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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临安-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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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人立在阶下看了许久,咂咂嘴摇头。
“大事不妙啊!”
小道士抱着养家糊口的挂着帆布的竹竿问道:“师傅,难道没救了?”
“乌鸦嘴!”老道人甩手就在小道士的脑袋上留下一个巴掌印,气得吹胡子瞪眼。
“遇上为师的人,有几个没救过来的?”
小道士嘿嘿笑了一下,奉承道:“也是也是,师傅您最厉害了!”
“那是!还不随为师进去看看。”
小道士耸耸肩,“得嘞!”
小丫头进门对着坐在床边的王之焕说道:“郎君,两位道人到了。”
“你先下去,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
等小丫头出了门,王之焕才去看那两个道士。
老道人似乎很懂大户人家的规矩,拱手对着他行了一礼。
“刘半仙见过王郎君。”
刘半仙说了一半,往他身后的床上看了一眼,笑道:“顺便也跟那位小娘子问个好儿。”
王之焕很谨慎地打量了两个道人一番,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她在我这里?”
刘半仙嗅了嗅周遭的空气,眉心微蹙。“闻着味道过来的,王郎君可否容老朽看看那位娘子的伤势?”
王之焕起身相让。
小道士跟着刘半仙一起上前去看,小道士看到宋君清惨白的面色,摇头无望的说道:“师傅,我看是没救了……”
“哎哟!”
小道士捂着脑袋,忿忿不平的问:“师傅你怎么又打我?”
刘半仙哼道:“那是因为你该打!”
翻过宋君清受伤的手掌查看了一番,再翻看了她的双眼,刘半仙叹了一口老气。
“魂不附体,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这样?”
王之焕紧张的问:“刘半仙可有方法救她?”
刘半仙眯眼看着他,问:“你知道她不是人?”
“师傅,人家明明是人,只不过自己的身子没了而已。”小道士在一边好心提醒。
“一边儿去!”刘半仙推开小道士徒弟,严肃地再问了一次:“王郎君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王之焕点头,“她在昏迷之前跟我说过。刘半仙可有方法救她?”
刘半仙先是点头,遂又摇头。
“要救她不是不可以,只是很难。这具肉身本就不是她的,先前她之所以能和肉身共存,是因为她有活下去的信念。如今魂体分离,要让她的魂魄回到这具身体里,还需要她的意志。”
“只需如此?”
如果是将魂魄逼回体内,刘半仙绝对是能够办到的。但是王之焕相信,刘半仙所说的方法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自然不是。”刘半仙从小道士背着的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了一片青翠的叶子,搁在宋君清人中的位置。
“魂魄逼回体内,只会暂时待在身体里。要想日后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还需要漠北的一样珍宝。”
王之焕沉吟:“刘半仙说的可是兀鹫山上的去伏草?”
“正是。”
第三十一章 :逼魂
漠北的兀鹫山是其中最险峻的一座山,山上奇石险峰诸多。兀鹫山上有一种兀鹫极为凶猛,常年守护着能定神解毒的去伏草,要去取伏草无疑是去送死。
刘半仙从王之焕的眼里看到了死意,急忙劝住:“眼下先不急,将她的魂魄逼回体内,她尚且能撑上三五个月。有这三五个月的时间,足够你去找去伏草。”
这些年许多人都觊觎着兀鹫山上的去伏草,经常有大户人家出高价买人去兀鹫山采去伏草。
也许京城的哪位高官家里就有去伏草也说不定。
王之焕也知道刘半仙的意思,暂时不考虑亲自去漠北。
“刘半仙先将她的魂魄逼回体内,我去门外等候。”
刘半仙拦住他,“不必不必,又不是什么独门秘籍,不需要藏着掖着。何况有你在一旁看着,我比较放心。”
小道士跑过来很是伤心的问:“师傅,这回你不打算让我打下手了?”
刘半仙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为师是担心一会儿你的力气不够,压不住场。”
将魂魄逼回人的体内,其痛苦比剜心割肉还要厉害百倍。刘半仙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他最担心的是躺在床上的这个人。
这个过程中要是她有所反抗,极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刘半仙擦擦汗,将宋君清人中上的叶片取下来,道:“可以开始了。”
小道士早已在床边画好了八卦阵,方才还是嬉皮笑脸,眼下已经端正严肃的站在刘半仙身后。
小道士从没见过师傅使过将魂魄逼回人体的招数,所以要睁大眼睛看。不过他听说使用这样的方法,被逼魂的人会很痛苦。
有的人经受不住,很有可能就此变成孤魂野鬼。总之,这个法子很难,也许师傅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刘半仙在地上坐定,对着床上空荡荡的空气说道:“快些回去吧,你还有大仇未报,此时不是离开的最好时辰。”
飘荡在床上的魂魄正是宋酒的,人死了之后,不管你生前叫阿猫还是阿狗,死后都会用真名。
宋酒见到四周全是金光围成的一堵透明的墙,她冲不过去,只能被动地待在里面。
“老道人,你为何要来阻拦我?你既然知道这具身子不是我的,就应该放我离去。”
刘半仙叹道:“宋酒啊,你重生在她的身上是天机。既然是天意,你就该留下来。”
“难道天意一定要让阿盼死不成?”宋酒看着四周的八卦印记,伸手一碰便有灼烧的感觉。
她逃不掉。
“天机不可泄露,你相信老朽,只要熬到最后,自会云开月朗。”
“熬?”宋酒讽刺的笑了一声。
“我还要熬多久?难道要熬到宋家的人都死了不成?”
刘半仙执迷不悟,气得一口老血堵在心头。“宋酒,杀害宋清盼的凶手还未找到,难道你甘心就这么走了?”
宋酒一怔。
对了,杀害阿盼的人还没找到。
可凶手不是王之焕,还能是谁?
刘半仙见她正是恍惚之时,猛然大叫一声。
“神魂归位,急急如律令!”
八卦阵的金光一瞬间化成一道光,将宋酒推回了宋玉姝的身体。
“师傅,都做好了?”
刘半仙的脸色陡然一变,喝道:“赶紧去按住她的身体!”
王之焕闻声立刻冲上去,按住宋酒正在挣扎的四肢。
“阿酒,你再坚持一下,坚持下去。”王之焕伏在她耳边说道:“我只有你一个,你死了,我便什么也没了。”
宋酒的身体已经在剧烈的抖动,她在抗拒,她不要回到这个枷锁里。
“算我求你好不好,为了我,活下来。”王之焕继续在她耳边呢喃。
“我还想喝你酿的留仙酒……还想带你游遍青山绿水……还想和你过一辈子……”
宋酒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得看不清原来的模样,十指在用力地抓紧锦被,划出滋滋的刺耳的响声。
小道士见到这样情况,吓得进不得退不得。
“师傅,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减轻她的痛苦?”
刘半仙又拿了一片之前的青翠叶片,定在宋酒的额头上。
叶片很快起了作用,宋酒慢慢的平静了,皱着的小脸也缓缓舒展开来。
刘半仙长长出了一口气。
“五个月之后,若是没有去伏草,她的魂魄还是会冲出去的。”
小道士将金创药交到王之焕手中,让他帮宋酒清理手上的伤口。
刘半仙满意的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这孩子跟在身边久了还是很有眼力价的。
“王郎君,若是她醒后执意要出去,可千万不能答应她。”
王之焕仔细地替宋酒清理伤口,问道:“为何不可?”
她醒了是一定要出去的,不管她是否恨他。
王家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他也不愿意让她留下来。
“这里有八卦阵守着,她的魂魄才能安稳地待在体内。”
王之焕了然,“我记住了。”
刘半仙见此,拱手告辞,带着徒弟离开。
等王之焕从房里出来时才想起没有给他们诊金,宋酒能活过来全靠他们的帮助,他连一顿饭也没请他们吃。
“好生照顾着,我一会儿便回来。”
小丫头不知屋里方才发生过什么,也不敢问,只好乖巧的应下了。
王之焕去了王琢的院子,这个时候钱改容应该在那儿。
他的到来,令钱改容惊讶了好一会儿。
“你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了?”
王之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血不知何时洇湿了衣襟。
“方才她险些死了。”
钱改容浑身一震,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愤怒的问:“王之焕,我让她去见你,你竟然……”
“不是我。”
钱改容甩开手,冷脸说道:“我知道不是你,就因为我相信不是你,才会让君清去见你。”
“我让她再扎我一刀,她不肯。我自己动手时,她冲了上来……手受了伤。”
钱改容对他横眉冷对,只是伤了手,为何会危及性命?
“宋酒她不是宋玉姝。”王之焕看向钱改容,“你还记得在临安的时候,我问她可知道宋家大娘子时,她的神情如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钱改容蹙眉,她不是宋玉姝,为何宋家的人要来找她?
第三十二章 :感动
醒来,一室亮堂。
宋酒看着房中的一桌一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走到门外,院中站着一人,月白纱袍下摆微微飘动。
中衣上绣着展翅飞翔的白鹤,隐在月白的纱袍之下,添了几分淡蓝的飘逸。
曾几何时,在临安初见他的时候,他也是这番模样。
钱家的儿郎,身上总有一种隐居世外的潇洒之气。但是世事总是不由人,就算是钱改容这样的人,始终还是陷在了这烟火尘世中。
钱改容回头,见她站在檐下,展颜一笑。“来了怎么不叫我?”
宋酒含笑道:“欣赏钱九郎的飘然之姿,无暇顾及其他。像改容这样的翩翩郎君,不知哪家的娘子能够配得上你?”
“你若不嫌弃我高攀,你我凑一处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
钱改容时常和她这样说笑,似乎她来到京城之后,他与她的相处模式便与从前不同了。
从前她总是避着他,因为他对她的心思不是正常的友情。
如今她也惯了,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就很好。心照不宣,彼此都能看清对方的心,就像能够看到之后要走的路一般。
钱改容从枝头撷下一朵海棠花,别在她的鬓间。“这样看起来才有一些人气。”
宋酒笑问:“难道病了一场就不好看了?看来飘逸如钱九郎,看人的眼光还是和俗人一样。”
“身在尘世,自然要和凡人贴近方能活得自在。”钱改容低眉看了一眼她垂着的双手,“手还疼吗?”
“小伤而已。”
手上的伤确实是小伤,不出半月就能愈合。
“听他说,你不是宋玉姝?”
宋酒知道他是为了这事来的,反正她也没打算瞒着他,他知道了也好。“你不怕?一直与你交谈的是一个魂魄。”
“呵呵……”钱改容低头轻声笑了。
“那也是有趣的,百闻不如一见,世事听来多有假,还是见了才知真。”
宋酒无奈的摇头,心中感动。
钱改容的魅力就在这里,就算再可怕的事情,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也会有趣三分。与他相处,不需要拐弯抹角。
就像喝一杯清水,淡淡的,却很舒心。喝之前你知道清水是什么味道的,不害怕。喝的时候会很平静,万籁俱寂,突然会生出细水流长的感觉。
喝完之后,回想方才喝水的滋味,总想从中尝出些味道来。但水已下肚,于是手不自觉地端起了第二杯。
“对了,种大哥最近过得怎么样?”
自从来了京城,宋酒似乎没有听到过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
“他去漠北了。漠北不太安宁,蛮夷不知起了什么兴致一直在边境作乱,却没有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种卿注定是属于战场的,比起波云诡谲的京城,黄沙百战才是他的宿命。
见宋酒担忧,钱改容劝道:“皇上未下旨征讨蛮夷,种卿便不会有大危险。他到漠北是坐镇的,不是提着大刀蛮不讲理的与人硬拼。”
“那他与云湘的婚事,德亲王和种老将军不同意?”
其实宋酒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云湘从临安回京城的那个晚上,种卿在院中舞了一个晚上的剑。
将军的剑从来只在战场上出鞘,却在云湘离开的晚上铮铮响了一晚上。种卿将云湘看得和他的剑一样重要,那德亲王和种老将军再怎么阻挠也是无用的。
钱改容想起种卿当初的举动就想笑,“这事你不必忧心,他可精明着呢。他之所以会去漠北,便是趁此机会请皇上赐婚。只要皇上开了金口,就算德亲王和种老将军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咬着牙点头。”
“看来大哥这回是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漠北。”
“是啊,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这一次他能彻底平定漠北的战乱,宗姬和他的婚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是啊,经历这么多事情,终于有了一件能令人顺心的。
“钱二娘,这里您不能进去!”
月门外开始吵杂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不该来的人来了。
宋酒揉揉眉心,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
钱改容察觉到她的变化,“要不我将她带走,你好好歇息。”
宋酒拦住他,“她如今是王家的人,虽然娘家还是钱家,但你和终究不是一家。”
“哈哈,没想到九哥也在这儿呢!”
钱慕予摇着绣着蝶恋花的团扇,扭着身子进了月门。鸭黄对襟褙子,素白下裳,一双小巧玲珑的绣花鞋在裙下微露半点。
如今她是王家的人了,行头也与从前不同。
钱慕予被王惠文带到京城王家的时候,钱改容并未来看过她一眼。说到底不是亲近的一家人,没有这个必要。
钱改容没有搭理她,只静静的喝茶。
钱慕予自讨没趣,笑着看向宋酒。“宋娘子,别来无恙。”
宋酒颔首,“钱二娘好,我有伤在身,恕不能与你见礼。”
钱慕予的眼角抽搐,宋酒绝对是故意的。
当初她和宋酒同样是未出闺阁的黄花女子,她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宋酒也逃不了干系!
钱慕予捻死团扇的扇柄,不等宋酒招呼她坐下,就已经入座了。
“近半年未见,原来的钱十三娘子竟成了王家的夫人,宋酒还未恭喜您呢。”宋酒不知钱慕予的来意,只能和她说些客套话。
钱慕予瞟了钱改容一眼,笑问:“九哥还不走?”
钱改容淡定从容的喝着茶,反问:“十三妹是在赶我走?我记得这里是王五郎的院子,一向不允许外人来的。十三妹擅自进来,要是让他知道了,少不得受些罪。”
钱慕予的鼻孔微微变大,又收拢。那个“他”,指的是王惠文。
一个糟老头子,毁了她清白的老头子。
一想到这里,钱慕予就愈发痛恨宋酒了。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她就能和王之焕在一起了。
王之焕竟然为了宋酒,把她送到了王惠文的床上。
那个能当她爹的人,竟然把她……
若是王惠文待她好些,她做妾也算了。可是王惠文性格怪异,每回喝了酒,见到她总把气撒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生活她才过了几个月,就已经忍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她绝对要疯了。
第三十三章 :婆妈
三人坐在一起,气氛很尴尬。
钱慕予一直没话找话,聊起了从前在临安的日子,硬是要将宋酒也拉在里面。
“我记得从前你到钱家来的时候,还见过宋家的二娘子,就是宋雪滢。”钱慕予看向宋酒,“你该是记得的。”
宋酒乍一听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许久未曾听到这个名字,她几乎快将宋雪滢的名字给忘了。
“看你这副模样,只怕是不记得了。”钱慕予摇着团扇,娇柔说道:“我听说你后来收了宋家的郎君做义弟,以为你会记得他的阿姐。”
宋酒在心中冷笑,宋君顾的阿姐从来就是只有她一个。宋雪滢哪里算得上?
“说起宋家的郎君,好像是叫宋君顾吧。过些日子就要发榜了,不知他的会试成绩如何。”
宋酒一愣,宋君顾有些日子没找她,原来不知不觉会试已经过了。
钱慕予还在一边孜孜不倦的说着:“要是他通过了会试,接下来就是殿试了。我听说此届有才的人多如牛毛,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
宋酒没有回应钱慕予,君顾能不能参加殿试并不需要她操心。
“对了!”钱慕予短促的叫了一声,“宋九娘子是永嘉的人吧,前阵子我去宋府做客的时候听说他们家的九娘子并不在家,想来就是你了。”
宋酒挑眉,等待她的下文。
“听说宋家的大郎君、二郎君也参加了考试,大郎君是文试,二郎君是武试。”钱慕予捂嘴呵呵笑道:“要是宋家一下子出一双文武状元,那可是要羡煞天下人!”
宋酒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道:“钱二娘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
宋酒吐字极为清楚:“狗拿耗子……”
钱改容在一旁听了,就算再有定力也不禁笑了。
钱慕予勃然色变。
宋酒在骂她多管闲事!
钱慕予刚要发作,钱改容已经站到了宋酒的身边。“你的伤口还未痊愈,不能在风中久坐。”
宋酒颔首,起身说了句告辞,便进门去。
钱慕予愤愤的看着钱改容,咄咄道:“九哥,你帮着外人!”
钱改容浑不在意,他和钱慕予从来就不是亲人。“我帮理不帮亲,大理寺还有事,我先走了。”
“九哥不打算帮我?”钱慕予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问。
钱改容头也不回,背对着她说道:“如果你说的是惠文叔父,我无能为力。这是王家的家事,我不便多管。”
钱慕予目送着钱改容离开,一个人站在月门外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目光毒辣。
剪春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后,低声道:“二娘,老爷回来了。”
钱慕予扭头瞪了剪春一眼,甩袖离去。
屋内,宋酒从窗户缝儿里看到钱慕予的身影消失在月门前,才关了窗户。
小丫头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娘子,这是郎君吩咐的,一定要您按时服下。”
宋酒本不想喝,但见小丫头那极度渴望的眼神,一下子想起了忍冬。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那个臭道士,竟然不让她出去。
其实是怕她出去作恶罢了。
之前她的魂魄怨念太深,若是到外面去作恶,无人能把她怎么样。这也是她方才才想明白的,那个臭道士想修功德啊,就打算那她开刀。
但眼下她也不能怎么样了,还是一具凡胎肉体。连端一碗水都吃力,更别说去作恶了。
“娘子……”小丫头看她眉目紧锁,小声说道:“郎君说若是娘子觉得闷了,可以让小郎君到这儿来陪陪您。”
宋酒摇头,把碗给她。“不必了。”
这个时候,她只要见到王琢,就会想起阿盼。
还是不见为好。
小丫头抱着碗迟迟不肯离去,宋酒疑惑的问:“还有事?”
“是……”小丫头磕磕巴巴的回道:“明日,夫人请娘子一道用饭。”
王夫人请她用饭,估计没什么好事。
“此事等你们郎君回来再说吧。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小丫头惊讶的抬头,似乎觉得这样很没规矩,复又低下去。“娘子请吩咐。”
“你去我府上将一个叫窦小六的人找来。”
小丫头应下,退出门去。
……
“啥?”
院子里传来窦小六杀猪般的尖叫声。
宅老嫌弃的捂上耳朵,耳不闻为清。
“你说大官人让我去王家?而且她还受伤了!”
小丫头哪知道窦小六是这样一个叽叽喳喳的人,她已经解释了好一会儿了,可窦小六的关注点仍旧停留在这两点上。
“是是是,娘子叫的就是你。”小丫头不耐烦的抓住她往外拖。“快走吧,娘子可还等着你呢!”
窦小六觉得奇怪啊,为啥大官人不叫忍冬,而是要她这个啥也不会的闲人去呢?
“诶,你别是记错了吧。我们府上还有一位,大官人一定是让你叫她呢!”
忍冬闻声从厨房赶来,催促道:“小六啊,你快些去吧。娘子让你去一定有她的道理,你要是再啰嗦,天儿就要黑了。”
窦小六道:“那我去咯!”
忍冬点头。
“那我真去咯!”窦小六再一次说道,像是在确认什么。
宅老终于忍不住给了她的后脑勺一巴掌,“叫你去就麻利些,哼哼唧唧的看得人心焦!”
窦小六挨了打,不但不生气,还很高兴。
眼下真是她去了!
起先她还担心忍冬和宅老知道了会不高兴,论资历,这两位可都要比她高上许多倍。
不过窦小六有一点想不通,大官人明明是去找王之焕报仇的,怎么还在王家住下了呢?
难道说被囚禁了?
窦小六脑补了一番宋酒被关在王家的某间密室的情景,四肢被几条粗大的锁链锁住,一动就会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禁浑身一震。
“那个……我家大官人在你们府上还好吧?”
窦小六想着,要是大官人真的被囚禁了,她一定要跑到德亲王府搬救兵。
王家再厉害,总不能和亲王府的人唱反调吧?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十三皇子吗?
只要十三皇子出马,大官人一定能被救出来的!
“哎呀,你快些走吧!你家大官人好着呢!”
窦小六觉得自己真的是多虑了,不知为何近来她总有些婆婆妈妈的。
第三十四章 :出逃
京城近来有些动乱,外面风声很紧。
窦小六揣着热乎乎的吹饼从王家的后门溜进来的时候,还能看见手擎着长矛的士兵哒哒哒的从街上跑过。
兵甲摩擦发出的森寒的声音在空荡的街上回荡。
“嘶……”窦小六耸耸肩,抄小径回到院子。
大官人正在院子里坐着,目光看着墙外的天色,不知道在看什么。
“大官人,我回来了!”
宋酒回头,“啊,你来了。外面怎么样了?”
窦小六蹙眉,大官人一直在院子里,怎么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大官人,你怎知外面不太平?”
宋酒倒了杯茶给窦小六,“兵器声清晰可闻,不是出了乱子是什么。”
她轻轻吹着杯沿的茶沫,热气很快消散。
“方才回来的路上,我听说是宋家的大郎君惹了事情。”
窦小六下意识的去看宋酒的眼神,却见她神色淡淡。
“说来听听。”
窦小六清了清嗓子,道:“薛丞相家的千金,大官人可知道?如今薛丞相大发雷霆,已经让兵部出兵去捉拿他了。”
宋酒的手一顿,宋锦泽到底惹了什么事,竟然让薛丞相调动的人马去抓他?
“前一阵子宋家大郎君去樊楼吃饭的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薄了薛丞相家的千金。啧啧啧……那可是薛丞相家的小娘子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唉,难怪薛丞相会如此生气。”
宋酒冷笑:“宋锦泽的胆子还真大啊,这下小李氏和宋怀珉该头疼了。”
宋锦泽是国子监的学生,而国子监是皇家的门面啊,自家的学子打自家的脸,这下宋家还不得一个头两个大。
“大官人,你猜宋家的大郎君会藏到哪里去?京城也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再加上是天子脚下,什么人敢收下他?”
宋酒的手指在桌上点了几下。
“五皇子!”
王之焕站在月门外,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
窦小六侧身,“五郎君。”
王之焕进门来,问宋酒:“身子可好些了?手还疼吗?”
宋酒面无表情的摇头,“还是老样子,整日待在这里,想好也难。”
王之焕抿唇,这些日子她总想着从这里出去。
有几回她甚至想要翻墙,都被他亲自拦住了。
刘半仙说过,跨出这座院子,她的命就保不住了。
“你再忍耐些时候,等京城的事情都处理完毕,我带你去漠北。”
宋酒没有反驳,抬手倒了杯热茶,推到他面前。
两人如今的相处方式在外人看来很不和谐,明明应该是十分亲近的人,说出来的话,相对时的神情都像在看陌生人。
“宋锦泽如果被抓住,会被怎么样?”
王之焕饮了一口茶,道:“自然是被杀头。调戏当朝丞相之女,还不思悔改,活得不耐烦了。”
活得不耐烦的人,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只可惜了薛家的小娘子,好好的名声就这么被糟蹋了。”宋酒朝王之焕递过去一个眼神,意有所指。
“王夫人眼下想必在替你物色其他人家的娘子吧?”
王之焕捏着杯盏,关节泛青。
“你知道我的心思,为什么总说这些伤我心的话?”
宋酒也不想的,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先不说王夫人不肯,她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
阿盼的死,她到现下都没有查清楚。不管怎么说,还是和王之焕有些关系的。
要接受王之焕,就等于她要对阿盼的死漠视不管。
她做不到!
窦小六见气氛不太对,笑着上来调解。“大官人,您在外头待得够久了,该进去了。”
宋酒颔首,自顾自离开。
王之焕站在窦小六身后,低声问道:“她近日过得怎么样?”
窦小六记起大官人方才看远方的眼神,唉,很不好。
“五郎君,您若是见到了钱寺丞,让他得空了来见见大官人吧。”
窦小六觉得大官人和钱改容在一处的时候都是有说有笑的,比和王之焕在一起好多了。
王之焕眸光一聚,“叫他来?”
窦小六想,要是目光能杀死人,她眼下就是一堆七零八碎的肉片儿了。
“嗯……”窦小六很小心的观察王之焕的神色,谨慎的说道:“眼下大官人和您不是还有心结未解嘛,要是想大官人乖乖的待在这里,总得有个能让大官人留下的理由。”
王之焕那杀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她的身上,“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让她留下来的能力?”
窦小六嘿嘿笑着缓和气氛,“强扭的瓜不甜嘛,五郎君学富五车,应该懂的。”
“要不行,让十三皇子来也成。”
王之焕的手已经捏成了一个拳头,“还有十三皇子?”
窦小六很老实的连连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儿。
“不瞒五郎君……”窦小六凑过去悄声说道:“其实,十三皇子对大官人,也有意思……”
窦小六突然有些可怜王之焕了,他是能陪大官人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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