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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系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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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翳带着满身怒火,一路扬长而去。
  


第42章 二子乘舟
  大概是因为重皎没有马,纯靠腿; 来的竟比他还慢些。申氏女住的宫苑很深; 有几道黑瓦白墙拦着。他的身影出现在那几道围墙外; 黑马颈下挂着灯; 远远先看着鬃毛油亮的黑色马头出现,黑马如曜石的瞳孔反射着灯光,辛翳的身影才慢慢从黑暗中显现出来。
  守宫的卫兵见了他那张在夜灯下更显妖异的脸,一时懵了,反应半天才连忙俯身:“大、大大大君……”
  辛翳没好气,看谁都想怼:“大什么大。你们护卫楚宫内,就这样站没站相?”
  看到他下马; 其中一个卫兵还以为他是要来宠幸新夫人; 一脸自己得了大胖儿子似的惊喜; 转身就要跑进去通报。
  辛翳连忙叫住:“跑什么跑!别去。孤就是来转转。把马牵着,我一个人进去。”
  他扔开马缰跳下马,又嘱咐道:“把马牵走。一会儿大巫来了,切忌通报我来过的事。”
  卫兵连忙点头称喏。
  辛翳这才迈步往宫苑内走去了。
  走过几道宫墙; 就看到了这位申氏女所在宫室里灯烛燃起; 宫人走来走去。他退进黑暗里,想了想,又伸手扒住屋瓦,一翻身,上了墙头去。
  他小时候老做上房揭瓦这种事儿,但这两年已经少了; 自己毕竟也大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辛翳几乎了解楚宫的每个屋檐与高树,他轻而易举就能隐匿在黑暗里,闲庭散步似的往宫苑内接近。重皎还没到,他不如先占个风光好的座位,倒看看重皎要怎么演。
  他走了才没几步,就看见宫室的回廊下,坐着个穿白底绯边曲裾的女人,她披散着头发,光着两只脚垂在回廊下,两手交握抵在额头上,似乎有点头疼为难的低着头。
  宫室中的女使拿着鞋袜走去,跪在她身边,道:“夫人要不要穿上袜子……天毕竟冷了。”
  她这才抬起头来,摇了摇头,神情有几分疲惫:“不用了。你们派人去通知他了是吧……那我就在这儿等他吧。”
  南河想的是:怕是躲不过去了。见了面先装傻吧,万一那小子的心思全用在打扮上,真的好糊弄呢。
  她在楚宫清醒之后,倒是没有什么疲惫,反而像是头脑清醒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身子昏迷几天,早就睡饱了。
  她愁的是见重皎的事儿。
  只是她才刚一抬头,就听着远远屋檐上似乎有了点声响。
  她皱了皱眉。
  森也听到了。
  森笑道:“夫人别害怕,宫中野猫多了些,有时候夜里经常能听见他们叫春。”
  南河倒是知道宫里野猫多的事儿,以前辛翳养的狸奴就跟旧宫里的野猫玩儿,后来实在多的受不了,辛翳就让人捕了,洗干净以宫中御猫为名,送给臣下了。
  只是刚刚那声动静有点大,估计要是只橘猫脚滑了吧。
  她倒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我没怕。”
  在晋宫云台她还可能会偶尔觉得陌生提防,但在这儿,她没什么好怕的。
  屋檐上那只脚滑的橘猫缓缓舒了一口气,半天才直起身子来。楚宫屋檐极高,他又站在背面,倒是不怕被人看到。只是他刚刚看到那申氏女抬头,实在是心底一震,当时就左脚踩右脚绊了一下。
  也……太像了。
  在这个距离下远远看不清她额间那颗红痣,但依稀的五官与神情,都像是荀南河处理政务后疲惫的模样。转头与旁人说话时候的若有所思和耐性,连下巴的那道弧线,眼睫微垂的角度……
  都让他恍惚。
  真是作孽……天下真的能有这样相像的人?
  还是说申子微本来就是荀南河的下属近臣,对她观察细致入微,让这寻来的女子学习模仿过了?
  他又站在屋檐上,移动了一下位置,让自己恰可以看到申氏女的身影。
  她在回廊下发呆了没一会儿,重皎就匆匆赶来了。
  重皎冲进来后看到院子里申氏女的身影又是一呆。他拎着衣摆,缓缓穿过院子,靠近申氏女。
  申氏女看着他,也不说话。
  重皎对着廊下其他的宫人挥了挥手:“都回自己住处去,别在这儿站着。”
  森与藤也知道这场面他们掺和不了,赶紧拉着其他宫人退走了。
  重皎半晌道:“你这孤魂野鬼又来了。上次不是因为怕被我抓到,逃了么?”
  南河心道:他……没认出来?他以为是附在这身子上的孤魂野鬼?
  她沉默着,眼睛也垂下去,心里却在打着转思量。
  重皎眯眼。这是想装傻。
  重皎心里已经认定她多半是南河,却只道:“你是只敢夜里附身过来?那白日你这孤魂在哪里游荡?”
  南河:……这、这我怎么编……
  要不然能不能说几句埃及语希腊语,装自己是欧洲飘来的孤魂……
  重皎看申氏女装死的样子,威胁道:“我无意驱逐你,只是大君有令,要我毒死这身子原主,怕是你只能找别的地方附身了。”
  她总算有点反应了,微微抬起眼来:“为什么要毒死我?”
  重皎看她开口了,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觉得呢?申氏将你送进来的居心就是在羞辱荀君,你顶着这张脸,还适合活在宫内么?”
  南河:长得像我自己怎么了!我以前不也顶着这张脸在宫中活了那么久么!
  申氏女要是死了,她也就不能再回来了。特别是现在她又是晋王的身份,想要见到辛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按理来说,下个月应当就是辛翳加冠礼,她一直欠他这个承诺,若是能以申氏女的身份远远看一眼他加冠也是好的……
  虽然南河觉得自己是被系统骗来的,但是要真的让她再也回不来了……
  她是不太愿意的。
  南河斟酌半晌,开口道:“大君又不需要真的见我,我只是大君用来……洗脱断袖一事的工具。把我扔在这儿不就好了么。”
  重皎心道:果然。这话也像是荀师会说出口的。
  重皎:“那再迎别人进宫就是。一个相貌和前令尹几乎一模一样的夫人,你认为旁人会怎么看。”
  南河:旁人能怎么看,就以为我跟辛翳有一腿呗。
  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重皎说的不无道理,以辛翳的性子,是估计不会放过这个申氏女的。
  重皎:“除非……”
  南河:“除非?”
  重皎上前一步,直视她道:“除非是荀师回来了。”
  南河瞳孔微微一缩。
  重皎直接道:“你是如何回来的。”
  南河:“我……你如何认出我来的?”
  重皎笑了:“我没认出来,我也不敢确定。我只是希望你现在说服我,证明你是荀师。否则我怕是不能让你再活到明天了。”
  南河:……我现在想活命还要证明我自己是我自己!
  南河想了半天,从廊边起身,放下裙摆走回屋内,叹了一口气:“重皎,进来吧。我们进来说吧。”
  重皎愣了一下,这才缓缓脱掉木屐,走上回廊,进了宫室内。
  辛翳呆了好一会儿,才从屋檐的暗处,走出来。
  刚刚那段对话算什么?这申氏女真的被附身了,而重皎也不知道是谁?那玉铃作响的事情是真的?
  还是说连刚刚都是一场戏,重皎早就知道他在这儿听着了?
  不至于吧……
  辛翳越想越心疑,但二人进了屋,他已经听不见任何谈话了。辛翳想了想,放轻脚步走出去,跳下了屋檐。他看见主宫室内点起了灯,一闪身进了走廊,拉开门,进了主宫室的西隔间。
  隔间里似乎是守夜的女使偶尔居住准备的地方,和内室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木板,甚至下方有一扇小门,还可以直接推开跪着过去。隔间里也点着灯,他甚至不用靠近墙壁,就能听到重皎与申氏女相隔不远的说话声。
  申氏女:“你想让我说些什么证明自己是荀南河。”
  重皎:“你在宫中这么多年,知道的事情这么多。说一件申氏不可能知道、外人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申氏女沉默了半天:“嗯……辛翳屁股上有颗红痣算不算。”
  辛翳:??!
  重皎:??!
  重皎瞪大眼睛沉默了,半晌道:“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啊!你说出来我怎么去证明……”
  辛翳:这事儿,我怎么也不知道!一般人谁也不会洗完澡扒着镜子看自己屁股上有没有痣啊!
  不对、她什么时候看到的——
  荀师什么时候知道的!
  难道……
  辛翳眼前都发白了,他知道荀师的女子身份之后,心底想的全是她走了她不在了这种事儿,完全忘了小时候有多少次犯蠢,洗了澡直接从浴盆里出来,见了她也不避讳……
  别说小时候,长大了也有几回……他还得意洋洋,觉得荀师不好意思看他,是被美色逼得没法直视,现在想想才知道——啊啊啊啊!
  辛翳在这头跟被雷劈了似的,震惊的竟然不是申氏女的真身,而是以前和荀南河相处干过的丢人事儿,简直就跟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过了一遍,他腿脚几乎都要发软,却听着那头申氏女又说话了。
  南河笑了:“开玩笑罢了。当年班里都叫你肿脚,你天天用一个深褐色麻布袍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着。还记得原箴么?那时候他袜子破了还会自己缝,他手艺可好了,我衣袍破了也找他补。范季菩总是不好好学习,被罚的最厉害,我打他手板但力气不够,根本打不疼他,他就更肆无忌惮,后来是辛翳承包了班里的体罚,天天拎着个戒尺去打别人,还以为我看不出来——不就是他害怕被我罚了么。还有……太多太多了,重皎,要我说,我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辛翳心头一震,但他天性多疑惯了,竟下意识的想:是不是他们知道他就在这儿听着,是不是这些话都是重皎教她的,这是不是个局?
  南河似乎也回忆起了一些更近的事情,叹气道:“其实我以为我病死之前,都不会再见到他了。我本想就这样结束。只是没想到他回来了……他说什么不许我死的话,这事儿我也不做主。幸而他没哭,否则我……”
  重皎竟吸了吸鼻子,声音发哑:“可我连先生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先生病成那样,却都不许我去见!”
  南河沉默一会儿,才小声道:“重皎,别这样……”
  若说小时候的一些事儿,还可能有他们二人以外的人知道。但她死前的那些事情,却不可能有再多任何一个人知晓了。
  辛翳已经无法说服自己了。
  更何况,她那怀念的带着笑意的语气,实在是铁证,令人无法辩驳。
  辛翳腿一软缓缓坐在隔间,脑子里轰一下,彻底炸了。
  重皎在那头沉默了许久,喉头发哑,半晌才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走,为什么又回来了。”
  南河望向重皎泛红的双眼,心底也有些难受,她道:“我可以回答你的很多问题,但前提有一件事。你要承诺,你要向我发誓。”
  重皎似乎在那头跪下了,他压低声音道:“荀师请说。”
  南河缓缓道:“我要你不许告诉他,不许告诉任何一个人我的身份。我……很难面对他,也暂时……不想见到他。”
  重皎压低声音:“是不许告诉大君么……”
  南河咬着嘴唇:“嗯,别告诉他。”
  重皎着急道:“为什么!他要知道你回来,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我们都害怕,怕他在你走了之后又自责,你要是回来了,大楚以后的难关就不用他一个人扛了——”
  南河:“没有我,他也会好的。他都能独当一面了,我是无关紧要的人。”
  重皎:“可是!荀师——”
  南河:“重皎,我要你发誓,你愿不愿意做到!”
  重皎咬了咬牙,似乎缓缓弓下腰去,叩首道:“弟子重皎,若违此誓,人神共诛。”
  南河只是实在想到被揭穿就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当缩头乌龟,哪里想到重皎发这样重的誓,她叹气道:“不必这样说,你只要尽力做到就好。”
  却听到重皎吸了下鼻子,南河猛地慌了:“你哭什么……你都多大了,怎么这样丢人!还想让我给你擦眼泪不成!”
  重皎抬起脸来,使劲儿用衣袖擦了擦脸,却跪在地上,伸手一把抱住了南河。
  南河僵了一下,他只是跟小孩儿似的蹭了两下。
  南河叹气,想了半天,还是伸出手去捋了一下他发髻上插的仙鹤羽毛。自从那群小子长大了以后,其实都与她没太亲近了,难得重皎露出了这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了。也都听见了。要被虐了。
  今天的标题还蛮符合的。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第43章 泛彼柏舟
  重皎蹭了蹭,终于觉得丢人了; 松开了手; 道:“先生怎么回来的。”
  南河:“……很难解释。你就当我身负巫术; 可以抽出魂魄来吧。”
  重皎笑的满脸相信; 毫不怀疑:“先生已经多智近妖了,说不定真的会巫术。那……是不是先生早就都安排好了。之前就一直劝大君娶申氏女入宫,是不是知道病不能治好,想要用这种方式回来!是申氏安排的这幅样貌这个身子?”
  南河这一层,有些失笑:“怎么会,不过是巧合罢了。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回来。”
  重皎:“回来也是巧合?我以为是先生放心不下。”他说着,眼睛亮了起来; 似乎还想要劝:“既然是放不下大君; 那先生若是不说出真相; 怕是很难见到他!先生要是想见大君,还是说了身份才有可能。要是说了身份,大君必定会……迎您为……”
  说到这个,重皎也有点头皮发麻了。
  先生知不知道辛翳的心思。辛翳万一知道先生已经成了后宫女子; 会不会直接迎她为后?
  而先生当年可是身为令尹; 现在竟然附身在一个后宫女子身上,这身份差距简直像是折辱人了罢——
  若是先生不愿,那辛翳会不会强人所难……
  还是说先生不愿意告诉辛翳,就是早知道辛翳有不伦之心,不愿意再跟他有瓜葛了。
  南河:“什么?迎我为……”她想到了什么,摇头笑了:“难不成都这样了; 只有夜里才能回来,还想让我给他做令尹,身心操劳?”
  重皎看南河压根没有往那方面想,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先生还不知道。
  还是不知道的好吧。否则先生不知道要被气成什么样。
  先生倒是真的对辛翳好,对山鬼中的大家好,最后累病离世,要是让他知道辛翳竟敢有不轨之心,怕是真的觉得辛翳良心喂了狗吧。
  重皎没敢说什么。
  南河看他那样子,只觉得重皎还想撺掇着她去跟辛翳坦白。她留在这儿,自然还是有想为了他,想再见他的心思,但她打算自己找机会,偷偷见他一面就好。
  这会儿要是说出来,重皎肯定兴奋的想又牵线,她只能道:“其实……回来还有些事情要做。也不全是为了他。万一有一日我又走了,让他知道,岂不是又要难受一次。”
  重皎心底倒是被后头这句话说服了,却问道:“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么?”
  南河虽然想要找自己以前的旧臣,但留在郢都这几个氏族都不合适,估计辛翳也想要把他们都铲除,她想找的人却离郢都有一段距离……还不知道要怎么见到。
  不过还不急,她还是先把晋国的事情处理好吧。
  南河微笑:“还不用。如果需要,我到时候找你。只是……现在估计要你帮忙的就是保命这件事儿了。”
  重皎也觉得如果不说身份,留申氏女的性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但他不想让荀师走,更不想让荀师失望:“嗯……我会想办法!荀师不用担心。”
  他在隔间笑着与南河说话。辛翳在薄薄木板的这边,脸色苍白。
  真的是她,那语气,那些旧事,还有说话时字里行间的那股子冷静和……冷漠。
  刚刚意识到真的是她时,他几乎唇角要压不下去,脑子里一阵狂喜,只感觉眼前连灯烛火光都是跟着心跳欢喜的跳动,但这惊喜来的太快,被浇灭的也太快。
  他听到那些话,疯涌到心头的热血,瞬间都被逼到了指尖,四肢发冷。
  心脏被一只湿冷无情的手挤得不成样,他仿佛是艰难的在指缝里苟延残喘。
  “别告诉他我回来了。我不想见到他。”
  “他独当一面了,我是无关紧要的人。”
  “回来,只是个巧合。”
  “回来,不全是为了他。”
  那几个字儿,就像是刀片,逼着他往肚子里咽。
  不想见他。不为了他而来。
  别说是特殊的人了。他连重皎都不如。
  总之就是,她孤魂回来,跟他毫无关系。更不是因为他在屋檐上复礼时那几句低声的呼唤。
  他的那些足以让自己傻笑开心不知道多少日子的幻想还没来得及成型,就被一脚踩碎,碎的不成样子。
  他甚至想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南河态度温和的和重皎叙旧。
  叙什么旧!她和重皎都有那么多话好说!她对重皎都有那么多温柔和笑脸!
  别说是重皎了,此刻就是原箴范季菩来了,她都要欢欢喜喜!却唯独不想见他!却唯独与他没有话好说!
  到底是她早就与他离心了?还是说……从来……从来就……
  他不信。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在她死后心里煎熬左右的那些情绪,在今儿拧成了一条冰凉的现实。
  也是唯一的现实。
  辛翳身子缓缓靠在木板上,他觉得还不如自个儿躺进棺材里,化成魂儿,看看到他死的时候,荀南河会不会给他掉半颗眼泪,会不会也在屋檐上,用她那常年吐露礼教与智谋的唇,唤几声他的名。
  他只觉得自己嘴唇都在微微发抖,隔壁的声音却挡不住,像是故意朝他耳朵送来。
  重皎:“为什么只能夜里回来,我之前用铃铛感受到先生的魂魄在北方飘荡,是去了哪里?”
  南河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重皎真的身负异能,连这都能感受到。
  那她还能怎么说,肯定不能说我他妈现在是晋王,替敌国殚精竭虑熬到秃头吧!她倒是想要楚晋有朝一日联盟,但眼下看起来几乎不可能,要是说出来,重皎怕是要跟她翻脸!
  别的都能说,这事儿肯定是半个字不能透露。
  她想了半天,只道:“不,白日我不在这个世上。嗯……不在这个时间点。到了另外一个列国纷争的时代去,你能理解么?”
  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混乱,但重皎这个傻白甜对此却毫不介意,连忙点头道:“我懂了,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下,就是白日见不到,找不到!”
  南河内心纠结,面上点头:“算是。”
  重皎笑:“要是先生真的去了地下,那怕是连这会儿见面的时间也没有了。啊……对了!先生会不会觉得不方便——天呐,这真是造化弄人!”
  南河愣了一下:“什么不方便?”
  重皎笑:“先生这么多年没有娶妻,却一朝变成了女子……先生要是想附身,也找个好点儿的身子啊!难道就因为这身子长得太相似了?”
  南河:哦……日了狗了。对……她到死也没暴露身份,这帮熊孩子们都以为她是男子。
  这会儿变成了女的,对于昔日的弟子们而言,简直就是轻小说套路——
  《就算是中年预备役班主任只要变成美少女就没问题了吧!》
  ……不能再想了。
  嗯……想想荀南河的身份临死前都二十七八了,要是在现代,这个年纪她还能风骚几年,在这年头,确实是中年预备役了。
  这会儿第二次任务,她还能变成十七八岁少女,也真是……可以再浪几年了。
  南河:“嗯……是有些不方便。不过还好……”
  重皎笑的促狭:“先生倒是一辈子也没见看上谁家女子,这会儿现在自己成了女子,倒是有艳福了。”
  南河气笑了:“顶着自己的脸的艳福?你倒是下了了手。”
  南河与重皎还算相谈甚欢,在隔间的辛翳却不太好了。
  他刚刚几乎有一种冲动,冲过去,拽住她的衣领,要她解释解释为什么不愿意见他。甚至去威胁她。
  但他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
  南河甚至还瞒着重皎自己是女儿身这件事。看来要不是他发现,她真的打算谁也不说。
  辛翳坐在隔壁,感觉身子都木的不是自己的了。脑子里竟跟扑火似的捕捉到了一点儿光亮:她也没打算告诉重皎,她也不止瞒着他,是想瞒着所有人。
  辛翳感觉自己被划分进所有人里,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更不知道该不该摇头笑自己一句可悲。
  他真是在她的寡情薄意里拼命扒出一点温度来啊。
  辛翳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苏醒了两次都是夜里,她也说,只有夜晚才会回来。要是有法子,最好就是锁住她魂魄。但辛翳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做到,怕也只有重皎才能做到罢……
  但重皎显然站在荀师那边多一些,未必会帮他做这件事。
  而他在还不确定能不能逮住她的情况下,还是不能打草惊蛇。
  他不能表现出知道她身份了,也不能表现出知道她是女子了。
  但他也不打算就放着她在这偏远的宫室里。
  她不是不想见他么?
  他就让她不得不见。
  有本事她现在就顶个夫人的身份违抗命令跟他吵啊,有本事她就撕破脸皮跟他发脾气啊。
  辛翳心底有压不住的怒火,他甚至想拿刀把这宫室都砸个稀巴烂,拎着她衣领回宫,他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憋过这么大的火了。
  但是理智却把他浇的透心凉。他咬着牙必须要静静坐在这边,必须要小心围局,必须要步步为营。
  他不能……再让她说走就走了。
  辛翳甚至不知道重皎是什么时候走的,只听见了南河的声音似乎在宫室的另一端,她和宫女道:“别点香了,我想睡了。大巫……说我病不会好了,可能经常会昏睡不醒,也麻烦你们照料了。至于夜里,就不用了守在宫内了,那屏风后头不是睡人的地方。若是我以后醒了,会叫你们的。”
  她对不相干的人,说话倒是客客气气的,温柔的替人考量。
  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她歇下的声音,宫女也走出来将廊下的灯烛灭了。
  他听见宫女似乎在回廊上小声的交谈,有个宫女竟一推门,进了隔间。
  今日轮到藤来守夜,虽然夫人说不要在宫室内守着,但她也应该睡在隔间随时准备着,万一夫人咳嗽还能备上温水过去。
  藤刚一进门,就看到走廊上还没灭了的灯火,透过绢帛幛子,向隔间内投下了横格和她的影子。只是这影子好像不止她一个人……
  她猛地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张她从来没见过的脸。
  在黑暗中,那过于俊美的五官却显露几分苍白和冷漠。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那张脸的主人一抬手,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眼见着那宫女摔在地上,怕是要有不小的动静,他一咬牙,拽了那宫女衣领一下。
  结果也不过是她被拽的顿了一下后,轻一点倒在了地上。
  辛翳看见她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倒是没有什么同情心。他没有条件反射的拔刀,都是脑子里有根弦紧紧拉住了他——在荀师隔壁的屋子里,也要血溅当场么?
  他觉得自己这两年远远碰见宫女,能够不拔刀,已经都是荀南河劝过他,让他淡化了曾经的……恐惧。
  但这个距离下,看到那黑底红边云纹的宫女服饰,那假装温顺与柔弱的神情,那敷着白粉的面容与红唇,甚至只要是宫里的女人,他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和与之相随的戒备、杀意。
  其实记忆都已经远了,只有恐惧,与他的身份极不相配的懦弱的恐惧,深深还留在他骨子里。
  只是如今他年岁也大了些,那种杀意,也慢慢淡化成了一瞬的避让与抗拒。
  他紧紧捏着刀柄,甚至不能低头再多看那昏迷的宫女一眼,退开几步,从隔间与宫室相连的半人高的小门出去了。
  他半跪在地过了那倒小门,在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宫室另一端的床榻。
  外头罩着绢纱帐,依稀能看见她躺着的背影。
  明明这个距离,他几乎却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与身子的微微起伏。
  他没胆子走上前去。
  荀南河睡觉算是浅的,他以前夜里也曾偷偷摸摸的来找过她,有时候只是一点动作,就惊醒了她。
  辛翳在宫室这头半蹲着好一会儿,像是忠诚的卫兵,手搁在戍卫的刀上,望着她的身影。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起身,只是脚步放轻,走到了床帐外,隔着帐帘看了一眼,她没醒,睡得无知无觉。
  他将手放在自己领口,一颗微凉的珠子贴在他锁骨上。
  辛翳退了半步,转身走了。
  景斯几乎都要睡着的时候,才看到辛翳骑着马,马荡着碎步,马上的人走着神,慢吞吞的回来了。
  进了宫中,景斯秉烛,才看清他苍白的脸色。
  景斯:“大君,可是发生了什么?与大巫有争执了?”
  辛翳摇了摇头,他解下披风,坐在床沿,半晌道:“那个申氏女,别让她用申氏的姓做封号了。看她那么能睡,就叫……寐夫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
  辛翳:“看她那么能睡,就叫睡夫人吧。”
  之后宫女们的台词都变成:“睡夫人来了!”“大君来睡夫人这儿了。”
  南河:“这个睡是动词??!”
  **
  南河真的一点也不冷……全是辛翳脑子里觉得她又冷漠又无情啊= =
  ***
  


第44章 墙有茨
  楚地的春来的稍早些,宫室内很舒服; 她或许也是累了; 几乎是脑袋碰到枕头; 就睡得昏昏沉沉。
  只是睡梦中; 她眼前一次次浮现着临死前辛翳拥着他,满脸惊慌失措的苍白模样。她梦到了他拔出刀来架在她颈上,逼她开口与他说几句话,然而场景一转,却又变了。
  梦中,是冬夜落雪的楚宫。
  他正乖巧的把自己挤在南河身边,他和她正披着衣服; 在回廊下看星; 景斯拎着两个小炭火炉来; 放在他们身边,火炉上架着陶壶。
  辛翳央她把星宿南河指给她看。
  南河以前只听说过冬季大钻石的六颗星星,可她眼都快瞪瞎了,也没在南侧的天空看见它; 只能随手一指:“就那边!”
  辛翳披头散发; 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哪个哪个?我怎么没看见?”
  南河:“说明你白长一双唬人的大眼,实则眼神不好。”
  辛翳点头:“说明我平日读书太用功,用废了眼睛。”
  南河:“……你都这么大了,我早就不布置作业了,就别耍这招了。”
  辛翳又靠过来,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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