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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记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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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俞阿婆还几次三番的告诫他,叫他一定得把眼睛擦擦亮,可不能送了祸头子过去害了秦家,还说这叫宁缺毋滥。
  自打秦连彪出了那事儿后,更是三天两头的告诫他,说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那小子打小斜着眼睛瞧人,她就知道不是甚的好玩意儿,果然老祖宗的话再是不错的……
  方良横下心来,可左看不好右看不行,等好不容易瞧中了合适的,秦家已在大兴土木浇筑堡墙了。
  他怕给秦家添乱,就把孩子暂且放在田庄上养活。
  后来又知道秦家要重建宅院,自家都得挨挨挤挤地住在一道,方良就同秦老爹商量着,索性就把这些个孩子都暂且留在田庄上休养得了。
  秦老爹也知道家里头这般景况恐怕确实照顾不过来,谢过方良,又拨了银子过来,嚼裹买身的银子都从里头出。
  方良也没拒绝,按着秦家的意思好生照顾着这些个孩子。
  而秦老爹这两年上也会抽空过来瞧瞧孩子,倒不是有甚的不放心,只是心里也会惦记罢了。
  不过这些个孩子大多都是苦出身,就算原先是好人家的孩子,落到这个地步,吃过万般苦楚,挣扎着活了下来,该懂的也都懂了。
  虽是叫他们休养身子,并不曾派了活计给他们做,却也大多知道帮着田庄上做些事儿,方良就想着也算歪打正着了,倒是正好趁这机会再摸一摸孩子们的品性。
  倒是唬了一大跳,这才知道自个儿眼光着实不好,怪道他娘要那样告诫他了。
  就这样一边买一边筛,筛了一拨又一拨,现如今留下来的,旁的不敢说,知恩图报自是知道的。
  既是好孩子,落到好人家,自然有好日子过。
  他自然也就没甚的不舍的了。
  被揉了脑袋的小小子就笑了起来,其他七个小小子两个小丫头也跟着笑,唯有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大差不多十岁上下的小丫头,听到方良的话,却是瑟缩了一下。
  她被祖母提着卖掉的时候,当时买她的人牙子说的也是领她去过好日子,还说那地方吃的是油,穿的是绸,可……
  她已经记不得被卖掉的时候究竟几岁了,只知道娘亲死的时候她五岁,五岁之后,一年一年的,她就记不清了。
  只知道被人买来卖去了三回,这是第三回。
  自是记得的。
  那是旧年的一个落雪天,她穿了一件肥肥大大直灌风的旧夹袄,被方管事领了回来。
  洗头洗澡换上了絮的厚厚的大棉袄,就在这田庄上住了下来。
  夜里头被窝里太暖和,她时常被手脚上的冻疮痒醒,就陆陆续续地听同一张通铺上的姐姐妹妹说这田庄是这里一户很大的姓方的人家的田庄,她们却不是要给那方家当丫鬟,而是要被送去另一家收养。
  还说隔壁有几个小小子曾经见过要收养他们的人,又说不出今年,他们就得离开这田庄了。
  她只觉得舍不得,自娘亲去世后,她还是头一回吃饱饭,还是白米饭。
  虽然有姐姐说那是饭糕头,是隔夜饭和着大米煮出来的,不是正宗的白米饭,可这又有甚的关系。
  但后来又有姐姐们在被窝里偷偷埋怨说不想被人收养,宁愿去方家当丫鬟。
  却不知怎的被方管事知道了,然后,然后那个姐姐就走了,却把铺盖留下了。
  她不知道那个姐姐是不是去方家当丫鬟了,但是后来方管事又特意挨个儿问过她们想去哪里,她当时觉得这里就已经很好很好了,就说想留下来。
  她就看到方管事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又带走了两个说是想去方家当丫鬟的姐姐妹妹……
  正寻思着,身边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头去,就见刚刚那个被方管事拍过脑门的小哥哥凑了过来悄声同她道:“你别担心,方管事是好人,不会把我们送到不好的地方去的。还有那个会收养我们的老爷,我见过三次,也是好人,跟我祖父一样,我们会有好日子过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安置

  时近晌午,秦老爹同秦连熊驾着马车方赶到方家的田庄上。
  匆匆喝了一盏热茶,又吃了两碗饭,就预备回程了。
  方良知道他们急着赶路回家,也怕天色晚了路上不便,自然没有客套虚留。
  直接叫了小麦,从他手里接过一本厚厚的小册子。
  从头翻给他看:“秦叔,这是这批孩子的嚼裹开销,我都叫小麦一笔一笔的记清了,银账相符,您过一过目……”
  只不过,方良说着说着就有些脸红了。
  两年功夫,虽说俞阿婆再三叮嘱他宁缺毋滥,秦家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还在家里念叨着又要开河筑堤,又要建水碓磨坊,还要养这么多孩子……就算秦白芹就是摇钱树,也禁不住这样开销呀!
  他也挑来挑去,最后只给秦家挑出了十一个年纪大概在六七岁到十一二岁之间的孩子,八个小小子三个小丫头。
  可中途筛掉的却不只十一个的。
  这么些个孩子,从人牙子那买回来自要花银子,吃饭穿衣又哪项不要开销,尤其病了还得给他们瞧病,这么点儿大的小孩子,总不能叫他硬挺着。
  能留下的自是罢了,可被筛掉的那一拨,不管是送去方家从不入等的小丫鬟做起,还是留在这田庄上做长工。身价银子虽都算是折回来了,可吃穿嚼用已经在他们身上开销掉的银子,却是再没地儿找补了。
  他也是这才明白,为甚的那些个人牙子往往张嘴就是叫苦了。
  虽说自有夸大的成分,可确实也不是甚的上下嘴皮子一碰的轻巧买卖。
  开销掉了这许多银子,却没办成多少事儿,面对秦老爹,方良自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如何能不脸红的。
  秦老爹自是不会介意的。
  方良为着自家的事儿忙进忙出的,费了诸多心思和工夫,他如何不知道的。何况这一番筛减,说到底也是为着自家,想着从根上避免隐患。
  看都没看那册子一眼,只道:“你做事儿,我有甚的不放心的。”
  又笑着问他:“你这银子可够?不够的话可得说话!”
  方良虽然知道秦老爹必不会说甚的,可这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嘿嘿地笑:“够的,够的,自是够的。”
  秦老爹当初一口气给他拨了一千两银子,说起来养活六七十个孩子一两年的,总是不成问题的,哪有这样容易就败光了的。
  又将册子翻到最后一页,从后往前翻给老爷子看,压低了声音告诉他:“这是我自个儿记下的。有从人牙子和孩子这打听到的他们的出身、籍贯、姓名、年纪,被卖原因甚的。还有我自个儿观察出的为人秉性,秦叔你带着看一看,也好心里有数儿。”
  秦老爹接过册子看了一眼,又颇有些意外的看了方良一眼。
  不过眨眼的工夫,也就了然了。
  虽说方良在他面前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想到甚的说甚的,有时候简直就是口无遮拦。可实际上这孩子如今在方家,也算是说的上话儿的一员大管事儿了,自是历练出来了。
  不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记得好,我可得好好看看。”
  只在一打眼,又翻到前头看了一眼,打趣方良道:“只你这字儿,虽说已是进步了好些了,却还得同小麦多多练习才成。”
  说的一旁的小麦垂了头想笑不敢笑,正好走过来的秦连熊已乐了起来。
  他自是知道方良的那笔狗爬字儿的。
  方良也知道秦老爹这是在打趣他,也是在提点他,一点头,道:“都怪我小辰光不懂事儿,我爹要送我去念书,我就上房。现在总算尝到苦头了,字写得蟹爬似的,走出去脸上都没光,所以我现在正管着我家方庆练字。不管肚子里有几本书,这字儿反正得写好看了。”又问秦老爹:“秦叔,您说我现在再送了我家方庆去学塾里念两年书,会不会太迟了?”
  秦连熊听着就不笑了,秦老爹看着方良更是不住地颔首,道:“只要肯学,甚的时候都不晚。只你得同庆儿好好说说,他愿意念,这才念的进,否则不过虚度光阴。”
  方良就点了点头。
  秦老爹又看向秦连熊,秦连熊就道:“孩子们都安顿上车了,只是行李放不下,我看还得问良哥借辆车才成。”
  方良自然没有不应的。
  立马弄了辆牛车过来装行李,又寻了个妥帖的车夫,亲自送了秦老爹一行出了田庄,看着他们远去。
  有孩子挑起车窗上的帘子往外探看,方良看着,鼻子微酸。
  一路颠簸自是不提,好在这些个孩子俱是吃得了苦的,就连三个小丫头亦是团在一起一声不吭。
  一行人总算赶在天色黑透之前,到了家。
  秦老娘领着儿孙们,早已等候多时了。
  至于西群房内用来安置孩子们的房舍,也早在晌午就收拾了出来。
  或是这一觉实在太过安逸的缘故,花椒明明睡前还记得今儿秦连豹和陈师傅要去塘桥的一间木排行看竹材,据说想给他们弄个竹蔑编的梅花桩,而秦连虎要去崇塘袁家找袁大舅,秦连龙好像也得去趟崇塘,据说有家米行的抬秤不准了,等着秦连龙去校秤……至于秦老爹和秦连熊,更得去方家的田庄上接孩子,结果一觉醒来,就忘了个精光了。
  要不是有茴香提醒,怕是不知甚的时候才能想起来的。
  赶忙回屋梳头,又由茴香领着在西跨院的大厨房里喝了一碗粥,一抹嘴,就去了西群房。
  进屋后才发现屋里已经归置的差不多了,秦老娘等人正在铺床,花椒茴香忙上前打下手。
  因着昨儿秦老爹已从方良那知道了最终定下来的,是八男三女十一个孩子,秦老娘就安排着大伙儿先收拾了五间屋子出来。
  小小子们俱是两人一间,小丫头们因着只有一个略大些,另两个似乎都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年纪还小,便打算安排她们三个先住一间朝南的大间。
  这却是秦老娘同罗氏有志一同的主张。(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安心

  早在西群房的这间房舍竣工之前,秦老娘婆媳几个在商量该如何安置那些孩子的时候,杜氏就曾提出,要不索性学着方良那的式样,也打几张木炕,弄几间通铺房,让小小子同小丫头们分别入住。
  毕竟家里的小小子也好小丫头也罢,每隔三五天就要抱着枕头到处乱逛。
  别说香叶今儿去花椒家明儿又缠着丁香睡,要不索性拖了丁香,四姐妹一道睡,反倒是独个儿在家睡的时日少之又少。
  就连四堂哥,也是今儿找小五明儿找小六的,有时候还要揣上小七。
  还有回因着学里解馆,更是索性全都窝在了花椒家,一串儿小东西隔着房间谈天到半夜。他们自个儿倒是高兴了,却闹得秦连豹和罗氏一夜不曾睡好,一整天俱是呵欠连天。
  再想想自己小辰光,便想着小孩子必是爱热闹的,况且这样一来,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岂不是一举两得。
  姚氏同沈氏也赞同。
  还是些孩子,陡然换了个新环境,心中难免忐忑害怕,若是能有个让他们感到熟悉的环境在,或许能让他们安心一些,也能让他们尽快适应在自家的生活。
  等年纪再大一些,或是到了明年入夏,再给他们分房也不迟。
  只妯娌间从来只有附和之声的罗氏却有些犹豫。
  小孩子是喜欢热闹不假,对新环境好奇之余也会畏惧,可这也不代表他们不希望能有自己的私密空间。
  就好比她小辰光被卖入方家,从不入等的小丫鬟开始学规矩,就是睡的八个人一间的大通铺。
  八个俱是五六七八岁的小丫头,热闹,可想而知。但同时,丢东西虽少,拌嘴打架却是常有的事儿。有时候睡到半夜,都会因为你抢了我的被子,她踹了她一脚这样的事儿闹上一场。
  等到一年后升至三等,被分入针线房当差,就同三四个同样被分入针线房的小丫鬟一道从外院搬去了针线房的后院,只不过住的还是八人间的通铺。
  不过许是因着刚刚筛掉一批规矩不好的不入等小丫鬟的缘故,再加上又有比她们略有资历的姐姐们弹压,倒是几乎没人敢打架了。
  直到她十二岁,可以**裁剪刺绣,升至二等,总算住进了四人间。
  有了自己的床榻箱橱,她夜里头才能睡个整觉,休假的时候才有地方待,也才敢将历年的月例和赏赐拿出来细细点过一遍……
  也正是因为有过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哪怕这些年来她已经没有空闲去想起以往的事儿了,可在花椒同她撒娇哀求想要自个儿独住的时候,哪怕心里头再是一百个不放心,还是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虽然此时非彼时,可孩子的心情,却是一般无二的。
  就把自己打小拼命练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升至二等搬入四人间的经历和心情告诉给妯娌们听。
  姚氏杜氏同沈氏虽然一直知道罗氏是从方家出来的,却并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甚的。
  罗氏不说,她们自然不会问。
  这会子听说罗氏的经历,有些好奇的同时,不禁心里发酸。
  秦老娘却是完全能够理解罗氏的感受的。
  毕竟她也是打这样过来的,甚至比之罗氏还要艰难的多。外头买来的孩子,本来就不如世仆家生子盘根错节的有后台。又因着在厨房里当差的缘故,身上难免沾染上些许油烟异味,却不可能每天洗澡换衣裳,便常常遭到其他小丫鬟的嫌弃和冷眼。好几次,她习惯性的待一屋的小丫鬟们睡着后悄悄回屋时,就发现她的铺盖被丢在了地上……
  只不过她这几个儿媳妇,罗氏还则罢了,可姚氏也好,杜氏沈氏也罢,虽然不是出自甚的大家世族,却无一不是宝爱女儿的人家出身。
  父慈母爱、兄友弟恭。
  做姑娘的时候,就连羞涩的笑容中都透着难掩的明快,自然无法体会挣扎在夹缝中讨生活究竟是怎样的滋味。
  同姚氏几个细细说了一回,婆媳几个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虽然不可能给孩子们完全分房睡,却可以让他们有自己的床榻箱橱,让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物什,有相较**的空间,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安心。
  正好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秦老娘便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同儿子儿媳,尤其是孙男娣女好好说一说。
  既然他们已经决定收养那些个孩子了,就阖家老少都担着担子在肩头了。
  虽然就连她自个儿也不敢说就能做到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可除了幼有所长壮有所用,男有分女有归之外,却可以做到给予这些孩子多一些尊重,再多一些耐心。
  当时所有人俱是起身垂手称是,花椒就有些动容。
  而这会子看着屋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木板床、桌椅、带锁的箱笼、清一色宝蓝色棉套的铺盖……
  更是跑进跑出的帮着忙活,把给那些孩子准备的洗漱梳头的物什分配妥当,分别摆在床边的小几上。
  不过几时,既已料理妥当。
  却是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别说秦连虎和秦连龙了,就连秦连豹和陈师傅都从塘桥回来了,又看着日头一点一点的往下坠,直到天色将要黑透,大厨房里面团早已揉好鸭浇已经上蒸,总算等回了秦老爹一行。
  花椒眼看着一串儿怯声怯气的小小子小丫头在秦老爹和秦连熊的搀扶下陆续下了马车,屏气低头垂手的站着,一动不敢动。
  当先的那个小小子眼见弟弟妹妹们都下了车,往前迈了一步,跪下就要磕头,被眼疾手快的秦连虎一把托了起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笑道:“不用多礼,头留着过年再磕,这会子作个揖就成了。”
  那小小子就讷讷称是,随后好像意识到甚的,忙又拱手向前深深作揖。
  后头刚刚直起膝盖的小小子小丫头们又赶忙跟着学,只是不免毫无章法,三个小丫头甚至也在作揖,有两个小小子更是慌手慌脚的根本不知道是右手该在内握拳还是该包于上,把一个小小子唬的眼皮子直跳,急的杀鸡抹脖子似的使眼色。
  阖家自然不会怪罪,反而颇有些唏嘘,秦老爹走了过来,就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咱们先吃饭,有甚的,吃了饭再说!”
  领着一众人去了灯火通明的饭厅。(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记忆

  虽说家里头各家都有厨房和饭厅,可为了便宜行事儿,秦家还是在外院西跨院里腾出了三间青砖灰瓦的平房出来,设了大厨房同饭厅,给阖家派用场。
  今儿不过是入宅的第二天,虽然昨儿大厨房里已经升了灶开了伙,可阖家却还从未在饭厅里吃过一顿饭。
  只今儿这顿夜饭却还得稍等片刻才成。
  滚蛋饺子绊脚面。
  按说南边儿是没有这样的习俗的,可素来非常开通的秦老爹却一直坚持着这一份传统。
  以往年轻离家牮屋的时候,有时候会去莲溪甚至外县,一去就是三五天,可哪怕只三天,他都要亲自下厨包饺子打面给秦老娘吃。
  后来秦连豹秦连龙外出学徒,每逢来去,就是秦家吃饺子吃面条的时候了。
  年长月久的,也就成了秦家阖家的惯习。
  所以今儿既是要接了孩子们回来,秦老娘想都没想,就已是盘算着孩子们家里的头一顿饭,自是该吃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的。
  却是打算做份鸭浇面。
  吃过中午饭,秦老娘就领着儿媳同孙男娣女忙活开了。
  就连花椒香叶都派上了用场,烧开水。
  把自家放养的专吃鱼虾螺蛳,吃的膘肥体壮的嫩鸭宰杀褪毛之后,挖去内脏和鸭骚,洗干净后下锅飞水,去其血水。再将整只鸭子捞出用清水漂净,再度下锅,放入香料以及黄酒同煮。煮开后去尽面上的浮沫,把鸭子捞起放凉。往鸭汤内撒入少许的明矾和精盐,为的是使汤澄清。待鸭子放凉后,斩块扣碗,一只鸭子斩掉鸭头鸭爪,也就能扣八只碗,再浇入一勺原汤上笼蒸烂。
  这便是崇塘人所谓的清炖鸭浇了。
  如此之繁琐,却还没完。
  按着崇塘人如今的吃法,还得再配上一碗阳春面。
  吃完鸭浇,再拿鸭汤拌面,这才是真正的鲜美无比,其乐融融。
  只寻常人家,却是极少会在自家做这道鸭浇面的。
  一来崇塘镇上大大小小的饭庄食肆,就少有不会做这鸭浇面的。况且价钱经济实惠,寻常人家,偶尔尝一尝鲜,也能负担得起。
  再一个鸭子收拾起来极其繁琐,倒不是旁的,而是要将上头细细小小的绒毛一并褪干净,着实不易。
  还有么,就是自家做的,自是不及人家饭庄食肆,或是有传世的手艺,或是手熟的工夫的。
  饶是秦老娘喜欢围着锅头灶尾转,也常常只有秋风起的时候,才会给阖家做上这么一两回的鸭浇面。
  而今儿,清炖鸭浇虽是蒸上了,大团的面团也一早就揉好了,面条却得现擀现切现下锅才成的。
  秦老娘同姚氏妯娌忙的团团转,秦老爹同秦连虎兄弟就都过来帮忙。
  擀面的擀面,切面的切面,各司其职。
  花椒一干小字辈也未闲着。
  与厨房相连的两间打通了的饭厅里,当地已是宽宽绰绰地摆了四张扎实厚重的八仙桌了,六哥几个正在摆长凳。
  香叶已经拿了抹布出来抹桌子,花椒也抱了四筒筷子出来,正爬在长凳上,依次把筷子筒一一推到桌子中央。
  爬下长凳,花椒拍了拍手,牵着抹好了桌子的香叶又往厨房去。
  而厨房里,丁香烧火,很快水开,头一锅面条已经下锅了。
  花椒瞧着,眼睛就是一亮,朝里头嚷了一句:“祖父,祖母,我们去叫大哥二姐他们过来吃面啦!”
  说着话儿的工夫,已是拖着香叶跑远了。
  里头一众长辈们愣了愣,俱是哭笑不得。
  正在烧火的丁香如何不知道花椒打的小心思,急的跳脚,哪知饭厅里的小小子们一见花椒香叶跑了,也急急忙忙嚷了一声,也跟着跑了出去。
  花椒同香叶手挽手的一路小跑,听着后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捂着小嘴乐个不住,一径往西群房的房舍里去。
  之前盘算着切面煮面且有一会儿,担心这拨孩子在饭厅里坐着不自在,秦老娘索**代大堂哥二堂哥三堂哥同茴香领着他们将行李搬回屋,略略熟悉一番,这心里也能安稳一些。
  哪知一进门,花椒就见方才要下跪磕头的那个小小子正领着那拨孩子朝着大堂哥几个不住地深深作揖,嘴里还要谢道:“多谢少爷小姐为我们费心,也多谢老爷太太们……”
  唬得茴香忙侧身避开了,大堂哥三个亦是目瞪口呆,忙去扶他:“不用不用,我们之间,不用行这样的大礼的。”
  那小小子却是道:“要的要的,这是应该的。”还道:“刚才那位老爷说了,头得留到过年才能磕。等过年的时候,我们再给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们磕头,多磕几个。”
  大堂哥哭笑不得:“甚的老爷太太少爷小姐的,咱们家不兴这样的称呼。”
  站在花椒香叶身后的四堂哥五堂哥就不住地点头:“甚的少爷小姐,你这都是打哪学来的?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着牵了花椒香叶进屋,四堂哥还道:“我们家又不是找下人,不是说好了么,是收养你们,那我们往后就是兄弟了。”说着就搭了那个小小子的肩膀,指了指大堂哥二堂哥三堂哥:“这三位,肯定就是大哥二哥三哥了。”又指了茴香:“这也是姐姐,二姐,咱们还有个大姐,已经出门子了,过年再见吧!”
  又问这个小小子:“你今年多大了,我估计你也得叫我们四哥五哥六哥。”又想到丁香,一点头:“嗯,还有三姐。”
  一连串的话,听的那小小子一头的雾水,身后的那一拨儿小孩有瞪圆了眼睛的,也有似懂非懂的。
  大堂哥也是一扶脑袋,正要同他们解释,东边传来杜氏唤他们吃饭的声音。
  只能把这事儿先放放,领了两串儿小小子小丫头过来饭厅。
  面条下锅,沸水两滚,就可以捞出沥水装碗了。
  一碗鸭浇配上一碗阳春面,同时上桌,再配上卤过的鸭头、鸭爪、鸭什件,和几碟子小菜,这就是阖家今天的夜饭了。
  正云里雾里颇有些不知所措的那拨孩子们被一路上向他们交代了一番称呼的大堂哥领进饭厅,闻到扑鼻香味儿的同时,就看到了桌上的这份鸭浇面。
  对于家里的小字辈而言,这份饶是他们都难得一尝的鸭浇面,自是人间美味。
  每逢九月黄花鸭正肥的时候,也会惦记。
  却也仅仅如此罢了。
  饶是花椒亦是如此。
  可对这十一个孩子来说,从未听过见过尝过的这一份鸭浇面,就在第一口清澈见碗底的鸭汤下肚之后,让他们落胃的同时,也定住了那颗惶惶不安的心。
  虽然此刻的他们或许还不能明白这样的变化,可这份记忆,却会一直保留在心底。(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夜话

  夜已深,秦家大院内却还是烛光点点。
  西群房中唯一一间被辟为卧室的北间里,靠门的板床上,一个小小子正在睁着眼睛慢吞吞地翻来又覆去。
  尽管已经足够小心了,可还是惊动了里间板床上的小小子好多回。
  终于忍不住了,小小子拥着被子朝外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在荞麦皮的枕头上蹭了蹭,嘴里含含糊糊地喊了声“石头哥”,又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还不睡!”
  那个被唤作“石头”的小小子立马不敢动了,又小小声道:“我马上就睡,马上就睡。”
  小小子就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只刚要睡,就听到耳边传来嗡嗡嗡的声音:“小和尚,小和尚,你睡了没?”
  小和尚就点了下脑袋:“睡了。”
  石头就笑了起来,趴在床沿上,压低了声音,也压抑了心头的雀跃告诉他道:“我就说吧,方管事是好人,肯定不会把我们送到不好的地方去的。你还不相信,你看,我没说错吧!”
  听到石头说话,皱着眉头很想把脑袋也埋进被窝里的小和尚倏地清醒过来,猛地睁开眼睛,借着一豆灯光,瞪圆了眼睛看着石头:“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一丁点,就差这么一丁点,就被你们吓死了。”
  眼见石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禁翻了个白眼:“元宝和小扁头那两个傻瓜,作揖的时候竟然右手包左拳,我们差点都被那两个傻瓜害死了。”
  哪知石头只眨了眨眼睛,小和尚一噎,半晌才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是男人,作揖的时候就该左手包右拳,这才是吉拜。反过来右手包左拳,这可是凶拜,是白事儿上人家吊丧才行的礼。好么,结果那两混小子一上门就给人家来了这一下,人家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没把咱们打出去你们就阿弥陀佛吧!”
  又掖了掖被子,恨恨地嘀咕道:“幸好这家人家看起来确实和善,要是连累的老子睡荒郊野外,我非得揍他们一顿不可。”
  石头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那我明天可得好好教教他们才成。”
  小和尚就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石头却没觉得自己这话有甚的不对,已经伸手拽了拽他的被子,道:“那这户人家真的是好人!”又搔了搔头道:“和他们说的都不一样。”
  听了这话,小和尚就有了片刻的沉默,半晌才道:“我也想错了,我还以为这家是想收咱们做世仆的。”
  “世仆,甚的意思?”石头又搔了搔头。
  小和尚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甚的,解释给他听:“世仆就是你要是给这家做了下人的话,你的子子孙孙就都得给这家人家的子子孙孙做下人。”
  石头点了点头,就“哦”了一声。
  小和尚却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石头就“啊”了一声,一脸的不解:“什么反应?”
  小和尚就不想说话了,牙缝里挤出一句“没什么。”
  不过心里头揣着那些话,七上八下的,这里头又没人有这个脑子能同他商量个事儿,已是睡不着了。
  和同样没有睡意的石头大眼瞪小眼,半晌,躺平,盯着房顶的承尘同石头道:“这家人,挺奇怪的。之前看到那堡墙的时候,唬了我一大跳,还以为甚的大户呢!进来一看更是唬了一大跳,这宅子未免也太寒酸了,瞧着挺大,可哪哪都是光秃秃乌漆漆的,连点子砖雕石雕都没有,更别提彩画了,比我……”说着倏地掐了话头,又道:“还有这家里头,好像连个下人都没有,甚的都得自己动手……真叫人想不通!”
  石头听的仔细,只他却没觉得甚的奇怪寒酸想不通的。
  方管事一早就同他们说过的,只要他们好好的,就自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真的待他们很好,吃的饱穿的暖,只叫他们养身体,不叫他们干活。
  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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