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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逝皆随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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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七杀营的主将护行迎亲队伍,随行的本是七杀的副将,一个是李斯瞿,一个是从主将降为副将的卫袭,经历梁国的事后卫袭对安子懿说不得服也说不得不服,可是李斯瞿觉得卫袭不靠谱还是他随行好,但他屁股开花别说坐马了,就是徒步也跟不上队伍,凌云王便逮了空隙安排张变同行。
  子懿抿唇笑了笑无所谓道:“其实我们并无兄弟之情。”
  张变坏笑道:“若他有事你管不管?”
  “……”
  “问问而已,你还发烧着,去歇息吧。”张变依然笑着道,那双凤目里仿佛永远含着笑意。
  子懿刚踏进房门,胡小辽立即端着药递了上来,子懿无奈的笑了笑接过汤药饮尽。胡小辽正要替子懿卸甲更衣被子懿拦下,“小辽,我……不需要伺候。”
  胡小辽眨着乌溜溜的眼珠子说道:“可是王爷要我照顾你啊。”
  子懿无语,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照顾?“你快去休息吧。”
  胡小辽点点头,走时还不忘提醒子懿干燥的衣服放在床尾,淋雨了一定要记得换。
  子懿卸了甲,褪去湿透的上衣露出斑驳的身体,正要去床尾取衣的时候被一个人扑倒在床榻上。本就发烧头昏脑涨的,被这么一撞反而清醒了许多。张变扣着子懿两只手腕,扫了一遍子懿赤裸的上身,虽布满伤痕却异常的诱惑,张变坏坏的笑道:“啧啧,秀色可餐啊。”
  子懿冷静的手腕一旋,反钳制住张变的手膝盖一屈狠狠顶上张变的腹部,趁张变疼得身子一缩子懿便利落的翻身反压。
  “咳咳……安子懿你……”张变痛得低低咳着话都说不全,瞬间被反客为主他倒有些惊讶,本以为他一身病痛……“你是太能忍还是太能装了?”
  子懿倒无意纠缠松开手站了起来,也没打算回答反而问道:“张将军有事?”
  怎么老被他占主导,张变捂着疼痛的腹部笑着坐起身来:“无事,我就是想偷偷来告诉你凌云王让我随行的目的。”
  子懿沉肃下目光并未应话,取下床尾的衣衫随意穿上。
  “埃?你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
  又是如此,张变也料到了这样的回答。“真是冷淡,凌云王可是要我杀了泰和嫁祸于你呢。”张变一脸无所谓道。
  子懿瞥了眼张变,“然后?”
  张变站起身来,悠然道:“然后各为其主。唉,即便我很欣赏你可是有些事也是没有办法,凌云王毕竟曾救过我的命,我不能做忘恩负义之徒。”张变察言观色洞悉着子懿眼中的喜怒哀乐,可是那沉静的深眸中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黑就是黑,张变觉得无趣打开房门微微回首笑道:“告诉你是为了更有趣,再说我们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祁国盛情接待后,泰和公主随着迎亲的队伍返回夏国。一路上张变每日依然嬉笑不正经,偶尔搞起的动作很快就会被子懿遏制,张变总是一脸后悔的笑着说道:“我就不该提醒。”可那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悔意。
  “子懿哥,前面就是泊江了,过了江我们就安全回到夏国了!”胡小辽兴奋的说道。
  这些日子总有些身份不明的刺客,都是针对性的对两辆马车里的人进行刺杀,目的简单明了。刺客的身份子懿也不探究只管保护好世子和公主,刺客的源头范围太广,或许是祁国好战派不愿联姻,或许是吴梁不愿夏祁结好,也有可能是夏国里的高官王亲和不愿他安子懿好过的人。
  不管怎样,迎亲的队伍在子懿的保护下安全回到了夏国。
  转眼便到了中秋,这是太子与泰和公主的大婚之日,皇宫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仪式。日光覆盖着整座皇宫,暖而喜。安泽祤一身五爪蟒袍英英立于玉阶上,红色地毯的另一端,泰和公主身着凤霞云纹婚服,头上的金丝凤冠在日光下璀璨生辉。韶乐之声响起,红毯两旁的礼杖彩绸随风飘扬,宫女撒出的花瓣漫天缤纷,泰和朝着她的未来夫君徐徐行进,拽地的裙摆在她的身后展开,日光金芒在她的身上泛开,倾城华贵美得宛如天外仙子。她缓步行至安泽祤的身旁,安泽祤与她并肩跪在了他的父皇母后和太后的座前,泰和双手恭敬接过金册金印后与安泽祤起身,礼成。文武百官朝拜,“祝贺太子大婚!”阵阵回声响在这偌大的皇宫内。
  夜间,皇宫更是热闹非凡。在平成王府颓败的凝微园中,安晟一个人伫立在早已干涸的湖边,与皇宫相比,这里满是萧索的寂然,曾经精致的亭台楼阁褪去了了过往的光华,只剩满目苍凉。
  今日太子的婚礼莫名勾起他二十年前的回忆,心中难受到底是自己忘不掉那曾经的爱,于是他便以身体不适难得的向陛下早退了太子的宴席。
  那个韶华之年,全宇都谁人不说他与景苒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如此的幸福最后也被那女子尽数倾负了他的所有感情,就连最后都已是生离死别连个念想都不剩,这如何让人不黯然心伤如何不让人悲伤哀恸。
  突然响起一阵尖啸声,安晟抬首望去,花炮带着星火仿佛要冲上九霄之外,夜穹上炸开朵朵华丽璀璨的烟花,那瑰丽的光芒打破了夜的沉默与寂静。
  绽开,枯萎,不过一瞬间,短暂却又美得让人窒息。
  安晟观望着那炫目的夜空,手中抚摸着一只香蒲草编制的鸟儿,因为时间有些久,翠绿早已褪成了枯黄。他曾爱尽那女子一切,曾带着一颗被仇恨束缚的沉重的心又如何能善待那个孩子?
  宇都主道上,熙熙攘攘的挤满了看烟花的百姓,他们都为太子欢庆。
  福宅里的孩子搬着小龛凳齐齐坐在庭院里,仰望着那片明暗相交的夜空兴奋得手舞足蹈,李婶端来糖水,孩子们一拥而上抢着,闹着,肆无忌惮着,福伯呵斥着调皮的孩子们却又面带笑意。
  望曦阁上,秋风凉如水,幽翳一直待在廊栏边,缄默的望着绚丽的夜空,听着百姓们的欢呼声不言不语。尧宜铮替幽翳取来毯子正好碰到刚来的子懿,子懿接过毯子后尧宜铮便退下了。
  子懿替幽翳的双腿盖好毯子,幽翳突然抓着子懿的手,双眼恨恨的直望进子懿的眸中,唇间吐露的话被炸响的烟花掩盖,可是子懿还是读出来了——我要安泽祤生不如死。
  凌云王府的密室里,张变跪在安漫面前。安漫虽排第八,可是后宫嫔妃众多他并不小安晟许多。
  绞了金丝的鞭子夹着劲风狠狠的切割着张变的背脊,带起的血珠弥漫在空气中,密室本不通风,阵阵血腥味让人有些难受。
  安漫举着鞭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跪着的人,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密室中:“说,为什么没有成功?”
  痛意袭击张变的意识,脸色如骸骨般的惨白,浑身湿透也不知是汗湿还是血浸湿的,眼神也不够清明了,可是他能感觉有什么低低的声音从嘴里漫出。“为什么,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十三年前,饥荒瘟疫肆虐着夏国东面的一个小村落,官府担心瘟疫扩大不敢管,只是将这本就偏僻的村庄封死,任村里的人病死、饿死。官府没有作为,没得瘟疫的部分村民想要逃便被封锁路口的官役砍死。村落里寂静无声一片死气沉沉,当时十岁的他饿得已经脱了形,没有吃食,单靠水撑过这些日子也十分艰难的了,颤颤巍巍的蜷缩在一间瓦房的墙角下搂着已经开始腐烂的母亲的尸体默默等死,他想将母亲埋了,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力气。他的爹爹因为寻出路也被官兵砍死,尸首也寻不得了。
  一个村庄,竟是他一个十岁的孩子活到了最后。
  当那个阴影覆在他身上时,他艰难的抬起头时,看到的是逆光中的安漫。他知道他的瞳孔里一定满是从绝望的土堆里冲出的企盼,他的心脏也因为渴求而狂跳。他想活着,至少当时他想活着。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当时要救他,他的身上除了这副血肉有那一样不是安漫赐予的?
  只怪他当年已经十岁了,他已经记事懂事了,他想要活得随性却又要放不下那份恩情,娘教诲过他要知恩图报啊,他怎能不听娘的话?那样他便是到了地下也无颜见娘亲不是。
  虚弱的啜泣声传入安漫的耳里,握着鞭子的手抖了下停了下来,张变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竟像只受伤的小兽呜咽着。
  如果凌云王,义父,你没有仇恨多好?
  安漫弃了鞭子再次质问道:“为什么?”
  血从张变的嘴里涌了出来,他尽力让自己不要昏迷过去,努力维持着一丝清明艰难道:“因……为……因为安子懿看守太严无法下手……”
  
  第78章
  
  夏国与祁两国联姻和盟,又占据了最广的疆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强国霸主。梁吴虎视眈眈的观望着却也不敢挑衅生事,边关平静,百姓思安,说不得四海升平但也至少不再多国混战。
  太子大婚后,与泰和公主如今的太子妃相敬如宾琴瑟和调,加之泰和知书达理蕙质兰心外表秀丽貌美甚得皇帝太后喜爱,宫廷内外皆是赞叹不已。
  不知不觉又到了立冬,今年似乎比往年还冷,雪早就纷纷扬扬的在天空中旋转飞舞。
  安泽祤的寝殿里布置了火炉,他身体不好,特别是入冬后异常寒冷让他总是身体抱恙。
  “殿下,这有封信……”徐汇欲言又止干脆将信双手递向安泽祤,躺在精致雕牙榻上的安泽祤接过,展开,入目也不过是寥寥几字,只是落款的名字总让他心中一阵不舒服。
  读完信,安泽祤将信扬手一扔,轻蹙了下眉头。徐汇见状捡起一阅,口气全是不满与愤怒道:“这个什么幽翳,当时殿下亲去已经很给面子了,如今居然要殿下你还他人情!他不过一介庶民有何资格……”
  安泽祤目光低暗打断徐汇的话向内侍吩咐道:“更衣。”
  当安泽祤来到望曦阁的时候,场景几乎和半年前一致,只是春日转眼便到了冬日。安泽祤呼出口气雾抬首看了看白雪霏霏的阴沉天色,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登上了望曦阁顶层。尧宜铮挡在门扉处依然只让太子一人进去。安泽祤直接命令徐汇在外候着,不理会徐汇的劝诫一个人再次步入了这间精致的雅阁。
  屋内也布置了火炉,看起来这屋子的主人要么畏寒畏得紧,要么就是与他一般身虚体弱。
  幽翳转着轮椅从卷帘后绕了出来,安泽祤冷冷的看着这个面带银色面具的瘦弱男子,又看了看那藏在裤管里的两条腿,不难看出那两条腿十分的纤细瘦弱,必定是身患残疾难以行走导致的。
  幽翳做了个请的手势,安泽祤撤回目光移步朝暖炉旁的几案边坐去。
  安泽祤直看着幽翳脸上的面具道:“有什么事,说吧。”
  幽翳笑道:“太子殿下纡尊来我望曦阁,实在荣幸。”说着泡了盏茶递给了安泽祤。安泽祤沉下脸,他虽不是皇帝可他的膳食也是经人检验后才食用的。
  安泽祤不接,幽翳递茶的手停在半空倒也不见尴尬,面具下的幽翳轻笑着收回了手,倒是无所谓的开口道:“在下知道太子殿下有随着平成王处理军务,你是夏国储君,这是自然的。”幽翳将手中的茶放下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清茶继续道:“太子殿下欠我的人情嘛,就用此时的军报来抵吧。”
  安泽祤脸色骤变,瞬间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杯盏倾倒,滚烫的茶水撒在幽翳的手背上,病态苍白的皮肤立即泛起红晕,可幽翳脸色几乎未变,他只看了看手背烫红的地方,这种灼痛的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开口要军情军报?你是哪个国家的细作!”
  幽翳低低笑了起来,细作?“太子殿下多虑了,我是夏国人,绝不会做对夏国不利的事,至于军报我自是有用。”
  安泽祤两眼迸射的目光锐利如刀,只可惜幽翳根本就不看。安泽祤忽然笑道:“一个人情就想我取出军报与你?可笑了。”说着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坐了下来自信道:“我不拿出来你又能如何?”安泽祤伸手取过刚才幽翳递给他的杯盏,细细的啜了口,这味道有些许熟悉,有什么在胸腔里辗转反侧他却无法探知那是什么。
  还未等安泽祤细细品味深思回想就被幽翳的下一句话引去了注意。“八年前,宫中的玉明殿起火,秋日物躁,火势燃起很快。”
  安泽祤猛的看向幽翳那面具下露出的双眼,在搜寻着什么。
  “都说当年二皇子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为了权利竟下毒谋害自己的父皇,夏王朝岌岌可危,幸得大皇子及时发现力挽狂澜。随后二皇子被下狱受尽折磨十五日,终是能见上皇帝一面,最终却是无颜见帝畏罪纵火自尽了。”
  安泽祤眉头深锁,显然不能明白这个双腿残疾的人说这些是何用心,这件事举国皆知,即便不能行走也能听闻,知道也并不稀奇。
  幽翳淡淡瞥了眼安泽祤转首望向几案旁的火盆中幽幽道:“我知道当年二皇子是无辜的,他是被陷害的。”
  安泽祤一震,整条背脊似乎有股深寒从下往上的的攀爬,心脏猛的一缩,即使表面依然淡定,但那双慌乱的眼和微微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是吗。”
  幽翳笑着用铁钳子夹了几块木炭丢进火盆中,随手翻动了下道:“我不仅知道,我还有证据。”
  “你!”
  “太子殿下不要紧张,这是交易,军报换证据。”幽翳旋了轮椅,压下双腿带来的疼痛道:“太子殿下你若是想带兵剿了我望曦阁也可以,现在杀了我也可以,可是我一旦死了,便会有人将证据呈上,孰轻孰重我想太子殿下定已有决断。”
  安泽祤努力镇定道:“我如何知道证据是真是假。”
  幽翳绕过卷帘,似乎要退去后堂,人也未回过身,转动轮椅的手也未停下只道:“太子殿下可以赌一赌。”
  回宫的路上安泽祤努力逼自己冷静,他向来做事小心,八年前的事怎会有遗留的证据。他有那个自信,可是万事都须谨慎小心,他比谁都清楚一步走错会是什么结果。
  安泽祤掀开车窗帘子,眼中寒芒浮动,这个幽翳,他派出去调查的人不是没有回来就是回来的却查不到任何东西,派人在望曦阁附近监视却也没有任何作用,里面的人几乎不出来,出来的人基本跟踪不到。安泽祤顺着手中铜制手炉的繁复纹理抚摸着,突然忆起前些日子心腹回报,有见平成王四子在望曦阁附近出现,但随后入了烟花之地。看着车窗外的柳巷花衢,安泽祤陷入了沉思。
  东宫中,泰和正用着午膳,随嫁的宫女翠儿看自个的公主精神恹恹,食不下咽忍不住劝道:“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这几日公主精神都不甚佳,太子殿下也是每日晚归。”翠儿忽然转了个打趣的腔调道:“呀,是不是公主思君切切食之无味,不如奴婢去请殿下来。”翠儿虽是宫女,可到底跟随泰和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可多年相伴早有姐妹之情了,这四下无人翠儿才敢如此调侃自个主子的。
  泰和放下箸筷嗔怪道:“太子近日与平成王一同处理军务,这刚开始必定是忙些。我是也不知怎的,最近总没胃口,浑身都乏得慌。”
  翠儿给泰和递上递上拭嘴巾帕,“要不奴婢给您请太医来吧。”
  “也好。”
  孙太医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胡子,另一只手替这位太子妃把着脉,面色凝重,眉头深锁,把脉的手迟迟不撤,时不时还微微移动一下似乎是要再次确认什么一般,看得一边的翠儿干着急,就怕自个公主得了什么重病。
  许久后孙太医撤了手站起身来面露喜色恭敬作揖祝贺道:“恭喜太子妃有喜了。”
  泰和也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喜悦感包围了她。翠儿更是乐得嘴都合不上,太子与太子妃如此恩爱,太子殿下要知道了肯定就会抽些时间多陪陪公主了,想着翠儿还不忘赶紧扶着泰和,生怕她会摔到似的。
  子懿将身上的落雪抚去才进入平成王府的浮别阁中。
  这浮别阁不仅是安晟与大将商议军事的地方,且阁楼上更是存放着军情军报,所以浮别阁属于王府重地,每时每刻都有家将重兵把守,自然能进入这阁楼的人也并不多。
  子懿对王爷太子行了礼后便与其他大将一同落座。
  安晟随意的看了眼子懿后对着正色道:“最近边关不宁,本王奉旨出巡,都城的军政实务由太子代理。今日将大家叫来,一是要诸位听命于太子,二是要你们坚守自己的职务勿要生事端。”安晟手下的将士安晟自己知道,武将出身的性情多是刚烈脾气多是暴躁,不叮嘱一番他着实有些不放心,毕竟太子才接手,未必能镇得住这群大将。
  在座众人皆站起规矩抱拳应是,安晟满意颔首又扫了眼子懿便开始与众人议事。
  夜幕低垂,议事结束后众人散去,安泽祤则说还想留下继续处理事务以尽快掌握,安晟笑夸了几句太子聪颖勤政又劝其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便带着子懿离去了。
  王府的道上日上虽有下人清雪,只是此时天色已晚下人早已歇息,而雪却越下越大,故小径上依旧覆了层雪。
  子懿亦步亦趋的随在安晟身后,即使是在安晟身后也依然是恭顺垂首,寂静的夜里只有这踩雪的细声。天寒地冻,子懿从温暖的浮别阁出来,肺腑间对这忽冷忽热竟有些痛痒难忍,子懿压着极低的声音轻轻的咳了两声,伴着踩雪声几乎听不到。可安晟还是停下脚步回身,看到子懿衣着单薄不满道:“这么冷,为何只着这么点衣物,福宅亏待你了?”
  子懿倒是波澜不惊恭敬回道:“无关福宅,子懿只是……习惯了。”
  习惯这两个字让安晟心底泛起一阵酸楚,无言解下自己身上的貂绒大氅披在子懿身上。
  子懿轻蹙了下眉头难得抬头看向安晟道:“王爷……”
  安晟笑着替子懿将带子系好一本正经的玩笑道:“老子让你穿你难道还想脱,这可是不听命。”感觉子懿有些局促,安晟便又道:“此次出巡属于秘密出巡,父王要趁夜出城,马上就要出发,你……要自己注意。”都城暗涌起伏,安晟多少还是不放心的。
  “子懿明白。”子懿垂眸乖顺道:“王爷,路上小心。”
  安晟看着子懿一副乖顺的模样也是无言,除了公务他们总是没法说上些什么,十八年的阻隔似乎难以跨越,可是这一句路上小心到底是暖心,“我的部下都会随我同去,不会有事。懿儿你……父王予你的玉佩常带身上,那是块暖玉,对身子好些。”
  “是。”
  安泽祤几乎是住在了王府的浮别阁,泰和那日等至子时也未能见着太子,虽是如此心中喜悦依然不减反而渐增,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太子这天大的喜讯。她一直瞒着所有人,让孙太医也瞒着,就是为了能给安泽祤一个惊喜。
  可等了好些日子也未能见到太子,询问内侍也是说太子公务繁忙无法回宫。
  相思极苦,更何况她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喜事想要告诉自己的夫君,她想要与自己的夫君分享这个漫天的喜悦。她觉得心中溢出的幸福就要淹没她,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到自己夫君的身边!
  泰和唤来翠儿,“翠儿,替我寻件内侍的衣服来,我要出宫。”
  翠儿犹豫了下道:“公主,这不大好,太危险了。”虽然泰和已为太子妃,可是翠儿私下还是唤泰和公主。
  “我只是去平成王府一趟,王府里甲士林立能有什么危险,更何况我见着殿下便回来,不会有事的。”泰和从妆台旁的夹屉里取出一枚太子的令牌,这是太子出宫前给她的,说是如果他实在太忙,就允她偷偷寻去他。
  子懿从军营回到福宅,替福伯李婶照看那些小娃子吃过饭后正准备继续替李婶收拾碗筷时,就有王府的侍卫前来寻他,说是太子殿下军务上有一事不清楚想询问镇北将军。
  子懿回到耳房正打算换身衣服便看到尧宜铮抖着脚坐在榻上,尧宜铮略有嫌弃的啧啧了两声道:“平成王不待见你的时候你住这,待见你了还住这。”子懿未有言语,尧宜铮也是习惯了说话几乎得不到回应的状况直接道:“幽翳公子要你……”说着尧宜铮站起身来,靠近子懿附耳说了些话后便离开了。
  泰和和翠儿一身内侍打扮在王府的大门遇见了子懿。泰和生怕被认出赶紧将头压低,毕竟这位小将军曾一路护送她来夏国,甚至整夜把守在她门外,被发现了虽不会如何但总归不好。泰和低垂的视野里只见那位小将军径直步入王府内似乎并未注意她,心中舒了口气,待子懿进了王府泰和才取出令牌对着守卫王府大门的家将示意后才拉着翠儿赶紧进去。
  
  第79章
  
  浮别阁虽属重地,可是王府家将们守的都是外面,这么做也是为了让阁内的人可以静心处理军务,所以此时阁内只有安泽祤与子懿两人。
  “听说镇北将军年纪轻轻便巧平北燕智借粮草了。”安泽祤笑道。
  “殿下说笑了,运气而已。”
  安泽祤并不接话,心中却是冷哼,运气?三年前平成王二子猝亡,听说要拿安子懿偿命的时候他就下了赌注,赌安子懿是一个筹码,是一个将来可以利用的棋子,否则他当年为何要救?他堂堂夏国太子,哪有那么多闲功夫。
  安泽祤将话转了向说道:“子懿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才能有目共睹。我今日找你而不找其他将军也是因你比起那些粗将更为亲切,说到底除去宗籍我们都是流着同一血脉。”
  子懿半垂眼眸,他不擅长交流,有些话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可是他心里却明白的很。好在安泽祤也不介意子懿的沉默,正色说道:“嗯,今日找你来便是想问问这战役如何做到以少胜多……”安泽祤将手中卷轴铺开指着一处问道。
  安泽祤在夏国人的眼中一直是聪明的化身智慧的代表,这简单的军事理论子懿清楚安泽祤是懂的,即便如此他也还是配合着解析。只是安泽祤似乎一直拖着他,问完一份又一份,直到夜深后安泽祤才让子懿回福宅歇息。
  冬日的夜总是深沉寂静,只有白雪悠扬飘落声,太冷了街边连流浪的人醉鬼都没有,没有人想大冬天冻死街头。子懿出了王府没多远便听到一个奇怪的脚步声,视线虽暗但他还是看到了白日那两个太子的内侍被一魁梧雄壮的大汉拎夹着迅速消失在街巷拐角处。看着行迹可疑,子懿想了想还是悄然随在其后。
  行至稍稍偏僻的地方后,那大汉手中夹着的其中一人似乎是醒了过来,大呼救命又迅速被大汉捂住了嘴巴,呼救声从清脆的女声转为了闷闷的呜嗯声。大汉不管那身着皇宫内侍的女子在手里乱扑腾,肩上扛着还在昏迷的另外一个内侍来到宇都城墙下。大汉伸手探了探,似乎摸索到了一绳索,拉了拉,又左顾右盼了一会便带着两人顺着绳索攀上了城墙上,看样子要翻城墙出宇都。
  子懿隐在阴影中,一身简朴的黑衫几乎与夜融合在了一起。待大汉攀上了城墙,子懿转出阴影也来到大汉方才站的位置,在大概位置中也摸到了绳索,绳索未撤,看来大汉是还要回来的,那么带走的那两个估计是不打算留活口了,想着子懿借着绳索也跃上了城楼。
  一直出了都城十里外,来到一片黑暗的森林中大汉才停下脚步,将两内侍打扮的女子丢在了地上。
  “你……你要做什么?”那醒来的内侍摔在雪地上后立即爬了起来,脸上满是惧怕的表情,就连声音都颤抖得不成样子却依然挡在了渐渐醒来的的另一名内侍前。
  大汉不语,只抽出腰身旁的刀朝两人缓步走去。
  “你,你别过来!”那护在前面的内侍突然激动的叫到:“我求求你不要杀太子妃!”
  闻言匿在树后的子懿眸色略沉,还未来得及出手就听见一声惨叫,那名内侍便被大汉一刀从左肩砍到了胸口。大汉毫不迟疑的将刀一提抽离了那内侍的身体,那内侍睁大着双目,身子没有支撑便瘫软在地,鲜血从豁大的伤口中涌出,在雪地上迅速晕开,瞬间便染红了一大片雪地。大汉还啐了口咕哝道:“真吵。”
  “翠儿!不,不……翠儿!”醒来的泰和凄厉的喊到,爬着搂过翠儿还不住冒血的身子惊恐不已的看着眼前的大汉再次举起手中的刀。
  泰和紧闭着双眼埋头抱着翠儿感受着寒冷的刀风刮来却听到那大汉粗犷声线的痛吼声,泰和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那大汉的刀已经从手中滑落,掉落在地,而他位于心脏位置的胸口猝然冒出一把三尺利剑。泰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刺穿大汉胸口的剑很快便离开了大汉的身体,一切发生得很快,泰和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大汉倒了下去,一个少年站在大汉身后,将长剑收入鞘中。
  泰和跪坐在地重重的呼吸着,她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抬目望去,天色太暗,仔细辨认后道:“安……安将军。”
  子懿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看向泰和。
  缓了一小会泰和深吸了一口气,将泪水抹去轻轻放下已经没有气息的翠儿,整理了一下浑身已冻结成霜的血衣让自己不那么狼狈,那些血是抱着翠儿时染上的,翠儿那么胆小,却在最后还是选择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挨下了那一刀。
  “太子要杀我。”泰和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子懿轻蹙了眉头看向泰和,似乎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泰和一张泪花的脸凄惨的笑了笑,伸手抚了抚还很平坦的肚子眼神失去了所有神采道:“枉我怀了他的孩子还这么高兴,却不想他早将我定为了棋子,一枚丢弃的棋子,原来所有的恩爱都是假的……”泰和低低的轻笑道:“安将军最好杀了我带回我的尸首,我若逃走,对你而言可不是好事,只是……可怜了这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安泽祤留给她令牌,故意引让她出宫都是他设计好的。
  子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就仿佛有什么在重合着他的过往。他半垂下眼眸,手随意搭在剑柄上:“你走吧,不要回祁国,暂时躲起来。”说完子懿便转身离去。
  泰和猛的抬头看着子懿离去的背影,本不想让自己太狼狈可又将翠儿的尸体揽在了怀中,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翠儿……”天堂与地狱不过近在咫尺。
  天微亮的时候,子懿才回到福宅,福宅却已经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领兵的是上将曾青,看到子懿从福宅外回来扯着嘴角一声冷笑下令道:“将安子懿拿下。”
  子懿看着庭院中,福伯李婶和十六个孩子被官兵举刀围在在了中间,大些的孩子露出惧怕的神情,小些的还睡眼朦胧不知所措,福伯李婶则是担忧的望着他。
  “曾将军何故对老小这般。”子懿看向曾青。
  曾青瞧子懿如此镇静心中不爽,“你罪可大着呢,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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