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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陌上柳-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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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吃饱喝足的他惬意的倚在榻上,手指拨弄着隐囊上装饰的流苏,对坐在一旁给他捶腿的慕容氏道:“今日吃了你做的菜,突然就觉得服侍我的庖者一无是处……”
慕容氏‘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如黄鹂鸟:“陛下折煞妾了,能服侍陛下饮食的庖者,必定是天下第一的手艺,你这么夸,若是别人知道了,肯定会觉得妾太轻狂了!”
“还以为妾有多大的能耐,结果一打听,就是做了个汤锅子,真是笑掉大牙……”
她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嘴里絮絮叨叨了一长串,像个小孩子般天真单纯。
李晖呵呵直笑,调侃道:“没事,我给你的香膏子取了名,那就再给汤锅子取个名,就叫‘海纳百川锅’,如何?”
“你就说是我亲自取的名,别人就不会笑话你了!”
想起刚才锅里翻滚的红的、绿的、黑的食物,慕容氏笑的直不起腰,“果真就是……海纳百川……”
二人在内室说说笑笑了快一个时辰,时间还早,慕容氏提议来玩双陆棋,李晖欣然同意。
侍女端上来了棋盘,慕容氏抓起两颗骰子,俏皮的偏着头问李晖:“陛下猜大还是小?”
“大!”李晖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妾就猜小!”
慕容氏松开手,骰子落定,十点,她赢了,执白棋,李晖则执黑棋。
俩人摆开阵势,玫娘跪坐在榻下,专门负责点筹。
双陆虽然比围棋简单多了,但也很考验游戏者的策略,靠骰子的点数移动棋子,游戏者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棋盘上所有棋子移走,就赢了。
“陛下,咱们还未定赌注呢!”慕容氏突然想起一件事。
李晖漫不经心的玩着棋子,眼底的笑意淡了些,道:“你决定吧……”
慕容氏歪着头想了想,道:“要是赌钱太俗了,赌器物的话,妾又有些舍不得,不如咱们就这样好不好,谁输了就罚酒一杯!”
她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李晖闻言微怔,然后笑道:“好啊,你既这么说,想必酒量很不错,我倒是要看看!”
慕容氏命人去煮酒,又吩咐道:“陛下才将吃了饭,煮些不上头的酒来!”
明日虽不是初一十五,李晖不必上朝,但他依旧要去议政,若是今晚喝的上头了,明日在那些大臣面前肯定是精神不振的模样。
慕容氏担不起迷惑君王的骂名。
李晖却为她的如此谨慎而感到满意,他对自己的女人并不吝啬,想要什么只要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他都可以满足。
但若是想仗着他的这份宽容得寸进尺,那他可不会给第二次机会了。
显然慕容氏很懂得分寸,她知道,充仪吕氏,现在除了初一十五去朝拜皇后,其余时间都得呆在自己院子里,一步也不许外出。
吕氏对皇后哭过闹过,说自己再怎么着父兄也在朝廷为官,自己又服侍了李晖一场,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皇后只回了四个字:咎由自取。
慕容氏从秦氏那里取得真经,她知道李晖的底线在哪里,也小心谨慎的服侍,但李晖性情内敛沉稳,她时不时的展露一丝自己的活泼,李晖的脸色果然就更温和了。
无论怎么样,她都有后廷许多人没有的优势,年轻的身体、美丽的面孔,还有天真烂漫的性格,足以让一个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沉迷了……
即使这个人是李晖。
作者有话要说:
连领导都说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使劲吃辣,每天熬夜,自杀的节奏辣椒:怪我咯!
微博、b站、网易:怪我咯!

第186章 教导

第二日天还未亮,吴敏就唤了宫人来服侍李晖洗漱,慕容氏手脚不如宫人利落,但很有眼色的站在一旁观察,不时递一下革带什么的。
李晖站在铜镜前,由宫人给他戴上僕头,他抬手调整了一下角度,眼角余光瞥见左后方的慕容氏抱着外袍满眼爱慕的看着他的身影。
当自己毫不掩饰流露出心扉的感情被李晖发现后,她惊慌失措的撇开眼,李晖转过身,对她道:“衣服!”
“什么?”
慕容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见李晖唇角带着隐隐笑意,手指轻点她胸前,慕容氏恍然大悟,忙伸展开外袍给他穿上。
整理衣襟时,她离得很近,能嗅见他身上若有若无带着她的香,不由得红了脸。
下垂的眼睑,睫毛的弧度颇显妩媚,李晖眸色沉了沉,温暖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细腻柔软。
“昨晚的汤锅子很好吃,你想好下次要给我做什么……”
说罢他撤了手,含着笑转身踏出门去。
慕容氏脸红心跳,痴痴望着李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在云端,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唯有他留下的那句话依旧飘荡在耳边。
李晖坐在肩舆上,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想起昨晚慕容氏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更挂念一个人。
“韩氏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他突兀的问话,让一旁把双手拢在袖子里取暖的吴敏愣了一瞬。
仔细想了想,他回道:“修仪不准二公主再去遛马,说如今天冷,怕冷风吹了脸,要生冻疮……”
“二公主很不高兴,修仪发了火,干脆叫了绣娘在甘棠轩,每日督促二公主做女红,还把三公主的书给没收了,让她多出去走一走。”
“说起来,二公主去年及笄,三公主也快了……”
吴敏暗暗的吁了口气,幸好他机敏,老早就叫了内侍注意甘棠轩那边的动静,就是怕李晖突然问起。
今日他果然问了,可见,他心里还是放不下韩修仪的,吴敏悄悄抬头打量李晖的神色,在心里撇嘴,既放不下,为什么还让韩修仪伤心,真是搞不懂!
听闻蓁娘在教导女儿们,李晖莫名的不爽,拉长着一张脸坐在肩舆上不说话,这算什么?自己快有三个月没去甘棠轩了,难道她都不着急吗?
丹娘和桃桃那么乖巧可爱,有什么可教导的,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就算是自己说了难听的话让她伤心,她先低个头很难吗?
一连串的问句,让李晖对自己和蓁娘之间产生了怀疑,他脑子里胡思乱想不断,一会儿觉得蓁娘可能不爱自己了,她只爱孩子。
一会儿又觉得,毕竟是自己先疏远的,要不还是哄哄她吧!
女人嘛,哄一哄就心软了……
不过……李晖蹙眉暗暗摇头,打一棒再给个枣有什么意思,他不能这样做,必须得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摆正她的态度。
不然二郎以后再有什么事,她又来哭诉求情,更加让自己和她之间不睦。
灯火晃动,吴敏看不大清李晖的表情,只感觉他应该很不高兴。
知道他肯定在为韩修仪不悦,索性自己装聋作哑,免得李晖问有什么看法,他又不是个完整人,能有什么看法。
一路上静悄悄的,分列两行在肩舆后护驾的千牛卫踏着整齐的步伐,哒哒有序。
李晖烦躁的换了个姿势,手指轻轻敲击腰间的革带,眼瞧着思政殿就在不远处,他出声对吴敏道:“如今虽是天寒地冻的时节,但我倒是想抽个时间考校一下各公卿子弟的骑射,你觉得如何?”
考校就考校,你什么时候需要问我的意见了?
吴敏默默腹诽,李晖做任何决定都是经过反复考虑的,他就是要问意见也不会问这种牛毛般的小事,反常即妖,他这话肯定有古怪……
他一边恭声回道‘当然好’!
一边冥思苦想,可惜想不出结果。
……
“你是不是没长骨头?要不要我让膳房一天三顿给你做猪骨头啃?”
“好啊~我已经三天没吃烤猪肋了~”
甘棠轩内,被李晖抱怨的蓁娘正在对瘫在榻上的丹娘怒目而视。
丹娘则嬉皮笑脸的往嘴里塞桔子,一边吃还一边对侍女红豆说:“没烤熟,再拿一个!”
桔子不烤也是熟的好不好……
红豆瞥了眼处在发火边缘的蓁娘,心里瑟缩几分,对丹娘含蓄道:“公主,你都吃了两个桔子了,练一会儿再吃吧。”
丹娘仰着头唉声叹气,“人家四娘,欧阳庶母手把手教她认字,她从小就出口成章,五娘络子打的最好,母亲都称赞过……”
“姊妹间,就我文不成武不就,诗书比不过四娘,女红比不过五娘,我还是姐姐呢!好不容易学的马术,阿耶都觉得我厉害,可惜啊,有人看不见我的优点,就是要拿我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
红豆身子都僵硬了,她隐约感觉到疾风骤雨将要来临,沉默着退了几步。
丹娘还在伸手摸桔子,忽然就听得身旁阴深深的声音响起:“我看你是该松松皮了……”
她预感大事不妙,一骨碌爬起来规矩的坐好,双手快速的整理好衣裙,露出优雅得体的微笑,看着一脸冰霜的生母。
蓁娘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腿肚子都打颤了,“阿姨……”
丹娘觉得很委屈,“我就是想吃一个桔子,不,两个……”
说罢还假模假样的抽泣了一下,一旁看书的桃桃‘扑哧’一声笑起来。
蓁娘眼皮子抖了抖,强忍住心火,喝道:“吃桔子就吃桔子,为什么要躺着吃!”
因为躺着吃舒服!
丹娘咽下这句话,觉得生母非但不会笑可能会发大火,便讨好的拉住她的袖子撒娇:“阿姨,我的手指被扎了两下,都出血了,你都不心疼……”
蓁娘气呼呼的甩开她的手,转身坐在另一张榻上开始说教:“你自己看看你几岁了,马上就要挑驸马了,你还以为自己小呢!”
“你马术再好也没用,我不要求你女红跟绣娘一样精巧,更不用跟五娘比,可你是女儿家,去了婆家,就是装也要装一下吧!”
这几日丹娘被这话磨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暗暗撇嘴,满不在乎道:“我是公主,公婆见了我都要行礼,为什么要给他们装样子?”
“要做针线让阿耶给我几个绣娘就是了……”
蓁娘恨铁不成钢的冲她吼,“我要你装的是你父亲的面子!”
“桃桃倒罢了,你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京城谁不知道你的性子,好人家的郎君早就退避三舍了,你学些假把式,说出去也好听,难道你要嫁个纨绔,陪你吃陪你喝陪你玩?”
“然后整天飞鹰走狗无所事事?”
丹娘并不担心这一点,气定神闲回道:“阿耶不会选这种人做我的驸马~”
桃桃丢了书,蹙眉看着她,“二姐,你不能这样跟阿姨说话,她都是为你好!”
蓁娘气的没话反驳,丹娘白了妹妹一眼,“一边儿去~”
她走过去跪坐在蓁娘膝前,拉着她的手撒娇,“阿姨,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你担心我嫁了人还是像现在这样娇纵跋扈,担心驸马不喜欢我,公婆也不喜欢我……”
“可我记得小时候,别人都说我调皮,你却说,世上总会有一个人会包容我所有的缺点,会像你和阿耶那样疼爱我,无条件的宠着我……”
丹娘一双大大的杏仁眼熠熠生辉,灵动可爱,她拉着生母的手轻轻摇晃,“阿姨,我知道我长大了,不能再任性了,我向你保证,只在你面前这样没规矩。”
“我嫁了人会像阿姐那样,跟驸马相敬如宾,对公婆和气孝顺,对子女关爱有加,对小姑子、小叔子、姑母、姨母、外祖母,我都都收敛起脾气好不好?”
蓁娘乍听见丹娘突然正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
但听完她的这番表白,心中的焦躁顿时散去,她垂眸瞪了眼女儿,“你居然还想祸害我?”
丹娘嘿嘿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又不是傻子,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只是没告诉你罢了!”
她还有些得意,蓁娘看她这幅尾巴要翘上天的模样,嘴角微微向上扬,“你这坏丫头,不害臊,还没定亲呢,就想到了子女,这规矩还是要好好教一教才行!”
“不嘛~”丹娘抱着她的腰撒娇:“人家都保证了,不要学规矩~”
“不许撒娇!”蓁娘揪了下她的胳膊。
丹娘‘嘶嘶’叫疼,忙喊桃桃来替自己求情。
桃桃是个温吞性子,心里虽还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但姐姐都求救了,还是赶紧拦住生母的手,“阿姨别生气,阿姐不是要气你的!”
她拿过身后的量衣尺递过去,“用这个打手不疼~”
蓁娘哈哈大笑,怀里的丹娘抬头对妹妹怒目,“你真是恶毒心肠!”
桃桃慢悠悠道:“谁叫你气阿姨的~”
丹娘嘟着嘴坐在生母另一边,掐着雪白纤柔的手指尖佯装哭泣:“十指连心,真的好疼啊……”
蓁娘看着女儿手指上两个小红点,也有些心疼,可想起丹娘没坐稳从马上摔了下来,虽然被侍从接住了,但手背还是擦了点皮,可她不以为然……
甚至连上药也嫌麻烦,拿湿帕子擦了擦继续高高兴兴的去骑马了,蓁娘就不心疼了。
“你拿针还是针拿你?没出息的样!”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丹娘手撕驸马,激动的搓搓键盘~
第187章 心意

蓁娘已经懒得纠缠这些了,只道:“反正你每天早上和晚上出去走一走,走半个时辰才准歇一歇!”
“啊……”这下轮到桃桃欲哭无泪了,“我走不了那么久,脚会疼的……”
蓁娘充耳不闻,“就是爬也要爬半个时辰!”
“这些事就这么定了,不许抱怨,否则再别叫我阿姨!”
说罢她唤了宫人服侍桃桃出门去赏雪,自己跟绣娘一道指导丹娘的女红,她既嚷着手疼,那就从认识各种各样的布料开始。
只过了两日,蓁娘便听说了李晖要在含冰殿和跑马楼进行骑射考校的事。
在知道全京城公卿之家的郎君们都会出席,她自然也就明白了李晖的用意。
蓁娘既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丹娘的驸马可能就在这些郎君中挑选,忐忑的是,她不清楚李晖的心思。
是把女儿的终身幸福放在第一位,还是先考虑政治上的利益。
李晖是疼爱丹娘,但在政治考量下,他会把丹娘嫁给谁,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蓁娘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李晖,但思来想去,心里那口气还是咽不下去,容娘劝她:“事关三娘的终身大事,娘子就是去向陛下低个头又怎么样……”
蓁娘梗着脖子道:“丹娘难道是我一个人的?他是父亲好不好?”
“我就不行他会选一个歪瓜裂枣……”
容娘无奈的摇头,“就算是公主,金银富贵少不了,但这女子在家需要父母,嫁人需要丈夫,老了需要子女,若三娘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岂不锦上添花?”
“陛下是男子,很多时候他对女子的心情就不了解,娘子若是能说几句软话,陛下心里也有数不是……”
见蓁娘还是一脸倔强,容娘再加了把火,“以后三娘过的不好,可是要怪你的!”
这话刺在蓁娘心口上,她打了个激灵,不免胡思乱想到三娘婚后,跟夫君面和心不和,俩人关系比一般人还不如,或者分室而居,那该多可怜!
自己当初盼李晖盼的望眼欲穿,欣喜若狂是为他,唉声叹气也是为他。
虽他一个月只来两三次,可心里记挂着一个人,这日子总是有盼头的,墙角的芙蓉花开了、笼子里的鹦鹉会说话了、甚至这碟蒸肉味道很好,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会记在心里,等着跟那个人分享……
如果丹娘是男子,他必定是以建功立业为己任,可惜她不是,无论大周朝的女人有多少自由,她们都束缚在礼教之内,丹娘也只能走这条路。
思及此处,蓁娘再也坐不住了,她神情十分纠结,最终还是咬咬牙,道:“丹娘从小没吃过苦,更没受过委屈,她虽不能与大公主相比,但要是能把她嫁给一个好女婿,我就是跪在地上求阿郎,也要求到!”
容娘汗颜,“阿郎不会那般狠心吧……”
蓁娘不理她,唤了青儿进去内室,重新梳了头笄上那套琉璃钗钿,穿了李晖赏给她的妆花缎做的小袄,磨蹭了半日才出门。
李晖骑马在场地上跑了三圈下停下,刘钦接过缰绳扶他下马,李晖头顶冒着热气,像顶个蒸笼似得,吴敏怕他着了凉,忙捧着衣袍上前来给他披上。
李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对侍从吩咐道:“换一个马鞍,这个坐着有点硌!”
侍从应了话,李晖握着帕子走进帐内,接过吴敏奉上的茗粥轻轻抿了口,舒服的叹了口气,“好些日子没这么舒坦过了!”
“那是……”吴敏笑道:“大家整日忙于公务,哪有时间来跑马。”
“跑马自然没有国事重要,不过太宗皇帝说过,不管是为君还是做宰,须得一副强健的身体才行,否则有再好的本事,没有好身体也吃不消!”
吴敏忙出言奉承:“大家的马术依旧好!是太宗皇帝当年的风范!”
李晖扭动了下脖子,叹道:“一晃我也老了,以前一天不活动活动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现在坐在榻上一天都不觉得难受,真是比不过他们年轻人了……”
吴敏看着李晖那张依旧俊朗英挺的面容,还有矫健雄伟的身姿,忽然就觉得很想笑。
“大家怎么就老了,你不记得了,昨日覃阁老脸上多了道指甲刮痕,别人问起他都支支吾吾敷衍过去,奴却是听说,覃夫人有事回娘家四天,覃阁老跟家里的婢女有染,被覃夫人知道了,夫妻俩打了一架……”
“要知道,覃阁老已经六十五岁了,大家到六十五岁,怎么着还得添十几个皇子公主吧!”
他促狭的挤挤稀疏的眉,李晖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你这老匹夫,连我的事也敢说笑了!”
“奴不敢……”吴敏弓着腰,神情却一点也不紧张,“不过就是实话实说……”
轻哼一声,李晖也觉得歇够了,起身道:“行啦,书房还有一堆奏折,明日再来吧!”
“是~”吴敏唤了仪仗来,扶着李晖上了肩舆。
到了延英殿,还不到晚膳时间,李晖弯着腰埋在铜盆里洗脸,忽然就想起一事来,问吴敏道:“下午有人来过没有?”
吴敏稍微一转脑子,就明白了他嘴里的‘别人’是谁,想起内侍的回禀,心里也打起了鼓,颇有些迟疑道:“下午……没有人来……”
李晖的脸色唰的一下就从晴天变成阴雨,“当真?”
吴敏顶着压力,硬着头皮回道:“当真没人来……”
‘啪’的一声,李晖把手里的帕子扔在铜盆里,端着铜盆的宫人被溅了一身的水,可谁也不敢说什么,都战战兢兢的埋着头,希望他看不见自己。
吴敏知道他生气的原因,舌尖有些发苦,他专门挑了个做事牢靠的内侍去传播这个消息,按理,韩修仪上午就该知道了才是,可为什么现在还没来……
李晖已经气冲冲的进了书房,吴敏赶紧跟上,心中埋怨起蓁娘来:我把梯子都搭好了,你怎么不明白呢!
他挥退室内的宫人,柔声安慰道:“大家,韩修仪脸皮薄,你总得给她一个考虑的时间,说不定待会儿她就来了。”
李晖狠狠的一拍书案,对吴敏横眉怒目,“我问她了吗?”
吴敏赶紧跪下磕头,“大家恕罪,是奴嘴拙!”
说罢他就要抽自己嘴巴子,李晖狠狠瞪了他一眼,到底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尽心尽力服侍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起来吧……”
吴敏苦着脸谢主隆恩,这才晃悠悠的爬起来,垂首立在一旁,李晖气哼哼的坐了片刻,从外面进来了个小宫人。
见着李晖脸色不大好,他颤颤巍巍的道:“禀大家,慕容才人遣人来,说新做了几道菜,想请大家品鉴……”
李晖不耐的喝道:“我没空!”
小宫人应是,拢着手退了出去,将将走到门口,忽听见李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回来!”
小宫人忙转身回来,“大家有何事吩咐?”
李晖脸色冷的能结冰,吴敏仿佛听见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敛声屏气不敢动弹,听他吩咐道:“去告诉慕容才人,让她带了饭食来延英殿。”
吴敏欲言又止的看着小宫人领命而去,李晖自言自语的声音响起:“这下总该知道了吧……”
蓁娘边走边纠结,之前本来都要出门了,结果忽然觉得这样空着手过去好像不大好,又赶忙去膳房做了碗鸭花汤,再次更衣上妆,天都快黑了。
她纠结的是待会儿怎么对李晖开口,‘阿郎,我做了你爱吃的汤饼来,你尝尝看~’
可要是他一口拒绝怎么办?
或者,‘阿郎,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他要是说‘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怎么办?
蓁娘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就是有错,也没有李晖说的那么严重,他要是这么问,自己肯定不服气,然后俩人又会吵起来……
真是头疼,她无意识的揪着狐皮手笼光滑水亮的毛,慢悠悠的往延英殿方向去。
去延英殿会经过教坊,墙里面隐隐有丝竹声飘出来,接着是音人和着乐声唱起了歌,蓁娘停步站在墙外,侧耳细听。
那美妙的歌声婉转袅绕入耳,让人心神缓缓宁静下来,恍惚中,她听见了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蓁娘翻来覆去的细嚼这句诗,怔怔的看着覆盖在青瓦上薄薄的一层银雪,心如重锤。
她从未听过这首诗,也不知,世上居然能有把感情说的那般贴切的话,短短十四个字,仿佛是从她心窝子里掏出来的一般。
“娘子,怎么了?”容娘见她半晌没眨眼,有些疑惑。
蓁娘只觉得脚下千斤重,一步也迈不出,她忽然就想到那一年,她不顾一切的向李晖表达满心爱慕。
她豁出去一切,在开口之前,甚至想到了若是他生气,她该怎么办。
但真正说出口后,她的心反而一片平静,原来当爱上一个人,他接不接受是其次,重要的是,要让他知道,在这世上,在他面前,有一个人已经毫无保留、毫无隐藏的爱着他。
他最终如自己所愿,对这份不能摆在明面上的感情给与了回应。
他从不计较自己的失礼之处,从不因为自己已经人老珠黄而产生厌恶,他对自己,从未有过任何欺骗和利用。
这些年的情爱与真心,他付出的,不比自己少……
一幕幕往事引得蓁娘红了眼眶,她疾步前行,面上是一片焦急之色。
她突然想快点见到李晖,想像曾经那样告诉他,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无论发生过什么,无论他的心是否改变,自己依然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
啥情情爱爱的,老子不稀罕!(忍住单身狗的泪水,写下这段文字我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明天去吃顿火锅吧)

第188章 窥探

容娘不明白蓁娘怎么了,突然脸色就变得很激动,仿佛要哭出来似得,她唬了一跳,提起裙摆紧跟在身后。
李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人眼神,每一句温柔的话,都反复在眼前闪过。
蓁娘走的太快,前面没有宫人引路,在经过一片竖立着太湖石花园时,她忽然就听见石头后面有人提起她来:“……我就说你错了吧,韩修仪已经失宠了,陛下现在宠爱的是慕容才人……”
“你没瞧见刚才慕容才人经过,身后五六个人提着食盒,我听人说,陛下最喜欢慕容才人做的饭食!”
伴随嚼着零嘴的吧唧声,又有一个小宫娥的声音响起:“陛下以前不是最喜欢韩修仪的嘛,为什么突然就冷落她了,我觉得韩修仪人还是很好的,上次我奉管事之命给她送花去,她听见我咳嗽,就让我去尚药局拿点枇杷膏煮水喝……”
“她再好有什么用!”
先前那个声音充满不屑道:“你看,皇后殿下虽无子,但陛下敬重她,从不插手后廷的内务,韩修仪倒是有四个孩子,可陵川王太不争气了,活生生把太子之位作没了……”
“如今许王一枝独秀,韩修仪已经年老,你再瞧瞧陛下,说他二十岁也有人信,那天他跟慕容才人在园子里赏花,一路说说笑笑,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韩修仪啊,已经没有优势了,除非陵川王能做太子……”
最后一句话,那人说的十分不以为然,显然根本就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蓁娘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站着,容娘既恼且怒,正准备转过太湖石去把说闲话的那俩人揪出来,阿玉一把拉住她,低声道:“别去!”
容娘不解,然后眼睛余光瞥见身后两个侍女一脸尴尬和不安,瞬间就明白了阿玉的意思。
这两个小宫女躲在这儿吃零嘴,想来应该是最末等的宫人,虽然她俩在这里说娘子的闲话不可饶恕,可若是被旁人知道,娘子是亲耳听见这些话的,岂不更加丢脸!
而且后廷里肯定不止这两个人说嘴,只是私下传递罢了,容娘听那边还在嘻嘻哈哈的抢一颗杏仁,气的火冒三丈,重重的咳了一声。
太湖石那边的动静忽然就没了,只一眨眼的工夫,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逃走。
阿玉担忧的蓁娘,她双眼无神,定定的看着天边,又像是看着对面那颗花树。
只是她紧紧捏成拳的双手泄露了她的心情,而不远处,一片衣角飞旋而过,消失不见。
“娘子……”阿玉小心翼翼的唤道。
蓁娘转过身往前走,这个方向是去延英殿的,阿玉跟容娘相视一望,心底都有些担心。
怕娘子若是这个模样去见陛下,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一直以来,娘子最担心的就是陛下会因为她容颜老去而疏远,如今又听人说陛下早就移情别恋了,她该有多难过……
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两个宫人,容娘估计了下这个时辰,准备明天去找管理宫人的管事,把这两个多嘴多舌的给发落了。
蓁娘失魂落魄好似傀儡般迈动脚步,她茫然的看着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路,刚才入耳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无情的捅进她的心里。
来时的一片热情被浇了个透心凉,凉意渗进骨头缝里,疼得人无法呼吸。
深埋在心中的恐惧一瞬间涌现出来,她轻轻颤抖,好像很冷。
容娘忙拥住她,急切道:“娘子,你跟陛下相处了十几年,他是个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他若是真的嫌弃你,早就嫌弃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娘子,那些人就是嘴臭,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也要拿出来嚼一嚼,他们不知道其中缘故,难道你也不知道?”
“陛下只是国事太繁杂了,所以心情不好才说了那些话,娘子从前嘘寒问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跟陛下赌气呢?你把那些话都忘了,待会儿好好跟陛下说几句软话,说不定他也盼着你去呢!”
容娘语无伦次的说了一通,目的只有一个,蓁娘绝不能这个样子去见陛下。
不管怎么样,陛下是君,娘子是臣,现在还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态度,娘子若是有了埋怨,陛下是否会生气,都不得而知……
真的会是这样吗?
蓁娘将大半个身子依靠在容娘身上,离延英殿越近,她的心就越疼,她很想跑去质问李晖,但也知道这样做只会是火上浇油。
至于容娘最后一句话,蓁娘翻来覆去念叨着,李晖真的会盼着她去吗?
可慕容氏已经去了啊……
“陛下觉得这道奶汁蒸鱼味道如何?”
李晖放下筷子,惬意的抹了把嘴,“味道很好,不仅没有奶腥,而且这鱼十分鲜嫩,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真的吗?”慕容氏亮晶晶的眼眸盯着他,“那陛下喜欢吗?”
“嗯……”李晖笑眯眯的点头,“这道菜少盐少油,适合冬天吃,你把做法写下来吧,明日我让膳房的庖者做做看,是不是跟你做的味道一样~”
慕容氏闻言,有些扭捏的拒绝,李晖不解,她羞红了脸垂首喃喃道:“陛下想吃,叫妾再做就是了……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李晖温和的笑,眼中却掠过一丝晦暗。
“看不出你还是个小心眼~”他调侃道。
慕容氏嗔了他一眼,“陛下~”
“妾不是小心眼,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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