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进击的菜籽-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者:朴愚子
文案:
菜籽家里穷,穷到姐妹四个只有一双鞋。
林家少爷有钱,可惜从马上摔下来就成了个活死人。
菜籽打量着嫁过去好歹自己能吃饱饭,还能给弟弟妹妹们省下一口,又不用与相公尽什么夫妻义务,更加不用给他生儿育女。
谁成想她前脚进了门,后脚那个活死人就醒过来了,对着她上下其手。
小菜籽欲哭无泪,自己精明一世,倒是被别人给忽悠住了。
于是,小菜籽愤怒了!

男主腹黑呆萌,女主憨直天真。
两个人肩并肩手牵手,虐渣子亲戚,斗无良帮凶,一路开挂,夺回家产的故事。
强强互宠,轻松甜文。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种田文 宅斗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菜籽林清欢 ┃ 配角:四表妹郭少安 ┃ 其它:逗逼甜宠宅斗种田


  第1章 成亲

  整个村子里,菜籽最讨厌的人就是七姑婆。
  上回家里断了粮,就是她出的主意,让爹把二妹妹给卖到城里当丫鬟的。
  要不是菜籽儿把几个妹妹护在身后,闹着要和来抢二妹妹的人一命抵一命,怕是那回二妹妹就被人伢子给抢走了。
  这会儿打老远看见七姑婆甩着两条小短腿顺着田埂往这边走,菜籽故意把头一低假装没看见她。
  转眼七姑婆走到面前,故意将胳膊上挎着鸡蛋篮子往上抬了抬,问:“菜籽,你娘在家不?
  菜籽不拿正眼瞧她,朝着院子里一努嘴:“在炕上躺着哄俺弟哩。”
  七姑婆撇着嘴角直咕哝:“看你们这家人穷的,四个丫头片子就穿一双鞋,你娘还一年一个地添着,好容易生了个小子都怕养不活,还得我来替她打算计。”
  菜籽儿不说话,专心给四妹妹辫头发。
  七姑婆迈着两条短腿进了院子,冲着屋里喊:“蔡大嫂,我来看你哩,给你带了点鸡蛋……”
  躺在炕上的娘挣扎着坐起来应了一声,她怀里的五弟就哭了起来,声音细得象是只猫在打喷嚏。
  菜籽斜着眼往屋里看:“你们看着吧,七姑婆来铁定不会有好事儿!”
  二妹妹和三妹妹一起问:“姐,你咋看出来七姑婆又想干坏事儿了?”
  菜籽照着地上就啐了一口:“就她那只铁公鸡,上门给咱家送鸡蛋,那还会有好事儿不?进门就笑话咱家穷,笑话咱们家孩子多养不起?有本事她自己生一个去啊?”
  七姑婆这回来果然又没干好事。
  当天晚上,爹和娘打量着孩子们都睡了,坐在炕头上小声嘀咕七姑婆白天说过的那个事儿:
  城里有个富贵人家的大少爷,前年从马上摔下来就成了个活死人,这都两年多了,一直不会说话不会动,天天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靠人服侍。
  今年年初,有个云游道士上了门,说是只要给少爷娶个八字纯阴的贵妾进门,冲一冲喜,大少爷的魂就能给唤回来。
  林家夫人这几年偏方灵药吃了不少,也不怕多信这一笔,便叫下人们四处寻着年纪合适的女孩子买过来冲喜。刚好菜籽八字纯阴,七姑婆就从中间牵线,说是把菜籽嫁过去,人家肯给二两银子。
  爹还没开口,菜籽忽的一声从炕上坐起来:“娘,七姑婆那种人的话你也信?你上城里打听打听去?谁家买个包身的奴婢还得五两六两银子哩?他们买一个上门的妾只给二两银子?况且嫁的还是个活死人!”
  爹脱了脚上的鞋子就甩过来:“大人说话叫你插嘴?闭上眼睛睡觉去?”
  菜籽把头一偏躲过去,鞋扑的一声落在四丫头脑袋上,四丫头坐起来捂着头哇哇直哭。
  菜籽把四妹妹抱在怀里哄着,抬头又对爹说:“明儿个叫人和七姑婆带个话儿,给咱家二十两银子我就嫁,低于这个数儿叫她爱找谁找谁去?!”
  爹愣怔住了,娘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我觉得菜籽说得没错,就得二十两银子,错了咱们这个人家,他们也难找象菜籽儿这么合适的八字。”
  三天以后,一架喜轿停在门口。
  菜籽一大早被娘逼着洗了个澡,套上了那身火红的嫁衣,娘拉着她的手说:“菜籽,别怪娘,林家到底是大户人家,去了你不愁吃喝,省下一口饭来,好养活你妹和你弟。”
  菜籽把娘怀里那个瘦得象猫儿一样的弟弟接过来抱在怀里拍了两下,又回头看了那几个瘦骨伶仃的妹妹们一眼,一个字也没说,转身上了轿子。
  三个妹妹追着轿子一边哭一边喊:“姐,回来啊!俺们以后每人少吃点饭,不叫咱爹卖了你!”
  蔡老爹追上去,擒住几个闺女每人身上踹了几脚:“瞎号啥哩?你姐是嫁给城里的大财主去了,往后吃香的喝辣的,过好日子哩,你们几个哭啥哭?晦气!”
  菜籽儿听着身后的动静,强哽了满眶的眼泪,逼着自己咽回去。
  花轿一落地,菜籽把轿帘掀抬脚就往下走,穿红着绿的婆子迎面将一顶盖头蒙在了菜籽脑袋上:“新少奶奶脚落了地,可不能乱看,这个盖头可得到了晚上才能揭呢。”
  菜籽眼前红彤彤的一片,只听见周围脚步声杂沓,又有一群人迎了出来,那婆子将一根红绸塞到手里叫她抓紧了,菜籽象头被蒙住了眼睛的驴,被人挽着扶着给牵到了一间屋子里。
  耳听得那喜婆子问:“吴妈,新娘子来了,先叫给夫人请个安行个礼?”
  那个叫吴妈的懒声道:“夫人适才坐得累了,叫丫环扶着回去歇着了,横顺只是个纳妾的事儿,要不得多隆重,直接叫送到少爷房里去便是。”
  那喜婆子应了一声,又扯着喜绸子叫菜籽跟着她走。
  菜籽被蒙着眼睛,耳听得周围的人声小了,便问:“这位妈妈,少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喜婆子“咄”了一声:“可不许乱问,现如今少爷可是你的相公,相公是天,妾是泥,哪儿能他他的叫?”
  菜籽便不再开口,走了一阵,象是又进了一间房,房里有人应道:“林妈,新娘子接回来了?”
  喜婆子应了一声:“是,刚下的花轿,没来得及给夫人郑重行礼就先叫送过来了,少爷这一会儿可好些了?”
  有人小声咕哝了一句:“少爷不还是那个样子吗?就这么把新娘子送进来,一会儿盖头叫谁揭啊?”
  一句话叫满屋子的人都冷了场,林妈干笑了两声:“那就等过了子时,新娘子自己把盖头给揭了吧,反正今天是照着吉时进的门,已经应了这个好儿了。”
  屋子里又是悉悉索索一阵响,有人将菜籽扶着坐到床上,几个丫环婆子站成一排,一齐给菜籽行了个礼:“奴婢们恭喜少爷少奶奶,贺喜少爷少奶奶。”
  菜籽被红布蒙着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那些丫环们站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有人低声提醒道:“少奶奶,您得给赏啊。”
  菜籽心里头嘀咕:我就是被买来的,拿什么给你们什么赏?
  林妈将一个盘子端过来递到菜籽手边,是一盘子铜钱。
  菜籽随手抓了一把递出去,那帮丫环婆子从她手里接了钱,又说了几句吉利话,便关上门退出去了。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想来是人全都走了。菜籽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混身上下绷得直发酸,抬手把盖头扯下来往旁边一丢,打眼先看到案子上那对龙凤喜烛下面摆着的几盘子点心。 
  菜籽眼睛一亮,伸手从中间的盘子里取了点心就往嘴里塞,甜糯糯的滋味入了喉,菜籽觉得身上畅快多了,三口两口干掉了一盘子点心,抬手刚想给自己倒口茶水润润,一回头,看见旁边的床上还躺着个人!
  菜籽吓得手里的茶壶嘴儿一偏,滚烫的水浇了自己一手背。
  “啊哟!”菜籽捂着手原地蹦着叫唤了半晌,再看床上的人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菜籽陡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自己那个活死人相公啊。
  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菜籽止不住冲着他仔细地打量起来。
  相公看上去大约有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哪怕是平躺着也能看出来个子挺高的,五官长得还挺英俊,要不是因为身子不能动,想不出这是个多么好看的男人呢。
  菜籽走过去,偷着照男人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男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连哼也没有哼一声。
  菜籽“咦”了一声:这还真是个活死人啊?守着这么大的家业天天干挺着等死,真是可怜。
  菜籽抬起头四处打量了一圈,只见这间房子的布置虽然简单,却也华丽得很。
  梨木的妆台,紫檀的床,床上挂着海棠鲛绡帐,连那挂帐子的勾子都象是纯银的,再看看这位大少爷,身上穿着件血色的红绸睡袍,一看那料子作工,绝对是好货,还有他头底下的鸳鸯枕,身上盖的杭丝被,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好物件儿。
  菜籽摇着头直叹气:“没福气啊没福气,光有钱,没身体,这才是真的没福气。”
  知道这个相公是真的不能动,菜籽倒是放心了,抬脚把鞋一甩,爬到相公的旁边躺好,不客气地将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扯,将那个人彻底晾在被子外面去了。
  菜籽用被子把自己给裹紧,冲着那人的鼻子点了点:“反正你也没感觉,也不会冷,就把这个被子借给我盖喽。”
  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菜籽转身面朝里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这一床被褥实在是舒服得很,菜籽从来没在这么舒服的床上睡过觉,可是翻来覆去的老半天,总是难以入眠。
  这一屋子东西虽然华丽,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似的。
  自打菜籽记事起,每天的任务就是照顾妹妹们,二妹比自己小三岁,三妹比自己小五岁,四妹妹比自己小八岁,每隔几年,家里都会添上一张吃饭的嘴,再过几年,身后又会多上一双随着自己四处跑的腿。
  菜籽白天领着她们玩,晚上照顾她们睡,她们就象是自己的影子,时刻提醒着自己,菜籽,你不孤单,你还有姐妹。
  哪怕是平时的日子苦了些,菜籽也从来没有觉得累,更不曾把她们当成是累赘。
  可是今晚……
  妹妹们全都不在身边,身边直挺挺地躺着一个活死人,这个滋味说不出的孤凉。
  菜籽翻了个身,仰脸看向床帐:“喂,活死人,你有兄弟姐妹吗?”
  活死人不说话,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菜籽又说:“我有好多姐妹,我娘按庄稼给我们起的名儿,我叫菜籽,我二妹叫荞麦,我三妹叫花生,我四妹叫高梁米……”
  说着说着,菜籽自己都笑了:“村里人都说我爹穷疯了,饿怕了,给丫头们起这么难听的名字,可是我觉得这些名字挺好听的。将来等我有钱了,就买上四垅地,一垅种油菜,一垅种荞麦,一垅种花生,还有一垅种高梁米。四垅地一垅挨着另一垅,怎么着也不分开。
  ……活死人,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要是有兄弟姐妹,你就懂了。”
  菜籽越说声音越低,渐渐的眼皮在发沉 ,最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远处道观里的钟声响了三下,已然过了子时。
  宝蓝色的天空深遂,一阵风将乌云吹散,蓝色的星辰陡然变得耀眼。
  北斗勺子星主死,南斗簸箕星主生……
  星子的光芒透过窗子落在案几上,将那对龙凤喜烛映得黯了下去。
  一直僵硬地挺在床上的活死人眼皮微微动了动,竟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许是感觉到身上有点冷,他的手来回动了几下,摸到身侧的棉被想要往身上盖,用力扯了几下,却是拉不动。
  “活死人”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头看向被子里裹着的人。
  “是四表妹吗?她在我床上做什么?”林清欢抬手抚了一把冻得冰凉的手臂,弯腰下了地。
  窗外的桂树枝子被风吹得呼啦啦响,林清欢皱了眉:“现在是几月?我只记得我入睡前还是冬天呢,怎生的再睁眼天气就暖了?”
  一对大红色的喜烛下面,那四盘点心被吃得每盘都缺了个大角,林清欢鼓着嘴角生气:“是谁把我最喜欢的栗子糕给吃了?”回头看向裹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的菜籽,林清欢小声骂道:“四表妹越来越无礼,吃了我最喜欢的栗子糕,也不道谢!还上床来抢我的被。”
  气乎乎地取了茶水来就点心,却发现连茶水都只余下半壶了,林清欢气得把茶壶一顿,抬手想要去推床上的女人,手指堪堪地要碰到菜籽的身子,林清欢又把拳头收了回来:“罢了罢了,爹说过:好男不跟女斗,我与她一个小丫头争嘴吃,传出去损了我林家大少爷的英名。话说爹回来了吗?马上就是我的十五岁生日了,爹怎么样也会赶回来给我庆祝的吧?说不定还会给我带礼物来。”
  林清欢想到这里,脸上漾起了孩子气的笑,就着残茶将那一盘点心吃完,美滋滋地躺回到床上。
  那个女人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自己身上,林清欢连着扯了几回才给扯回来。
  林清欢刚把被子给盖好,那个女人突然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转身偎过来,腿跷到了他的肚子上。
  “喂,你!”林清欢开口想骂,那个女人又突然把手一伸,揽住了他的脖子,软和和的身子带着一股甜乎乎的栗子糕的味儿一下子扑了过来。
  林清欢突然没了脾气,将身子原样挺直了,嘴里说道:“罢了罢了,反正爹说了,我满了十八岁就要娶你进门,如今虽然还有三年,但是你已经算是我林清欢的未婚妻了,我权且忍你一夜,到了明天早上,你就得回自己的房里去!”
  林清欢长长地叹了口气,闭着眼睛睡了过去,转眼身子又僵挺直了,整个人又象是僵死了一般。
  

  第2章 臀尖

  夫人郭氏今年四十有三,虽是保养相宜,也是当不住眉心那几道川字纹愈来愈深,揽镜自顾,暗叹自己老态已露。
  原想去够那副满翠抹额的手平空顿住,转从妆匣里拈了一枝黑檀钗子递向身后:“吴妈,今天就戴这个吧,素净些。”
  吴妈陪着笑脸:“夫人看着还是年轻得很,戴那翠色也不显浮艳。”
  郭氏抚着眼角的几道细纹,又叹了口气:“不服老是不成了,转眼清欢都已经娶了女人进门,我也是该着当婆婆的人了。昨夜那名女子你可看着了?模样长得还过得去?”
  吴妈摇了摇头:“她进门就被盖头挡着脸,模样我是没看清,那身段瞅着是瘦了些。”
  郭氏道:“穷家小户的女孩子,怕是打小就亏着了,身段瘦怕是模样也好看不到哪儿去。横顺不过是图着她八字合适而已,模样倒也不重要了,只要不会吓着人就成。”
  吴妈又笑:“听少爷屋里的人说,那个丫头可能吃着呢,昨晚上放的四份点心今天早上连个渣也没剩下,今天早上又服侍着喝了三碗粥,还在敲着碗叫添呢。”
  郭氏皱了皱眉:“咱们林家可是大户人家,哪儿能由着家里的女人这般没规矩,哪怕是个妾也得知道点礼数,你一会儿传个话儿过去,叫少爷屋里的人多约束着些。”
  吴妈道:“是。”
  正说话间,忽听得门外的丫环道:“表少爷来了。”
  门帘一闪,一位年轻公子进了门,对着郭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侄儿见过姑母。”
  郭氏的眉眼一起弯了弯:“一阵子不见,少安这个子可是又长高了?”
  郭少安笑道:“姑母又在讲笑话,过了年我便二十一了,哪里还能长个子?”
  吴妈道:“表少爷个子没长,礼数长了,人品长了,也愈发能耐了,昨儿个钱掌柜来报帐还一个劲儿地夸你,说你生意上长进得很,替咱们柜上挣了不少银子。”
  郭少安笑道:“还是郭母平日里教导得好,我如今这点能耐与表哥当年可差得远了。”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听说昨日表哥那位贵妾进了门,我今儿个特地来给姑母道个喜。”
  郭氏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只是听了那云游道长的话,娶了个女子应个好儿。清欢如今这个样子,纳了个妾又能与她做什么?我们林家这一支,眼看是要断了。”  
  郭长安道:“姑母且莫这么想,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这位贵妾进了门,真能给表哥招来福份。过上一阵子,表哥说不定就醒过来了。只要他一醒,这商行里的沈家,李家,周家都得夹起尾巴作人,咱们林家还得是这城内商行里的头一个。”
  二人闲话了几句,郭长安又与郭氏聊起了柜上的一些事情,眼看他说话条理清晰,思路也明快,郭氏脸上颇显欣慰。
  **
  菜籽今天早上总算是吃了顿饱饭,此时正坐在凳子上跷着腿剔牙齿,门口的几个小丫环捂着嘴看着她偷笑。
  林妈进来干咳一声,低声斥那几个丫头道:“少奶奶吃完了饭,怎么不知道服侍她梳洗?就知道站在那傻笑?”
  丫环翠儿小声咕哝道:“适才少奶奶都吃了三碗粥了,还是叫我们添给她,我们说厨下的粥没有了,她便不高兴,说我们林家小气,这么大的家业,连个早饭都不肯管够。”
  玉儿也小声说:“这位少奶奶饭量也太大了吧?昨天晚上放在这里的四盘点心都被她给吃光了……”
  菜籽竖着耳朵听了这句话,回头往案几上瞄,那四个点心盘子还真的全都空了,昨天晚上明明自己就吃了一半啊?余下的一半难不成是被耗子给磕的?这也磕得太干净了些。
  林妈斥那两个丫环:“主子吃了东西你们也要说嘴?还有点规矩没有了?赶快去打水,服侍着少奶奶洗潄了,去给夫人请安去。”
  菜籽由几个丫环服侍着换了衣服,又梳了个已经婚妇人的发髻,眼瞅着翠儿的手沾了粉扑子要往脸上扑胭脂,菜籽赶快往后闪:“这是啥东西啊?血乎乎的都要往人脸上扑?”
  翠儿强忍着笑:“少奶奶,这个叫胭脂,是咱们城里脂香阁里最好的,涂在脸上显得人气色好。”
  菜籽头摇得象拨郎鼓:“我不要这东西,俺们村儿里只有不正经的女人才往脸上涂这些招惹男人哩,俺不涂。”
  她这话说得太没规矩,林妈又止不住又干咳几声,道:“翠儿,少奶奶不喜欢这个,你便不要给她涂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去给夫人请安去吧。”
  由林妈引着入了正苑,在门廊上站定了。
  林妈向门口的丫环道:“我带新少奶奶来给夫人请安。”
  话传到屋里去,郭氏正与郭长安聊最近柜上的事儿,有点不耐烦地道:“她怎么到这个时辰才来?我与少安有事要谈,你叫她先等着吧。”
  丫环把话传出去,林妈脸色有点不好看,猜度着怕是哪个嘴快的已经将少奶奶早上吃饭没规矩的事儿传过来了,夫人这是有意要给少奶奶一个下马威呢。
  回头去看菜籽,只见她正低着头,耳乖眼顺的样子,倒是不见了适才的张扬。
  林妈暗道这姑娘也是个骨子里聪明的,知道什么时侯该忍,便低声嘱了她一句:“夫人此时正在会客,咱们等一会儿便是。”
  菜籽嗯了一声,低头看脚底下的毯子,有钱的人家就是讲究,门廊底下还要铺上这么厚的毯子,毯子上是一副花开富贵图,刚好有一朵牡丹正开在菜籽的脚底下。
  菜籽拿着鞋底去蹭那朵花,毯子上的毛就倒下去一片,那朵花便也倒了,再蹭上一下,毯子上的毛儿又立回去,那朵花便又象是站起来了一样。
  站了足有两柱香的时辰,门帘一闪,郭少安走了出来,林妈行了个礼:“见过表少爷。”回头去看菜籽,还是直挺挺地站着,低头盯着自己脚底下看。
  林妈又干咳了一声:“少奶奶,这位是表少爷。”
  菜籽这才醒过神来,也学着林妈的样子弯腰福了一礼:“表少爷好。”
  郭少安看了看她脚边被蹭平的毯子,嘴角止不住往上勾了勾:“姑母这会儿有空了,你们进去吧。”
  林妈忙不迭地引着菜籽进了屋,却见郭氏正在静坐着品茶。明知道菜籽已经进来了,却还是坐得四平八稳,眉毛也不曾抬一下。
  林妈给菜籽递眼色:“少夫人上前给夫人行礼啊。”
  菜籽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地跪下给郭氏行了个礼:“菜籽见过夫人。”
  郭氏的一口茶刚抿到嘴角,差点被呛了,拿着帕子掩口咳了两声:“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菜籽忽闪着一双大眼睛:“俺叫菜籽,今年十五岁了。”
  还有人叫这种名字的?郭氏有点忍俊不禁,强压了唇角的笑意又把眼睛往窗外看:“你昨日进了我们林家的门,便是我们林家的人了。我们林家与你以往呆的乡下小户自是不同的。所以这常日里的规矩呢,你也得注意着点,莫叫底下的人添了笑话。”
  林妈暗道一声不好,想来是已经有人把话给传过来了,依着少奶奶这个愣脾气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
  却见菜籽很自然地把胸一挺,脆格铮铮地答道:“是的,夫人,我懂规矩。”
  郭氏的身子一僵,牢牢端起的主母贵妇范儿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放,适才想起的一大段说辞也不知道该是从哪儿开口了。
  一晚上吃了四碟子点心,早上又敲着碗叫人给添饭,话都传到我这儿来了,你还这般大气凛然的,说自己懂规矩?
  林妈又在身后轻声干咳,菜籽依然跪得端端正正的,乌溜溜的眼珠子里不带一丝怯地看向郭氏。
  郭氏迎上那一双乌黑的眼,突然感觉自己没话可说了,默了一阵,将手一摆:“你下去吧。”
  林妈引着菜籽出了门。
  一出了正苑,菜籽就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随手从一旁的桂树上扯了根枝子在身边来回打着玩。
  林妈回头看她:“少奶奶,你这心也实在是太大了些,难不成你就没看出来,夫人适才有点不高兴?”
  菜籽说:“我看出来了呀。”
  林妈一怔:“看出来了,你还那样跟夫人说话?”
  菜籽眨了眨眼:“夫人不高兴,自然有她不高兴的理由,不管我此时说了什么,她也会不高兴的,不如她说什么我都说是,她讲什么我都说好,她要是还不高兴,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林妈哭笑不得的:“少奶奶啊,你还真是的……唉,不过你说的话也对,自从少爷出了事儿以后,夫人的确是没有怎么高兴过,今天无论你说了什么,怕是也难叫她高兴起来。”
  林妈又在叹气:“往年咱们老爷在的时侯,咱林家的生意可是这城里头一份的,商行里的李家,周家,范家,王家……全都唯老爷马首是瞻。
  可惜少爷十五岁那年冬天,老爷出门做生意的时侯遇着了意外,走了。
  若大的家业没有人管,那几家便将老爷往日里的情份全都给忘了个干净,个个都想伸着脖子照着林家身上咬几口。
  亏得咱们家少爷能干,年纪轻轻的就将这一家子的重担背起来,跟着掌柜们学做生意,不怕苦不怕累,硬是将这么大个家业一人给担了起来。
  往后这十来年,行里行外的人没有不佩服他的。若不是前年那场意外,咱们林家定然还能占定了这城里商行的头一份儿去,哪里还要那些外人替咱们张罗着撑门庭?可就是……唉,天妒英才啊。”
  菜籽停了四处乱舞着树枝子的手:“林妈,照这么说,少爷的年纪也不小了啊。”
  林妈道:“过了年整二十五。”
  “哟,他都比我大十岁呢?”
  林妈又斥她:“少奶奶,昨儿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少爷是天,你是泥,哪儿能还他他的叫?得叫相公。”
  菜籽一吐舌头:“原来相公比我大十岁呢,这么老……”
  林妈又开始干咳:“算了算了,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回房吧,今天你要跟着婆子们好好学学规矩,免得明日再有什么话传到夫人那儿,咱们一屋子人都跟着挨训。”
  菜籽问:“林妈,你怎么老是咳嗽,可是嗓子里不舒服?等过几日我二妹她们采了槐花蜜,我叫她们给您送一罐过来,用那人冲水喝,嗓子立马就好。”
  眼看她这是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林妈皱着眉头苦笑:“我可不敢吃少奶奶您家的蜜,您可是主子呢。”
  菜籽大大咧咧地一笑:“一点蜜,小意思而已,我给你,你就拿着呗。”
  “……”林妈苦着脸笑。
  **
  一进门,就见那个活死人还在直挺挺地躺着,脸上没有一丝人气儿,两个小丫环正拿着热毛巾给他擦身子。
  擦洗完了身子换好了衣服,一个丫环把他给托起来靠在枕上,另一个奉了碗粥到他唇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
  菜籽看见他这个样子又撇嘴,白生了一副好皮囊,就这么一辈子吃喝拉撒的都得叫人服侍着,还真不如死了算呢。
  门帘子一响,一位打扮得极为体面的妇人进了门:“少奶奶,夫人吩咐了,今日叫我们几个给您好好讲讲规矩。”
  菜籽适才在夫人房里见过她,好象是叫吴妈,她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丫环适才也在夫人的房里见过。
  几个人象棺材板似地往面前一站,只觉得满屋子的空气都一起压抑了。
  菜籽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好啊,那咱们从哪儿开始讲?”
  吴妈看了看她跷起的二郎腿,干咳了一声,抬手抚了把一丝不乱的鬓发,板着脸不开口。
  菜籽奇怪为什么这些大户人家的下人们都这么爱咳嗽,回头看了活死人一眼,想来是这个屋子太小,教起什么东西不方便吧。
  菜籽大咧咧地站起来就往外走:“地方太小,讲不开,咱们到院子里说去。”
  眼看她一步子迈出门坎,三下两下就跳到了院子里,吴妈又皱起了眉头:“少奶奶请留步。我适才看了,您从坐到走,样样都不对,今天就先学这两样吧。”
  菜籽低头看自己:“哪儿不对?我一直是这么走的啊。”
  吴妈冲着身后一摆手:“如月,你来给少奶奶走一个看看。”
  一个打扮得规规整整的大丫环踮起小脚走过来:“请少奶奶跟着我一起学。”
  如月把杨柳小腰一扭,迈开碎步往前走:“步子迈得小一些,昂首,挺胸,收腹,提臀……”
  菜籽摆好了架势刚跟她走了两步,突然将手一抬:“等一下,你刚才让我挺胸,收腹还有提什么?那个臀是个什么东西?”
  满院子人全都笑了,被吴妈一眼横扫过来,全都强止了声。
  如月忍笑忍得直憋气,小声道:“臀就是……就是少奶奶您的屁股啊。”
  “你们管屁股叫臀?”菜籽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我们村儿里那都是骂人的话,卖猪肉的才管猪屁股叫臀尖呢!”
  满院子人全都绷不住了,“哗”的一声全都笑得东倒西歪,就连向来老成持重的林妈也扶着树笑得直打哆嗦。
  菜籽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们:“你们都……都笑什么呢,我们村儿都是这么叫的嘛,有的还叫后丘呢。”
  吴妈的嘴角僵硬抽了动几下,竖起眉毛厉声道:“都别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