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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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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句好话,而熙贵妃成日的像谁欠了她八百吊似的,也不会帮贵人,前次打碎花瓶的事老爷去求太后都不顶用,这次更不能成,没人了。”
  到了屋门口,兰宜定住,思忖片刻道:“想办法通知兰猗。”


第031章 方才有人给少夫人送了这封信,落款是顾纬天
  梧桐大街,安远候府。
  清晨,前面的倒座房。
  护院头子伍松待起不起正在炕上迷糊,忽听外头有人喊他:“伍爷,抓到个人!”
  伍松勤于本分,夜里监督在值的护院,三更天才睡,此时眼皮挑不开,听小子们说抓到个人,他登时精神了,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却发现没穿衣裳,匆忙蹬上裤子,下炕时一脚踩到夜壶,气得踢飞,边系裤子边往外跑边问:“抓到个什么人?”
  在侯府做了多年护院头子,连个小毛贼都没遭遇过,未免有点失落,感觉自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听说抓到个人,这可是自己扬名立万的好时机,跑到院子里看见护院们个个气喘吁吁,没见到生面孔,问:“人呢?”
  护院们垂头丧气:“给他跑了。”
  跑了?伍松气的过去逐个在护院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往哪里跑了?”
  护院们手一指,那是府门外。
  伍松拔腿去追,天蒙蒙亮,倒是看见个卖早点的小货郎,没看见像是刺客、江洋大盗一类的人,回头问跟上来的护院:“什么样的人?”
  护院们略作思索,其中一个比比划划道:“这么高,模样清俊,穿蓝衫,像是儒生,他丢下一张纸就跑了,比兔子还快,咱们追不上。”
  一群功夫不赖的护院给个儒生逃了,伍松更气,逐个的骂,总归是出了状况,忙拿着那张纸去上房禀报给老夫人。
  那张纸其实是一封信,简单几个字,约兰猗面谈,落款是顾纬天。
  老夫人捏着那信若有所思:“恁地眼熟。”
  修箬看着巧喜给她梳头,递了支簪子过去,顺便扫了眼那信,道:“该不是亲家老爷家里的西席。”
  经她一提醒,老夫人终于想了起来,腾地火起,吩咐翠喜:“把少夫人叫来!”
  翠喜转身想走,给修箬喊住,然后对老夫人道:“少夫人受了伤,挪不动的。”
  老夫人不知此事根苗,这气可就不打一处来了,兰猗无端在宫里给人行刺,她觉着还不是这个媳妇不检点,到处招惹是非,待头发梳理整齐,她一把推开巧喜下了炕,拿着信就来到兰猗房里。
  伤在后背,兰猗昨晚痛到无法入睡,更是一直趴着非常之累,此时困倦到极致,也就睡着,春喜进来唤她:“少夫人,老夫人来了。”
  兰猗没醒,却把伏在炕沿上的秋落喊醒,兰猗受伤秋落自责不已,恨自己没随时跟随二小姐左右,都是那个大小姐不让跟着,所以她心里怀疑兰猗受伤与兰宜脱不了干系,昨晚一直唠叨到半夜,兰猗痛得心烦,就埋怨她几句,秋落赌气不语,也还是尽心伺候着兰猗到半夜,不知何时睡着,听说老夫人来了,还以为是来探望兰猗,她轻轻摇着兰猗的手臂:“二小姐,老夫人来看你了。”
  兰猗含糊的嗯了声,侧头去看,眯着眼睛呢,细细的视线里是老夫人横眉立目的一张脸,她心里陡然一惊,人也就清醒了些许,挣扎着想起,修箬紧几步过来按住她:“快别动,当心扯开伤口。”
  老夫人看看左右,屏退丫鬟婆子。
  兰猗方想于床上给老夫人问安,没开口呢,就见老夫人手一扬,一物飘落在她身侧,看折叠的样子像是一封信,随后老夫人厉声道:“你干的好事!”
  兰猗盯着那信看了看,淡淡道:“媳妇蒙昧。”
  修箬从旁解释:“方才有人给少夫人送了这封信,落款是顾纬天。”
  兰猗心头一震,那厮为何给自己写信?
  兰猗更加不懂,信怎么到了老夫人手里,且老夫人为何私自拆看别人信函,这有失德行。
  老夫人腾腾走过来,气得脸色泛白:“堂堂安远候的夫人与外头的男人私相授受,这话传出去,侯爷他的脸往哪搁。”
  兰猗只能为自己辩解:“媳妇并无与谁私相授受,这信很是莫名其妙。”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没给他写,他可是给你写了。”
  兰猗小声嘀咕:“这不一样。”
  老夫人轻慢一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兰猗还想辩解,修箬忙道:“说来都是那个男人不要脸,奴婢这就禀报侯爷,看侯爷不打断他的腿。”
  她见兰猗后背的衣裳洇出血来,晓得兰猗是激动所致,忙推着老夫人道:“今个徐姨妈来做客,厨房说要您亲自定菜谱,还有小戏,叙姨妈喜欢哪一折咱们可是不知道,还得您去看看。”
  妹妹不经常来做客,老夫人很重视,也就由着修箬扶着她离开兰猗的房内。
  耳听门吱呀关上,秋落直念阿弥陀佛:“这个老太太大抵是阎罗王转世,二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连句宽慰的话都没有,却拿着这张破纸来兴师问罪。”
  兰猗拾起那信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纬天的笔迹,但心里有些事还是需要问问这个人的,遂对秋落道:“我倒真想见见他。”
  秋落未知其用意,盯着门看了看,又瞅瞅窗户,生怕隔墙有耳这话给老夫人听到,还埋怨兰猗:“你是病糊涂了,那个顾先生害你还不够么。”
  兰猗疲乏的闭上眼睛:“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见他。”
  秋落似乎听出什么,贼头贼脑的看了看门窗,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觉着无异状,就想问兰猗想见顾纬天的用意,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却是春喜,那丫头一边跑进来一边喊:“少夫人不好了,有人捎信来,说宜贵人给打入冷宫,要您救命呢。”
  兰猗听了清楚,猛地起身,扯痛伤处,疼的龇牙咧嘴问春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春喜道:“有个安公公让人送信来,说是昨晚太后下了懿旨把宜贵人打入冷宫了。”
  狐安托了宫外头的朋友,消息辗转到了兰猗这里,听说姐姐给打入冷宫,兰猗咬牙挺着坐起,冷宫也不是砍头的地方,本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她知道皇后一直找茬害姐姐,姐姐入了冷宫只怕凶多吉少,且听说冷宫里头都是失宠的嫔妃,皇上不闻不问,不知枉死了多少人,所以兰猗明白此事的严重,但怎么救姐姐,她也是一头雾水,老夫人才骂了自己,求不着了,上次父亲求太后也没管用,眼下除了修箬,便只剩下公输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恐修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她求到人,姐姐恐怕已经身首异处,所以,只剩下公输拓了。
  兰猗抓着被子狠狠道:“请侯爷过来。”


第032章 卫沉鱼聪明伶俐,那又怎样,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书房,文竹武竹缠绕攀藤于书架上。
  公输拓正在找书,翻了半天找了本《推背图》出来,专注于本朝这一节上的图像和谶语,他神色越来越沉重,这时小厮金鹰进来道:“禀侯爷,夏知问感念侯爷对他的帮助,送了尊金佛过来,另一件,刺伤少夫人的果然是栖兰宫的太监。”
  公输拓偏头看看金鹰:“怎么会?”
  金鹰晓得他指的是兰猗一事,点头:“只是那太监已服毒身亡。”
  公输拓笑了:“都会玩杀人灭口了。”
  昨天在宫里听闻兰猗给人刺伤,他不闻不问却跑到园子里看,因下雨,而对方显然不惯于作案,是以脚印清晰可见,顺着脚印他跟到了坤寜宫外头,自己不是宫里头人,不方便细细查探,于是托付给了老友,御前侍卫,大理寺卿丰隆丰大人的长公子丰云旗,而今听到那刺客竟然是栖兰宫的太监,公输拓这才发觉那刺客并非是不惯于作案,反之则是个作案老手,换句话说,那刺客背后有高人指使,栖兰宫的主子宜贵人似乎没有这么高深的道行,那么又是谁呢?
  至于夏知问,前次带兵入京,半道给公输拓截住,知道他是受了别有用心之人的蛊惑,公输拓对他晓以利害,摆了南平王吴四喜和镇北王商厚恩的事例给他看,吴四喜与商厚恩当年就拥兵自重,对还年轻的宇文佑很是不恭,后来都给宇文佑削了藩王之号还砍了脑袋,夏知问听了公输拓的劝,灰溜溜的退回西北,回去的路上日思夜想,终于想了明白,感念公输拓救命之恩,遂让人送了大礼给公输拓。
  金鹰问:“这件事可上奏?”
  公输拓将手中的书交给旁边的麒麟拿着,踱回书案后头的椅子上坐了:“这不成,我是私下去见夏知问的,给皇上知道必然又无端起疑。”
  金鹰道:“可皇上要侯爷对付夏知问呢。”
  公输拓微一沉吟:“回头我可以上个折子,请皇上派使臣过去西北安抚夏知问,到时夏知问必然表现出忠心耿耿来,皇上也就放心了,倒是那刺客的事要紧,恐那个傻瓜还不知情呢。”
  那个傻瓜,当然指的是兰猗。
  这个时候那傻瓜就让人过来请他了,他哼哼一笑:“稀罕,她竟也肯见本候。”
  两个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今个兰猗主动找他,他觉着蹊跷,出了书房准备去卧房,金鹰在他后头似有话说,嗯嗯呃呃半晌没出一个字。
  他回头没好气道:“吞吞吐吐像个娘们,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麒麟憋不住笑出声来,指着金鹰:“侯爷让你快放。”
  金鹰素来严肃,给麒麟戏谑登时臊红了脸,垂首道:“最近金蟾经常问小人有关侯爷的事。”
  公输拓浓眉一挑,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嘴角抽动勾起一个阴冷的笑:“他是打量我只懂吃喝玩乐呢,行了,他问什么你照实了说就是。”
  金鹰心领神会,躬身退后。
  公输拓只带着麒麟往卧房去了,房门吱呀一声启开,炕上忍痛端坐的兰猗知道是他来了,举目去看,见他大步流星进来,阔大的玄色长衫没有系带子,露出里面蜜合色的中衣,他这样不修边幅府里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倒是兰猗没来由的局促起来,目光偏过去不看他。
  他于地中间负手站了,劈头一句:“说,什么事。”
  以两个人的关系,他这样生硬的说话兰猗并不奇怪,也不伤心,既然人家并不拖泥带水,兰猗也惜言如金:“我姐姐给太后打入冷宫了,请侯爷救命。”
  他先粗略琢磨了下这话的意思,随即斩钉截铁道:“本候没闲工夫管你姐姐的破事。”
  他如此决绝,兰猗气冲头顶,但为了救姐姐,厚颜道:“侯爷经常出入宫禁,晓得那冷宫的厉害,姐姐在宫里又没有谁来依附,侯爷不出手相救,姐姐说不定就死在那冷宫了。”
  兰猗是觉着,虽然与公输拓连同床异梦都算不上,两个人形同敌人,但毕竟也是夫妻,自己这样低声下气,公输拓虽然不堪,但听闻却是喜欢行侠仗义之辈,应该会答应的,孰料公输拓一甩袖子:“她死了好。”
  这样恶毒的诅咒,使得兰猗心惊肉跳,心里骂了句畜生,忍无可忍怒斥道:“侯爷不救也就罢了,怎能如此冷漠,侯爷不肯救姐姐,必然是因为我而迁怒于姐姐,是我挡了侯爷同卫姑娘的好事,对么。”
  公输拓一愣,显然对她这句话很是意外,突然哈哈大笑:“对对,就是因为你,本候不厌贫贱不笑风尘,就是瞧不起你这样的蠢货,人家把你卖了,不对,人家把你杀了,你还念人家的好。”
  兰猗只以为他是在笑话自己笨,后背的痛阵阵袭来,有气无力道:“卫沉鱼聪明伶俐,那又怎样,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而她,只是个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
  说罢,还挑衅的看着他。
  公输拓怒不可遏,挥手想打,兰猗没退却反倒伸长了脖子:“我是一品夫人,是皇上敕封的一品夫人,你打来试试。”
  以宇文佑压他,公输拓更怒,抡起胳膊……却给麒麟死死抱住:“侯爷息怒,少夫人身上有伤,你这一掌下去她就活不成了。”
  公输拓喘着粗气,瞪圆了眼睛看着兰猗,一字一句仿佛是用刀子刻出来似的:“你且记住,卫姑娘干干净净。”
  所谓打仗没好手骂人没好口,兰猗方才不过是为了气他,并非对卫沉鱼有成见,心里有些后悔,嘴上却毫不示弱:“至少在你心里对么。”
  说这话时,没来由的心头酸涩,那古潭般幽深的大眼里噙满了泪水。
  公输拓僵住,半晌吐出一个沉重的字:“是。”
  转身,欲走。
  转身,回来。
  两个人对视,公输拓道:“有些话还为时过早,但本候很想提醒你,你那个姐姐不救也罢,她活了或许你就死了。”
  一旁的秋落听出端倪,插话道:“侯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大小姐让人刺杀二小姐的。”
  兰猗猛地转头:“混账!”
  扯痛伤口,咬牙挺住。
  公输拓讥诮道:“你这个丫头,倒比你这个主子更聪慧些。”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兰猗枯坐半天,逐字逐句的琢磨他的话,模模糊糊中猜到了什么,问秋落:“能不能找到顾纬天?”
  秋落想了想:“奴婢尽力。”
  而外头,公输拓也对金鹰道:“挖地三尺找到顾纬天。”
  。。,。


第033章 本候只想知道,你与狐兰猗的私奔到底是真是假?
  过了申时,逢着晌午和晚上两餐的间歇,更因为下雨,喧嚣的聚仙楼得以暂时的安静,厨子、跑堂、杂使伙计,皆围在店前的一张桌子边打盹,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拨拉着算盘珠子。
  公输拓带着麒麟大步而来,甫一进门就学着跑堂的口气喊道:“葱油爆肚、溜肥肠、炒肝尖……”
  一干人给他吓醒,见是他,纷纷哈腰陪笑:“侯爷这嗓门亮堂!”
  公输拓脱下身上的油衣交给麒麟拿着,一壁挽起袖子一壁问跑堂的伙计:“怎么样,我这味儿够不够?”
  跑堂的伙计连说够、够,引到桌子边,拽下肩头的抹布擦了下桌子,又将扣在桌子上的茶碗翻过来,接着回头喊人提壶茶,一套动作麻利如行云流水,还道:“侯爷好久不照顾咱们小店了,掌柜的一向惦记着您呢。”
  公输拓眼睛瞅着门口,心不在焉的答着:“最近不得闲。”
  伙计给他倒好茶之后,又端了些茶点过来,满脸堆笑道:“侯爷,这是掌柜的孝敬您的。”
  公输拓瞄了眼柜台里的掌柜,微微一笑算是感谢。
  正此时突然起了雷声,雨势加剧,伙计忙跑过去关店门,却差点给闯进来的两个人撞到,打眼看其中一个认识,是公输拓的贴身小厮金鹰,另个穿蓝衫,已经湿得响透。
  公输拓见自己要找的人带到,起了身,指着楼上对柜台里的掌柜道:“有点私事,借你这地儿解决下。”
  掌柜的抱拳:“荣幸之至,侯爷请便。”
  伙计前面引路,公输拓随后而上,待到了楼上进了个阔大敞亮的雅间,茶水伺候上了,伙计便识趣的下了楼。
  给金鹰带到的那位儒生朝公输拓抱拳施礼:“不知足下找我何事?”
  公输拓坐在椅子上,端看他几眼,突然飞起一脚,那儒生便射了出去,咚的撞在门上,力道之大竟把门板撞落,然后连人带门板又撞在对面雅间的墙壁上,摔下时只听他一身惨叫。
  公输拓手一挥,金鹰出去将那儒生拎了进来,丢在他面前。
  那儒生捂着心口,顾不得擦嘴角的血,只问公输拓:“素昧平生,因何打我?”
  公输拓抓起茶杯灌了口茶水,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反问:“狐兰猗你认识么?”
  那儒生似乎明白了什么,淡然一笑:“狐家二小姐,当然认识,我在其府上做了三年教书先生。”
  原来他就是顾纬天,大概猜到面前这位是安远候,也还是问:“敢问尊姓,台甫”。
  人家给他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他还如此态度,倒使得公输拓对他瞬间生出些许好感,亲自倒了杯茶,拿起,咚的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我是谁你应该知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所谓私奔是怎么回事。”
  顾纬天缓缓支起身子,血从嘴角流到脖子上,他凌然一笑:“既然侯爷并不知道私奔是真是假,为何还打我?”
  公输拓一拍桌子:“私奔是真,我该打你,一个男人,让心爱的女人背负了这种恶名,你难道不该打么。私奔是假,你更该打,一个男人,让无辜的女人背负了这种恶名,难道你不该打么。”
  顾纬天哈哈朗声大笑:“横竖我都是该打,坊间传安远候吃喝嫖赌粗人一个,今个见识过了,原来还是个善于雄辩之才。”
  坊间传言他的事多着,公输拓无暇理会,追问:“本候只想知道,你与狐兰猗的私奔到底是真是假?”
  顾纬天双手负后,巍然道:“无可奉告。”
  公输拓拿起茶碗,将手掌在碗沿上磨刀似的蹭来蹭去,然后放在嘴边吹了下,狞笑:“我这一掌下去,你可就两脚一蹬归了西,识相的赶紧说。”
  顾纬天将脑袋一扬:“无可奉告。”
  恐吓无效,公输拓由衷的赞佩:“是个血性汉子,不过,本候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顾纬天也不啰嗦,拔腿走了出去。
  麒麟很是纳闷:“侯爷没问出来呢。”
  公输拓笑了:“他这样的读书人,更看重德行操守,若真做了,还会这样理直气壮么。”
  麒麟突然睁大了眼睛:“如此,侯爷岂不是冤枉了少夫人!”
  公输拓面色一凝,突然有点恼羞成怒的架势,一脚踢在麒麟屁股上:“多管闲事。”
  说着离开雅间下了楼,回头问麒麟要了块银子出来丢在柜台上:“方才打坏了你的家什。”
  掌柜连说不必。
  公输拓已经喊伙计:“好酒好菜伺候着,另外把念奴儿叫来。”
  既然少夫人是无辜的,麒麟忽然想起另外一桩:“少夫人姐姐的事爷还管不管?人命关天啊。”
  公输拓于门口处的一张桌子边坐了,抓起饭前小菜,那碟花生米大嚼起来:“宜贵人不会有事,她个小小的贵人,太后真想整治她索性赶到浣洗房去,没必要打入冷宫,太后这是高看她了,也说不定是在保护她呢。”
  麒麟不懂,连金鹰都有疑问。
  碟子里的花生米瞬间只剩下几粒,公输拓端起碟子张开大嘴,一股脑倒入口中,边吃边道:“楚皇后独掌六宫,太后颐养天年,早看不惯楚皇后的处事方法,而熙贵妃孤傲不管事,其他嫔妃想管管不来,刚好有了这么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宜贵人,太后索性用她来制衡掣肘楚皇后。”
  金鹰复问:“那又为何打入冷宫?”
  公输拓将油乎乎的手在袖子上相互蹭了蹭:“先抑后扬喽,另外,也得让宜贵人看看谁才是这后宫的头面人物。”
  麒麟谄笑道:“侯爷心智,小的们无法企及,只是这事独少夫人独蒙在鼓里。”
  公输拓抓过茶杯喝了口茶漱漱口,蓦然想起洞房花烛夜兰猗刺杀他的事,那丫头当时随机应变到让他瞠目,所以不信兰宜所做的事兰猗一点点察觉都没有,到底那丫头在想什么,不得而知。
  酒菜上来,念奴儿也来作陪,公输拓甩开腮帮子吃了一通,雨停之时,日头西斜,他让金鹰去办差事,只带着麒麟离开聚仙楼,将自己的马匹让伙计牵到后面喂上,于街上雇了辆骡车,一路颠簸就出了城。
  驿道两旁杨柳依依,眼看日头卡山时行至一村落,闭目养神的公输拓突地睁开眼睛,见道旁长竹竿挑着个酒幌子,他问车夫:“这是哪个地面?”
  车夫心说你想去哪呢?总之人家给了钱自己是磨道上的驴——听喝就是,道:“尚儒庄,万宝楼的酒就来自这里的鲁家槽坊。”
  公输拓点头:“得了,就这儿。”


第034章 侯爷原来也惧内
  骡车拐入尚儒庄,里面别有天地。
  因是进京的必经之路,所以这里的乡人们种田的同时还开起了买卖,专为行脚商贾,也为那些赶考的举子,城里头客栈的房钱贵,这里便宜。
  公输拓指使骡车在一家小客栈门口停了,也不让人家走,吩咐:“等着。”
  车夫抬眼看看天,可是不早了,遂问:“等到何时?”
  公输拓拔腿进了客栈,丢下一句:“等到我出来。”
  车夫虽然不晓得他的身份,但看他穿戴奢华气度不凡,自己可是招惹不起这样的贵人,唯有老老实实等在门口。
  耳听里头热闹起来,老板娘正与公输拓打情骂俏,更放肆坐在公输拓的大腿上,看上去老熟人般,一张涂着猩红胭脂膏子的小嘴崩豆似的道:“许久不来,当是把奴家忘了,我可是听说你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夫人呢,喜新不厌旧方是好男人,哪有你这样……”
  公输拓捏着她丰润的脸颊哈哈大笑:“行了,别得理不饶人,我这不是来了么,快炖锅菜来,颠簸了一阵又饿了。”
  老板娘滑下公输拓的大腿,风摆杨柳似的进了厨房去张罗酒菜。
  这家客栈前头三间门面摆着桌椅板凳,供客人吃饭所用,后面隔着小院子另有几间客房供住宿用,公输拓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面的院子,有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拿着斧头劈柴,听到脚步声,抬眼见是他,笑道:“稀客。”
  公输拓过去夺下他手里的斧头待他做起活来,边道:“这阵子没得空来看您,您老可甭见怪。”
  老者哼的一声笑,过去水缸边舀了瓢凉水咕嘟嘟喝了,随后将葫芦瓢往水缸里一丢:“你不来我更清静。”
  公输拓扔了斧头给麒麟,跟着老者往木墩上相对坐了,先问候一番,然后书归正传:“我有个朋友,细皮嫩肉的还受了伤,您老给配点药,就是那种伤好之后不留疤痕的。”
  老者抓过他的手扣在腕处,屏息静气的给他把脉,须臾叹口气:“话是我说的,身子是你自己的,再这样折腾下去,不死也折寿。”
  公输拓晓得他是埋怨自己成天的胡吃海喝,唯有敷衍道:“我壮得像头牛,倒是那个朋友,弱不禁风的,麻烦您赶紧着给配药。”
  老者起身便走,公输拓跟在后头,老者调笑道:“又看上谁家姑娘了,怎么还让人家受了伤?”
  公输拓嘿嘿一笑:“不是姑娘,是个书生。”
  老者回头瞪他一眼:“你这头倔驴也学会害臊了,姑娘就是姑娘,偏说是个书生。”
  公输拓嬉皮笑脸:“是书生,真是书生。”
  随着老者进了屋,里面浓浓的草药味,煎制好的膏药,晾晒干的生药,乱糟糟的堆满了屋子,这家小店虽是客栈,门面旁边还接了间耳房,老者便是这庄上的郎中,身怀金匮绝技,却甘于沉寂在乡野之中,偶然机会与公输拓相识,细细算来至少十个年头,二人亦师亦友,公输拓贵为侯爵,尊老者为长辈,经常往来看望,彼此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他了解老者的过往,老者亦晓得他的心事,因此,前来索药,给人家一眼看穿心机。
  “你去前面喝酒,那物事不好鼓捣,熬好了怎么也得两个时辰,其中一味药我这里还没有,等下我上山看看。”老者扒拉着乱糟糟的生药,发现少了其中一味。
  公输拓看去窗户,微微失落道:“都这时辰了,黑灯瞎火无法上山,要不……算了罢,明天我再来。”
  老者笑道:“你从不开口求人,今个索药,必是个重要人物,另外,要想伤好之后不留疤痕,非得趁早不可,迟了我可无法保证。”
  公输拓道:“既然这样,我陪您上山。”
  老者已经背起竹篓:“行了,你还是去前面吃酒罢,我习惯了独来独往,秀儿新酿的黄酒,你去尝尝。”
  秀儿,便是老板娘。
  公输拓晓得老者的脾气,那是说一不二,也就不勉强,回到前头,秀儿亲自下厨给他炖了锅佛跳墙,甫一端上来,公输拓按耐不住徒手往锅里抓了块肉吃下,烫得抓耳挠腮。
  秀儿咯咯的笑,拿了个粗陶大碗出来给他慢慢的倒了碗黄酒,递给他时看似随意道:“你喜欢我的手艺,不如我贴身伺候你罢。”
  公输拓心知肚明她的用意,她想嫁给自己非一年两年了,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边吃边囫囵道:“我家丫头婆子一堆,用不着你。”
  秀儿细长的眼睛含着娇羞:“你明白我的心思。”
  公输拓打了个饱嗝道:“我吃喝嫖赌无所不好,打架斗殴家常便饭,可别糟践你了。”
  秀儿将滑溜溜的大辫子一甩:“我这里你就别装了,再说我乐意。”
  公输拓滋溜抿了口酒,不十分习惯喝黄酒,入口有些艰难,道:“你乐意,我家里那个不乐意。”
  秀儿脸上慢慢浮起层冰霜,吃味道:“侯爷原来也惧内。”
  公输拓哈哈大笑,指指自己头顶:“皇上赐婚,她有靠山。”
  秀儿明白他推三阻四不过是不喜欢自己,遂气鼓鼓的走了。
  公输拓盯着她的背影,少有的唉声一叹,继续喝酒,酒入愁肠,心思百转。
  最后,眼看桌子上摆了几个空酒坛,老者还没有回来,公输拓着急的在店门口踱步,门口悬挂着两盏大灯笼,风一吹,摇摇晃晃,也把他那长长的投影摇碎。
  他从未这样心急火燎的等过一个人,或是着急一件事,麒麟一旁陪着,道:“侯爷明明在意人家,为何一副仇人似的。”
  公输拓一愣,回头骂道:“皮紧了欠揍。”
  麒麟缩了缩脑袋,不再言语。
  终于把老者等了回来,而又经过精心的配药,细心的熬药,等那膏药制好,已经是下半夜了,公输拓连声谢过,拿了膏药回到前头上了骡车,却找不见车夫,喊了半天车夫才从旁边的柴火堆里爬了出来,等的太久车夫竟寻到那里睡了一觉,此时揉着眼睛拿起鞭子催马。
  公输拓在车上朝送他的老者拱手道:“何时你想好了,我亲自接你出山。”
  车夫四下看看,这庄子也不在山里,很是奇怪公输拓那句话的意思。
  而公输拓,心满意足的躺在车里呼呼大睡,到了城门口,城门早已关闭,车夫为难了。
  公输拓让麒麟去喊城门官,麒麟就伸长脖子喊到嗓子快哑,守城的兵丁终于出来,连说恕罪,城门吱嘎噶开启,骡车行了进去。
  原来,公输拓出城时已经与城门官打了招呼,是以继续睡,回到侯府他给麒麟喊醒,进了家门,想叫修箬把药送给兰猗,这个时辰实在不好打扰她老人家,在原地杵了半天方决定自己亲自去,等来到卧房,发现窗户前立着一条黑影。


第035章 侯爷给女人脱衣服的功夫不赖
  是贼?偷不到防范严谨的后宅来。
  是鬼?爷可不信这世上有鬼。
  看身量非常眼熟,他?
  公输拓驱步上前,大喝一声:“呔!”
  那黑影吓的猛然转身。
  公输拓单手将他拎了起来:“大胆蟊贼,敢偷到本候的头上,还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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