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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记事-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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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老舅婆这样,其实没甚太大交情的乡邻都看不过去了,苦口婆心地劝着她。
  可袁氏也坚持,却是下定决心饶过爱娘了。
  袁婶子失望透顶,袁大嫂更是替袁氏着急,也不理会她,当即就要越过她直接托付给秦老娘,被袁婶子拦住了。
  朝她摇了摇头。
  袁氏这个事主都已经铁了心做出了断了,哪里还轮得到她们这些个外人替她做主。
  袁大嫂一个愣怔。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爱娘带着人和箱笼落荒而逃。
  爱娘自是要逃的,富贵虽好,可比起性命来,自然晓得取舍。再有好日子过,也得有命去享用才是。
  一路跌跌撞撞还在后悔,早知道袁氏这样软,当初就该思量着进门的,哪里还要吃这样的苦楚。
  现在好了,哪怕她有千般打算,也只能暂且搁置,容后再议了。
  而爱娘前脚离开,同来时一样铁青着一张脸的袁婶子后脚就扶着眼眶都红了的袁婶子转身叫要走,一句话都未同袁氏说。
  被秦老娘拦下了。
  袁婶子这是担心袁氏,才大中午的特地赶过来替她出头,一片好心,怎能叫她生了气家去的。
  即便她这会子也气不顺,可这点礼性总还是有的。
  又把留在屋里的黄阿婆暂且托付给老舅婆,老舅婆忙应了。
  姚氏见状,也忙过来搀扶直摇头的袁大嫂。
  杜氏则过来同袁氏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好好同婶子分说分说,别伤了老太太的心。”
  可袁氏也真没甚的好说的,她就是这样想的。
  虽然也知道大伙儿都是好心为她,可她真不愿为着秦连彪和黄阿婆再造孽障了。
  回屋安顿好红枣姊妹,才往秦家来。
  袁婶子坐下连喝了三盅热茶,已是渐渐缓过气儿来了。
  可对袁氏,还是失望透顶。
  她就算了,不过咸吃萝卜淡操心的闲人一个,可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即便秦家同巡检司的李巡检有些交情,可求到人家门上去,就要动用人情。
  这岂是好还的。
  说不得都不是银子能开销的事儿。
  都做到这份上了,袁氏一句轻飘飘的“两清”,也不知道清的甚的大头鬼,叫他们这番苦心都喂了狗。
  她头一回知道,袁氏竟是这样三五不分四六不着。
  在心底长吁了一口气,绝口再不提这桩事儿。
  只和秦老娘闲聊。
  秦老娘看着也只能先按下不提,和她说些个家长里短。
  一直留在屋里,哪怕外头溪埂上再“热闹”,都不曾出去围观的花椒姊妹这才知道事情的结果。
  不过丁香方才因着之前的那句“姘头”,挨了茴香的罚,自是长记性了,抿着小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就是花椒香叶两个小的也不敢做声了。
  可心里自是有一番计较的。
  花椒也闹不明白袁氏到底是怎的想的。
  那爱娘的来意,就连花椒这个只看到她一番做打的,都知道必是想赖上袁氏的。
  花椒虽闹不明白这里头的关窍,可有一即有二,她还真不相信爱娘会这样轻易罢休。
  却还不知道黄阿婆的事儿。
  直等到杜氏陪着袁氏过来,告诉秦老娘和袁婶子,老舅婆已经在给黄阿婆喂饭了。
  花椒这才知道黄阿婆不太好。
  可究竟怎么个不好法,就是袁婶子秦老娘都不是很清楚。
  那大夫只说黄阿婆或是思虑惊恐太过,得了呆症。
  这种症候,或可愈,或不可愈。
  这大夫就是崇塘上坐馆行医的,自然知道秦连彪家的景况。
  索性直言,这样大年纪了,医不医的,总归也就这样了,与其舍下大把银子去,还不如好好服侍着,说不得倒也能有几天安顿日子过的。
  花椒半晌不曾反应过来。
  袁婶子却已是直截了当毫不客气地同袁氏道:“你既是要积德行善,我们也没话可说,只是以后再有什么,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花椒反应过来,就见袁氏低头垂手,沉默无语,一旁的杜氏和袁大嫂两个都替她干着急。
  袁婶子只当没看见,又道:“还有你婆婆,不管她之前是个甚样人,如今这幅光景,才是真正可怜,你好好服侍她,这不是积德也不是行善,是你当一天儿媳就要尽一天的本分。”
  袁大嫂知道袁婶子这话不错,可还是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袁氏垂首应是。
  秦老娘看着袁氏也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无力。
  待劝着根本没有胃口的袁婶子吃过迟了半个多时辰将近一个时辰的午饭,秦老娘又将秦老爹和秦连虎兄弟刚刚商量过的决意告诉袁婶子和袁大嫂知道。
  按着秦老爹的意思,家里正在筹备立族,虽然他同秦连彪的父亲秦观永已是出了五服,都已是同五世祖了,却还是打算同其这支联宗的。
  到时候不但会把红枣姊妹三个上谱,也不会落下石榴。
  黄阿婆也会由族里养老送终。
  至于袁氏,若是三年之后情愿和离,秦老爹会做主将她当年的陪嫁如数折给她。若是还是放不下红枣姊妹,也可以留下一个女儿招婿,族里也会赡养她终老。
  袁婶子和袁大嫂面面相觑。
  花椒就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同仁

    其实就连花椒都知道,家里头这大大小小的,秦老爹和秦老娘虽则不大好说,可余下的,怕是再没哪个想同秦连彪扯上干系的。
  尤其是伙同贼人盗窃未遂事发之后,再想到他之前可能就在外头为非作歹助纣为虐,别说秦连熊和秦连凤都有弄死他的心,就是秦老爹都宁愿打断他的腿,养他一辈子了。
  甚至于就连七堂哥在礼诗圩的学塾听到同学提起秦连彪的时候,都会肃着一张小脸,非常认真地告诉大家,他们家同秦连彪早已出了五服了,就他来论,都是同七世祖了。
  就差没说倘若秦连彪吧唧一下,别说他了,就是他老子,就已是连素服都不用穿了。
  而那时候,秦连虎兄弟几个其实已经在商议立族一事儿了。
  虽然未出家贼一事儿之前,都没人情愿提起秦连彪。
  可有一则,他秦连彪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猢狲。
  他还有老子娘呢!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槛。
  虽说黄阿婆自是罢了,实在叫人说不出个滋味儿来,更难叫小辈们生出敬爱之心来。
  也正因为如此,自打秦连彪事发潜逃之后,就连秦老爹秦老娘都没想过要接手这烂摊子,只是拜托李巡检,请巡检司的弓兵们帮着留心一二,不要叫那些个泼皮宵小趁火打劫。
  否则就凭黄阿婆和爱娘两个妇道人家,守着那么一间院子,财已露白,怎么可能没人或是打着黑吃喝的念头或是想着劫富济贫做些不法之事的,哪里能够安安稳稳的过生活。
  而这其实也是看在过世的秦观永的面子上。
  毕竟秦老爹与这个族兄亲如同胞手足,曾是过命的交情。
  秦观永青年早逝,这么多年,秦老爹从来不曾断过祭祀,就是不忍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了孤魂野鬼。
  自是希望他能够享用后世祭祀的。
  何况除开秦连凤年纪太小,前头秦连虎四兄弟都是记得秦观永的。
  尤其秦连彪还这样不成人,就更是打心眼里不忍心这个自来待他们非常疼爱的族伯没人惦记了。
  更何况,虽然斯人已逝,到底还有活着的绕不开的袁氏娘儿几个。
  秦连彪能甩包一走,不顾妻女的死活,他们眼皮子底下,却不能也不忍不管不顾。
  所以哪怕事发后秦连熊和秦连凤跟吃了大头苍蝇似的,再不情愿再憋屈,最终还是咬牙应允将秦观永这一支并入族中。
  不过也不是完全就拿秦连彪没有办法的。
  秦连熊和秦连凤恨不得弄死秦连彪,秦连豹也不想看着他膈应人,就开始想辙。
  却不是甚的难事儿。
  毕竟从古至今,就同史书一模样,家谱上也是习惯书善隐恶的。
  就比如家族中有了不好为外人道的内乱纷争,或者有子弟犯了甚的法挨了甚的刑,一般是绝对不会在家谱上有所记录的。
  因为不管哪一家族,但凡出了叛逆、犯刑、败伦、悖义者,都会被革除祠堂、永不归宗。
  自然也就不能入谱了。
  秦连彪犯下这样逆伦犯法、败家丧德的恶事儿,国法难容,家法更难容。
  既是如此,待他们立族之后,头一桩事儿就将他出族好了。
  到时候该供奉的供奉,该奉养的奉养,反正秦连彪跟他们不搭界。
  而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自然得到了一众兄弟们的拥护。
  就连秦老爹都默许了。
  又同秦老娘和秦连虎兄弟商量,若是秦连彪真的子嗣上欠缺一二,到时候是不是可以同袁氏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留个女儿在家里继承香火,也是一样的。
  只到底还是打算罢了,何况立族一事儿还有年头,就未同袁氏坐下来细论。
  可今天生了这样一桩事儿,爱娘还罢了,袁氏决意放她一码,他们也没话可说,可黄阿婆的赡养却是大问题。
  秦老爹同秦连虎兄弟经过商议后,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也是给袁家一个态度,希望他们能够放心,希望袁氏能够安心罢了。
  只袁婶子和袁大嫂一听这话,却是大吃一惊的。
  都来不及消化秦家愿意收留袁氏一家,不但让其归宗,还承诺赡养。
  实因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曾见过猪跑。
  有家就有族,有族就有谱。
  他们袁氏一族也不是那些个没有家谱传承的寒族,自有祠堂家谱,自是知道女子不入本姓族谱的惯俗的。
  黄阿婆与袁氏俱是明媒正娶,自然能入夫家族谱,可红枣姊妹怎么能够入谱?
  花椒目瞪口呆。
  她还是头一遭知道,按着现如今的世俗常理,女子是不能填名入谱的。
  或者说,女子是不能入本姓族谱,只能在出嫁后记入夫家家族的族谱的。
  可到底也只不过附庸式的一笔带过罢了,只记姓,不记名。
  就如花椒所知的某某氏,连名姓都被斩成两段了。
  只花椒暂且还不知道的是,一般来说,本姓家谱中,其实女子也是能够占有一席之地的,不过无一例外,不是烈女就是节妇。
  也就是说,生为女子,只要这辈子活的足够悲惨壮烈,在过世后,就有资格被记入本姓家谱。
  只来不及多想女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入谱,那厢秦老娘已经同袁婶子解释道:“不管丫头还是小子,都是我们秦家的子孙,自然没有排斥在族谱之外的道理。”
  花椒不住地点头,她虽然从没想过女孩子不能入谱,甚至于就没想过入谱这桩事儿,可对秦老娘这番话却是相当赞成的。
  也就导致她还不能明白,秦老娘,或者是秦家人的这个做法,在当今的世道而言,其实已经可以称得上惊世骇俗了。
  可秦家的一干长辈却俱是知道的。
  尤其姚氏,虽然自幼的教养让她不可能去反驳秦老爹的决意,担心总是难免的。
  私底下同秦连虎说,幸好各家族谱等闲不会外传,否则自家此举必然会遭到世人的非议甚至是攻讦,成为众矢之的。
  秦连虎也并不是不知道兹事体大。
  其实原本同花椒一样,他们兄弟几个也是自来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毕竟从古至今,就没有女子入本姓家谱的说法。
  要不是秦连彪暂且还没有子嗣,秦老爹担心秦观永断了香火,他们也不会一里一里论到女子入谱这桩事儿上来。
  也不会知道秦老爹竟会有此想法,欲将孙女入谱。
  可老爷子所言,确是值得他们思量的。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秦老爹曾遭遇过什么,可两个小小年纪的族兄弟从北地一路流落,不是天灾就是*。
  所以秦老爹才会感慨,在天灾*面前,到底是家族的传承重要,还是血脉更重要?
  秦连虎兄弟几个虽不知道该如何解答这个问题。
  却也不愿只选择性地去记录那些个值得族人或是世人夸耀和赞同的东西,所以除了保留族谱家传中的外传,即记录族中已出嫁有品行女子的传记外,在保证家系井然的同时,也愿意更加详实地去记录家族全体后世子孙的生前身后。
  不管小子还是丫头,一视同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开河

    虽然花椒暂且还不能够理解自家将女子入谱的惊世骇俗,可袁婶子袁大嫂却是大致清楚的。
  这件事情,秦家能说,可她们却只能往肚子里吞的。
  至于秦家愿意一肩挑起黄阿婆和袁氏的生养死葬,这是秦家的道义,却不是本分。
  她们只有感恩的份,同样没有置喙的道理。
  但是秦家提出的想叫红枣姊妹留下一人招赘一事儿,却是袁婶子和袁大嫂俱是非常上心的。
  袁大嫂为甚希望袁氏和离,除了秦连彪实在不成人,还不是因为袁氏没有儿子。
  若是袁氏有子,夫死从子,她哪里还用这样担心袁氏日后无靠的。
  若是能够招赘……自然比过继嗣子来得强。
  就连袁婶子都顾不得气恼袁氏了,拉着她一通商量。
  石榴自是罢了,可红枣今年也已经十岁了,若是打算招赘,也得及早准备起来了。
  而那厢爱娘带着人和箱笼灰溜溜地回到七甲的家里,自个儿怄得要命,也把刚刚送走“肮脏东西”的街坊们气了个够呛。
  不过也就一旬的光景,爱娘就咬着牙,舍命把这院子卖了出去。
  七七八八总归贴进去千余两银子的两进院子,来来回回换了几茬经济,到最后也只卖了两百两银子,还吃了那经济一肚子的白话儿。
  说甚的这院子风水不好,还得他自家垫上铜钱燎上一燎。
  把爱娘气了个倒仰。
  她还以为只有她们行院人家生意不好才要燎屋踩屋的,哪里知道这样的正经人家一样脱不出这些个,还自以为比她干净多少似的。
  只这样的话能想不能说,一言不发,扶着丫鬟的手坐了小轿,往刚刚治下的新家去。
  说是新家,其实自是不如之前那间花了大力气来整治的院子的。
  可好歹略微便宜一些,小小一间院落,一明两暗三间正房,外加两间退步,不过却也花了她六十两银子,地段还不算太好。
  可她也是没有法子了,总要过日子。
  至于那卖房子得来的一百四十两,省吃俭用,应当是能开销一年的。
  可一年之后,她若是还不能进秦家门,这日子可就再是没法过下去了。
  一肚子心肠,秦家人自是没有那个闲心理会她的。
  知道爱娘又搬了家,怕是如意算盘还未消停,略一皱眉,不过倒也不曾十分放在心上。
  毕竟家里家外一脑门子的事儿,之前刚刚料理完黄阿婆的事儿,后脚摆过宴席厘清工钱,家里就开始忙着秋收,稻谷还未全部归仓,又要忙着二茬白芹的排种。
  就是这样忙的脚不沾地,秦连彪还特地跑了趟崇塘,寻了相熟的帮闲,请人帮着寻两条半新不旧的木板船。
  秦老爹又同周大生花了好几天的工夫,打了好几副铁罱。
  待两艘五六成新的五板船撑回来,有些个家里头耕地少的乡邻,忙完了秋禾的收割和春花的播种,眼看着莲溪中的水位开始下沉,天气又不是十分寒冷,当即就找到了秦老爹,希望能够开始开河清淤、修筑河堤。
  其实按着秦老爹当初的打算,是只预备入冬农闲后,将河堤重新修筑一番的。
  毕竟去年闹洪之后,原本下宽上窄的溪埂早已被冲刷的一般齐,土质松软,流土、管涌问题甚多,甚至于又多了不少老鼠蚂蚁的老巢。
  若不修缮,再遇洪水,岂不是又得决堤。
  却没想到在大家伙的齐心协力之下,堡墙的完工比预计竟是提前了三个月。
  秦老爹与秦家兄弟心里头不是没数儿的。
  索性将因为提前完工而结余下来的余款拿了出来,盘算着把门前这段属于周家湾的,三里有余的溪流也彻底清一遍。
  虽说因着莲溪是活水的缘故,一年到头的,就算冬天亦能自然流动,是有自净的能力的。
  一到开春,也有乡邻下水罱泥作为肥料用。可到底能力精力俱是有限,哪里能够把整段溪流通通清上一遍的。
  再加上前年的那场洪灾,虽说历时将近半年已经自净干净,可还是有大量行洪时的泥沙沉积在水底。
  溪水不如往年清澈,这就是明证。
  自然没有不应的。
  秦老爹在中秋前的宴席上一提出,所有人俱都拍手称好。
  知道秦家为着开河筑堤,不但置办了成船的黏土、石子还有竹木,这会子又买了两艘木船、打了铁罱,知道不是一笔甚的小数目,还都不肯要工钱。
  秦老爹和秦家兄弟也没为这事儿和乡邻们争执,只是仍旧叫秦连龙记工,又让秦老娘带着帮厨的妇人们照常备下热汤饭。
  他老人家则和老舅公一道,暂且把渐渐安排好家里地里的活计、聚拢过来的劳力们分作两班。
  一班专门负责行船罱泥开河,通常四五个人一艘船。一人划船,其余人则是手持竹竿罱泥,一天可以罱上五六船泥来。
  一班专门负责重筑溪埂,打桩固定、抽槽换土、灌浆洞**,并在临河两面浇筑黏土隔墙。
  隔壁漏斗湾的王村长忙完地里的活计后,也带着一班壮劳力过来帮忙。
  不要工钱,也不肯留下用饭,只希望周家湾这边完工后,能把五板船和铁罱借给他们村使一使,也把门前的溪流清上一清。
  王村长说这话的时候老脸涨得通红,可他也是没办法了,秦家这两条半新不旧的五板船就花了十多两银子,至于这些个铁罱工具的,就更不必说了。
  他们合村几十户人家,几年也攒不出这二三十两银子来的。
  秦老爹虽没想到王村长也打算开河,不过买来五板船打造铁罱本就是用的,更别说这两年漏斗湾的诸多乡邻还帮了他好大的忙,自然没有二话。
  不过却也不要他们出白工,毕竟这样的时节,水里来泥里去的,也不是甚的松快差事。
  只这头一开,之前曾帮着秦家浇筑堡墙、一来一往添了些交情的乡邻们也纷纷过来给秦家帮忙。
  无一例外的,都是想借秦家的船和铁罱一用。
  秦老爹都一一应了,只叫他们自己协调次序去,他就不管这许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蓬勃

    待到秋风萧瑟,芦花纷扬。
  又不过几时,一夜之间,原本还只是砭人肌理的凉风已是刹那间浸入骨髓。
  哪怕飘带似自莲花山而来环绕着莲溪城乡的溪流依旧潺潺不息,不远处的的莲花山依旧绿意未消,可疏朗灰白的乡间山野,还是被敷上了一层清霜,恬淡素净中透着难掩的萧索寂寥。
  只本来人丁并不兴旺的周家湾却是例外。
  今冬一季,不但不似往年“麦一种,手一拱”后只见溪边芦苇般枯凉的凋敝,反而从骨子里透出蓬勃的生机和闹热来。
  每日里天蒙蒙地还未透出一丝亮来,公鸡刚鸣了头遍儿,周家湾就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开门声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老老少少的丁壮们已是冒着浓雾和冬月刺骨的早风,扛着家伙什,精神抖擞地走出家门,直奔莲溪而来了。
  尤其是有了春秋的老人们,也不知怎的就这样好的筋骨,竟比正值壮年的精壮后山还要肯干。
  还有好些个半大不小还未成年的小小子们,虽然难免毛手毛脚的,肯下力气却是真,倒也能衬个小工打个下手。
  这么些人,却根本不用人扯着嗓子大声招呼,已然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竹篙一点,或是撑着五板船,在冒着雾气的莲溪上一壁唱着乡间轻快婉转的船歌,一壁罱着河泥;或是担着弯弯的扁担,“咯吱咯吱”地从临靠在秦家门前大码头的板船上,往岸上挑河泥;或是一唱一应的高唱着诙谐逗趣儿的号子,在溪埂上全靠人力打桩……还有在堤脚处抽槽换土的,在堤坡上配浆修墙的,拎着拧麻花的追钻一点一点儿探查蚁**鼠洞的……
  这样的时节,刺骨的寒风见缝就钻,凭它甚样的衣裳都抵不住寒,手一拱闲待着自然寒浸浸地只冷到骨头缝。
  可一旦干起活儿来,待到日头出来,这些个丁壮们哪怕衣裳大多单薄,额头上也已有汗珠子在日头底下熠熠闪亮。
  开河筑堤都是男人们的活计,村里的妇人们很少有上溪埂的,却要把家里地里的活计都搂在手里,为的就是好叫男人们一门心思的开河筑堤。
  而她们自个儿在忙完手头的活计后,往往还要抽出工夫来往秦家打下手。
  或是帮着同样天不亮就过来秦家帮厨的妇人们磨豆腐、切咸菜、烧开水、蒸馒头、烙烙饼、杀鱼劈柴清洗下水,干净利落地料理茶饭。
  或是帮着姚氏妯娌侍弄菜园子、喂鸡喂猪,甚至于连捡柴劈柴、舂米磨面这样的活计都干在了前头,就难有空闲的时候。
  就算难得略闲下来,嘴上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笑着,手里还要忙着编草鞋打草绳的。
  溪埂上****水里来泥里去的丁壮们最是费鞋,这就地取材用稻草和着芦花编成的蒲鞋厚实防寒,就是专给他们预备的。
  而好些个同茴香丁香差不多年纪的小丫头大丫头,待帮衬着母亲祖母料理好自家的事务后,也喜欢跟着长辈往秦家跑,或是烧火或是捧柴,或是跟着长辈们编蒲鞋,或是往溪埂上送汤水,总之能干甚的就干甚的,手上不停,心里亦是暖烘烘的。
  而小一些的,同花椒香叶一般年纪,甚至于还要再小上一些的小小子小丫头们,放羊赶鸭、撩猫逗狗的虽然到处插不上手,起初也只有到处乱跑瞧热闹的份儿。
  只不过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的,忽的在叔伯们的提醒下,在挑上岸的淤泥里发现了好些个还在活蹦乱跳裹满了黑泥的小鱼虾,还有呆头呆脑躲在泥里装死的河蚌螺蛳。
  就像给他们打开了个新世界似的,又惊又喜,俱是高兴的不得了,直接上手去抓,把动或不动的螺蚌鱼虾都捡拾了出来,装在鱼篓或是篓筐里,有的说要拿回家喂鸭喂鹅,有的却是兴兴头头的往秦家送,说是要给大伙儿添个菜。
  秦家为人处世素来讲究,开河筑堤,周家湾的四邻八舍男女老少都来帮忙,周遭村落也来了好些个乡邻,自是要管饭的。
  秦家的惯俗,既是管饭,桌上自是要能见到荤腥。
  一天两顿,不是肉就是鱼。
  只有了一遭,秦家人都未说什么,帮厨的妇人们暗自咋舌替秦家肉疼,老舅公点一点人头,还未来得及同秦老爹商量,村里的老人倒是提秦家筹算起来了。
  旁的不说,只说这每天半扇猪肉,按着市价,可就得六七钱银子了。
  这也未免太不会营生了!
  其实庄户人家,大多还是实诚厚道的。
  何况如今因着开河筑堤一事儿再看秦家已与之前大不相同,那口风自然也就两样了。
  都说秦家如今虽说发达了,可这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青菜豆腐保平安,已是好东西了。再说临着一方水,后生们只要出些力气工夫,就能从溪里弄来鱼,这就顶好不过的了。
  更何况别说桌上还有这些个下了重料有滋有味的荤素菜肴了,光是一天能有两顿干饭吃,不吃菜都能活吞,哪里还用猪羊大肉换着花样来摆宴席。
  倒是缩起筷子来了。
  又说开河筑堤本就为的他们周家湾,为着积德回向,这都不是乡邻之间的情分,已是本分了,若是秦家还要这样外道,他们哪里还有脸面咽的下这饭菜的。
  还有年轻时在崇塘乡绅家里做过帮工的老人,还真心诚意地指点秦老爹,说是秦家如今已经今非昔比,有些规矩也该立起来了。
  按着崇塘旧规,长工短工的饮食安排从来是夏秋一日荤两日素,春冬一日荤三日素,荤日有的六个人甚至八个人才分一斤肉,一斤鱼也得五个人吃……
  可秦老爹自小秉承的祖训家规就是作家需得善待帮工佃户,所以权衡之下,虽然把每天半扇的猪肉改成了两天半扇,却也添了下水猪头,另外就是重鱼重猪油。
  炖鱼能有油盐佐料下去,又不思量着废柴,这些个淳朴的乡邻们,倒是比吃炖肉还要香。(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家常

    只看着小小子小丫头们献宝似的拿来的这些个不过柳叶儿似的猫儿鱼,秦老娘和帮厨的妇人们自是哭笑不得的。
  临着这一方水,饶是板凳那样长的蛳螺青都是见过的,哪里就缺这点子猫儿鱼吃。
  恐怕就连崇塘市井人家豢养的,都知道拿尾巴去钓鱼儿的家猫都不爱吃的。
  何况这样的小鱼小虾,没油没料不花工夫下去,哪有甚的吃头的。
  可丁点儿小鱼,既要花功夫收拾,又要费油费柴,还得拿了那么些个佐料去配它,又是何必,谁家主妇能舍得。
  倒是拿去喂鸭喂鹅,还能省顿料。
  秦老娘却是舍得的。
  其实也是不想叫小丫头小小子们失望罢了。
  也是他们费了大工夫捡回来的,何况只看着衣裳脸面糊的都是黑泥,说不得家去后还得挨顿揍的!
  把鳑鲏、白条、窜条儿捡出来,掐掉鱼头,用刀背三两下刮掉鱼鳞,把肚子里的肮脏东西抠出来,稍一风干,旺火油炸后沥干油分,再浸入冰糖、酱油、黄酒、花椒、茴香拌下的料汁儿里,捞起后再喷上胡椒面和甘草屑,摆在碟子里给小小子小丫头们当零嘴儿吃。
  秦老娘拌的料汁儿,味道早已精准,油炸的温度火候更是控制的游刃有余。
  饶是花椒香叶自来就不缺这口吃食,早被秦老娘喂刁了嘴,闻到香味都迈不动腿儿了。
  拎起一条从头嚼到尾,小爆鱼被炸的喷香酥脆,哪怕野生鱼素来硬骨头,也能连皮带骨的一通嚼了咽下去。
  舔舔嘴唇,恨不得连舌头都给吞下去。
  更别提那些个小丫头小小子了。
  只这一遭,尝过滋味儿的小小子小丫头们就盯上猫儿鱼了。
  每天一从床上滚下来,有些个年纪略大一些七八岁的小小子就拎着从家里顺出来的竹蔑罩子去莲溪边罩鱼。
  至于那些个小的,没本事去罩鱼,就索性过来乖乖守在秦家门口的溪埂上,等着盼着满载着河泥的五板船靠岸。
  等叔伯们将船舱里的淤泥一筐筐挑上岸来,扣在溪埂旁的空地上,留待筑堤,早就眼睛都等绿了的小丫头小小子们就会一哄而上。
  围在淤泥堆旁,或用小木棍扒拉,或是直接上手,你争我夺地捡拾着淤泥里正待过冬,忽的离了水正晕晕乎乎云里雾里,还不知道自己命运如何的螺蚌鱼虾们。
  这已经成为周家湾这一长串小丫头小小子们当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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