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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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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红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瞅着茶水间只她们两个,拉着双喜认真道:“你给我仔仔细细的说了,我家姑爷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双喜拙嘴笨舌,描述不明白,索性拉着嫣红出了茶水间,以给刘勋续茶为由来到刘勋住的屋前头,刚好那刘勋同个年纪相仿的公子出来,嫣红观那公子眉清目秀身子高挑,长长的鸦青色羽缎斗篷把他衬得更加出众,行一步真真如玉树临风,风致万千,千言万语都说不尽他的俊秀,嫣红手一指:“那高高的,可是我家姑爷?”
  双喜将她的手往下按,于此就对上刘勋:“那矮矮的,才是你家姑爷,那高高的,是刘少爷的堂兄,似乎叫刘敏,因刘少爷最近考试,他是来伴读的。”
  嫣红的目光落在刘勋身上时,禁不住喊了句:“我的老天!”
  何止个子矮,样貌也不济,与绣卿根本不般配,她都替绣卿欲哭无泪了。
  这时那刘敏正与刘勋说笑:“不如拜堂我也替你罢。”
  前边的话嫣红神思恍惚中没听真切,因为刘勋胆子小,考试前非常紧张,刘敏就过来陪他,今个把刘敏再次找来,是要刘敏陪他去见公输拓,马上成亲了,公输拓有些话要交代,为的当然是堂妹绣卿,怕绣卿嫁到荆楚给刘勋欺负。
  嫣红把话听了半截,回来如实禀报给绣卿。
  听闻自己的未来夫婿是那样的不堪,绣卿拿着帕子的手咚的捶在炕几上:“我死也不嫁!”
  张嬷嬷抓起的她的手用嘴噗噗吹着,她奶大的,视如己出,劝道:“这可由不得你,吉日定了,大礼过了,嫁妆也抬过去了,一切都已成定局。”
  绣卿偏腿下了炕:“我去找二婶子。”
  老夫人做主的事,当然得需要找她说说。
  张嬷嬷一把抓住绣卿的胳膊:“找谁也没用,悔婚,你以什么由头呢,什么由头都没有就是赖婚,刘家还不得把咱们告到衙门。”
  左右不是,绣卿急得快哭:”我死也不嫁那样的男人。”
  张嬷嬷将她揽入怀里哄着:“柳河沿那边有个朱员外,续娶的是孙家女儿,那姑娘听说自己嫁的男人又老又丑,上轿前一根绳子吊死了,那朱员外真不含糊,用轿子把个死人抬回了家,直接葬在朱家老坟,你死了,刘家一样把你抬回去葬在刘家祖坟,你还是刘家少爷的女人。”
  绣卿咬着帕子克制住哭,咬牙道:“您的意思,我非得嫁了。”
  张嬷嬷长吁短叹:“没法子,除非死的是刘少爷,依着咱们侯爷的脾气,他断不会要你嫁过去守寡,之前有人给漏月庵那位说人家,二太太反对,侯爷却答应了,可是刘少爷活蹦乱跳的呢,所以我的好姑娘,还是擦干眼泪等着做新娘子罢。”
  她是好心相劝,却不成想一番话让绣卿陡然而生出一个念头。


第113章 她杀不了新姑爷别自己抹了脖子
  最毒不过妇人心,也还是有个起因。
  嫣红告诉绣卿刘敏与刘勋的对话,绣卿便想,连拜堂他都想找人顶替,不用问,媚嫦之前去偷看那次,也定是他找人蒙混的,无貌也罢,无才也罢,无德却是不行,这样的男人怎能托付终身。
  越想越气,竟然生恨,枯坐在炕上,连晚饭都不曾吃,天黑透时,丫头们进来给她扫炕铺被,她却一齐轰了出去,只留下嫣红商量:“姓刘的不仁,我就不义,你给我弄二斤砒霜,毒死他我也省得嫁过去。”
  她这话可实实在在把嫣红吓了一跳:“姑娘你疯了!”
  绣卿素来言语不多,骨子里有股清高劲,所以举凡她说了,一般都是发自内心的,如此嫣红更怕,好说歹说,把绣卿哄得平静下来,又服侍绣卿洗漱就寝,嫣红就过来找张嬷嬷,进了张嬷嬷的家门就一嗓子哭出来:“我的亲娘,要出大事了!”
  张嬷嬷歪在炕上闭目养神,她媳妇正给她捶腿呢,嫣红的哭唬的她突地睁开眼睛,气道:“你亲娘不在我家里,回家哭去。”
  嫣红抹了把泪,瞅瞅张家媳妇。
  张嬷嬷发现她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对媳妇道:“你回去歇着。”
  媳妇走了,房里没有其他人了,张嬷嬷问嫣红:“该不会是姑娘闹了?”
  嫣红就在炕沿上坐了,一路走来冻透,把手放在火盆上烤着:“到底是你奶大的,可不就是姑娘闹呢,这回还闹大了,居然说要往药房称二斤砒霜将那刘少爷毒死,您老是知道姑娘那脾气的,说得出做得到,这要出人命了,刘少爷死了,姑娘逃不掉,你我也甭想躲清静。”
  张嬷嬷也给吓得喊完爹喊娘,高门大户多的是争斗,不乏血腥,安远候府也还算安宁,纵然有争斗的都是在暗里,三房一家子因为撑门户的三老爷不在了,自觉低人一等,素来对其他房里的人以忍让为先,张嬷嬷是服侍绣卿的,更少参与外头的事,所以听说绣卿想杀人,她也害怕,平日里的气焰也没了,与嫣红嘀咕,此事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张嬷嬷做了定夺:“去禀报二奶奶罢,这事非得她拿主意不可了。”
  二奶奶,便是兰猗。
  在安远候府,八位老爷膝下的男丁就按照年纪大小称爷,他们的女人也按大小称奶奶,公输措最大,公输拓行二,依次称他们为大爷、侯爷、三爷一直到十七爷,女人们也就是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等等,当然,在二房公输拓家里,大家都尊老夫人、少夫人。
  绣卿想谋杀亲夫,这可不得了,张嬷嬷抓过大棉袍穿上了,小跑的来到了倚兰苑。
  寒夜漫漫,是最容易起情思的时候,自从烧槽琵琶给兰宜一借不还,兰猗出嫁时只带了张古琴来,侯府生活除了恩怨争斗,便是柴米油盐,精通音律的她已经久不抚琴,今晚突然来了兴致,让秋落抱了琴来,浣手,焚香,《倚兰操》弹的精妙,一拨一捻,琴音像给月色涤荡过,干净明透,带着似有所无淡若轻烟的哀怨。
  廊上,刚回来的公输拓黯然伫立,一曲罢了,他还兀自伫立,兰猗是那样的兰猗,他却不得不是这样的他,何年何月才能与兰猗一起,清风明月,相拥而赏,她抚琴,他舞剑,在此冷冷冬夜,一壶酒两杯茶,她吟诗,他作画,总之,都是兰猗喜欢的,都是万般美妙的。
  “侯爷,天冷,进去罢。”
  麒麟把公输拓从无尽的遐思中唤醒,看看那一窗柔柔的灯光,公输拓掉头就走:“去书房。”
  麒麟喊着:“爷,这节气睡书房会冻坏的。”
  公输拓不言不语也不停留。
  张嬷嬷只瞅着个背影,想追上公输拓说说绣卿的事,感觉他不高兴的样子,于是过来敲门。
  里头出来了春喜,不熟,但也认识,问:“嬷嬷有事?”
  张嬷嬷冻得嘴唇哆嗦,说道:“好姐姐,我进去再说行么。”
  春喜微微一笑,侧身让开,一壁道:“来找少夫人的?”
  张嬷嬷嗯了声:“天大的事,不然也不会这时辰来叨扰二奶奶。”
  既然是天大的事,春喜直接把她领了进去,门帘子一挑,扑进股冷气,春喜禀报:“少夫人,张嬷嬷来了。”
  绣卿兰猗都不十分熟,绣卿房里头的人她就更不熟了,将手从琴弦上挪下,问她:“你是哪房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张嬷嬷便道:“老奴是三房四小姐身边的乳母,有大事要禀报给您。”
  一提绣卿,兰猗觉着或许真的有大事发生,忙再问:“该不会是四小姐的事?”
  张嬷嬷贼眉鼠眼的左右看,兰猗给春喜使个眼色,待春喜出去后,她指着秋落道:“这是我的人,你说罢。”
  张嬷嬷就把前前后后都叙述了一遍。
  杀人,非同小可,兰猗仔细算了下,马上即到婚礼的日子了,绣卿如此情绪怎能好好的出嫁,她先让张嬷嬷回去,并让张嬷嬷先稳住绣卿。
  张嬷嬷一走,秋落就道:“您打算怎么办,这可是两头不讨好的差事,强按着四小姐,她杀不了新姑爷别自己抹了脖子,成全了四小姐退婚,莫说刘家不会让,老太太那里也不见得同意。”
  兰猗掂量来掂量去,感慨:“成亲前连自己的夫婿都不认识,更没有选择的权力,女人啊,真是可悲。”
  秋落把了盏茶给她,又将篓子里的白炭夹了几块丢入火盆里,一行做一行嘟囔:“依奴婢看,那四小姐也真真难伺候,哪个女人不是如此呢,我听说过这么一件事,有个姑娘她娘老子倒是很用心的替她去相看了新姑爷,当时那新姑爷坐在一柜子前的春凳上,姑娘的爹去了之后一看,模样周正,还不错,回去告诉了女儿,那姑娘欢天喜地的出嫁了,洞房花烛夜时却发现那新姑爷竟是个罗锅子,原来姑娘的爹去相看时,那新姑爷就把罗锅藏在柜子里,后来那姑娘寻死觅活,那新姑爷由她打由她骂,那姑娘一看男人对自己这么好,也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这其实是个坊间流传很久的老故事,兰猗其实也听说过,今个给秋落一提,她不禁想,绣卿想悔婚是不可能的,纵然自己想帮她也苦于没有能力,该怎么做,才能两头讨好呢?


第114章 是……采花贼罢
  这一合计兰猗就睡不着了,鼓敲二更,她才开始迷糊,却听有什么声响来自窗前,然后听了声“喵”,原来是猫,她就安心的合上眼睛。
  混混沌沌中,那窗户啪嗒又响了,她猛地睁开眼睛,一条黑影飕的射上了炕,伴着一股浓重的男人气息,关键是那气息恁般熟悉。
  公输拓!
  她方想开口,嘴巴却给公输拓紧紧捂住了,随后被子一掀,公输拓钻入了被窝。
  兰猗只穿寝衣,单薄得周身凹凸毕现,两个人身体相触,兰猗顿时大囧,更加大怒,这厮还会采花这种下三滥手段,奋力挣扎,怎奈双手给他单臂缚住,只剩下腿脚可用,使劲一踹,没得逞。
  咔哒,屋顶瓦片响动,接着跳下来一个黑影,这又是怎么回事?采花还有结伴的?
  算她聪明绝顶,此时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没来得及细细琢磨,那黑影猛扑向炕,就听“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公输拓抱着她跃起,随即摸着小几上的火折子将油灯点燃,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般,迅速又流畅。
  油灯的光一点点扩大,整个房间慢慢亮了起来,兰猗嗅到血腥味,垂首向地,猛地扑在公输拓怀里。
  地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个陌生的男人,心口汩汩冒血,应该是死了。
  事发突然,兰猗吓得浑身颤抖,把头使劲拱入公输拓怀里,双手紧紧抓着公输拓腋下的衣裳,想问什么,嘴唇哆嗦,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别怕,我在呢。”
  公输拓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第一次,他可以柔声细气的说话,倒让兰猗感觉不真实了。
  “怎么回事?”
  兰猗慢慢转过头来,偷偷的看一眼那双目暴突的死人又立即把头埋入公输拓怀里。
  “是……采花贼罢,适才他袭击你,我本想制服他,黑灯瞎火的夺了他的刀反手一刺,不曾想他的功夫这么差。”
  公输拓显然是在撒谎,他是不想兰猗知道与真凶同一屋檐下,这日子还能过么,然后将兰猗从怀里挪开,走到炕前扯下幔帐,过来将地上的死人包裹好,扛在肩头,看看地上的血对兰猗道:“让秋落进来收拾下,记住,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说完就走,兰猗瞅着地上一滩血,突然朝他奔去,想扑在他怀里,却撞在他肩头那死人垂下的双脚上,大骇,顿时哭了起来。
  公输拓伸出一只手按在她颤抖的肩头:“别怕,你不是医者吗,医者可是不怕死人的。”
  兰猗抽噎着:“可我怕鬼。”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把公输拓逗乐,将手心贴上兰猗面颊,轻轻的擦掉她眼下的泪,暖暖一笑:“我马上回来。”
  他扛着死人出了府毁尸灭迹去了,兰猗也冲出门去找秋落,主仆两个战战兢兢的把地上的血收拾干净已经鸡鸣,相对而坐,不敢闭眼,反复回忆今晚的一幕,兰猗总感觉公输拓似乎事先知道会有不速之客,否则他作何放着房门不走却翻窗而入又不准自己开口,想问问,而公输拓却没有像他说的马上回来,抛尸之后他去了大爷公输措的房里,三更半夜,公输措也没有睡,兄弟俩一谈就至天明。
  天明之后,兰猗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起了炕,迷迷糊糊的吩咐秋落往厨房打点了几样小菜,绣卿的事还是要与老夫人商量下好,准备以陪老夫人吃饭为由,伺机探一探老夫人的口风,若是绣卿悔婚,看她是怎样的态度。
  下了炕行至昨晚那死人倒下之处,她就像踩在刀刃上,立即蹦了起来,然后抚着咚咚狂跳的心口,可恨的采花贼,可气的公输拓,撵走那采花贼也就罢了,在自己屋里杀了人,此后怕是要夜夜做噩梦了。
  困得难耐,太阳穴都跟着鼓胀,哈欠连天的喊春喜冬喜进来服侍她洗漱穿戴,不多时秋落也把菜从厨房用食盒拎了回来,主仆两个就离开倚兰苑往上房而去。
  入了腊月,天冷的就像天地间都给冻成了冰坨,从倚兰苑至上房幸好不远,过了一片花圃便到了,眼下这时令花是没有的,花圃里的雪都是庭院里清扫后运来的,越堆越高,往年这雪就留在花圃里直到融化,因为绣卿的婚事在即,薛庆让几个老仆将雪运出府去,这都是脸面上的活儿,薛庆油滑,惯会做这样的事。
  兰猗裹着黑狐裘的大氅款款行来,见老仆们干得正起劲,却见其中有个年轻人格外扎眼,待靠近了方看出不是别人,是那刘家九少爷刘勋。
  刘勋在此作何?
  兰猗正纳闷,见刘勋脱下自己的斗篷给一个瘦小干吧的老仆披上,又抬脚脱了自己的靴子塞给老仆,老仆不要,他就叉腰喝令,然后弯腰抽下老仆已经给雪浸湿的、千疮百孔无法再穿的鞋子,拿着自己的鞋子亲自给老仆穿上,而他冻得牙齿打颤,更因为脚上没了鞋子,一蹦一跳的跑了。
  兰猗躲在枯藤之后,目睹了这一场,心念大动,吩咐秋落:“回房。”
  秋落看看手中的食盒,不知她心里所想,追着她问:“等下菜就凉了,不去上房么?”
  兰猗边走边所答非所问道:“我要成全刘少爷。”
  她是觉着,刘勋没有好样貌好才情,但他有的却是很多人欠缺的德行,绣卿嫁了他不会错。
  回房后,兰猗先开了个方子,想那刘勋从这里跑回客院可是不近的距离,那双脚只怕要冻坏,必须用些草药浸泡方能保全,让冬喜拿着方子去找薛庆往库房捡了几种药材,又让春喜赶紧支起小银铫子把药熬了半成熟,送到客院给刘勋时叮嘱他使个大木桶装满热汤,再将草药混入,没入膝盖处一直泡半个时辰,那双脚便能安然无恙。
  做好这一切,兰猗又让秋落陪着往书房而去,她心里已经有了策略,但少不得要公输拓帮忙。
  到了书房让秋落敲门,半晌出来了麒麟,先朝兰猗悄声道:“侯爷这会子还睡呢,少夫人有事稍等下。”
  想想昨晚的事,大概他也侧夜未眠,兰猗无奈,只好返回房内,等公输拓睡醒之后再与他商量。
  吃过晌午饭,觉着公输拓该醒了,她就又带着秋落往书房而来,行至半路,却见客院伺候茶水的双喜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少夫人,刘少爷快死了!”


第115章 还不将那小贱人给我捉来!
  当兰猗跌跌撞撞的赶到客院时,只看见刘敏背着刘勋冲出房门,后头跟着刘夫人和刘家的几个媳妇,个个哭天抢地,这一幕,俨然人世末日。
  “怎么回事?”
  兰猗截住并不认识的刘敏,她是想看看刘勋,虽然自己医道算不上精湛,应急救命下该当出手,侯府专用的郎中远在桐花里呢。
  急急忙忙的,刘敏未仔细打量兰猗,只觉天上突然掉下个仙子似的,匆匆道:“老九中毒,需要送去医馆。”
  有个前言在,兰猗立马联想到绣卿,这姑娘还真是狠呢,如此快的下手了,转念又觉不对,张嬷嬷是个老江湖,她答应稳住绣卿应该不会出错,更何况整件事自己一无所知。
  刘夫人那里已经不耐烦的催促:“快走啊,迟了恐没命。”
  刘敏拔腿就跑,刘家媳妇们拼命的追,如同飓风刮过百花丛,姹紫嫣红,东摇西摆。
  舍近求远,秋落忙喊:“我家二小姐有金匮之术!”
  刘敏一怔,回头看来。
  刘夫人勃然而怒:“你家二小姐只懂舞刀弄枪,划破皮鼓捣个金疮药还可以,中毒怎么能治,刘敏,你还不快跑。”
  原来她以为秋落口中的二小姐是指媚嫦。
  刘敏背上的刘勋奄奄一息,刘敏跑的更加卖力,等秋落想解释一番,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兰猗想想也好,自己是懂医术,侯府库房却并不一定有解毒的药材,希望刘勋能逢凶化吉,那孩子,她心里头颇为不舍,喊过来客院管事李嫂子,让她叫几个小子去追刘敏,希望能帮上什么。
  在自己的管辖之地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向大大咧咧的李嫂子此时也慌了手脚,听了兰猗的吩咐,扯开嗓子就喊:“茂福、茂全你们两个死哪去了,还不赶紧去追刘少爷!”
  话音刚落,两个小子不知从哪就旋风似的冲了出来,李嫂子从身上掏出几块碎银子塞给他们:“追上刘少爷后告诉他,出了梧桐大街有个白家药房,那是离此最近的医馆了。”
  茂福茂全应了声,掉头就跑。
  刘家女人们没有追上刘敏,重新回来看嚎啕大哭的刘夫人,刘勋是她的幺儿,比前头几个哥哥更加得她宠爱,刘勋若有三长两短,这无疑是剜了她的心头肉。
  兰猗也过来安慰一番,方想询问事情的原委,刘夫人咬牙切齿道:“倘或我儿子有个差池,你家那位四小姐脱不了干系。”
  绣卿想害刘勋也不过才起了个念头,到底是不是她还不得而知,兰猗奇怪刘夫人如何知道了这个秘密。
  侯府有内奸,这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当初秀儿的事,而今绣卿的事,齐齐涌上她的思绪,这个内奸不除,侯府甭想安宁。
  兰猗淡然道:“夫人出口慎重,绣卿是九少爷的未婚妻,他们马上要成亲的。”
  刘夫人冷哼一声,又将袖子一甩,脸都别过一旁:“四姑娘不想嫁给我儿子,我已经知道了,她是想杀了我儿子然后就可以得偿所愿。”
  北风如刀子刮了过来,兰猗只觉脸上的皮肤割裂般的痛,指着客院的会客厅三友堂道:“夫人请进去坐罢,这件事需要慢慢说。”
  刘夫人身为南方人,更经不住京城的冱寒,层层包裹像个粽子,也还是冷得牙齿打颤,哭得昏天黑地,脸上的泪水都快结冰,固执的望着刘敏跑远的方向,几个媳妇又哄又劝,终于把她劝得哭声小了,簇拥着进了三友堂,兰猗随后,边走边吩咐李嫂子,把这里的事禀报给公输拓和老夫人,方才见那刘勋脸色清灰,怕他撑不住,死了人可就是天大的事,自己是兜不住的。
  进了屋各自路座,兰猗便问刘勋中毒的前前后后。
  刘夫人看了眼最年长的大儿媳:“你发现的,你说。”
  大儿媳黄氏,长的人高马大,因为丰腴,更显壮硕,又加人到中年,气度雍容倒比刘夫人还像一家之主,她先用帕子擦了下泪,回忆看到刘勋中毒的场景她是心有余悸:“太可怕了,我拿了一叠衣裳过去,想逐个给老九试试,就见老九佝偻着身子伏在地上,嘴角流出的都是黑血。”
  黄氏带着浓重的荆楚口音,说到这里,掩面而泣。
  刘夫人随着也哭。
  几个媳妇帮忙似的,跟着哭。
  三友堂顿时哭声一片,仿佛那刘勋已经过世。
  兰猗没有劝阻,仔细琢磨着黄氏的话,她是媳妇,也是刘家大奶奶,给刘勋试衣裳也该她的仆妇拿着,怎么是她一个人去送衣裳呢?
  正琢磨,公输措先于公输拓和老夫人到了,急三火四的向黄氏询问情况。
  黄氏免不了重复了方才对兰猗说的那番话,兰猗此时才知道公输措同黄氏早就认识,而他把绣卿说给刘勋也是通过黄氏夫妇俩。
  书上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老话讲,跟着凤凰走是俊鸟,跟着乌鸦飞是丑虫。
  因为公输措,兰猗不免对这个黄氏另眼相看了。
  刘夫人坚持是绣卿害了儿子,言语中不免对公输措埋怨,怨他不该把绣卿这样的姑娘说给自己儿子。
  公输措与绣卿是堂兄妹,非但没有替绣卿辩驳,还一个劲的替绣卿给刘夫人赔礼道歉:“年轻,难免做错事,您且宽心,九少爷吉人自有天相。”
  刘家人怎么指摘绣卿都是情有可原,可你公输措是什么身份,兰猗实在忍不住了道:“大哥这话还为时过早,四姑娘虽然性子刚烈些,也是知书达理的,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公输措眉眼细长,一笑,就带着几分轻蔑:“弟妹说的都对,然我可是听说绣卿说要往街上称二斤砒霜毒死九少爷呢,她心高气傲不想嫁九少爷,你又不是不知,咱们都偏爱卿丫头,但也不能护短,她做错了事就得承担一切。”
  绣卿说要称二斤砒霜毒死刘勋,无论是气话还是真话,首先谁也没亲眼见她动手,其次这话也没几个人知道,这公输措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呢?
  兰猗错愕,这个侯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到让她无法预料的地步,绣卿自己是不会对公输措说那番话的,剩下的只有绣卿的丫头嫣红和她的乳母张嬷嬷了。
  突然刘夫人霍然而起,之前只听说绣卿不想嫁自己儿子,却不知道她还想害自己儿子,她手一指各位媳妇:“还不将那个小贱人给我捉来!”


第116章 嫁给这样的人难道就是般配吗?
  刘家媳妇真不含糊,刘夫人一声令下,她们就摩拳擦掌要去三老爷家里抓人了。
  “谁敢!”
  龙头拐杖咚的敲了下青砖地面,老夫人由修箬搀扶着,后头跟着燕喜、翠喜、巧喜等丫头,还有几个老嬷嬷,众星捧月的来到。
  天一冷,老夫人的咳病是给兰猗治好了,却犯了老寒腿,正吃着兰猗开的方子呢,平时深居简出,府里事务由兰猗主理得有模有样,她乐得每天或是诵经或是含饴弄孙,听说刘勋中毒命快不保,她这才来到了客院,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刘夫人要去抓绣卿,老太太雷霆震怒,用拐棍指着几个欲出来的刘家媳妇和她们的丫头婆子道:“这是安远候府,不是江东伯府,想耍威风,回荆楚去!”
  伯爵虽然没有侯爵大,但江东伯可是荆楚一代的地头蛇,那刘桑农虽然在荆楚并无对百姓作威作福,刘夫人在家里也并无颐指气使,但这涉及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刘夫人一改往日的好脾气,拨开诸媳妇来到老夫人面前,同一辈分,都是诰命,她就不客气道:“你们四姑娘杀了我儿子,我不抓她,自有衙门的人来抓她。”
  老夫人一愣:“九少爷死了?”
  刘勋若死了,刘家人只会比现在闹的更凶,修箬观其神色,笑道:“夫人何必咒自己儿子。”
  刘夫人自察失言,忙改口:“四姑娘有杀我儿子的心。”
  老夫人朝地上啐了口:“我还有重过二八年华的心呢,成了吗?成了方算是真的,马上要结亲家了,刘夫人在我家里这样闹,这亲家不结也罢,另者你听哪个说卿丫头想杀你儿子?你把那个人交出来。”
  刘夫人虽然没道明是谁说的那话,目光却忽忽悠悠的飘向公输措。
  老夫人心头一梗,暗骂这个孽障,他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非得把整个公输家闹得鸡犬不宁直至家破人亡吗。
  兰猗冷眼旁观,忽而想起昨晚所谓“采花”一宗,公输措曾经行刺过自己,未得逞却伤了秋落,他再作冯妇也是极有可能,比如买凶杀人,昨晚给公输拓杀来到男人自己并不认识,看穿戴打扮也不像是常跑江湖的,只能是那些鱼肉乡里的恶霸无赖一流,到底自己哪里得罪了公输措,兰猗是想破头皮都想不通,他想夺侯爵之位该杀公输拓,为何针对无辜呢?
  兰猗陡然生恨,过来挽住老夫人的手臂道:“刘夫人也是偏听偏信了大哥之言,大哥说四姑娘要往街上称二斤砒霜把刘少爷毒死,您瞧瞧,那四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会那种手段,大哥定是说笑的。”
  这句话,无疑把她与公输措的矛盾放在明面上了。
  公输措既然敢说,当然就有准备,朝老夫人哈腰道:“这可不是我胡说八道,卿丫头昨个闹得那叫凶,她的乳母张嬷嬷不是还找弟妹求解决的法子么。”
  老夫人左看看兰猗,右看看公输措,家里何时变得这样乱,当着外人闹内讧,她脸一沉:“行了,都给我闭嘴,今个说的是刘少爷中毒的事。”
  公输措立马道:“这就是刘少爷中毒的事引起的。”
  老夫人眼目一横:“刘少爷究竟因了什么中毒的,等他回来便知,现在都给我回自己家去。”
  老太太下令,陆续赶来的各房男主子女主子又相继离开,兰猗也回了倚兰苑,进了门将身上的大衣裳一甩,吩咐秋落:“叫人盯着前头,看看刘勋到底如何,还有,四姑娘房里的张嬷嬷若是再来找我,就说我不在,另外去书房看看,侯爷一直睡着么。”
  盯着前头秋落明白,刘勋的生死谁都在关注,但张嬷嬷来找却说不在,秋落感觉云山雾罩,问:“二小姐为何不见张嬷嬷?”
  兰猗往炕上坐了,随手抄起铜手炉暖着手,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面前一片虚空,神思飘了出去,幽幽道:“刘勋中毒怕是要牵扯出很多事来,四姑娘眼下更是处在风口浪尖,张嬷嬷是她乳母,必然不会看着她给人欺负,说不定又来找我想法子,该回避的咱们得回避,不然到时我真想帮四姑娘,别给人家说我与她是串通好的。”
  秋落醒悟过来,按照兰猗的吩咐指使丫头们各处去了。
  兰猗就一动不动的坐在炕上等,等刘勋的消息,足有两个时辰,负责前头的冬喜回来禀报:“少夫人,刘少爷活了。”
  兰猗抚着心口:“阿弥陀佛!”
  冬喜续道:“却未苏醒。”
  兰猗凝眸:“这是怎么个话?”
  冬喜道:“说是有气呢,人就像睡着了。”
  也就是说,刘勋仍旧不能确定可以保命,想着自己不供奉佛菩萨,兰猗让秋落去找上房的丫头要几根檀香来,就在自己院子里摆了供桌,点上檀香,跪地祈祷,希望佛菩萨能够让刘勋活下来,那孩子心地善良,如若他这样的人都能死了,这人世还有什么可称颂的。
  祈祷完,秋落急不可耐的把她扶起:“天寒地冻的,当心冻坏了,为一个不相熟的人,二小姐何苦呢。”
  兰猗把手抄入袖子里,见太阳慢慢滑下,落山仿佛就是瞬间的事,暮色苍茫,寒气迫人,鸟雀归巢,高树而栖,是晚饭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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