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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养儿记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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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直将火堆扫到一边,检查过洞内后,扶着她平躺下来。
    她这一躺,薛直只能往外坐,等于半边身子挨到了洞口,也淋到了雨。
    “实在不好意思。”郑绣口中不住地抱歉。当时上山的时候,她心急如焚,没有想太多,也没想到自己眼下的这副身躯如此娇弱。说着她抽出怀里的手帕,“还麻烦薛猎户沾些雨水,敷在我额头上。”
    薛直应声,接过手帕浸透雨水,便搭在了她额头上。
    郑绣已经开始有些迷糊了,“不必管我……找到两个孩子要紧……”
    
    雨势不减,月至中天,薛直哪里能扔下这样的她不管。
    “早知道便不带你上来了。”薛直无奈地叹息。
    郑绣已经听不到他这句话了,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滚水之中,只有额头处传来丝丝凉意。
    薛直每过一会儿,便替她重新浸过额头的帕子替换。
    外头嘈杂的雨声中,这火光盈盈的山洞,格外静谧。
    他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她。
    郑绣的衣裙还没干透,包裹在身上,勾勒出窈窕的身姿。平时的她,做事爽利,笑靥如花。可眼下她躺在那儿,安静,柔弱,更是让他恨不得拥进怀里,好好疼惜呵护。
    
    郑绣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那时候爷爷奶奶还都在,她跟着他们生活在乡下,条件虽然不太好,却是无忧无虑的。爷爷奶奶对她有求必应,助长了她的小脾气,让她越发顽皮淘气。
    有一个冬天的晚上,下了雪,特别特别冷。
    她在睡梦中突然就醒了,然后就睡不着了,吵着要吃零食。
    村里的小卖铺早就关门了,要买零食只能去镇上。
    奶奶好声好气地哄着她,说明天一早就给她买。
    她不依不饶,说不给她买就不肯睡觉。
    最后爷爷没办法,穿了衣服,下床穿了鞋,说去找找那家小卖铺,让人家给开开门。
    爷爷出去后,她在家里等着。
    奶奶颇为担心地守着窗外,村里没有路灯,爷爷就靠着手电筒出了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又快要睡着了。
    爷爷终于回来了,在外头敲着窗子。
    奶奶打开窗户,外头的冷风呼啦呼啦地往里灌着。
    “囡囡,小卖铺不肯开门。爷爷明天给你买好不好?”爷爷站在窗外讨好地笑着。
    她‘哇’地一声就哭了,“不嘛不嘛,囡囡就要吃!爷爷去买,买不到不许回家!”
    奶奶要给起身给爷爷开门,她胡搅蛮缠地抱住奶奶,不让她动。
    奶奶怕伤到她,也不敢掰开她的手,只能继续柔声劝着她:“好囡囡,你乖一点,不要闹。外头好冷好冷,先让爷爷进来好不好?”
    她哭闹地越发厉害,就是不肯松手。
    爷爷就在窗外吹着冷风,也不生气,只是好声好气地说:“好囡囡,不哭了,不要哭。爷爷不进去了好不好?”
    
    那时的她一点都不懂事,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幼时做了多过分的事。
    “爷爷,快进来!快进来啊……外头好冷,你快进来……”郑绣在睡梦中一边哭,一边用嘶哑的嗓子不住地呢喃。
    薛直心疼不已,靠过去将她揽在怀里,笨手笨脚地给她擦了眼角低下的泪,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哄道:“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第三十三章
    
    郑绣说了半宿的胡话,直到天蒙蒙亮了,外头雨也渐渐小了,她才渐渐安稳下来。所幸有薛直的一夜照料,有他的体温暖着,她额头的湿帕一直替换着,烧倒是退下去不少。
    薛直抱了她一晚上,半边身子发麻,起来活动了下,便横抱起她下了山。打算先趁着天色尚早把她送下去,再折回来继续搜寻两个孩子。
    雨后的山路泥泞不堪,薛直抱着她也不敢走快,饶是这样还是几步一个打滑,十分艰难地下了山。
    一下山,薛直就看到了郑仁。
    郑仁带了几个官差,已经在分拨准备上山。
    郑仁一眼便看到了面色苍白的郑绣,忙上前接过她,“阿绣这是怎么了?”
    薛直言简意赅地道:“大姑娘淋了雨,发起了热。脚上也扭到了。”
    郑仁点点头,道:“麻烦阿直先去请大夫,我把阿绣送回家。”
    薛直问:“那两个孩子……”
    郑仁道:“两个孩子昨夜已经回来了,说是上了其中一座小山迷了路,后来找到了路就回来了。”
    两人简单说完话,薛直径直去镇上医官,郑仁跟官差交代了两句,让他们回衙门复命,他自己则抱着郑绣一路回了家。
    郑家一家子都是一夜没合眼,先是担心郑誉。后来郑誉和薛劭自己回来了,又变为转为担心郑绣。
    后半夜那场雨整整下了一夜。没人再敢冒然上山。郑仁连夜托了关系,报了官。就等着天一亮就整装待发,上山搜救。
    郑仁带回郑绣后,把她放回屋里炕上。
    “绣丫头不见了一夜,怎么弄成这样?”郑老太也是急红了眼睛。
    郑仁道:“她跟阿直在山上,淋了雨又扭了脚。我已经让他去请了大夫。”
    “孤男寡女,”郑老太抹着泪,“这绣丫头以后的名声可怎么办?”
    郑仁眼下想的却不是这些,昨夜对他来说,简直是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夜晚。先是是去了儿子的音信,后头又说女儿也不见了踪影。如今一双儿女都回来了,他只希望昏迷之中的女儿能平安无恙,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娘,先不说这些了。大夫一会儿就该到了,你先给阿绣换身干净衣服。”
    郑老太应了一声,利落地给郑绣换了衣裙。
    
    不多时,薛直请的大夫也到了。
    大夫给郑绣诊过脉,开了退烧清热的方子,又检查了她的脚踝,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便开了药酒,交代郑家人一天三次给她揉散淤血。
    其实之前薛直在她昏睡时,已经查看过她的伤势,知道没有伤到骨,只是扭了筋,揉散淤血再静养就好。只是眼下也不方便说就是。
    郑老头和郑老太听完大夫的话舒了一口气,郑仁怕他们体力不支,就让他们回屋休息。
    这一通忙过以后,薛直和郑仁送大夫出去。
    郑誉和薛劭都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敢无声地跟在大人后头忙前忙后。
    刚送到门口,薛直忽然身形不稳晃了几步,郑仁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忙唤住准备出门的大夫。
    郑仁扶着薛直在堂屋坐下,大夫替他把脉,然而手腕一翻,赫然就见到两个细微的压印伤口。
    “这是……被蛇咬了?”大夫惊声问道。
    薛直闭了闭眼,觉得没那么晕眩了,“没事,只是一条小蛇。”
    大夫仔细检查过伤口,又用了小刀,在他手腕伤口出割了一下,却见那伤口流出来的血都是乌黑的。
    “这蛇有毒!”大夫说着又给薛劭把过脉,见他脉象沉稳,不似有事。不过这蛇毒之事可大可小,也有那等被蛇咬了,起先无事,最后却毒发身亡的人。
    “可能医治?”郑仁的脸色铁青。
    大夫犹豫道,“时间毒虫毒蛇千万种,并不一定能根治。只可勉强一试。不过这里不是的地方,还请跟我去医官走一趟。”
    郑仁就扶着薛直跟着大夫去了,交代两个孩子留下。
    郑誉和薛劭都急了眼,没想到自己一次调皮,竟然酿成了这样的后果。
    “姐姐还在里头没醒,要是薛叔他……”郑誉说着已经小声啜泣了起来。
    “我爹不会有事的!”薛劭斩钉截铁道,只是小脸上的神情也异常严峻。
    两人说着话,又一起去守到了郑绣的炕边上。
    
    郑仁陪着薛直去了医官,用药草敷了伤口,又包扎过。
    郑仁跟着大夫去抓药,薛直在内室休息。
    “这毒……您可有法子?”那大夫是镇上最大的医官杏林堂的主治大夫,从前在州府里也是出名的。只是年纪大了,想念故乡,便带着一家老小回来了。
    那大夫思忖片刻,道:“眼下瞧着确实无事。但那蛇毒确实是有的,老夫不敢托大,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郑仁眉头紧蹙,“若是严重的话……”
    “恐会影响寿数。”
    
    郑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晌了。外头太阳大好,阳光从窗子倾洒进来。照的屋里暖融融的。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时候守在边上的两个孩子。
    “姐姐,你醒了!”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惊喜道。
    郑绣还觉得有些昏沉,嘴里泛苦,想来应该是昏睡的时候有人给她喂过了药。
    “你们平安回来就好。”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干涩。
    郑誉忙去通知郑老头和郑老太,薛劭桌边给她倒了杯水,郑绣就着他的手抿了两口,才觉得喉间舒适不少。
    郑老头和郑老太闻讯而来,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庆幸笑容。
    “绣丫头醒了就来,你爹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叫都叫不醒,可吓死奶奶了。”郑老太道,而后坐到炕边上,接过薛劭手里的茶杯,又喂了她喝了些谁,“可觉得身上哪里难受?”
    郑绣浑身无力,稍微挪了挪身子,就觉得脚踝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郑老太道:“还好大夫说你脚上的伤没有伤到骨头,擦了药酒,修养一段日子便好了。”
    郑绣点点头,又在屋内扫视一眼,问:“爹和薛猎户呢?”
    郑老头和郑老太之前苦等一夜,又料理郑绣一番,大夫交代完之后,他们便回了屋。因此他们并不知道薛直中了蛇毒之事,也并不知道他们二人去了何处。
    郑誉和薛劭却是知道的。
    “爹,他送薛叔去医官了。薛叔被蛇咬了……”郑誉绞着衣摆忐忑道。
    “蛇?”郑绣瞪大双眼,想到昨晚薛直扑身而至,从自己身边捉走的那条黑蛇,“可要紧?”
    郑誉摇摇头,“我也不懂,只是听大夫说那蛇有毒。爹就扶着薛叔,跟大夫走了。”
    有毒!
    这两个字震得郑绣耳朵发麻。
    这个时代并没有蛇的血清可以解毒,要是真有什么剧毒……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郑绣又急又气,两个孩子不懂事就算了,她当时在心急的情况下,不了解自身状况就冒然跟着上山,反而连累人家中了蛇毒。当下就愧疚的无以复加。若不是她眼下脚上受了伤,不良于行,肯定便下床跟去医官看了。
    
    郑老太后来又熬了粥,给郑绣喝了一碗。
    郑绣又喝过一道药,迷迷糊糊地有睡着了。只是她心忧薛直的伤势,这一觉也睡得不踏实。
    再醒过来,暮色四合,家里已经掌了灯。
    她爬下炕穿了鞋,单脚点地,跳着出了屋。
    郑老太料理了夕食,饭菜已经上桌,正准备开饭。
    郑仁在堂屋里跟郑誉说着什么,郑誉无精打采地低着头。
    “爹,薛猎户怎么样了?”
    郑仁见她出了屋子,忙上前搀扶,“你怎么起来了?一会儿夕食爹给你端到屋子里用。”
    郑绣被搀扶着坐下,“我不碍事了,热已经退了。只是身上没什么力气,脚上也没那么疼了。薛猎户和阿劭呢?”
    郑仁道:“他们下午便回去了。你吃了药睡下了,便没有惊动你。”
    “那薛猎户的伤势……”
    郑仁摇摇头,“大夫也说不准,只是开了药,以观后效。”
    连大夫都说不准……
    郑绣越发难过愧疚,自责垂泪道:“都是我的错,不自量力跟着他上了山。那毒蛇本是要咬我的,他若不是为了救我……”
    “姐姐,你别哭,都是我的错。”郑誉上前拉着她的袖子,带着哭腔道,“都是我贪玩,让阿劭带我去旁边的山头看看,这才迷了路……姐姐,都怪我!”
    郑绣这才发现弟弟不止是哭肿了一对眼睛,连脸颊的一边都高高肿着。
    
    ☆、第三十四章
    
    郑誉的脸不必说,自然是郑仁打的。
    郑仁从前虽然也会动手教训他,但也是顾忌孩子的脸面,从来没有打在脸上的时候。这次,显然他是气急了。
    郑绣心疼地看着弟弟。
    郑誉感觉到了,便咧嘴一笑:“姐姐,我不疼的。”笑着笑着,他又疼得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郑绣轻叹一声,“这情分咱们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郑仁也蹙起眉头,“只希望阿直能吉人天相,遇难成祥。”
    郑老太和钱婶子这时都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招呼他们道:“先吃饭吧,吃完再说话。尤其绣丫头,多吃点,一会儿还要喝药。”
    郑绣高烧才退,又担心薛直,哪里吃得下饭。
    郑誉脸上肿了,抱着饭碗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时不时地用眼睛看他姐姐,见他姐姐胃口不是很好,就东一筷子西一筷子地给她夹菜。
    郑绣硬是逼着自己用汤浇了饭,勉强吃了半碗。
    吃过夕食,郑仁扶着郑绣回了屋。
    郑绣忧心忡忡,郑仁亦是心事重重。
    “爹过两天可能要出门一趟,”郑仁道,“州府里有不少专治疑难杂症的名医,我准备去拜访一下。”
    郑绣点头道,“恩,爹放心,家里有我。”
    “你别只顾着家里人,多顾着自己,没事就别下地了,在炕上好好静养。我已经跟你奶奶和钱婶子说好了,吃食都给你端到屋里来。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同你她们说。”
    郑绣点头应下,两人又说了会子话。
    郑仁前脚出了去,郑誉后脚就进了屋。
    郑绣翻了以前背着的伤药,给他上药。
    郑誉仰着肿胀的小脸乖乖上药,见他姐姐一句话不说,他也颇为忐忑地道:“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郑绣放下上药盒子,用帕子擦了手,缓缓道:“阿誉,这世间不是所有错处都能补救的。”就像她上辈子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想好好孝顺爷爷奶奶了,两位老人却先后过世了。不是所有过错,都能亡羊补牢。
    “那姐姐,怎么办?”郑誉红了眼睛,“薛叔怎么办?”
    他也很喜欢薛直,不想让他出事。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引起的,他在他爹面前不敢问这些。
    郑绣把弟弟揽到怀里,轻轻摇了摇,“姐姐也不知道。这件事姐姐也有错,爹说要去州府里请名医,只希望他们能有法子解掉蛇毒。”
    这晚上,郑誉撒娇,要求跟她一起睡。郑绣知道他这是心里不安,也就由他去了。
    
    相比之下,薛家这一晚都平静多了。
    两父子从郑家回来后,简单地用过晚饭,薛直又像平时一样在院子里打拳。
    郑誉帮着洗了碗,跟去了院子,有话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说什么?”薛直一边问一边打着拳,并不停下。
    “爹,你身上的蛇毒……”
    “没事的。”薛直笃定地道。
    郑誉低着头,说:“可是爹之前还犯晕了。”
    “可能是前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又在山上待了一夜,体力略有不支吧。爹的身体,你还不清楚?”
    “我知道爹吃过南疆奇果,百毒不侵,”薛劭道,“可是……”
    “瞎操心。”薛直无奈道。自己家里从前也是乱成一锅粥,也有那等不开眼的给他下毒。后来大嫂嫁过来的时候,给了她一颗天下奇珍的南疆奇果。从那时起,他的体质就变得异于常人。只是他如今蛰伏在此地,自己这特殊体质不能宣之于口。若不是他之前在郑家犯了晕,郑仁让大夫给他把脉,他本是想把自己被毒蛇咬的事隐瞒下来的。
    “你要真这么得闲,来跟爹一起练拳!业精于勤荒于嬉,如今你每日去学堂,别荒废了拳脚。”
    薛劭应了一声,抛开翻飞的思绪,认认真真地操练起来。
    
    郑仁第二天一早就带了薛直的脉案,动身去了州府里。
    他的意思本来是想带着薛直一起去的,但前一天大夫交代,薛直是需要静养观察的,不能冒然出行。万一在路上毒发,那就麻烦了。
    且薛直也坚称自己没事,郑仁跟他商量的时候,他一口回绝了,还说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他回去自己休养休养就好了。
    中了蛇毒怎么能确认自己没事呢?郑仁只当他是不想麻烦人,才这样说的。
    他走之前,交代郑誉一定得多注意薛家的情况,还留了银钱给郑绣,以备不时之需。
    郑誉挨了有生以来最疼的一次打,人也乖了不少,每天下学后就跟着薛劭回家,待到天黑才回家。
    郑绣一天天盼着她爹能带回来好消息,也庆幸这几日郑誉回来说薛直一切都好。
    不过在她爹回来之前,郑绣和薛直孤男寡女在山上共度一夜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郑老太出门串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很难听的话,回来对着郑绣抹泪道:“绣丫头,你不知道外头怎么说你的……那些人心肝都黑透了啊!竟能编排出这种话……”
    郑绣虽然因为脚伤,足不出户,却也大概能猜到外头的风言风语。
    她后来问过她爹,知道自己是被薛直抱下山来的。当时她爹已经报官,当时不少人在山下都看到了——她消失了一夜,又被男子抱了下来。悠悠众口,怎么堵得住。
    她倒是不以为意,还劝郑老太道:“奶奶,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怎么说。谣言止于智者,咱们不必上心,只过好自己的便是。”
    郑老太不忿道:“他们怎么能说出那种腌臜话,你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啊!你以后可怎么说亲,怎么做人?”
    郑绣知道自己这亲事早就是个老大难了,这流言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至于怎么做人?只要她自己不上心,乐天知命地活着,谁还能逼她去死不成?
    不过这样话她也不好同郑老太说,毕竟在郑老太看来,女子嫁人是大过天的。
    郑绣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总算让郑老太止住了眼泪。
    
    这天早上,郑老太刚送走去上学的郑誉,就看到朱氏在自家门口打转。
    郑仁去了州府,郑绣又受了伤,朱氏便什么都不顾忌了,打听到了他们的新居,便寻了过来。她虽然找到了郑家新居,却被这两进的大宅子惊得说不出话,也不敢冒然往里进。
    ……这样大的宅子,里头住着的人得多富贵啊,万一自己找错了门,人家说不定就用棍子把自己给打出来了。
    见到了郑老太,朱氏才笑着跨门进去。
    “娘,你们住这么大的宅子啊!我在外头都不敢进。”
    郑老太跟郑绣等人相处了个把月,过上了轻省的日子,也明白过味儿来,到底什么样的晚辈才是对自己好的,因此对着朱氏也没什么好脸,只是问她说:“你怎么来了?”
    朱氏腆着脸笑道:“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不是一家人么。我听说绣丫头脚受伤了,我来瞧瞧她。”
    郑老太把她上下一打量,“既然是来瞧受伤的绣丫头,你怎么就空着手来?”
    朱氏尴尬地笑了笑,“出来的匆忙,就没来得及准备。”
    自从二老跟着郑仁搬到镇上后,郑仁可是一点接济都不给了。开年后,郑全跟着陈二出门做生意,一走就是个把月,一点音信也无,更别说拿回银钱了。她家里眼下就靠着二老田地的租子过活,越发捉襟见肘。别说朱氏就那抠门的性子,就是她有心想带东西,家里都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郑老太冷哼一声,朱氏碰了冷脸,也不放在心上,自来熟地就往屋里走,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啧啧出声道:“家里的房子娘也知道,刮风下雨都漏风漏雨的。大伯家这房子真大真好,得用不少钱吧?”
    郑老太道:“那也是老大的钱,他有本事,能出得起。”
    朱氏讪笑,又问:“绣丫头呢,在哪间屋?我去瞧瞧她。”
    “她还没起,在屋里睡着呢。你别去吵她。”
    “哎,看娘说的,我是那等不知趣的人么。”朱氏坐在堂屋里四处打量,只觉得郑家这宅子越看越好。她这辈子要是能住上这样的宅子,那可什么都值了!
    她既然来了,郑老太也不能不管她,给她上了茶水。
    朱氏不爱喝茶,也不明白这苦兮兮的东西有什么好喝,不过走了一路也确实口渴,便抿了两口,又继续道:“娘,这两天关于绣丫头的传闻你都听说了吧?外头人说的可难听了,我在村上都听到人说道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别说这种带有香艳色彩的八卦。
    郑老太闻言不由惊讶道:“连你在村上都听说了?”
    朱氏点头道,“可不是嘛!说的那叫一个难听,臊的我最近都没脸出门了。您别怪我当长辈的也想说道说道她,家里还有个纤丫头等着说亲呢,有了她这么一遭,我们纤丫头的婚事也就难了……”
    “二婶既然都觉得臊得慌,那么特地来我家又是为了什么?”郑绣本就醒了,在屋里躺着,听到朱氏尖细的嗓音,便立刻穿戴好了出来了。此时她单脚点地,靠在门上冷冷地注视着朱氏。
    “你怎么起来了?”郑老太说着,起身把郑绣扶进堂屋坐下。
    郑绣瞥了一眼朱氏,“听到二婶来了,我特地来瞧瞧。”又转头看向朱氏道,“我人就在这里,二婶想说道什么就直接对我说罢。”
    
    ☆、第三十五章
    
    朱氏干笑两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郑绣平静地望着她,“二婶既然觉得侄女累您蒙羞了,那就更应当和我们家划清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怎么还巴巴的登门来访呢?”
    “我……我就是来关心一下你的伤势。”
    “那就谢谢二婶的关心了,我现在能吃能睡,腿上的伤只要静养就好。”
    朱氏被她揶得说不出话来,又听她道:“二婶既已看过我了,就能回村上去了。省的被人家瞧见了,那脏水都泼到你和纤妹妹身上去。”
    朱氏难得来一趟,屁股还没坐热,自然不能简单地就离开,便转头对郑老太道:“我也许久没跟娘说话了,家里阿荣十分挂念您,天天念叨您呢。”
    郑老太不待见朱氏,却也是真心实意想念小孙子,便问:“阿荣上学堂这几日可好?有没有在学堂里顽皮淘气?”
    两人就这样拉起了家常。
    郑绣虽然一心想赶走朱氏,却也不好拂郑老太的面子,便唤了钱婶子扶自己回屋。
    两人出了堂屋,郑绣小声同钱婶子耳语道:“我家二婶不着调,还麻烦婶子在旁听听,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尽管说与我听。”
    钱婶子点头应下,“大姑娘只管放心,好生在屋里歇着。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我第一个告诉您。”
    郑绣一走,朱氏越发不拘束了,只捡了家里郑荣和郑纤的事说给郑老太听。
    聊起孩子们的事儿,郑老太也渐渐绷不住脸了。
    看她神色缓和了,郑绣又不在,朱氏便压低了声音道:“娘,你跟大伯他们也住了个把月了,就没把绣丫头的婚事提上一提?绣丫头如今都十六岁了,再耽搁可就真的误了一辈子了。”
    郑绣的婚事俨然是郑老太的一块心病,不提还好,这一提,她就犯愁道:“我怎么没提,二月头就跟老大提过了,偏他这当爹的一点都不急,只说再看看,再看看……如今外头又有了那样的传闻,可真是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娘还记得冯家吗?”
    “冯家?”郑老太仔细回忆了下,前不久冯员外刚来过郑家,她对冯员外和气的模样倒还有印象。
    “是啊,”朱氏眉飞色舞地道,“冯家可是一心想给冯员外的独子求娶绣丫头呢!”
    “冯家是不错,冯员外人也和气。”郑老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道,“老大不在家,这事儿还得他定夺。轮不到我来做主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娘还等大伯做主哪?”朱氏拉着郑老太的手,道:“外头的传闻愈演愈烈,冯家不介意,还愿意求娶,那可是绣丫头的大造化了!”
    “他们家不介意?”
    朱氏信誓旦旦道:“那是自然,娘还不知道吧,冯员外的外家本族跟我是同村的,说起来还沾亲带故呢。他们家放出的口风就是说不在意的,只要绣丫头点个头,他们家立马请媒人来下聘!她家家境殷实,冯员外又是人人称道的大善人,绣丫头嫁过去,这辈子都吃不了苦……”
    郑老太听了她这一通话,还真的认真地思考起来。
    钱婶子一边在堂屋前头的空地上洒扫,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堂屋里的动静,听到朱氏和郑老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郑绣的亲事,她便停了活计,走进堂屋道:“老太太,中午做些什么吃食啊?我好提前准备。”
    忽然被打了个岔,郑老太愣了愣,她方才听朱氏将冯家夸的那样好,险些一时脑热就应承下,此时她也醒悟过来,便对钱婶子道:“你去买根猪骨头,给绣丫头炖个汤吧。其他发物就不要准备了。”
    钱婶子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堂屋。脚尖一转,就进了郑绣的屋子。
    “娘,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样?”朱氏还想着趁热打铁,上赶着问着郑老太,恨不得郑老太一口答应下来。
    郑老太已经回过神,自然不会再糊涂下去,只说:“冯家再好,那也得老大点头。他眼下不在家,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向来耳根子最软的郑老太都变得这么油盐不进,朱氏失望之极,本就快谈成了。只要郑老太肯点头,她就能把媒人请上门,这事儿可就算成功过一半了!郑绣本就是嫁不出去的,现在又有了那样的传闻,亏得冯家不嫌弃,她真是不知道郑老太还犹豫什么!
    “娘,你可别糊涂!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绣丫头要是再耽搁,那可就误了一辈子了!我也这是好心啊……”
    郑绣得了钱婶子的信儿,刚蹦到堂屋,就听到了朱氏那后半句,险些当场笑了出来。
    “哦?我竟不知道二婶存了什么好心?”郑绣似笑非笑地说着,一只脚点地,单脚跳着进了屋。这动作本是有些滑稽的,只是在她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窘迫。
    朱氏前后跟郑绣打了不少次嘴仗,几乎没有赢的时候,只觉得郑绣年岁越大,越难相与,便尴尬地笑道:“我这跟你奶奶说话呢,你这小辈插什么嘴?”
    “可我怎么听着,二婶说的话句句都是关于我的亲事呢?”郑绣在凳子上坐下,微微抬了抬下巴,“二婶你尽管说,侄女听着便是。”
    朱氏干巴巴地笑了笑,说:“二婶也是为你好。从前你眼界高,看不上冯家公子。可如今外头这风言风语,不知道把你说成什么样,也难得冯家不嫌弃,仍愿意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郑绣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道:“我竟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还得感谢人家的‘不嫌弃’?”说完她便敛起了笑,冷着脸反问道:“我怎么就让人‘嫌弃’了?”
    朱氏的气势被她压住,仍自强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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