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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沈婠复仇纪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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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对可以比沈婠做得更好的,只是祖父不给她这个机会而已。
沈妙跳下了秋千,她说道:“姐姐要去哪里?”
沈莲也跟了过来,抬眼看了下沈婠,轻轻地哼了一声。
沈婠并没有听到,不过便是听到了,她也不在意。她抿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说道:“方才我去向母亲请安,母亲交待了我拿些消暑的吃食去给兰姨娘。两位妹妹要跟我一起去么?”
沈妙知道近来母亲为了兰姨娘消瘦了不少,她厌极了兰姨娘,心里更是看不起她。
她嘴里嘀咕了一声。
沈婠问:“妹妹在说什么?”
沈妙说:“我不过去了,等会我的先生还要过来呢。”说到这里,沈妙隐隐有些得瑟。沈婠想学东西,得自己跑出去,而她只要一开口,母亲马上就把先生请回了府里。
沈婠要是晓得沈妙此刻的心思,怕是会忍不住偷笑了。
她巴不得再多几个先生在外头。
她天天能跑出去,更方便她的复仇大计。
沈婠露出黯然的模样来,她低低地说了句,“那我就自己去兰香苑了,两位妹妹好好玩。”微微一顿,沈婠蓦然注意到沈妙腰间上的如意佛玉佩。
沈妙也注意到了。
她扬了扬下巴,“姐姐,你看我这枚玉佩好看吗?”
沈婠睁大了双眼,羡慕地说道:“真好看呢,比上回父亲送我的还要好看。”
沈妙嘴角的弧度情不自禁地扩开。
她扬起下巴,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那般骄傲。
“这也是父亲送我的。”
。
兰姨娘已是怀胎七月,此时的身子十分笨重。
青碧正扶着兰姨娘小心翼翼地在院里头一步一步地走着。沈婠一进来,刚好就见到兰姨娘扶着腰,说道:“婠姐儿来了。”
沈婠走过去,“兰姨娘怎么不坐着歇一歇?”
兰姨娘说道:“大夫吩咐了,临盆前多走走,生产时才没那么艰难。我也只是每天早上和晚上走一走,累了便马上休息。青碧,扶我回屋里头吧。难得婠姐儿过来了,我好好地和婠姐儿说说话。”
进了屋里后,霜雪放下了食盒。
兰姨娘笑道:“婠姐儿真是有心,过来便罢了,还带了吃食过来。”
沈婠说:“方才我去向母亲请安,母亲特地交待我给兰姨娘带过来的,说里边是一些消暑的吃食。”
兰姨娘面色一僵。
很快的,她又恢复了笑意。
“原来是姐姐送过来的,青碧,先搁着。我等会再用。”兰姨娘又对沈婠说道:“婠姐儿,当初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也不能有今日。”
沈婠说:“兰姨娘严重了。”
兰姨娘轻叹一声,“我如今还有三个月临盆,这七个月来,我过得可谓是步步惊心。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商量,只剩下婠姐儿你一人了。”
兰姨娘思前想后,深深觉得在生下孩子之前,得牢牢地抓住沈婠。
沈婠认了神医当先生,背后又有老太爷撑着腰,最近老爷也颇是赞赏沈婠,且沈婠又格外聪慧,夏氏的多次陷害,她都能一一避过。
兰姨娘的笑容愈发亲切,沈婠还未多说些什么,兰姨娘又继续开口说道:“近来这几个月,大夫人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了。”
她可不认为夏氏会就此罢手。
她一定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招数在后头等着她肚里的孩子。
兰姨娘当着她的面说这话,分明是将她当成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沈婠也没有否认,她说道:“兰姨娘,我想母亲接下来大概没有心思来害你了。”
兰姨娘一怔。
沈婠说道:“母亲她……似乎有了。”
兰姨娘的脸色瞬间大变。
“什……什么?”
沈婠安慰道:“兰姨娘莫要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只要有了孩子,兰姨娘在父亲心里的地位就稳定了。”
其实沈婠也有些不解。
上一世的时候,夏氏是在她十一岁时才怀了孕,生下来的是个男娃,唤作沈乾。可是现在的时间却是对不上,莫非夏氏提前怀孕了?
沈婠转眼一想,也觉得并非没可能。
她重生以来,不少事情都改变了,夏氏提前怀孕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
沈婠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
沈州下朝后,便回了沈府。
茹苑和兰香苑分别在沈府的东边和西边,沈州站在一条通往东西两边的分岔小径前,他稍微地想了想,最后选择了去茹苑。
青兰虽是年轻貌美,但自从怀孕后沈州也不敢碰她,生怕自己的儿子会出什么差错。且有一夜,沈州宿在兰香苑时,青兰半夜时脚疼得在呻|吟,沈州被吵醒后有些不耐。但对上青兰哭得水润润的眼睛,沈州又心有不舍,便问她哪里疼。
青兰强撑着说道:“只是脚有些疼,不打紧。”
沈州说:“我来看看。”
这一看,沈州的心里有了阴影。沈州喜欢柔柔弱弱的美人儿,不堪一握的玉脚更是他的至爱。本来之前青兰的脚勉强还能看得过去,可如今怀孕了,脚难免会有些发肿。
沈州一见,顿时就懵住了,笑容也有些难看。
之后,沈州唤了青碧过来。翌日一早沈州也早早离开了。
沈州进了茹苑,还未进屋里头便听到红胭的声音,“夫人您也是关心兰姨娘,关心老爷的子嗣,只是兰姨娘也太不给夫人面子了。”
沈州听到“子嗣”二字,便已是跨过门槛,问道:“发生何事了?”
夏氏眼里一闪而过的委屈被沈州及时捕捉到了。
夏氏开口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和妹妹的一点小事,不打紧的。”夏氏捧了杯茶,温婉地道:“老爷刚下朝,如今外边天气正热着,我备了消暑的茶。”
红胭愤愤地道:“夫人,这哪儿是小事!您明明是为了兰姨娘好,才特地让奴婢做了消暑的吃食给送过去。可是兰姨娘却看也不看直接倒掉了。”
夏氏连忙道:“老爷莫要责怪妹妹,妹妹还小,又怀了孩子,难免会脾气大一些。”
红胭不满地道:“说起怀孕,夫人你也……”
夏氏给了红胭一个眼色。
红胭立马噤声。
沈州听出了端倪来,他惊喜地望向夏氏。夏氏含羞点头,“今日刚刚问过大夫了,说是孩子已有两个月大了。”
沈州一听,高兴得不行。
他说道:“青兰虽小,但也不能侍宠生娇。你是我的夫人,她不过是个姨娘,该责骂的还是要责骂。”
☆、29晋江独发
夏氏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沈府。
宁心堂里;满堂皆是沈家人。
老太爷和老夫人坐在上首,面上也是挂满了笑容。老夫人说道:“这是喜事,我们沈府是双喜连门。”
沈州含笑地看向身边的夏氏,夏氏的手放在还未隆起的小腹上,眉眼间尽是喜色,就连看沈婠也觉顺眼多了。
陈氏说道:“大爷真是个有福气的。”
方氏坐在一边微微地笑着。
兰姨娘虽然已是提前晓得了夏氏怀孕的消息;但是昨天夜里头被沈州说了一顿,兰姨娘此时心里正委屈着。尤其是见到沈州高兴得笑容没有停过;还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夏氏时,兰姨娘的掌心都快被掐出印子来了。
想到昨夜里;她早早歇下,忽然听青碧说老爷过来了。
她心里头一激动,连身子的不舒适也忘得一干二净;赶紧起榻梳洗,盛装接迎。没想到最后得到的是沈州一张阴沉的脸,和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让她难受了一整夜。
现在明明她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可沈州今日连丁点关怀都没有。
果然嫡庶有别。
尽管兰姨娘明白,可心里仍然觉得不平衡。
她黯然地低下头来,默默不语的。
夏氏一直在注意着兰姨娘的神色,她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贱蹄子就是贱蹄子,她才是正经八百的嫡妻,不过是个姨娘,难不成她还以为自己得到一时的宠爱就能上天了?
夏氏忽然“哎呀”了一声。
老夫人紧张地问:“怎么了?”
老夫人一紧张,沈州也跟着紧张,“夫人可是有哪儿不适?”
夏氏说道:“没有不适,我只是担心妹妹而已。妹妹从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看起来不太高兴。算起来,妹妹也快临盆了,这几个月可要小心点才好。”
夏氏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兰姨娘。
老夫人顿时就有些不满了。
虽然说兰姨娘有孕了,老夫人心里高兴,但是兰姨娘始终是个丫环抬上来的,生出来的也只是个庶出的,以后也不怎么能指望得上。再说老夫人本身就是正室,因沈婠外祖母的关系,她特别看不起出身卑微的人,之前老太爷的那几个姨娘,死的死,伤的伤,都是出自老夫人的手段,唯有三房幸运一些,虽说亲娘死了,但孩子好歹活到现在。
所以现在夏氏有孕了,老夫人的心里可就不仅仅是高兴了,甚至与有荣焉。若不是看在兰姨娘的肚子上,现在兰姨娘怕是又要遭老夫人的一顿责骂了。
兰姨娘的心里愈发委屈,只是再委屈她现在也不敢表现出来。
就在此时,沈婠手舞足蹈地说:“太好了,婠婠又有弟弟了。”
沈州摸了摸沈婠的头,笑不拢嘴地道:“婠丫头的话一说一个准。”
方氏也笑道:“大爷说的是,大姑娘说的话都是一说一个准的,大婶此胎定又会是个男娃。以后我们沈府可就越来越热闹了。”
兰姨娘勉强地笑着,最后终是强撑不下,说是出来太久乏了,想要回去歇一歇。
老夫人微微颔首。
青碧便扶着兰姨娘离开了宁心堂。
沈婠悄悄地打量了一眼沈州,兰姨娘起身告辞,沈州竟是连个眼神都没有望过去,只有满脸欣喜地咧嘴笑着。
沈婠不禁心凉。
不为兰姨娘也不为夏氏,只为自己的母亲。当初母亲怎么就能嫁给如此凉薄的人为妻,沈府门第虽好,但嫁给这样的人,还不如嫁入商户里。
沈婠心感不耻。
众人在宁心堂里又说了好一会的话,内容不外乎都是在说夏氏的肚子,夏氏言笑晏晏的,沈妙也十分高兴。她得意洋洋地和沈婠说道:“母亲一定会生个弟弟。”
沈婠拉着坤哥儿胖乎乎的手,说道:“母亲要给坤哥儿再生个弟弟呢。”
坤哥儿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说道:“我喜欢弟弟。”
坤哥儿的话逗笑了不少人。
沈妙看到沈婠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就心里不舒坦。她知道的,沈婠现在一定很不高兴,她现在笑成这样都是装出来的。即便平日里夏氏一直在教她说话时要喜怒不形于色,她也听进去了,可一见到沈婠的脸,她就不舒服,总是忍不住想要去讥讽下她。
只有沈婠倒霉了,她心里才会真真正正地舒坦。
沈妙一把握住坤哥儿的手。
坤哥儿才是自己的亲弟弟,沈婠凑什么热乎。
沈妙没有把握好力度,坤哥儿说:“姐姐,疼。”
沈州不满的目光飘来。
沈妙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见到坤哥儿的手腕红了一小圈,沈妙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沈婠凑前去,说道:“坤哥儿,大姐姐吹吹就不疼了。”
沈婠轻轻地吹了吹。
坤哥儿眨了下眼,“真的不疼了。”
沈州笑哈哈地说道:“还是婠丫头有办法。”说罢,还微微皱眉地瞥了眼沈妙。
沈妙愈发地不知所措,连手脚也不知该怎么摆,只好向夏氏投向一个眼神。夏氏心有无奈,开口说道:“妙儿你也太激动了,你看把你弟弟都握疼了。”
夏氏笑道:“时间也不早了,张先生也应该过来了,妙儿快些回去吧,不要迟到了。”说着,夏氏捂嘴笑了下,“这孩子学了女红后,整日惦记着要给老太爷老夫人还有老爷做荷包。”
沈州的神色有所松缓。
老夫人也笑道:“妙丫头是个有心的。”
老太爷只笑了笑,并未说话。
霜雪听着,心里替沈婠抱打不平。
二姑娘只是惦记着,大姑娘可是将府里的每个人记在心里头了,学了女红后,给沈府里的人都送了东西,尤其是老夫人,都不知送了多少个香囊过来了。可老夫人却连半句赞赏的话都没有。
沈婠微微地笑着凝听。
。
就在此时,忽然有个小厮匆匆而来。只见他满脸冷汗,慌慌张张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
沈州发话道:“慌什么,有话好好说。”
小厮连冷汗也不敢抹,结结巴巴地道:“兰……兰姨娘掉水里去了。”
众人的脸色顿变,尤其是沈州。
责骂兰姨娘是一回事,可是他完全没想到不过责骂一两句今天竟然就能掉进水里去了。
老夫人尽管方才给兰姨娘一个冷飕飕的眼神,但现在听到自己的孙子掉水里了,心里也开始急了。采莺连忙扶起了老夫人,老夫人说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过去!快,去把大夫叫过来。”
老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望向沈婠。
“婠丫头去把容大夫叫来。”
沈婠有些为难,她说道:“先生昨日离开京城了,怕是回来了也赶不及了。”
容铭前几日便已是收拾了行李,他听说在遥远的溟州有几株白兴草,便迫不及待地赶往溟州了。估摸着没个一头半月也回不来。沈婠是巴不得容铭快些离开京城的,否则裴渊天天过来找她下棋。现在沈婠已经可以平静地对着裴渊,不会出现在兰华寺里第一次见到裴渊时的那种恨不得一脚揣他下山的心情了。
上一世,他如此伤她害她,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杀掉。
他堂堂一个平南世子,竟是能够如此苛待和虐待自己的妻子。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世她都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而且沈婠可以很肯定,她从未做过对不住裴渊的事情,嫁给他后,她在侯府里侍奉公婆,过着安分守己的日子。
她不曾负郎,郎却害惨了她。
重生以来,每每看到他透露着喜欢的眼神,沈婠就只觉恶心透顶!
哪怕是曾经有过一丝丝的喜欢,他也不至于狠毒到这种地步!
沈婠看不透裴渊,她也不需要看透!
老太爷说道:“不用叫容大夫,去把其他大夫叫来便是。”
上回容铭来给兰姨娘诊出滑胎迹象时,老太爷知道后心里就有些不满。在他心目中,容铭就该是为自己看诊的,兰姨娘不过区区一姨娘,随便叫个大夫来就好了。
老夫人纵然心有不满,也只能说道:“那便去叫王大夫过来。”
。
待众人赶过去时,兰姨娘已是被婆子救了上来,浑身湿漉漉地被抬去了附近的院子里。
兰姨娘人还是清醒着的,口里直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众人看了眼,有血流了下来。
血淋淋地染遍了下裙。
兰姨娘痛苦地睁开了眼,在众人之中第一眼就见到了沈州。
她伸出手,气息奄奄地喊道:“老爷……”
现在兰姨娘的鬓发凌乱,脸上又毫无血色,伸出来的手还带着血迹,那张嘴唇一张一合的,毫无平日里的柔美之态,反倒是更像是一个索命的女鬼。
沈州的心咯噔地跳了下,竟是没有上前。
☆、30晋江独发
沈州面上的犹豫清晰地映入了兰姨娘的眼底。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不上不下的,兰姨娘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王大夫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了。
他闭眼把脉,睁开眼时,沈州急忙地问:“王大夫,我的孩子可有事?”
王大夫面色凝重;从医箱里取出一排银针,迅速在兰姨娘的各个穴位上扎了几针。兰姨娘逐渐转醒;腹中的剧痛传来,兰姨娘手死死地抓住了身下的被褥;面上冷汗直流。
老夫人此时也问道:“大夫,我孙儿如何了?”
王大夫说道:“还请老夫人找个稳婆过来,再不将胎儿引出来;怕是会一尸两命了。”
老夫人立马吩咐下去。
“快,去把京城里最好的稳婆寻来。”
沈婠和府里的姑娘们都站在屏风前,离兰姨娘所在的床榻有一段距离。沈妙和沈莲都被吓得不轻,看了眼兰姨娘的惨状后就再也不敢望过去。沈菱低下头来,面色也有些发白。
沈婠睁大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兰姨娘。
她浑身都在颤抖。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忘却上一世的疼痛,可如今见到兰姨娘这般模样,她才发现上一世一次又一次的伤痛是刻在了骨子里,只要稍微想起,就疼得难以忍受。
她试过拒绝裴渊的求欢,也试过在裴渊离去后偷偷地喝避子汤,她甚至想要灌上一大碗的藏红花,可是裴渊却像是在她身上放了一双眼睛似的,无论她多么小心谨慎,到了最后一步总会被裴渊抓个正着。
每次被抓住时,裴渊从不责骂也不打罚她,只是冷眼看着她,嘴里却用柔情似水的语气在说道:“婠婠,我们还要生很多孩子,你怎么忍心喝这些东西。我会心疼。”
到了后来,沈婠一见到裴渊就害怕。
她想过自杀的,平南侯府里的那间小小的寝房到处都是她自杀的痕迹,她上过吊,撞过墙,绝食,咬舌……裴渊总会救回她来,用最好的药养她的身子,又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弄得遍体鳞伤。
。
丫环们捧着热水不停地在屋里穿梭,捧着一盆干净的热水进去,出来时则是变成了一盆血水。屋里头兰姨娘的惨叫声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王大夫站在屏风外,时不时指点着稳婆用药。
其余人都在外头候着。
今天日头正猛,老夫人方才被惊吓了会,身子有些受不住,于是让采莺扶了她回去。临走前,还吩咐了夏氏一句,“你刚怀孕,别在这里待太久,免得动了胎气。”
夏氏应了声,也没离开,陪着沈州一道在厅堂里等着。
她说道:“妹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好端端竟然掉到水里头去了。”
沈州坐在太师椅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扶手,看得出来他很是焦急。听到夏氏的话,他心里不禁有几分埋怨兰姨娘,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这种时候出事。
他一拍扶手,面上怒气盎然。
“青碧人呢?把青碧叫来。”
青碧被从屋里头叫了出来,她满脸都是汗水,裙摆上也染了血迹,见到沈州瞪向她,夏氏又冷飕飕地飘来几道眼刀子,青碧颤颤巍巍地说道:“老爷,夫人……”
沈州皱着眉头,“姨娘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青碧说:“奴……奴婢扶着姨娘出了宁心堂后,姨娘说天气闷着想要去水榭吹吹风。到了水榭后,姨娘想要喝水,奴婢就去附近的院子里倒了杯茶,回……回来时姨娘就掉到水里头去了。”
沈婠听得不由心下起疑。
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从水榭上掉下去了?
青碧眼睛红肿,“水榭上的栏杆也松掉了。”
这么说来,是兰姨娘在水榭上散心时,倚靠着栏杆,而栏杆松了才会导致兰姨娘掉进水里。只不过……栏杆好端端又怎么会松掉了?
沈婠心里头更是起疑。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夏氏。
夏氏一脸痛惜地道:“那水榭的栏杆是有些松动,我前些日子已是唤了人去修,也和府里的每个院子都说了一声。怎么妹妹就这么不小心?怀着孩子还往这么危险的地方去?”
沈州心中不由得更是埋怨兰姨娘。
此时,屋里头有个丫环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老爷,王大夫问若是大人和孩子只能保其一,要保……”
话还没说完,沈州就直接打断了。
“孩子。”这话问得真是糊涂,明显是不需要问的。一个姨娘算得了什么,她累得他的孩子早产,他还不曾和她算这笔帐。
丫环得到回复,又迅速跑了回去。
青碧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发抖,她想要进屋里头照顾兰姨娘,可现在沈州和夏氏都没有发话,青碧不敢走,只能怯生生地睁着眼睛,贝齿轻轻地咬住了红唇。
青碧比青兰小了几岁,若说青兰像是出水的芙蓉一般,那么青碧就是亭亭玉立的粉荷。本来沈州心里正是不耐烦,可被青碧这么无意间一望,沈州又再次想起了梦中的美人儿。
他的眼里有了丝异样,“青碧,你进去看看姨娘。”
青碧如获大赦,连忙应了声,急急起身钻进了屋里。
。
幸亏兰姨娘平日里有多走动,身子也没有养得娇滴滴的,兰姨娘在阎罗王殿里转了一圈后安全出来了,并生下了一个男婴。
但因不足月子产的缘故,男婴只得巴掌大,紫红色的皮肤,浑身皱巴巴的。
青碧出来报喜。
她喜极而泣:“恭喜大爷,兰姨娘生了个男娃。”
沈州露出笑容来,“快把孩子抱来,让我看看我的儿子,”青碧小心翼翼地抱来了孩子,沈州一瞧,说道:“这么小。”
青碧说道:“大夫说是早产儿,所以个头小,精心养一养后就好了。”
沈婠看了眼沈州,见他似乎没有想到要问兰姨娘的状况,便说道:“青碧姐姐,兰姨娘怎么了?”
青碧答道:“姨娘没事,大夫说休养一段时日便能好了。”
沈婠这才松了口气。
她凑前去看了看,心中不由得紧了紧,虽说兰姨娘生了个男娃,但这男娃……
沈婠上一世曾经有一次怀胎到八月的时候,裴渊给她灌了一碗落子汤,她喝了后趁裴渊不注意扣着喉咙吐了出来,可是最后只活了两个时辰便去了。
沈婠深深记得原来当一个人将要离去时,面上当真是有死气的。
而现下,沈州怀里的男娃,面上就隐隐有这种死气,像极她那时的孩子。沈婠转眼一想,王大夫都没有说些什么,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沈婠说:“弟弟长得皱巴巴的。”
沈州笑道:“你出生时也是这样,过多些时候就会好了。”
夏氏面上的笑容此刻有几分勉强,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下,她上前来看了眼婴孩,也说道:“恭喜老爷又得一子。”
沈州哈哈一笑。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
沈婠只觉此事颇是凑巧。
兰姨娘平日里就十分宝贝自己的肚子,现在即将临盆了,又怎么会跑到水榭里去了?水榭的栏杆松了,夏氏说让人来和各个院子说了一声,沈婠并没有收到这个消息。
想来兰姨娘也没有。
沈婠去了事发地点瞅了瞅,栏杆已是恢复了原状,且还上了新漆。
此时沈婠心里已是隐隐明白了。
什么兰姨娘不小心掉进水里,都是胡话,这明明就是夏氏动的手脚!兰姨娘最终还是大意了。
沈婠叹了声。
但愿那个孩子能活长一些。
。
红胭扶着夏氏回到了茹苑里。
大门一闭,夏氏又将一个薄胎白瓷喜鹊登梅茶杯扔向了地上,脸色极是难看。
红胭连忙轻声劝道:“夫人莫气,夫人如今怀着孩子,当心动了胎气。”
夏氏道:“那贱人当真命大。”
她精心部署了这么久,成功引得她走向水榭,也成功让她掉进水里了,没想到最后七个月的肚子也救了回来,竟然还生了个男婴,人也安然无恙的。
想到大夫所说“母子平安”四字,夏氏心里就不爽利得很。
红胭继续劝道:“此回是兰姨娘命大,可下回就不一定了。夫人,日子还长着呢,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养胎。夫人才是沈府的当家主母,便是兰姨娘生十个八个,也动摇不了夫人您的地位。”
红胭看得清楚。
夏氏心里也明白,可是……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她这么喜欢老爷,为何老爷还要抬那些狐媚子为姨娘,为何还要有这么多碍眼的人,沈婠一个,刚出生的丑八怪婴儿也算一个。
这府里有他们一日,她心里就不舒服。明明她和老爷才是真真正正的门当户对,理应琴瑟和谐伉俪情深的。
夏氏不愿承认自己善妒。
可是夏氏心里又隐隐有一种想法,善妒又如何,他是她的夫婿,他纳了其他女人为妾,还生了孩子,她为什么就不能妒忌呢?
红胭说道:“夫人,那孩子才七个月就生了下来呢。”
夏氏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目一喜。
是呢。
刚生的婴儿都是脆弱的,只要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死掉,更何况是只有七个月大的婴儿。
☆、31晋江独发
沈婠前来探望兰姨娘。
兰姨娘还在坐着月子;不便下榻。青碧扶起兰姨娘,往她背后塞了个软枕,又搬来一张铺了澄碧绣花锦垫的坐墩。
沈婠坐下后,方是打量着兰姨娘,说道:“姨娘休养了一段时日后,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兰姨娘笑道:“好药供着,自然也好得快。”
兰姨娘替沈府添了个孙子,老夫人之前虽是有几分不满,但一见着孙子;就喜欢得不得了。瞧见兰姨娘气息奄奄的模样,也不由得起了几分慈心;吩咐了下去要好好照料兰姨娘的身子。
沈婠问:“弟弟可取了名字?”
听到沈婠这么问,兰姨娘抿了下唇瓣,眸色深了深,似是有一丝黯然之色。她说道:“取了,单名一个思字。”
兰姨娘是晓得的。
沈州虽是高兴她生了个儿子,但却也没那么重视。
坤哥儿出生时;沈州左挑右挑,先是取了小名,再过半年后才郑重地选了“坤”字。而轮到兰姨娘的儿子时;沈州想也未想,就随随便便取了个字。
沈婠笑了下,说道:“弟弟唤作沈思,这名儿真是不错,”她望了望周围,“咦,怎么不见三弟弟。”
兰姨娘笑得有些勉强。
“在宁心堂里。”
老夫人喜爱孙子本来是件好事,只不过孩子出生后不久,老夫人三天隔两天就让嬷嬷过来抱去宁心堂,说是她身子弱不宜照顾思哥儿,至今孩子都出生了大半个月,她这个当娘亲的都没有见到孩子几面。思哥儿在她肚里待了七个月,正所谓母子连心呀,如今老夫人变相从她身边带走孩子,兰姨娘心里跟割肉一样。
但若是老夫人当真说要亲自带着思哥儿,留思哥儿在身边的话,她也压根儿不能说一个“不”字,甚至还要一脸感激地多谢老夫人的宠爱。
沈婠察觉到兰姨娘的神色,心里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她轻声问道:“姨娘,那一日你为何会突然去了水榭上?”
那一日于兰姨娘而言,无疑是一场噩梦。至今为止,她还是止不住地后怕。她说道:“那天出来宁心堂后,我热得很,便想着去水榭上纳纳凉,没想到栏杆竟是不稳。明明之前我也常去水榭上纳凉的,也是常常坐在那儿……”
似是想到了什么,兰姨娘一脸惨白地道:“婠姐儿是说有人动了那栏杆?”
沈婠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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