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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临安-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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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酒回头看了一眼,大漠中的累累白骨被吸力极大的风从砂砾中卷起,被吸附到它空洞的腹中。
“钱改容,我们能逃出去吗?”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呼呼的大风中,不知道他听到与否。
钱改容仍是拽着她往前跑,宽大的袖口在风中招展,似鲲鹏展翅。
虽然本朝重文轻武,但不乏有身强体壮的男子,钱改容便是其中一个。他拉着她跑了许久,仍然听不见他的喘气声。
宋酒觉得身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着她往后退,虽然他们跑的方向与风柱行进的方向不同,但是风柱掠过时还是会有很强的吸附力。
“前面有一个石窟!”
听见钱改容惊喜的呼声,宋酒扭过一看。
隐隐有一个不算高的“小山”立在这大漠之中,在月色下显得很是扎眼。
总算有救了!
“小心!”
钱改容一下将她扑倒在地,宋酒听见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改容,你没事吧?”宋酒赶紧问道。
“无事,方才好险……”
钱改容很快站起身,看了一眼正在迫近的风柱。
“不好,风柱转向了!”
宋酒一看,果然,那风柱似乎知道这边有两个更大更可口的食物,硬生生调转方向朝他们过来。
“快点起来,我们得去石窟里避一避!”
那石窟看起来很近,其实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方才他们这一摔,耽误了一些时间。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着他的手起来,两人继续往前跑。
此刻宋酒的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跑到石窟里去。只有跑到里面去,躲掉跟在他们身后的风柱,才有可能生还。
“改容……”宋酒听见了钱改容的喘气声,他也快坚持不住了。
就连她都不行了,两条腿已经开始发酸发胀,感觉脚下正拖着几十斤重的石头前进。
钱改容回握住她的手掌,“君清,一定坚持住!窦小六还等着我们,千万不能在这里就放弃了。”
宋酒心中一震,对了,窦小六!他们还没有见到窦小六,怎么能死?
定了心,宋酒咬紧牙关拼命的跟着钱改容跑,但速度仍是不快,反而有变慢的趋势。
风声越来越近,她肩上的斗篷不堪狂风的拉扯,呼的一声挣脱了她的身体,卷入了风柱中。
她的脖子上留下了好几道斗篷系带摩擦留下的印痕,好在系带子的时候没有刻意拴紧,否则她很有可能会跟着斗篷一起被卷进去。
石窟近在眼前,身后风柱的速度越来越快。
但是他们还没找到进入石窟的洞口。
“改容,你放开我,先去找入口!”
宋酒想,两个人死不如一个人死好。反正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不如将生的机会留给他。
士为知己死,若那人是钱改容,她觉得那是值得的,
“别说废话!”钱改容拖着她,费力地迈大了步伐。“我钱改容这一辈子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钱改容在赌,用两个人的生命和他的判断和命运相搏斗。要是他没推断错的话,石窟的入口就在他们的正面。
“君清,我数到三,我们一起扑进去!”钱改容高声对宋酒喊道。
宋酒也高声回应了一句。“好!”
“一!”
“二!”
“三!”
成败在此一举。
一阵风从脊背上掠过,两人一同倒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得救了!
宋酒精疲力尽,闭着眼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
奇怪的是,身边的钱改容没有半点动静。
“改容。”宋酒拿手推了他一下。
没有任何反应。
宋酒隐隐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赶紧翻身坐起。
她身上的东西都在逃命的过程中东掉一个西掉一个,唯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火折子被她藏在了最贴身的地方,才不至于跟着遗失。
石窟之内有了一点光亮,宋酒起身去寻找能够生活的木柴。
石窟里之前应该也躲过人,墙脚还留着一些劈断的细枝丫。
宋酒快速将木柴搭成中间镂空、两边紧密的宝塔形状,用火折子点燃引火的小木枝。
火苗很快四窜,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
宋酒收了火折子,就着火光连忙去检查钱改容的伤势。
流血的地方是背部,鲜血已经染红了大半衣衫。
宋酒为了检查他的伤口,只好将他的衣裳都脱了。
原来那个时候他将她扑到,就受了伤。一块很大的碎骨片朝天似的插在他的背上,鲜血从两边源源不断的渗出来。
“改容!改容!醒醒!”宋酒用力拍拍他的脸,他才恢复了一点意识。
“君清,你有没有事?”
宋酒眼中噙着泪,骂道:“你受伤了怎么不跟我说?”
钱改容强忍着痛笑了一下,“我若说了,还怎么带着你逃生。”
“你还笑得出来!”宋酒看着那块尖锐的碎骨片,心想着该怎么将它拔出来,还要保证钱改容不再流血。
钱改容艰难的抬起一只手,指着她头上的海棠金簪,道:“你那簪子里有金创药的粉末……”
“你怎么知道?”宋酒拔下那只祝虞送她的金簪,问道。
这件事祝虞并没有跟她说。
“京中最初流行这样的金簪样式,其实是从大理寺那边传出去的。大理寺里关着一个女刺客,她当初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用这样的簪子救了一个人的命。”
有了金创药,还差包扎的东西。
钱改容的衣裳已经被污染了,决计是不能用的。那么只有……
宋酒低头看了看,她身上正好有一层棉质的衣衫。
第四十八章 :衷肠
她背过身去脱下外层的两件衣衫,将第三层棉质的衣衫除下。
“你忍着点。”
宋酒猛地将袖口撕开一个口,用力将它撕裂。留下一会儿要用来包扎的布条,其余的都会用来给他清理伤口。
石窟里没有水源,不能更好的清理伤口,宋酒只好用布条来擦拭。
一些鲜血流到下面已经干涸,还有些新的晕染在伤口的周围。宋酒尽量轻轻地去擦,等擦拭好周围的血迹,她握着那片碎骨用力一拔。
鲜血很快又涌出来,她急忙扭开金簪,金簪里装着的金创药粉末附着到伤口上,很快被鲜血吞噬,并吐出许多小泡沫。
钱改容哼了一声。
“疼么?”
“药性有些强劲,不过能忍得住。”钱改容此刻在心中把祝虞骂了一遍,这种药粉连他用了都险些痛出声,要是给她用,岂不是害她?
“血止住了。”宋酒去扶他,“你坐起来,我替你包扎。”
宋酒的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使劲将他撑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君清。”
布条已经在他的肩上围了一圈,宋酒看了他一眼。“嗯?”
钱改容忽的笑了,“没什么。”
宋酒不解,嘟囔道:“笑什么?难道你被痛傻了么?”
钱改容但笑不语,稍稍一扭头,看见壁上映着两人的身影。
她正在替他包扎,一会儿要靠在他的肩上,一会儿又会回到他的面前。当她的下巴搭在他的肩头时,两个人看起来是在互相依偎。
最后打了一个结,见钱改容偏着头在看什么,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壁上影画,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没想到我们到漠北的第一夜要在石窟里度过。”宋酒随手捡了一根木柴,丢进火堆里。
“对了。”宋酒将方才脱下的两件衣裳披在钱改容的身上,“之前的衣裳脏了,先披着这两件。”
两人虽然躲在石窟里,但外面仍有大风吹过的声音,偶尔会有一阵风从洞口吹进来。钱改容身上有伤,若是被风吹久了,会加重伤势。
钱改容推脱道:“你穿上,我身强力壮能撑得住。”
宋酒送了他一个白眼,“逞什么强?跟我你还要计较这么多?”
钱改容被迫披上了他的外衣,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宋酒没设防,惊呼:“你做什么?”
“你此刻不觉得冷是因为你一直都在动,一会儿便会冷下去的。两个人聚在一起至少能互相取暖。”
宋酒觉得钱改容说得也有道理,顺势靠在他的肩上。加上面前的火堆,石窟里还算温暖。
四周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以及火堆里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君清,方才我就在想,要是能和你死在一起,这一辈子也算值了。”
宋酒沉默,她已经预料到钱改容接下来会说什么。
“这个给你。”
宋酒低头一看,是她的药瓶子。
方才她在脱下钱改容的衣裳时,发现他身上的东西在逃亡的时候都丢了。她以为她的药瓶子也跟着落在了大漠中,没想到还能在他的手里看到。
钱改容道:“逃命的时候,我便将它紧紧的攥在手里。心想着绝对不能丢了,因为关系着你的性命。”
钱改容掰开她的手心,将药瓶子放在里面。“我做不到用这种方式威胁你,永远也做不到。只要我做了,你会恨我一辈子……”
宋酒握住钱改容的手,她的心意在临安的时候已经说过一次了。正因为说过一次,所以钱改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会顾及到这一点。
“改容,还记得当初在临安的公堂上,你验尸那一次吗?”
钱改容一笑,怎么不记得,那个时候她也在啊。
“那时的你在水一方,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钱改容一愣,问道:“难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宋酒摇头。“他表面上看起来是远在世俗之外的人,却更适合生活在尘世之中。而你不同,改容你身在尘世之中,积极的对待每件事,心却在世外。”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和祝虞说起钱改容的时候,说他更适合世外桃源的生活的原因。
钱改容的心是在尘世之外的,而她要的是烟火气。
钱改容轻轻笑了一声,“我懂了。”
“改容,你为了我放弃了大理寺丞的位置,我其实早已知道。”在祝虞的府上,她就知道了。
“这就是我和他的不同。”钱改容讽刺的笑了,是在笑他自己。
世上的负累都拴不住他,其实他才是那个最自由的人。
王之焕在天下人的眼中是最任性妄为的人,他可以当着众朝臣的面拒绝皇上的封赏,可以把王家的人气得上蹿下跳,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但是这些都是有所图谋的,他在为了王家的地位谋划。
可是他不同,钱家的兴衰荣辱拴不住他,大理寺的案件也拴不住他。
这一点是在遇见宋酒之后,他才一点一点意识到。
对她,他不是不爱,而是爱不够。
他最爱的,是自己。
宋酒轻轻抱着他的脖子,轻声道:“钱改容,在游湖的时候,我也曾心动过。”
钱改容的瞳孔动了一下,慢慢地、谨慎地拥住她的后背。
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她要的,他给不够……
“君清,多谢……”
宋酒抽身坐回去,莞尔一笑。
“回京城之后,继续去做大理寺丞吧。我等着你做到大理寺卿,到时候好好请我吃一顿!”
“好。”
夜里,当宋酒入睡之后,钱改容睁开眼,贪婪的看着她的面容。
这一夜过后,他和她的关系永远只能是朋友。
如果当初在临安的时候,他能够早些认识到自己的内心,告诉自己宋酒就是他的全部,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如果他把她视作自己的全部,即便后来王之焕出现,她是否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君清……”
这个称呼是专属于他的,这一辈子,只有他能这么叫她。
洞口渐渐亮起光明,钱改容看着一缕一缕的光线打在石壁上,知道两人单独的相处的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在这儿!”
洞外响起了人声。
很快就听见吵杂的脚步声从洞口传来。
先进来的人是王之焕,见宋酒歪着头躺在钱改容的怀中,而钱改容又是衣不蔽体的模样。
王之焕的脸一沉。
第四十九章 :军营
宋酒正在睡梦中,身体忽然被人向上一提,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王之焕眯着眼冷冷的盯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之焕咬牙切齿地磨出一句:“嫌我来的不是时候?”
宋酒剐了他一眼,嘟囔道:“大清早的,一肚子火朝谁发?”
钱改容则是言笑晏晏地看着两人,好笑的问:“两位是打算扔下我这个伤员不管了?”
宋酒这才回过神,忘了钱改容还受着伤。
“你还愣着作甚,他受伤了,我一个人扶不起来!”
王之焕不屑的说道:“他一个男人,不知道自己站起来?”
钱改容一夜没睡,睁着眼想了一个晚上,已经接受了宋酒日后要和眼前这个人一起生活的事实。
只要她好,有人对她好,他便对谁友好。“王大人不来扶一下下官?”
钱改容的品级没有王之焕的高,这一声下官说起来却像是在自称“本官”。
王之焕一挑眉,道:“钱大人有手有脚,还需要本官帮忙?”
钱改容淡笑:“劳驾。”
王之焕嘴上拒绝,但在宋酒的眼神逼迫之下还是上前去将他扶起来。
“你放心,她没伤到一块皮肉。”
王之焕低声道:“你该庆幸受伤的是你,否则……”
“呵呵呵……咳咳咳……”钱改容握着拳头蹙眉咳了几声,宋酒赶紧上前关切的问:“伤口还疼吗?一会儿我再看看。”
“军营中有军医!”王之焕在一旁没好气的提醒道。
出了石窟,四野光秃秃的一片。昨晚的狂风实在厉害,将地上的枯枝、尸骨都刮走了。
王之焕招来两个士兵搀着钱改容,吩咐道:“好生护着,他身上有伤。要是加重了,唯你们是问。”
“属下明白!”
宋酒轻轻碰了他一下,道:“他们是种卿的兵,怎么对你言听计从?”
王之焕颇为傲娇的哼了一声,“难道只有带兵打仗的才有言听计从的属下不成?”
“你不说就算了。”宋酒背着手大步大步往前走。
王之焕很快就追上来,“我让你半个月之后再过来,你怎么不听话?”
开始兴师问罪了。
宋酒哼道:“我又不是阿琢,凭什么听你的。”
“你!”王之焕拿她没辙,拉住她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哪里受了伤才放心。
“要不是窦小六被我手下的人救了,你和钱改容恐怕就要在大漠里喂狼。”
宋酒问道:“窦小六没有被马贼掳走?”
“她一个人走远了,在大漠中迷了路。”
宋酒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被马贼掳走就好。
“你是哪里来的勇气,带着钱改容和窦小六这两个从未到过漠北的人就来了?”
宋酒板着脸,不高兴了。“我来过就成!”
“真拿你没辙。”
王之焕弯腰一把将她抱起。
宋酒惊呼:“你放我下来,我又没有受伤。要抱你抱钱改容去!”
“谁愿意抱那个硬骨头?”
谁放着温香软玉不抱,谁就是傻子。
宋酒箍着他的脖子,笑道:“他可不是硬骨头,手感不错!”
王之焕忽然停下脚步,低眉盯着她。“宋酒,你再说一遍试试!”
宋酒急忙捂住嘴,王之焕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她要是再说一遍,保不准他会一下子将她扔在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王之焕这才满意的继续往前走。
快马行了半日,到了驻扎在漠北的军营。
宋酒到的不是时候,军营里已经开始点兵了。
有战事!
马车甫一到军营门口,王之焕就被一个身穿戎装的将士请走了。
来接应他们的是一个戴着头盔的小伙子,麦色的脸上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大人这边请。”
大人是称呼钱改容的,想来王之焕已经和他说了钱改容的身份。
只是没有讲明她和窦小六的身份。
因她和窦小六都穿着男装,士兵以为她们是王之焕的亲属,将她们视若上宾。
那个小兵快要离开的时候,宋酒叫住他。“请问小哥,方才外面正在点兵,可是要去打夏国的军队?”
小兵点头,“今日小夏人又来叫阵,嚣张得很!”
窦小六凑上前好奇的问:“宋将军带领的兵马都到了这么久了,还没开打么?”
小兵和善的笑了一下,“这仗怎么打,什么时候打,都要看两位将军和军师的意思。”
宋酒问:“你们的军师是?”
小兵哈哈笑道:“就是送二位到军营的王军师啊,难道二位不是军事的亲人么?”
窦小六连忙点头,跟着哈哈笑。“是是是,绝对的亲人!”
“那二位请现在此处好好歇息,前方若是打不起来,军师就会回来了。”
小兵走后,宋酒从帐篷里出来。
军营里还有许多战士,擎着长矛的,腰间挂着大刀的,还有身上背着羽剪的,一个个脸上都是紧张的神情。
漠北的这一场仗,关乎着今后漠北数十年的安定。
如果输了,朝廷会丢了漠北这一块地。漠北的子民会流离失所,将士无脸归家。
“大官人,你说这一仗,郎君他们会打胜么?”窦小六看着那些士兵严肃的脸,心情也跟着沉重了。
“一定会的!”
有种卿和宋锦承在,岂有不胜之理?
黄昏时分,军队回来了。
果然,这一次敌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叫阵,我方并未被激怒。
这一仗没打起来。
王之焕一回来,就到自己的营帐去,因为宋酒就在里面。
跟着他来的还有种卿。
因为听说军营里来了稀客,而且还是王之焕亲自去接的,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他的妹子。
“妹子!大哥来看你啦!”
种卿还未进帐,就开始嚷嚷着大嗓门。
守在营帐外的士兵一个个瞪大了眼,里面的那位不是个男的么?怎么大将军会称呼“妹子”?
再看王之焕看种卿的眼神,他们就明白了。
原来里面长得不错的人真是军师的亲人,还是很亲很亲的人。
宋酒一听见种卿的声音,就出来迎接了。只是种卿的步子大,已经先她一步进来了。
种卿又黑了不少,不过眉眼比之前更加锋利了。
“大哥!”
种卿看着宋酒,原是十分高兴的。可是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她比在临安的时候还瘦,顿时就不开心了。
“之焕,你看看她,怎么瘦成了皮包骨?”
种卿的语气,是在质问王之焕。
宋酒信以为真,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腕。
还有肉,并不是皮包骨。
第五十章 :救她
小夏人自上一次叫阵之后,消停了好几天。
这日,宋酒和窦小六在小兵的带领下在军营外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碰见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遇见的人。
宋琦。
“他来这里做什么?”
宋琦听到她的声音,远远的看了她一眼。
看得出,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无损的。嘴皮干裂,因为缺水而泛起了白皮。
小兵上去询问了负责押解宋琦的士兵,回来说:“听说他是从小夏人手中逃出来的。”
窦小六问:“大官人,他是什么重要的人?”
宋酒冷笑,“宋家的三郎君,我名义上的三哥。”
没想到宋琦逃出永嘉之后,竟然落到了小夏人的手中。
至于是怎么被小夏人抓走的,恐怕得问一问他本人。
回到营帐,王之焕已经从主营帐回来了。
“去哪儿了?”
他走过来,十分顺手地替她脱下斗篷。
“带着小六去外面走走。”接过他递过来的水,一口饮尽。“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宋琦了。”
王之焕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料到了她一定会见到宋琦一般。
“他突然出现在军营外,你怎么看?”
宋酒挑眉,望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
她轻轻叹了一声,每一次她只要不说话,他就会以为她的病又犯了。
关心则乱,这在战场上是最不可取的。
“战场上的事情,你该去问种卿。”
她和宋琦之间有隔阂,就算眼下其他人不知道,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在阳光底下。
带兵打仗的将军需要树立威信,军师同样需要。
她不希望因为宋琦,让王之焕的声威在军营一落千丈。
“你放心,军营中的兵都是信得过的。”王之焕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宋琦的为人,宋酒在永嘉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二十多年的隐忍,换来的是带着身为小妾的母亲四处逃亡。他一定恨极了宋家的人,其中也包括她。
方才在军营门口,宋琦看她的那一眼很复杂。
但是有一点很明显,他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下午审问宋琦的时候,宋酒也去了。
宋琦看她的眼神还和上午看到的一样。
种卿咳了两声,道:“因宋将军和那位娘子与你有亲属关系,就由本将军来审问你。”
宋锦承和宋酒坐在一边,相视一眼。
“听说你和令堂在一块儿,请问令堂如今在何处?”
宋琦埋着头,“我们走散了。”
宋酒偏着头想去观察他的神情。
杜蒹葭可是宋琦的生母,如果他们真的走散了,宋琦不会说得如此平淡。
要知道,宋琦为了杜氏能名正言顺的回到宋家,背地里可是下了不少苦功。
“宋琦,你把头抬起来。”
宋琦应声抬头,看向她,笑问:“九妹不信我?”
“你怎么会跑到漠北来?”
“呵呵……”宋琦低声笑了,泛白的嘴皮裂开,渗出一些小血珠。
“从永嘉逃出来之后,被潜伏在永嘉的小夏人抓到了漠北。”
永嘉会有潜伏的小夏人?
见她一脸深沉,宋琦无所谓的继续说道:“信不信随你,如今我能活着回到漠北,已经算是大幸。”
之后,种卿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的内容。宋酒觉得都不可取,悄悄退了出来。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她觉得宋琦的回头似乎回得很巧合。
小夏人这几日一直窝在军营里,既不出来叫阵,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令人怀疑的举动。
她忽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夜里,营帐外燃起了火把。营帐内也点着灯,一帐通明。
听说宋琦被关押在离主帐最远的一个简陋的营帐,食物和水照样供给,就是得将他绑起来。
从敌方逃回来的人,难保他不是敌方派来的细作。这是在军营,而且大敌当前,万事都得小心。
王之焕、宋锦承此时都在种卿的营帐中商议此战该怎么打,打更的梆子想了三下,他还未回来。
宋酒等得困了,便熄灯睡下。
不知什么时候,营帐外突然响起了厮杀声。
黑暗中有人冲到了她所在的营帐。
她警觉的从枕下抽出匕首,翻身滚到了地上。
那人嚯的掀开被子,发现没人,发疯似的提着大刀一阵乱砍。
她屏气凝神,想着该如何逃走时,匕首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她的位置被发现了!
黑暗中,她只看见一把银晃晃的大刀对着她的脑袋劈下来。
没等刀刃落下,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帐内突然燃起了火光。
王之焕握着长剑,喘着气望着她。“没事就好!”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滴落在手中的长剑上。
“之焕!”
王之焕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倒在了她的怀中。
而死在一边的人,正是宋琦。
“我说过,再让我碰见,就死……”
他倒下之后说的话,是对已经断气的宋琦说的。
军医训练有素的进来,快中有稳地替王之焕处理伤口。
宋锦承站在她的身边,道:“夜里突然闯进来一批小夏人,他担心你出事,一路厮杀过来。”
“人是宋琦带来的?”
宋锦承声音一冷,“十有八九。”
宋酒攥紧十指,面无表情的问:“可有活口?”
“有两个。”
她大步走出营帐,连外衣也忘记披上。还是宋锦承替她拿了出来,大手一挥披在她身上。
活口被绑在了营帐的空地上,围着三层的将士看着。
见来的是一个女人,小夏人讽刺的笑了。
“你们国家是没有人了吗?竟然派女人出来审问我们,哈哈哈……”
“噌!”
一道银光从那两个小夏人的脸上划过,刮下了一层皮,垂在下巴的位置,摇摇欲坠。
“啊!!!”
小夏人痛呼,惨叫声惊破天际。
宋酒毫不怜惜的将匕首上的鲜血蹭到他们的衣服上,唇角浮现一丝寒浸浸的笑。“一个女人照样能要了你们的狗命!”
“女侠饶命啊!饶命啊!”
军营的将士活捉了俘虏,却不能对他们怎么样。军令如山,他们得遵守。
可是她不同,她只是一个百姓,杀了他们又不违反军法。
“说!宋琦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伸出匕首去挑动他们脸上的皮,痛得两个男人直落泪。
“我说……我说!”
第五十一章 :狡黠
小夏人并不是什么硬骨头,眼下他们性命难保,为了求得短暂的安稳,便把宋琦给卖了。
“他在几个月前投靠了我们的首领,说只要我们给他丰衣足食的生活,他就能让漠北成为夏国的领地。”
宋锦承朝着说话的小夏人踢了一脚,横眉冷对。“你的意思是,宋琦叛国了?”
小夏人瞧不起宋锦承这个将军,倒是对宋酒敬畏得很。他的目光看向宋酒,乞求道:“女将军,我们话也招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宋酒朝着他们的右手狠狠地刺下去,一字一句的道:“你们伤了他的右手,我便废了你们的右手!”
噗嗤一声拔出匕首,宋酒吩咐身后的将士。“不得给他们救治!你们军师手上的伤,有一半可是他们的‘功劳’!”
显然,那些士兵们对小夏人并不怜惜,还巴不得宋酒一刀结果了他们。
“狠毒的女人!狠毒的女人!”
另外一个小夏人吼道:“你们国家的女人都这么不讲道理,你这女人这样,宋琦的母亲也是!”
宋酒本要离开,猛然听到他的话,掉头回来。
“你方才说,宋琦的母亲在你们那儿?”
“不过是个荡(和)妇,你这么关心?对了,你是个狠毒妇人,和她有得一拼!”
他这么说,宋酒大概也猜到了杜蒹葭在小夏人那儿所受的待遇了。
“好生看着。”
回到营帐,军医们已经撤走了,只留种卿一人坐在里面。
“听说你方才惩治了那两个小夏人?”
宋酒点头,“大哥打算按军法处置我?”
种卿闷声笑道:“我哪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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