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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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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猗重新踩了鼓凳上去,把脑袋伸入套子里,然后朝秋落点下头。
  秋落站在门口大喊:“不好了,二小姐上吊了!”
  兰猗立即踹翻了鼓凳,整个人就吊了起来,身子东摇西晃,喉咙处无气可出,今个总算体会到死是什么滋味,这滋味不好受,越是着急,平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丫头嬷嬷媳妇子们,秋落都喊了三遍了,还没有到来。
  兰猗脸已经发紫,再不来人,她想自己真死了,总算在她咽气之前,丫头嬷嬷媳妇子们哗啦啦跑来一群,又一会子,狐彦与贺兰氏也跌跌撞撞的赶来,见丫头婆子媳妇子们正把兰猗从半空中解救下来。
  狐彦顿感天旋地转,双手颤巍巍的伸向女儿:“那门亲事,爹替你推了!”
  兰猗揉着勒痛的喉咙立即笑靥如花:“谢谢爹。”
  差点昏倒的贺兰氏方晓得这又是二姑娘的诡计,对丈夫道:“你明知道她是诓你的。”
  狐彦一甩袖子:“一旦是真,我岂不是没了女儿。”
  这个贺兰氏也怕,二姑娘再不好,那也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可是兰猗不肯嫁,安远候府该如何交代,皇上得罪不起,安远候又岂是得罪得起的,怎奈又怕女儿想不开真轻生了,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后想起苦肉计来,对于孝女,这是上上策,于是掩面呜呜哭了起来。
  不知就里的兰猗过来安慰母亲:“娘啊,你看我好好的没死呢,以后我也绝对不用死来吓唬你了。”
  贺兰氏哽咽着摇头:“你不嫁安远候,你死不成了,恐你爹的命不保。”
  兰猗骇然:“为何?”
  贺兰氏望望一旁垂头丧气的狐彦道:“整个京城,对安远候哪个不是谈虎色变,咱们若是悔婚,他能杀上门来,听说他在城外的庄上打猎,抓着了野物当即。茹毛饮血。”
  兰猗愕然。
  贺兰氏看自己的话奏效,继续推波助澜:“娘还听说他带兵打仗的时候,抓着敌首,双手抓着人家的双腿,竟给活生生的劈开了。”
  兰猗一哆嗦。
  狐彦呵责着夫人:“行了行了,那些捕风捉影的话你也信,再说我活了一把年纪了,死不足惜。”
  说完,拉着贺兰氏走了。
  丫鬟婆子们也都相继离开。
  兰猗呆呆的坐在临窗大炕上,一直坐到天黑,坐得久了,她感觉自己像已经生根发芽似的,屁股与炕似乎黏在一处了。
  秋落过来传晚饭,扶她下了炕,她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然后狠狠抓着秋落的手狠狠道:“我嫁。”
  这话禀给狐彦、贺兰氏之后,狐彦朝夫人竖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贺兰氏狡黠一笑:“二姑娘聪明,到底还是年轻。”
  狐彦却摆摆手,沉沉道:“应该说是兰猗孝顺。”
  总归这桩婚事成了。
  好在当初公输家来提亲的时候,虽然定下的是兰宜,时间仓促,并未合婚,所以,狐彦让管家狐禄带着兰猗的泥金更贴去了安远候府,提亲的事他答应了,是时候合婚了。
  坊间传,本朝十分繁华公输家占了九分,本朝女人十分人才卫沉鱼占了九分。
  狐禄无幸得见卫沉鱼,今个却有幸见到公输家的繁华,梧桐大街公输家占了少半,三道牌楼开始都是公输家的地盘,单等来到府门口,朱红的大门,威武的石狮,狐禄暗暗吸口气,没敲门呢,腿都有些打颤,感慨家里的那个二姑娘可真是因祸得福,能够进入这样的门庭不比入宫差多少,更何况没听说安远候有妾侍,可是皇帝的嫔妃却多如牛毛。
  狐禄在门口挺了挺身子,又整整衣裳,方抓起俯首叩门。
  不多时正门旁的侧门开了,露出一张四旬左右的男人脸。
  狐禄连忙呈上拜匣,复又说明来意。
  那门子道:“你等着。”
  转头将门关上,去了里面禀报给了管家,管家又来到上房向公输老夫人禀报:“老太太,狐家来人了,说是拿着狐家二小姐的庚帖。”
  拿着庚帖,这就是要合婚的,老夫人正歪在炕上打盹,眯着眼道:“咱们不急,女家倒着急了。”
  炕前伺候她的修箬淡淡一笑:“一个太医院院使的女儿,能嫁给侯爷,这是她上辈子积了阴德了,那狐彦能把太后伺候的舒舒服服,必然是个鬼精人,当然怕夜长梦多,还不得赶紧着将女儿嫁过来。”
  老夫人最爱听这样的话了,睁开眼搭着修箬的手坐起,让管家去把狐禄请过来,忽然想起一事,口中咝了声:“我好像记得当初定下的是大小姐,怎么狐家送来了二小姐的庚帖?”
  修箬沉思状,忽而抬头:“是了,是这么回事。”
  老夫人满腹狐疑的等着狐禄来到,看狐禄对她行大礼参拜后,接过由修箬呈给她的庚帖,打开来看了看,挑眉问狐禄:“我们求娶的时候,狐大人许下的好像是你们家的大小姐。”
  狐禄来之前,狐彦早对他耳提面命,是以有准备的道:“我家老爷口误,是二小姐不是大小姐,因为大小姐是待选秀女,没经过选秀,怎么能许人家呢。”
  原来如此,老夫人颔首道:“这倒是,不过这个二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品呢?”
  狐禄心里咯噔一下,事先没准备这一宗,二小姐出了私奔那么档子事,人品实在是差,可是又不能说,替二小姐美言又恐将来事情败露他给殃及池鱼,正抓耳挠腮呢,听外头有人高声道:“娘啊,我不娶的,您就别糟践人家女儿了。”。。,。


第006章 安远候说二姑娘是水桶腰、蜡黄脸、扫帚眉、三角眼……
  话音没落干净呢,秋香色团福的软帘打起,老夫人房里伺候茶水的丫头燕喜端着茶水托盘,微躬身子引进来个二十七八的男人。
  福禄偷觑一眼,见此人身穿黑色刺着大幅花卉图案的长衫,外罩一件紫色薄纱鹤氅,更兼他浓眉朗目身形伟岸,整个人看上去凝重中带着放浪,威严中含着狂野,猜测他差不多就是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公输拓。
  狐禄没有猜错,公输拓方从宫里回来,听家人说老夫人前些日子给他提亲的狐家送来了女方的庚帖,他便匆匆赶来上房,外头喊完,进了门又嚷嚷着:“娘,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克妻,您就别祸害人间女儿了。”
  老夫人立即沉下脸来:“浑说一气,是毓离她短命,与你何干。”
  毓离,公输拓的结发之妻,殁了已有三年。
  修箬也从旁道:“是啊,侯爷怎么能妄自菲薄呢,克妻这话可不能乱说,侯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相。”
  “哈哈哈哈哈……”
  公输拓放浪形骸的大笑,笑得头上的麒麟髻乱颤,他随后还矮了身子朝修箬挤眉弄眼:“姑姑偏爱我,是以怎么看我都是好。”
  所谓姑姑,是因为修箬来自宫中,三十多年前外放出宫,却不肯嫁人,因与太夫人是旧识,是以自愿来到太夫人身边为奴为婢,公输拓尊她为姑姑,不仅仅是因为她深得老夫人心意,更因为她曾经的一顿不寻常往事。
  修箬接过燕喜手中的茶水亲自奉给公输拓,边道:“狐家虽不是名门大户,横竖那狐大人也是在宫中当差的,也算是体面,侯爷可千万别错了主意。”
  公输拓接过茶杯放在鼻子底下嗅嗅,并不喝,却头也不抬的问:“比之卫沉鱼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修箬一怔,暗道不好。
  老夫人那里已经一掌拍在身侧的黑漆小几上,震得上面的茶杯和果盘子歪倒,接着又滑了下来。
  公输拓眼疾手快,纵身一跃,高大的身躯恁般轻灵,手中还端着自己的茶杯呢,腾出另外一只手来接住母亲震落的茶杯,再无第三只手来接果盘子,唯有长腿伸出,那果盘子稳稳的落座他的脚面,他就金鸡独立状,双手端着茶杯,脚上托着果盘子,宛若杂耍艺人。
  老夫人那里暴跳如雷:“狐家姑娘是良家女子,卫沉鱼是妓,怎能同日而语,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卫沉鱼,莫非是想气死我。”
  老太太说气可不是虚张声势,手抚心口呼哧呼哧的喘着。
  修箬给燕喜递个眼色,燕喜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忙过去将公输拓脚上的果盘子拿了过去,修箬如常的做了和事佬,一边埋怨公输拓,一边开解老夫人:“明知道侯爷是逗您的,何必当真。”
  按下葫芦浮起瓢,老夫人这里刚刚松口气,公输拓却哧溜喝了口茶,用袖子抹了下嘴巴道:“谁说我是逗娘的,我可是认真想娶卫沉鱼的,那狐彦这么上赶着,他女儿必定是个水桶腰、蜡黄脸、扫帚眉、三角眼,吃饭像猪,说话像鸭,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脾气暴得像夜叉,我才不娶。”
  修箬一壁嘘声一壁朝公输拓轻轻晃着脑袋,示意他角落里站着狐禄呢。
  老夫人霍地站起,手指儿子,余怒未消:“狐家女儿纵然是水桶腰、蜡黄脸、扫帚眉、三角眼,吃饭像猪,说话像鸭,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脾气暴得像夜叉,她好歹也是良家儿女,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明天请钦天监李大人过来合婚。”
  修箬在底下偷着拉了拉老夫人的阔袖,暗示她给公输拓留三分面子,那么大个爷们,又是堂堂的侯爷,而公输拓出了名的火爆脾气,搞不好他犟劲上来真不娶,难不成老太太能替儿子入洞房么。
  主仆两个几十年朝夕相处,老夫人立马明白修箬的用意,缓缓坐了下来,语气也软了:“婚姻大事,你也老大不小,按理娘不该横加干涉的,可是那狐家女儿端的是个好人品,娘喜欢,你成日的说孝顺娘,何妨从了这门亲事,就算真的孝顺娘了。”
  老太太还挤出两滴眼泪来。
  公输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母亲哭,将手中的茶杯交给燕喜,他就踱至母亲面前,宽大的手掌擦着母亲脸上的泪水道:“娶媳妇是大喜事,您老却又哭哭啼啼。”
  听这话的意思,老太太乐了:“这么说你答应了?”
  公输拓往她身边一倒,随即仰躺着,颇为无奈道:“我是不想答应,我就怕您一哭二闹三上吊。”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儿子肩膀上,带着笑骂道:“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混蛋儿子。”
  公输拓立马翻身向她,嘿嘿道:“后悔了,那行,您将我揉吧揉吧捏吧捏吧塞回肚子里去。”
  这个儿子疯疯癫癫老太太业已习惯,随手抓了块蜜饯塞到儿子嘴里:“看能不能堵住你这张嘴。”
  公输拓就大嚼起来,随后咕噜一声吞下肚,连说好吃好吃,还自己欠身往果盘子随意抓了把在手,又一股脑的塞到嘴里,顿时腮帮子鼓起,整个人看上去不像是侯爷,倒像是街头几天没讨到饭食的叫花子。
  一旁看了半天的狐禄心里啧啧,有那么个不检点的二姑娘,就得有这么个疯疯癫癫的公输拓,这两个人倒是绝配。
  得了公输老夫人的准话,狐禄打道回府向狐彦与贺兰氏禀报,公输家明天请钦天监来府里合婚,若一切大吉大利,随之就会下聘,总之二姑娘的婚事近了。
  “只是……”
  狐禄欲言又止。
  贺兰氏正眉开眼笑呢,见他如此神态,忙问:“哪里不妥吗?”
  狐禄是突然想起了公输拓说的那番话,在贺兰氏再三追问下,他最后道:“安远候说咱家二姑娘是水桶腰、蜡黄脸、扫帚眉、三角眼,吃饭像猪,说话像鸭,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脾气暴得像夜叉。”
  咔擦!
  狐彦身侧的茶杯给他拨拉到地上碎为几块,随之他怒道:“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兰猗听见了,气歪了一张樱桃小嘴。


第007章 那我就在新婚夜杀了公输拓
  公输拓不仁,兰猗誓要不义。
  “死也不嫁这种男人。”
  兰猗快扯碎绢丝帕子,晌午觉都没歇,一直鼓气着呢。
  “可是庚帖都已经送过去了,悔婚恐是不能。”秋落更为二小姐抱不平,却晓得胳膊扭不过大腿的道理。
  兰猗点头:“我知道的,我也不想爹娘为难,我已经想好,就顺顺当当的嫁过去,然后血洒新婚夜,总之死也要保住自己的身子干净。”
  听闻二小姐想再次自戕,秋落忙劝着:“可不许有这样的念头,上吊您又不是没尝试过,脖子到现在和青紫呢,想必是痛得不行。”
  兰猗下意识的摸摸脖子,触及痛处,心有余悸,突地打个寒噤。
  秋落察言观色,觉着二小姐有点怕了,于是接着恐吓:“投井可以,可是咕嘟嘟灌了一肚子水,等捞上来时,像身怀六甲似的,搞不好人家以为小姐你做下什么丑事见不得人了才死的。”
  为保贞洁却凭空惹来非议,兰猗连连摆手:“还是算了。”
  秋落眨着狡黠的大眼,又道:“动刀子倒是干净利落,可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噗!一腔子血都喷了出来,这么长的血口子翻开着。”
  她连比划带说,兰猗顿觉腹部隐隐作痛,骇然道:“不成的,我不怕死但我怕痛。”
  秋落计谋得逞,克制着不笑,继续危言耸听,把各种死法都描述一遍,最后兰猗发现那种死法都不妥,不由得愁上眉头:“你说怎样死,才不痛呢?”
  秋落顺口道:“别人死,自己不痛。”
  兰猗凝眉想了想,忽然击掌叫好:“对,别人死自己才不会痛,那我就在新婚夜杀了公输拓,这样一来,我既保住了干净身子,还不痛。”
  说完得意的咯咯娇笑。
  秋落傻了眼,方才自己不过是顺嘴胡说,却让二小姐起了这么个念头,杀公输拓,与自杀没什么区别,莫说公输拓征战过沙场,就算他不懂功夫,那么个大男人,二小姐想杀他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怎么办好呢?秋落犯了愁,耳听外面欢天喜地,晓得是大家都在恭喜大小姐兰宜。
  兰宜初选顺利。
  复选成功。
  眼瞅着要皇帝亲阅钦定。
  狐家里里外外忙的都是兰宜入宫的事,重新定制衣裳打造首饰,连那辆翠缨朱轮华盖车也重新装饰过,一时间兰宜成了狐氏一族的荣耀,所有的人都围着她转,仿佛兰宜成为妃嫔只是迟早的事。
  秋落回望兰猗,无奈的晃晃脑袋,大小姐的荣耀本该是二小姐的,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
  此时进来个小丫头,朝秋落道:“大小姐房里的春盛姐姐来了。”
  秋落点了下头,收拾好方才的心思过来给兰猗整整衣裳扶正发髻,然后侍立在兰猗身侧。
  春山秀水的门帘子挑起,春盛给一干丫头婆子簇拥着来到,秋落轻声嗤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的春盛也今非昔比了,好大的排场。
  春盛也还是规规矩矩的给兰猗道了万福,然后说明来意,大小姐兰宜看中了兰猗绣的那柄银狐合欢扇,想借用下。
  银狐合欢扇,兰猗亲手制作,扇子的骨架是贵妃竹,扇面是蛟绡纱,上绣一只银狐,这银狐呼之欲出,整整耗费了兰猗近百个日夜,她自己视为珍宝,放在箱笼中珍藏并不常用,听说姐姐想借用,哪有不答应之理,兰猗遂让秋落去取。
  秋落迟疑:“二小姐,那把扇子可是……”
  兰猗打断她的话:“去罢。”
  秋落无奈进了里间,一会子拿来装着银狐合欢扇的锦匣交给春盛。
  春盛打开看了看,确定是此物,复又转交给身后的婆子,回头朝兰猗又道:“大小姐还想借用一下二小姐的烧槽琵琶。”
  秋落实在忍不住道:“大小姐是去选秀,又不是去卖艺,带着扇子可以扇风,带着琵琶何用呢。”
  春盛趾高气昂道:“我们大小姐说了,宫里沉闷,若是秀女多,住个十天半月的岂不难捱,带着琵琶解闷罢了。”
  秋落真心不舍:“大小姐自己不是有古琴么。”
  春盛很是不耐烦:“大小姐说了,古琴弹了十几年有些腻烦了。”
  秋落还有话说,兰猗挡住她道:“我的也是姐姐的,你好不聒噪,取来便是。”
  秋落怄气的去把琵琶取了来。
  春盛倨傲的娶她一眼,得意洋洋而去,回到兰宜处,将琵琶和合欢扇一一交给兰宜,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奴婢见那秋落可是气得不行了,您说二小姐嫁给那么个男人,以后还哪有心弹琵琶呢,用这么好的扇子也无异于焚琴煮鹤,再者,奴婢可是听说安远候嫌弃二小姐呢,说二小姐是水桶腰三角眼八字眉蜡黄脸,还说二小姐吃饭像猪说话像鸭脾气坏的像夜叉,咯咯咯……”
  兰宜正把玩着合欢扇,突然眸色一凛,斜睇春盛道:“连二小姐你也敢笑,大胆!”
  春盛立即止住笑,垂头告饶:“奴婢无心的,大小姐宽恕。”
  兰宜冷冷的:“我可是准备带你进宫的,宫里可不比咱狐家,此后你若不谨言慎行,出了什么岔子,莫说我不念主仆之情不帮你。”
  春盛忙不迭的:“是是,奴婢谨记大小姐的教诲。”
  兰宜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先将扇子收起来,把琵琶拿给我看看,许久不弹,只恐生疏了。”
  春盛就恭恭敬敬的将琵琶呈给她。
  兰宜接了,端坐在绣墩上,纤细的手指轻拨,试过后,就选了首《雨打梨花》来弹。
  说起这副烧槽琵琶可是狐彦的至爱之物,因喜好音律,当年他是花了大价钱购来的,因家里有两个女儿,所以决定谁的技艺好就给谁,兰猗胜过姐姐,烧槽琵琶就归了她,为此兰猗心有不安,倒是兰宜不以为然,从此不弹琵琶该为抚琴。
  今儿再摸烧槽琵琶,感慨万千,又觑了眼旁边锦匣内的合欢扇,进宫殿选,就靠着两样物事来帮衬自己了。
  忽然想起春盛方才说的话,那安远候公输拓如此笑话妹妹,以妹妹的个性,会不会抵死不嫁呢?
  春盛听了兰宜的顾虑,却道:“奴婢觉着,二小姐既然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她不会随意反悔的,倒是那个安远候,像是不中意咱们二小姐,若是公输家悔婚,那才叫真正麻烦呢。”
  兰宜眉头突地一跳,心也有些慌,沉吟片刻,吩咐春盛:“去把管家请来,我修书一封让他设法送给安公公。”
  安公公,狐安是也。


第008章 我最近找了个相好的,银子都使在她身上了
  薄薄尺素,兼百两银子,摆在狐安的面前。
  该怎么玉成公输拓和兰猗,狐安毫无头绪,要想管安远候的事,那非得皇上或是太后不可,然他只是熙贵妃宫中的掌事太监,熙贵妃再得宠,也不好拐了弯的求熙贵妃出头露面,而御前自己是说不上话的,寿康宫太后那里更算不得有头脸。
  胡安挠了挠脑袋,除了掉了一堆白花花的头皮屑,什么主意都没想出,有心不管,舍不得这堆银子,嗜赌如命,技艺差手气更差,最近可是输了不少,正想翻本呢,外头就给他送来了这一百两银子,更何况外头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所以他想豁出命去蹚一次浑水,眼巴前能求到的,只有御前总领太监张贵玉的徒弟魏五了,魏五负责皇帝茶水上的事,与胡安有些交情,但算不上肝胆相照,是以,狐安知道求此人办事少不了打点下。
  这样想着他爬去炕柜处,从里面翻出个半新不旧的大手帕来,回到炕桌前捡了块银子包裹好,想想怕这么点钱财指使不动魏五,狠狠心又拿了块,还是觉着没有底气,最后一咬牙又拿了块,剩下的就划拉到一起塞到炕柜里藏好,出溜下了炕,准备去找魏五。
  因在直上,怕熙贵妃有事喊他,于是先往熙贵妃处告了假,说突然肚子痛,熙贵妃准了他的假,又赏了他二十两银子让他看病抓药,胡安喜不自胜,揣了银子径直去找魏五。
  今个魏五不当差,正歪在自己住处的炕上小憩,见胡安来了,忙起身招呼,说来胡安是熙贵妃面前的红人,魏五也不敢怠慢。
  胡安瞧了眼炕几上那只酒壶和一碟子腌菜,啧啧道:“兄弟可真是节省,像咱们这样没根的人,留着银子作何用呢。”
  魏五面上一红,方才迷迷糊糊的,不曾想让人觑见了他的穷困,羞赧道:“不瞒哥哥,我最近找了个相好的,银子都使在她身上了,自己只能节衣缩食了。”
  太监宫女搞对食,此风盛行,却也是偷偷摸摸的,一旦给皇上和后宫的主子们知道,可就有的饥荒闹,魏五能坦言相告,一是狗仗人势觉着自己是张贵玉的徒弟可以为所欲为,另外这狐安也算是酒肉朋友。
  狐安从怀里摸出那三十两银子拍在炕桌上,大大方方道:“咱们哥俩可真是心有灵犀,你这里缺钱,这不,哥哥我就给你送来了。”
  无利不起早,宫里混的,谁都是八面玲珑,魏五能拜在张贵玉名下,那也是猴精,所以明白狐安定是有事求自己,于是直言:“哥哥有事就说。”
  本就十万火急,狐安也不啰嗦,竖起大拇指对魏五道:“兄弟实乃痛快人,是这么档子事,我那本家,太医院院使狐彦狐大人,把二姑娘许给安远候做了续弦,但安远候好像对这位二姑娘不感兴趣,狐家担心安远候悔婚,所以求到我这里了,这事要想成非得老爷子出面管不可,兄弟你说,我又不是御前的人,老爷子那里我说不上话,所以想求兄弟你帮忙。”
  老爷子,指的当然是皇上,魏五更清楚狐安求他其实是变相求他师父张贵玉,但是管安远候的事,魏五有点打怵,没事大家都想对安远候敬而远之,生怕一句话不入他耳给生吞活剥了,倒是皇上的话安远候不能不听,但这区区三十两……魏五觑眼银子,似笑非笑的摇着脑袋:“这事难办,我也是有些日子没银子孝敬我师父了,管安远候的事,我就这么上嘴唇搭下嘴唇,连壶酒都不带,哥哥你觉着我有那么厚脸皮么。”
  嫌少。
  狐安舔了下嘴唇,此事若不成,这三十两是肉包子打狗了,外头许的事成之后的重赏也打了水漂,这样一想,狐安就掏出方才熙贵妃打赏的二十两来,赔笑道:“人多眼杂,不得不分开来放。”
  银子咚的放在炕桌上,魏五眼皮动了动,但身子没动。
  狐安心里骂了句“贪心鬼”,嘴上为难道:“兄弟你不是不晓得,哥哥好那一手,最近可是出去不了,没见回头钱呢,我找人卜了卦,说马上有大财发,到时少不了兄弟你这一份。”
  五十两可以了,魏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狐安以为他无动于衷呢,眼珠一转道:“此次选秀,我那本家狐大人的大姑娘可是顺水顺风,按着大姑娘的品貌,谁能料到将来成为哪一宫的主子呢,按理我是她叔叔辈,大姑娘的荣华便是我的荣华,我的荣华当然也是兄弟你的荣华,谁让咱哥俩投缘呢。”
  魏五双手把银子划拉到一处,眉开眼笑道:“等我的好消息。”
  狐安开开心心的走了。
  魏五翻箱倒柜的鼓捣出一坛子珍藏许久的老酒来,放在怀里,然后又把双臂拢在胸前遮掩,就来找他师父张贵玉。
  恰逢今个皇帝宇文佑同安远候公输拓在园子里射鹄子,张贵玉带领一干内侍旁边伺候着,听说魏五来找他,瞧了眼正神采飞扬的宇文佑,他偷偷溜出来,见了魏五劈头盖脸就骂:“没眼力见的,我这里分不开身,偏这时候你有事。”
  场合不对,魏五没敢把酒拿出来,只腆着笑脸道:“我是来给师父送个机密。”
  张贵玉皱皱眉:“说来听听。”
  魏五道:“一,太医院院使狐大人的大姑娘听说成了此次选秀的大热之人。二,狐大人的二姑娘听说与安远候定了亲事,可是安远候好像不太热衷,那狐大人可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可太后又深居后宫不方便出面管,心里急的够呛,这事要是皇上给管了,太后同皇上母子间的感情,那可是……”
  太后并非宇文佑的生母,所以两个人可以说是若即若离,这也是太后许久以来的心病。
  张贵玉掂量下,讨好皇上容易,讨好太后可是非常之难,因他在皇上面前得宠,太后曾经透漏过皇上时而不听自己的话,或许就是给下面的这些阉人教坏的,张贵玉觉着这件事或许是自己讨好太后的一个机会,于是他啪的打了下魏五的脑袋:“猴崽子,成日的给我惹麻烦,行了你回去罢,皇上那里一会该叫我了。”
  魏五嘿嘿一笑,乐颠颠走了。


第009章 本候这是走桃花运了
  御花园内好风光。
  宇文佑乃马上皇帝,擅骑射,久病虽未痊愈,这几天也还是大好了,就拉着公输拓往园子里射鹄子,方才一番比试,宇文佑占了上风,按着约定,要公输拓请他往西四街的万宝楼吃酒。
  公输拓却摇着脑袋摆着手:“不成不成,回头太后那里怪罪起来,微臣可是吃罪不起。”
  宇文佑身子骨不济,太后成日的忧心忡忡,三令五申不准他再跑出去顽,可是宇文佑到底年轻,闷在深宫日久,难免心猿意马,今个才找了这么个由头,说是比射箭,其实是变着花的想跑出宫去,听公输拓不肯,佯装嗔怒:“你这黑鬼敢耍赖,朕割了你的脑袋当下酒菜。”
  公输拓不白,也不至于太黑,骂他黑鬼只因他素日喜欢穿黑色衣裳,君臣间这样像是打情骂俏的亲昵公输拓已经习以为常,当即裂开嘴哈哈的笑:“皇上前几天不也耍赖么,臣不肯做什么啸骑大将军,皇上非得给臣的脑袋上扣那顶帽子。”
  宇文佑无意间瞥见正匆匆赶回来的张贵玉,蹙蹙眉,转而对公输拓道:“不做啸骑大将军,不领兵打仗,朕每年给你上千石的禄米作何呢。”
  这样的诘问,公输拓却不羞惭也不恼,还一味的傻笑:“如今天下太平,没仗可打。”
  宇文佑见张贵玉给他递了个眼色,晓得有机密事要奏,敷衍一句公输拓道:“这叫防患于未然,行了,你去见见太后,回头咱们万宝楼见。”
  皇上下了令,公输拓只好告退去了寿康宫。
  觑他走远,张贵玉忙来到宇文佑跟前,小声道:“安远候可真是矫情,得了那么个小娇妻却还嫌弃人家。”
  宇文佑正由小内侍们伺候着净手喝茶,听张贵玉唠叨出这一句,他侧目问:“安远候续弦,朕为何不知?”
  按例,王公候伯,这些个人无论新婚还是续娶,都要呈报给皇上和太后的,公输拓为侯爵,他的夫人婚后便顺理成章为一品诰命夫人,这是要由皇上下旨敕封的,他续娶皇上不知道,宇文佑很是奇怪。
  张贵玉忙解释:“听说只是提了亲。”
  宇文佑心里笑谁家女儿这么倒霉,嘴上却道:“谁家女儿这么好命?”
  张贵玉感慨道:“太医院院使狐大人府上的二姑娘,他那大姑娘才做了秀女,二姑娘年纪岂不是更小,安远候二十八快而立的年纪了,还嫌弃人家,皇上您说说,这叫什么事。”
  宇文佑很是纳闷,也好奇:“安远候嫌弃狐家二姑娘什么呢?”
  张贵玉哪里晓得,却又不想让宇文佑觉着他是信口胡说,于是也就信口胡说道:“大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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