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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1-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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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浑身哆嗦的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开口。“昨日,奴婢在后花园子里头瞧见,静南王妃跟一个男人说话,还给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奴婢本来没有放在心上,但后头路过假山石洞的时候听到里头有动静,便偷摸着寻了进去。里头黑漆漆的冲出来一个男人,奴婢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地上还躺着的个姑娘。”
  “奴婢本来不识得城阳郡主,是后头红绫姑娘寻了过来,才知道那是城阳郡主。那男人奴婢虽没瞧清楚相貌,但衣饰穿着,跟与静南王妃说话的人一模一样。”
  人证、物证俱在,就缺动机了。
  红绫抽噎着声音接道:“奴婢一开始也是不信的,可是后头想到,前些日子郡主住在静南王府灵鹫庵内时,静南王妃便多次刁难,甚至不让王爷给郡主看病,致使郡主一病不起,养了好些时候才稍稍好转。”
  说到这里,红绫红着眼转头看向苏锦萝,声嘶力竭道:“王妃,即便您因为王爷记恨郡主,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啊!你让郡主日后,日后还如何做人!”
  苏锦萝怔怔盯着红绫,心中惊惧,面色微白,声音轻软道:“我没有。”
  红绫抹了一把脸,喉咙都喊哑了。“王妃,若是郡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奴婢给您磕头,您何苦要为难郡主呢!您都已经是静南王妃了,郡主再如何,也越不过您去啊!”
  “行了。”太后开口,看向陆迢晔。“晔儿,你有话说吗?”
  陆迢晔慢条斯理的起身,走到苏锦萝面前,俯身弯腰,拽着人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苏锦萝跪的久了,脚麻的厉害,一个踉跄就撞到陆迢晔胸口。
  陆迢晔伸手,扶住她的身子,搀到凳上。“腿麻了?”
  苏锦萝低着小脑袋,声音嗡嗡道:“嗯。”白嫩小手使劲拽着陆迢晔的宽袖,苏锦萝仰头,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小兔子似的可怜。
  陆迢晔安抚的拍了拍苏锦萝的小脑袋,然后转身面向太后。
  “回母后,”男人拱手,眸色清明,“儿臣以为,此事非王妃所为。”
  “哦?”
  “母后可唤安阳公主。”
  陆迢晔话罢,外头便传来宫娥的声音。“太后,安阳公主前来拜见。”
  太后眯眼,眸色不明,“宣。”
  “是。”
  安阳公主被宫娥领着,急急进来,“给太后请安。”
  “起吧。”
  “太后,安阳以为,此事乃有人栽赃陷害。”安阳公主急赶来,身穿宫装,面未带妆,鬓角沁出细汗。一开口,便是在说苏锦萝的事,想来是早就听到了风声。
  太后不言,安阳继续道:“此事漏洞百出,栽赃之人明显也是仓促为之。比如,这婆子乃外院粗使婆子,便是那日进得内院,人人忙的脚不沾地,她怎么偏往那偏僻地方钻?那处小径,便是寻常打扫后花园子的奴仆也都是一月半月的才去一趟。”
  婆子张嘴,又闭嘴,偷眼觑看红绫,整个人僵直如木。
  红绫攥着拳头,抬袖掩眸,抽抽噎噎的哭的厉害。
  太后开口,“红绫,你先下去。”
  “太后……”红绫急切的想开口,却被两旁宫娥强硬带了下去。
  安阳公主看一眼陆迢晔,继续道:“来时,安阳问了府里的管家。这个粗使婆子是咱们府里的家生子,那日里内宅人手短缺,才被调派过去的。不过却不是在后花园子里做事,而是在小厨房里择菜洗碗。”
  “你一个择菜洗碗的,却跑后花园子里头去了。”安阳公主轻嗤一声,“怕不是被人用银钱唬了去的吧?”
  婆子面色煞白,求饶的太急,都咬到了舌头。“求求求公主饶命啊……那日里是奴婢偷懒,想寻个没人的地休憩一番,却没曾想,竟瞧见那种事……”
  “那你方才说,看到静南王妃跟一个男人说话,还给了小瓷瓶这事,是亲眼所见?”
  “这……”婆子犹豫起来,“奴婢,奴婢没瞧见人脸,就,就听到那女子说自个儿是静南王妃的人,办成这事,日后就有那男子的好处。”
  “没瞧见人脸,只听须臾几句话,便敢如此信口雌黄。”安阳公主面色一冷,“太后,安阳觉得这事定有蹊跷。此事是在安阳府中发生,安阳定会给城阳郡主一个公道的。”
  陆迢晔起身,走至太后身旁,拿起那柄素绢扇儿置于鼻下轻嗅,然后道:“若是我没闻错,这药乃春风如意楼的秘药,轻易不肯给人的。”
  “而且这柄素绢扇儿是方婉巧的,那城阳郡主又怎么会中招?便是中了招,下药的人也不是针对城阳郡主,城阳郡主只是被殃及池鱼罢了。如此推断,方才红绫那番言之灼灼,便也皆是些废话。”
  扔下手中的素绢扇儿,陆迢晔轻笑道:“城阳郡主的病我已经瞧了这么多年,那是自幼体弱,只得调养,无药可医。是我吩咐日后让她去寻府中大夫看病的,与王妃并无关系。”
  太后听罢,看向陆迢晔,面色稍有好转。
  “既如此说,晔儿的意思是……”
  “儿臣的意思是,这下药的人,原本是针对方姑娘的,却不想阴差阳错,城阳郡主反中了药,那人便也阴差阳错的,玷污了城阳郡主。如今,可顺着春风如意楼这条线索查下去。”
  太后陷入沉思,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冠珠被好几个宫娥拦着,撞得发髻零散。
  “太后,太后,求您去看看郡主吧,太后,郡主她要寻死啊,太后……”
  太后猛地一起身,被身旁宫娥搀扶着胳膊,疾步往外去。
  安阳公主跟陆迢晔对看一眼,陆迢晔牵过苏锦萝的手,紧跟上去。
  城阳郡主被安排在寿康宫的侧殿内。此刻,里头一片狼藉。几案翻倒,纱窗破裂,纱被蜷地,桌凳全倒。
  “郡主,郡主……”大批宫娥拦抱着城阳郡主,城阳郡主面色惨白的穿着素白亵衣亵裤胡乱冲撞。青丝披散,面白如纸,腕子上都是血,从地上碎裂的茶碗来看,是她自己用瓷片划的。
  “晔儿,晔儿,快……”太后被宫娥扶着,面色焦急的呼唤陆迢晔。
  陆迢晔上前,一记手刀劈在城阳郡主后颈处。城阳郡主软软倒下,被宫娥七手八脚的抬到了榻上。
  “母后,还是请女医吧。”陆迢晔看一眼城阳郡主衣衫不整的模样,后退几步到屏风后道。
  太后回神,微红着眼眶颔首,招呼宫娥,“请女医去。就近寻个地方让女医住下,别出寿康宫了。”
  “是。”
  城阳郡主自小便养在太后膝下,因身子孱弱,所以太后尤其怜爱。如今遭逢此事,太后只觉心痛如绞。
  “城阳。”太后坐在榻旁,握着城阳郡主的手,眼角有泪滑落。
  “太后,切不可过于哀伤,当心身子呀。”宫娥上前,替太后拭泪。
  太后摇头,看向城阳郡主。
  原本便单薄孱弱的一个人,如今面无血色的躺在榻上,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苏锦萝站在陆迢晔身后,偷瞧上一眼,也觉心惊。
  原本素雪傲梅一般的人物,竟沦落至此,无异于溯雪沾污,红梅碾土,陷泥淖。但心惊后,苏锦萝却从心底生出一股庆幸。若没有方淼相救,只怕现在躺在这处的,就是她了。
  “太后,太后,求您为郡主做主啊!”冠珠披头散发的冲进来,看到苏锦萝,张牙舞爪的扑过去,被身后的宫娥死死拽住。
  “啊!毒妇,你这个毒妇……”冠珠被两个宫娥压趴在地上,明明身子纤瘦,但力气却足的很,拼尽全力的挣扎,似乎下一刻就能挣脱出来。
  “拉出去。”陆迢晔面无表情道。
  “是。”又加了两个宫娥,四个宫娥拖拽着冠珠往外去,冠珠挣扎的连宫鞋都掉了,嘴里还在朝苏锦萝骂骂咧咧的。
  “苏锦萝,你这个毒妇,你会有报应的……”
  安阳公主上前,安慰道;“王妃莫怕,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嗯。”苏锦萝点头,“多谢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抿唇轻笑,“王妃该谢的人不是本宫。若不是四叔相托,本宫哪里会来的这么快。”
  苏锦萝攥紧陆迢晔的手,小心翼翼扬起一抹笑,正欲说话,却突听得太后道:“来人,将方淼方大人唤来。”
  心里一“咯噔”,苏锦萝想着,莫不是太后知晓了她中药后被方淼所救之事?
  一众人离了侧殿,去正殿,那处,方淼身穿朝服,正在迎候。
  “给太后请安。”
  “方大人不必多礼。”
  太后摆手,入上座。“城阳郡主的事,想必方大人已经清楚了。今次请方大人来,就是希望方大人能替哀家彻查此事。”
  方淼跪在地上,瞧不见面色,只双手触地,伏跪道:“是。”
  “方大人起来说话吧。”
  太后一挥手,有宫娥上前,将漆盘内的素绢扇儿和那个白瓷瓶端到方淼面前。
  方淼先闻了闻那白瓷瓶,然后又看了一眼那素绢扇儿,从绣纹内细细捻出嵌在里头的残余粉末,粘在舌尖轻尝后吐出。
  压着帕子,方淼用茶水漱口后道:“回禀太后,此物应当是春风如意楼的秘药。”
  “嗯。”太后颔首,“方大人果然厉害,这事便交由方大人来办,请方大人务必秉公处理。”顿了顿,太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方大人与静南王妃,好似是表亲关系?”
  方淼道:“是。”
  太后沉吟半刻,差宫娥去唤福缘。
  福缘穿着太监服,急急赶来。“给太后请安。”
  “福缘,你跟着方大人彻查城阳郡主一事,本宫任你为掌刑千户,调派东厂,协助方大人办案。”
  说是协助,其实就是信不过方淼,一定要安插一个人来相互监督。福缘原本虽是太后面前刚刚新起的红人,并无实权,但如今一个掌刑千户砸下来,他的腰板一下就直了。
  “多谢太后。”福缘撩袍跪地,深深叩拜。
  太后转向苏锦萝,“这几日,就请静南王妃暂住在哀家这处吧。”
  方淼亦转身,看向苏锦萝。
  小妇人紧贴在陆迢晔身旁,一双眼水雾雾,黑蒙蒙的,看着男人的视线透着一股子明显的依赖。
  “母后,便让王妃住在白梨殿吧,儿臣这几日也就不回府了。”
  太后颔首,“随你,不过在此事没查明前,不要出了白梨殿。”
  “是。”
  太后扶着额角,面露疲色,“下去吧,哀家累了。”
  陆迢晔领着苏锦萝退下,方淼与安阳公主走在后头,细说着话。
  “本宫知道,方大人一向是最秉公处事的人了。”
  “不敢。”方淼拱手。“还未恭喜安阳公主大喜。”
  安阳公主笑着抚上自己的肚子,“这事传的倒也挺快。”
  苏锦萝偏头,注意到安阳公主的动作,略后退一步,与安阳公主并排道:“公主有喜了?”
  “是啊,托王妃的福,昨日里四叔替本宫把脉,号出了喜脉。”安阳公主说话时,眉梢眼角皆带笑意。
  不怪安阳公主如此开心,因为她的驸马罗延规虽流连花丛,身旁侍妾、通房无数,但却无一人有子嗣。如若她能一举得男,必能赢回罗延规的心。
  苏锦萝笑着又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将视线落到方淼身上。
  今日走的急,都未与大表哥道谢。
  “大表哥……”
  “王妃。”方淼敛目,与苏锦萝作揖。
  苏锦萝张了张嘴,但碍于安阳公主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此事,劳烦表哥彻查了。”顿了顿,苏锦萝心中惴惴,道:“表哥,是信我的吧?”
  “臣,自会秉公办理。”
  苏锦萝点头。她清者自清,自不必惧怕什么。


第62章 
  想完,苏锦萝一扭身; 看到陆迢晔投过来的; 那意味不明的视线; 盯得她心里一虚; 慌忙迈着小碎步赶上去,牵住他的手; 讨好的勾了勾指尖。
  陆迢晔轻哼一声,抬目看向前方。
  福缘正在跟小太监说话; 远远与陆迢晔作揖。他身穿幞头袍衫,身形掩在宽大衫内,略显清瘦。立在廊下; 瞧去; 只觉清秀如竹。
  陆迢晔微颔首,领着苏锦萝去了白梨殿。
  方淼留在原处,暗暗握拳。
  “方大人; 听说府上夫人也是有喜了?”安阳公主抚着肚子开口,“前些日子事忙,还未上门携礼贺喜呢。”
  “不敢劳烦。”方淼回神,将目光转向安阳公主。
  方淼官拜翰林学士; 戴二品六梁冠,上配革带、绶环犀; 身穿赤罗青缘朝服; 用素色大带表里; 前缀蔽膝; 后佩绶,系掩之。身形挺拔,面容严整,眉间两道竖痕,愈发明显。
  皇城内,静南王陆迢晔,内相方淼,侯府沈玉泽,皆是才名在外之人。除却那沈玉泽尚是少年,如今又远在边域,方淼的容貌也不差,不然那镇国侯府的朱翘怜也不会巴巴的上赶着要嫁他。
  安阳公主笑道:“本宫还听说,方大人近日新得一娇妾,本宫实在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娇妾,居然能入方大人的眼。据说,容貌与静南王妃,还有几分神似呢。”
  方淼沉着一双眼,看向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垂眸,语气如常,“方大人不必多思虑,本宫只是觉得,静南王妃实在无辜。方大人觉得呢?”
  方淼抿唇,拱手,“待此事查明后,自有定夺。下官还有事,先告辞了。”方淼转身,步子略大。
  见人去了,安阳公主一瞬敛了面上笑意。倒真是如传闻般,油盐不进。不过这样的人,居然会对静南王妃藏着一份心思。
  ……
  白梨殿内,梨花已逝,青葱绿叶迎风摇曳,遮蔽出一片阴凉地。
  苏锦萝仰头看着梨花树,喃喃自语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梨子呢?”
  “再过三月。”陆迢晔站在苏锦萝身后,捻起她粘在粉颈处的几许青丝。
  不远处,福缘打发了小太监,领着宫娥近前。
  “王爷。”
  陆迢晔转身,看向福缘。“恭喜掌刑大人。”
  福缘立时作揖,“王爷折煞奴才了。”话罢,一挥手,那些宫娥便自散去,规矩的收拾打扫白梨殿。
  “王爷放心,王爷对奴才的恩,奴才没齿难忘。若是没有王爷,哪里会有今日的奴才。”
  “掌刑大人过谦。富贵险中求,是掌刑大人自个儿运道好罢了。”陆迢晔抬手指向白梨殿一角,“劳烦公公替本王取些锅碗瓢盆的东西置在里头。”
  “是。”福缘应声退下,片刻后便有宫娥搬了东西进房,将里头的床榻、案几等物移挪开,然后收整出一间小厨房。
  只从陆迢晔一句话里头就能猜出他要的是什么东西,这福缘的心思也是极细。
  “爷。”明远领着雪雁和玉珠儿进殿。
  苏锦萝双眸一亮,赶紧上去一臂挽住一个。
  雪雁和玉珠儿红着眼,挽住苏锦萝的胳膊不放。“王妃,奴婢们担心死您了。”
  “没事没事,你们看,全须全尾的呢。”苏锦萝笑着在原地蹦了蹦,撞到一旁的陆迢晔。
  陆迢晔将人扶住,垂眸看向雪雁和玉珠儿道:“去小厨房替你们王妃做些吃的。”
  “是。”雪雁和玉珠儿恭谨行礼,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苏锦萝站稳,仰头看向陆迢晔,“你怎么把雪雁和玉珠儿带进来的?”
  明远上前作揖。“禀王妃,是安阳公主带着一道进宫的。至于能进这白梨殿,则是皇后娘娘批准的。”
  苏锦萝愣了愣,然后点头,不再言语。
  旁人都知道,静南王这次是被她连累,遭了难了。可苏锦萝预想的那些落井下石的事情全部都没发生,反而这一个个的都上赶着来巴结报恩。
  如此这般,她才终于看清楚,陆迢晔这个人,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做,都会有人上赶着帮他将事解决了。所以这人今日,连面色都没变,那副运筹帷幄,天地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实在是苏锦萝学不来的。
  苏锦萝再次感觉,这个人的城府实在是太深了。他的眼线、势力,不知不觉的渗透、深入整个皇城,乃至太后、皇帝身边。润物细无声般的,一点点收网。
  已近酉时,殿外,烟霞远岫,如酒红初上脸。
  苏锦萝抻着脖子在白梨殿内四处看了看,然后道:“这里就是你以前在宫里头住的地方吗?”
  “嗯。”陆迢晔点头,抬步往前去。
  苏锦萝赶紧跟在他身后。
  陆迢晔去的地方是白梨殿的后花园子,说是后花园子却也不大,只辟出几块地,围起来种了些花花草草。后头有一个土坡,不大,却极高,围着粉墙,粉墙边有一棵大树,古树参天,极粗,枝桠繁盛,尤其突兀。
  男人领着苏锦萝上土坡,然后扎起宽袍系到腰间,三下五除二的上树,坐在粗枝上弯腰,朝苏锦萝伸手,“上来。”
  苏锦萝惴惴不安的磨了磨小脚。“我很重的,你拉的动我吗?”不是才刚说自己重的都抱不动了嘛。苏锦萝噘嘴,小小声的嘟囔。
  陆迢晔低笑,眼睑处露出那颗朱砂痣,眉眼处的清冷烟消弭散,在重重密叶中渡上一层柔光,更衬得整个人面如冠玉,耀如松华。
  “试试便知道了。”
  苏锦萝伸手,搭上陆迢晔的手。陆迢晔一用力,纤瘦却紧实的胳膊微微绷起,往上一带。
  苏锦萝瞬时就像只翩飞的蝴蝶般到了半空中,慢悠悠的落到陆迢晔身边。
  替小妇人掩在散开的宫装罗裙,陆迢晔搭着双腿,姿态惬意的靠在主干上。
  苏锦萝却没有陆迢晔那么悠闲,她绷直着一双小细腿坐在那里,两只手紧紧的拽着陆迢晔的胳膊,纤细的身子靠过去,后背处隐隐沁出细汗。
  “瞧,好看吗?”陆迢晔抬手,指向前方。
  苏锦萝顺势看去,暮云晚霞重重,旖旎瑰丽。不远处,大半皇城,尽收眼底,心底一瞬开阔。
  “白梨殿本就建的高,地方又偏,这棵古树又占了个小山坡,所以能瞧见外头的皇城。”
  虽然能瞧见,但看不真切,苏锦萝模模糊糊闻到一股子甜香,她用力吸了吸鼻子,闭上眼细嗅。
  唇上传来一股触感,微凉,带着濡湿气,咬着她的唇往里钻。
  “唔……”苏锦萝被唬了一跳,睁眼往后仰。
  陆迢晔揽住人腰肢,抵上主干。
  “若是摔下去,缺胳膊断腿的,就不好看了。”苏锦萝心有余悸的背靠在粗糙枝干上,耳畔处是簌簌树叶风动声。
  男人俯身,再次贴上来。
  苏锦萝瞪着一双眼,唇角有些疼,是刚才男人进不去,啃咬出来的。
  “乖,闭眼,张嘴。不然就把你扔下去。”
  苏锦萝:……
  过半刻,男人终于放开她。苏锦萝喘着气,靠在男人怀里,面颊绯红,琼鼻轻皱。她抬眸,盯住眼前的绿枝桠,想起上辈子时自己身首异处时的惨状,禁不住幽幽叹息一声。
  此一时彼一时,谁又能想到,这辈子的她居然会嫁给这个上辈子杀了自己的人,变成静南王妃。
  不过如果这人真要造反,那自己该怎么办?阻止吗?
  苏锦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纤细白嫩,连男人一根手指头都掰不过去。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苏锦萝不是那种容易纠结的人,她有些事,想不通,想不透,便让它顺其自然。
  掰着陆迢晔的手指,苏锦萝用指尖细细描绘他掌心纹路。
  陆迢晔的手并不像外貌表现出来的那般白皙光滑,反而覆着一层薄茧,不厚,却有些割手,怪不得每次她身上都红红的,原来是被这厮的手搓出来的!
  小妇人的指尖触在肌肤上,尤其是掌心,敏感细腻,酥痒的紧。男人眼一眯,将人揽的更紧,幽深视线落到那微微噘起的红菱小嘴上。
  这边,苏锦萝全无所觉,她越想越气,用力拍了一下陆迢晔的手掌,那人一点事没有,却震的她掌心发麻。苏锦萝扭着胳膊,突然灵光一现,用力看向陆迢晔。“你跟那城阳郡主是青梅竹马,她上过这树吗?”
  陆迢晔轻笑,看向苏锦萝的视线带着戏谑,“上过。”
  苏锦萝一噎,又道:“也,也是你拉着上来的……”
  “嗯。”陆迢晔点头。
  苏锦萝气急,完全忘了两人此刻正在树上。她猛地一推陆迢晔,陆迢晔向后仰去,拽着苏锦萝的胳膊往下倒。
  “啊……”
  苏锦萝被唬了一跳,搂着陆迢晔惊叫。
  晃晃悠悠,片刻后,两人身形定住。
  苏锦萝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就见自己对面是陆迢晔那张满是戏谑的俊美面容,黑发长束,将那顶玉冠包裹起来。
  整个世界都倒了过来。
  “你你你……”苏锦萝大张着小嘴,说不出话来。
  陆迢晔扣着苏锦萝的小脑袋,将人压向自己,亲了个结结实实。
  男人一只脚挂在枝干上,一只脚压着苏锦萝的小腿,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压着她的后颈,将人固定在怀里。
  “这树,只有你一个人上过。”
  ……
  从后花园子回来,苏锦萝整个人都是软的,尤其是那双腿,都打不直了。她攀着陆迢晔的胳膊,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雪雁端了晚膳,放到案几上。
  苏锦萝“啪叽”一下坐下来,依旧有些昏头涨脑。
  案几上摆置着几样小菜,不多,但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很合胃口。一盅木樨清露,飘着玫瑰瓣儿,香甜扑鼻。一碗莲叶羹,里头清白白的用面疙瘩嵌着模具做出十几种花样式来,有荷叶,芙蕖,菊花等样。一碟凉拌鲜藕,一碗清炒黑木耳,还有一碗饭后用的酥酪。
  “方才在树上的闻到那股香味是什么?”苏锦萝眼盯着面前的晚膳,还在想着刚才闻到的味道。
  陆迢晔在屏风后,换过外袍,净手洗面,坐到苏锦萝对面。
  玉珠儿端了沐盆来,替苏锦萝擦拭。
  “用饴糖做的一窝丝。”陆迢晔将面前的荷叶羹推到苏锦萝面前。
  苏锦萝舀着白瓷小勺吃一口荷叶羹,舔了舔唇,觉得不够甜。“那宫里头有吗?”
  “没有。”陆迢晔果断道。
  苏锦萝噘嘴,难掩失落。
  陆迢晔叩了叩案面。“不过,我会做。”
  ……
  为了吃到那“一窝丝”,苏锦萝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任由那伪君子摆布了一晚上。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就撑着她那再经不起折腾的小身板将人从榻上拽了起来。
  陆迢晔穿戴整齐,差使苏锦萝去寻雪雁要那碗泡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小麦。
  苏锦萝颠颠的去捧了来,陆迢晔大爷似的坐在那里,苏锦萝任劳任怨的给他挽袖,撩发。
  将小麦沥干,放在细筛子上,陆迢晔递给苏锦萝一壶水。“每日撒水四次,待小麦芽长出来了,再来寻我。”
  “哦。”苏锦萝乖巧点头,兢兢业业的守着小麦。
  陆迢晔拢袖而出,看到站在殿外的明远。
  “爷,方大人去春风如意楼抓了老鸨,现下正在审查。昨晚上四皇子去了方府。太子那处没什么动静。城阳郡主那边依旧闹的厉害,太后的意思是想让您去劝慰劝慰。”
  陆迢晔拍了拍大袖,神色淡漠道:“本王去了又如何,已经发生的事,本王去也无用。”
  明远垂眸,没有说话。
  陆迢晔道:“你跟雪雁的日子定下了?”
  “这,原本是定在下月初一,但如今出了王妃这事,雪雁她……”
  “倒是个衷心的奴婢。”陆迢晔轻笑一声,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扔给明远,“权当本王的贺礼。下月初一,放心成亲吧。”
  “是,多谢王爷。”明远也不推拒,喜滋滋的收了,然后道:“对了,爷。您让奴才盯着的林家嫡子林挚,这几日收了心,日日在家里头读书,那些溜猫逗狗的事也不做了,城西口的寡妇都望了三日了。”
  表相易装,习惯难改,看一个人,往往从小事入手才能窥得先机。
  陆迢晔暗眯眼,慢条斯理的捻了捻指尖,“继续盯着。”
  明远应一声,疑惑道:“爷,这么一个皇城第一纨绔,您盯着他做甚?”
  “春风如意楼的常客,安阳公主府的宴客,溜猫逗狗、欺良弄寡的纨绔。再加上能在安阳公主府自由出入。”
  明远听罢,瞬时明了。“爷的意思是……”
  “好好盯着。还有城阳郡主那边,那个女侍红绫,也一起盯着。对了,罗延规那里有什么动静?”
  明远想了想后道:“倒是没什么动静,就是那林挚近几日别人不找,单找这罗延规,听说还要一道跟着回陆府,说是想出去历练一番。”
  “呵。”陆迢晔冷笑一声,“很好。”


第63章 
  因着天热; 麦子长了三天就长好了。嫩嫩的青黄色小芽长了一茬,攀附在筛子上; 下头的雪白晶莹; 蜿蜒缠绕的根。
  苏锦萝喜滋滋的将这个消息告诉陆迢晔。
  陆迢晔穿一身绸衫,慢条斯理的进屋将那筛子拿到厨房去。
  天气愈发闷热,尤其是在小厨房里,憋闷的人心慌。陆迢晔穿的衫子不厚,薄薄的贴在身上; 只片刻后背便被浸湿了。
  苏锦萝穿着藕荷色绢衫; 长发挽成髻,露出纤细粉颈; 浸着细细一层香汗。她的手里摇着一柄蒲扇,“呼哧呼哧”的给两人扇着风。
  陆迢晔太高; 苏锦萝见只能扇到人肩膀,便特意让雪雁去搬了个木凳子来,然后提裙站上去,对着陆迢晔的脑袋扇。
  “王妃。”玉珠儿替苏锦萝端来西瓜。那西瓜被挖成小球; 颗颗圆润的置在白玉碗里,上头覆着冰块,还加了玫瑰花瓣点缀。
  苏锦萝吃一颗西瓜球; 浑身一舒畅。
  陆迢晔偏头,朝苏锦萝觑看一眼。
  苏锦萝赶紧也给他舀了一个。
  陆迢晔没吃; 只道:“换个勺子。”
  苏锦萝低头; 看了一眼那个白瓷小勺; 噘嘴。不知道谁昨晚还吃她的嘴儿吃不够呢,瞎矫情什么。
  自然,这话苏锦萝是不能说的,她让雪雁拿了另外一个勺子来,舀给陆迢晔。
  陆迢晔张口,冰冰凉凉的西瓜球滚进嘴里,里头竟然被塞了一个冰块。
  苏锦萝听到那“嘎吱”一声,原本幸灾乐祸的表情一收,“你,你没事吧?”不会一个冰块就将牙给咬崩了吧?
  陆迢晔抿唇,面无表情的看向苏锦萝,唇角有血色流出来。苏锦萝面色一白,慌张的用绣帕替他擦嘴,擦到一半突然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血,明明就是西瓜汁。
  “你骗我!”苏锦萝控诉。
  陆迢晔挑眉,“礼尚往来而已。”
  真是卑鄙的伪君子!苏锦萝气呼呼的扔下手里的蒲扇,自个儿抱着西瓜开始吃,不理人。
  陆迢晔的额角沁出一层薄汗,他将长了嫩芽的麦子被从筛子上掰下来,洗干净了以后放回碗里,再加水用木棍子打成糊。
  “去把那边煮好的糯米拿来。”陆迢晔挽着大袖,露出一截纤瘦小臂,肌肤白皙,肌理明显。
  苏锦萝把白玉碗往桌上一放,转身去拿糯米,却不想回来的时候那剩下的半盆西瓜球竟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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