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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迷谍香-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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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没有……不然,我怕我会杀了你。”
从舟的手掌那么温暖,他的胸口那么坚实。
那一瞬间,她忽然在他怀里淡淡笑了,竟生出些许向往,若此生能死在从舟怀里,是她能想到的最温暖的终章。
她留恋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头,蹭得他勾起一抹舒缓的笑意。他眼中泛着点邪气、偏在她最沉醉的时候蓦地起身,看着她失落、留恋、而不自控的小神态,眼中不由又涌起宠溺之情。
此时她乌黑长发自然垂于胸前,勾勒出少女美好清醇的曲线。一双翘眸中似酝水汽,脸颊上泛着病中的绯红,激起他心中怜爱。他弯下腰,贴近她的眸子,令人琢磨不透地笑着说,
“楚姜窈,我不管你是小妖成魔,还是小仙被贬,既入了凡间、在我身边,一切须得由我!”
他眼波中时而狂谲,时而魅惑。两波相融,激起大浪汹涌。
☆、若容兰香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楚姜窈昏昏沉沉醒来,抬手一摸额头,似乎不那么烫了。正庆幸自己身体喯儿棒,忽见床榻边上有碗有勺、还有一点残药,这才觉得自己喉咙里还留着一丝苦意。
正这时,虞从舟推门进来,拿着条巾帕擦拭衣襟。见她醒了,说;“刚才你是不是装睡?!故意把药吐我一身……”
姜窈见他靓气的束腰长衫上斑斑点点、犹如劣质泼墨画,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但我不是装睡……”
从舟其实很喜欢她这种小呆小蛊的模样,心里珍爱、面上沉冷。他自然明白;她已昏睡两天了,他给她喂过五次药,每次她都是半咽半吐……他也想找件墨唧点、难看点的衣裳来任她吐污;可惜找完发觉、自己一件难看的衣裳都没有。
现在她清醒了,烧也低不少。他淡淡说,“明晚平原君要来府上,我很忙。” 转身就要走,临到门口,他又停住、睨看她道,“现下没有下雨,但是今晚你若再敢夜行他处、离开这房间,”他狠狠拧了拧手中的那条巾帕、说,
“我就像拧这条巾帕一样拧断你!”
话毕,他跨出门外,‘砰’得关上双门,唬得姜窈打了个哆嗦
……
又睡了一夜,醒来时姜窈觉得身上轻松不少。可是心里的石头越来越重。主人让她打探的那点事还毫无头绪。她愁着个脸,踱去小盾牌房中、不言不语,只噘嘴坐在案台上。
“小令箭!病好了?” 小盾牌看见她,乐呵呵地跑过来摸了摸她额头。
小令箭抓住他的手说,“病好不好有什么打紧?命都快没了。”
小盾牌也没了笑意,“是为主人吩咐的那事?”
两人沉默许久。忽然,小盾牌一伸手从小令箭怀里拿出她装毒药的小瓷瓶,哗啦啦、将里面各式毒药、迷药倒了一桌。小令箭惊讶说,“干什么呀?”
“再看看你那个坏哥哥有没有什么奇丹妙药,说不定又能帮上一回。”
小令箭听了觉得倒也有道理。二人目光游走在那些小药丸上。忽然她看见一粒淡蓝色的药丸,心中起了一点希望,说,“这药或许有用!”
“那是什么?”小盾牌好奇的看去。
“这叫‘若容兰’,好像说是、只要投入香炉,饮过酒的人闻见它的兰香,就会心生幻觉,眼神恍惚,将眼前人幻想成心中最眷恋之人的容貌。”
小盾牌似懂非懂、问,“那有什么用?你闻了它,就把我幻想成虞从舟了?”
“哎呀是给虞从舟闻啦!”小令箭扮了个鬼脸、说,“若我直接去问他,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但如果、他闻了这‘若容兰’香,把我当作是姐姐,估计问他什么、他都会回答的!”
这回小盾牌懂了,他坏笑着说,“唉,你就是想过把瘾……不戳穿你了,被爱是种奢侈的幸福,你就好好奢侈一回罢”
……
到了晚间,平原君带了许多门客一起到虞府,府中即刻人声嘈杂。晚宴时众人都在,楚姜窈自然不会选那时做什么小动作。到了掌灯时分,饭也吃完了,酒也奉过几轮,平原君干咳了一声,放下碗箸,推开酒杯,不饮也不语。
杜宾、晁也等人自然会意,平原君兴师动众而来,其实只是为了和他们公子独处一会儿。平原君府上的门客也是个个心中想笑,但表面存着恭敬,两府上的人纷纷称去外面院子里讨论下政事、切磋下武艺,各自起身告退。
只有樊大头不识时务,喊道,“咋就都跑了?还没喝够呢!俺还要再喝两坛。” 说完屁股也没挪位置,继续吃喝起来。
如此众人辞席的好机会,楚姜窈岂能错过。她起身说,“樊将军,不如姜窈跳一支舞助兴,跳完了、樊将军就跟我一起去院里猜拳吧。”
平原君听出她是个明白人,抬杯饮了一口,嘴角微露笑意。
姜窈徐徐走上厅堂中央,经过香炉时,拂袖将一粒“若容兰”悄悄投于炉中。她方才滴酒未沾,因而不怕会被这兰香蛊惑。
乐师见状,丝竹声渐起。姜窈虽不擅舞艺,但主人差遣她赴邯郸之前,毕竟也令人训教过她一阵子舞、乐、礼、教。虽然有些生疏了,但此时只是插科打诨应一下景,她尚足以应付。
虞从舟听见她说要舞一曲,心中淡笑。又饮一爵,丝乐声中忽然闻见一盈兰香,时淡时醇,通透入肺,不知怎的,他难以自控地激起一阵一阵心潮澎湃。
楚姜窈倚借轻功之底,在堂中素影旋舞,时而婉约有致,时而奔放无束。一阵笛音高扬,她随势曼姿逸旋,扬起长发在身边缭绕,玉簪珠线渐渐松散,顺她发间轻梳浅弄。曲音行到高山仰止、缓流成波,她适时以脚尖轻蹴,翻腾起冰茶色的莲裙下摆,人似水上漂浮。
平原君不由笑道,“好个‘宛在水中央’……”
不过樊大头向来烦她,上次被她砸了之后,更是恼她。他嚼了块肉说,“贼妮子,你这是跳舞吗?我看是军士体操!”
姜窈脸露尴尬之色,但她最不怕的就是“难堪”二字,何况此时有要事在身,岂能分心。
但平原君见惯了宗室里有礼有制的舞姿,此番见她舞得不拘一格,既有舞者魅惑,又带武者英气,反觉心中畅快。
此时房中‘若容兰’香越来越浓,三人酒意亦愈深。恍惚间,樊大头突然似失了控般、嚎啕大哭,摔开酒肉径直向姜窈奔去,竟跪在她身边紧紧抱住她双腿,哭道,“阿娘,大头好生想你!阿娘为啥那么狠心,从来也不回大头梦里来看俺?”
看来‘若容兰’果真能迷糊人的神志,就连向来厌恶她的樊大头都会对她满眼冒星、把她幻想成心底里深藏的那个人……她虽料到会有事发生,但被他如此一抱,双腿生痛,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这边她的舞姿嘎然而止,那边平原君兴致骤跌,满脸恼意地冲到堂中央,双手揪住樊大头的衣衫,将他一把横掷出去。樊大头哭得正酣,也未留神,被平原君一摔、大头正好磕在柱子上,暂时晕了过去。
“我的虞卿,谁人敢抱?!”平原君凝住姜窈、眸中一往情深。但这一声吼,着实将她吓得不轻。没料到“若容兰”功力之大,居然还能教人把女的都看作男的?!
平原君眼中润泽有光、将一双眼瞳染成淡墨。他缓缓靠近她,深情难禁、双臂环上她的腰,将她搂在怀中。这一搂、令姜窈失控喊道,“平原君你弄错了!”
他热烫的嘴唇划过她的耳廓,呢喃道,“从舟,世人皆可说我错,你不可以。若情也是错误,难道我们只能被礼教束缚、只剩为忠孝辛苦?!”
楚姜窈被他搂得越紧,越是浑身打颤,平原君怀中感知、心中哀凉,“从舟,我心我意,难道你今日方知?你退你避,可是因你心中、只有王命王恩?”
楚姜窈被骇得委实不轻,正不知该如何解此尴尬,忽有一人疾步走来、一把将平原君扯开,喊了声,“平原君你醉了!”
平原君心头恼怒,叫道“我没醉!”,正待驳开他,却定睛一看,那人也是从舟。怎么眼前忽然出现两个从舟,一个眼中生涟,一个英武霸气,难道自己真的醉得那么厉害……他忽然便没了说辞。
虞从舟乘他一呆之间,起手握住姜窈的手腕,拉着她转身跑出厅门。
柔荑在握,他不觉心旌摇曳,脑海中闪过一种欲念。他绕开众人喧嚣的前园,只拉着她一气奔至后园。
一路清风拂面,二人衣裾摩挲。脚下如蹬蕖莲,身侧暗萦淡香。恍惚间,他心中快乐、仿佛重回少年、又似飘腾于云端。
奔至湖边假山,他听见她娇喘连连,忽然心中沸腾,猛一转身、按上她肩胛、将她压在假山石壁上。
楚姜窈见他眼中流光溢彩,顾盼间、透露深情寸心。她料得“若兰香”药力已起,心中又羡又哀,原来从舟看姐姐的眼神是如此情深意浓。
他抚摸着她额边的发线,和眼角的翘弯,又顺着她脸庞摸上她右颊甜甜的泉窝。她在他眼中,仿佛一个泉水凝成的小精灵,叮咚多幻,清灵有致。
他忍不住呢喃,“今夜,你真的很美。”
姜窈怔怔看着他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素淡无妆,与往日并无不同。
可怜瞳中人,可惜不是她。
她不再唤他为哥哥,试探地说了声,“从舟?” 姐姐从前应是这样唤他的吧。
果然他喉间轻‘嗯’一声,一张如玉俊脸渐渐贴近她眼前。他没有说话,柔软的唇忽然触及她的鼻尖,一烫一凉之间,激起他心中眷爱。
他的唇轻轻摩挲着她鼻子的轮廓,不忍重,不舍轻。他心中挣扎,自知自己太过越矩,但她就在眼前,令他胸膛发热、让他无法放弃这一刻。
他终是一闭眼,抵住她红唇的吸引,将她珍爱地搂入怀中,滚烫双唇熨吻在她额头。
姜窈身上一颤,他从前就是这样亲吻姐姐的额间的吧?每一个动作都那样温柔,气息间满是宠溺,让人在他臂弯中瞬间酥软……他也曾吻过真实的自己,但每次都如猎如狩、带怒带忿,令她脸颊生痛、令她惶恐窒息。
她闭了眼,他怀中便是仙境,即使是她偷来的温暖,沉溺一刻胜过人间十年。
他微微松开怀抱,低头凝视着她莹润的眸子。她鼓起勇气问道,
“从舟,王上会派谁去解石匣之围呢?”
她是在担心他吗?虞从舟微微一笑,侧头看着她脸庞圆润的弧线。
见他并不介意她问这些,楚姜窈心下放松,继续问道,“不会让你去吧?是不是,会让赵奢将军去?他会带很多兵马么?会从占峰走,还是取道西昂?”
虞从舟沸腾的目光忽然好似撞入冰山冷石,蒸腾遽散的热气携走心中明灭的一种希望。他凝眉厉目、眼光幽邃,狠戾道,
“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姜窈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他对姐姐不是向来予取予求的么… 她只好缓了缓神情说,“我只是、有些好奇。”
他愤怒地喝问道,“楚姜窈,你究竟想做什么?!别忘了我的警告!”
“我… 你… ”这一喝、楚姜窈惊得发呆,怎么他还是把她当作楚姜窈、而不是楚江妍?那还怎么可能告诉她那些军机要务呢。她心中叫苦,明明樊大头、平原君都中了‘若容兰’的药力,怎么偏偏从舟还清醒呢?她想起那兰香只对饮过酒的人才有作用,轻声试探一句,
“你方才、没有喝酒?”
她为何这么问?虞从舟心底一股凉意漫至脊骨,他想起刚才酒过三巡之后,的确忽然心神荡漾,热血扩张,尤其当她堂中起舞、又被赵胜搂住时,他心如碳灼、欲念沸燃。难道,竟是因为她在酒里动了手脚?
他的眼神且悲且恨,紧紧摄住她的眸子,一息难耐,“楚姜窈!你、你居然给我酒里下迷药?!就为了问那些问题??”
他牢牢钳住她的手腕,似要把她腕骨捏碎。但忽然头痛欲裂,□上溢。他猛地放开她,双手箍上自己额角,却并没有效用,只得狠力一甩头,使自己稍微清醒一些。他知道药力仍然控制着自己。他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山雨欲来 (入V一更)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章~ 谢谢各位大大依然点了进来~~
各种盈眶,抱抱!
楚姜窈心乱如麻;是‘若容兰’偏生对从舟无用、还是这么快已经失了药力?此番真是作茧自缚,无异于自杀……她一路飘忽,不知自己走在什么方向,竟遇着樊大头晕晕乎乎地走来,看见她又哭喊着“阿娘!”,惊得她立时清醒;夺路向自己厢房逃去。
她整夜惴惴不安,不知这场混乱演到终场该怎生收场。此时躺在床褥上反而如坐针毡;她只好走出去坐在虞府东墙上,默等黎明。
但等到黎明又该如何?若从舟怀疑她;定不会放过她,她现在是否该带小盾牌赶紧逃离?可是任务没有完成、身份却败露,主人亦不会让她活下去。
天光已久;邯郸城的瓦房层层叠叠,在朝阳中泛着红色的光晕。可惜城池虽大,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就算逃的出这城去,也没有归家之路……
这时她听见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回头看去,是樊大头。她赶紧跳下墙来,向他道了早安,见他鄙夷不理,她又跟上两步、试探地问道,“樊将军,昨夜,你是不是梦见娘亲了?”
“娘?” 樊大头摸不着头脑,说,“俺睡觉从不做梦!” 说完鼻子里嗤嗤两声,不屑再去理她。
楚姜窈心中舒了口气,樊大头对昨晚的事似乎全无印象,估计‘若容兰’迷幻力退去后,把那些冲动荒唐的记忆也一并擦去,人们便像是做了一场没有痕迹的梦。
她跟着樊大头一路走到半醒楼,楼中空无一人。他随意坐了,姜窈自知他见着她烦,便坐在他身后,以免招他白睐。
楼外忽然人声渐起,听起来像是虞从舟、杜宾、晁也和其他一众将军、幕客。楚姜窈心内打抖,不知从舟是否也全都忘记了。若他没忘,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呢。
门吱啦打开,虞从舟走在最前,他看见樊大头、楚姜窈已在房中,脸上并无异色,继续与晁也交谈着。姜窈心弦一松,似乎还有转圜之地。
她起身向众人道了早安,诸人坐定,或凝眉沉思、或激烈辩论。她听见他们是在商议军务,想着还是避嫌为妙,曲身告辞道,“我先到外面去玩儿。”
正要退出去,忽听虞从舟说,
“外面风凉。你病刚好,不要出去乱跑。”说着,他一手掖了掖他身旁的软锦垫,示意她过去坐下。
楚姜窈一阵欣喜,从舟果然不记得昨晚的事了,谢天谢地!她好像漂溺之人闻到了稻草的清香。她依过去坐下,右脸的泉窝淡淡盈着笑。从舟的背影看来那么温暖,一切在她心里又有了生机。
她低头忍笑,这才发现,原来快乐并不困难,有时只须抹去一日的记忆而已。只不过忘记痛苦常常比铭记快乐更加困难。
但她这一坐,倒叫一旁的陈、黄二位将军迟疑了,不知这行军地图该展不该展。
从舟也瞧出他们眼中顾虑,说,“无碍,她是府里的人,知道分寸。”
沈闻、晁也等早就知道公子对楚姜窈不甚避忌,笑着拍了拍那几位将军的肩头。诸人会意,便铺展地图,继续商议,不再哽语。
楚姜窈却越听越觉心惊。他们所谈论的,竟不是赵奢的军队要去解石匣之困,而是虞从舟要带奇兵暗攻秦军。赵奢如今驻军闾北,只是故做消极备战、不愿入阵之状,使秦军掉以轻心。而虞从舟打算带骑兵从最险的狭荣道行军,速抵石匣,打秦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狭荣道历来是兵家避行之处,虽然可以少走弯路,但峡谷窄长,两缘山壁陡峭,易被敌人伏击,难以撤逃。诸人中多有反对者,虞从舟安静聆听完,却只是邪魅一笑,道,
“越不可行的地方才越安全。秦人大多以为赵奢的主力兵马屯于闾北,而我们偏偏从西面走,不绕路、不避险,博的就是个剑长刀短、尔虞我诈!”
众人被他的气势怔住,锁眉深思。而虞从舟悠然喝了口茶,抿玩着唇间茶叶,眼神幽幽却现狠厉,他薄笑道,
“算不出的、才是胜算。”
诸人见主将心意已决,亦握拳定心、跃跃欲战。
戎马之间,本就赌的是个出其不意。
为免夜长梦多,众将议定当夜便点兵出发,只带骑兵,乘无月之夜,向西北推进两百里
……
午后,风声渐狂。子期草庐旁,范雎仍安坐湖边、拾针而钓。
湖面水波时缓时兴,倒映天边半晦半晴。他抬头望去,正巧一片树叶被风卷起,脱离树枝,在空气中翻了两转,来不及高击长空,已然浅落水中。
天色愈显阴霾,他知山雨欲来。
此时鱼线忽然紧绷,但只一瞬,又慢慢歇软。范雎叹了口气,要来的终究躲不开,他淡淡说,“虞卿不请自来,惊走我的鱼了。”
站在他身后的、的确是虞从舟。而十丈开外,安静立着十几名佩剑侍卫。
虞从舟抚掌笑道,“哥哥怎知是我… 果真是帷幄之内知千里?”
范雎回头冷冷看着他,说,“范某当不起这一声。虞卿莫要强人所难。”
“好,我从来不用强,”虞从舟耸了耸肩,不介意地笑着、向他走去,摊开掌心说,“有样轻软东西想让哥哥瞧瞧。”
说话间,虞从舟已走至他眼前,范雎忽然闻到一丝幽甜味道,以他对毒药迷药的了解,立刻明白虞从舟手中是“次木杨”的花蕊,最易致人昏迷,除非事先服过“初木杨”的叶茎解毒。他惊诧中正欲躲避,无奈怎快得过会武功的虞从舟。他来不及起身,已觉浑身绵软,眼皮沉重,朦胧间听见虞从舟斥令道,“今夜带他一起出发!”
……
等范雎慢慢醒来时,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隐约觉得外面天色昏暗,分不清是黄昏还是黎明。房外马蹄声不绝、往来人等脚步颇急,似乎是在军营中。
他揉了揉额头,稍微清醒一点。他撑着床榻坐起身来,忽然听见房中暗黑处有一道润声响起,
“你醒了。”
范雎一回头,虽然看不清那人面容,但不用猜也知道是从舟。他苦笑一声说,
“虞卿这般、也可算是‘从不用强’?”
“只不过软禁你,并没有强绑你,自然算不得用强。”虞从舟拂袖起身,气定神闲。
范雎心中倒也喜欢他这种想索便索、不予即夺的性格,便也不再和他争口舌之强。他慵身倚靠一边说,“这里是何处?”
“骞岭城。”
范雎略有惊讶,那此处离开邯郸已经两百多里了。
“虞卿行军一整夜?呵,原来石匣的战事已经这般吃紧,需要虞卿和赵将军皆出兵马?”
范雎悠然一笑。却听‘瑝’的一声锃响,从舟宝剑出鞘,旋即以剑尖点在他锁骨之上。从舟唇角微微上翘,淡然说,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笑不出声来。”
范雎略微回头,沿着他剑芒的清辉渐渐向上挑看。二人眼波在剑光之上相互交映,范雎慵声道,“你要做什么?”
“很简单。我要与你兄弟相认。”
“不是我不想认,而是,我不是。”
虞从舟目如朗星,呵呵一笑,“你见过我的毕首玉,知道了我的秘密,却又不是我的哥哥…我岂会留你性命?”
范雎清雅如故,并无慌张之意,“虞上卿,你的玉,是你拿来要我看的,你的所谓秘密,是你自己急于说与我听的。我不感兴趣。”
“你不感兴趣?但我对你的那枚毕首玉很感兴趣,我就是要知道你的秘密!” 虞从舟又将剑尖抬上三分,顶在他颚下。
“你喜欢那玉,我给你便是。你还想要什么?” 凌厉的剑光映在范雎脸上,反而泛着淡淡柔华。他始终淡定地望着虞从舟。
连父母之玉、他都并不珍惜?虞从舟心中郁怒,目光如炬,“我要你是我的哥哥。如果你不是,我就要你的性命!”
他这燥怒难耐的语气,忽然让范雎想起天歌酒坊外,从舟急躁地扯住小令箭、吼的那句“你是我的!”。种种纠葛的回忆忽然涌上,小令箭那日为何会慌慌张张来找他询问毕首玉的下落,之后不久,虞从舟就好似洞察前尘往事、以毕首玉来质问他的身份。事情究竟是如何串联在一起?难道,小令箭与虞从舟早已相识、并非在天歌酒坊偶遇?
他眉头轻皱,仍不理会从舟的怒气,一手以指尖轻轻拨开他的剑锋,淡然无谓的仿佛那只是一柄羽扇、被一个稚童拿着玩闹。
他站起身,与从舟平视,肃颜质问道,“你和小令箭究竟是什么关系?”
虞从舟心下着恼,方才明明居高临下,不知怎的自己就倏忽变得气场全无。他抿着唇、气息渐渐不稳,紧接着‘哐啷’一亮响、他扔了那剑,双手揪住范雎衣襟怒道,
“我还没问你、你究竟与她是什么关系!你还敢来问我?!”
范雎对他的激动之态轻一摇头、以表不屑,捋开他的手说,
“你是要无礼造次?你既然求我做你哥哥,理当是你应该答我。”
虞从舟长这么大、从没这么胸闷过,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我不是求你,我是,知…会…你!”
范雎依旧浅笑着、淡如和风,“那我也知会你,有些规矩、你总该守,比如……‘长幼有序’。”
虞从舟脑中嗡的一骤响,罢罢罢,这真是轮回报应!他以前总是拿“长幼有序”压教姜窈、这会儿被范雎祭出同样一句来刹他锐气… 前世当真是欠了他了!
他黯了脾气,只好答道,“姜窈她……”说到此处,他愈发瘪了气焰,他究竟能说和她是什么关系呢,兄妹么?他绝不愿意在范雎面前认这兄妹之称,但难道他又能说她是他的心恋之人么?她明明时时处处都在隐瞒他、不愿与他诚心相待……想来可笑,他们之间竟是什么关系都称不上… 他一扣眼、萧瑟答道,“她的姐姐,是我曾经欲娶之人,却被我连累而死… 几年前、她临终时托付我照顾姜窈。”
这下轮到范雎大疑,“她的姐姐过世了?!为何要托付你?她爹爹呢?”
“她爹爹多年前就已经故去了。”虞从舟倒有些意外,心下却稍安,范雎竟连她的家事都不知道,可见姜窈与他也并没有那么熟络。
范雎全身渐寒,她爹爹姐姐全都故去多年了?那为何她还同他说,父亲和姐姐管她严厉,不方便让他去她家中看她?从前与他无话不说的小令箭、竟瞒了他这许多事情…
但最令他不安的,是隐隐觉得一定还有什么更深的秘密、他与从舟都还未得知。他与小令箭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都是那么开朗外向,究竟为了什么要瞒他瞒得这么辛苦?
☆、换你一生 (入V二更)
骞岭城外不远处;诸将士各在营帐中稍息。楚姜窈独自坐在帐内… 已是第二个不眠之夜。
有人掀帘,熟悉的脚步声听来像是小盾牌。
“小令箭你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总是心神不安的样子”
“没有… 天气闷,有点累而已。”小令箭缓了缓神说。
小盾牌倒了杯茶,喝了几口、又一噘嘴说,“虞从舟又是怎么了;暗夜带军突行两百里,不知他跑到骞岭城是在打什么主意。”
“嗯… ” 小令箭眨了眨眼;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说,“是挺奇怪的… ”
小盾牌趴在几案上;仔细瞧着她问,“小令箭,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晓得。”她故作奇怪状;摇了摇头。
小盾牌站起身,捏着杯子在手心里转了好几圈,忽然想到什么,说,“此处离狭荣道甚近,虞从舟会不会是要从狭荣道抄围石匣?”
“他… 不会的,狭荣道那么危险,他不会那么傻。”小令箭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却又没有更好的说辞。
小盾牌与她多年生死相知,怎会辨不出她眼神中那点闪烁,即时心中疑虑更甚,“小令箭,你在骗我。”他不禁眉头紧蹙,一把拉过她的手说,“我们连命都系在一起,你又如何骗得了我?”
“我… 哪有骗… ”
见她脸色发白,语难完句,小盾牌心中豁然明了,“我明白了,虞从舟要从狭荣道走,如果被秦兵伏击,定然插翅难逃… 所以,你不想上报主人?!”
“小盾牌!”她果然着了慌,紧紧拉住他的袖口。
小盾牌料得自己猜的没错,心中恼怒她竟然敌我不分、轻重不辨,扭头便要出帐,小令箭死命拽着他的衣袖不放手,恳切地说,“就这一次,就当作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这会要了你的命的!”小盾牌心中极恼,“主人岂是那么容易瞒过的?!他迟早发现你知情不报… 营里不听话的兄弟如何死法,你还没见够么?!”
她一时无语,但仍然死拽着他不放。小盾牌怒道,“这个消息事关石匣军机,也连着你我的命,必须要传报!”他一手猛地挣脱,大力捋开她的另一手、卸去纠缠,转身就向帐外走去,甩下一句:
“你不想他伤,我更不想你死!”
但尚未掀开帐帘,他忽觉肩上一麻,浑身失了力道。小令箭居然对他射了漱麻镖,他心寒如潮,勉强回头,看见小令箭惊惶失措地站在原地。她也从没想过,她的暗器居然有这么一天会用在小盾牌的身上
……
小盾牌醒来时,发现自己仍在小令箭的帐中,但他双手被绑,漱麻镖仍插在他后肩,使他浑身无力动弹。
接连两日外面都下着大雨,他知道虞从舟绝不至于此时发兵,狭荣道两边都是峭壁,山雨席卷,更易引发泥石滑坡。
每日小令箭只是给他喂食擦脸,却不敢开口说话。晚间,她就睡在他旁边三尺之外,小盾牌心中苦笑,他们之间的亲密接触竟是这般光景。
第四日清晨,他朦胧中醒来时,小令箭并不在帐内。他正疑惑时,她掀帘而入,帐外朝阳的红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终于开口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小令箭,你不再信我了?”
她闻言一愣,继而走到他身边坐下,说,
“我信。主人总是叫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但共历生死这么多年,我信你、就如同你信我,所以我完全明白你一定不肯让我冒险。只是,对虞从舟… 我、不想他出事… ”
“小令箭!”他苦叹一声,还未想清楚再能如何相劝,却见她从怀里拿出乌金锁链,将其一边扣在他的左脚踝上。他冷笑一声,
“你就是这样信我的?我中了你的漱麻镖… 绳索就足够了,何必再用乌金锁!”
小令箭并不回答他,只是说,“他们马上要出发去狭荣道。我要一起去。”
她跪在他身侧,拔出他肩背上的漱麻镖,又用小刀割断他手上的绳索。小盾牌心中惊讶,不知她为何这么做。此时见她拿了一根铁杵,不停砸在乌金锁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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