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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临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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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酒弯腰,将王之焕的衣带重新拆开。
王之焕面色一变,赶紧起身阻止她接下来的动作。“你做什么?”
声音里带着沙哑,还有一丝胆战心惊。
王之焕何时见过哪个女子像她这般胆大妄为的?
“娘亲!”宋清盼喊了一声。
宋酒回头,只见王琢飞快地捂住了宋清盼的眼睛,他自己亦是紧闭着双眼。“阿爹,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说着,王琢背过身,捂着宋清盼的眼睛往一边走。
“都给我站着!”宋酒吼了一声。
果然,王琢和宋清盼都乖乖地站在原地。
宋酒满意地一笑,这才回过头,对着一脸郁色的王之焕说道:“做事磨磨蹭蹭的!不就是一条衣带么,还把它当宝贝了?”
王之焕看着宋酒的模样,不像是要霸王硬上弓。“这是我的习惯,不成么?”
宋酒暗哼一声,“习惯?”
手下飞快,宋酒已经将王之焕的衣带束好了。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宋酒说着,又躺回了自己的藤椅上。
王琢撤开捂着宋清盼的手,小声地说道:“待会儿记得给你娘亲撒个娇,咱们就万事大吉了,懂么?”
宋清盼卖力地点头,甜甜一笑。“琢哥哥放心,阿盼懂的!”
王琢这才牵着宋清盼往宋酒和王之焕的面前走去。
宋酒瞥了一眼王之焕,都怪这人,无事献美色。如今倒好了,让两个孩子想歪了。
“你给他们两个解释清楚!”
王之焕十分惬意地躺着,全然没有了宋酒拽他衣带时的僵色。他闭着双眸,唇角扬起一丝看热闹的笑。“解释什么?两个孩子都见着了,我能解释什么?”
宋酒一窘,“都怪你!”
王之焕闭目不言。
“娘亲……”宋清盼眨巴着大眼睛,十分无辜地冲进宋酒的怀中。
宋酒扒拉起他的脑袋,问:“你方才都看见了什么?”
宋清盼继续眨巴着大眼睛,“阿盼什么也没看见!”
宋酒瞧着他的模样,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转而问王琢,“阿琢,你说。”
王琢悄悄瞄了王之焕一眼,见他岿然不动。“酒娘,阿琢什么也没瞧见!”
“那你方才捂着阿盼的眼睛做什么?”
王琢赶紧回道:“我在和阿盼玩儿躲猫猫呢!”
宋酒满脸写满了不信。
宋清盼晃着宋酒的衣袖,“娘亲,娘亲!”
甜腻腻的嗓音麻得宋酒一时间缓不过来,“罢了罢了,你们去玩儿吧!”
王琢赶紧牵着宋清盼溜了,临了还不忘向王琢投以一道神秘的目光。
阿爹,万事保重!
王之焕自然看到了王琢的目光,眯着眼笑了。不过那笑里却包含着许许多多的内容,若是王琢瞧见了,一定晓得大事不妙了。
王之焕在心中暗道:好小子,竟然敢开你爹的玩笑了!
牵着宋清盼跑开的王琢脚步一顿,顿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宋清盼瞧着他哭笑不得的神情,担忧地问道:“琢哥哥,你没事吧?”
王琢咧着嘴笑着,却比哭还难看。“阿盼,若是阿爹突然罚我了,你可要替我求求情,懂么?”
宋清盼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还是听懂了王琢的意思,就是要在师傅的虎口下救琢哥哥一命!“嗯,阿盼记住了!”
王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一直在盯着自己。
爹啊爹,阿琢不就是想帮你一个忙么?
王琢无奈地牵着宋清盼到门口去玩儿,心里盘算着阿爹这回会如何惩罚自己。阿爹的招数回回都不一样,稍有不慎便被阿爹虐到身心俱疲。
“琢哥哥,你看,有客人在门口!”宋清盼指着门外的一群人,怕生的他下意识地躲到了王琢的身后。
王琢抬眼一瞧,小脸上的神色一变。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初见刁难
门外站在最前头的男子身着一身玄色的锦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折扇的扇骨是暗淡的血红色,与男子锦袍上的玄色相得益彰。
男子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任何人只要遥遥地看上一眼,就会自动地远离。
王琢牵着宋清盼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手心一片黏腻。
好半晌,王琢才镇定心神,松开握着宋清盼的双手。随后,他拘谨地对着门外的玄色男子叉手,喊道:“阿琢拜见叔祖。”
王惠文这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带着王鸿进了宋酒的宅子。
宋清盼躲在王琢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王惠文和王鸿的靴子。
“愣着作甚,还不带叔祖去见你爹?”王惠文将折扇在手中有节奏地拍着,眼睛却是看向王琢身后的宋清盼。
王琢赶紧牵着宋清盼快步走了回去。
“娘亲!”宋清盼一见到宋酒,撒开脚丫子就朝宋酒跑去,十分迅速地跑到她的身后躲着。
宋酒看见进来了两个陌生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的家什么时候可以任凭任何人进进出出了?
王琢走到王之焕身边,道:“阿爹,叔祖来了。”
王之焕躺在藤椅上休憩,却没有睡着。听见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他自然知道来了不简单的人物。
但一听王琢提到叔祖,王之焕只是眉梢一动,并没有睁眼的迹象。
王惠文一步步地走近,只见檐下的两张藤椅上分别一坐一卧着两人,看两人的动作,显然没有待客的意思。
“五郎当真如此不待见我这个做叔父的?”
王之焕一动不动地躺着,神色舒闲。
王鸿心中本就压抑着怒气,见王之焕如此傲慢的态度,怒气冲冲地说道:“王之焕,我爹可是你的长辈,你就如此对待长辈的?”
宋酒此刻也看不过眼了,这两人未经过主人家的允许,私自闯进她的宅子里本就不对。如今还敢在她的院子里大吼大叫,实在是过分!
“两位,大门在那边,烦请两位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宋酒这话说得还算客气了,若非他们是王之焕的家人,她早就举着扫帚将他们扫地出门了。
王鸿浓眉一拧,指着宋酒道:“你这妇人好嚣张的口气!你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么,还敢如此出言不逊?”
宋酒嘴角一扯,嘲讽道:“我管你们是何人,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也得经过我的允许才能进来!两位不顾礼数地直驱而入,也不怕丢了太原王氏的脸面?”
王惠文转着手中的血骨折扇,一直在观察着宋酒。
是个美人,这是无可争议的。
宋酒今日上身着缃色交领上襦,下边配宝蓝色印花的湘裙,通身的服饰衬托出的一种典雅的气质。可在王惠文的眼中,这种典雅的气质就转变成了别有心意!
宋酒的言行举止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咄咄逼人、不甘人后的气势,与她的外表实在相差甚远。而她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为了王之焕,亦或者为了王之焕背后的太原王氏。
这样的女人,心思不纯,怎么可能成为太原王氏的人!
王惠文面无笑意,开口道:“这位小娘子怕是有所误会!五郎是我太原王氏之人,他能进得你的宅子,而我身为他的叔父,来此处看一看他有何不妥?”
“无何不妥!”王之焕睁开眼,眼中的睡意还未消去。他悠然起身,道:“阿琢,请你叔祖到房间喝杯茶。”
王琢恭谨地做了请的姿势,“叔祖请随阿琢来。”
王惠文看了宋酒一眼,像是在挑衅,但从他的神情上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鸿儿,走,进去喝杯茶!”
宋酒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王之焕的房间,道:“你这叔父来头可不小啊,油盐不进,是个人物!”
王之焕的双眸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的云雾翻滚如潮。“日后见着他离远些,他可不止是油盐不进。”
宋酒见他并没有打算赶王惠文和王鸿离开的意思,问道:“怎的,你还打算留他二人用昏食不成?”
王之焕正有此意,对着宋酒狡黠一笑。“今日你让你的女使做做她的拿手好菜,咱们用好菜来好好招待他们!”
冬儿虽然在宅子里帮着花媪做事情,可是有一点特别有趣。冬儿烧菜的水准当真是人间极品,若论色香,那是没话说的。可说起菜的味道,便无法言说。
自从冬儿做过一次饭菜之后,宋酒再也没有让她进过厨房。如今王之焕一提此事,宋酒顿时觉得那菜的味道在唇舌间蔓延,令她浑身哆嗦了一下。
宋酒嘚瑟一笑,“他可是你的叔父,如此整蛊,不怕他反击报复?”
王之焕打理好衣裳,笑着对宋酒说道:“你当真应该到汴京去打听打听我从前的事迹,便知我怕不怕他反击报复了!”
宋酒只是听说他儿时十分顽劣,却不知详细的内容。何况如今他的性子与儿时的顽劣差得十万八千里,打听了又有何用。
宋酒牵着宋清盼去厨房策划大计,吩咐冬儿竭尽所能,将那一道菜做得好看到极致,同时也要难吃到极致。
当黄昏的第一抹余晖伴着云霞在天边游荡时,宋宅里的昏食也隆重登场了。
王鸿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觉得难以下咽。他实在不懂他爹为何要留在宋宅里用昏食,按宋宅的简朴程度,他大概都能猜出宋宅的饭桌上会有些什么菜式了。可他爹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饭桌上,除了冬儿准备的那一道特色菜之外,其余的都是些家常小菜。
王惠文和王鸿平日里吃的菜都是一等一的好菜,例如荔枝白腰子、花炊鹌子、鸳鸯炸肚等令人食欲大开的菜式。
可宋宅的饭桌上摆的都是:清炒茭白、腌笋炒肉丝以及凉拌胡瓜,这些都是普通百姓吃的低等饭菜。他们身为上等人,如何能吃这么下等的饭菜?
宋酒含笑看着王惠文和王鸿的脸色从青变白,又由白变青,恨不得拍手称快!
“叔祖,你尝尝这道菜!”王琢指着冬儿做的拿手好菜,憋着笑对王惠文说道:“这可是在汴京都吃不到的蜜渍鸡,您不尝尝?”
王惠文仔细一看,发现这道菜色泽晶亮,隐隐约约间还散发出一阵香味,与其他粗俗的饭菜比起来,这道菜还算能入得了口。
王惠文手中的筷子伸向了那道菜。
王鸿见状,也夹了一块到鸡肉到碗中。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王惠文和王鸿。除了两个孩子之外,宋酒和王之焕都掩饰得很好。
“噗……”
“噗……”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地将口中的鸡肉吐了出来,面上的五官纠结成一团。
王鸿皱着眉问王琢,“你不是说汴京都吃不到的么,怎么如此难吃?”
宋酒笑着说道:“这蜜渍鸡的美味难道郎君你能在汴京尝到?”
王惠文黑着脸搁下筷子,起身。“失陪了!”
王鸿亦是起身,跟着王惠文走了。
待两人出了院子,屋内突然传出一阵欢愉的笑声。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搬走了
王惠文和王鸿走后,再也没来过宋酒的宅子。
许是冬儿做的那道蜜渍鸡给他们两个留下了阴影,一连几日,宋酒都能在临安的各大酒楼见到王惠文和王鸿的身影。
当然,这些酒楼中不包括宋家酒楼。那两人估计已经在心底将她骂了千百遍,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到她的酒楼来用饭?
因为酒楼中少了两位女量酒博士,人手一时调配不过来,所以宋酒不得不在酒楼中帮手。
原叔在柜上记账,有客人过来结账,与原叔搭上了话。
“店家,我听说那位量酒的小娘子是你们东家。”
原叔接过银钱,一边记账一边笑着说道:“那是!咱们东家平易近人,临安哪个不晓得她的名字?”
客人小声地说道:“可我也听说你们东家还未成婚,若是再过一两年,岂不是没人会要了?”
原叔摆摆手,“这个您呐就不用操心了,咱们东家聪慧能干,就算不依靠男人,照样能扬名天下!你说是不是?”
客人点头。“这倒是,宋东家的能耐大家伙儿是有目共睹的!”
原叔看着正认真量酒的宋酒,眼中含着无尽的希冀。“就是不知道这世间的男儿有何人能与东家并肩。”
当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西山时,夜市亮起了一盏盏灯笼。整座临安城被昏黄的光亮笼罩着,竟是亮如白昼。
这个时辰,临安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但此时并非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是以宋酒吩咐了小二该注意的一应事务,便收拾着回去了。
进门后,宅子里格外安静。
往日盈满整座宅子的孩童的笑声仿佛一瞬间消失了,余下的,只有几声昆虫震动双翅的声响。
院子里一片漆黑,还未挂起灯笼。
宋酒正觉得奇怪,往常这个时辰,花媪和冬儿应该会将宅子里的灯笼都点上。今日倒是奇怪得很,难道他们都出去了?
忽的,黑暗中传来一道细微的响声。宋酒仔细一听,觉得这声音像是抽泣声。
宋酒小心地朝着声音的发源处喊了一声,“阿盼?”
无人回应。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后,暗夜中的人好像站起了身。
宋清盼在黑暗中揉着眼睛,哑着声音十分委屈地喊了一声。“娘亲……”
宋酒听见他的声音不对劲,赶紧跑过去。“阿盼怎的了?可是受伤了?快让娘亲瞧瞧!”
宋酒也不管四周有没有光亮,将宋清盼从头到脚地检查一遍,却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娘亲,师傅和琢哥哥……走了……”
宋酒闻言,赶紧冲进了王之焕的房间,却因为怕跑得有些急,在进门的时候差点绊倒了。
花媪听见宋酒的声音,赶紧点着烛火过来一瞧。
借着微弱的烛光,宋酒将他的房间看得一清二楚。
王之焕常用的茶具,桌上的笔墨纸砚,以及书架上的书全部都不见了。
房间又恢复了往昔的一尘不染,以及空荡。
花媪举着手中的烛台,点燃了房中的灯笼。“小娘子,奴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呢。晌午过后,家里来了好些做力气活儿的人,他们将两位郎君的行李都搬走了。”
宋酒见花媪还要去将其他的烛台点亮,阻止道:“花媪,莫点了。我这就出去了,燃着也是浪费!”
花媪察觉到宋酒的心情不好,便不再动手了。
宋酒神情郁郁,刚走到门边时又回头问花媪。“他走的时候可有说什么话?”
花媪摇头,十分耿直地说道:“没有。”
宋酒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娘亲……”宋清盼唤了一声。
宋酒没有答应。
宋清盼在外边见宋酒不搭理自己,便紧紧地跟在宋酒的身后。
夜里,宋酒替宋清盼擦洗过后,搂着宋清盼便睡了。
宋清盼先是睡不着,扯着宋酒的袖子一个劲地问:“娘亲,师傅他们还会回来么?”
困意袭来,宋酒迷迷糊糊地回答:“应该是不会的!”
宋清盼瘪着嘴,抽泣了几声。
“可阿盼的书还未读完,没有师傅不是很可怜么?”
“那娘亲明日再给你请个夫子,咱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宋酒眯着眼,觉得自己实在是困到了极致,连说话也觉得十分费力。
“可夫子没有师傅教得好,而且也没有琢哥哥。”
“宋清盼!”宋酒烦躁地轻喝一声,“没有王之焕做你的师傅当真会掉层皮么?什么时候他比我这个做娘亲的还重要了?”
宋清盼被宋酒的声音给吓住了,蜷缩着小小的身子捂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
宋酒感受到被窝里传来的微微的颤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盼,是娘亲不对。”
被子里好半晌没了动静,宋酒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宋清盼已经哭得累了,小手攥着被子的一角呼呼入睡了。
“傻孩子,这世上师傅再好,哪有娘亲好?”宋酒爱怜地抚摸着宋清盼的头,靠在床头,睡意全无。
这个小家伙,把她弄得困意全消,自己倒是睡得挺香甜的。
宋酒想起王之焕来宋宅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有打,就大摇大摆地住进来。那副模样,真的是令人恨得牙痒痒。
不就是欠他一个小小的人情么?从此就甩不开了,反而这人情越欠越多。
不过他如今走了也好,省得她再多费唇舌去劝他搬回王宅。
太原王氏来了一个王惠文,而且一到临安就直接到她这里见王之焕一面。显然,王惠文是为了王之焕而来。
她打听过王惠文,此人是王之焕的亲叔父,而且声誉几乎与王之焕的爹王沛齐名。王惠文处事老辣,不动声色间便可置人于死地。
她的势力与王惠文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自惭形秽。
如此一番自我安慰后,宋酒觉得内心舒坦多了。
少了两个人,家里还能多出几分清净,何乐而不为?
“走了也好!”宋酒躺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一刻钟后,床榻上突然一动。
宋酒揉着脑袋烦躁地坐起身,原本柔顺的秀发变得乱糟糟的。
宋酒穿上绣鞋,披了件素袍便往院子里走去。
今夜的月不是满月,却十分亮。
宋酒在檐下的藤椅上躺下,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想着几日前两人还坐在檐下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今日就剩她一人独赏美景。
“走了也不吱一声,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宋酒嘟囔了一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退婚另娶
翌日,花媪早早地起身准备朝食。到前院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宋酒躺在藤椅上,身上只盖着一件薄薄的素袍。
花媪赶紧过去唤了一声,“小娘子!”
宋酒闭着双眸,没有任何的动作。
花媪看见她的脸色苍白,还有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鬓边。花媪伸出手往宋酒的额头上一探,顿时感觉到一阵冰凉,还带着几分汗黏黏的感觉。
“准是夜里睡在外头,染了风寒!”花媪急忙摇着宋酒,“小娘子,快醒醒!快醒醒!”
宋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天色已经亮了。她想坐起来,可四肢都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劲。“花媪,你叫我何事?”
宋酒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有气无力,带着几分干涩和嘶哑。
花媪一脸急色,“小娘子,你怎的在外边睡呢?你瞧瞧,都染上风寒了。”花媪说着将宋酒扶起来。
宋酒使不上力,全身的力气都依靠在花媪的身上。
昨夜她原本打算在藤椅上躺会儿,谁料到最后竟然在藤椅上睡着了。
花媪将宋酒扶进房间躺下后,便匆匆忙忙地出门去找大夫。
宋酒脑袋一沾上枕头,便又昏昏睡去了。
王宅
王惠文正拿着血骨折扇在院中练手。
血骨折扇上其实暗藏着一个小小的机关,只要扣下机关,血骨折扇的扇骨间就会射出一根肉眼难以辨别的银针。
“这血骨扇的杀伤力太弱了,得找个能工巧匠再改造一番。”王惠文摸着折扇的血色纹路,背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王之焕早已将棋盘摆好,左右各摆了一盒棋子,黑白对立。“叔父的折扇观赏尚可,用来做武器怕是有失叔父的风度。”
王惠文从树干上取出一根银针,放回了扇骨的机关中。“出门在外,性命乃是第一大事。风度这种事,我可以暂且放于性命之后。”
两人相对而坐,王之焕面前摆的是白棋,而王惠文面前摆的是黑棋。
王惠文搁下血骨折扇,将盛黑棋子的棋盒推到王之焕的那边。“阿焕选了多年的白棋,偶尔也该换换黑棋。”
“既是叔父想用白棋,阿焕便用一回黑棋又有何妨。”王之焕将面前的白棋推到王惠文的面前。
王之焕执黑棋先落子,王惠文执白棋后落子。
“阿焕,你可有想过与永嘉宋氏的婚事?”王惠文甫一落下第一子,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叔父何意?”王之焕头也未抬,一双眼盯着棋盘上。
王惠文道:“家里的意思是退了宋氏这门亲事,与其他家族结亲。宋氏在朝堂上撑不了多久,没有必要牺牲你一人去扳倒一个大厦将倾的家族。”
王之焕落子,嘴角扬起。“那叔父可知晓家里中意的人选是何人?”
“家里没有说,不过叔父猜测他们八成会选择薛丞相家的三女儿。不过叔父在来此地的途中倒是听了不少临安的事,听说江南钱氏的十三娘子对你是一见倾心?”
王惠文说话的同时还在观察王之焕的神情,不过王之焕听完却没有任何异样的举动。
“叔父,该你了。”
王惠文见探寻不成,转而换了一个话题。“那日宋宅的妇人,与你可有什么撇不开的干系?”
若是宋酒真与王之焕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王惠文觉得很有必要调查一下她。
“干系是有的。”王之焕笑道:“阿焕收了她的儿子做徒弟,这点算不算干系?且叔父都说了那人是妇人的身份,阿焕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对有妇之夫起什么心思。”
王惠文满意地点头,“你能如此想,自然是好的。如今你也从她的宅子里搬了出来,叔父也算完成了一项任务。”
“哦?难不成叔父不是到临安赏景的?”
“赏景倒是其次,叔父最首要的任务是将你带回汴京去。老族长最疼你,担心你在临安有个闪失,这才让我来带你回去。”
王之焕浑不在意地一笑,觉得老族长的担心实在是多余。“我在漠北历练的日子,老族长也担心,可最后我不也安然无恙地回去了?临安比不上漠北那穷山恶水,叔父何苦亲自来?”
“你自小性子就野,但却是这一辈里最聪明的。老族长将王氏将来的命运都赌在了你的身上,对你自然是万分的上心!”
“可惜祖父临终前说过,三代以内,王氏若无绝世英才便是好事。若有,无论如何都不能步入朝堂。祖父的遗愿,就算是老族长也不能违背。”
王惠文执着白棋,久久未曾落下。他明白王之焕这是在找借口搪塞他,可他却不能反驳。因为王之焕说的是事实,而且父亲临终前的遗愿他也是亲耳听见的。
“来时,你娘跟我提过,若是临安有好人家的女子,便让我把把关。你年岁也不小了,她还等着抱孙子呢。”王惠文知道其余的事情并不能令王之焕分神,唯有唐韫的话对王之焕管用。
王之焕淡淡地说道:“既然是阿娘让叔父把关,叔父只管物色便是。若是届时能入得了阿焕的眼,自然会跟阿娘说。”
王之焕在此事上终于让了一步,这点让王惠文的心里好受了些。
“叔父,这一局承让了!”
王惠文回过神时,定神细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输了。
王之焕起身,道:“叔父和阿焕下了这么多年的棋,还是没有竭尽全力。”
王惠文看着王之焕离去的背影,丢了手中的白棋。
“爹,你下棋又输了?”
王鸿走进来,看见王惠文黑着脸,再看桌上的棋具,心中猜的七七八八。
“与你下棋,爹赢得没意思。与阿焕下棋,却是一局也未曾赢过。”王惠文叹着气,抱着他的宝贝血骨扇走了。
王鸿待在原地,心口有一团抑郁之气不上不下地堵在中央。爹这是在变相地提醒他要练习棋艺了,否则只会与王之焕的差距只会越来越远。
他也曾努力过,可有谁将他的努力看在眼里?
明明他长王之焕两岁,做任何事都找不出错处。而王之焕呢,自小祸事闯尽,但所有人都偏袒他。不就是因为他天资聪颖,再加上科举夺得魁首吗?
方才阿爹说王氏将来的命运都压在王之焕的身上,难道没有了王之焕太原王氏便要没落了吗?
王鸿踹了一脚摆着棋盘的桌脚,阴着脸离开了院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阿盼之秘
宋酒病了,就因为在檐下睡了一晚,染上了风寒。
花媪请来的大夫是上回来过的,宋酒重生后的第一日,就是他来诊治的。
“老媪啊,老夫不是说过你家小娘子要好好将养的么?如今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大夫一边开着药方,一边没好气地对花媪说道。
花媪被大夫说道得无地自容,长满老茧的手一直搓着腰间的粗布围裙。“大夫,对不住。这的确是老奴的不对,若是昨夜奴起身来瞧上一瞧,小娘子也不会病得如此严重。”
大夫无奈地摇头,“这也不全怪你,这身子是自己的,你家小娘子若是有这个觉悟,也不会遭此大罪了。我开了药,等会儿去抓药分三次服下。”
花媪接过药房,顺带着付了药钱。“大夫,劳烦您过两日再来给我家小娘子瞧瞧。”
“这是自然!”大夫说罢,背着药箱离开了。
宋清盼老老实实地坐在宋酒房中的妆台前,小嘴嘟着,两条小腿儿晃晃荡荡的。
花媪走过来,轻声劝道:“小郎君,花媪带你上街去,好不?”
宋清盼摇摇头,“不去,我要留下来陪着娘亲。”
“可小娘子她需要休息,你若是留下来,会吵着她的。”花媪循循善诱,“你跟着花媪出去,花媪给你买糖人好不好?”
宋清盼依旧摇头,整个人趴在妆台上,对花媪的话提不起兴致。
“那花媪给你买黄胖?”
“不要。”
花媪也没有法子了,两样宋清盼最喜欢的东西都打动不了他,准是没戏了。
花媪从鼻腔里送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那小郎君在家里莫要贪玩,免得吵醒了小娘子。花媪去去就来!”
宋清盼默然点头。
花媪一步三回头,直到走到门边时见宋清盼依旧乖乖地趴在妆台上,这才放心出门。
宋清盼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宋酒,复又趴在妆台上,一脸的无精打采。
须臾,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物什。宋清盼伸出小手,将宋酒的妆盒扒拉到自己身前。
妆盒里摆放着宋酒的首饰,簪子、钗子、手镯、耳坠,各式各样。
宋清盼将最上边放着的圆头簪子、鎏金钗子都玩儿了一遍,时辰才过去一刻钟。宋清盼耷拉着小脑袋,心道:娘亲怎么还不醒过来?
宋清盼的小手在妆盒中随意地拨弄,突然,妆盒最底下发出噔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弹开了。
因为宋清盼的个子不够高,坐着难以看到妆盒的最底层。于是,宋清盼手脚并用,双膝跪在软凳上,支着脑袋往妆盒的最底下看去。
木制的妆盒底层,最右边露出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宋清盼伸出食指往缝隙中探去,费力往左边一拉。妆盒的隔层就被拉开了,一个纯银打造的缠钏静静地躺在狭窄幽暗的隔层里。
光线从窗棂的间隙中穿过,照射在银制的缠钏上,折射出一道晃眼的光亮。
宋清盼将缠钏取了出来,缠钏上的铃铛因为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宋清盼认得这个缠钏,以前娘亲总是戴在手腕上。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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