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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娇无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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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民,何必多加废话?”
陈十九声音一提,喝道:“来人,把这女子送到县衙里去!”
姬姒嗖地抬起头来。
就在她唇瓣一张,准备开口时,猛然的,远方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那巨响是如此惊人,它震动着地面,似是万马奔腾,又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天地之威!
而就在巨响传来的那一瞬间,牛也罢驴也罢,都嘶叫起来,它们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离主人的束缚。
也是巨响传来的那一瞬间,远方哭喊震天,有嘶心裂肺的惨嚎声传来,“发大水啦——发大水啦——”
紧接着,是一个策马而来的护卫身影,只见他远远的嘶喊道:“快,快!全部赶到高处来,锂县堤溃了,大水淹来了!”
不过,护卫的嘶喊声,转眼被那轰隆隆的巨响掩盖了。众人急急抬头,却见视野的尽头,一道冲天白浪奔泄而来,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它们便从小镇的方向冲到了众人眼前!
从来天地之威,最是可畏可怖!一时之间,众世族吓得尖叫不已,村民们更是一个个软倒在地。
眼看众人都乱了套,卢子由暴然厉喝道:“安静!安静!”
这个时候,民众最需要的便是权威,卢子由喝声一起,乱成一团的村民和世族,一个个眼巴巴向他看去。
于洪水暴泄而来的嗡鸣声中,卢子由暴喝道:“慌什么?别忘了你们这几天加固了堤坝!”同时他朝土地庙方向一指,再喝道:“再则,那里地势更低,洪水来了自有去处!”卢子由的喝叫声刚止,他便悚然一惊,腾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姬姒。
第四章 路遇
卢子由看向姬姒时,她正左右张望,比起身边慌乱得哭喊不已的村民,软成一团的众世族,她的神情是那么镇定,那双紧紧盯向洪水的眼,更是明亮得近乎睿智!
只是一眼,卢子由便明白了,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果然是有预谋!
这个年纪小小的姑子,竟是早早就料到洪水要来,还做出了相应的防备措施。
就在这时,村民们的欢呼声传来,“大人!大人快看!”
卢子由连忙转头看去。
果然,那奔涌而来,夹着毁天灭地之势的洪水,在撞上堤坝的同时,其大部分朝着土地庙所在的低洼地带泄去。转眼,洪水冲入了山涧,转眼,洪水冲跨了土地庙,转眼,那所有撞击着堤坝,眼看就要破堤而下涌入罗水村的洪流,被山涧和土地庙后的大片滩地分了势,在慢慢变浅,慢慢变缓!
本来,洪水已经齐堤,已经冲击得堤坝摇摇晃晃,这水势一泄,饶是最愚昧的乡民,也知道危机少去。
最初的狂喜过后,当洪水终于降落半米时,一阵阵哭声此起彼伏而来。
这是劫后余生的哭泣,这是死里逃生的喜悦!
卢子由也是喜笑颜开,他不畏死,却也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面对过死亡,此时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新生的快乐涌上他的心头。抬起头,卢子由看到从小镇朝这里急奔而来的几个壮汉,不由抚须大笑起来。
几个壮汉扑向了卢子由,“卢公尚在,我等总算有面目去见谢郎矣!”“刚才千钧一发,真是骇破人胆!”“卢公无恙,当真是荆州之喜!”
围拥中,狂热中,欢乐中,卢子由也就暂时忘记了姬姒的存在,等他终于记起姬姒时,已是二个时辰,洪水尽退后。
这时刻,青山县令也到了,青山县所有有文名贤名的人物也都到齐了,应酬过他们后,卢子由才知道姬姒几人已离开了青山县,不由有点失落。
……
望着渐离渐远的青山县,孙浮等人又是敬畏又是不解地看着姬姒。走了一会,瘐沉忍不住问道:“女郎,不是说要处理那一百亩良田吗?怎么就走了?”
姬姒正眺望着远处的青山,闻言她轻声说道:“不,我不打算卖了。”
她的话音一落,黎叔便高兴地说道:“正是应该如此。青山县的这一百亩良田,可是主母当年留给女郎的嫁妆。现在女郎只因姓庄的一句话,便要拿出自家安身立命的嫁妆换银子供他游学,确实不合适。”更何况,那个姓庄的对自家女郎也不见得有多喜欢……
黎叔的言外之意,几人都听出来了,孙浮等人都低下了头。因平素有人议起这个话题,自家女郎都是又气又训的,她是断断容不得任何人说她的庄郎不是。一个半月前,因为姓庄的缘故,女郎还大病了一场,还险些没有救回来。
想女郎在榻上足足躺了十天,刚恢复一点便赶着前来青山县,准备发卖嫁妆替他筹游学之资,而她自己,却因那一场大病,还残留了一个时不时头痛的尾巴……
众仆的心事,姬姒自是不知道,她还在望着远方的景色,想着那场洪水。虽然以前的三场幻觉都印证了,可直到这场洪水也被验证,她才完全相信,自己确实可以看到旁人不能看到的东西。
姬姒一行人轻车简行,从青山县离开后,便径直朝荆州返回,一路上看到无数村落,无数县城,有的县城风景壮丽,有的山峰奇美,有的名人辈出,可姬姒等人不像那些名士,会因为这些而停留。如此半个月后,离荆州也只一半路程了。
这一天,天空澄澈,南风徐来,让人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姬姒站在官道上,看着那渐渐西沉的太阳,看着那染红了半边天的霞光,一时飘然若仙。
“哒哒哒”一阵驴蹄声传来,瘐沉跑了过来,朝着姬姒叫道:“女郎,前方无村落逆旅,亦无寺庙可以歇脚。”
一直守在左右,不停姬姒半步的黎叔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只能露宿了。”
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露宿不但会引来野兽妖鬼,还有可能招来劫匪,若不是万不得已,谁也不会选择露宿。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哒哒哒”驴蹄声传来,却是孙浮从另一个方向赶来了,远远看到朝自己张望的三人,他喜笑颜开地叫道:“女郎女郎,咱们身后来了一支队伍,我刚才爬到树上眺了,那队伍挺了不得的,那些人全都骑着马,一看就是武力过人的。”
孙浮这话一出,不止是他,姬姒等人也是喜笑颜开。眼看天就要黑了,要是能与一个拥有强大武力的队伍一起夜宿,那无疑要安全很多。
就在主仆人几人说说笑笑时,孙浮口中的队伍到了。
人还没有到,烟尘先起,马蹄声更是轰隆而来。
姬姒等人连忙避到了路侧。
不一会功夫,八辆全部由高头骏马组成的车驾,出现在姬姒等人眼前。
八辆马车,每辆马车是四匹高头大马拉动,而这些马,动作时举止一致,进退如一,明明只有八辆车,其气势之雄壮,却令得孙浮等人频频咽着口水。
车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转眼间,车队来到了姬姒等人面前,与他们的马匹一样,骑在马匹上的骑士,一个个的高大轩昂,气势不凡,只是一眼,便让孙浮等人心虚气短抬不起头来。
自然,姬姒四人一驴车的架式,也不值得对方留神,两个骑士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
这支队伍并没有前进多久,就在前方半里处,他们停下来了。
看着那些人忙忙碌碌准备扎营夜宿,孙浮吐出第一口气,小声说道:“女郎,他们也打算在这里扎营呢。”
姬姒嗯了一声,示意黎叔驶动驴车,说道:“方圆二十里,此处最宜扎营,只要不是傻子,都会选在这里。”转眼,她厉声交待道:“呆会过去了,你们不可因对方高贵便失了礼数!”
孙浮等人连声应是。
不一会功夫,驴车停了下来,在姬姒朝着那支权贵的队伍走去时,孙浮等人也从驴车上搬下扎营的物事和米粮准备起来。
姬姒刚刚提步,那支权贵的队伍中,便飘来了一阵琴声。
姬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琴声,中正悠扬,动听无比,光是起调,便能让人心旷神怡心生向往。
她呆了呆,继续提步。
那支队伍正围着火堆而坐,七八个高大的护卫还在扎着营,有两个婢女更是忙着晚餐。
剩下的五六人,围在刚点起的火堆旁。
这是一幕很常见的影像。
可姬姒堪堪看到,便觉得双脚又沉重了几分,她刚才一抬眼,便被眼前的华光刺疼了去,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有让自己怯懦地低下头去。
火堆旁,坐着两个护卫两个婢女,护卫极其轩昂,任哪一个都有贵人风采,婢女更是绝美,个个明眸晧齿,容颜绝丽。
可这些通通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坐在香樟树下抚着琴的白衣青年。
明明他身后是青山,他头顶有白云,这万千大地,无处不比一个俗世的灵魂高贵寥阔,可这一刻,姬姒还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衣着太俗,自己还没有长开的面容太青涩,自己的举止不优雅……
这是一种无话用言语形容的震撼和自卑,便如凡人面对白玉做成的险峻灵山。
姬姒终是没有勇气再度上前,她呆了呆后,低下头缓缓退去……这一刻,纵使她心志被夺,可这一个月来自灵魂的几次蕴养,还是让她便是退,也退出了从容的味道。
就在姬姒离开不久,一个骑士大步走到了白衣青年谢琅的身边。
琴声止歇。
谢琅转过头,“谁的?”
“信从青山县来,应是卢子由的。”
谢琅那白皙修长的指节,轻轻在信封上碰了一下,他打开了信封。
才看几眼,他便眉头微挑,轻笑道:“有意思。”
那骑士好奇地问道:“郎君,莫非是卢子由说了什么有趣的事?”
谢琅微笑,“恩。卢子由说,有一小姑,预测到罗水村会有洪灾,借巫之言做了二件事,救了他和千余村民性命。他说,此女大才,很遗撼我走早了一步,没有机会遇上这等人物。”
谢琅慢条斯理地把信收好,他眼角瞟向姬姒等人,说道:“去告诉那个小姑,便说荒野外宿易生变故,让他们的营帐扎近一些,我也可照顾一二。”
“是!”
第五章 有点意思
随着最后一缕残阳消失,天地间升起了薄薄一层夜雾。
这时的姬姒四人,已来到了谢琅等人右侧,彼此火堆相连,随便一瞟,便能看到那个让人高山仰止的贵族。
就在天空银河灿烂时,一阵高远飘渺的琴声袅袅而来。
见夜色笼罩了天地,星光隔绝了眸光,姬姒忍不住朝着那白衣贵族打量而去。
那白衣贵族生得自是俊美难言,可姬姒看着看着,一颗心却突突地跳了起来。
察觉到她脸色有异,黎叔在一旁关切地问道:“女郎,你怎么了?”一连叫了两声,姬姒才像惊醒了一样,猛然一楞醒过神来。
她连忙回头说道:“没,我没事。”她是没事,只是刚才那么一会,她却是像前四次一样,突然就知道了那白衣贵族的身份了。
那白衣贵族名唤谢琅,是陈郡谢氏的嫡子,是个位胜王侯的顶尖权贵,而且,他还睿智无比,庙算无双,就是性格风流了一点。
那么一刻,姬姒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这样的人物,如果能够攀附上……
这个念头来得极快,可不知为什么,就在“攀附”两字涌出心头时,突然的,一种无法形容的自我厌恶涌了上来。仿佛,她曾经因为这两个字,出过无数的丑,落过无数回颜面一样。
在姬姒胡思乱想之际,琴声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
转眼间,第二天到了。
天刚刚亮,帐篷外便传来了一个谢氏护卫的声音,“请转告你家小姑。我家郎君说了,他下面直赴荆州,如果小姑不嫌弃的话,不妨一道而行,这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姬姒心想,我们四个,哪是能够照应别人的?这谢琅身为大贵族,明明是在帮她,却还把话说得这般婉转,真是一个好人。
压下感动,姬姒连忙站起来应道:“多谢谢郎美意,小女子心领了。”
外面的护卫恩了一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会在半个时辰后启程。”
姬姒连忙应道:“多谢。”
门外的谢氏护卫转身离去,不一会功夫,他便来到了自家郎君的营帐前,看到正抚着坐骑,遥望远山广袖当风的郎君,护卫笑道:“郎君,那个小姑挺有意思的,她居然知道你姓谢。”
谢琅转过头来。
他看着那护卫,眉头微挑,“她知道我姓谢?”
“是啊。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也能遇到认识郎君的小姑,真真是意外。”
谢琅没有说话。
转眼,车队上路了。
说起来,谢琅这一行人骑的是马,坐的马车,而姬姒一行人则骑的是驴,坐的是驴车,比起马的速度,驴车的速度实是慢得出奇,那简直就是在步行。
因此,掀开车帘的姬姒,看到对方那为了她而刻意调慢的行速时,脸上便有了一点臊热。
幸好,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就在当天下午,从另外一条岔道上,也驶来了一个车队,这个车队约摸三四十人,队伍里面马车牛车驴车都有。他们看到谢琅的这排场,迫不及待地追了上来,一路上,更是频频朝着马车里的谢琅打量。
看着这些人眼中明晃晃的攀附神色,看到那些护卫不假词色的态度,突然的,姬姒庆幸起来。
幸好,她之前动了攀附的念头马上又打消了,幸好,她早在之前,便警告了孙浮等人,所以,明明她这一支队伍最不起眼,却偏偏得到了更多的照顾。
有了这几十人的加入,队伍便庞大起来了,经过一些山头村寨时,那些朝这里眺望的强人,都是打量一会,便再不出现。
转眼,又是一个傍晚到了。
姬姒四人,和昨天一样,把营帐架在了谢琅等人的营帐之旁,连同火堆,也像昨晚一样紧挨着他们的火堆。
三百步外,那支队伍刚把营帐和火堆弄好,便频频朝着姬姒等人望来,特别是队伍中的四五个少女男女,那看向姬姒的目光,简直带上了几分羡慕妒忌。
随着炊烟渐起,晚餐也热好了,看到姬姒端起一碗热水煮开的锅巴,摆在她面前的也只是一碟干鱼,终于,那个队伍里传来了几个笑声。
笑声中,那四个少年男女,示意婢仆端起饭菜后,朝着这边走来了。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生得眉目楚楚,秀丽可人的少女,朝着姬姒福了福后,声音娇甜地说道:“妹妹用点我的饭菜吧。想妹妹不过是十三四岁年纪,还是成长之时,这般在外半月一月的,还是多食一些养身的东西好。”
说到这里,那少女朝身后的婢仆命令道:“把咱吴家的肉食果蔬给这位妹妹摆上几样,务必要让她食得尽兴。”少女朝着不远处翻阅书简的谢琅望了一眼,又看向姬姒,“对了,这位妹妹前面的那些个东西,就不必留了,都扔了吧。”
随着她一声令下,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过来,衣袖一拂便朝着锅巴鱼干扫去。
姬姒伸手按在了妇人的衣袖上。
她抬起头,用一双翦水般明亮至极的眸子瞟了中年妇人一眼后,姬姒转头看向那个发号施令的少女,说道:“这位姐姐,你要讨好贵人,也不必拿我作伐!”
姬姒这话一出,四下一静,众护卫和那四个美婢,齐刷刷掉头看来,便是谢琅,那握着书简的指节白皙修长的手,也隐不可见的停了下。
那少女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见她珠泪盈盈,一时忘了辩解,位于少女身后的一个圆脸爽利的少女脆脆地叫了起来,“你这人什么意思?我表姐明明是一番好意,你这人不知道感激还说出这种话来,真真是个天生的白眼狼儿。”
圆脸少女的“白眼狼”三字一出,姬姒便挑着一双浓黑锋利的眉,寒声问道:“你表姐一番好意?我是向你表姐乞食了?还是说,你表姐不经过我的允许,让人扫落我的饭菜,再以施恩的语气赏我饭食,乃是敬我重我?”
四人一噎。
姬姒收回目光,很是认真地说道:“谢家琳琅雅量宽宏,风流多识,你们想要结识他,上前自我介绍一番便能成事。我这人年岁还小,性子刻薄刚烈,一不小心就触了霉头,反而不美。”
姬姒这话一出,四下彻底安静了。
便是谢琅,这时也转头也朝她看来。
她前面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对于谢琅这等人物来说,可以说是噪音:这等小人物小女儿的意气之争,刻薄相对,最是无聊。
可姬姒最后一段话,却让谢琅有点吃惊了,要知道,谢家琳琅雅量宽宏,风流多识这几字点评,还是三月之前,当世最著名的隐士黄公随口道出的。从杭州到荆州,路程有千里,再加上这世道消息不便,眼前这个小姑,那是万万不可能得知的。于是话说回来了,这句点评,她又是从何得知?如果她不是听来的,难道她小小年纪,还能知道他的品性不成?
更何况,姬姒这一番话,不管是建议几人如何讨好谢琅,还是自承刻薄刚烈,都带了三分幽默洒脱,倒是显出一种风度来了。
一时之间,不管是吴姓的几个少年男女,还是谢琅那一行人,都因惊讶愕然,出现了短暂的安静,而在安静过后,便是一阵小小的笑声传来。
谢琅微微笑了笑后,倒是顺着姬姒的话头,向着几个少年男女问道:“可是有事?”
几人哪有什么事?他们上前,纯是姬姒所说的那样,想通过作伐她来得到谢琅这个罕见的美男子兼大权贵的注目。
当下,几人涨红了脸,一个个慌乱地回道:“没,没事。”
谢琅一笑,他拿起书简,温温和和说道:“没事就退下吧,以后不可寻这位小姑的麻烦。”
几人更慌了,连声应道:“不敢,不敢。”一边应,他们一边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很快的,姬姒便用完餐了,白天坐车颠了一天,她也困顿了,当下,姬姒朝着众人福了福,带着几个仆人回了自家营帐。
望着星光下那断然离去的背影,一个护卫忍不住说道:“郎君,这小姑怎么对你这般熟悉?”过了一会,他又说道:“明明熟悉郎君,却在郎君面前不亢不卑,这小姑倒是有些修养。”
第六章 回来
回到营帐后,孙浮凑了过来,小声地说道:“女郎,那贵人是陈郡谢氏的郎君对不对?”他说到“陈郡谢氏”几个字时,声音颤得发飘,激动得无以言表。
见到姬姒表情平淡,孙浮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女郎,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陈郡谢氏?想当年,天下士族大举南迁,他们的到来,在这江南之地的生活了数百年的士人是极为排斥不喜的,可就在那时,陈郡谢氏,琅琊王氏的子弟们出现了,他们那种雍容华贵,气宇不凡,一下就折服了所有的南人,便是那些才高八斗的,也一个个自形惭秽,直到如今,大街小巷无人还在谈论王谢子弟,……哎哎哎,我说这些干嘛呀?总之啊女郎,你得记着活在这个世间,如果能博得刚才那谢氏郎君一句称赞,明儿上门向女郎提亲的人便能从街头排到街尾,要是再让那谢氏郎君看重些,便是把咱们这家族提升一二个档次……”
孙浮强忍激动地低叫道:“女郎,能得谢郎一眼回顾者,都是世间少年儿女们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如今那谢郎分明对你有了照顾之意,你怎么连客气话也不说几句,不多上前凑一凑,就这样回了营帐呢?”他恨得差点跺脚,“女郎啊女郎,这可是你也罢,你家族也罢,盼了数百年都没有盼到的福份啊!”
姬姒抬眼看向孙浮,说道:“你错了,我已经在行攀附之事了。”她收回目光,也不打算解释,只是断然说道:“以后你们的言行,还得和以前一样。”说到这里,姬姒挥手让孙浮他们退下去。
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队伍又起程了。
昨天晚上,那个楚楚动人的吴氏女郎,这时已是眼睛红肿,一脸憔悴,看起来受了很多委屈的样子。
尤其是她每每朝姬姒看来时,那眼神几乎淬了毒。
可饶是恨得最深,她也只敢这么偷偷摸摸地朝着姬姒盯上几眼,她身边的人偶尔看到了,还会慌乱地把她扯回去,低声责骂着。
在这种表面和谐又平静的气氛中,一晃十几天过去了。
这十几天中,姬姒便是离谢琅再近,却也没有再找到与他说话的机会。那人明明温柔,明明好说话,却让她无法触及。她和谢琅,便如天上的银河与凡间的溪水一样,隔了九重天地。
在第十五天时,车队中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因为,荆州城在望了。
姬姒被驴车颠得似睡非睡时,外面传来黎叔兴奋的声音,“女郎快看,小郎来了,小郎来迎接你了。”
小弟?
姬姒嗖地睁大双眼,她迫不及待地伸出头去,果不其然,前方三百米处,昂头望来的二大一小三个身影中,那小的,可不正是她的幼弟?
见到弟弟,姬姒欢喜到了极点,她高兴地探出头来,朝着黎叔叫道:“叔,走快一点,走快一点。”
黎叔欢喜地应了一声,狠甩几鞭,驱着驴车冲过了几辆马车。
这时,那个小小身影也看到了姬姒,当下,他发出一声欢叫,像石头一样冲了来。正好这时,姬姒也下了驴车,急急跑了过去。
姬姒紧走几步,弯下腰把年方七岁的小弟抱了个正着,刚刚接住这个瘦瘦的,暖暖的身躯时,突然的,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涌上姬姒的心头。
就在这时,姬道的手抚上了姬姒的脸颊,小少年脆脆的声音传来,“姐,别哭。”
我怎么哭了?
姬姒慌忙朝脸上抚去,果不其然,手背上沾了两滴泪水,她睁大含着泪的眼,对着小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没哭,只是风沙迷了眼。”
刚才抱着幼弟的那一瞬间,她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仿佛,她曾经失去过一切,可最大的失去,却是不曾庇护眼前这个孩子长大成人,而让他经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磨难。
姬姒平静下来,便有点为自己的失态羞愧了。她连忙站起,牵着幼弟的手,带着众仆,朝着那支谢氏车队走去。
姬姒来到谢琅的马车外,朝着马车福了福后,姬姒感激地说道:“姬姒多谢郎君一路相护之恩。”
马车车帘掀开了。
谢琅露出了面容,目光瞟过她眼中的泪痕后,谢琅那温柔动听的声音传了来,“你姓姬?黄帝之后?”
一听对方提到自家祖宗,姬姒的腰背自然而然挺直了,她垂眸低肩,行了一个标准的周礼后,回道:“郎君博学。”
谢琅点了点头,他声音低沉悦耳又不乏温柔地说道:“我会在荆州停留一段时日,如果遇到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
声音落下,车帘放去,隔绝了姬姒抬头看去的目光。
直到那支车队走得远了,姬姒还在痴痴怔怔。
见状,孙浮压低声音说道:“女郎,那谢家郎君最好,可也欢喜不得。那种高门贵族,只能攀附不能动心的。”
姬姒回头,她朝孙浮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她转头目送着车队离去的方向,轻声说道:“我只是,许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太久太久了,她都忘记自己是一弱质女流,可以要求庇护,可以得到温柔,可以企盼眷顾……
只是一个转眼,姬姒便重重一甩头,想道:你在想什么?
姬姒转眼又想道:怪不得这谢琅的风流名声传扬天下,他那样的身份,那样的长相,那样的气质风度,又愿意降尊纡贵对一个普通的小姑温柔以待,这天下的女子,又有小姑遇上了能忍着不心动?
就在姬姒如此想着时,突然的,前方大开的城门处,传来了一阵狂热的呼喊声。
看着从城中像洪水一般涌出来的香车华服,看着那一个个疯了似的欢呼着的女子们,孙浮的惊叫声传来,“坏了坏了,那谢琅都把马车上的族记掩盖了,还让下人戴了帽子,可还是让人认出来了。”
实在是从城中冲出来的人流太多太骇人,实在是那尖叫声欢呼声太杂太刺耳,所以,便是孙浮这些下人,看到这情景也一个个惊叹着急起来。
姬姒暗暗发笑,却是想道:那个衣履风流,车骑雍容的大家子弟,早就习惯了这些,你们却是杞人忧天了。
谢氏车队入了城后,姬姒等人也上了驴车,朝着自家庄园驶去。
这个时代,不管是高门大姓,还是大小地主,或者像姬姒这种完全没落了的小家族,最常见的敛财方式都是置业,所以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庄园。
姬姒的父祖,曾经做过县吏,也行过商,所以置办了一份家业。只是一年前,姬姒的父亲外出行商时,被劫盗所杀,随后她的母亲也追随父亲而去,再然后,姬姒同意了几个妾室的要求放她们离去。如今,她所住的那个小小庄园里,真正的主人已只有她一个了。因为,姬道虽是姬姒的幼弟,可庄园以及附近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姬姒的父母抱回来的一个孤儿。
庄园虽小,却还有一些财产,而姬姒这个唯一的传人不但是个女子,还太过年幼,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奶母一家对她百家照顾,而姬姒喜欢着的那个庄郎,就是她奶母的外甥。
庄园门口,停着几辆牛车,远远看到姬姒等人过来,那些牛车连忙驶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牛车车帘掀开,姬姒的奶兄郑况朝着她笑道:“阿姒,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庄哥哥都要出发了。”
说到这里,郑况转向后面一辆牛车,朝着端坐在里面的一个俊秀少年哇哇叫道:“庄十三,你看到没有?不过出去二个余月,咱们的小阿姒不但抽条了晒黑了,人也倨傲了,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下车向你们行礼呢。”
郑况身后的这四五个少年,在这邻近荆州城的荆县里,都称得上大户,特别是庄十三,在这荆县一地都是数一数二的。一则,是因为庄家在荆县里,是排在前三的大户人家,二则是因为庄十三从六七岁起,便有神童之名,再加上他长相俊秀,可谓是荆县少女的梦中情人。
这么一个受人追捧的少年,从半年前与姬姒偶遇后,便对她上了心,屡次亲近示好于她。在以前的姬姒心里,这些都表明庄十三喜爱她。
三个月前,姬姒在知道庄十三打算出去游学后,便想送他一样礼物让他不至于忘了自己。当时的她想到青山县那一百亩田地隔得太远既不好管理也不便收租,便想卖了换钱,再拿着这钱去置办礼品送给庄十三,然后便有了姬姒的这一趟青山县之行。
只是不知为什么,三个月前还让姬姒眷恋不已的少年,此番重逢后,那眷恋竟是烟消云散去,隐隐中,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厌恶悲凉横在心头。
第七章 出风头
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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