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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记事-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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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年纪稍长的,或者说已经基本有能力开始自学的这拨小字辈们却是不然的。
尤其他们昨儿还被花椒拜托过,是花了工夫去打听滴血认亲的是否普遍,在衙门中是不是断案的辅助手段。
这么一组对照试验一出来,怎么会不叫他们倒吸一口凉气的。
只这还没完。
不过两次试验,或许其中是存在偶然现象的。
因此随之家里头这一长串的小字辈俱都争先恐后的试了一回。
有血缘的,没血缘的,甚至于两个人、三个人、至多到了四个人。反正已经打定主意夜饭多吃两碗饭了,没人在意那一滴两滴的血液,更不怕痛。
可结果俱都一样,就是一碗又一碗慢慢变成粉红色的水。
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的,两滴血或是更多滴血左者趋于右,右者趋于左,以至于彼此相溶的结果。也没有出现血滴始终相互排斥,而且同水的界限始终清晰的结果。
随后,二堂哥几个略大一些的,又使了些小手段,从厨房里弄来盐、醋,以及白矾。
竟真的就像秦老爹所说的那样,不管是想要弄真成假,还是弄假成真,只要加料下去,是真的可以达成的。
不过,不管是加盐还是加醋,本意是想让血滴入水即凝,即便是父子至亲也不相合的。
可实际上,确实与在清水之中相比,在加料水中,血滴似乎是会出现一段凝结,貌似不溶的时间,可或长或短的时间一过,血滴仍旧会慢慢散开,并不至于长时间不溶。
而相对的加矾使其相溶的时候,其实相对而言,也就是略略加快了相溶这一过程罢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任何人的血液在水中其实都能相溶。
亲眼所见,就连一直都知道滴血认亲是谬论的花椒都感到丁点儿的神奇,更别说一众简直在颠覆他们三观的泰半小字辈们了。
二堂哥几个俱都凑在六哥同文启身边,反复看着他们二人合力记述下来的试验过程。
方庆几个则是更加直观地盯着面前的一溜小碗不住地瞧。
半晌,方庆忽的咋舌道:“这,这可真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呀!”
这话一出,四堂哥同五堂哥俱是眼睛一亮:“可不是如此!”
可到底还是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
却是不明白,明明这样滴血合血的手段并不可考,为甚的会世人皆以为然的。
又把试验报告拿去给一众长辈们看。
秦老爹一众人不消看报告,只用看这一张张蔫哒哒的小脸,就能知道结果如何了。
秦老爹就将花椒抱坐在了膝上,好奇道:“怎的了?我们椒椒不是不相信滴血认亲吗?这会子结果出来了,怎的还嘟着小嘴不高兴呢!”
花椒就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嗯,我和哥哥姐姐们都知道了,可还有挺多人都不知道的呀!您说,要是旁的人都相信,结果一验验错了,那可怎么办,人命至重,是不是也太冤了!”
一串儿小小子小丫头就跟着直点头。
尤其是二堂哥几个年纪略长的,比起弟弟妹妹们,他们更知道滴血认亲多适用于甚的情况下。
可那样的情况,不管做不做手脚,结果一旦出来,很可能就是人命官司……
二堂哥想了想,还是问道:“那还有别的手段来鉴定血缘关系吗?”
当然有。
不但秦老爹和秦连熊俱都了解些许,还有方良,不知怎的,竟也是行家。
就给一众小字辈们开课,告诉他们除了滴血滴骨二法之外,还能从伦理、亲情的角度来鉴定一些个“争子案”。
历时上就确实出现个这样的案例,有嫂子抢弟媳所生儿子为己有,各说各有理,官司打了三年,也无法决断。后来有丞相给他们断案,把孩子抱到大堂上来,让这妯娌俩抢孩子,谁抢到就归谁。嫂子用力抢,可弟媳却害怕弄伤孩子,表情悲痛,此情此景,自然结果立现。
秦连豹也道:“你们可以去翻一翻《北史》,其中也记载有一例‘争子案’。还有好些个以常理度之的案例,比如说,依靠长相、口音、年纪、走路姿势这类的手段来鉴定血缘关系的……”
一下子倒是又叫小小子们找到了使劲儿的方向了,一个个当即就准备回书院翻书去。
花椒坐在秦老爹身上晃悠着小腿,却是忽的有些明白为甚的滴血认亲这样简单的手段,却会在民间甚至衙门中盛行了。
笔交给你同滴骨滴血这样狗血的手段相比,不管是方良说的亲子鉴定法也好,还是同她当时所使用的常理常识推断法也好,其实都是半斤八两,不算靠谱。
就像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局限性显而易见,而且主观性也非常大,人为操纵的空间更大。
但是,这两种鉴定方法,却对断案者,或者说父母官来说,有着相对来说更高一些的要求,需要有一定的智慧和阅历,方能断案。
可滴血滴骨相对而言这样简单,饶是昏官,也能轻而易举的使用和判定……
花椒没敢给小字辈们说这些,只是悄悄说给秦老爹听。
秦老爹听了就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哄着花椒,直言道:“确实有断案者昏庸糊涂的缘故在里头。”
不过还告诉花椒:“方才你大舅同你爹都说给你们听了,咱们知道的,其实一共也就这么几种鉴定血缘的手段。所以说,一旦发生这样的案子,很多也就只能混沌事体混沌办了,公正与否的还在其次,到底伦理亲情、稳定和睦为上的。所以有些事情,往往不强求明察秋毫,而是要以息事宁人为上。有些事情,就不能太追根究底。难得糊涂,正是这个道理。”
秦老爹说着又把花椒放了下来,拍了拍她的小脸儿道:“我们椒椒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花椒瞪圆了眼睛看着秦老爹,若有所思。
随后踱着小步子去找哥哥姐姐们,却发现学院里,小小子们做完功课,通过秦连豹的首肯后,一个个的就开始往藏书楼里头钻,原来真个找书去了。
而一样不大爱看书的四堂哥几个,却凑在了一起,正在讨论着鸡血鸭血猪血鱼血的。
四堂哥还同丁香道:“明儿家里头估摸着要杀鸡,你记得也拿鸡血做个试验,写份报告给我们瞧。”
丁香心里头还揣着心事儿呢,听了四堂哥的话就撇了撇嘴,随口拿话噎他道:“人血都相溶了,鸡血哪有不溶的,你怎的不说拿鸡血同人血来溶的!”
丁香没好声气,可哪知道四堂哥激动之下,根本听不懂好赖话儿。
一拍巴掌一跺脚,就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丁香气的鼻子都歪了:“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可到底还是问着他:“你不会真想试吧!”
四堂哥就点头:“试试呗,说不得还能发现些个好玩儿的呢!”
只接着又道:“反正又不用我的血。”还略有些得意地看了丁香一眼:“我又不是傻,干嘛用自己的血,一滴血三碗饭呢,摸条鱼来不就成了么!”
看着哥哥姐姐们斗嘴,花椒同香叶缩在一旁,捂着小嘴笑得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只不过到了第二天上,因着家里头刚刚落草的小小子洗三下面的缘故,家里头确实杀鸡宰鱼的,设了汤饼会,热闹了一整天。
不过毕竟是洗三之日,只有近亲来贺。
因着近亲的缘故,看过产妇同孩子,难免打听起了秦家的新闻来。
倒不是多嘴多舌的缘故,而是完全出自于担心的,毕竟如今崇塘风言风语的,这事儿已经传遍了,都知道李巡检亲自带着人过来秦家勾的人。
尤其是莳萝,抱着这个比自个儿子还小的弟弟自是爱的不行的。
不过也记挂着十里八村的风言。
在郭氏屋里,陪着一干长辈们坐了会儿,吃了红糖茶,眼看茴香忙着上茶忙不过来,就使了个眼色,撇下丁香,把花椒领了出来。
牵着她一径去了隔壁花椒屋里,抱着她问她事体。
花椒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听。
还道:“二伯说了,那个姓史的大坏蛋估计还得数罪并罚,吕家那两兄弟,诈骗人情,寻衅滋事,也不会轻饶,不是笞刑就是杖刑,叫他们好好长个记性,看他们还敢再动歪脑筋。至于那三个妇道人家,虽是同罪,可到底网开一面,估计关个几天也就放出来了。”
而正如秦连熊所说的那样,责罚下来,除了姓史的,吕家兄弟二人果然各杖刑八十。
不过李巡检特地放了布告,让满崇塘的老百姓都过来巡检司“看打”。
秦家阖家自然明白李巡检是打的以儆效尤的主意,免得有人有样学样,歪了心思。只出了秦连熊作为苦主得去巡检司,其余老少诸人,除开俱得念书的小小子,其余对于“看打”,兴趣都不大。
自是不知道,因着此事儿,自家的名声又好了那么一截。
☆、第四百零二章 前往
莲溪方家,青云山房。
日跌时分,暖风徐徐,初春的日头洒满屋檐同台阶。
拾阶而上,闲逸一株海棠藏在角落里,拇指粗的枝干斜斜地自遍布日光的墙角伸出,颤颤巍巍,三五花苞,将开未开,清新玲珑。
方老太太习惯了午后小歇片刻,打个小盹儿,就自在醒来。
虽与往常一样,没有立时起身,仍旧靠坐在床头,捧着梅子青的茶盏,时不时地低头啜一口温开水。
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惬意寻思心事儿,身旁床沿上还多了神色轻松的郭嬷嬷。
正斜签着身子,兴致勃勃地同方老夫人低语着甚的。
内容却同秦家相关。
数天前,俞阿婆同方良前脚从秦家回来,后脚方家后群房这挨三顶四的一亩三分地界儿上,就有窸窸窣窣的新闻儿张着翅膀般低低飞开了。
该知道的,或者说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们,就都知道了这桩新闻了。
这一来么,自是俞阿婆同方良俱都有心的缘故。
而这二一个么,则是在这世世代代,几辈子都在这后群房里扎根的一众方家世仆们的心目中,这桩稀奇新闻儿的苦主,已经今非昔比,已经值得他们真正用心去打听了。
说句实在话,即便这才堪堪几年光景,秦家已是在方家的力挺下,借着闻名遐迩的秦白芹的东风,一年一个台阶的,轻轻松松的就改换了门庭。
可到底勉勉强强就一乡绅,在方家好些个骨子里就觉得高人一等的世仆们看来,也不过半个奴才秧罢了。
饶是秦连豹已是秀才之身了。
在他们来说稀奇自是稀奇的,他们这巴掌大的后群房里,鳞次栉比挤挤挨挨住了不下上百户数百人,哪一个走出去不叫平头百姓高看一眼、心生羡慕的。
说句难听话,除了“忠心”二字不敢逆,这也是即便窝在鸽子笼里迈不开手脚,却从来没人想过脱籍的缘由之一的。
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实惠,多少别说卖苦力的老百姓,饶是乡绅带着家人家财都是求天无门、求地无路,不得进门的。
再说甚至于体面到让父母官都礼遇两分的管家管事儿的,也不是没有的。
只是还真没出过读书人。
不过方家甚的人家,前头宅子里、两头巷弄里,里外里这么些个支房在,读书人不知凡几,别说童生秀才了,饶是举人进士,甚至于庶吉士老翰林的,都不在少数的。
一秀才功名,还真拿不出手来。
搁外头或许人五人六的不得了,可搁方家,也就抵得上十两银子的月例罢了。
不管是酸,还是真个不入眼,事实就是如此。
直到旧年,大堂哥受邀过来方氏家学念书,因着方案首的缘故,大伙儿这才开始重新审视秦家。
再到不久之前,两人结伴外出游历,消息传出,倒吸口凉气的,自是不在少数。
也是从这一刻起,好些人家方才开始正视秦家。
当然,本就与秦家已经有来有往,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这则新闻的这些个人家自是不算在内的。
方良又去寻了方管家说话,俞阿婆则是特地去了趟郭嬷嬷家,给她捎去喜讯儿。
毕竟郭嬷嬷同郭掌柜虽不是血亲,可到底俱是方老太太身边的体己人,两家人互相帮衬了半辈子,交情自是不可谓不深的。
何况郭氏独自嫁来南边儿,郭嬷嬷本来就对她多有照应,天大的喜事儿,自是要叫她也欢喜欢喜的。
又拿了一篮子从秦家带来的时令野菜送她,新鲜水灵,吃个清甜。
郭嬷嬷果然欢喜,只闲话片刻,就问起了耳朵里刮了一句半句,秦家出的这起子糟心事体来。
俞阿婆一拍大腿,就细细同她将前情后状说了一回。
饶是郭嬷嬷跟着方老太太,见多识广,亲耳听到这么桩事儿,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送走俞阿婆。转身去了青云山房,就原封不动的又说给方老太太知道。
家里的服侍的一茬接一茬,方老太太记性再好,也不能记得一个脱籍十来年的小丫头。
不过郭嬷嬷是办老了差事儿的,早就把黄氏娘家、夫家的底细,还有黄氏在自家当差时的往事儿翻了个底朝天。
只觉脸上无光。
虽不是他们家的世仆出身,可到底一个锅里吃了那么多年的饭,借着他们家的名头配了门好亲,结果不但把日子过成这幅光景,还做出这样有伤阴骘的事儿,谁人心里能舒坦。
方老太太听说后亦是一愣的,虽然之后除了叹了句罗氏必是伤透了心,就甚的都没说,可郭嬷嬷知道老太太心里没放下这事儿呢!
所以这些天来一直让人留心着,这会子一得了消息,自是要过来说与老太太听,叫她安心的。
把惩处告诉给方老太太听,还道:“……据说崇塘百姓如今都在称赞秦家宅心仁厚呢……”
方老太太听说后,果然松了一口气,欢喜了起来。
还宣了声佛号,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恻隐之心,秦家同那位崇塘巡检司的巡检,都能网开一面,给条生路,自是再好不过的。”
方老太太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的,可郭嬷嬷伺候了方老太太一甲子,自是明白老太太的意思的。
同样的,她亦是替秦家长出了一口气的。
虽说违法必究,律例上也白纸黑字的明文规定,妇道人家,除犯死罪即奸罪必要入监收禁,其他犯罪从来一概交丈夫或亲属收管,听候传唤,不得入狱监禁。
防的就是那些个不见天日的龌龊事体,才如此慎重行事。
可到底同样白纸黑字的,妇人犯罪,奸者去衣,余罪皆单衣决定。
那史黄氏,还有吕家的那两妯娌,犯了这般的欺诈之罪,按罪论处,就是笞杖。
可去衣受杖,对女子来说,不仅是皮肉之苦,也是精神之辱。
他们莲溪还罢了,到底开化之地。
可郭嬷嬷曾跟着方老太太走南闯北,却是亲耳听说有些个穷山恶水荒蛮之地,民间风气狠辣无情。
亲戚邻里之间只因小隙,不但结仇结怨,还有人家死死揪住这条律例,捕风捉影,寻衅滋事,就指控对方家中女子有奸情,然后贿赂官府,让逮捕被告女子去衣受杖的。
然后到了执行刑罚的这一天,原告一方往往还要事先约集亲友,一齐前往公堂“看打”。又花钱买通行刑的衙役,让他们在行刑的时候对受刑女子百般凌辱。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一旦遭到这样的迫害,哪家的女人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回去后便寻了短见不知凡几,甚至于当场碰死在堂前的,也不是没有的。
幸好秦家宅心仁厚、通情达理,而那位巡检司的巡检大人据说亦是从来仁爱多恕、用刑慎重。
否则说不得不但人命关天,事后百姓想来,或许能明白违法必究的道理,可不免也会觉得秦家失了宽厚仁慈之心。
对秦家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声却是大大有损的。
郭嬷嬷事前担心的正是这个。
正在出神,就听方老太太有些高兴,又有些郁郁的道:“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有没有替秦家那个姓罗的孩子找到家……”
郭嬷嬷回过神来,知道方老太太这是记挂方案首同大堂哥了,赶忙安慰她道:“您再耐心等几天,不管找到找不到,大少爷都会来信告诉您的,我看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方老太太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又叫了方管家过来说话。
让方管家派人送张自家的拜帖去:“若是秦家要派人去京口帮那姓王的孩子收拢家业的话,也能便宜些。”
这话一出,饶是方管家都愣了一记。
方家名帖在南地的用处,没有人比方管家再清楚不过的了。
可叫方管家更没想到的是,方老太太就这样随意的把名帖送给了秦家。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秦家在方老太太心目中的分量。
忽的想到之前家里隐隐的传言,肃然应是,立即去办。
而那厢秦家,在收到方管家亲自送来的方家的名帖后,花椒也在掰着手指头,一天一天的等着盼着大堂哥的书信。
之前的“光棍”诈骗一事儿,因着已经执行刑罚,虽说给家里头,尤其是给罗氏造成的伤害仍旧还在,但在花椒心里头,这桩事儿就算过去了。
虽然花椒也有耳闻,崇塘百姓难得一回“看打”,自是拍手叫好,也对自家颇有赞誉的,说自家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为积善之家巴拉巴拉的。
可因着花椒并不知道衙门里的那些个猫腻的缘故,所以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并不能理解大伙儿的赞誉从何而来。
也没有去深究。
何况她心里头还挂着这么一桩事儿。
日子磨磨蹭蹭总算挨到了二月底,大堂哥那厢终于来信了。
又是洋洋洒洒一大沓书信。
但花椒关心的只有三桩事儿。
头一桩,就是文启家族的事儿。
据大堂哥所说,那厢京口在方案首,或者说是方家名头的相帮下,已经替三槐堂王氏,也就是文启家族名下的泰半产业都正了名,剩下的就需要文启自己走一趟,因着他还未曾弱冠的缘故,还得回来立个孤幼户,方能过契。
至于文启年纪轻轻的,这份产业要怎的守,那厢他们也已经拿定了几个方案了,自是多多少少需要折损些利益的,大堂哥让文启好好思量,拿定主意,到时候过来京口,自有人相帮的。
而第二桩,就是罗冀的事儿。
因着京口乡间人口凋零的缘故,好些个村落即便有人在当年的那场洪灾中幸存下来,可因着荒无人烟生活无着的缘故,或是投亲靠友,或是自卖自身,或是迁居他处,一时还无音讯。
大堂哥已经将这桩事体同样拜托给了那位尽心尽力的清客,请他帮忙寻访。
至于大堂哥同方案首,因着寻亲一事儿,已在京口驻足太久,估计书信到时,他们已经先行启程前行了。
所以第三桩事儿中,大堂哥还嘱咐家里暂且不用回信。等过些天他落脚之后,必有书信回来,到时再行联络。
不过大堂哥还细心的给秦连豹留下了那位清客的地址,秦连豹可以直接同他联络。到时候前往京口,也可以请他帮忙安顿行程。
一喜一忧。
可当务之急,就是秦连豹得赶紧带着文启去趟京口,帮文启把家族大事儿给落定下来。
至于为甚的是秦连豹,不但是这桩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帮着跟进的。也是因为秦连豹秀才的身份,不管是远行也好,还是进出衙门料理事务也好,比之家里头其他人,都是要来的便宜的。
这也是为甚的当时家里头“光棍”诈骗事发之后,秦连熊当即写信让秦连豹回来的缘故。除了事情涉及罗氏之外,这也是原因之一。
文启却有些犹豫。
说实话,到底年纪尚小的缘故,他对自家产业都没有甚的印象,甚的家族产业,就更没有概念了。
只是因为祖宗心血的缘故,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产业就这么在他手里不明不白的败落易主了。
何况这里头还搭上了大堂哥的诸多奔波,同方家的人情,他心里自是明白的。
京口之行,他是一定要去的。
却不是现在。
毕竟从莲溪到京口,就算坐船,可到底诸多事务需要处理,少说也得一两月光景。
可今年又恰逢大比之年,秦连豹七月里就要前往省城参加乡试了。
轻重缓急,他还是拎得清的。
秦连豹却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文启的肩膀,道:“我让你姑母帮你收拾行李,我打点一下,咱们过几天就启程,快去快回。”
又看向罗冀:“阿冀也一起去吧,回去看一看,说不得你能想起甚的来。”
罗冀看向文启,小兄弟两个终于点了点头。
不过几日,秦连豹打点好行李,又往莲溪县学请假,前往方家谢过方老太太,才同秦连龙一道,带着文启、罗冀坐船前往京口。
这一去,就是月余光景。
☆、第四百零三章 乡试
流光把人抛,从一犁杏雨清幽幽的暮春时令,到且将樱笋饯春归的立夏时序,小白马驾着流光一骑绝尘,纵愿意留,时光不从,眨眼之间,就到了秋空雁度青天远的夏末秋初时节。
一连数年都得几番回头的秋老虎,从来张牙舞爪,来势汹汹。今年不知怎的,却尤其乖顺,只一遭回头,还和和气气的,就乖乖下台一鞠躬。
经历了一个并不算十分灼烤酷热的溽暑,就这么迎来了草木飘香的静谧新秋。
虽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却还是叫花椒感到莫名的心安。
实在是还未从多年前的阴影中走出来。
更何况因着罗冀、文启回乡的缘故,他们家等于是又回顾了遭那年的悲壮。
已是白露时序,阴气渐重,露凝而白,不知不觉天气转凉,白昼日头尚热,然日头一归山,气温便骤降而下。
迎来清晨,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就像露珠一样新鲜。
本是一年中最为丰盈惬意的辰光,直叫文人雅士争相吟诵,可随着三年一度的大比之日,日益临近,自家因着家有考生的缘故,就连空气中的气氛亦是日益紧张的。
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虽说七月初,身为家里头唯一考生,待遇堪比家里刚会自个儿翻身的小八的秦连豹就已经暂停了学塾中的课业,以及夜晚的补习,转而由小小子们自学自习,由文启、小麦在旁监督辅导。
他自个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闭门读书。
却不算苦读。
起码比之童试之前的那段可以算得上黑暗的苦读,是要悠游许多的。
每日(日常)的念书写字外,仍会给小小子们辅导一二功课,偶尔出去会会好友,兴致来时,还会领着花椒上外头走一走,或是随手画上两笔。
仍旧轻松惬意,不见丁点儿的紧张。
可家里一众人,秦老爹秦老娘还则罢了。
花椒并不知道二老是否紧张,或许心中也有忐忑,只是道行够深,叫她看不出来罢了。
但秦连虎一众人的紧张,却是就差白纸黑字的写在脸上的。
尤其秦连熊同秦连龙。
状态同旧年童试临考前,简直大相径庭。
花椒还记得,旧年二人的态度同秦连虎秦连凤是一般无二的,都认为不过县试罢了,考得过就过,不过再考,有甚的可紧张的。
可这回却是不然,而且或许因着俱都知道家里的皮猴狲出自自家的缘故,二人一整个夏天都把四堂哥同五堂哥的骨头收的紧紧的,半点不叫二人蹦跶。
这两个混世魔王蹦跶不起来了,之前因着领着小兄弟们干仗,已经被秦连熊同秦连豹轮番收过骨头,以至于直到如今都心有余悸的方良自然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连带着鬼机灵的丁香都知机地乖了起来,就连走路都安静了下来,脚后跟总算是能着地了。
倒是叫姚氏长松了一口气,总算略有姑娘家该有的模样了。
本是到底燥热的夏天,可阖家老少,从身到心的,却是难得的沁凉。
当然,影响最大的还是别扭。
皮猴狲不皮了,那还是猴狲么!
花椒起初并不明白,可渐渐的,就寻思出,或许是尝到了“甜头”的缘故。
秦连熊,这自是不必说的。
一步不敢踏错的经营着保婴堂,那么些个叫人看来婆婆妈妈的事体都要他总揽。
若不是善心同责任的驱使,真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坚持下来的。
尤其秦连熊的性格又摆在这里,虽然是能细巧下来的,可到底大咧惯了的。
可也正因为此,花椒更能感受到他迫切需要一个能替他说话的,能替更多人发声的人。
希望能够更进一步的秦连豹能够更多的承担起社会责任来,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自己的名望,或许还有人格上的魅力,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和资源来宣讲弃溺女婴的惨绝人寰,劝谕仁慈、激发爱心,倡导良好的人伦秩序,带领乡邻,从观念上正本清源,最终达到移风易俗的效果。
而对于秦连龙来说,有此变化,花椒觉得或许还得从数月前的京口之行来看。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回秦连龙陪同秦连豹带着罗冀文启前往京口,主要目的在于关键时候,秦连龙身边能有机警的秦连龙帮着搭把手。
却没想到事情的进展竟这样顺利。
虽然大堂哥、方案首一行已经离开京口,可秦连豹还未将方老太太赠送的名帖掏出来,一应事体就已经如之前大致协商过的那般顺利解决了。
文启顺利地立下了孤幼户,三槐堂王氏已经正名的所有产业,包括祖宅、房屋、田产、铺面也俱都顺利过契。
由当即按照方家回事处大管事琢磨出来的方案,将已经破败的祖宅保留,数百亩田产,十数间铺面,以及三十来间屋子,则是直接托管给由方案首出面拜托的可靠之人。
亦是当地望族,托管为期七年,待文启加冠之后,再行收回,自行处置。
而这七年之间,文启不但分文不取,还得倒贴些银子出去才成的。
毕竟那十数间铺面同三十来间屋子自大那年遭灾之后,就这么一直荒废了下来,残毁严重。想要使用起来,派做用场甚至于赚钱贴补,还得先行修缮才成。
小补大修的,何况依照京口如今的萧条看,再加上地段本就并不上佳,说不得三年五载的,都派不上甚的大用场。
至于那数百亩田产,虽是大宗的田亩,可到底亦是抛荒了这么些年。实话说,就算原先是上等田,也成了荒的不能再荒的荒地了,还得先请人开荒方可。
如此一来,起码三年五载的,才能有所收益。
这一桩桩,一件件,劳财事小,费神事大。
人家肯帮忙照管,已是看在方家的金面上,天大的人情了。
该文启、自家这厢做的,自然更该做在前头的。
何况还有大堂哥之前就交代过的那位清客和管事,还有衙门里一众典吏,这一干人等,都得诚心应酬。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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