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菜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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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欢看着他：“这几年，亏得有你撑着，要不然我们林家定然要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给瓜分掉了。”
　　郭少安赶快道：“其实最近这些事情，少奶奶当真是出了不少力的，若不是她，眼下那些丝早就廉价给卖掉了，那咱们也就屯不着这些货，赚不着这几十万两银子了。”
　　林清欢用杯子挡了唇，没再开口。
　　外面有伙计跑进来：“大少爷，表少爷，外面这会儿围了一堆人，非要见您二位。”
　　郭少安失笑：“是要见大表哥吧？他们说是有什么事了吗？”
　　伙计挠了挠头：“有的说是要拜访，有的说是……说是想再续股。”
　　郭少安把眼睛看向林清欢：“大表哥怕是不知道吧？前阵子，那些人可是挤着咱们的门，死活要退股，一心想把咱们林家的所有股金都给抽光。”
　　林清欢一摆手：“对那些人说，我这几日谁也不见，让他们早些回去吧。”
　　伙计出去传话，林清欢站起来四处转了一圈：“前阵子都有哪些人来退股的，你把名字都一一记下，还有，我听说唐天恒之前闹得最凶，有这回事儿吗？”
　　……
　　**
　　“啊哟哟，我的老姐姐哟，咱们可是有一阵子不见了，你看可把我给想得哟。”
　　唐夫人一脚踏进院子，那张银盆大脸上堆满了热笑，后面的唐天恒脸上也是笑开了花。
　　郭氏皱着眉头看向他们两个，小声问吴妈：“是谁放他们两个进来的？”
　　吴妈道：“谁也没放他们进来，硬是从后门强挤进来的。”
　　郭氏眸底浮出几丝恶心，可是人已经进来了，也不能硬给轰走，只得将手一摆，叫给上了茶。
　　唐夫人端起热茶就是“哧溜”一口，笑道：“我说老姐姐啊，上回从你这儿走了以后，我这心里啊，可就是一百个惦记您。说实话，当时叫你家里的那个小妾顶了我几句，我可是真生气。
　　您说姐姐您是多么体面周全的一个人，向来家风端庄，怎么能由着一个小妾上头上脸的那么说我啊？我这心里可叫那个气哟。
　　天恒看我是在这儿受了个小妾的委屈，心痛着我，第二天就来找您了，要是他说话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啊，您可别往心里去。”
　　郭氏冷声一笑，没开口。
　　唐天恒也赶快表白：“对对对，大表姐，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头去，我啊，就是听说你府上的小妾这么没有体面，顶撞了长辈，这是替您心痛，替您不值呢。那一天，我说的话硬了些，您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郭氏冲着二人淡淡扫了一眼：“二位今天来，不是光为说我府上小妾的那件事情的吧？今天一大早，我们家清欢醒了，之前你们说的事儿我也告诉他了，若是你们还是想退股的话，那就去和清欢谈……”
　　“不不不，我们可万万没有这个意思，我们真不是来退股的！”唐天恒赶快摆手“我们是真心觉得上回的事情做错了，是来上门向您赔礼的。”
　　唐天恒一边说话，一边直冲着唐夫人递眼色。
　　唐夫人会意，赶快叫手下的丫环小厮将手里的几份礼匣奉上：“我们这不是听说清欢醒了吗？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这就赶快备了些薄礼过来看看他，唉，这里面的药材可是我们家唐老爷特地从京城的宝芝阁带回来的，都是一等一安神固元的药物，价格等同黄金。”
　　看郭氏不语，唐夫人又换了一脸热笑：“姐姐啊，其实我今天来还是有件事儿想跟您说，之前我们家舒雅不是和清欢有婚约的吗？要不是清欢病了那么一场，他们这婚事早就该办了，如今清欢已经醒了，那不如咱们就赶快把他们的事儿给办……”
　　郭氏一口茶差点呛道：“表妹啊，怎么你这话突然叫我听不懂了？上回不是你把他们二人的婚贴已经拿走了吗？这会儿这是……”
　　唐夫人脸上的肥肉哆嗦了几下：“呵呵，姐姐，您看看您，我不就是来拿个婚贴吗？这事儿……他也没说当时就作废啊。”
　　这两口的脸怎么比城墙还厚？这舌头也是在油里头滚过的吗？反来覆去，全是他们的理。
　　吴妈直撇嘴，郭氏也算是彻底无语了。
　　

　　第44章　第　44　章

　　
　　唐天恒赶快道：“对对对；　这个事儿啊，哪儿能轻易就作废？当初我们家舒雅和清欢的定亲宴那都摆了上百桌；　整个县城里的人全都知道了；　哪儿能是那么不声不响的就退了婚呢？那天内子上门啊；　也只是来取个婚贴，断然没有别的意思。”
　　婚贴都要走了；　还说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两口子这脸皮到底是什么东西作的？
　　郭氏抬手直按自己的眉心：“我说唐老爷；　唐夫人啊，你叫我说你们什么好？当时你们又是要退婚，又是要撤股；　弄得满城风雨的；　害得我们林家的生意差点做不下去！此时又来说这个话？你叫我这当姐姐的都没话说你们了！”
　　郭氏向来把体面情份看得比天大，此时难得说出这么硬气的话来；　直叫唐氏夫妇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唐天恒又厚着脸皮打了几个哈哈，突然听到外面有人道：“大少爷回来了。”
　　唐氏夫妇马上象一对暴米花一样地跳了起来，迎着门就冲了过去，看见林清欢进门；　唐夫人张开臂膀就一个熊抱，眼泪说来就来：“啊哟；　我说清欢啊，姑母我真是想死你了。”
　　林清欢闪身一躲，唐夫人扑了个空，唐天恒又伸长了手臂握了过来：“清欢啊；　老姑夫我听说你醒，就赶快过来看看你。”
　　林清欢对这两个人完全无视，径自走到郭氏面前行了个礼：“夫人，我回来了。”
　　郭氏冲着他笑着点了点头：“清欢，忙了一天，辛苦你了。”
　　林清欢落了座，唐氏夫妇被他那么一晒，竟然也不气馁，折身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热热呵呵地与他打招呼：“清欢啊，您这刚醒就回去柜上忙生意了啊？啊哟，不是姑父说你，年轻人，生意是要做的，可是这身子骨也得仔细着点，万不能再劳碌着了。”
　　“对啊对啊，身子骨要紧，身子骨要紧。”
　　林清欢低头喝茶，淡然道：“唐老爷与唐夫人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要说要说，我们自己是有话要说的。”唐天恒抢在前面道“我们刚才还和夫人商量，让你和舒雅早点完婚呢。”
　　林清欢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淡着脸色没开口。
　　唐夫人取出帕子展了展眼角：“清欢啊，不是我说，我们家舒雅对你，可真算是情真意切，你病着这么多年，多少人劝着她，别再守了，别再等了，趁着年轻风华正茂，赶快寻一处好归宿，把自己给嫁了吧。
　　可是我们家舒雅就是一心只恋着你，不管谁来说，她就是不动心，您看，她这过了年都二十一了，为你守了这么久，你总不能让她白守了啊……”
　　想起来四表妹，林清欢的嘴角止不住往上扬扬，脸色总算是不那么淡了：“这么说，四表妹还一直在等我？”
　　“等着呢，等着呢，那是天天等，夜夜盼啊！”唐夫人站起来，说得口沫横飞的“清欢，谁不知道这女子的真情最金贵？你是个重情义的男儿，定然不能负她的对不对？”
　　林清欢沉吟了一瞬，微微地点了点头：“的确，女子的真心不能相负。”
　　“对啊！”唐夫人一拍手“清欢，那你们的事儿，你看……”
　　林清欢把杯子一放：“二位先再坐一会儿，我先告辞，改天我亲自去府上看看四表妹去。”
　　唐氏夫妇的脸色同时僵，转尔被满脸惊喜代替，连声道：“好得很，好得很，清欢你要去你尽管去啊。不是我们说舒雅天天都在等着你呢。那真叫日夜也想，夜也盼啊。”
　　林清欢唇角一勾，转身离去。
　　唐氏夫妇得了林清欢这句话，算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无论如何，舒雅在林清欢的心里还是有份量的，既然林清欢如此在意舒雅，相信不会再拿着以前的事情和自己算帐了吧？
　　这么想着，两个人也就不再久坐，便也起身告辞了。
　　一看见他们两个出了门，郭氏就奇道：“吴妈，我怎么觉得清欢今天的样子不太对啊？怎么会突然对人这么温和了？依着他的性子，知道了唐家退婚，又知道唐家之前逼着咱们要撤股的事儿，怎么着都不会对他们两个这么客气啊。”
　　吴妈道：“夫人，依着我在旁边看着的情形吧，少爷刚进门时对唐老爷和唐夫人的态度是极冷的，直到后来说到唐小姐的事儿，少爷脸上的表情才算是彻底放开了，最后还说了要去唐府去看四小姐的事儿，我觉得吧，大少爷还是因为爱着唐小姐，这才给唐老爷和唐夫人面子呢。”
　　郭氏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就是应在这里了。唉，清欢之前对舒雅就是极好的，他们两个打小就定了亲，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那情份自然不同，看来还是冲着舒雅的面子。可是……可是要继续和这样的人物当亲家，我是心里真咽不下这股恶心。”
　　吴妈想了一下：“夫人，要不然等晚一点少爷回来，你亲自探探他的口气？”
　　晚上吃饭的时侯，林清欢特地过来陪母亲。
　　郭氏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试探着问道：“清欢啊，今天唐天恒他们两个来闹这一场，你不必理他们，唐舒雅的婚书我早就退了，咱们与他们早已没有任何瓜葛了。不过，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娶上一房正妻了。”
　　林清欢低头喝粥道：“婚书完全退了？一点瓜葛也没有了吗？”
　　“倒是也没有完全退，不过唐夫人自己把婚书婚贴全都拿走了，清欢啊，我问你一句，你心里还是喜欢着舒雅的吗？”
　　林清欢低头吃饭没开口。
　　郭氏继续试探：“你醒过来的消息一传出去，就有不少人捎信过来，说要把家里的女儿许配给你，那朝中告老的吕尚书的次女，还有府台大人家的三女儿全都过来打听你了，你瞅瞅，要不然过几日，你先相看相看这几位？”
　　林清欢突然问：“夫人，这几年你见过舒雅吗？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儿了？”
　　郭氏一怔：“难不成，你还记挂着她呢？”
　　林清欢一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总会在心里留些影子。”
　　郭氏叹了口气：“其实说句实话，舒雅这孩子是真心不错，比她爹娘都强，你刚病着的时侯，她总是抽空过来看你。每回都坐在你旁边好半天，掉着眼泪和你说话。旁边的人看了都说心痛。”
　　给林清欢又夹了口菜：“可是后来，眼看你病得重了，她爹娘就不再许她过来，我听说为了这事儿，她还连着哭了好几场，这一回退婚的事儿，我觉摸着，也是她爹娘逼她的，她的心里还是有你。只是……我不怕跟你说句实话，舒雅这孩子是不错，可是他爹娘那个样子，与他们作亲家，我还是心里感觉不舒服得很。”
　　“舒雅是舒雅，和他父母是不一样的。”林清欢放下饭碗，接了下人递过来的清茶潄了潄口，又加了一句：“很不一样。”
　　郭氏不由得与吴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有些了然，郭氏点头道：“清欢，听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看来咱们与唐家的这个交道还是要打的，冲着舒雅的面子，咱们以后也不能再对唐家的人总是冷着脸了。”
　　林清欢微微一笑，说了一声：“是。”向夫人行了个礼，径自告辞。
　　待他出了门，吴妈小声道：“夫人，你看，叫我说中了吧？”
　　郭氏摇头叹道：“看来清欢骨子里还是个重情的人啊，罢了罢了，明儿个我上唐府捎个信儿给舒雅，只说我有一阵子不见她了，甚是想念，叫她闲了就过来看看我……”
　　**
　　林清欢回了房，看到菜籽正在院子里浇花，身上穿着一件水红色的小衫子，头顶的髻斜斜地垂着，林清欢一看见她，心里头就又在发软，把今天见过唐氏夫妇的那股子恶心也给忘了。
　　抬手退了周围的丫环，林清欢悄悄走到菜籽身后猛不丁的一句：“嘿，在干嘛呢？”
　　菜籽没被他给吓住，反倒嘿嘿一笑：“装神弄鬼，你一进门我就闻到你身上的味儿了。”
　　林清欢把她的腰一搂：“猫鼻子啊？”
　　菜籽回手去点他的鼻点，林清欢一口咬在她的手指上，两个人抱在一起又起腻。
　　“清欢，今天忙了一天了，累不累？”
　　林清欢摇了摇头：“还好。”
　　“柜上的事情多吗？你今天一天都干什么了？”
　　“柜上的事情倒是不多，不过有的私事倒是挺烦的。”林清欢眨了眨眼“这一个县城的人都知道我林大少爷醒过来了，现在半个城的女子都哭着喊着要嫁我，可把我烦得不轻。”
　　菜籽“扑”的一声就笑出来了：“臭美。”
　　“是真的。”林清欢正色道“今天四表妹的父母又特地过来了，要催着我们两个赶快完婚。”
　　菜籽脸一沉：“就是那个唐天恒和他的夫人啊？你是不知道他们两口子什么德性，上回杀到咱们家里来，什么难听话都往外说！”
　　林清欢一挑眉头：“四表妹和他们不一样。”
　　

　　第45章　第　45　章

　　菜籽别过脸去看一边的花；　他醒过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听到他在念叨着四表妹；　看来她在他心里就是不一样的。
　　林清欢偎住她的肩膀：“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没什么。”菜籽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肩膀“外面有点冷；　我想回屋了。”
　　菜籽进屋坐在床；　林清欢也跟着她走了进来，坐在她旁边给自己倒水喝；　菜籽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你是不是还想娶她？”
　　“娶谁？”林清难故意问。
　　菜籽说：“算了……我本是不该问的；　我只是你的一个妾而已。”
　　林清欢看了看她，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柔声道：“今天晚上我不陪你了；　得出去一趟。”
　　菜籽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色：“这么晚了；　你要出去？”
　　林清欢站起来往门外走：“你夫君我已经睡了那么多年，早就睡够了；　刚好趁着天黑四处走走，说不定可以打听到不少有趣的事儿。”
　　这一晚，林清欢没有再回来……
　　××
　　郭少安回了家，正瞧见自己的父亲在喝酒，郭少安一愕：“爹；　你这是怎么了？”
　　郭士忠看了儿子一眼：“回来了，陪爹喝口酒。”
　　郭少安按了父亲倒酒的手：“爹；　你以前从来不喝酒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郭士忠抬手夹了两口菜：“我听说林家大少爷醒了？”
　　郭少安道：“是，今天已经在铺子里聊了一天，我把这几年的事情跟他说了说。”
　　郭士忠手一顿：“周家唐家联合要撤股的事儿也说了吧？”
　　“那事儿闹得大；　我看表哥心中有数。”
　　郭士忠抬手咂了几口酒：“明儿个，你就把柜上的活儿都给辞了吧。”
　　郭少安一愕：“爹，为什么啊？大表哥眼前刚醒，有的事情怕是他不知道，我得在旁边帮着他。”
　　郭士忠叹了一口气：“你这几年已经帮他撑起来不少事了，往后还是专心顾自己的学业更好，爹还是希望咱们家能出个读书人。”
　　郭少安不说话了，爷两个对坐着喝酒，一直喝到三更天，郭士忠又与儿子聊了不少事，关于许多年前的林家怎么样，后来林老爷如何能干，再到后来林老爷突然就没了……
　　“林清欢是个能干的，可是也是个无情的，他太象他爹，一点也不象他娘……”
　　郭少安一愕：“爹，你认识表哥的亲娘？”
　　郭士忠微醺的眸子陡然一沉，盯着面前的酒杯半晌：“认识……”
　　郭少安还想再问，郭士忠却突然又把话题扯开了反复叮嘱了他几句，叫郭少安明天一早就去辞了商行里的活计，莫再耽搁。
　　另一边，唐天恒夫妇回到家，想起来今天林清欢的态度来，心里头还是不踏实。
　　唐天恒道：“林清欢这小子我是看着他长起来的，幼时倒是性子也温良，可是后来他爹一死，他就象是变了个人，再往后岁数大，他这个脾气就越冷冽，依着他的脾气，知道咱们之前去闹了那么几场，不会对咱们再下狠手吧？”
　　唐夫人心里头也在打鼓，又给丈夫壮胆：“不会儿，肯定不会儿。林清欢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依着以前他那股狠劲，今天还能陪着咱们坐上一会儿？怕是脸子一摔，直接就赶人了。我看着吧，今天他的话客气地多，但是脾气象是软和了不少。特别是提到四丫头的时侯，他那眼角都带笑了呢。”
　　唐天恒一想：“咦，莫不是他对咱们家舒雅还是有情？”回头问丫环：“小姐呢？她在哪儿，你现在叫她过来，我有事儿要跟她商量。”
　　丫环回道：“老爷，夫人，刚才林家大少爷来了，这会儿正与小姐在房里说话呢。”
　　“什么？”唐夫人和唐老爷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刚才谁来了？是……是林清欢他特地来找舒雅了？”
　　丫环被老爷和夫人的样子吓了一跳，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适才我奉果子进去，听到林家大少爷正和小姐在聊天说小时侯的事儿呢。我亲眼看到林少爷拿着小姐写得字贴直赞，说是好多年不见，小姐写得字比以前愈发好了。”
　　“那小姐呢？小姐是怎么答的？”唐夫人赶快追问。
　　“小姐……小姐的眼圈当时就红了，说是表哥病了这么多年，她忌着男女有别不能时常去探望，只有写字以寄相思，每每提笔，总能想起来往日里与林少爷一起写字的情形，心里的愁绪就能缓些。
　　我眼瞅着小姐说完了这些话，林少爷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许多，象是怜惜，象是愧疚，又象是别的什么东西……后来我眼瞅着他们两个这个样子，我也不能在里面多呆，就赶快出来了。”
　　唐天恒和唐夫人两个人一起跌坐回椅子上，抚着胸口一脸宽慰。
　　“妥了妥了，只要舒雅用出这一招，清欢怎么会不怜她爱她？他们两个的事儿成了，咱们还用担心什么？这亲家还得接着做呗。”
　　又听一旁的下人道：“老爷，夫人，适才林夫人传话过来，叫咱们家小姐改日有空了多上府上去走动，这么久没见过，夫人挺想咱们家小姐的。”
　　唐夫人喜得一拍手：“晚点把这话带给小姐，叫她明儿个一大早就去林府上拜望夫人，啊，对了，带着重礼去啊！”
　　**
　　菜籽这一夜一直惦记着林清欢，直到天快亮的时侯才合上一会儿眼，起床的时侯本就已经晚了，惦记着要给夫人请安，菜籽不由得慌张了一些，头发只梳了一半，却见林妈笑眯眯地进来，招呼着两个小丫环把个炕桌子摆好：“少奶奶起来了，不用急不用慌，少爷吩咐了，叫你吃好了点心再去给夫人请安，他已经先一步去给夫人打招呼去了。”
　　菜籽一愕：“昨晚少爷是几时回来的？”
　　林妈道：“象是天亮了才进门，手里提着几分点心，说是一大早去尚膳斋买的，叫我们赶快服侍您吃上。”
　　菜籽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四味点心包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尚膳斋的老板以往在宫里当御厨，只做面点，每天五更开店，专供早上吃的点心，一笼点心都能卖上七钱银子，就这样还有好多人排队都买不到。
　　清欢不会是天不亮就去给自己买点心去了吧？
　　菜籽心里感动着，又心痛着，小声咕哝道：“清欢也是的，尚膳的东西又贵又难买的，他一大早竟要去费这个事。”
　　林妈就笑了：“少奶奶啊，我看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少爷真心是痛你痛到骨子里头去了。”把筷子递到菜籽手里“少奶奶，赶快吃吧，趁热。”
　　菜籽又问：“少爷呢？他这会儿又去哪儿了？怎么不来和我一起吃啊？”
　　“少爷可忙得很，把点心送回来，人就已经又走了。”
　　菜籽嘴里嚼着点心，又开始想林清欢，想了一瞬，又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昨天晚上才见过他吗？就这么一会儿，惦记什么啊？现在生意上不知道有多少事儿得让他操心让他忙呢，他哪儿能光陪着自己？
　　正在低头吃饭，突然看到一个人影进了门：“少奶奶，夫人适才传话过来了，说是唐家的四小姐来了，让你过去陪着呢。”
　　唐家四小姐？菜籽的心一沉：“她来做什么？”
　　翠儿把头一摇：“我也不知道，反正夫人叫您快点过去。”
　　菜籽三口两口吃完了饭，带着玉儿一起去了正苑，离得老远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个银铃儿一样的声音：“姑母，昨儿个听我娘说清欢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他们是骗我的，直到昨天晚上我亲眼见了他，我这心里才算是踏实了。老天保佑，清欢他到底是……是好过来了。”
　　说着说着就有点哽住，郭氏柔声道：“舒雅，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向来是有清欢的，他现在好过来了，你该高兴的不是吗？怎么反倒哭上了？
　　你再看看清欢他有多在意你，昨天白天忙了一天，到了晚上还特地去你府上看你，不就是为了让你彻底放心吗？”
　　菜籽心里格登一声，她万没有想到，昨天晚上林清欢那么晚出去，竟然是去找了唐舒雅。
　　又听唐舒雅强笑着道：“是，姑母说得是，清欢好过来了，我应该高兴才是……”
　　菜籽进了门上前对着郭氏行了个礼：“夫人安好。”又转眼看向唐舒雅：“这位是……”
　　唐舒雅回头看了菜籽一眼，心里立时松快了几分，这个小姑娘虽然长得算是清秀伶俐，但是这模样也算不上好看，年纪也不大，身上也少了点气质。
　　昨儿个听爹娘说她如何跋扈，自己心下还嘀咕了一会儿呢，今天来看，也不过如此嘛。
　　唐舒雅不等郭氏介绍，先一步站起来道：“你就是菜籽妹妹吧？快点过来坐，是我叫姑母让你过来的，这阵子多亏了你在清欢身边照顾，我得谢谢你了。”
　　你算是哪棵葱哪头蒜？我照顾自己家的男人，还用得着你谢了？
　　菜籽的脸皮僵了僵，倒是也没让话出了口，只向着唐舒雅浅浅一笑：“您就是唐家的四小姐吧？上回您母亲闹着来退婚的时侯，我听她说起过你。”
　　

　　第46章　第　46　章

　　端庄的热笑在唐舒雅的唇边僵住。
　　郭氏干咳一声：“菜籽；　你今天早上起得晚了？这会儿才过来？”
　　菜籽低头道：“夫人恕罪，昨天晚上我睡得晚了些；　清欢一早交待了不叫丫环吵醒我；　我这才来得晚了。”
　　唐舒雅的眸色微沉；　脸上的笑意却没减，菜籽故意回头看她：“唐小姐；　您不怪我来晚了吧？”
　　唐舒雅扯着嘴角一笑：“妹妹说哪里话呢？谁不知道当妾的就是要晚上服侍夫君的？晚起一些；　想来姑母也不会怪你的。”
　　唐舒雅故意把晚上两个字说得重些，空气里的□□味已经越来越重，郭氏是个向来喜欢和稀泥的；　一看到这两个小姑娘明枪暗火的在较劲；　就赶快把话题扯到了别的事儿上，唐舒雅又少不了与郭氏扯些旧日闲事儿；　说起来昨天晚上和林清欢夸奖自己字画的时侯，又故意瞄了菜籽好几眼，一看见这丫头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懂字画，表哥可不一样，他打小就精通笔墨；　写下的字连县太爷都赞不绝口呢？这样的小丫头能入得了表哥的眼吗？
　　要说与表哥这样的人中龙凤走得近的，还得我唐舒雅这种端庄知礼的；　小丫头你啊，往后还是靠边站吧。
　　她们的那些话题，菜籽全都掺和不进去，只得象个木头桩子一样坐着干陪。
　　坐了一会儿；　唐舒雅起身告辞，郭氏道：“菜籽，你替我送送唐小姐。”
　　唐舒雅嘴里说着不用不用，菜籽还是随着把她给送到了门外。
　　此时已经入了秋，苑子里的花谢了不少，只有秋菊开得正好，走到一棵桂树下面，唐舒雅故意一顿足：“菜籽，你知道吗？那棵树就是我和清欢一起种下的，那一年我八岁，他十三岁，我们约好了，到我出嫁的那一日，一起在这桂树下赏月。”
　　菜籽看了那棵树一眼：“哦。”
　　唐舒雅回头看她：“菜籽，你了解清欢吗？他平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都知道吗？”
　　菜籽抬头往一边看，不接碴。
　　唐舒雅低下头微微一笑：“菜籽，你比我先进门，但是我的年纪还是比你大些，有的话，我得提醒你。妾和妻永远是不一样的，我和清欢之前就有婚约，将来我进了门，也希望你能与我好好相处，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情，让清欢为难。”
　　看了菜籽一眼，唐舒雅的眼神里满是大姐姐般的通情达理：“象今天你当着夫人的面说的那些话，我不会和你计较，但是以后，我不希望你再这么做。”
　　菜籽抬头看她：“清欢说要娶你了？”
　　唐舒雅抬头看着那棵桂树，轻轻一笑：“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清欢，他那个人不喜欢说，但是认定了的事情就会做。之前我父母做的事情那么无礼，若是他真心和我计较，昨天我娘提出让我二人成婚的事情，他一定会直接拒绝的，可是当时他什么都没有说，反倒深夜　里到我府上去找我，说明他心里还有我。”
　　菜籽挤出几分热笑来：“对，我也觉得清欢是那种不喜欢说就喜欢做的人，所以昨天晚上，他就跟我做了一夜，害得我今天早上晚起了！”
　　看到了一眼唐舒雅那陡然变青的脸，菜籽一捂嘴：“哟，看我都说了些什么啊？唐小姐是大家闺秀，想来听不懂我们关上门在做什么吧？呵，我这种乡下丫头说话粗鲁惯了您别介意。
　　我就送您到这儿吧，昨天晚上清欢和我‘做’了一晚上，我这会儿腰还痛着呢，先回房了啊。”
　　话一说完，菜籹一只手扶着腰，大摇大摆地就往后宅走。
　　唐舒雅站在原地气得发抖，过了半晌，这才骂道：“真是个乡下粗鲁女人！拿着服侍男人的事儿四处说，当真是没有半点廉耻。”
　　菜籽回到房里也气得要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必须要说，唐舒雅长得比她想象的还要漂亮，举止得体，优雅端庄，而且她身上没有唐氏身上那种明显的戾气和世俗气，反倒是那种绵里藏针的贵气有点逼人。
　　菜籽心里头越来越闷，渐渐地有些坐不住了，回头对玉儿道：“玉儿，你陪我出去逛逛吧，我闷得慌。”
　　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玉儿看出菜籽心里头不畅快，想来是因为今天看见了唐舒雅，一路上也不敢多说什么，反倒是菜籽先开口问：“玉儿，你服侍少爷很多年了吧？他和那个四小姐到底怎么样？你跟我说说呗。”
　　一开始玉儿也不敢说，后来菜籽求得紧，她也就说了，一开始还生怕菜籽不高兴，总是说半句留半句的，到后来，菜籽的脸色没那么黑色，玉儿也就放轻松了，将往日里唐舒雅和林清欢在一起的事情全都给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