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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原野)-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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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是他提议帮孕妇剖腹,那后果就不这么简单了,成功了一切都好说;失败的话,只怕人家要将他大卸八块,传出去也会损了云真人一世的英名——因为这举动太惊世骇俗了!
菊花只是个外行,问来问去只能说出那两点,一切都得靠他自己摸索。他跟师妹也做了力所能及的尝试和准备:麻醉、金针止血、肠线缝合、烈酒消毒等等,可是每到紧要关头,他还是不敢轻易下手。
上次站在那孕妇的床边,他激烈地挣扎,最后到底还是放弃了那个孩子,因此回来后枯坐了一晚上。
要是师傅在就好了,有他老人家在一旁压阵,他心里就有底气,肯定敢尝试。
他苦涩地想,自己还是害怕的吧!
可是如今师傅不在了,连师妹也要指望他,他不出这个头,就永远跨不出那一步。
想起上次他煎熬不住去找菊花时,她一脸平静地对自己跟师妹说道:“我也不瞒你们,我是做了一个奇怪的长长的梦,知道一些事情。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我就算是外行,也从未听说过哪种手术是万无一失的,这要取决于很多方面——重要的是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总有人要开这个头,我为自己跟孩子搏,你们为了自己的事业搏,大家各取所需。你们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会将一切都写在纸上,跟家里人交代清楚,这样就算你们做失败了,也不会被他们责怪。”
她说完这些又微笑道:“也不知为何——你们可以说我是‘无知者无畏’吧——反正我就是相信你们兄妹。”
他难道连菊花的勇气也不如吗?菊花真的是无知者无畏?
第三百四十八章借钱
菊花挺着日渐沉重的身子,坐在树荫下摘菜,耳边听着屋里传来的低沉的说话声,心下暗叹了口气,下午槐子三舅来了,不知是不是来借钱的。
自从这清辉县换了县令后,变化真的很大。怎么说呢?应该是贫富急剧分化吧。
以往,就算也有贪官来,大家都是一样穷,反正都那么混就是了;如今,下塘集繁荣起来,有钱人多了,有当地发家的,有外来落户的,还有李家这样的乡绅,那些穷户先是卖田地,再是卖儿女,或沦为佃户,或沦为奴仆,或投身到集上方家的作坊里做事,失去土地的人渐多了起来。
槐子家的四个舅舅原来比槐子家过得好,可是他们也不过是日子过得去罢了,哪里经得起这样剥削?四五月的时候就已经支持不住了,来借了一回粮食。
屋里,张大栓父子正陪槐子三舅坐着,几人略为寒暄了几句,便问起三舅的来意。
三舅搓着粗糙的手掌,有些尴尬地对张大栓道:“姐夫,你看这,我也是过不下去了才厚着脸皮上门来的,不然也张不了口。我晓得你们也难,杨子念书可花钱了,如今他又去了湖州应考,都说穷家富路,只怕你们为他这盘缠使费也掏空了家底。可是我要不想法子将这两个月混过去了,就得卖田地,那可不是败家了么?”
张大栓等他说完,就叹气道:“老三,我还不晓得你——从来就是个要脸的人,不是十分难,你怕也是不会上门的。”
三舅连连点头插话道:“娘不让我们来哩,说咱们本该帮你们才对。大伙齐心,把杨子培养出来,他要是中了秀才,咱们这些亲戚可不就都有指望了么?眼下不出力。反而来聒噪你们,实在是不得已。所以,我虽然开了口,要是你们真的拿不出,就实说,就算卖地,也不能缺了杨子的花费。”
他说着说着脸就涨红了,心里十分羞愧:这现成话实在没分量。真要为杨子着想,就不该上门,自己另想法子才是。
槐子忙道:“瞧三舅说的,谁还没个难处。这也不是你们懒。不勤俭持家,还不都是贪官闹的。眼看就要收稻子和玉米了,咱们互相帮衬着,咬咬牙就能挺过去。三舅有啥想法就说,都是至亲,又不是外人。”
张大栓也连连点头,这几个舅兄还都不错,不是那等没情义的人,尤其这个三舅兄更是个实诚人。
三舅见他们父子如此。感激地说道:“本来借点儿粮食就够了,可是我心里算计了一番,就算是稻子、玉米和山芋等东西收上来,拉拉杂杂的也卖不上价。我们不比你们靠山的村子,还能有橡子果儿喂猪,我们可不就从地里抠些出息么?这还不够交税的。我就想着,要是大栓你能挤点儿钱出来。我就借几两银子,去走村串户地收些山货,到集上卖。如今集上铺子多的很,啥东西都能买卖。唉!连卖人都有了哩!”
槐子听了一呆,本打算三舅是来借粮的,那倒好说,可是借钱……
家里也就剩了二两零碎银子。菊花身上倒是有钱,每次集上的铺子收了租金他都是全部交给菊花。因为那些铺子本就是郑家陪嫁的。
可是他也不能张这个嘴哩。杨子走的时候,菊花也塞了些银子给他,那还可以说是做嫂子的一份心意,要是亲戚来借钱,也让她出的话,就没这个道理了。自己没让菊花过好日子。倒先用起她的钱来,愧也愧死了。
张大栓跟张槐想的一样,要是借一两银子还能匀出来,借几两银子就有些难了,或者再等两个月也就能转过来。
张槐又想起另外一回事,他诚恳地对三舅道:“舅舅,别说眼下我们没有钱,就算有,我也要劝你忍一忍——不要去白费这个心思。你瞧我跟青木,好歹也经管了两年作坊,可是我们都没出去打点买卖,因为这时候做生意难哩。不是那家底厚的,能耐大的,就要被官差剥一层皮。如今咱先等等,要是杨子中了秀才,你还担心啥?把田地往咱家一挂,我们还能找你要租子不成?就想做生意,也要等两年,等这狗官走了,看下一任县令咋样,那时再做打算。咱先匀一两银子给三舅,再弄些粮食吃的家去,等这一拨粮食收上来,家里再磨不开的话,那时我家的猪也能卖了,钱也凑手了。”
三舅听了这话,低头细思一番,觉得有道理,便说道:“那舅舅听你的。我就说你比舅舅能耐多了,咋不去开个铺子哩?你们集上又有房子,各样东西都是现成的。看来是我把事情想得忒便宜了。”
槐子认真地说道:“我们不去集上开铺子,也是怕连铺子被人霸占了,索性就租给了人。三舅,咱穷点都不要紧,好歹把这几年混过去,可千万不能让人有事。你这生意其实也不妥:那些货收贵了的话,赚不到钱;收便宜的话,人家不卖给你哩——他多跑点路去集上不是更好?如今谁不是把几个铜板看得跟命一样,咋也不会舍得便宜卖给你的。”
张大栓也连连点头,跟着也交代了许多话。
三舅一边点头一边笑问道:“槐子,你说杨子能不能中了秀才哩?你外婆见天在家烧香磕头,说要是老张家祖坟发热了,出个秀才那该多好。”他放下做生意的念头,心里轻松了好些,就问起杨子的事来。
张槐微笑道:“咱也不好说,横竖过不多久就能知道了。反正舅舅也别担心,也别吱声。就是这粮食咱也得小心点,每回少挑一点,要不然,人家还以为咱家有好多粮食哩。”
三舅急忙道:“这我能不懂么?我刚才就想,要等天晚一些再挑回去哩。那些人都跟豺狼似的,让他们看见了还得了?就是叫乡亲看见了也不好,不说咱亲戚情分好,还以为你家有好多粮食哩。要是上门的亲戚多了,你们也吃不消。”
张大栓沉声道:“等天暗一些,我跟你一起去,一来能多挑些,二来我也不放心你一人回家。”
三舅点头道:“那我就多谢了。你大舅家还能支持,二舅家也够呛,四舅家本来也支持不住了,亏得有玉芹帮着,才好了些。咦,咋你们村没有官差来哩?都能交得起税?”
槐子点点头道:“还不是作坊赚了点钱,不然就该跟你们一样了。再就是李举人的爹娘住在这里,他们好歹给点面子。”
其实,那些人不来清南村,主要是因为:一来清南村的税都交了,二来那些官差也不敢来这里刮地皮——上回“焉儿坏”他们几个可是被打个半死,回去又被县太爷打了板子,如今他们谁也不敢来这里,反正税也收了,于是就不来找事,真是吃柿子拣软的捏。
三舅羡慕地说道:“等杨子也考上了秀才,那清南村就有两个秀才了。嗳哟!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到时候谁敢欺负你们村?”
张大栓跟槐子相视一笑。
两个秀才?怕是最少要有三个秀才,要是刘四顺也中了的话,就有四个秀才了。不,是三个秀才一个举人,这确实要轰动一番了。
说笑间,何氏就进来招呼吃饭,笑对弟弟道:“咋样?我就说不妥吧。三弟你该忍忍,不要心急,没见咱村的作坊,本来弄得好好的,只好卖了,谁能犟得过那些人?”
三舅点头道:“外甥也说了,叫我缓缓。只是又麻烦姐姐了。”
何氏嗔怪地说道:“往常你们不是都帮过我?幸亏我们村还算好,要是也跟你们一样,这会儿咱一窝亲戚全没指望,那可不是要卖地了?如今好歹有一个能支撑,拉扯着过了这两年,许就好了哩。”
三舅连连点头,也觉得庆幸无比。
等槐子进厨房帮着端菜时,菊花问道:“槐子哥,三舅来借钱,家里没钱了吧?我拿几两银子给他。三舅人不错,要不是难,怕是不会开这个口。”
她很喜欢槐子这个忠厚的舅舅,当年卖小牛给郑家,跟郑长河倒着砍价,是个难得的实在人。
槐子忙将三舅借钱干啥跟她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想法,和送粮食的事,让她不要操心。
菊花这才点头,也觉得这门生意不妥,还是忍忍比较好。
何氏进来笑道:“我说让他们先商量么。菊花,你那点钱留着吧——将来给儿子,咱可不能用你的钱哩。”
菊花微笑道:“瞧娘说的,这不是应急么!”
下晚的时候,张大栓跟三舅各挑了一担粮食,何氏又收拾了好些鸡蛋,捞了几条鱼给装上,趁着天色暗了送去何氏娘家。
后来又连续送了两趟。亏得地下储藏室挖好后,他们根本没卖过粮食,除了交税用的,全部藏了起来,所以家里粮食充足的很。
只是上门的亲戚忽然就多了起来,有的借粮,有的借钱,弄得人愁死了。也不是说不借,谁没个难处哩?该帮的时候帮一把,人家都会记在心里。只是这样纷纷上门,谁也吃不消。相互间还要攀比,觉得你借他多了一百文,我少了两升谷子等,饶是借了东西还得罪人。
郑家也是一个情形,其实整个清南村都是这种情形。
最后,只能狠狠心,一律只借少量的口粮,而且大多是玉米。
第三百四十九章三秀才一举人
张家除了上门借粮的亲戚,还有就是媒婆也来的勤。
人们听说张杨等三人县试、府试都取得了好名次,这次院试就算不能中秀才,那下一回肯定是有希望的。那些有闺女的人家都打起了他们的主意,想趁着他们还没中秀才的时候结亲,好过中了秀才再来攀附太落痕迹。
只是一般人家就算心里有想头,也不敢来提——怕攀不上,来提亲的都是下塘集的富户商贾,他们自觉有些家底,自然想要帮闺女找个有前程的少年才俊。
张大栓跟何氏觉得头疼,再三再四地跟人说,不敢随便帮儿子定亲,怕影响他读书。别说他还没中秀才,就算是中了秀才,还要考举人、考进士,他们也不敢耽误他哩,直说得口干舌燥。
那些媒婆哪里是省油的灯,竟然赖着不走了——生怕自己走了,张家答应了旁人的提亲,因而一个个舌灿莲花,现拿李举人打比方:人家不就是成亲了,如今在媳妇的伺候下一心一意地备考么?可见“先成家,后立业”才是正理。
菊花听得心烦,又不愿意出去跟那些媒婆啰嗦,刚想唤何氏进来,叮嘱她几句,张槐回来说了一番话,将人全打发了。
“各位大娘,要是我家杨子啥也没考上,你们还能来说亲么?再说,我们也不敢耽误他,他如今一心念书,根本没想成亲,要是强了他,他心里不痛快,没心思读书了,那才糟哩。人家李举人也是中了举人后才成的亲,之前不是一样埋头苦读?咱乡下养个读书的出来不容易,还请各位大娘多担待些。”
好不容易将这些人打发走了,何氏长出了一口气,抓起桌上的大茶壶,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一气灌下去。然后抹了抹嘴角道:“这些婆娘全都长了一张巧嘴,说的那些闺女全是天仙下凡,不赶快定了亲的话,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跟她们说话咋这么受罪哩?”
槐子见菊花从房里出来,忙上去扶了她,在桌边坐下,气恼地问道:“吵得你睡不着?”
菊花摇摇头道:“我没睡哩,在做针线。这大热天。她们吵闹不停,也不冒汗?”她私心里想着,媒婆们爱涂脂抹粉,那满脸脂粉被汗浸透的样子。一定很精彩。
何氏道:“咋没冒汗哩?一个个扇子不离手,弄得屋里热气哄哄的。”忽地她想起什么来,一拍手惊叫道:“嗳哟!这几个婆娘,把咱家扇子都带走了哩。这可咋办?马上就没扇子扇了。”
张大栓无奈地说道:“好了,带走就带走吧,只要她们人走了,咱就省心。我马上用竹篾编几个,比芭蕉叶做的扇子不差。唉,儿子这么吃香起来。我还真不习惯哩。”
槐子撇撇嘴道:“哼,你当那些人家真的看上了杨子?要是他考不中秀才,你瞧着吧,鬼都不会上门!倒是有几户乡下人家是真的看上了他人,庄稼人就是实诚。”
一家人说笑几句,方才将这事丢开不提。
盛夏的气息如流火一般,收完早稻又栽了几亩晚稻。累得人们脱了一层皮。
菊花坐在树下剥黄豆,不时地挥起脚边的竹竿,赶走讨厌的鸡。因院子中间的平地上,晒满了稻谷,这些畜生就不肯去外面草地上找食,专门赖在这里吃现成的粮食。吃就吃吧,不时地拉一堆鸡粪在稻谷上,没法清扫。实在很让人恼火。
槐子手里提了个篮子,里面装了几节白嫩的藕,匆匆走进院子,笑对菊花道:“挖了两根,水太深了,不好挖。”
菊花道:“这就够了。我瞧这天怕是难得下雨。要一直干下去,说不定要干旱哩,那塘里的水恐怕过不多久就干了。”
槐子点头道:“这天热得不同往常,咱们这边水多,还好些,听说北边都干透了。”
一边说着,一边在井里打水清洗藕,又将自己身上擦洗了一遍,对菊花道:“这个天,可是要当心了。都听说有好几个人昏倒在田地里,瞧秦大夫忙得直转。”
菊花忙道:“快晌午了,把爹叫回来吧。这时候是最热的,过了这个时辰,宁可早晚多累些,也不要死扛着。人累病了去了多的。”
何氏从厨房里出来接道:“可是我刚要说这话哩,先忍忍,再有两天就立秋了,就算不下雨,好歹凉爽些。”说着将菊花剥好的黄豆端到井边清洗,又对槐子道:“去把那黄豆杆扔猪栏里,让猪嚼。”
槐子应了一声,又说道:“爹已经回来了,就在我后边哩。”
果然不一会,张大栓从院外进来,一边撩起脖子上的布巾擦汗,一边恨恨地说道:“这个天,不想给人活路哩,热成这样。”
虽然这么说,他却没有歇下,先进屋灌了一碗茶水,再出来捞起刮稻板,翻晒起场院上的稻谷来。听着“哗啦”稻谷响,忍不住又喜悦地笑道:“这天晒谷子倒好,瞧才半天就晒得哗哗响。今儿晒一天,明儿再晒半天就能收起来了。”
槐子将黄豆杆丢进猪栏,出来见他忙活,忙上前从他手中夺过农具,道:“我来。爹先去洗一把凉快凉快。菊花,你回屋去,把窗子关了,窗帘放下来——这灰都蓬起来了,把大门也关上。”
菊花点头,洗手进屋将门窗全关上,顿时将炎热关在门外,屋里一片阴凉。靠山边的屋子就是这点好,前后树多,屋里的地面也是泥土压平的,全接地气,那阴润的感觉特舒爽。除非是闷热要下雨——这时候地面回潮让人很难受,不然这屋子一般都是冬暖夏凉的。
她进房坐到桌边,从桌上的针线箩筐里拿出一件小背带裤低头细细地缝制起来。
小娃儿的衣裳她缝制了好些,从出生到两岁的,四季都有。有些是新做的,有些是旧衣裳改成的,不先预备好了,临了就会忙乱。何氏整天做家务,偷空还要下田干活,只能晚上做一会针线。
听着屋外的忙碌声,菊花心里很宁静。说也奇怪,她并不十分担心自己的生产,也不是说她对秦大夫师兄妹盲目信任,而是她自然的心里就不慌张。
人们一般对将要发生的事总会有些心灵感应,或者说是预感,不过有些人强烈一些,有些人迟钝一些。像当年云影来时,菊花心里就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现在看来她确实错过了一次绝好的治疗机会;而这次怀孕,虽然刚开始她情绪有些不稳,但却从没有紧张害怕惊悸等感觉,所以她一直很坦然,觉得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安降生的。
想着张杨就要中个秀才回来,她也十分高兴,好歹这个家的应对能力强了一点儿。这样的日子很好,红火的好似外面的骄阳。不太穷,也不算富。她并不想发家,弄个良田千顷啥的,别说千顷了,就是千亩也麻烦。
可是,张杨要是当官了的话,这样懒散的想法怕是行不通了,从来付出和享受就像天平的两端,只不过有些东西暂时看不见或者说未意识到罢了。
张槐忙完了,进房来见她坐在桌边低头缝衣裳,窗帘遮蔽了屋外的阳光,屋里清凉静谧,轻吐了口气坐下,笑道:“还是家里凉快。待会铺一张芦席在地上睡一觉,肯定舒坦。你刚在想啥好事,一个人笑?”
菊花见他不住擦汗,忙从身边拿了把扇子递给他,回道:“在想杨子啥时候回来。他们三个都中了秀才的话,咱村可就热闹了。”
槐子接过扇子,呼啦扇着风,一边笑道:“可不是么,怕是要被人叫做‘秀才村’了。只是夫子要忙了,听说下塘集好些人家都要把娃儿送来清南村读书哩。集上教书的夫子不过是多年应考没考中秀才的老书生,也就能教人认些字。如今听说周夫子教了这么出息的学生出来,那些有钱人家哪里还能忍得住?一窝蜂都要赶来了。”
菊花停下手中的活计,想起上次二舅杨得志半吐半露地对杨氏说,想把来寿送来大姑这边读书。杨氏当时也没拒绝。主要是来寿比来财听话懂事,再说,她也盼着侄儿出息,想着让来寿念一年试试看,要是个省心的,自然好;若是不省心,书念不好,那就送回去。
她点点头道:“来寿怕是要过来我家读书,我娘答应了。”
槐子问道:“来寿几岁了?太小可不成,小葫芦也要人照顾,再多个娃不是让娘更累么?”
菊花道:“来寿大概七岁了,比赵清大两岁。他从小就懂事,不像来财,所以我娘才答应的吧。这么大了,也不用太操心。我外婆怕是要跟过来照顾他一阵子,我娘也想接我外婆来住,就一块趁便了。”
槐子点头道:“只要听话就不怕,反正学堂就在家门口,上学放学都便宜。”
两人说着话,外面就叫吃饭了。
果然,八月初,有人带信回来,说清南村的三个少年都中了秀才,如今正在县衙拜见县太爷呢。人们原还不信,跟着就有县衙的人上门来报喜、讨赏钱,一时间全村哗然!
学堂被人挤破了门槛,备下重礼来求见周夫子的人络绎不绝。老夫子头疼不已,他显然是不惯这些俗务的,拉了李耕田帮忙应酬、打点人情往来,又告知众人,除了清南村的,其他地方的孩子想要来这里读书,要经过他亲自测试,主要是这学堂地方有限,不可能收太多的人。
第三百五十零章名声累人
清南村忽然热闹起来。村里多了三个秀才,对于那些乡民来说,这是简直是了不得的大事!
张家更是门庭若市。
张杨不仅中了秀才,而且是整个湖州的童生试小三元。这可是不小的荣耀。靖国共有九个州,各州能在三级童生试时连中三元的,并不常见。
通讯不发达的时代,也不知那些消息是如何传播的,仿佛一夜之间,十里八乡全知道了。张家也因此冒出了好多不大来往的远亲,有来恭贺的,有来探听的,有来巴结的,有来是想将自家的田地挂在张杨名下好省些税的,何氏两口子应酬得头都大了一圈。
她见菊花身子日渐沉重,生怕她被吵得心烦,要是觉得身上不好了那就糟了,于是便让她回郑家院子呆着,让杨氏照看她。
这日上午,菊花坐在娘家院子里,看小葫芦在芦席上爬来爬去,一会又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再腿一软,一屁股坐在芦席上,如此反复,乐此不彼。
杨氏摘了好些红辣椒晒在院子里,又掰了几根新鲜玉米带回来,准备在煮饭的时候,贴在锅边蒸了吃,她一边扯去玉米外皮和丝须,一边对菊花笑道:“你婆婆头疼死了,这些人咋那么难打发哩?”
菊花微笑道:“等杨子回来一发话,她们就该走了。杨子早起就去了夫子那里,这会儿不在家,槐子也下田去了,她们就赖住不走了。”
原来,不仅亲戚来了,那些媒婆又重新杀上门来,何氏送走一拨又来一拨,整天就跟她们周旋去了,别提心里有多郁闷。
杨氏摇头失笑:“哪有这样的?这样就能结成亲?没脑子。可定了哪天办酒席?村里有三家,要热闹好些天了。”
菊花轻轻地抚摸着肚子。感觉到小家伙有些不安定,踢了她好几下,一边道:“过几天就要办了。他们几个在家也呆不长,回头就要去湖州上学哩。娘,外婆和来寿啥时候过来?”
杨氏道:“总要等玉米收了再过来。我说让她早些过来,她总舍不得家里,怕自己走了你二舅在家太累,你二舅母也不是个会当置家的。唉。这当爹娘的就是偏心小儿子,你二舅这么大了她还放不下。”
菊花皱眉道:“啥偏心?这叫会哭的娃儿有奶吃!大舅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她自然不操心;二舅家要差一些,她就老丢不下。也不想想。她这样总不放手的话,也不是个事。再说,她还能看着一辈子不成?来财如今懂事多了,在家也能帮把手,正是让他担起事的时候,她这么处处操心护着老小,难怪娃儿不成材。”
杨氏点头道:“我哪天回娘家去跟她说。你二舅母比先好了些,正好丢手让她折腾,你外婆到我这来住一阵子。也好让我尽些孝心。”
说着话,又抱起小葫芦把尿,然后重新将他丢到芦席上,嘴里念叨道:“咱葫芦好乖哩,从不在身上撒尿。”
她收拾了玉米刚要起身去厨房,就听见拍门响,忙到门口。从门缝里向外张望了一眼,道:“是槐子。我还以为是葫芦爹娘回来了哩。”一边拉开远门,让槐子进来。
槐子对杨氏叫道:“娘!”
杨氏诧异地问道:“嗳!你这是从地里来?咋还没到晌午就回来了哩,不会是专门回来帮你娘赶媒婆的吧?快来喝口水。”
槐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到菊花身边蹲下,轻轻摸摸她的肚子,一边笑道:“不是。我跟爹把那半亩地的黄豆砍了挑回来,顺便就把那些人赶走了。这会儿要去下塘集买些东西。准备办酒席好用。我就想先过来瞧瞧菊花。”
杨氏听了急忙道:“那可要青木帮忙的?青木他们也在砍黄豆,就快要回来了。”
槐子忙站起身道:“不用。也没啥东西要买的,杀一头猪,肉尽够了,鱼也不用买,小菜豆腐粉丝干菜家里也都有。不过是买些糖食酒水之类的。我邀了三顺和赵三叔一块去,大伙凑一块买也能便宜些。”
杨氏听了这话觉得妥当,便不再言语了,转身进厨房,任他小两口说话。
菊花看着他晒得深暗的肌肤,问道:“那些人都走了?”
槐子点头道:“都走了。唉!这些人尽看人家中了秀才觉得风光,也不想想人家的日子多难过。杨子跟小石头他们这几天都在夫子那里听教导,他们错过了今年的乡试,正要潜心苦学三年,好参加三年后的乡试。要是运气好中了举人,第二年正好能参加会试,这时候谁有闲心说亲事?”
菊花点点头,想了想道:“怕是夫子故意这么安排的吧?担心他们年纪小,所以让他们中了秀才后再学三年才去考举人。不然的话,要是让他们去年参加院试,今年不就能参加乡试了?明年二月就能参加会试了。只是这么的也实在太紧凑,而且恐怕基础不牢实,容易考不上。你看李长风不就是如此。”
槐子点头道:“夫子自有考量。本来没想让小石头参加院试的,后来又让他去了,怕就是想让他跟杨子四顺一块进县学。如今意外之喜,竟然得丁学政看中,入了府学,也算稳妥了。”
菊花沉思了一会,忽地低头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你说,要是老皇帝驾崩了,新帝登基,会不会加恩科?”
槐子蓦然瞪大眼睛,用力地点头道:“怪不得……杨子每晚看书到那么晚,我都睡了一觉起来,他窗户里还亮着灯。我还想着,他刚考完,下次考也是三年后,干啥这么拼命哩?原来如此!”
两人又小声议论了几句,方才丢开这话题。
槐子手搭在她肚子上,隔着薄薄的衣衫,感觉到那里一鼓一鼓的,有轻轻被顶起地蠕动,又是欣喜又是担心地问道:“咋老是动哩?他不舒坦了?那你不就不舒坦了?”
菊花微笑道:“还好。槐子哥,我怕咱这娃儿没有葫芦听话哩。每回我读书,或是教小葫芦说话,或是摸着肚子说话,他都乖的很;要是我一时不说话了,他就容易踢我。这要是生个人来疯咋办?”
槐子咧嘴笑道:“不会的。他又不是老是闹。既然爱听你读书、说话,说明是个用功上进的。晚上我来读书给你们娘俩听。这些日子农忙,咱读书少了,难怪儿子不乐意了——这不是耽误人功课么?他小叔都这么用功,想来他长大了跟小叔一个样。”
菊花听了这准爹自以为是的结论,偷笑了半天,说他净胡诌,怎见得不是这娃儿喜欢热闹哩?
槐子老神在在地分析道:“咱俩都不是爱热闹的人,生的娃儿哪会爱热闹哩?”
菊花摇头道:“跟爹娘不一个性子的娃儿多了去了。这怎么能说得准哩?你快走吧,不然买完东西该回来晚了。把葫芦抱到车上去,他也爬够了。我看他就要会走了哩!”
槐子起身将小葫芦抱到学步车上,一边羡慕地说道:“这小子长得实在好,又不大说话,还有主意,长大了准比他爹还能耐。”
他逗弄了葫芦几句,方才转身出去了。
菊花做了一会针线,觉得脖子有些酸,腿也肿胀发木,手也出汗,拿不住针,便站起身在树下来回走动,一边教小葫芦说话。
天气虽然凉爽了些,可是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不论是池塘里,还是小河里,都只剩下不多的水,也不知还能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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