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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1-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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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田园泡
  文案
  世人都说静南王性美若玉帛,容俊如神袛,苏锦萝觉得,世人皆醉我独醒。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人有多黑。
  手黑心黑、伪君子、步步为营算你狠男主vs兔子胆、小白花、被步步为营细皮嫩肉女主
  注:男主非善类,女主弱。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宅斗 宫斗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锦萝(李枝菱);陆迢晔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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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直到死了,李枝菱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李家的女儿,而是那定都城内,理国公府家大房的嫡出姐儿,苏锦萝。
  说起来,李枝菱死的挺冤枉的,她不过就是在上香路上憋不住解了个手,偶然偷听到一段大逆不道的话,就被人抹了脖子,当场香消玉殒。
  更可悲的是,当时她连长裙都没系好,玉红色的裙裾如花般盛开,让人看了个透心凉。
  真是羞耻。
  李枝菱坐在一辆青帷马车内,用力系紧了自己腰间的青色丝绦。这次坚决不去上香,爱咋咋的。
  不过也正因为她没系裙,才会偶然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时,李枝菱还没死透,她感觉有人用剑尖挑开自己的裙裾,发出一道轻嗤声,如珠玉落盘,透着寒梅冷香,比她身下的雪还要清冷上几分。
  “理国公府苦寻十二载,可惜了……”
  李枝菱下意识就想到,那人看到了自己膝盖上方三寸处的烫疤。那烫疤自李枝菱记事起便有,形状奇特,如飞腾火凤,浴火而生。
  “姑娘,到了。”玉珠儿张罗着婆子搬来马凳,扶李枝菱下车。
  厚实的马车帘子被挑开,李枝菱小心翼翼的踩着缎面软底儿绣鞋弯腰出来。
  堪堪及笄的小姑娘,戴着一顶雪帽,露出一张白细小脸,小鼻子小嘴的看着就跟外头窸窸窣窣落下来的雪一般干净。身上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里的鹤氅,穿盘锦镶花的玉红色袄子,下身一条翡翠撒花洋绉裙,将整个纤细身影都裹了进去。
  “姑娘,老太太要是知道您这么冷的天特意去铺子做了绿云方,定然十分欢喜。”
  绿云方是一道治鬓秃的方子,整个李家只有像李枝菱这种琴棋不通,书画不精的人才会捣鼓。
  李枝菱笑着摇了摇头。她原以为是她太过平庸,李府上下才会不喜她,到如今总算明白,只是血缘作祟罢了。
  不过好在,李家老太太极疼爱她,应当是知道她的身世,所以对她比李家人,多了几分怜爱。
  李家是新平郡的商贾大家,刚刚捐了一个五品同知的官衔,府内新增的仪门威严高大,此刻正缓缓开启。
  这道仪门平日里一向是关的死死的,只有在重大喜庆日子或达官贵人光临时,才会大开,而像那等普通客人,就只有从中门两侧边门入的待遇。
  李枝菱踩着绣鞋,由玉珠儿扶着从边门进。
  边门上雕刻着偌大一个“商”字,意思就是说,不管你是何职业,来我李家,只能从我李家商人的脚下过。但对比旁边中门,上头雕着一个大大“福”字,不敢造次贵人。阿谀奉承,踩高贬低之意油然而生。
  今日是李家老太太六十大寿,李府格外热闹。李枝菱听说,理国公府家那个有“富贵闲人”之称的大房嫡长公子苏清瑜,竟赏脸也来了。
  所谓“富贵闲人”,“富”、“贵”二字缺一不可。有“贵”而无“富”,是破落户。有“富”而无“贵”,是暴发户。只有那等大富大贵,权贵豪门之家出来的闲散公子哥,才能被称为“富贵闲人”。
  理国公府钱财无数,又是世袭爵位,最是那等富贵人家。
  若是传闻没错,她也确实是理国公府家的嫡出姐儿,那这苏清瑜就是她的嫡亲哥哥了。
  李枝菱有些紧张,她不知自己是否要暴露身份。按照上辈子那人的说法,理国公府苦寻自己十二载,若她真是苏锦萝,势必会被接进理国公府。可李枝菱舍不得李老太太,她也惧怕理国公府那般关系错综复杂的富贵大家。
  不过李枝菱对自己的亲哥哥还是很好奇的,她想着,也许自己可以去偷瞧上一眼。
  ……
  大雪初降,穿枝掠院。丫鬟婆子们挑着大型红酸木食盒穿梭在蜿蜒房廊内。李府的明厅大堂内摆着寿宴,槅扇尽除,院前大敞,酒香正酣,热闹非凡。
  像苏清瑜这样的富贵闲人能赏脸来李家这个暴发户,全都要得益于李家的嫡出大姑娘,李飞瑶。
  李飞瑶乃新平郡第一美人,姿色绝艳,才情俱佳,最是合苏清瑜那“富贵闲人”的风流名声。
  李枝菱先带着玉珠儿去内宅寻老太太,被看门的婆子告知,老太太正在后花园子里头领着一众姐妹赏梅,便又领着玉珠儿去了后花园子。
  正值艳梅盛开时节,寒梅傲雪,清香扑鼻。李枝菱那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里的鹤氅,在白雪皑皑的后花园子里尤其扎眼。
  “是菱姐儿来了。”李老太太身旁的大丫鬟雪雁笑道:“瞧那件大红的鹤氅,将菱姐儿衬得多鲜亮,还是老祖宗的眼光好。”这件鹤氅是老太太特意寻绣娘给李枝菱做的。
  李老太太微笑颔首,“我就喜欢小姑娘穿的鲜亮些,这样瞧着,我心里头也舒服。”
  一旁的李飞瑶听到李老太太的话,笑着开玩笑道:“老祖宗惯是个偏心的,这般疼爱菱姐儿,可叫我们姐妹吃醋。”
  虽说是玩笑话,但也带了些不满的私心。
  李老太太脸上的笑沉了沉,“菱姐儿身子自小便弱,我偏爱些,也无可厚非。”
  正说着话,李枝菱领玉珠儿来了,声音软糯的蹲身行礼道:“给老祖宗请安。”
  小姑娘垂着眉眼,鸦羽色的睫毛上沾着一层雪白凝霜,小脸白生生的只鼻尖冻得有些红,行礼时露出一截纤细脖颈,生的白玉似得好看。
  “这大雪的天,可要将我的菱姐儿冻坏了。”李老太太将怀里的铜制手炉塞给李枝菱。
  李枝菱笑着推拒,软绵绵的撒娇。“我不冷。”
  “哪里不冷,这小手都冻凉了。”李老太太一摆脸,李枝菱只得抱住了那手炉。手炉正热着,暖乎乎的舒展了李枝菱僵直的身子。
  “老祖宗寿宴,菱妹妹怎么这会子才来,让大家好等。”李飞瑶笑盈盈道。
  “瑶姐姐,”李枝菱与李飞瑶行礼,“我去给老祖宗备生辰礼了。”
  “哦,是什么好东西?”
  “是绿云方,专治髻秃。”
  “是嘛,菱妹妹真是有心了。”李飞瑶脸上显出嘲讽。这李枝菱也就会用这些小伎俩来讨好老太太。
  “不是我说,老祖宗大寿,菱妹妹拿这样的东西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旁边横插进一道娇软声音,是知府爷家的姑娘。
  李枝菱还未说话,一旁的李飞瑶却道:“朱姑娘,我们李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吧?”
  李飞瑶虽说平日里瞧不上李枝菱,但本着自家人只能自己欺负的信念,对于外头那些嘴碎的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朱铮铮被气得红了脸,她使劲一跺脚,甩袖就去了。
  本来,李家乃新平郡的商贾大户,朱家乃皇家衙门,半斤八两,谁都要靠着谁,谁也离的得谁。但现今不同,李家捐了个五品同知。朱铮铮在来前,朱夫人已经叮嘱过,李家有了官位,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是被压了一头的。
  原先朱铮铮还想借着踩踏李枝菱来讨好李飞瑶,却不想这李飞瑶如此不识时务。她定要回去与爹爹好好说道说道。
  这李飞瑶仗着自己新平郡第一美人的称号,平日里就没少傲慢,连她的亲哥哥都被迷得神魂颠倒,实在可气。若是让她逮到机会,定要好好羞辱一番。
  “瑶姐儿。”小路上,李飞瑶的生母张氏急匆匆的过来,连给老太太见礼都来不及,便拉着李飞瑶去了。
  李枝菱知道,这是去与苏清瑜那个富贵闲人“偶遇”了。
  上辈子,李枝菱知道像这等富贵人家的公子,自己是高攀不上的,所以连瞧都没去瞧一眼。但如今不同,知道苏清瑜是自己的亲哥哥,李枝菱便有些按捺不住心思。
  不止李枝菱按捺不住,跟在老太太身边的其她姐儿也都跃跃欲试。虽然她们没有李飞瑶的美貌和才情,但说不准就被看上了呢?
  每个姑娘,都有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李老太太知道李老爷的打算,如果能将李飞瑶嫁给苏清瑜,那李家就相当于多了一架登云梯。
  虽然知道这是痴心妄想,但耐不住馅饼太大,连李老太太都有些心动。
  “天寒地冻的,你们各自回吧,我有些懒怠。”李老太太由雪雁搀着回了院子,撒开手去让这些姊妹折腾。
  李枝菱跟在兴奋的众姊妹身后,一道偷摸着往石亭去。
  那里位置绝佳,不仅能让在小道上的苏清瑜看到她们,她们也能将苏清瑜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李枝菱没上石亭,她躲到了假山石后。这里能看到苏清瑜,但苏清瑜却看不到她。
  小道上缓缓走来两人,一人是李老爷,另外一人就是那苏清瑜了。
  苏清瑜穿着一件石青色的云缎锦袍,头戴莲花冠,手持洒金扇,腰间挂着扇囊、香袋等物,面容白皙,十足风流公子形象。
  原先李枝菱对自己的身份还有些怀疑,当她瞧见苏清瑜的眉眼时,才觉这事是真的。
  苏清瑜长相俊美,但细看下眉眼却与她有三分相似,这大概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了。
  其余人或许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只当是巧合,完全不会将李枝菱跟苏清瑜联想到一处。一个商贾女,一个理国公府的大公子,还能是亲兄妹?这也就是为什么上辈子李老爷见了苏清瑜,却一点没有想法的原因。
  苏清瑜摇着洒金扇,目光上移,看到那挤挤挨挨站在石亭内的一众姑娘,一个个细细看去,那双上挑的桃花眼中溢出笑意,但最后却落归平静,甚至显出几分黯淡。
  十二年前,他的嫡亲妹妹苏锦萝在元宵时节走失,年仅三岁,至此音信全无。
  十二年了,他苦苦寻了十二年,专往脂粉堆里钻,甚至连这等深宅大院都不放过,可还是没寻到。
  从富庶繁华的江南,到荒无人烟的苦寒之地,再到烟瘴疠气的深山老林。世人都说理国公府家的大公子游历山川大谷,最是个富贵闲人,却不知他是怀着何等心情,一次次怀着希望去,带着失望回。
  他的小萝萝,此刻不知在哪处受苦。都怪他这个做大哥的无用。
  李枝菱躲在假山石后,看到那双晦暗无光的桃花眼,不知为何心中一酸。
  兴许,兴许她该出去见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头那个三观不正太危险,这是新的,大家感兴趣的收藏一下吧。重新当新文看。前三章发红包,小可爱们积极留言。
  苏清瑜:我的小萝萝~
  小萝萝:抖抖抖……


第2章 
  落雪红梅,美人如斯。
  李飞瑶一身枣红裙衫立于白雪艳梅中,罗绮文秀,明媚妖娆。
  但李枝菱知道,这不过是场无用功。因为上辈子的苏清瑜根本没有看上李飞瑶。回去后,李飞瑶气得把自己的院子砸了个稀巴烂,最后还让身旁的大丫鬟绿春来她这处讨了祛疤膏。
  前头李飞瑶正在与苏清瑜攀谈,李枝菱也止住了自己迈出去的步子。罢了,瞧上一眼便好了,省的日后纠缠不清,她本也无意回理国公府。
  李枝菱转身,踩着一地落雪往前头的小路上去。
  小路偏僻,婆子并未铲雪,李枝菱小巧的鞋印步步生莲,软绵绵的踩下去时能清晰的听到雪被压实的“嘎吱”声。
  小路两旁的枯枝上覆着细雪凝霜,还有垂落下来的冰锥子,又粗又大,亮晶晶的随朔风轻动,枯败的枝桠承受不住,似乎下一刻就会砸下来。李枝菱有些怕这些冰锥,捡着远路走。
  不远处有两个小丫鬟背着竹篓子路过,嬉笑着说话。
  “你说方才与那苏大公子一道来的人是谁?竟比苏大公子长的还要好看。”
  “我瞧着定是个不凡的人物,你没瞧见刚才落座的时候那人是坐在首座的嘛。”
  比苏清瑜还要地位高的人?这李府什么时候成一块香饽饽了。
  李枝菱好笑的摇头,疾走了几步,将那两个丫鬟甩到身后。
  突然,小路积雪边露出一角半旧嫣红。李枝菱蹙眉,俯身将那被落雪覆盖住了大半的东西拉出来,勉强能看出是件小孩穿的红肚兜。
  大致是因着年代长了,边角有些磨损,但能看出被人保养的很好,颜色竟还依旧鲜艳。而且针脚细密,料子极好,应当是富贵人家的东西。
  “那是清瑜兄的东西。”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如珠似玉,清泉溪涧般清冷,裹挟着沁冷寒雪直往李枝菱的骨子里头钻。
  她不会忘记,就是这道声音,伴着冰冷的长剑将她抹了脖子,甚至熟悉到让她立时起了反应。
  裙裾下的小细腿不自觉抖动起来,李枝菱白着一张小脸僵站在原处,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来,来了……
  李枝菱非常害怕,她一害怕就尿急,这毛病她上辈子是没有的,是临死的时候被活生生吓出来的。怪她没事去山林里头小解什么呀,她就不能憋到庙里头再解决吗?
  现在好了,她只一听到那在午夜里,日日纠缠自己的声音,就恨不得抱着尿壶酣畅一番。这在别人听来欲罢不能的声音,在李枝菱这里却变成了催尿利器。
  身后的人站定,李枝菱几乎都能感觉到那人喷洒在自己脖颈处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炙热而轻缓,带着冷梅香,让李枝菱恍惚又回到了那个林子里,再一次尝试了被干脆利落,拔剑抹脖的感觉。
  寒风凛冽,阴冷的寒梅素香扑鼻而来,将李枝菱紧紧禁锢其中,紧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犹如一个濒临死亡的老媪般大口喘息。
  难道这辈子她还是逃不过吗?
  李枝菱心中悲凉,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男人看着软绵绵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清冷眉目轻蹙,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显出一抹怪异神色。
  往常有姑娘家见到他的容貌,兴奋至极晕过去的有,但像这样只听到声音就晕过去的,他还未碰到过。
  穿着鹿皮靴的脚上前一步,男人踩住鹤氅一角,然后弯腰俯身,拨开了小姑娘头上戴着的雪帽。
  柔软的雪帽被拨开一角,修长白皙的手指比雪更白几分,凉凉的滑过瓷白肌肤,最后彻底将那顶雪帽扯落。
  一头青丝倾泻而出,铺洒在雪地上,黑白交错间隐约带出几分桂花头油的香味。一张素白小脸半隐在黑发间,白腻腻的毫无血色,只面颊上被冷风吹出几许晕红,瞧着就像上了两点胭脂。
  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比身下的雪还要干净,让人忍不住的想知道那双眸子是否也比雪更干净。
  眉眼意外的熟悉。
  指骨分明的手有些犹豫的落到李枝菱腰间的丝绦上,似乎因为是头一次解女子的丝绦,所以有些不得法。
  李枝菱静悄悄的躺着,因为身下陡然而至的阴寒抖颤了眼睫,更衬得整个人楚楚可怜了几分。
  “呵。”寒风中,传来一道嗤笑声,丝绦被重新系好,那顶雪帽被人粗鲁的擦了手,扔在李枝菱脸上。
  不远的小路上露出急切的脚步声,男人抽出李枝菱手里的红肚兜,抬步离去,片刻后在转角处与苏清瑜碰面。
  “幸亏有王爷。”苏清瑜如获至宝的将那红肚兜塞进怀里,这样的天他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
  静南王微微颔首,眸色清冷。他身穿素白缎袍,负手而立于红梅皑雪中,身形挺拔如松,外罩上好的白狐裘,洁白如雪,毫无杂色。
  细雪簌簌而落,密集于狐裘之上,结出一层细薄雪渍,将男人衬出几分苍白俊逸。白玉冠下,眉目如画透着清俊,气质高冷出尘,犹如谪仙神袛般俊美非凡。
  “清瑜兄苦寻十二载,是生是死都不知,何必执着?”男人开口,声音清冷,透着股疏离淡漠,比雪更寒上几分,却意外的好听。
  苏清瑜捂着胸口的红肚兜,感觉到那沁着寒雪的阴冷,也不管自己被冻的哆嗦,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只要没寻到人,总还有个盼头。”
  陆迢晔勾唇,不着痕迹的往后看了一眼。
  小路上覆着残雪,隐隐显出一排小巧鞋印,干干净净的素雪纷繁而落,覆盖住痕迹,就似那小姑娘干净的眉眼。
  ……
  李枝菱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小院里,她一头冷汗的掐着脖子起身,连绣鞋都来不及套就小跑到了屏风后小解。
  “姑娘,您醒了吗?”玉珠儿端着姜汤进来,声音兴奋。
  李枝菱解决完生理问题,捧着热乎乎的姜汤大口往下灌,被辣的涕泗横流。真好,她还活着。
  玉珠儿替李枝菱擦了脸,一脸担忧。“姑娘,您怎么会晕在小路上的?若不是那打扫后园子的婆子瞧见,您可要被活生生冻死了。”
  李枝菱吃完姜汤,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眸落到玉珠儿脸上。“没告诉老祖宗吧?”
  “哪里敢说呀。”玉珠儿噘嘴,“姑娘您可不敢再乱跑了,奴婢日后要时时刻刻的看着您。”
  “好好好。”李枝菱一叠声应了,“再来一碗姜汤。”
  “姑娘往常可是最讨厌吃姜汤的了。”
  这不是惜命嘛。
  “对了,我的衣裳是你换的?”
  “自然是奴婢换的。”玉珠儿奇怪道:“怎么了,姑娘?”
  李枝菱摇头。她方才小解的时候看到自己那块烫疤有些红肿,难不成是外头躺久了被冻的?那怎么专冻那啊?
  李枝菱晕倒在后园子里头的事李老太太虽不知道,但其他人却都知晓了。
  先来看李枝菱的是张氏。张氏是李老爷的正房夫人,只生了李飞瑶这一个女儿,又认了一个李枝菱,但毕竟亲疏有别,张氏除了让李枝菱吃饱穿暖外,并没有过多的关心。
  上辈子,因为李老太太的刻意压制,整个李府除了李枝菱,知道她身世的人也不过就张氏和李老爷,还有李老太太三人。
  张氏略坐了坐便走了,随后来的是李飞瑶。
  “听说你晕倒了?”李飞瑶嫌弃的上下打量李枝菱。李枝菱虽没她长的好,但一身细皮嫩肉却让李飞瑶非常嫉妒。
  李枝菱看了一眼李飞瑶带着伤的手,想来她已经把自己的院子砸干净了。
  “真是丑人多作怪。”李飞瑶嘟哝一声,朝李枝菱摊手,“你上次做的祛疤膏呢?给我来几瓶。”
  李枝菱拥着被褥靠在榻上,小脸被屋内的炭盆熏得红通通的透出几分水润,双眸雾蒙蒙的泛着水痕。“只剩下一瓶了。”
  李飞瑶的这点伤,半瓶就够了。
  “一瓶就一瓶,快点拿给我。”
  “玉珠儿。”李枝菱唤了一声玉珠儿,玉珠儿将祛疤膏递给绿春。
  “这药每日两次,涂完以后稍按摩片刻。”
  “知道了,真是啰嗦。”
  拿了祛疤膏,李飞瑶却也没走,明晃晃的打量李枝菱的屋子。
  李枝菱的屋子里头大多是李老太太给她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李飞瑶是看不上的,但她难免气不顺。
  “喂,你知道今日随那苏大公子一道来的人是谁吗?”李飞瑶存心想打击这个毫无存在感,却处处让她看不顺眼的人。
  李枝菱还沉浸在刚才那将她差点吓尿的声音里,根本就没理会李飞瑶说的话。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难道是李府里头的人?不对不对,一个商贾李府,怎么可能会出一个准备弑帝夺位的人。
  “那可是皇城里的静南王,皇帝的亲弟弟。”李飞瑶高扬头,洋洋得意道:“我今日还与他去见礼了。听说在定都城内想要见静南王一面都难如登天。”
  李飞瑶只要一想到那沁冷如巅山皑雪的男人,脸上就不自觉的显出一抹羞涩。那般谪仙神袛一般的人物,竟真的会存在于世。
  喜滋滋的说完,李飞瑶扭头一看李枝菱,这人竟抱着被褥睡过去了!
  气呼呼的踏着绣鞋去了,李飞瑶将内室的珠帘打的噼啪作响。真是猪!说是猪都抬举她了!
  李枝菱并未被影响,她脑后枕着一个软枕,怀里又抱着一个软枕,身上盖着厚实被褥,呼吸间满是熏香雅意。
  但梦中的场景却不是很好。
  男人的声音愈发清晰透骨,而李枝菱也终于听清楚了后面的话。
  “理国公府苦寻十二载,可惜了……失了一枚牵制理国公府的好棋子。”
  睡梦中的李枝菱努力睁眼,想看清面前手持利剑的人,但无奈,她的眼皮太重,根本就看不清男人的脸,只有耳边一直在回荡着那句话,兜兜转转的深入骨髓。
  一枚好棋子。
  果然,她不能回理国公府。像她这样的性子,怕是一踏进定都城,就会被人撕碎了吃的连渣滓都不剩。
  一觉梦醒,李枝菱出了一身汗,她来不及收拾,直奔屏风后小解。
  她这毛病哟,该怎么治呀!年纪轻轻的还能不能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迢晔:你初次见我,是何感觉?
  小萝萝:尿,尿急……


第3章 
  再过几日就是冬至小年,冬至日时,陛下会主持祭祀大典,文武百官皆要参与。因此,即便苏清瑜是个富贵闲人,此等大事也不敢拖延,订了日子就准备与静南王一道回定都城。
  “姑娘,奴婢听说那静南王和苏大公子明日就要走了。”玉珠儿托腮坐在绣墩上,满脸惆怅,“姑娘你说,那静南王到底长成什么模样,能让瑶姐儿连苏大公子都瞧不上了?”
  “应当是长的极好看的吧。”李枝菱敷衍应了一句,将磨好的秋茄树根装到檀木匣子里。因着天冷,李老太太犯了冻疮,这秋茄树根煎汤后浸泡,能治手足冻疮。李枝菱便张罗了好几日将其磨成粉,又分装成袋,一日一次用一袋。
  “走吧,咱们去给老祖宗请安。”
  “哎。”玉珠儿替李枝菱披上鹤氅,捧过檀木匣子,随着一道出了院子。
  李枝菱到时,老太太的院子里头已然来了许多人,她算是晚的。
  看着大堂内挤挤挨挨的众多姑娘,李枝菱不自禁蹙眉。平日里都不见人如此齐整,今日怎么一窝蜂的都跑出来了?
  正不解,李枝菱突然听到外头传来小丫鬟窸窸窣窣的说话,压着喉咙,却难掩兴奋之意。
  厚实的毡子被打开,李枝菱坐的位置靠前,她微微抻着脖子往外头看了一眼,就瞧见甬道上出现一抹毫无瑕丝的狐白裘。半隐半现于朔雪之中,几乎与其融为一体。
  风卷着细雪吹进大堂,李枝菱打了一个哆嗦,婆子却未将厚毡放下,只等那抹狐白进前。
  走的近了,李枝菱终于看清楚那是一个男人。穿着狐白裘,面如冠玉,清俊颀长,尤其是那双眉眼,波光流转间便能俘获人心。那是一个极好看的男人,即使浑身透着一股疏离淡漠,却依旧让人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静南王来了……”
  身边有姑娘在说话,李枝菱恍然回神,原来这就是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静南王。
  陆迢晔抬脚跨过门槛,转过楹门,颀长身影在宽敞的大厅内落下投影,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却散发着清贵气势,将大堂内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都压了下去,甚至连呼吸都听不到多少,生恐惊扰了这谪仙一般的人物。
  厚毡被放下,阻断了外头的风雪。陆迢晔微微侧身,第一眼对上的就是一双黑白分明的水雾眼眸。
  那双眼跟苏清瑜典型的桃花眼不同,她不是标准的桃花眼,而是一双状桃花,类杏眼。眼周围带着粉晕,水雾雾的眼尾上翘,透出一股迷蒙醉感,但眼中却黑白分明,清澈干净的犹如初生小鹿。
  陆迢晔不自禁的暗勾唇。这双眼睁开时,果真是干净。
  “这外头的雪真大。”陆迢晔身后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苏清瑜拍了拍肩上的落雪,将沾湿的大氅递给一旁的丫鬟。
  众人这才恍悟,原来静南王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只怪这人气场太强,将原本也光彩夺目的苏清瑜衬得黯淡无光,连人都瞧不见了。
  “特来与老太太辞行。”堂堂静南王来给李老太太辞行,是莫大荣光,李老太太激动的由雪雁搀扶起身,与静南王行叩拜大礼。
  静南王虚虚将人扶起。“老太太不必多礼。”
  男人知礼守节,又俊美如俦,在站众姊妹只盯着那张脸看,便觉如痴如醉。
  李枝菱觉得自己……有些尿急。
  原来那上辈子将她割脖于林中,前几日又将她吓晕在后园子里头的人,竟然就是这静南王!
  外传性美若玉帛,容俊如神袛的静南王,居然就是那个要弑帝夺位的大逆不道之人。李枝菱觉得自己更想小解了。
  这众人皆醉她独醒的感觉真是太让人害怕了。
  偷偷的矮下身子躲到李飞瑶身后,李枝菱一张小脸被吓得惨白。
  “你怎么了?”李飞瑶看到李枝菱这副身娇体弱的模样,嫌弃道:“莫不是又要晕了?”
  李枝菱使劲摇头,将脸越埋越低。
  “这是哪位姑娘,上次竟没见到。”苏清瑜不枉他的风流名声,见着一个雌物就往前凑。
  李飞瑶笑着转身,“这是我那菱妹妹,年幼怕生。”
  “是嘛。”苏清瑜笑了笑,盯住李枝菱黑黝黝的发顶,只觉心口有些怪,酸酸的冒着气,想上前将那发着抖的纤细身子拢进怀里好好抚慰一番。
  压下那股子怪异情绪,“菱妹妹年方几何?”苏清瑜从腰间取下一袋糖果子递到李枝菱面前,“可喜欢吃糖果子?”
  李枝菱今日贪懒,只梳了一个简单的丱发,这是稚童或豆蔻年岁的少女常梳的发式,更显得她年幼了几分,白生生,清凌凌的比静南王身上的白狐裘还要干净。
  “菱姐儿,苏公子问你话呢。”李老太太笑盈盈道:“我这菱姐儿素来就是个害羞性子,也不会说话,木讷的紧。”
  苏清瑜笑了笑,却没心思说话,只一瞬不瞬的盯住李枝菱,心口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清瑜兄,时辰不早了,咱们还要去拜别朱知府。”
  “……嗯。”苏清瑜敛下心神,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自己这是关心则乱,找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碰到,还是莫要痴心妄想了。
  李老太太亲自送静南王与苏清瑜出垂花门,一众姊妹抻着脖子往外头瞧,就盼着前头两个丰神俊朗的男人能回头瞧上一眼。
  只可惜,这真是痴心妄想了。
  屋内,李枝菱独自一人呆在大堂里,只留一个玉珠儿守在廊下厚毡处,整个院子里头连婆子丫鬟都去送人了。
  人走了,她的尿意就下去了。
  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李枝菱从指缝中看到那袋被置于茶案上的糖果子。上好的荷包,绣着丰竹,又点缀几只彩蝶,清雅而不失活泼。
  小心翼翼的抽开上面的系带,李枝菱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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