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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记事-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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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坐坐吧!”
花椒几个正诧异马车的速度,一听这话,循声望过来,原来正是许久不见的袁婶子。
纷纷行礼唤人,五堂哥更是“唰”地就跳下了马车,上前扶了满头大汗的袁婶子。
花椒就从马车里倒出一碗常温的薄荷绿豆汤来,递给五堂哥,五堂哥接了,又双手奉给袁婶子:“婶婆喝口茶汤润润喉!”又好奇道:“这么大热天,您老还要下来查访吗?”
正是黄昏日头落山的辰光,被大日头晒得正有些迷迷瞪瞪的袁婶子连喝了两口微热的薄荷绿豆汤,长吁了一口气,才觉得像个人。
也是这才回过神来,拍着五堂哥的手背告诉他:“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下来瞧瞧几家这个月上才报验受助的人家。”
又笑着打量秦家兄妹:“你们这是打哪儿来的?”
丁香也已是跳下了马车,掏出帕子给袁婶子擦了擦额头鼻尖的汗珠:“我们从我二姐夫家的庄子上过来。”又请袁婶子去自家做客:“我家祖母时常念叨着您呢!”还道:“正好二姐夫给我们拿了好几条鳗鱼,您正好在我家吃完饭,到时候让哥哥们送了您老家去。”
说着就要同五堂哥一道搀着袁婶子上车。
“不用不用!”袁婶子连连摆手,可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的。
又拉了丁香的手道:“我们娘俩可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上半晌刚刚抽空去你家同你祖母说过话儿,这会子正要往堂里签到下工呢!”还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婶婆可不能坏了规矩。”
只说起这话儿,饶是在秦家的小字辈们面前,袁婶子都不自觉地有两分自得的。
她本就是个甘愿花费时间精力搂事儿的人,如今成了保婴堂的乳妪,手里头管着堂里四五十个的乳母保姆,还兼顾着一系列的大事小情,浑身的本事派上了用场,还能给街坊乡邻帮上忙,银钱月例的倒是小头了,只觉着还能再干十年的。
五堂哥听着就笑了起来:“婶婆这是要以身作则吧,那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多留您了,先送了您去保婴堂吧!”
“对对对,就是要以身作则!”袁婶子听了也笑了起来,只是再不肯五堂哥驾车送她:“几步路的事儿,你们赶紧家去吧,家里人都等着呢!”
几人一想,确实也就几步路的事儿了,也不再同袁婶子客套了。
又盘算着这会子送了鳗鱼给袁婶子提去保婴堂,再提回家去,或许有些不大合适,就谁都没有提这茬,目送着她离开后,兄妹五人再次启程。
五堂哥当仁不让地拽了缰绳,却敛了笑容,问道:“哎,你们说,婶婆找祖母,是为了甚的?”
花椒没有说话,同丁香还有香叶对视一眼,就更不知道该说些甚的好了。
……
翌日一早,开了禁的四堂哥同五堂哥先驾着马车去了一趟袁婶子家,随后才去的李家的田庄。
本就一夜没怎的睡着的袁婶子看着脚下这条总有五六斤重的鳗鱼,以及两篓还带着露水的时鲜果子,却也不大笑得出来的。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秦家那几个明珠朝露般的小姑娘。
明明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来,偏偏这厢的是说不出的机敏讨喜,那厢的却是说不出的木头木脑,叫人扼腕。
秦家这几年上的当务之急,来来去去的,说白了就只有这么一桩事儿。
小字辈的前程。
不管是举业也好,婚事也罢,都已经包括在这其中了。
而隔壁石榴姐妹也已到了议亲的年纪,自然亦是如此的。
看着隔壁大动乾坤的接连操办喜事儿,袁氏也曾请了媒人帮着牵线,可不管官媒也好私媒也罢,听说后都连连摆手。
既是吃了这碗饭,心里头自有一杆秤,哪能不知道袁氏这家里家不成家,人不成人的。
据说那个粉头如今已经搬进九甲十甲搭界的花街柳巷度日了,还据说那叫一个门庭若市的,自是等闲再没人肯蹚这湾浑水的。
不但害怕到时候被人打出来,更担心坏了自家好不容易立起来的招牌。
这样的事情经过几遭,袁氏一下子就憔悴了下来。
而袁大哥袁大嫂虽然嘴上嚷嚷着再不管袁氏的事儿,这两年上等闲也确实再不登门,逢年过节的也只认秦家这门亲,可事到临头,如何不急的上房的。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不是。
可袁大哥到底男人家,就是急也急不到点子上,只能催了袁大嫂,妇道人家来想法子。
袁大嫂又何尝有法子。
旁的不说,就连她自个儿都看不上这样的亲家,何苦再去难为旁人家。
她就是舍得下这张脸,也硬不起这份心肠的。
嘴上恨的甚的似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己做的孽,没道理要旁人擦屁股。
可回过头来,到底心疼孩子。
想来想去,自个儿是再不好意思为着袁氏的事儿登秦家的大门了,只好硬着头皮求上了自家婶子。
也是这才有了袁婶子登门找上秦老娘这么一回子事儿。
☆、第四百四十二章 议亲
袁婶子如今可是满崇塘共所周知的能耐人。
本就任着保婴堂的乳妪,四五十个乳母保姆都以她马首是瞻。虽说妇道人家,可一来到底年纪资历摆在这里,再加上老人家自个儿的能耐,以及秦连熊的一心扶持,在保婴堂里这么些年经营下来,袁婶子早已坐稳了堂中二把手的交椅了。
秦连熊之下,说一不二。
而与此同时,因着一心所衷爱职业的缘故,三天两头就要走家串户安抚照应的袁婶子又兴致勃勃地培养起了第二第三技能来。
一是收腰抱小。
起初袁婶子还只是给堂里专门聘请的收生的稳婆打下手,给那些个报验受助的极贫人家免费接生孩子。
而说起来,为着聘请专门供职于保婴堂的稳婆,袁婶子同秦连熊诸人可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儿的。
毕竟崇塘镇上有名有姓儿的稳婆虽有十来人,可大多都划下了道道儿,是有着自个儿固定的“客源”的。
长年累月的下来,凭着口口相传的好口碑,工钱赏银的,别说对于妇道人家而言了,就是同顶门立户的好些个男人比,也是一注好收入。何必跑去这还不知道能维持几天的保婴堂捧饭碗受人管,还只拿一注死工钱。
当然,这是保婴堂初开堂时大伙儿的想头,都觉得这样赔本的吃力不讨好的善事儿,再是做不长久的。
而时至今日,保婴堂在经营上已经基本能够自给自足——堂中每季都会将收支账目以及所有的自养堂养婴儿人数等情况逐一稽核、审计,并将其公诸于众,张贴在保婴堂外墙的墙壁人,供人监督,这已是满崇塘老百姓人尽皆知的事体了。
更何况,妇人生产,本就险之又险,那可是呼吸之间动辄性命攸关的事体。
而那些个极贫人家,缺衣少吃的,产妇又尤其气血衰薄,饶是生产的时候还要为着生计劳作。坐草的时候,往往用力稍过,就要虚脱,难产的情况尤其多,大人孩子俱都保不住的情况都并不在少数,可谓百般疑难,令神鬼莫测,岂是好相与的。
饶是她们往常收生,遇到了这样的人家,心里头都要打个咯噔的。
这已经不仅仅是甚的招牌不招牌的事体了。
最后还是袁婶子三顾茅庐,才说动了一位在崇塘也算是颇有名气的老稳婆。袁婶子本就有所耳闻,据说是出了名的衣着整洁,心地也好,关键是熟谙收生的技术,这是顶顶关键的事项。
只这位老稳婆也有自己的考量的。
毕竟她已是坐五望六的年纪了,在一般三十岁上下就能悬挂招牌的稳婆中,已经算是极为年长的了。
虽说经验上头,自是比年轻一辈的稳婆来的丰富的,可精力上头,却是大大不如的。
收生可是体力活,饶是她肯硬挺着,人主家也要思量思量的。要不为甚的四十岁往上,五十岁左右的媒婆最得那些个慎重人家的看重呢!
倒是被袁婶子说动了,到了她这个年纪,捧个铁饭碗,或是稳妥的。
而秦连熊并袁婶子也不是不知道这位老稳婆的小心思的,可他们更看重的却是稳婆的收生技术同品性,其余的,相较之下,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秦连熊就开了满保婴堂七八十名员工中最高的工钱,请这位老稳婆援手。
几遭下来,不管是秦连熊还是袁婶子,俱是长松了一口气,这笔每年三十六两银子的薪金,总算是没有白花。
只不过,袁婶子本就是位饱经世故、九折成医的老人家,这辈子甚的世面不曾见过。
何况生孩子这样的事体,她老人家自个儿都曾经历过三回的,至于给女媳故旧帮忙的次数儿,更是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的。
更何况可不比那些个上了年纪就动作迟缓,思维更是迟钝,做事儿丢三落四不说,跟人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老人家。
袁婶子因着性格还有爱好释然的缘故,年已五旬,却依旧耳聪目明、精力充沛,脑袋瓜更比之有些个年轻人还要灵活的。
真是应了一句话,脑子越用越灵了。
于是乎整年累月的下来,因着用足了心的缘故,就凭着上百次的帮手,还有这位老稳婆确实技艺高超的缘故,袁婶子受益匪浅,就这么无师自通的琢磨着学会了收腰抱小,接生孩子。
时至今日,虽然不过两三年光景,可袁婶子赤手空拳的,仅凭着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心性,以及实操积累的经验,已能以一双手来应对各式险产了。
用秦连熊的话说:“不是菩萨心肠,焉能有如此精良妙手!”
这话真是半点不假的。
好在的是袁婶子只在保婴堂兼职,并不往外头去招揽生意,倒是不至于叫那些个抱团行事儿的稳婆有所反弹。
不过袁婶子的名声也在崇塘的窄巷地头传开了,老百姓们,尤其是那些个受惠者都觉得袁婶子能够安胎救产、送子保生,尤其菩萨心肠,谁人不感念其恩德的。
也正因为此,许许多多的人家都开始膜拜袁婶子,并将她视为无所不能的人。慢慢的,因着袁婶子时常走家串户的缘故,大伙儿家里头有甚的为难事儿,也都愿意同袁婶子说一说。
袁婶子本就有威望讲公道,不管谁求上门来,她都肯花时间花精力替人打算,渐渐的,各家各户的情况,她就了如指掌了。
于是水到渠成的,袁婶子本就掌握的另一项技能就这么开始发扬光大了。
给人做媒说合。
可不是那等子全凭着一张嘴混世的坐地炮,袁婶子的专业素养是极高的,最重要的一点,袁婶子说话没水分。
基本上但凡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是真实的情况,而且还是十分实际的情况。
底子如何,也就是有没有些个遗传的毛病,村风正不正,村里的人缘又如何,家里头的房子、猪圈、柴堆可齐整,父母说话做事儿上不上路子,孩子长相怎么样,姑娘家会不会做针线活,会不会栽秧割稻,小伙子家里头没有房子,是否有出息……
有的放矢的袁婶子一连成就了几段好姻缘,一下子在保媒一事儿上也声名鹊起,不断地有人拜托她请她做媒。
强度之大,密度之高,甚至越过了许多正经的官媒同私媒。
袁婶子也愿意积德行善,就像戏文里头唱的那样:“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只旁人家的男女,袁婶子一撮合一个准儿,却偏偏拿自家的孩子没有法子。
毕竟直到今天,她都没能给石榴寻摸上一个大差不离的人家。
虽说同袁大哥袁大嫂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决议再不管袁氏的事儿,可话虽这么说,到底心疼孩子。
如今自家的日子红红火火的,大大小小都借着秦家的东风有了好奔头,自然也盼着旁人好。
打从两年前,袁婶子就在心里头给石榴盘算着人选了。
也不是没有看着还算过得去的人家,甚至还帮着提过两回,可人家虽然看在她的面子上,没法直截了当的回绝她,可面上的难色,言辞的含糊,意思几何,袁婶子自然心中有数的。
人家不求别的,甚的家私门第的,都不论,只想要个清白人家的好姑娘。
只这一则,饶是她从来思路敏捷,也说不出甚的反驳的话儿的。
袁大嫂求上门来,娘俩就只能对坐叹息。
袁氏不是个扶得起来的,她们娘俩也实在没有这样的能耐。
实在没有法子了,她这才特地抽空找上了秦老娘。
只秦老娘又能有甚的好法子。
说句实在话,她自个儿还一肚子的心事儿的。
虽说孙儿孙女们的婚事都有他们各自的娘老子做主,若是他们不提,他们老两口只当不知道,再不插手的。可偏偏儿子儿媳们都愿意来同她商量,她知道这也是他们拿不定主意的缘故,自是要替她们操这份心,仔细斟酌一番的。
至于隔壁那几个孩子的事体,有时候虽也会发愁,可她还真心顾不上。
面对袁婶子,也不禁面露难色。
袁婶子哪里不知道这事儿说出来就是难为人,可若是她们都不替这几个孩子着想,这几个孩子哪还有出路!
算是舍下了老脸了,红着一张脸同秦老娘道:“老姐姐,我这也是实在没法儿,这才印爬狭忱辞竽!
秦老娘听着就叹了一口气:“您这说的甚的话儿,倒叫我没话可说了。”又歉意地道:“都是我们的疏漏,没能顾上孩子们。”
袁婶子赶忙道:“老姐姐,原话还给您,这话可叫我没话可说了!这里头的事儿我还不知道么,您家已是够关照那一家子的了,银钱吃穿那就不说了,还教着红枣她们读书写字的,谁家能做到这一步,只是我那侄女儿没福气,不知深浅,连累了孩子。”
只想到不知死活的秦连彪,索性不再这事儿上多做纠结。
而是直接同秦老娘说起了自个儿真正的来意:“石头那孩子,我在堂里也见过,是个本分老实的……”
袁婶子这话说的半明不白的,秦老娘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倒不是听不明白袁婶子这话儿里的意思,而是再没想到袁婶子竟会想起石头来……可见,袁婶子是真的没有法子了。
可……毫无防备的事实告诉她,对于这桩事儿,她是迟疑的。
袁婶子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来秦老娘面上的迟疑之色的。
不过,就像袁大嫂之前同她说的那样,饶是有人要将石榴说给她当孙媳妇,她亦是要皱一回眉的。
实在是被袁氏教的忒拿不出手了,退一万步说,饶是庄稼活计都做不来。
对于秦老娘的迟疑,她自是能够理解的。
毕竟旁人或许不知道,可她也算是常来常往于秦家了,在堂里也常见过来做义工的秦家的小字辈们,自然知道秦家对这拨收养孩子的态度的。
管着吃穿,还供他们念书,甚至于连壅制白芹的技艺都一并教给了他们,据说还要教着他们打牮、裱褙、算账的……这就顶好不过的了。
饶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也不能这么暖衣饱食,前程在望的。
就道:“石榴那孩子,实则是个好孩子,只是一来二去的,被她那不着调的娘生生给耽误了,若是有人好生教导着,必不会这样上不了台面的……”
秦老娘就没有说话。
石榴……那孩子究竟如何,看着红枣姐妹对她的孤立,其实她是隐隐知道些许的。
却不想多想。
不怕旁的,就怕那孩子也同袁氏一样,就跟那漫山遍野的树木似的,外头瞧起来枝繁叶茂的,可里头的芯子却早已叫虫蚁给蛀空了……
送走了袁婶子,秦老娘就把这事儿同姚氏妯娌提了提。
姚氏就皱了皱眉头,杜氏更是直摇头:“娘,这事儿怕是不成,石头和尚他们往后都是要顶门立户的,就算不找个能干的媳妇儿,也不能讨个拖后腿的吧!”
罗氏几个就没有说话。
秦老娘看着就叹了一口气:“石头几个也都不小了,他们的婚事也该相看起来了。”
姚氏就应是,又笑道:“依我看,倒是先打听打听他们都中意甚的性子的小姑娘,是活泼些的,还是文静些的,咱们也好相看起来……”
沈氏同郭氏俱都点头。
秦老娘也赞同,就笑着同罗氏道:“这事儿依我看就交给椒椒罢,让咱们家的小机灵鬼打听去。”
姚氏几个听着就都笑了起来,罗氏也是哭笑不得的应了是。
杜氏就扳着手指头点起了人头来:“石头小和尚那几个眨眼的工夫斗快到议亲的年纪了,还有芽儿那小丫头,也已是大姑娘了,罗冀文启小哥俩年纪虽还不大,不过也是近在眼睛前头的事体了。”说着又想到小麦:“我听着姨娘是想待脱了籍,索性给庆哥儿娶个良籍出身的媳妇儿,就是不知道他们对小麦又是怎么个打算的……”
姚氏听着,眉眼微动,却没有说话。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三思
当天入夜,当正趴在自个儿的围子床上,托着腮帮子,非常认真地想着心事儿的花椒从罗氏那厢听说了秦老娘委派给她的任务后,自是有些傻眼的。
秦连豹看着倏地瞪圆了眼睛,又小嘴微张,怎的看都是一脸懵然的花椒,亦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搬了张凳子在围子床边坐了下来,安抚似的摩挲着小丫头的小脑袋,笑着问罗氏:“娘怎的会想到让咱们椒椒去打听这事儿的?”
还有半句不好当着小丫头的面说,免得她炸毛的是,她哪里能懂这个的!
而罗氏话音刚落,看着一脸稚气、懵懵懂懂望着自己的花椒,却是一时语哽的。
都没顾得上花椒托腮的动作。
满脑子想的都是当时秦老娘提到这个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嘱咐她把这桩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的事体交给小机灵鬼去打听。
一众妯娌听说后,就都笑了起来,却也甚的都没说,就默认了这桩事儿。她也觉得哭笑不得的,可不知怎的,亦是想都没想,就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
可现在想来,尤其看着自个儿面前呆头鹅似的花椒,罗氏心里就不由迟疑起来了。
就算椒椒再机敏,再老成,人小鬼大,该她这个年纪懂的道理,她都能懂,不该她这个年纪懂的事儿,小丫头也没少懂。三岁的时候,话都说不囫囵,就知道帮着姐夫给姐姐递东西……可说到底不过方才十岁的小丫头罢了,就算经过见过哥哥姐姐们的姻缘,可哪里能真懂得这些饶是他们到了这个年纪,也不敢说能懂的事体的
可别到时候坏了事儿。
婚姻大事儿,可不是甚的知错能改的事儿的!
不过,她同秦老娘,婆媳十数载,眨眼就要往二十个年头上头奔了,对这个素来心思缜密的婆婆,自是信服非常的。
略一思量,就笃定地朝秦连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娘既是这么说,必是有她的考量的,我们且听娘的就是了。”
又去看仍旧呆呆的花椒。
秦连豹就点了点头,这话也不错,却是这个道理的。
也去看花椒。
花椒正在习惯性地晃着小脑袋在秦连豹的手心里蹭来蹭去,方才回过神来。
看着秦连豹同罗氏齐齐望向自己的颇有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就好像福至心灵了一般,倏地放下托腮的双手,想都没想就重重点头:“爹爹、娘亲只管放心,我会好好完成祖母交给我的任务的!”
虽然花椒想不通秦老娘怎的会将她拉入这桩明显大人之间的事体中,可她心里头已是自有主张,她是有意愿,并且非常情愿参与到这桩事儿中去的……
看着眉眼弯弯,餍足的就像是偷鱼成功的小奶猫似的花椒,秦连豹同罗氏就齐齐笑了起来。
秦连豹更是笑着加重了摩挲花椒小脑袋的力道:“我们椒椒同爹爹说说呢,你打算怎的来完成任务?”
罗氏却是故作恼意的弯下腰来,轻轻捏着花椒的双下巴,左左右右的打量着被花椒方才托腮时捂得绯红,还带着手指印的脸颊。
又点了她的鼻头:“可不许再托腮了,没听祖母说么,人的模样,三分靠天生七分靠自己,仔细到时候一边脸儿大一边脸儿小。”
花椒就下意识地一骨碌爬了起来,顺势跪坐在床沿上,将双手搁在了膝头,重重点头,又讨好地冲着罗氏笑:“我忘了,这回记下了,以后再不会了!”
罗氏哪里真舍得对花椒生气的,她生养了三个儿女,一个比一个沉稳,杜氏羡慕她,可她还羡慕杜氏的。
不过这两年上,她心里头总觉得如今会调皮会耍赖的花椒,似乎比之小辰光更像个孩子的。
从前的花椒,实在太过乖巧了,襁褓中的时候就等闲听不到哭声,渐渐长大后,就算因着那场病,身子骨败坏了下来,可日常起居的,等闲再不用她操心的……
不过好在的是,这些年总算把花椒给养回来了,就连她一直担心的稀疏枯黄的头发,都丰盈饱满了起来。
可话再说回来,说句实在话,在她看来,孩子太过乖巧太过懂事,虽然不能说不好,可总归是叫人心疼的。
孩子就是孩子,一天吃不成胖子,哪有没有来由的懂事儿的。
就在花椒身边坐了下来,捏了她的小手,索性撇开这个话题,又把秦连豹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回。
花椒一边是爹爹,一边是娘亲,六钱银子一匹的云素纱糊的窗户半开着,有自然风阵阵吹来,凉风徐徐,花椒只觉得浑身上下,就连眉毛都得意了起来。
却只是摇头:“现在不能说,这是我的秘密来着!”
说着还拿双手捂了小嘴,只笑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就同秦连豹还有罗氏打听道:“石头哥哥他们成亲后,还会住在咱们家吗?咱们甚的辰光给他们置办房子地呢!”
哪里知道秦连豹竟看着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却抬起手来,学着她的模样虚虚地捂了嘴,含含糊糊地道:“现在不能说,这也是我的秘密来着!”
花椒目瞪口呆,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咯咯笑倒在了罗氏的怀里。
爽朗的笑声被自然风裹挟到了四面八方,对面的东厢房中,正嘀咕着大堂哥同方案首的行程,打算熄灯睡觉的六哥、方庆小麦、罗冀文启听到花椒的笑声,不禁齐齐放下了手头的事务,咽下了舌尖上脱口而出的话儿,侧耳倾听。
花椒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很快轻了下去,不知为甚的,一屋子的小小子就都长吁了一口气,这一向都睡在堂屋里的方庆更是不竟心痒痒了起来,看着对面西厢房北屋中的莹莹烛火,就抓耳挠腮地招呼隔壁屋里的六哥:“椒椒这是怎的了,这样开心?”
正在铺床的六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之后才意识到方庆是看不到他的动作的,方醒了醒喉咙,道:“椒椒同三姐、香叶今儿去了二姐夫家的田庄上,必是有甚的好玩好笑的,正告诉爹娘呢!”
“哦!”方庆恍然大悟,又点头道:“那明儿也让她告诉我开心开心!”
翌日起床后,果然一壁洗漱就一壁追着花椒问:“昨儿笑甚的呢,那样开心!我都怕你笑掉了大牙!”
花椒确实挺开心的,只看着饶是眼底都满是好奇的方庆,那就更开心了。
也不在意他的打趣,就鬼鬼祟祟地把他拉到了一旁,暗搓搓地问着他:“大表哥,你有没有想过想找个甚样的媳妇儿?”
哪里知道方庆倏地眼睛一亮,却是向前一步凑了过来,附耳小小声地问着花椒:“你是不是听说了甚的?”
“啊?”花椒就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大表哥甚的意思,我听不明白!”
方庆也不明白了,就搔了搔头:“那你怎的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的,我还以为我娘给我相上媳妇了呢!”
花椒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方庆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这又笑甚的呢?”
花椒赶忙摇头,好容易把笑意憋回去,方才打趣道:“大表哥想说媳妇了吗?”
“我还以为你笑甚的呢,原来是为了这!”方庆听着就朝她翻了个白眼,又装腔作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同她道:“你还小,还不懂,我都十七了,府里头因着当差的缘故,小厮丫鬟婚配的年纪都得上二十,有的小子二十五了都说不上媳妇,可外头不是还有人家十四五岁就成亲,三十岁上就能当上祖父的么!我想说媳妇不是挺正常的事体么!”
不过家里的景况,他显然也是知道的:“不过我爹我娘我祖母都说了,索性等家里头脱了籍,再给我好好说一个媳妇。”只不过,却大喘气儿地随后才继续道:“不过我祖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在给我同小麦相看媳妇呢!”
花椒听着就是一愣。
“这是真的吗?”问方庆,又特地强调了一句:“阿婆正在给小麦哥相媳妇吗?”
“对啊!”方庆根本没去想花椒为甚的单单问小麦,很肯定地一点头,还道:“小麦不比我,他已经脱籍了,我祖母说了,若是有对头的,那就先给他成亲。”
花椒就下意识地舔了舔明明刚刚刷过牙,却倏地又有些干燥的嘴唇:“那小麦哥知道阿婆在给他相看吗?”
就见方庆摇了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吧,我祖母他们都没在我们面前提过,说是怕我们分心,总惦记着媳妇,就该不好好念书习武学本事了……”
只话音刚落,看着花椒一脸揶揄的表情,方才意识到自个儿露馅了。
倏地伸出蒲扇似的大手,就去虚捂花椒的嘴,另一只手还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做贼心虚的左右张望了一番,才无奈地哀求道:“小姑奶奶,这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不兴说出去!”尤其还指名道姓地道:“不许说给小麦知道,也不许说给丁香听,你可知道了?”
花椒听着这两个名姓,虽然明白方庆的意思,可还是不免左右眼皮齐齐一跳,就吞了口口水。
不过也不难为他,就点头道:“我知道了,保证不把大表哥偷听阿婆、大舅、舅娘说话的事儿……”
“祖宗!”方庆眼睛瞪得铜铃大,两脚都离地了:“不是说好了不说的吗?”
花椒就直点头,两手捂了嘴:“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方庆半信半疑的望着她,又要跟她拉钩。
花椒不免哭笑不得,不过还是伸出手来同他盖了章。
松开花椒肉嘟嘟的小手,方庆这才打心里长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么一吓,媳妇不媳妇的,早就被他抛到天边去了,再是没有心绪同花椒说些甚的了。
花椒不免有些遗憾。
又有些头疼。
可答应了的事儿,自是要漂漂亮亮的完成的。
只明明昨儿夜里头睡觉的辰光,她这心里头还信心百倍的。
虽然罗氏昨儿叮嘱了她许多的话儿,告诉她怎样措辞比较好,又担心秦老娘会提议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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