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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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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其实当天在容若府上,我们六人分析挑拨者特征地时候。就最该要怀疑到天地会的这些外围士人们的身上啊!”

挑拨者是黄百家他们几个?对严鸿逵不救吕葆中,吕葆中也不向严鸿逵求救。凌啸本来还只是惑然多于怀疑,可听了思道出乎意料地认定他们的嫌疑最大,一下子有些懵了,哪里还顾得上先生的请罪,站起身来将思道扶入座椅,拧眉请他解惑。

思道仍然是后悔不已,叹道,“唉,防不胜防。时转势变,亲如兄弟都可能反目,更何况是西禅寺和天地会这种貌合神离地关系呢!公子你想一想,当日你答允金老爷子,同意让天地会在福建暗中发展,那天地会是何等的欣喜若狂,不仅帮着我们铲除知无堂的余孽,还真的是没有给福建治安添什么乱子,可是他们天地会仍是奉行反清复明的,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对你与朝廷反目成仇存了强烈的希望!这一场君臣反目地大仗如果打了起来,混水摸鱼的他们,可是寄望于天下烽烟四起的啊!所以,看到你荣封超亲王爵位,君臣关系一日铁似一日,看到你率领使节团出使,回来就将要强国建军富民,与天地会反清复明宗旨所要求的局面愈行愈远,他们就算不是坐以待毙,至少,也老觉得把脑袋放在你的刀口之下啊!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不赶紧挑拨你们君臣反目,致使天下大乱,天地会,就没有明天啊!”

先生地语速说得十分的快,可一层一层地梳理下来,已是承前因启后果,把随着时间局势变化后,天地会如今呈对立立场地根由、不得不挑拨康凌关系的动机,讲得是一清二楚,让凌啸丝毫反驳不得!

但刚刚赶来的豪成,却提出了一个问题加以反驳,“先生你这么说,我豪成同意有道理。黄百家等人知道啸弟见过金老爷子,金老爷子临死前自然也会把啸弟是明长平外孙事告诉他们,而且他们随西禅寺全体人员前往送行啸弟出使,这就能解释挑拨者为何弄出迟姗姗谣言和击鼓告御状了,尤其是一般人挑拨君臣相猜忌

,多的是鸟尽弓藏的历史例子,用上岳飞这种抗金之人的可能性不大。可是,豪成有一事不明,想当日雍正即位,啸弟处于将反未反的危难境地,那是何等的好机会,天地会为何不挑拨?”

思道的神色很凝重,“大公子问得好。思道已经说了,一切都是随着时间而变化的。雍正即位之初,二公子和雍正本就互相恨得牙痒痒,根本无需挑拨,只需看鹿死谁手!可天地会为何当时不利用那个好机会呢?我以为,那是因为当时的天地会是草莽之众,没有好的谋略之士~~他们所推崇的黄家、顾家和严家的后人,当时都被我们羁绊在西禅寺教孩子读书呢!”

先生说完,言中未尽之意余音绕梁,豪成的脸一下子白了,知道这是思道给自己留了面子……正是他豪成无意间赶出了黄百家等人,却没有加以限制人身自由,这才导致了天地会一下子拥有了三个饱肚史书的士人,这才导致了所谓的挑拨之事一出四招之多!

这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的真实写照。自己都想不到天地会会暗整自己,就不要提刚去福建的豪成了。亲情多可贵,看见亲哥哥给自己赔不是,凌啸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抚慰着轻轻将此事揭了过去。

有了怀疑对象方向上的调整,大家喝着扈从们递上来的浓茶,整个傍晚都是在讨论着相关的关联案情。倘使他们的这个怀疑是对的,那么在朝廷之中,显然就有着与黄百家等人暗相勾连的官吏,吕葆中已经被关了几个月,至少那次正阳门泪奔信物谣言,就不可能是他了,而即使是现在马上抓捕出了那个人,也解释不了泄密案件宫内外勾结的根源,顶多,也只能解释挑拨者的孤立行为罢了……凌啸可不相信,黄百家等天地会的智脑,会和八阿哥沆瀣一气!

不过,有一是一,既然怀疑上了黄百家严鸿逵很可能是挑拨者,超亲王的左右,自然不仅要开始严审吕葆中,而且尽管大家都知道,黄百家等人多半是已经不在福建而在京师了,所以,除了采取严密查抄吕府、监视其亲朋府邸、全京城严查几人踪迹的措施之外,还是要快讯送往福建,调查和追捕黄严潘等人下落的。

当吕葆中的有关审讯结果出来之后,这一次,超亲王凌啸才算是动了真章。

刑部、都察院、顺天府衙役,五城都察和九门提督麾下兵马全都行动了起来,京师所有内外城门全都设卡稽查进出行人,海捕画影遍布京师和直隶城乡集市,而日夜穿梭不停的官兵们分片分区,在城中客栈妓院道观寺庙等一切可以住宿的场所拉网似的搜查,俨然是大清第一钦案的人海作战,远远超过了搜捕岳仲麒时候的规格!而令官员们可怖的是,他们不能因为海捕图像上是黄百家等人而松气,反倒是大为紧张……角的海捕通告中,不仅悬出了总数高达十五万两白银加最高世袭四品骑都尉爵的赏格,并配以匿名保密和终生保护的措施解除后顾之忧,来征集有关泄密案的线索,依照价值派赏!可以说,如此一来,就连乞丐们肚子坏了要解手,都可以随手在街上拣到海捕通告来应急呢。

这让某些士绅如芒在背。

不知不觉间,奸诈的流毒亲王,已经把他期冀告密的对象给扩充了~~~那些参与传抄欧洲密报、争相组织讨伐“圣道毒药”聚会的官员们,谁不怕自己府上的师爷、车夫、小厮和管家,为了贪图银子和世袭爵位而出卖自己?这种出行必不可少的近身之人,不仅有可能窥断得出些疑点,而且他们本就地位低下,既很想鲤鱼跃龙门贪富贪贵,也不怕得罪整个士林呢……对凌啸的这个措施,很多人恨得牙痒痒,却除了惊骇之外毫无办法可想,谁让他们即使有那么多银子封口,却赏不出世袭四品骑都尉爵位的呢?

芒刺上了背,就得要想方设法地拔掉,不想被人出卖,最好就是先出卖别人!

于是乎,从三月十三开始,刑部收到的告密信一时间从无到有,而且多得让人看都看不过来

  第五百一十九章 你有蛋,蛋有毒!

拆阅这些匿名的检举信,就离揭开泄密案的真相不远了。

这一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当然,那些目睹了刑部设立举报箱处火爆盛况的人,也明白,黑幕终究将被超亲王凌啸所撕得一览无余。可惜,凌啸却没有心情去亲手拆开这些检举信,从三月十三开始,整整两天的时间之中,凌啸都如同一个受伤的野兽,窝在自己府上的二月河畔,舔舐着被出卖和患得患失的痛苦伤痕。他和黄百家等人并无深情厚谊,按说是绝不该因为被出卖就心痛的,可是,只要凌啸一想起吕葆中的招供,心中就充满了强烈的愤愤和痛心。

“你以为没有对天地会挥舞屠刀就是个人物了?省省吧,你是全天下读书人的公敌!”当时的吕葆中见凌啸砸出了严鸿逵的事情,明白事情已经不是狡辩就可以永久掩饰的,当即就是一句话道出了黄、顾、吕几家憎恨凌啸的根本。

就是这句话,让凌啸发觉出来,邬思道对天地会挑拨康凌间关系的分析也不尽然!以吕葆中在泄密案子事发便被逮捕入狱的情况和邬思道的分析看来,吕葆中对后来的“四重挑拨”,根本就一无所知,这只能说明,黄百家几人就已经开始策划对付凌啸了,没有暴露凌啸对科举态度的泄密,挑拨的行动一样会做,而有了之后,挑拨的行动就是对泄密案的有力配合了,而绝不是天地会一家的孤立行动!否则以吕葆中的立场说出来的话,就该是讲凌啸“是天地会或者汉人地死敌”了。可见,天地会诸位和朝廷衮衮诸公之间。即使没有合污,至少也是同流!

有很多时候,阶级的属性,并不是民族所能“大义”下去。这让凌啸的心理上颇不好受。自己仅仅还只是提了一个改革科举而已,就遇到了很可能是朝野士林甚至包括造反派士林的联合夹攻,那么以后呢,当未来凌啸出于社会稳定地目的,不可避免推出抑制贫富差距扩大的措施之时,是不是在已经浩浩荡荡的反对者之中,再增加封建地主、土豪劣绅和工商豪罢呢?-军队也是需要依附强力阶层的,可当一个社会之中,所有能发出声音的阶层,都叫你“凌祸”的时候。你就不该考虑还能不能做事了,而是该想想怎么样生存下去!

。。。。。人活在世上,谁不是出来卖的?利益集团也总得要有能依靠的阶层。两天时间的蛰居。让凌啸做出了无奈而又明智地抉择,和“只管杀不管埋”一样,凌啸要做的就是“只管富不管贫富”!基尼系数扩大后的社会问题,唯有交给后人了,如果现在就强为。死地就是将无处藏身的自己

清水池塘哺养鱼。

有了这层一通百通的领悟,再次出现在刑部大堂上的凌啸,便不再那么的咄咄逼人了。看着秦空贼、胡骏、沈珂等人整理出来地检举信线索汇总,盯着线索所指最多的三个人名,他心中对整个士林的火气、怨气和杀气已经平和了很多,却加倍集中到这三个人身上而去,“传令下去,立刻逮捕一等侍卫雅格布、刑部尚书王渔洋和内务府总管曹寅,封其宅第,禁其家人,查其家财。。。。。。算了。封门,不要入其府邸了,给他们一天时间先烧书信吧。”

随着他地这声命令下达,超亲王嫡系的五千多名皇城勤王军被调了出来,冲向狮子胡同的雅格布家、大槐树胡同的王渔洋宅和广渠门外的曹府。这一次,围观的人们,不仅看不到上次逮捕单雄幸两人的那种招摇过市,并且,还是甚为轻描淡写地在深夜逮人和查封,直等得那些闲人睡眼惺松。

而绝大部分羁押刑部的官员,也一夜之间被释放回了家,没有解释也没有欢送,尽管每个人都是被扶着、背着走出的,但能在严刑拷打之下能保住一条老命,已经比那些用门板横着抬出去地好多了,够他们这些劫后余生者庆幸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人不识相,胆敢向凌啸罗嗦什么“国家赔偿”的了。

同时,在提心吊胆中熬了黎明熬黄昏,藏了家财遣家人的八爷党党羽们,忽地听到刑部中人慢慢散布出来的消息,有人在向超亲王建议,让绝大部分涉嫌官绅,用缴纳银子的方式,来赎买检举线索的“搁置调查”,据说超亲王似乎颇为意动呢。。。。京师中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成了惊诧。

绥靖,超亲王这是绝对的绥靖啊!是惴惴不安于福祸难料的官场士林、端好小板凳等着看好戏的边缘后备、卯足了心劲大干一场的二阿哥,以及在苦练凝血壮的康熙皇帝,全都大跌眼睛。

对凌啸雷声胜过胤礽十倍,临门一脚却比老二还要无力的处置,各色人等的反应中,对这如鬼如魅案件本身的好奇心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绥靖?哈,看来真是人多力量大啊。。。。。没有承受牢狱之灾却在检举线索上榜上有名者,一没有那些已经惨遭折磨者的切肤之痛,二又没有死要钱却不去阻止刑部“搁置调查”的理由,自然是在纷纷托门路缴纳搁置费了之后,为自己这一群体的胜利大肆阿Q,“流毒亲王,也不过如此啊,大家拧成一股绳,貌似他凌啸也不敢大开杀戒嘛!哈-哈,下次。。。再。。。咱就如法炮制!”

绥靖?靠,你把一湾子人都跳票了。。。。。。那些边缘化的虾米小官和闲散宗室,一直以来都把凌啸的强势入驻刑部看成是一种承诺,并把他当夜就逮捕两名二品大员当成是拉票宣言,甚至在看到胡骏率人又入驻兵部调查后,毫不犹豫地看成是凌啸的爆发前兆,可是。千等万盼的京官“大换血”,并没有出现,反倒是那“纳捐免罪”的传言铺天盖地,“很显然。这厮就是一个人品缺陷、人格缺钱地家伙,假承诺、拉假票和假爆发!呼-呼,下次。。。再。。。咱就是小白!”

绥靖?屁,你是当众把老子给卖了。。。。。看见新任九门提督黄浩抓捕曹寅时的“彬彬有礼”,胤礽发现自己对曹寅这家伙的恨,绝对比不上对凌啸的火火,气得他真想跑到刑部大堂去骂大街,“老子辣手摧花三个月,打死打残官员达二十多人,人憎狗嫌。被骂得打喷嚏无数,还不是为找出幕后黑手,给你凌啸出口恶气。这下好了,本王白白背了一个酷吏地黑锅,倒成全了你一个不为己甚的好名声?哼-哼,下次。。。再。。。老子就是棒槌!”

绥靖?哼,你这处置将朕置于何地?

前三者对自己绥靖政策的评价。凌啸不足为虑,但康熙这天子却不同。老康听闻到这个消息的渠道,是凌啸当晚的亲自面圣禀报。听得康熙皇帝是怒哼连连,一指乾清宫殿角已经扎好了书籍、袍服、笔砚、短靠和兵器,破口大骂,“蠢材看到没有,朕明知以四十六岁高龄练硬气功难如虎山行,千金之躯何曾被人打过,可朕依然偏向虎山行,去义无反顾练习每天自殴上万下的硬气功。。。。。一向以为你是和朕一样迎难而上的人,一样决不向腐儒们低头的人。哪晓得,原来朕错了!。。。。你是个傻蛋,混蛋,坏蛋,软蛋。。。你没有蛋!”

眼见康熙在勃然大怒中对自己下的定义,从傻人,到浑人,再坏人,继而衰人,以致于一锤定音为阉人,凌啸就不禁心中是火冒三丈,甚是恼火康熙“只见筷子打人,没见筷子也曾挟肉”,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曾经对他的好处,顿时就想当场顶上他几句,可话到口边却心中一软。。。。说老实话,康熙地情绪如此激动,所恼怒的,并不是自己做的绥靖是什么错事,也不是老八地乳兄雅格布深涉其事,更不是有文宗之名的刑部尚书王渔洋也有嫌疑,而是他万万不能接受,作为乳母之子的曹寅,亲之任之信之的曹寅,黄口之交延续四十年的曹寅,对康熙自己地背叛!

对此,凌啸也不能接受。尽管他先前怀疑了曹寅又解除了怀疑,尽管现在还是在紧张的调查之中,真相还没有尘埃落定,但对曹寅的检举名列前三甲,这是不容争辩地现实,凌啸不能不将其逮捕严加审讯。。。。这不是红楼梦的问题,也不是曹敏的问题,而是曹寅如果真的在宫外环节上也做了,那么,就决不是凌啸以一句“内宫争宠情非得以”能帮他释怀的!

康熙正火得稀巴烂,不过他终究是怒火之下才出口伤人的,“你没有蛋”一出口,康熙自己就后悔了。不说两人情分在那里,便是跟随个‘没有蛋’的人练习凝血壮本身,就变得有如葵花宝典一样的滑稽。强行压抑住怒火悲伤,康熙刚刚想要温言勉励一下凌啸,却见他正满脸同情和不忍之色地望着自己,康熙顿时就知道凌啸看穿了自己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要面子的他更是火上加油,“看什么看?!你以为朕不知道,啊?你小子这么临阵缩头,往歹处说,是当众把朕卖了自己去沽名钓誉,哼,还晓得怕?就算给你往好处说,也是中了伪中庸地毒,信了什么‘清水池塘不养鱼’的谬论!”

凌啸一听康熙给他乱盖帽子,冤枉感觉和傲气同时上涌,再也忍耐不住,亢声道,“不错,皇阿玛说得很对,清水池塘不养鱼,的确是伪中庸,的确是谬论!所以,儿臣奉行的是‘清水池塘不养鱼,养鱼绝不养毒鱼’!”

不养毒鱼?康熙一愣,刚要不择言辞和道理地还击敢大声顶嘴的凌啸,却忽地心中一动,狐疑地闪了凌啸几眼,猛然走过来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你那个‘纳捐赎罪,有玄机?”

凌啸双手都伸了大拇指,呼地一声直赞到他眼前,高声道,“皇阿玛英明,纳捐赎罪的话,儿臣既没有亲口说过此话,也没有亲手签署部令,就绝对不会认帐!谁缴银子来赎罪,谁就有罪!每交来一笔银子,不仅省了调查的开支,还省了抄家的麻烦,呵呵,按图索骥,就可以除恶务尽。”

康熙倒吸一口冷气,愕然半晌地盯着自己这个女婿,“你。。。。你有蛋。。。。蛋有毒!”

  第五百二十章 一缕魂香侍,七岁凤仰头!

连康熙都觉得凌啸是毒蛋亲王,那他的毒,就很难有人避免了。

对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纳捐赎罪”,有很多谨慎的人是心怀疑虑的,等着看会否有正式的部令下达。可是,就是这种期望保险点的等待,他们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如狼似虎的刑部衙役很快就开始了逮捕行动,每天都有十几家官宦被抓走,犯官们面色惨败的垂头丧气,家属愁云惨雾的呼天抢地,让超亲王刚刚营造出来的“绥靖”场面,成了京师官场美好的愿望。但很快,马上就有一个更加美好的谣言,某些知情人士在捕人的现场给流传了出来,“看到没,这家伙就是不识相,名列检举榜前茅,居然敢硬扛着不去缴纳罚银赎罪,活该!”

活该的不是被抓走的官员,而是听这些知情人士口吐惊人之语的“路人”,等到知情人士开始悄悄兜售据说最正宗的“超王亲览版”检举榜的时侯,有点闲钱的都争相买来,然后如获至宝地四处炫耀吹嘘,愣是有理有据地为超亲王“只要钱不要命”大做心理宣传。对凌啸要钱还是要命,别人信了没有,自有凌啸暗自授意的刑部某些灵通人士知道,但三月十八的早上,便有一个信了这谣言的人,亲自登门来向凌啸输捐来了。

这一天清晨,凌啸正准备去刑部,勤王军千户叶狂歌有些惴惴地来到公主府。尽管他是在自湖广就跟随凌啸的囚工子弟,甚至名字都是凌啸给帮着取的,可这个官居五品的勤王军老军官却很年轻,连见到老上司胡涛地时侯。老是有些腼腆,那就更加不要提看见凌啸了。但他却不得不来,“爷,小狂给您丢脸了。。。。敏小姐在曹家寻死觅活的。以死相逼,逼小狂无论如何都代她来面见您,请爷示下,要是您不见她的话,小狂就把她从门口带回去。”

曹敏来了?

凌啸愣了一下,无暇打趣叶狂歌人都带来了的心眼,心中却好生为难。他焉能不知道曹敏所来是为了什么?男人地心胸可藏天和地,尤其是面对女孩子的时侯更是如此,不过,凌啸知道。如果曹寅真的是第三号策划泄密案的黑手,自己能看在曹敏的面子上不杀曹家一个人,但康熙呢。康熙能容忍一个背叛自己的信任、眷护和情份的臣子吗?不可能!康熙如果顾了这种情分,也不得不谨防满朝文武的别样想法:他曹家享受赫赫皇恩却背主辜恩而不杀?!既如此,相见争如不见。既然不能给曹敏任何的承诺,毫无油盐的安慰根本就是误寻,与其那样。还不如摆出薄凉地模样,提示曹敏此路不通,赶紧别寻他法。让还健在人世的曹家老妇人去撞康熙的木钟,去以“母子”之情看能否打动康熙。基于这种菩萨心肠,凌啸苦笑一声,“冬狂,你带她回去吧,告诉她本王已经给你命令,允许孙保姆她老人家去容若公子地府上,至于能不能进去见到皇上,这就要看天意了。”

叶狂歌微微愣怔中已是明白过来。出来转告之下,曹敏也自领悟了凌啸的苦心。他凌啸不仅许她的祖母去找康熙求情,而且连康熙皇帝在容若府上的地点都透露了,显然不见并不是推诿,而是真切诚心想要帮忙。

望了望自己也曾经住过一年之久的公主府,曹敏泪眼朦胧,顾不得唏嘘自己一门恐怕与这等钟鸣鼎食再也无缘了,反而是二月河畔凌啸为她受伤地往事,不自觉涌上心头,情难自禁地默立良久。飒爽英姿的她,江湖女侠的侠气不改,临走前对着煌煌朱门一拱手,哀声道,“墙倒众人推之中,有凌王高义以德报怨,敏儿铭记心田永志不忘。。。。。异日若留得性命,定当结草衔环,纵是飘萍一缕,亦当侍魂左右。。。。此誓。。。。保重。”

凌啸在门缝中见她地背影婷婷远去,耳边回响着这荡气回肠的“侍魂”一誓,心中却总是想着那吟唱〈与花吟的女孩,好几次有想要出去叫住她的冲动,却最终还是罢了这绕指柔的臆想。。。如果曹家真的视自己为杀父仇人,还是让他们淡出宦海利场来得容易保全啊。收了神伤出府门,凌啸正待要踩蹬上马,忽见街口外一个幼女,在扈从们的目瞪口呆里尖声叫道,“不许碰我,不然拉你去顺天府,告你非礼打你屁股!”

宰相门子还七品官呢,顺天府就敢打超亲摄政王的贴身护卫?

满场皆是佩服这小女孩甚为泼辣的时侯,凌啸看第一眼觉得颇为眼熟,待定睛之后凝视片刻,就认出她是已经七岁了地凤丫头。美人胚子的眉眼儿轮廓愈发清丽,却较之一年半前,显得脱了童蒙的灵气,配上紧身的大红春丽装,很是招人疼爱。凌啸虽明知道她能跑到公主府来,定然不是为了故地重游的,可凤儿伶俐的模样,让整天面对龌龊阴暗的他倍觉阳光,当即呵呵笑道,“过来,快过来,叔叔给糖你吃!”

凤丫头还真不是盖的,连这百步距离的路都是蹦蹦跳跳地走来,却在离凌啸十几步的地方站住了,澄净的大黑瞳滴溜溜转了一飞,咬着嘴唇疑道,“咿?你还不掏荷包。。。。不会没有糖吧。。。。有点怪。。。。叔叔。。。。嘻嘻,不会是拐小孩的骗子吧?”

凌啸哪里想得到,这丫头不仅的观察力这么细致,又不怕人不说,还牙尖嘴俐的,顿时就老脸一红,对身旁暗笑的胡涛没好气道,“说你呢,小涛你还笑?呵呵,她说的怪叔叔就是你,弄不好你就是拐子哦,还不回去给她弄些点心糖果来?”

胡涛脸上冤得恨不得去告御状才好,脚下却连忙跑去亲自张罗给小丫头的糖果点心,显然凤儿的可爱大家都喜欢。不过。喜欢归喜欢,小凤接下来的要求,却让扈从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想跟凌啸去刑部玩耍。说想看看凌啸这叔叔审问犯人时地威风八面。衙门有什么好玩的,要觉得好玩也是男孩子的爱好啊,得,这个曹家儿媳妇王夫人的侄女,多半是受人所托,想瞅准机会去探望大牢中地曹寅和阖府男丁。

凌啸却爽快地一把抱起凤丫头,翻身上马便行,得得蹄声的缓缓驰行中,用心看向两边街上。当一个曾经怒斥他呼其为“姨妈”的妙龄女子身影,在街角屋后一晃的时侯。凌啸无言地笑了,托付凤丫头去探视曹寅的,显然不是被禁足在曹府的曹家女眷。而是薛姨妈和王夫人的娘家。

这幼时熙凤出马了,凌啸还是愿意成人之美的,一面欣赏着怀中凤儿凛然不惧紫骝马高度的气概,一面赶紧藏好了她时不时要摸一把的手铳,打趣儿吓唬道。“凤儿,你要跟叔叔去刑部大堂也不是难事,不过只能在外面观。要是进到内堂啊、签押房啊、大牢啊这些地,进和出都是需要脱衣服搜身的,不然就会有可能凶器啊,字条消息啊。。。。。唉,反正今天衙门里正好没有稳婆,你下次有机会再进去吧!”

凤儿肯定是负有薛姨妈交待的使命,闻言就是一呆,也不转脖子就直接一仰头,在把凌啸撞得鼻血都沁出来几滴地时侯。嘻嘻一笑,“啊-嗯,不嘛,我就要今天进去。。。。。要不,叔叔马马虎虎搜我一下,不就行了。。。来拉钩上吊一百。。。。。”

凌啸这下子分不清鼻子是被撞得流血,还是因为别得什么原因,一时间殷红大增,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正要义正词严地说明搜查是需要脱衣的,就只听胡涛大为诧异地“咿呀”了一声,凌啸就知道胡涛要惊诧自己流鼻血了,一面自己狼狈擦拭,一面说道,“天干物燥,没事没事。”

胡涛不理会“现在温润春天并不天干物燥”的矛盾,猛然扯了凌啸紫骝马的马缰,自己却夹了马腹向前疾驰,指着正前方行人纷纷躲避,却速度颇快冲来的粪车,高喝道,“快快拦住那粪车!”

开路扈从们顿时一阵警醒驰前,后面地却向凌啸所在一拥过来,将他和凤丫头团团环卫其中。。。。有眼里有记性的人也看出了问题,皇太后寿诞正在准备中,英国女王访华和使节团舰队回京的前夕,顺天府和五城都察院早有严令,长安街等重要京师干道上,不仅巡火净道司加强防范,就连倒夜香这种事情也严令在辰时后上街,这时辰焉能有粪车敢上路?

“啊?。。。。刺客!”开路扈从还未把粪车拦截,甫一看见粪车里几个小年青持刀长身,立刻边报警边厮杀上去,“粪车里有人,快保护王爷,弟兄们,杀啊!”

护地护杀的杀之时,凌啸却下令众扈从戒备近身街道两旁的店铺-希望仅凭顶头而上,就刺杀扈从上千的自己,不是弱智傻瓜,就是想悲壮自杀的人,而真正想成事,无不是潜伏近身才行啊。。。。。看来,自己最好是要制作一顶铁轿子的好,老骑马串街过巷的,不安全。但直到几个忍辱负重不惧恶臭的粪车青年,被乱刀剁死,扈从们所全神戒备的潜伏道旁者却没有出现,不仅没有出现,而且扈从们和闻讯赶来地官兵封锁了街道之后,严密排查之下,不要说毫无异相,而且所有街坊行人都是有身分的底细人。。。。。看来粪车青年,还就真是前来遗臭送死的!

“爷,这是刺客身上搜出来的,这是。。。什么亭诗抄?”

曹寅的《楝亭诗抄》?凌啸的眼睛随着胡涛那嫌臭而脚拨来的诗抄,顿时就是心里一凉。。。。。曹敏那侍魂誓言,凤丫头喷血请求,难道全是忽悠我的?!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不听直觉立马糗,五招出手不泡妞!

朝阳升过街畔民宅官衙的屋顶,万丈光芒照射得长安街一片金黄。自然从来都是美的,不美的只是人为的血腥争斗。

在死亡刺客身上搜出曹寅所著的〈楝亭诗抄,配上街头的粪车臭气,看在凌啸眼里,闻在他的鼻中,任何理智都压制不了凌啸心中的熊熊愤火。曹家真的耿耿于怀于子虚乌有的“杀父之仇”,男人们都被抓到了刑部大牢之中了,竟敢安排了党羽在外图谋于刺杀自己不算,竟然还用曹敏和小女孩欺骗和稳住自己?!要是不让大家都见识见识自己的毒辣手腕,他们就不晓得,“亡”和“死”字的写法区别。。。。“刀兵歹其命”,这就是死字!

勃然大火之中,凌啸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就要上马去刑部残酷对付曹寅,可他的这一转身,立刻就直面到了凤丫头。凤丫头稚嫩的娇颜上,满是童真的清纯,灿烂阳光从她晶莹漆黑的大黑瞳中折射出的,尽是不明究竟的惑然和惊恐。霎那间,凤儿那酷似“希望女孩”的清澈眼眸,让凌啸呆立当场。

他可以相信曹家男人的奸诈,却不可以怀疑曹敏那如泣如诉的侍魂之誓,更不可以怀疑凤丫头,若是一个八岁的幼女都如此狡猾,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希望?更何况,曹家或者他的党羽不会想不到,一旦以卵击石的刺杀失败,曹氏和其姻亲家族都将难逃永世不得翻身的命运,他们有那么傻吗?

“抱啊叔叔。”

呆立没持续片刻,在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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