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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记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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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都是干惯了农**力活的壮劳力,也一口气起不了几行白芹,更何况身上还这样累赘。
而每起出一把白芹,就顺手摆在水沟一侧,姚氏几个自会过来一一收拢拿去水笕边漂洗。
而相比白芹,洗白芹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好在的是泉水相较于溪水要稍稍暖和一些,不至于一下水两手就成了冻胡萝卜。
婆媳几个流水作业,先漂洗掉白芹浑身包裹着的烂泥,再一点一点漂洗干净。
只这回不但根须不敢掐掉,茎鞘老叶与顶叶也并不敢十分剔除,就是怕对白芹造成损伤,难以保存。
如此一来,不但嫩茎、叶柄俱得洗净,就连根须之间也得冲洗的不见丁点污泥才成。
彻底清洗干净的白芹才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秧篮里沥水。
花椒香叶两个小东西合撑一把大大的油纸伞,蹲在秧篮旁不住地看。
花椒只觉得,这漂洗白芹的谨慎劲儿,同罗氏给她洗澡的模样真个差不离的。
只随着秧篮里成捆的白芹越来越多,花椒意外的发现,这茬白芹的品质竟出乎意料地比头茬更好。
旁的虽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比如说个子依旧不高,叶柄依旧早早分叉,可显然已是脱离了头茬白芹的那个瘦弱劲儿,嫩茎普遍壮了一圈儿。
这却是意外之想。
花椒眨了眨眼睛,不禁在脑海中仔细回忆起了这茬白芹的壅制过程。
秦老爹几个起收白芹、秦老娘几个把着手里的白芹漂洗之际,也渐渐觉察出了不同之处来。
倒是一致得出了白芹喜肥的这个结论来。
秦连凤听了更是一个劲儿地问着秦老爹要不要索性养几窝兔子的:“我记得兔子栏的厩肥肥性最好。要不多养几只羊也不错,羊厩肥也行,总比牛粪强的多。”
秦连熊听着就笑道:“几窝兔子几只羊够做什么,若真正好用,托了经济去收肥就是了。”
秦老娘却有些担心这茬白芹会不会过老了。
在与灶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人家看来,凭它再稀罕的吃食,但凡是个入口的,那就脱不开一个“味”字儿。若是味道差了,那一切都是白搭。
而这白芹吃的其实就是一个清鲜脆嫩,若是都能嚼出渣子来,颜色再白也不稀罕了。
杜氏蒲扇般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托着白芹在水笕细流下反复冲洗,赶忙道:“应该不会吧,这白芹这样嫩,就跟椒椒香叶的小胳膊似的,我都不敢用力,怎么会老?”
沈氏盯着手里的白芹左看右看,也是怎么看都不能与“老”字沾边儿,就道:“要不咱们夜饭尝一回吧,是不是略老的,到时候也就知道了。”
不过杜氏听了这话却是显然白天等不到夜黑的,沈氏话音刚落,她已是朝秦老娘道:“娘,也不要等晚上了,现在就炒一回尝尝看吧!”
姚氏、罗氏也都望着秦老娘,秦老娘也只是担心罢了,却没想到四个儿媳妇俱是这样紧张,笑着看了四人一眼,捡出一株白芹,略掐了一下,汁水四溢,已是放下心来。却还是决定做一份出来尝尝看,可不能蒙了人家。
洗手过来细细品味,却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儿,脆嫩程度完全不比头茬的差,阖家俱是放下心来。
花椒倒是始终都不曾太过担心的,因为她知道只要白芹还没有长出不定根来,就不至于口感变老。但是别说搁在外头日头底下见了光了就会长就会老,就是见了风也得长,却是恨不得一天就能长出一两分来,三两天的工夫肉眼就能看得出来了。而且白茎嫩叶也渐渐就会变绿,口感自然也就两样了。
只是盯着眼前的白芹,歪着脑袋想到这会子依旧没有想出原因究竟何在。
不过这心里头也不就是完全没底的,毕竟一来心里明白跟之前水芹的品质或许相关。再有一个,这茬肥料的用量的确是要比头茬略多一些的。还有么,花椒转头去看水笕旁的那条水沟,或许原因还是出在这上头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交割
虽说大多白芹普遍都只壮了一圈儿,也有品相略胜一筹的。可到底积少成多,却不能少看了这一圈儿。
两分地的白芹合起来,总数上也就颇为可观了。
这样一大家子齐齐忙活到了二更天,才总算能够缓口气。
翌日一大清早,院门刚刚开启,花椒还赖在四周围得严严实实的被窝里不想动弹,郭掌柜竟已带着三五伙计赶着马车冒着薄雾轻雨过来了。
花椒听到动静,“刷”地一声从被窝里跳了出来,急的茴香连呼“小祖宗”。
哪里还顾得上赖床的,花椒着急忙慌地由着茴香给自己套上衣裤就要往外跑。
这才知道,原来郭掌柜在崇塘也有落脚的地儿,昨儿夜里就是在这过的夜。今儿五更天崇塘刚开关门,已是在关门内等着出关往秦家来了。
一进门就矮了半截,连声告罪拜了个晚年,身后的伙计手里更是个个都拎了满满当当的年礼,家里这一串儿的小小子小丫头也都得了一封压岁钱,就连尚未成年的秦连凤也没落下。
谈笑风生,却是比之上回过来时更加客气周到。
姚氏妯娌几个看着堆满了半间堂屋,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的大盒小盒的年礼俱是有些傻眼。
尤其是杜氏,本来就对郭掌柜印象不佳,看了这满地的年礼不由又打心里生出了两分警惕之意来。
旁的道理她不懂,可有一则她却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不知道这个郭掌柜又生出了怎样的心思来了。
秦老娘却是有些知道其中情状的。
她听秦老爹字里行间透漏出来的意思,这郭掌柜那日从自家回去,说不得也是壅了一回白芹的。只不过成果如何,却是从那日宴席之上就能看得出来了。
今儿这般行事,想来也是这个缘由的。
揣度之际,秦连虎几个已是将放置在西屋里的秧篮全都挑了出来了。
连头搭尾两百多斤的白芹,水分已是沥干了大半。郭掌柜带来的伙计向秦老爹几个作揖之后,就用自带的杆秤称了一回。
六十斤的大秤,秦连龙扫了一眼就点了点头。
几个伙计忙了一会儿,不过几回就报出了总数,去掉秧篮的重量,总重在二百六十斤出点儿头。
自是带着根须,茎鞘老叶也不曾十分摘除的缘故。
与秦家人昨晚称重的分量相差不多。
秦老爹就向郭掌柜解释道:“那根须老叶都是恐怕这白芹不易保存特地留在上头的,自是要抹掉的。”
虽然之前的契书上没有写明这则,可秦老爹这辈子做事儿从来自有章法,却并不愿意沾这则便宜的。
火眼金睛的郭掌柜在伙计称重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白芹的成色,听了这话儿却是摆了摆手,笑道:“你这都是为的买卖,我如何能叫你吃这个亏。”说着又向秦老爹道:“我瞧着这回白芹的成色还比上回更好。”
秦老爹就笑道:“这也是老天爷赏饭吃。”
郭掌柜听了就呵呵地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确实是老天爷赏饭吃。
那日从秦家回去后,他就从老夫人体己的管事儿那借了庄子,亲自动手种了一分地的芹菜。结果还未灭缝,那芹菜就一行一行开始死。等到灭缝之时,活着的还不足十分之三。就是这十分之三,也俱是没有等到起收的日子就相继腐烂,大过年的死了个精光。
他自然知道秦老爹能治下这样的家业,还能让过世了的方老管家刎颈相交,就不可能是个二愣子,这样的手艺捏在手里自然不可能倾囊相授的。
可他自个儿在这行当里一碗饭吃了二十来年,对自个儿的能耐自是心里有数的。原想着凭着自己的本事就是暂且壅不出差不多品相的白芹来,也应当差不离的,哪知道这世上真个人外还有人的。
将白芹装车,秦老爹这才知道郭掌柜当下就会派人将白芹走陆路运往京城,却是打算赶在二月二龙抬头之前在京城上市的。
二月二龙抬头,京城百姓都有吃春饼的习俗。
秦老爹略略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提醒他道:“郭老哥,我思量着这白芹最好不见光,路上还得勤洒水才成的。”
这却是秦老爹自个儿琢磨出来的,这白芹既是靠壅土沤白的,谁知道见了光又会不会返青的。何况这白芹虽然水头十足,可北地风土与南边儿却是两样的,若是因着天气干燥叫这白芹只能消耗自身的水分,那还有甚吃头。
郭掌柜笑着颔首:“多谢秦老弟提醒了。”
不过却也没有十分放在心上,壅白芹他确实比不过秦老爹,不过这做买卖么,怕是十个秦老爹也不比他在行的。
他们瓜菜行可是开天辟地就是做的“水八仙”的生意,一辈子同这些个水中珍品打交道。早就琢磨出了,这样的珍品再没有旁的,就是一个字——“快”。
采收快、运输快、售卖快。惟有一路从南到北脑门上顶着一个“快”字时时不敢忘,才能赚着钱。
从随身的褡裢里取出契书和三锭二十两的雪花银,与秦老爹当面交割。
不待秦老爹示意秦连虎找银来,郭掌柜已是道:“京城八仙居,白芹二百六十斤,足银五十二两。”又笑道:“这大冬天的起收漂洗白芹着实不易,这剩余的八两银就权当我谢你的辛苦钱了。”
说着也不待秦老爹推让,已是告罪告辞了。
郭掌柜是买卖人,讲究的就是一个锱铢必较。别说一分一厘,就是一毫一丝都不能掉以轻心。
可这桩买卖或许得长久经营下去是一桩缘由,老夫人的面子也是一桩缘由。
可更重要的是,秦家人做人做事儿确实漂亮。白芹漂洗的清清爽爽不见半点淤泥不算外,紧要的是还不见伤痕。何况秦家人为人地道爽快,并不是那些个偷奸耍滑之人辈,却是值得打交道的。
不过想来也是,若是秦家人门楣上头略有瑕疵,老夫人如何会再三过问这桩事儿的,也就更不会为这白芹定下这样一个名头了。
显见,因果循环,再是辗转相续不断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请像
只是顾不得多想,郭掌柜带着人离了秦家,一路飞驰至瓜菜行位于崇塘的货栈。
未做任何休整,已有训练有素的伙计用最快的速度将二百六十斤白芹分成容易携带的等分,再分别用早就备好的厚毡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密封打包,装入口袋背上马背,由马队当即速递进京。
以往瓜菜行也常用类似的秘法速递水八仙进京,可却都在夏秋两季,这大冬天的递运时鲜,却还是头一遭。
光是为了这次打包,郭掌柜已是示意底下的伙计们利用乡间随处可见的水芹作为替代,练习了无数次了。如何密封如何保证成色,俱是一一作了调试的。
虽说天不凑巧,可这回还特地从京城调了经验最为丰富的锅头过来带队,一路上又早已安排了人手一路开道打点善后,马不停蹄的日夜赶路,换马不换人,日行三五百里不在话下。
只如此一来,所耗费的人力财力也就非常人所能想象了。
饶是郭掌柜这辈子大事小情就没有不曾经历过的,旧年还在长江里翻了一艘船,这会子看着领头的锅头扬起鞭子发出清脆的破空声,一匹匹快马绝尘而去,只留下一道道滚滚黄烟,依旧长长吁了一口气。
成败,或许也就在此一举了。
……
而此时秦家送走郭掌柜一行,却是阖家俱是松了一口气的。
自然也就有心思忙活其余的事物了。
虽然天空仍旧飘着零星的小雨,可秦老爹与秦连虎几个还是忙着下地锄田,一是为着去苗,二是为着去草。
好在去年着实费了一番心血拾掇田地的,麦苗菜籽蚕豆等春花俱已返青,地里的草籽经过耪地,杂草也不算很多。
花椒的全幅心思自然还是落在白芹上头的。
看着水笕旁的那溜空地,时不时地就要同香叶上外头挑些水芹回来种上。
这会子壅白芹自是不成的,可培育些种苗,优胜劣汰,留待下半年备用却是正当时的。
至于家里的女眷们,则在忙着供奉菩萨的功德事儿。
请菩萨回家供奉自然要择了黄道吉日。
只之前正月十五这日家家户户都要祭祀,还要走百病、照田财、游灯市,秦家也不外如是,却是顾不过来。
秦老娘索性就把这日子顺延至二月初一。
初一月半,这都是想都不用想的好日子。
又想着去年桑树全部死绝,就算开春预备播种,这两年内也养不得蚕了。索性趁着年后的这半月光景,把之前辟为蚕房的那间屋子收拾了出来。
既是当初特地选来辟为蚕房的,自然需得清洁清静,向阳又没有日头直晒的屋子才是,也正好适合供奉菩萨。
坐西向东的摆上了秦老爹亲自打制的方桌,又摆上佛龛、香炉、烛台、贡盘等物。
一间小小的佛堂也就大致有了两分模样了。
到了日子,提前三天阖家老小茹素净身,又备下香烛素饼,还裁了两块红布浆洗干净收在了簇新的提篮里。
旁的还则罢了,家里的小字辈哪里理会这么多。只茹素一则,却是苦了这串儿小小子小丫头了。
秦老娘长于锅台却口味清淡,并不大喜欢浓油赤酱肥美甘甜的食物,但在茶饭上却从来舍不得亏待家里人,就更不舍得委屈了正在长身体的孙男娣女了。
这些日子以来,家里头不说顿顿有肉,却也是天天都能见到荤腥的。小小子们都已是吃惯了这样的茶饭了,全素能吃一天能吃两天,吃到第三天上这脾胃就先受不了了,吃得再多也浑似没有吃饱。
虽说家里的这些个孩子再小也是被教导过规矩的,自然不敢在吃食上挑三拣四说三道四的,可只看下筷子的频率就知道心头所想了。
莳萝并茴香丁香三个小姊妹倒俱是无话可说,从来都是给什么吃什么,有时候还耳濡目染的就学会了缩缩筷子,把好吃的省给弟妹们吃。
花椒虽是个无肉不欢的,却也到底不是小孩,也能忍耐。
唯有香叶,头些天听说要去观音庙请菩萨,花椒打心里有些紧张,她却只以为是出去玩儿呢,高兴的不得了。却没想到盼了这么些天,只头一天吃全素就受不了了。
年后秦老娘与沈氏齐开始给她做规矩,除了三餐茶饭外,开始拘着她禁她的点心。只饶是如此,也只是不叫她时时刻刻点心不离手罢了,每日里还是有两顿点心给她解个馋的。
可莲溪一带四时八节的饼糕酥糖都重油重糖,还都喜欢用个猪板油。吃着全素呢,这些个荤点心自然就不能碰了,要吃也只能吃些净素的点心。
偏偏香叶就是喜欢个重口味,并不喜欢这样清淡的素点心。茶饭已是吃的不惬意了,点心上也不得遂心,嘴上不敢言语,却一连三天都蔫哒哒的,就像刚刚断奶的小娃娃似的。
好在三天光景,盼啊盼啊的总算是盼到了。
初一这日天刚蒙蒙亮,秦老娘就带着准备妥当的阖家女眷往崇塘去了,就连备嫁的莳萝、年纪尚小的花椒香叶也都没有落下。
一路上,看着东边天际日头渐渐升起,杜氏提着提篮都不禁双手合十念了句佛:“菩萨有灵,这雨可算是停了。”
雨水节气至今已是快半个月了,春雨绵绵下足了一旬月。地里的春花俱已返青,老百姓们却又人心惶惶了起来了。
旧年的雨水可也是这样下了就再没收住的。
直下到前两天好不容易放晴,大伙儿俱都松了一口气,可昨儿白日里又开始时不时地飘上几滴零星的小雨,特地送了白芹去城里的秦连虎和秦连熊兄弟差点没能回来。
幸而今儿日头又出来了。
只一连半月天无三日晴,路上依旧泥泞的很。
秦连凤赶着家里的牛车载着花椒姊妹几个,老牛深一脚浅一脚的,随着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挎着香袋一看就知道俱是去庙里进香的妇道人家一簇簇地并肩而行,开始有相熟的乡亲故旧与秦老娘婆媳打招呼,牛车越走越慢。
花椒这一月来经常坐车,倒是有些适应这样的颠簸了,眼睛一眨不眨地贪看着两旁的青葱春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祝祷
说起来灾后至今也有小半年的光景了,老百姓的苦日子慢慢过了起来,可这周遭如画般的环境却是直到这会子才有了些许的起色。
天上有了飞鸟水里有了游鱼,整个天地都好像一下子灵动了起来。不远处的莲花山上又能看见红黄青翠了,就是不知道山里的动物都回来了不曾……
花椒歪在莳萝怀里天马行空,香叶则是掰着短指头凑在花椒耳边叽叽咕咕地告诉她崇塘有多少宝殿。
崇塘富庶,不但农工商俱是繁荣兴盛,文风亦是浓郁昌盛,然而除开这些,还有一则亦是异常兴盛的就是宗教了。
虽说不知从何时起百姓多是笃信佛教,尤其盛拜观音,可一向以来佛道两教却也并不互相排斥的。
南北长街东西横街上除了供奉观音的观音庙,还有在崇塘讨生活的船家为祈求平安集资兴建的渡神庵、供奉着火德星君的火神庙、祭祀东岳大帝的东岳庙……甚至于还有一家庵堂清规严谨、禅净双修,历来不外出做佛事和募化,在整个莲溪都是仅有的,有“尼众丛林”的美称。
为着今儿请菩萨,出了正月罗氏就开始教导花椒在菩萨面前该如何走、如何立、如何跪,又如何磕头了。花椒也俱是学得非常认真,不过也是这才知道自己前世却是犯了不少的忌讳的。
虽说这会子日头刚刚升起,可观音庙前却已是人声鼎沸了。车马轿子排了一路,秦连凤只得将牛车停在几十丈开外,花椒紧紧依偎在罗氏肩上,被罗氏抱着左闪右避的挤了半日才一头挤进了山门,待阖家女眷在大殿门口聚齐了,罗氏敬了香磕了头,就把花椒放在了红蒲团上。
这还是花椒这辈子头一遭踏进这样的佛门宝地,她也说不清心里头到底是什么滋味,却不敢有任何旁的想头。
按着罗氏之前的教导,恭敬地磕头,又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祈求,祝祷阖家平安,眼角却有泪珠滑过面颊。
花椒抬手掩住面孔,就听到一旁的香叶嘀嘀咕咕地求菩萨保佑插条的花草都能发根,刚刚买回来的毛茸茸的小鸡小鸭小鹅都能快快长大每日下蛋,丁香给他们造的宅子也能赶紧造起来,写字的时候手能不疼等等的孩子话儿。
花椒忍不住笑了出来,睁开眼睛,就见香叶双手合拢,跪直了身子一脸期盼地望着面前端庄肃然眉眼慈悲的宝像。
香叶从外家弄来的花草枝蔓已是被秦老爹浅埋在后院的地窖中发根了,为着叫这些个插条能顺利发根,秦老爹还特地从莲溪中弄来了河沙,淘洗晾晒干净后又拌上砻糠灰和锯末做为基质。
以花椒的经验看来,这样的基质即保水透气性又好,温度的变化也小,还不利于细菌的繁殖,实在是非常适合用来扦插,这样一来,成活率必然有所保障的。
只不过香叶却并不放心,幸好在此之前已经有过壅制白芹的经验了,小东西好歹没有****拔出来看一看到底是否发根。
不过****瞧上七八十来回却是必然的,尤其是一株紫藤,最得香叶的欢喜,一天不知道要看多少回。还要告诉花椒:“去外祖父家的时候一下船就能看到一株大大的老紫藤,藤蔓还可以荡秋千呢!”
说起这个又拖着花椒去找丁香:“我们去告诉三姐,院子里还要有秋千!”
家里的小小子们都用功苦读去了,给花椒香叶造房子的事儿就被丁香给揽下了。还要胸有成竹地告诉花椒香叶:“这么些天过去了,别说这么个玩具房子了,就是真房子也建了个囫囵了,还是看我来给你们造房子吧!”
花椒香叶不住地点头,就进见丁香果然但凡得空要不就是在家里转来转去的,要不就是捧了小小子们留下来的草图来回的看。却没想到不过几天的工夫,还真被她用那些个零碎木头琢磨出了好些个零件来,看起来俱是似模似样的。
而秦老娘与杜氏趁着前两天天气晴好则是特地跑了一趟崇塘,捉回了三头小猪,买回了两笼鸡崽和鸭崽鹅崽各一笼,还特地寻来了几只乌骨鸡。
一车子装回来的时候,丁香和香叶俱是欢喜坏了。赶紧提了笼子往牛圈猪栏里走一遭,又给它们喂食。
就连花椒都觉得家里头一下子多了这么些家禽家畜,每日里“叽叽叽”、“嘎嘎嘎”、“哼哼哼”的,一下子就有了庄户人家该有的模样了。
磕了头,施了香油钱,东大殿的观音西大殿的罗汉齐齐拜了一遭,花椒香叶牢记着长辈们的嘱咐合着手只看稀奇不言语。
秦老娘已是拜了知客一气儿请了两尊观音,一尊右手持着杨柳枝的杨柳观音,一尊手持经书的持经观音。
俱用带来的红布密密裹了,这才捧着宝像出了观音庙,却是没有直接家去,又赶着车穿过半个镇子去了正在动土打桩的雷神庙布施。
这是秦老娘婆媳几个之前路上与人闲话时方起的心思。
旧年一场大灾,事后大伙儿提及的时候,都疑心归根到底这桩祸事的根子还是出在了那惊蛰未到就大作的忽雷豁闪上。
那妖星他们这样的凡人自是没有能力收服的,倒是动了修建雷神庙来供奉的心思了。
旧年年底崇塘镇上的几户大富之家一商量,当即便开始营谋筹划这桩事儿。渐渐传出声气儿来,百姓们纷纷解囊布施。
佛经上都说了呢,修经堂是无上功德,只要发心随力资助,就可培植福报、逢凶化吉的。
这样大的事儿眨眼的工夫已是传遍崇塘了,秦家自然俱有耳闻的,不过真个动了心思,也不过方才那一刹那的光景罢了。
花椒团在牛车上哭笑不得,刚进了观音庙又拜雷神庙,她只有跟团旅游的时候才做过这样的事儿,却一声不敢吭。香叶却是皱了脸,看了眼四周围,小小声地问丁香:“三姐三姐,我今儿能吃荤点心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眉目
回到家时,已是日上三竿,秦老娘亲手将两尊观音像供在佛龛里,又供上清水请了香,闻着淡淡的檀香味儿,大伙儿俱是松了一口气。
花椒被罗氏抱回屋换下了身上穿着的袄裙,换下家常袄裤,溜溜达达的刚走到后院,就被刚刚锄田回来的秦老爹拎着抱了起来:“走,椒椒和祖父去瞧瞧表伯可将咱们的小锄头小镰刀打好了。”
起得太早累了半日,有些蔫哒哒的花椒一听这话立马精神了起来,不住地点头,又告诉祖父:“还有四姐姐。”说着话儿已是从秦老爹怀里溜了下来,喊着“四姐姐”就跑去香叶家里把亦是刚刚换好了衣裳的香叶拖了出来:“我们去表伯家看小锄头和小镰刀去!”
正嘟着小嘴垂头丧气的香叶听了这话瞬间绽出了个笑来,亦是不住地点头:“好啊好啊!”
两个小东西就手挽着手跑到秦老爹跟前,一边一个拖着秦老爹往外跑。秦老爹就故意装作一副走不动的模样,逗着两个小孙女儿玩儿。
出了院门,祖孙三人一径往西走。一路上香叶叽叽咕咕的同秦老爹说着在观音庙里看到的菩萨和罗汉,半里多地的路程却是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与礼诗圩整齐方正、鳞次栉比、层层递进的宅院大不一样,周家湾的民居却明显有些杂乱无序。东一间院子西一座房子的,好像只要能围着祠堂,盖到哪里是哪里,没有半点章程。
花椒上个月还过来表伯表叔家拜过年呢,何况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叮铛——叮铛”这般清脆而有节奏的打击声,根本不用秦老爹多说,已是熟门熟路地牵着他一径往周家去了。
花椒嘴里的“表伯”,其实就是秦连豹的表哥,秦老娘的嫡亲内侄儿。
说起来自打秦老娘唯一的弟弟弟妹相继去世后,秦老娘的娘家至亲也就只剩下这两个内侄儿周大生和周大成了。
又俱是从来声音都没有的老实头,所以秦老娘秦老爹一向都非常照顾两家。家里头有什么活计都会叫上他们暗中补贴,家里需要打个什么农具工具的,也都会照顾他们的生意。
秦老娘的娘家弟弟就是铁匠出身,两个儿子打小就跟着老子打铁,出师后又俱是子承父业,农忙事农,农闲打铁。
前些天秦老爹看着花椒香叶和七堂哥俱是没有趁手的农具,便想着给他们打几把趁手的小锄头小镰刀的,专给他们种菜用。
过来同周大生一说,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的汉子直点头。
媳妇吕氏听了直咋舌:“给小丫头小小子打农具?这可真是……”
只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周大生一眼瞪了回去。
他虽老实,却也不喜欢旁人在他面前说自家姑母姑丈的不是。为了这个,他从小到大也没少同族里的兄弟们干仗。
秦老爹带着花椒香叶进了周家院门,最先听到动静跑出来的是老二周大成的长女金桂。
小丫头比香叶大一岁,却比香叶还要腼腆,若不是有大人领着,从来不敢横跨大半个村子去找秦家姊妹们玩儿。
缩在门后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姑祖父”,花椒和香叶忙喊“姐姐”。
周家兄弟虽早在父母过世前就分了家,却分家不分居,老大一家子住了正房,老二一家子住了东厢房,西厢房辟为铁匠炉,仍旧一个院子进出。
妯娌之间虽也有红脸的时候,可到底人单力薄只有兄弟两个,并不敢从自家乱起来反叫别人欺上门来,倒也安安稳稳的住了这么些年了。
周大成的媳妇张氏听到声音从厢房里跑了出来,正好瞧见秦老爹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糖饼递给金桂,忙笑着向秦老爹屈膝行礼,又朝着西厢房喊了一嗓子,推了金桂与花椒香叶玩,就收了糖饼进屋了。
香叶瞪圆了眼睛,吕氏又迎了出来请秦老爹进屋坐,秦老爹就跟变戏法似的又掏了包糖饼出来,叫吕氏留给孩子们吃。
吕氏推让了一番才收下,秦老爹领着孙女们一径去了西厢房,却没让两个小东西进屋。
周家的西厢房是一明两暗的格局,花椒站在门外,好奇的探头去看,这还是她头一遭瞧见表伯表叔打铁的模样。
就见明间正中放了个大火炉,炉旁架着风箱,风箱一拉风进火炉,灶膛内火苗直蹿。
表伯表叔都精赤着脊梁站在炉前,表叔手握大锤进行锻打,表伯一手握着铁钳翻动通红的铁料,一手握着小锤导引表叔锻打,同时用小锤修打关键位置,火星四溅。
两人协同合作,配合默契,节奏一丝不乱。秦老爹眼见二人注意到了自己,忙向二人示意继续。
面对着秦老爹的表伯点了点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花椒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块坚硬的铁块在表伯表叔的手里被反复捶打成了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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