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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娇无双-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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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能让他赶走谢广!
    姬姒绝望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护卫,绝望地听到那老头不停斥喝,随着外面变得安静。她张着嘴想要尖叫,发出的却是嗬嗬的呜咽声。
    转眼间,那护卫便走到了姬姒面前。他低下头朝姬姒盯了一眼后。转头又朝他藏身的地方看去,马上。那人咧着一口黄牙朝着姬姒冷笑道:“怪不得昨晚找不到郎君,原来躲在这里……”说到这里,他一手卡住姬姒的咽喉,把她提了起来。
    就在那护卫拖着姬姒向角落里退去时,就在姬姒眼睁睁地看着那老头锁好大门,眼冒凶光地回头看来时,突然的,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优美而又沉哑的命令声,“撞门!”
    那声音,那是谢琅的声音!
    谢琅起疑心了!谢琅来救她了!
    就在姬姒泪流满面中,砰的一声大门被强行撞了开来,然后,姬姒看到她的郎君顶着一身的阳光,朝着她雍容而来……
    转眼间,那老头也罢,抓着姬姒的壮汉也罢,都被打飞了去。
    转眼间,姬姒被抓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再然后,姬姒感觉到颊边颈间一阵湿润,隐隐有水珠流下,那紧紧抱着她,直勒得她生疼的郎君,脸埋在她的颈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当谢广请来了大夫,昏沉的姬姒也终于眼前清明点时,她看到的,却依然是一派从容优雅的谢琅。仿佛,刚才那个无法自抑地哭出声来的人,只是姬姒在幻境中看到的假相。
    大夫给姬姒看脉开方时,谢琅也走到了走廊下。
    这时,谢净走了过来,他来到谢琅身后,哑着声音说道:“郎君,真是万幸啊。刚才审问时两个贼人交待了,他们昨晚就准备对姬小姑动手,却没有想到姬小姑早就防着他们了,竟是一时没有回房间,而是躲在墙边灌木丛后睡了一晚。”
    谢琅转过头看去。
    那是一处靠着围墙的灌木丛,上面有不少地方生了倒刺,地上有厚厚的泥土。而今,那泥土上还残留着一个人形印记。
    昨天晚上是除夕,所有的人都在团圆……
    这时,谢净又道:“要是咱们再晚来一步,姬小姑只怕就要不幸了。”
    他这话一出,四下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
    姬姒服过药后,便沉沉睡去。
    当她一觉睡醒时,发现自己好了许多。看到站在门外的谢广,姬姒哑声唤道:“阿广。”
    谢广迅速走了过来。
    姬姒低声问道:“十八郎呢?我刚才看到了十八郎对不对?”
    谢广点了点头,他轻声说道:“是,你是看到了郎君。”在姬姒放松一笑中,谢广轻声又道:“刚才大夫给郎君开了两剂药,郎君服后也睡着了。”
    对上姬姒的目光,谢广点头道:“正是小姑所想的那样……这般时节,到处都是大雪封路。自小姑那天失踪后,郎君连广陵城都没有回,当时就与众人兵分几路,因害怕时间拖得越久小姑越是容易遭到不幸,大伙是落雨下雪也不敢停的。我们沿着官道一路追寻,不停地向路人询问蛛丝马迹。然后是二十天前郎君终于听到了小姑送出的流言,当时还在夜间,郎君便执意要动身。可那时到处下雪,马车根本驶不动,我们只好弃车骑马。因为没有车,冰天雪地的谁也不敢睡觉,这二十天里一直都没有怎么休息,郎君也是实在累极了,才靠着马打一个眈。”
    姬姒低声问道:“他的病要不要紧?”
    谢广说道:“比小姑要严重一点。小姑是冻了一夜受了伤寒,平素还是保护得好的。郎君手脚都有严重冻伤,伤寒也有成痼疾之势。”他苦笑道:“这些年来,我们这些人还是风里来雨里去,郎君虽是也经常在外,却是一直养尊处优的……”
    ……
    姬姒稍微有了点力气,便扶着门一步步挪到了谢琅那里。
    她一眼看到的,是瘦得不成样子的谢琅。这个郎君,从来在她的印象中都是风度翩翩的,是俊美优雅的,是雍容自若如玉如壁的,可现在,他瘦得两颧突起眼窝下陷,连那向来保养极好的头发也打着结,那面容虽然依旧是俊美得惊人,可下颌处的胡渣根本没来得及剃去。
    这还是真,从来没有见过的狼狈!
    姬姒想要笑,可笑着笑着却流下了泪。
    见到谢琅睡得香,姬姒转过身用药去了。
    又过了一天,当姬姒从睡梦中醒过来时,便听到了一阵优美的琴声。
    这是谢琅在奏琴!谢琅醒了!
    姬姒大喜,她连忙软手软脚地顺着那琴声寻去。
    这一寻,她便看到依然是一袭白衣的谢琅沐浴在正月的阳光下。听到脚步声,他停下动作,微笑着回头看来。这一回头,郎君依然是风华绝代优雅雍容,虽然,还是瘦得厉害。
    姬姒走过去,无意中一碰,发现他手臂冰冷后,姬姒忍不住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谢琅淡淡笑道:“睡得差不多了。”刚说到这里,他便咳了两声。
    用帕子捂着嘴,谢琅缓过气后,又优雅地说道:“回去吧,外面冷。”
    姬姒应道:“好。”
    她虽应着好,却没有动身。谢琅无奈,他慢慢站了起来。伸手把她按在怀中,谢琅一边抚着她的秀发,一边云淡风轻地笑道:“是不是发现我瘦了?这北地的膳食,我可真是吃不惯。”。
    ……
    北方的春总是比南方来得晚一些,等马车可以上路时,时节也到了二月份了。
    崔玄紧赶急赶而来,却没有想到,当他找到“轩辕四”的住处时,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
    纭县县令亦步亦趋地跟在崔玄身后,急急解释道:“小人实在没有接到大人的信鸽,不信的话,大人可以去查!”转眼他又说道:“据这里的街坊邻居说,在正旦那一天,似乎来了一些南人,那轩辕四应该是跟着那些南人走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一个幕僚急急走到崔玄身后,只听他低声说道:“大人,洛阳有飞鸽传书来了。说是陛下也听说了大人你和那轩辕四的故事,他下了口谕,说是要见一见那个能让北地崔郎断袖的人,还开玩笑说要为那轩辕四主持公道……”
    转眼,那幕僚又低声说道:“家族也来飞鸽了,说是那些鲜卑人和寒门子弟,以及家族的一些庶子,现在都把这事当笑话在说了,他们动则拿这件事做例,开口便说大人私德有亏,……家族的意思,是想大人把轩辕四带回去做个交待。”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谁的心上人?
    
    略顿了顿后,那幕僚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道:“路中遇到卢之奕郎君,这是他给大人的信件。”
    崔玄伸手接过。
    他信手撕开,刚刚看了几行,崔玄便哧笑出声。
    听到他在发笑,几个幕僚都围了来,好奇地问道:“卢之奕在信上说了什么?”
    崔玄慢条斯理地把信折好,回道:“怪不得一个流言居然传得那么广,原来是卢之奕那厮在其中出力。”
    卢之奕在信中告诉崔玄,说是那一天拓拔焘与人说起南朝诸事,有人提到了谢琅,还说谢琅不容于南朝皇帝,就是他名望太著品行太无暇庛。当时拓拔焘就说了一句,“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依我看来那谢十八只怕也是个腹中藏奸之徒。”岂料,拓拔焘的话一说完,便有人接道:“南有谢琅北有崔玄,北地崔郎在世人面前也是个名望极高的。”就是那么一句话,当时都哑了场,卢之奕说,当时在场的人透露,拓拔焘听完后似是若有所思。
    卢之奕又在信中说道,他说轩辕四这事发生得好,它发生的时机实在太对了!有了这个污点,他崔玄以后也就不是完人了。所以在卢之奕的操纵下,这事越闹越大越来越广,引得皇帝都感了兴趣,闹着要见见那上轩辕四。
    崔玄点起火把信给烧了。
    那纭城县令早就被众部曲挤得远远的,他心惊胆战地看着崔玄一行人,心下暗暗叫苦:早知道这崔玄如此重视那个毁容丑男,当时就不该贪了懒。
    却原来,崔玄发来的飞鸽。纭城县令当时就收到了。不过那时刚刚过完年,他应酬繁忙,见事关一个粗鄙的丑男,觉得不那么重要。便把事情放到了一边。
    ……
    就在崔玄站的这么一会,他已派出了上百个人手调查此事。
    不一会功夫,一个部曲来到崔玄身后,禀道:“禀大人。除夕那天。有人确实看到几个长相出色的郎君来找轩辕四。”
    接着,又一个部曲禀道:“禀大人,有人在城外看到了轩辕四雇用过的二个仆人的尸体!”
    又有人禀道:“大人。事情已经查明了,那二人曾经起意对轩辕四谋财害命,后来反而被杀。”
    “大人,那两人是本县里山村人氏。他们与纭县一个姓黄的浪荡子有勾结!”
    一声又一声的禀报中,还没有到半个时辰。崔玄便已经把姬姒来到纭县后发生的大小事查了个一清二楚。
    当天,纭城百姓惊骇的发现,整个纭城的地下势力竟是突然被处置一尽,那曾横行了十数年的“黄老大”更是一家七十余口被诛杀殆尽!
    这一场由崔玄发动的。对曾经触犯过姬姒的纭城地下势力的灭杀直是持续了半个月。半个月后,整个纭城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到了凡是被人称做浪荡子的。便灰头土脸不敢出现的地步。
    到了这个时候,那纭城县令真是悔不当初。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的官路前途,只怕是就此止步了!
    做完这一切后,始终没有查出那股所谓的南人来自何方势力的崔玄,兀自心中不安。于是,他又派出十数支人马,呈地毯式地扫向纭城四周,一副务必要找到姬姒的架式。
    这时的姬姒,却在与谢琅病情稍愈后,便离开了纭县,来到处于纭县和洛阳中间的渭县。
    渭县极是繁华,县中还有一个名声在外的大夫,谢琅这一次,却是打算让那个大夫好好治一治,务必清了身上的病根才好。
    二月的北地,还是寒冷的时候。
    这一天,谢琅披着一袭雪白的狐裘,正埋头书写着什么,早已恢复了精神的姬姒连蹦带跳地跑过去,还没有靠近,便听到他一阵力嘶力竭的咳嗽。
    那大夫说,谢琅这是伤了根本了。
    姬姒怔怔地站在门口处,看着终于养了一些肉回来的谢琅。以前,谢琅为了让刘宋皇帝不起疑心,会经常扮病弱。可他那时不管怎么扮,都是奔走如飞气色红润,远不像现在这样,脸色苍白得让人一看就感到脆弱。
    ……也不是脆弱,应该说是一种苍白的贵气。谢琅那人本来就俊美到了极点,这一脸色苍白,反而还添了一种说不出的疏离贵气之美。
    这时,谢琅咳了一声后,温柔地说道:“怎么不进来?”
    姬姒一怔,连忙露出一个笑容朝他走去。
    来到谢琅身后,姬姒伸手搂着他的腰,幸福地说道:“每天醒来就能看到阿郎,可真是太好了。”
    转眼她又轻叹道:“那阵子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从小到大还真没有受过这种苦呢。”
    她的声音一落,谢琅便轻声安慰道:“都过去了。”
    “恩,幸好都过去了。”姬姒软软地说道:“阿郎,我直到现在都还像做梦一样。每天一觉醒来,总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轩辕四。”
    她是在撒娇诉苦,岂料,姬姒的声音一落,谢琅那淡淡的声音便传了来,“轩辕四?与北地崔郎有过海誓山盟的轩辕四?爱他爱得不能自拔,不惜千里追夫的轩辕四?”
    惨了!事后算帐来了!
    姬姒连忙嘿嘿一笑,她退后两步,小心地说道:“那个,当时不是没有法子吗?要不是与崔玄扯在一起,别人哪里会关注我,又哪里会替我撒播消息……”她说着说着,看到谢琅要转身,当下嗖的一下蹿到了门外。把门迅速一关,姬姒的声音从外面响亮地传来,“谢琅,你得承诺这件事过去了我才给你开门!”转眼她又叫道:“你快点开口,你,你不承诺,我就离家出走!”
    岂料,她的声音一落。便清楚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冷笑声。
    这声音骇得姬姒迅速地缩回了手,她悄悄把房门打开一线,然后像只兔子一样溜出老远。
    谢琅慢条斯理地走出书房,刚刚站到台阶上,他又是一阵咳声传了来。
    ……
    转眼三月间到了。
    休养了将近二个月,谢琅也恢复了大半。只是他的身体毕竟伤了根基,那张苍白的脸是很难养回来了。而且受到刺激还会咳上几声。
    感觉到精力恢复过来后。谢琅一行人又上了路。这一次,他们是径直前往洛阳的。
    三月份的北地,终于温暖起来。姬姒一路走来。时不时还可以看到一两株开花的桃树。
    这一天,就在他们的车队缓缓而行时,迎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转眼间,几百个北魏骑兵冲了过来。他们在看到谢琅一行人时,似是怔了一下。
    而这些人一冲而出时。谢琅的脸色已经冰寒无比。
    当那些人远去后,谢广等人围了上来,一个部曲低声说道:“郎君,这些北魏兵一身的血腥气。可这地方也没听到哪里要打仗啊?”
    谢琅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很不好看。
    当傍晚队伍来到一个村子时,姬姒还没有靠近。便看到路旁倒毙了几个尸体,而让她惊骇的是。那些尸体全部被砍去了脑袋。
    这些人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村子里面。现在正是用晚餐的时候,可那个村落里却是毫无人烟。本来一个应该热闹的所在,竟是变成了人间鬼域一样。
    这时,几个部曲已经策马进了村。
    一刻钟不到,众部曲便回来了,这些人的脸色白得厉害,看着谢琅,一个部曲声音嘶哑地说道:“一个村的村民全部没了,所有人都被砍了脑袋。”转眼他又说道:“孩子都被活埋了。”
    听到这里,谢琅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队伍驶得远了,姬姒才喃喃问道:“这些村民是被流匪杀的吗?”
    谢琅摇了摇头,他轻声说道:“凶手就是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些官兵。这些人,是在杀敌冒功!”顿了顿,谢琅解释道:“拓拔焘治下,那些士卒是没有饷银拿的。他们的收入全靠杀敌时剿获的战利品,他们论功,也是以首藉论功。”
    姬姒明白了,她看到谢琅的脸色实在白得难看,不由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在姬姒的手握上时,谢琅也反握回来,带着春寒的空气中,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彼此汲取着温暖。
    过了一会,谢琅命令道:“通知下去,所有人快马加鞭。我们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众部曲响亮地应了。
    一路疾驰了一个时辰后,天空也完全黑沉下来。这般没有月亮星星的夜晚,根本是伸手不见五指。当下,众人也就不再前进了,众部曲开始烧饭扎营。
    转眼夜深了。
    就在姬姒将要入睡时,突然的,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再然后,他们看到了无数的火把光。
    然后,姬姒发现众人被包围了。
    望着那些骑着马举着火把,不知不响中占据了四周的陌生人,姬姒抿紧了唇。
    这时,她的手一暖,却是谢琅轻轻握了握后又松开了她的手。
    不一会,一个中年人策马过来,他寒着一张脸,声音沉沉地喝道:“来人啊,把这些刘宋奸细全部给本壁主拿了!”
    刘宋奸细?惨了惨了,这些人认出他们是刘宋人了!
    就在姬姒乱成一团,慌得脸色发白时,一侧,谢琅轻而温柔的声音传了来,“不要害怕。”
    奇迹般的,他这话一说,姬姒的心便静了下来。
    谢琅在旁边继续低语道:“这伙人应该与今天遇上的那些官兵有勾结。只怕是那些官兵回去后寻思,越想越觉得我们是北地某个家族的子弟。他们怕自己杀良冒功的事情捅出去,这才想到了这么一个法子查我们底细。”
    见到那些骑士越围越紧,谢琅在示意周围的人不用反抗后,又向姬姒低语道:“呆会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都不要紧张,一切我自有主张。”转眼他又说道:“便是你我分开关押的,你也不必害怕。崔玄离这里不远,他会来救你出去。”
    见到谢琅这么镇定,姬姒的心也平静下来。
    接下来,众人没有反抗的任这些骑士带走了。
    果如谢琅所料,姬姒与他关在了不同的地方。因着在外行走方便,姬姒一直是做男子打扮的。现在,她和谢琅是无比庆幸她这个谨慎的行为。
    ……
    崔玄寻找姬姒已经有一个月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世人的行动越来越方便。发生在纭县这么一桩风流韵事渐渐被更多人所知。
    而那些谈论此事的人,在发现崔玄并没有否认时,更是激动热切起来。
    这一天,崔玄探到了一点姬姒的行踪。
    就在他带着人来到这处靠近洛阳的县城,进入当地豪强罗氏坞壁主的势力范围时,碰巧,有几个鲜卑贵族子弟也在罗氏坞壁那里游玩。
    坞壁,是这个时代北方的一大特色。一些地方上的豪强家族,用围墙把一乡一镇围起来。这样,生活在坞壁里面的人,不用担心外面的兵荒马乱。
    这样的坞壁主,通常拥有不少的兵力,各自为政实力雄厚,很是让拓拔焘头痛。
    此刻,这些子弟在知道崔玄出现的消息后,一个个大乐,当下他们也不游玩了,迫不及待地跑来围观崔玄了。
    在看到崔玄后,这些人围着他取笑个不停。
    这时,那罗氏坞壁主的儿子好奇地问道:“那个轩辕四到底长得怎么样?”
    转眼他又笑嘻嘻地说道:“说起来,昨天晚上我父亲也抓了几个美男子关起来了呢。其中那个气势足的美男子就不用说了,另一个水灵灵嫩葱儿似的,肯定比那什么轩辕四更得北地崔郎的心意。”
    他这话一出,四下都是哄笑声一片。那些鲜卑子弟一边大口地吃着肉,一边胡咧咧地叫道:“就是就是,听说那轩辕四是个毁了容的丑男人,你北地崔郎就是要断袖,那也得挑一个生得漂亮的断!”
    “对极对极。最好还能打猎,明儿可以与咱们一起去围猎的。”
    “哈哈哈哈。”
    就在众人围着崔玄取笑时,崔玄眉心一跳,他转向那罗氏子微笑道:“你父亲抓了几个美男子?”
    这时的众人,都以为崔玄是个好男色的,所以他听到美男子就上心也不以为异。于是那罗氏子笑呵呵地说道:“是啊,说是什么南地来的。”
    听到这里,崔玄笑了,他微微向后一仰,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家那个轩辕四也是南地来的,他本来也是长得水灵灵嫩葱儿似的。那时纭县人说他毁了容,其实那是他假扮的……”
    他一说到这里,那罗氏子乐道:“莫非我家里抓着的那个就是崔兄的心上人?”转眼他拍着大腿大叫道:“来人来人!”
    在一个部曲过来后,那罗氏子马上命令道:“快,快去把昨天抓到的那个小美男送到这里来。”转眼他看向崔玄,乐呵呵地叫道:“崔兄,我这里可把话放在前头。要是那个小美男就是你的心上人,那你可不能就这样带走了。怎么着,你也得带着花轿敲锣打鼓地把人家迎回去。”
    罗氏子的话一说完,崔玄便笑吟吟地说道:“他本就是我的心上人,这般慎重相迎也是应该之数!”这话一出,四下众人简直笑得癲狂了,这时他们酒也不喝了,也不耐烦听家伎奏胡琵琶了,一个个眼巴巴地等着姬姒过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骑虎难下嫁崔玄
    
    姬姒被那吴氏坞壁的人提上马背时,还是晕头转向。
    不过转眼,她便从几个仆人扯着嗓子的嚷嚷声中,听到了崔玄的名字。
    崔玄!是崔玄!他来救自己和谢琅了!
    一时之间,姬姒欢喜莫名。接下来,那些人要她坐直她就坐直,给她套上一件绸缎外袍,她也老老实实地套上。
    在这种喜悦中,不一会功夫,姬姒便被带到了崔玄的所在。
    还隔得老远,她就能听到那些鲜卑们扯着嗓子的叫嚷声,以及那些人大口喝酒大碗吃肉时传来的响动。
    片刻间,几个仆人已经冲了过来。载着姬姒的那仆人一下马,便把姬姒提着放在崔玄面前。那吴氏子走了过来,他抬起姬姒的下巴,笑嘻嘻地说道:“崔兄看看,这个小美男眼不眼熟?”
    火焰光中,姬姒那张眉目如画的脸蛋红朴朴的。
    只是一眼,崔玄便站了起来,他缓步走到姬姒面前。在把她拉到自己身前,握着她的下巴就着焰火左瞧右瞧了一会后,崔玄低低笑道:“不错,他正是轩辕四。”
    轩辕四这个名字一出,众人大哗起来,那几个鲜卑子弟连忙围了上来,一个个对着姬姒上下打量,啧啧赞叹。
    这时,那吴氏子大喜,他高声叫道:“崔兄,他还真是你那个心上人?”不等崔玄说话,吴氏子大叫大嚷起来,“快,快来人。”
    在一阵热闹声中,那吴氏子连连叫道:“快去准备花轿准备嫁人的一切事宜。奶奶的,北地崔郎的心上人从咱坞壁出嫁。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们马上就去准备,务必要让轩辕郎君明日体体面面的出门!”
    说到这里,他又转向崔玄,笑嘻嘻地问道:“那个,崔兄,他这是出嫁吧?”
    吴氏子这话一落。众鲜卑子弟笑得前仰后俯。他们拍得自个大腿啪啪作响,有两个更是笑得都喘不过气来。一人叫道:“当然是这个小白脸儿出嫁,他不出嫁。难道轮到咱们威武不凡的北地崔郎出嫁不成?”这话一落,又是笑声大作。
    等到那吴氏子跑去忙活了,众鲜卑人的注意力也不全在这里时,姬姒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她压低声音悄悄说道:“谢琅也被他们抓住了。”
    崔玄点了点头,当下他回过头交待了一声。那人离去时。崔玄低声说道:“你放心,既然证明你就是轩辕四,那吴氏坞壁的人也就不敢动你们中的任何一人了,谢十八定然是安全的。”
    姬姒连忙点头。
    这时。她看到火焰中朝着自己望来的崔玄,那眸光竟是有点深,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转眼。姬姒记起刚才的一幕,便小小声地问道:“刚才那人。说嫁人是什么意思?”
    她这话一出,崔玄冷笑出声。
    他冷冷地笑着,淡淡地说道:“也没有什么,只是纭县有一个名叫轩辕四的小郎指责我崔玄始乱终弃的事,如今都传到我家族去了。”
    他这话一出,姬姒的脸一白,她嘿嘿笑了一下,一双眼珠子开始乱转。
    这时,崔玄又慢条斯理地说道:“同时,皇帝也知道了,他还下了旨,要我带你去让他见一见。还说要为你主持公道。”
    这一下,姬姒的脸就不止是白了,她低下头讷讷地说道:“怎,怎么就闹得这么大呢?”
    崔玄冷笑着不说话。
    他越是这样,姬姒越是愧疚难当。不一会功夫,她的额头都冒出冷汗来了。
    过了一会,姬姒小声说道:“要不,我去跟皇帝解释一下?”
    崔玄冷冰冰地说道:“然后等着他以欺君之罪把你砍了?”
    这一下,姬姒说不出话来了。
    又过了一会,崔玄缓缓说道:“你这事闹得太大,现在到处都是流言纷纷,说我有断袖之好的,说我对救命恩人始乱终弃,说我无情无义,品行有亏。便是我那家族里,也有一些庶子对我指指点点言行不恭。”苍天可鉴,他说的这些话,可是没有一字虚言,最多,他也就隐瞒了一些……
    万万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姬姒心虚到了极点,她不安地看着崔玄,喃喃问道:“那,那怎么办?”
    “所以,”崔玄突然倾身,他抬起姬姒的下颌,在众鲜卑子一个个转头笑看时,他在姬姒的耳边低沉地说道:“所以,我只能将错就错,明天敲锣打鼓地把你娶回洛阳!”
    啊?
    姬姒傻了。她发白的唇瓣抖了抖后,低低问道:“就,就没有别的法子?”
    崔玄摇头。
    姬姒惊道:“可是轩辕四是男子啊,你这么了不起的人,娶一个男子家族也不管?”
    崔玄漠然的,隐隐带了几分沉痛地说道:“那又如何?现在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背弃那个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名号了!”
    崔玄这沉痛的语气,完全把姬姒骇住了,她无措地想道:就那么一个随口道出的流言,居然闹得这么大了?还害得崔玄成了这个模样?这,这可如何是好?
    转眼,姬姒双眼一亮,她小声地说道:“崔家郎君……”才叫出他的名字,崔玄便淡淡纠正道:“阿玄,以后都叫我阿玄。”
    “呃,阿玄,”姬姒是从善如流,她高兴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阿玄,我不是会易容术吗?那个,你可以把你的心上人叫过来,然后我把她易容成我,这样你便是娶了她也无人……”
    不等她把话说完,崔玄冷冷打断道:“我没有心上人。”姬姒一怔间,崔玄又道:“本来是有个不错的女郎准备嫁我的,可她不久前在知道我有断袖之嬖,还对心上人始乱终弃后,就拒了我的婚事!”
    啊?事情严重到这个程度?
    姬姒的脸白了又白,唇也是嚅动了好几下。最终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了。
    就在这时,那吴氏子兴冲冲地跑过来。他一跑来,便得意无比地嚷嚷道:“事情我都已经办妥了,崔玄,你就准备明天风风光光的把你家小郎带回洛阳吧。”
    说到这里,他转向姬姒,好奇地问道:“轩辕四。听说去年你还救了崔玄。后来他在对你许下海誓山盟后便不告而别,这事是真的吗?”
    这时的姬姒,正是悔不当初。羞愧得无地自容的时候,吴氏子跟她提起的事,正是她最让她羞愧的。一时之间,姬姒直是恨不能埋到地洞里去。
    见到姬姒缩着头不肯说话。那吴氏子越发凑了上来,他正待逼问。突然的,崔玄把姬姒重重一扯,在扯得她向后一跌时,崔玄把她搂在怀里。他把姬姒的脸朝胸口按了按。朝着那吴氏子冷声说道:“别凑这么紧,你长得太丑,会吓坏我的人。”
    崔玄这话一出。吴氏子气得差点晕倒,一旁的众鲜卑子弟。则是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人笑着闹着,崔玄已抱着姬姒走向了火堆。感觉到她的挣扎,崔玄在她耳边沉声警告道:“别动……这几个鲜卑人中有皇帝的眼线,别引起他太多的关注,进而又给我添来麻烦事!”
    崔玄最后一句“给我添麻烦”的话一出,姬姒不敢动了。她一动不动地靠在崔玄的胸膛上,闻着对方那浑厚又清雅的男子气息,她直是烧得耳朵尖都是红的。
    一直以来,姬姒都把自己当成了谢琅的人,如今被崔玄这样抱着,她心中的愧疚不安真是无法言说。可偏偏这些麻烦都是她给崔玄添的,她竟是连挣扎也没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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