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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_冷青丝-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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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郡马爷不见了?”竺紫琴暗暗蹙眉,然后不动声色道,“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家郡主以为是我将郡马爷变不见了吗?”
“主子不是这个意思,主子知道姑娘聪明过人,或许姑娘能帮着估算估算,郡马爷可能会去了何处,是生还是死?”
竺紫琴无奈地笑了下,“我记得你曾说过,与我就是一锤子买卖,将货交给我之后,大家两不相欠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此刻又想起我来了?郡马爷是死是活,是不是失踪,跟我又有何干系,我凭什么要插手郡马爷的事儿?”
“可姑娘当时不也说世事难料,郡主有不时之需时,你很愿意还她个人情吗?现如今,郡主殿下希望姑娘,就当是还人情了吧!”
“话虽如此!”竺紫琴转过身,“我很好奇,据我所闻,你们郡主殿下很是嫌弃这位郡马爷的,为了他,竟肯押上我的人情了吗?以你们郡主的倔强性格,自尊心极强,她自己的事儿,都未必会屈尊找到我头上呢!”
金湘咬着唇低下了头,将半张脸都隐于斗篷的暗影之中,“郡主和郡马爷之间如何用不着你管,你只说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吧!”
“郡主要我还人情我不得不还,然要我践行诺言,我也必须问清楚,郡主殿下到底是希望郡马爷活着呢还是死了呢,亦或是希望他最好永远从自己眼前消失?”
“若是郡马爷死了,我还着急来找你做什么!”金湘急道,“郡主自然希望郡马爷平安无事,当然,为了郡马爷好,她更希望郡马爷离开平梁,彼此再无纠缠。”
“我明白了,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恩情不在了,你们郡主仍是想保郡马爷一命是吗?”
金湘用沉默算是肯定了竺紫琴的猜测,竺紫琴遂移近金湘,接着道,“好吧,我们回到郡马爷的话题上,我问你一句,你都能如实回答我吗?”
“姑娘是答应帮忙了?”金湘重新扬起头。
“我又不是活神仙,尽力而为罢了!”竺紫琴注视着金湘,“可你是否如实相答,倒关系着郡马爷的性命!”
“姑娘问吧,奴婢知无不言便是!”
“对于如何处置郡马爷,郡主殿下想必已向王爷求过情,王爷是如何回答郡主殿下的?”
“王爷答应饶过郡马爷一命。”
“是立刻答应的吗,还是几经犹豫?”
“这……”金湘摇首,“奴婢不清楚,奴婢只是听郡主殿下说王爷是答应了。”
“郡主殿下如何察觉郡马爷已不在露合楼的?难道戍卫们都撤了,也没有人再往露合楼送饭菜?”
“不,戍卫们仍在,看他们轮流值守的情况似乎并无异常,然奇怪就奇怪在这点,送进露合楼的饭菜,最后会由戍卫们分食掉,仿佛郡马爷根本不曾动过那些饭菜!”
“郡主殿下怎么知道?”
“郡主殿下求王爷让她跟郡马爷见上一面,王爷一直不肯答应,郡主殿下无奈之余,只得差遣奴婢想办法在饭菜中混了一张字条,字条上郡主殿下要郡马爷安心等待,她正为郡马爷想办法让父王放了他,因为混了字条,奴婢不太放心,故而饭菜送进去之后,奴婢就远远地盯着露合楼的动静,结果,奴婢亲眼看见装饭菜的食盒,到了戍卫手上,一名戍卫从饭中吃出了郡主殿下的字条,后又将字条交到了王爷手里!”
“王爷没有为此找郡主吗?”
“没有,王爷当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见了郡主,根本未提及饭中字条的话。”
“会不会龚明兴仍在楼中,闹着脾气故意绝食?”
“郡马爷……”金湘不无怨责道,“若是有那般硬气骨头,主子也不会嫌恶他至此,夫妻缘尽落到今天的田地,还不是因郡马爷太过窝囊?”
“或许关押了数日,性情大变了呢?”
“两天了!”金湘道,“郡马爷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岂不是人也熬得差不多了?然郡主见王爷不提字条一事,便主动问起郡马爷最近如何,王爷的回答是,尚可,能吃能睡,并无异常!”
“好吧!”竺紫琴想了想,“就当你们郡主殿下的猜测是对的,郡马爷人已不在露合楼,那王府里的其他地方呢,你们都找过吗?”
“奴婢反正将王府里能藏人的地方都转了个遍儿,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郡马爷就如同凭空消失!”
“要让人凭空消失,白天里众目睽睽是不可能做到,除非像咱们上次一样……”
“是,奴婢想到了,连姚夫人的房间,奴婢都潜进去看过,郡主无事,也找了借口去王妃娘娘跟世子殿下和郡王殿下的屋子,可……”
“我的意思是说……要将人带出王府,夜间的值守,你们可有问过?”
“没法问!”金湘答道,“值守的戍卫全都听命于王爷,包括戍卫统领也是对王爷忠心耿耿,他们不会将郡主放在眼里的,何况郡主殿下暂时只是怀疑,她还不想让王爷知道她有了疑心。”
“所以呢,你离开王府都找过了哪些地方?”
“郡马爷常去的地方,可能会去的地方,平梁城中但凡跟郡马爷有几分交情的人府上,奴婢也寻了借口去查实过,都未见郡马爷踪影。”
“你找的那些人,他们都知晓郡马爷不见了?”
“没,奴婢很小心,假说是替郡马爷还东西,套了他们的话儿,却并未吐露半分郡马爷的情况。”
“嗯,幸亏郡主殿下谨慎,此事当真棘手的紧,我会帮你们留心郡马爷的去向,可在找到郡马爷的下落之前,你们最好别让王爷察觉,你们已在暗中起疑,切记切记!否则的话,我想我们大概永远也别想找到郡马爷了!”
“当真有那么严重?”金湘吃惊道,“郡马爷会不会已经……”
第二百二十章 终破手法
“回去吧,金湘!”竺紫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简短地下了逐客令,“没有确切消息之前,我无法回答你,但我保证,一旦获知了郡马爷的去向,我会主动联络你们。”
金湘迟疑着,犹自有些不甘心道,“姑娘不再问问奴婢,郡马爷家乡何处祖籍何处之类的了吗,还有,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远方亲戚,没准儿郡马爷已离开平梁城,回自己祖籍或投亲访友了呢?”
竺紫琴无言,半晌才道,“不必了,你们也不要派人去找,实在寻不到郡马爷的人再说吧。”
“好……吧,就依姑娘的!”金湘失望地施了个礼,“奴婢替我家主子谢过姑娘,就此告退!”
金湘宛如一阵风,消失在黑暗中,竺紫琴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正如金湘所言,她心知龚明兴凶多吉少,只是不愿立刻道破,断了贺兰晶晶的希望罢了。
然最为令人困惑不解的是,露合楼看守严密,王爷为何还要把龚明兴转移到其他地方?贺兰晶晶说已有两日不见龚明兴动过饭菜,可见冒险送字条应该就发生在昨日。
那么昨日之前,龚明兴到底在不在露合楼,他是什么时候被转移的,估计贺兰晶晶也是说不清。
依贺兰遥的脾气,对龚明兴下手大概是迟早的事儿,可竺紫琴以为至少要等过了姚氏的下葬吧,毕竟出殡是大事儿,无论如何龚明兴在被处置之前,还顶着郡马爷的身份,不让他在出殡的人群里露个面儿,好像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竺紫琴叹了口气,拢紧披风往周府走去,尽管答应下贺兰晶晶会帮着留意,但想要找出被王爷悄悄转移走的人,又是谈何容易,何况她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回屋歇下,竺紫琴取了一只刚更换过没多久的蜡烛吹灭,又拔下金簪将簪尾凑近另一只燃着的灯盏的火焰,炙烤了一会儿后,利用灼烫的簪尾,从蜡烛的底部,一点一点将其熔空。
当做完一切,最后将蜡烛的底部重新封上时,此时夜已入深更,竺紫琴把蜡烛依原样在烛台上嵌好,望了望窗外黑沉沉的夜色,露出了焦灼的眼神。
凤墨,你究竟遇上了什么事儿?为何不回来与我商量?
无奈,竺紫琴唤来于妈打水洗漱,并叫于妈关好了窗扇,“明儿得早些起,你替我准备清淡些的食物吧!”她吩咐道。
清淡的食物并不是她没有胃口,而是出殡仪式繁复冗长,故而为免如厕的不方便,多半此类场合,参与者都会尽可能的少进食。
于妈点头称是,一边服侍竺紫琴更衣,一边道,“小姐年轻,老奴倒并不怎么担心,不过老爷明日可是要受些罪了,听老爷说,除了周成没有别的人跟着,就烦请小姐一路上多留心老爷的身体状况,若有不适,还是叫他不要硬撑,及早告退的好。”
“你们老爷……”竺紫琴凝视镜中的自己,顿住手中的动作,“他想的可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周府……”
“是啊,老奴知道!”于妈没察觉竺紫琴神情有异,仍旧自顾自道,“老爷辛苦了一辈子,自然希望周家产业能够为后辈子孙带来福荫,而后辈亦能巩固基业,发扬光大,可惜,天不遂人愿呐……”
“于妈,你跟着老爷很多年了,虽一直留在周府老宅,然对于老爷的生活习性,你想必是比谁都了解的?”竺紫琴仿佛没听到于妈的话,忽然突兀地问道。
于妈一愣,随即笑道,“呵,不是老奴说大话,周府上下,恐没有谁比老奴更了解老爷的了。”
“那么老爷平时里喜欢喝的是什么茶?”竺紫琴又问。
“是宁安雀尖啊,怎么?”
竺紫琴心下一沉,“宁安雀尖?我喝着怎么不像?”
“姑娘有所不知,这宁安雀尖,是宁城辖下靠近渚安的一片丘陵所产,产量极少,也远没有渚安紫蕊的名气大,可茶香却是比渚安紫蕊有过之而无不及,其茶汤浓醇,微有苦意,回味悠长,但因为产量小而为不多的人所知,老爷也是当初替大少爷定亲时,宁城欧家收下聘礼,回礼中送了老爷几罐宁安雀尖,才得知原来宁城还产这么一种茶,结果初次品尝罢老爷自此便喜欢上了宁安雀尖,其他的茶品都再入不得他的口了。”
竺紫琴闻听斜睨了于妈一眼,“你没听懂我的话么,我的意思是,我也去过老爷的屋里,当时上的茶,明明就跟我们寻常喝的一样,都是渚安紫蕊,哪里是什么宁安雀尖?”
“呵,老奴知道小姐的意思,刚才老奴说了宁安雀尖的产量极少,一般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便是宁城本地,每年出产的茶光是供送达官贵人的府上都还略显紧俏呢,老爷深惜此茶得来不易,自然不会将其用来待客,所以小姐喝的,想是老爷的待客之茶。”
竺紫琴暗自叹了叹,“那么老爷的宁安雀尖,都是由欧家送来的吗?”
“差不多,欧家知晓老爷喜好此茶犹甚,每年便特意为老爷多留几盒,两家姻亲,少不得礼尚往来,故他们派人给少夫人和周府带些礼品之类时,便会将此茶一并送来,当然,今年少夫人回娘家待了一段时间,回来时大少爷和少夫人又给老爷带了些宁安雀尖。”
“每次……送过来的宁安雀尖,是直接交到老爷手上,还是经由少夫人之手转交的?”
“宁城来的人,毕竟是少夫人的娘家人,自然每次都是由她先见过面儿,才引着去见老爷,礼品也是,由少夫人转呈,她也会觉得面上有光吧,何况还可以更巩固她在周家的地位。”
“难怪……”竺紫琴缓缓闭上了眼,难怪她几次去周奉的屋里,没有任何收获,始终找不到对方的手法,却原来玄机在周奉的那一口嗜好上。
“难怪什么,大小姐?”于妈好奇道。
“于妈……”竺紫琴重新睁开双眸,转脸盯住于妈道,“你是老爷信赖的人,所以我姑且也就相信你,你能替我办一件事儿吗?”
“什么事儿啊,大小姐?”于妈愣住。
“明儿我和老爷都不在府中,周管家也在忙于生意上的事儿,你能去老爷屋里一趟,偷偷拿出一罐宁安雀尖来吗?”
“为何?”于妈更是吃惊,“宁安雀尖不在老爷屋里,放在老爷书房最顶格的柜子里。”
“那就更方便了!”竺紫琴道,“若你是为你家老爷好,就先别问为什么,理由等你拿到后,我自会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的行踪,此事也不得泄露给任何人,包括你家老爷。”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冗长行途
“宁安雀尖……可是老爷的心头肉……”于妈失神地喃喃道,“老奴如此做,岂不成了家贼?老奴几十年还从未……”
“家不家贼的都是后话,放心吧,事后老爷便是知晓了,也不会责怪你的,只是在我得到宁安雀尖之前,你暂不可让任何人知晓,懂吗?”
“那老奴取到宁安雀尖之后,就只需等小姐回来是吗?”
“嗯,把茶藏好,别让任何人进你我的屋子。”
于妈长长地叹了口气,闷声点点头,“知道了,大小姐!”
一宿再是无话,竺紫琴辗转难眠,直至天亮才勉强合了下眼,然到用罢早膳,凤墨仍旧不见现身。
眼看已经没多少时间了,竺紫琴只得叫于妈给自己更衣,换过素服,竺紫琴想了想,取了凤墨送她的白玉簪插在发髻里,又另配了两朵透紫玉花相映衬,算是妆扮停当。
周奉早已在府门处等竺紫琴,两人仿佛有默契般,仅是相互微微颔首,便各自登车。
和初到平梁,正赶上薛王妃的寿诞相似,王府门前车马如流水泄不通,然当时的热闹纷纭,换成了如今的一派肃穆萧瑟,只见到处青幛纷飞白幡卷展,黑白的世界是既刺目又惊心动魄。
由于来得稍迟,周府的马车在离平梁王府还有小半里路的街面上便被阻滞住了,没法接近平梁王府的各户车马只得依序沿街排成了长龙,等待前方通传过来的消息。
竺紫琴默默地靠在车厢内,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外面往来的下人与小厮,大概是打探些消息,回来好禀告自家的主子,因着匆匆忙忙来回奔走的人,本来是出殡送行,原该压抑的气氛,倒多了些焦躁和不安。
很快,在竺紫琴他们身后,车马的长龙排得更远更长,足足都占满了三四条街,竺紫琴叹口气,参加出殡的人如此之多,别说接近贺兰遥,怕是连棺椁的入土都得远远观望了。
如此等了足足约有一个时辰,终于见几名王府的下人沿街过来传话,说是出殡的队伍马上启行,请大家依序跟着走便是。
果然,耳边听得哀乐声大作时,打先头的殡仪仪队已出现在前方,一时间调不得头的车马均纷纷安静伫足,车内的人宛如精神一震,目不转睛地凝神相视,毕竟王府的丧事,这在平梁还是头一遭。
很长的殡仪队过去,礼乐队过去,竺紫琴终于看到了姚氏的灵柩被缓缓抬行而来,她瞧得很清楚,没有龚明兴,唯一扶柩掩帕哭泣的是贺兰晶晶。
当然,不管贺兰晶晶是真伤悲还是假哀哭,哭灵却是必不可少的过场,并且还要做成悲伤过度,身子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软倒的架势,此也算是难为了贺兰晶晶,竺紫琴看得金湘随侍,一边搀扶着跌跌跘跘的贺兰晶晶,一边还得跟着抹上几把泪,心下不免有些好笑。
人死不能复生,弄出再大的排场与声势来又有何用?竺紫琴收回目光,垂下眼帘,于哀乐和哭声阵阵里,如若坐定,已是无有丝毫涟漪。
周奉似有感叹,一直沉默的他忽然轻声道,“生前毫无地位,死后的排场倒堪比王妃了?呵,侍奉王爷一场,姚氏也算值了,总还落得死后风光!”
“不是王爷想搞出这样大排场,而是……”竺紫琴幽幽道,“我等不管是不是趋炎附势,都不得不来,王爷总不能让大家在背后议论他亏欠姚氏吧?”
“有些话心知肚明就行了,何必直言拆穿,拆穿了世态炎凉人情冷薄莫过如是!”周奉点着下颌道,“王爷王妃来了,你瞧世子等人,面上何有一丝悲意?”
竺紫琴听了,却是既未抬首也未应答,半晌后,待感觉到车马的长龙在徐徐移动时,竺紫琴才仿佛自言自语道,“八个大汗抬着姚氏的棺椁,也像是很吃力呢!”
“有陪葬之物吧!”周奉不以为然,“姚氏再无地位,毕竟服侍王爷多年,想王爷如何也不会让她寒酸下葬嘛!”
竺紫琴点点头,他们的车随着整个出殡的队伍缓慢地攒动起来,前不见首后不见尾的长龙滞缓地扭行着,光是出平梁城就又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而踏上官道,行进的速度才明显增快起来。
不过说是增快,也就是几里的路程比较顺畅,由于路远,出殡的队伍不得不隔几里歇一脚以等后面的人跟上,于是走走停停间,除了哀乐还不时地奏响,已几乎不闻任何哭声,沉默的队伍配上同样亦显得有气无力的乐奏,更令人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竺紫琴见周奉强打着精神,仍止不住地眼帘垂坠,然后在车厢的晃震下又猛地惊醒,便对他道,“打会儿盹儿吧老爷子,到地方了我自会叫醒你。”
周奉想是的确熬不住了,遂不再强撑,道了句,“好,辛苦你了。”跟着即斜倚在椅背,很快睡了过去。
剩下竺紫琴一人百无聊赖,半是养神,半是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在又一次停车歇脚的时候,她终于耐不住撩开了车帘,探身出了马车,“还有多远,周成?”
“快到了,大小姐,听人说,大概也就六七里路了。”
竺紫琴看着道路两侧的风景,发现出殡的队伍不知何时已偏离了官道,就又问道,“这是朝什么方向,是奉秀陵区吗?”
“是啊,去奉秀陵区只这一条道儿呢!”周成给竺紫琴指了指,“去左户庄也是走这条道儿最近,但奉秀陵在道侧右方还要走一两里路,所以连小的都从不曾见过奉秀陵何等模样。”
“自然,谁人都能去,还叫王陵吗?”竺紫琴信口答着,这时却看见了有一人一袭白衣引马在朝他们的方向踱来。
那人所经之处,沿途车乘内的人均纷纷或撩开车帘或躬身下车向其施礼,而他则挂着一抹冷淡的笑容浅浅颔首略略回礼。
“贺兰元靖!”竺紫琴喃喃道,越是不想碰见的人越会照面,此话还真不假。
贺兰元靖越来越近,竺紫琴已来不及退身回车厢,只得跳下马车,待贺兰元靖到跟前后,向其道了个万福,“民女见过世子殿下!”
“父王命我传话,各位今日辛苦了,很快就要到地方,请各位再忍耐忍耐!”贺兰元靖的目光从竺紫琴身上掠过,抬高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以一种官样口吻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兔死狐悲
“谢王爷体恤!”竺紫琴尽管一万个不情愿,也是不得不依礼相回,左右旁侧那些人听了,自然跟着异口同声纷纷叩谢。
贺兰元靖挥挥手,“大家请上车吧,马上就启行!”
竺紫琴再施一礼,转身正欲登上马车,却听得贺兰元靖低声道,“姑娘留步,本世子还有话说,姑娘急什么?”
竺紫琴收回脚步,回转身子,“世子殿下有何见教?”
“你不是想方设法要接近我平梁王府吗?正好……”贺兰元靖用嘲弄的语气道,“我母妃寻思着是时候与姑娘见上一面,商谈几句了,所以等仪式结束,姑娘就稍作滞留,去陵区后山凉亭等着我母妃的召见吧。”
竺紫琴愣了愣,“王妃娘娘要见民女,民女随时随刻不敢不遵,只是民女不明白,王妃娘娘为何要挑在今日,要挑在陵区后山?时机和地点都好像有些不妥吧?”
“怎么,母妃要见你,你还挑时间地点吗?”贺兰元靖冷冷道,“我实话说了吧,无他,大家出门在外,凉亭小坐,比在平梁王府更随意些不是吗?母妃也是为你考虑,怕你拘谨,故特意想在宽松适宜的环境,与你敞开了说话,你不成因为自觉时间地点不妥,便要违逆母妃之命?”
“民女罪过,多嘴多舌了些,还请世子殿下勿以为意,请世子殿下转呈王妃娘娘,民女到时一定赴会!”
“哼!”贺兰元靖冷哼一声,不再搭理竺紫琴,只管牵引缰绳调转马头,扬长离去。
“大小姐……?”周成愕然地看着这一幕,显见世子所谓传话过来,其实是特意来找竺紫琴的,竺紫琴到底怎么了,竟惹得世子和王妃对她如此特别对待。
“没事儿……”竺紫琴阻止了周成的追问,她固然隐隐地生出不安,可该来的总会来,她不能躲也无法避。
重新坐上车,竺紫琴将车窗帘的一角勾起,从半遮半露的车窗,她可以一目了然看清所经之路以及周遭环境。
再次启行,走了没多久,大家终于行至陵区附近,竺紫琴看到从他们所行之路的旁侧,又专门开出了一条可容三、四辆车乘并行的岔路,直通陵区。
岔路还算阔敞,全部是用青条石板拼成,被打磨的光洁整齐的石板路蜿蜒屈伸,将人们引向掩映在青丘绿水间的奉秀区。
不过眼看将至,前面的车马却忽然停驻,跟着有人传话下来,说是请大家下车步行,各户人家的车马可暂停路边,留下车夫看守。
竺紫琴忙唤醒周奉,“老爷子,该下车了!”
周奉睁开眼,似乎早就醒了,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他看了下车窗外,“走吧,姚氏的陵地想是临时选址,不会相隔太远。”
“是!”竺紫琴点头认同,“因为太仓促,来不及修道儿,故只能步行而去了。”
两人说着下了车,竺紫琴搀扶着周奉随众人向路边左侧的小径走去,崎岖蜿蜒的小径看上去更像是民田间的陇埂,容两人并行都勉强,更不用说通过马车了。
此刻哀乐声再次大作,许久不闻的哭声也开始此起彼伏,一路的冥纸撒过,像天上的飞花纷纷扬扬,瞬时就将小径的周遭落得一地一地的雪白。
紧邻奉秀区的陵地,无论此前进行过怎样的修葺和整理,瞧在众人眼里,仍是显得那么简陋和孤零零的,青灰色的墓顶宛如穹隆一样半卧在青草间尤其黯哑灰沉,墓前的白玉碑尽管算是一抹亮色,可碑上寥寥的刻字,则显示了墓主尚未落葬,已几乎可以被人遗忘的身份——平梁王府姚氏之墓,没有生平,没有全名,甚至立碑的人也仅有平梁王府贺兰晶晶而已。
竺紫琴与所有人一样,围着墓地伏身跪倒,在她的前方,陵墓两侧,安置着两座巨大的鼎炉,有做法事的和尚道士各聚一边儿,围着鼎炉焚香燃疏,口中念念有词,更有法螺长呜,铃丁不歇。
无人听得清的诵经念咒声中,贺兰晶晶摆脱开金湘,扑至墓前哭天抢地,还有一些哭灵的人跟着嚎啕起来,而铮锣清鼓大小钹横箫等器乐则不失时机地应和奏响,使得丘陵环绕的陵地上空,顿时充满了无以言说的压抑和悲凉气息。
可惜反观另一边,平梁王夫妻以及贺兰元靖、元荣等人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立在墓碑前的身影,倒更像是一种讽刺,好像一切都并不真实,无谓是一个荒诞的梦罢了。
贺兰晶晶哭过一阵,金湘将她扶起退后数步,与平梁王等人并立,跟着有主持礼法的判礼主事上前,按照早就背熟的祭辞拖声拖调地念起来,其内容无非是姚氏如何的恪守本分,贤良淑德之类,洋洋洒洒的赞溢之词却怎么听都像是官样文章。
接下来,便是棺椁入土的仪式,贺兰遥这时上前,让贺兰晶晶挽住了自己的臂弯,两人尾随、目送着抬棺椁的大汉,将姚氏的棺材沉入了打开的墓道之中,跟着几名大汉跳入墓道,用力地将棺椁推入墓穴深处,待他们跳出来时,又是一阵如雪般的纸钱铺天盖地。
眼见着最后只剩关合墓门,贺兰遥才如从梦中醒来似的,终于有些动容地颤巍巍上前,抚摸墓穴穹顶良久,贺兰晶晶红着眼看着他,“父王……”
“唉……”贺兰遥一声长叹,伸手碰了下墓门某处,机关转动,墓门带着嘎嘎的声响沉重地闭合上,同时他们的脚下一震,一道石台破土而出,缓缓升起。
贺兰遥拉着贺兰晶晶退远了些,眼看着石台遮蔽了墓门,这方转身对诸人道,“众所周知,夫人去的太仓猝,围护尚未完工,让诸位见笑了,不过本王会加派人手尽早完善,无奈之处,还望诸位多多体谅!”
“王爷节哀!夫人定会早登极乐!”众人纷纷叩地施拜,无有不恭敬虔诚。
竺紫琴扫了一眼身边人,发现此人她见过,正是吊唁那日,在灵堂外遇见的,和左延宏在一起的贺兰遥的属僚。
于是竺紫琴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奇怪,夫人落葬,怎不见郡马爷呢?”
周奉闻听,诧异地看向竺紫琴,正巧此时,与竺紫琴身旁那人转过来的目光对上,周奉只得干笑地略微颔首,“宋主事!”
“周公!”那人点头回礼,将目光从周奉身上移向竺紫琴,跟着又低下头去,不再搭理身边儿。
竺紫琴故作什么都不知晓,依旧伏身在地一动不动,同时对周奉悄然拽了一下她的衣袖,也恍若不觉。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交换消息
前方,仪式进行到了最后,烟熏火燎的鼎炉下和尚道士们各自跪身在地向天合什念诵,诵念声也突然大了许多,贺兰晶晶则又一次扑到围护前,哀声泣哭,直至被金湘拉开,随后,围护前被摆上各样供品,王府诸人,以贺兰遥为首,一一来到墓前,焚香施拜,轮流上演了一番兔死狐悲。
礼罢,是宾客们的祭扫,一拨跟着一拨,等到所有的人都至墓前拜过一遍后,已是过了日昳,此时日头偏西,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感觉天光渐暗的同时,也产生了丝丝凉意。
贺兰遥在陵地的入口处,由贺兰元靖等人陪着送辞宾客,竺紫琴与周奉有意拖在最后,没有急于告辞。
眼见着人越来越少,竺紫琴低声对周奉道,“早说了今日不是时候,老爷子,我恐怕还另有相约,不能陪你了。”
周奉目光一沉,顺着竺紫琴所望,他已看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款款朝他们走来。
“是娘娘的人?”周奉问道。
“嗯!”竺紫琴叹了叹,“你都听见了,老爷子?”
“老朽虽然昏聩,还不至于昏睡不醒!”周奉停滞了一下,又道,“也好,老朽可以有借口留下来了。”
“老爷子……”
“你去吧,老朽当然要等你,不会将你一个人抛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更不会将你交到她们手上就算完事儿了。”
竺紫琴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这边儿灵若已至跟前儿,她向周奉与竺紫琴各施一礼后,道“周老爷,我家娘娘想跟周大小姐说几句话,就请周老爷先回吧,说完话儿,娘娘自会带大小姐回城的,请周老爷放心!”
竺紫琴笑了,她早料到薛王妃会遣走周奉,只是没来得及说罢了。
“民女知道了,还请……”
“不必劳烦王妃娘娘!”周奉打断了竺紫琴,以不容分辩的口吻对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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