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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命妃途-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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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了几句闲话,喝过一轮酒后,赵启脸色严肃的说道:“淑妃的担忧不无道理。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大华与域外诸族乃攻守同盟,且诸族势弱,自然无妨。现经十数年的养息,这些外族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天狼族,对我大华造成威胁!在他们眼里,我大华物产丰富,人物风流,始终是一块诱人的肥肉!”
同样的话,经由皇帝说出来,引起的反应也是天差地别。以三人的老练,到此时哪会瞧不出这才是今日晚宴的重点。他们早该想到的,先前周敏提起塞外的话头绝非是无的放矢,皇上请他们来赴宴,也因三人的共同点在于熟悉边防外族事务。
想通之后,几位大臣言语间慎重起来。
鸿胪寺卿林浴恩一团和气的白胖脸也稍稍拉长,做出了严肃的神情,沉声说道:“微臣每年都与外族来进贡官员打交道,依微臣看来,诸族对我大华仍心怀感激,并无觊觎之意。总的说来,诸族这些年确是越发繁盛。我朝规定的纳贡岁额也逐年递增,具体的数额大有讲究,既不能太重,以免引起抵抗,若太轻,又达不到限制和削弱诸族的目的。”
赵启颔首道:“林卿的言下之意,是指诸族虽在发展,却仍处于可控的局面对吗?”
林浴恩一时不敢作答,此事已非简单闲聊,他虽猜不透皇帝因何突然对边塞外族事宜产生了兴趣,但凭借为官多年的经验,此种情势下,不宜多言。不仅是他,其余两位大臣也在暗自揣度,不明所以。
“微臣,”林浴恩试图在脸上浮现一个亲厚的笑容,却在赵启灼灼目光下失去了微笑本该有的意味,显得有些滑稽。“微臣不敢断言,这事须从多个角度去判定,微臣只能提供其中一方面的意见,该是不足为据的。”
赵启轻轻颔首,说道:“林卿可曾去塞外走过?”
林浴恩忙笑道:“说来惭愧,微臣前些年,确去塞外诸部走过,却不似国公爷和雷尚书,征战沙场为国争光。”
雷尚书笑道:“林大人也太抬举我了,若说沙场征战为国争光,国公爷才当得起。我那时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
定国公亦微笑道:“你我皆是大华之臣,恪尽职守,效忠皇上乃是人臣之本,哪敢居功?”
赵启举杯笑道:“诸位爱卿莫要谦虚,尔等职务虽有不同,却同是大华的有功之臣,可敬可佩。”
说罢饮尽,众人起身随饮,口内只道不敢当。
周敏暗忖,若论为官之道,终究还是定国公功力更深厚些。待又饮了几杯酒,与赵启交换了个眼神,拍了拍手,黄桃和白梨闻声捧了一卷画轴进来,在周敏身旁立住。
“我这里有一幅画,想请三位一观。”
说时黄、白二人已各执一端,将画卷缓缓展开。这幅长约七寸,宽三寸许的工笔画,正是周敏根据前夜之梦如实绘出之作。周敏将后世掌握的制图技术与这具身躯的前任懂得的水墨画技法巧妙融合,才成功描摹出了她梦中出现的场景。
三位大臣停下酒杯,带着满心疑惑,细细打量这一幅画。
画上画着一大片灰白色的雪地,天色涳濛,一个女子半截身子正陷入了雪地下的湖中,双手挥舞似在呼救,无数箭矢化成密集的黑点朝她袭来。雪地边缘是一带灰黑的树林,一队黑色骑兵成三角阵型纵马而出,源源不断的拉长在茫茫雪地上。
整幅画虽谈不上多有艺术观赏性,可画得栩栩如生,就如照实临摹出来一样。周遭事物的细节之处纤毫毕现。女子和骑兵的体貌衣饰却十分模糊。画中呈现出的压抑而荒凉的气息,惶急与惊恐的情绪,却似能透纸逸出,直袭人心。
赵启待三人看了一会儿后,正色道:“大家休问这幅画的来处,也莫问朕为何教你们看它。只说说你们可有人知晓画中画的是何地方?”
三人听如此说,只得将一肚子疑问吞了回去。再次细看画卷,一面调动记忆,在曾去过的地方里搜寻与画面相匹配的场景。
周敏不知为何,又开始紧张起来。
第171章 迷雾重重
周敏的紧张并非没有来由,她担心没人认出画中之地,又怕真有此地。若是前者,她可暂时松口气,若不幸是后者,那她将不得不采取措施,以防噩梦成真。
她与赵启拥有此世间最高的权力,但他们要做的事,等若改变既定的命运。那非是轻易可做到的事情。
一想到她穿越一世仍情路坎坷,不得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这样一个不可回避的宿命般沉重的现实,更觉力有未逮。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三位大臣已从头到尾将周敏的画细看了数遍,两个轻轻摇头,一个托着下巴,凝神苦思。殿中十分安静,只剩烛火哔啵有声。
又过了片刻,托腮出神的鸿胪寺卿忽然指着画问道:“这片雪地下,真是一个湖?”
赵启颔首道:“不错。林卿可是想起了什么?”
林浴恩有些犹豫的说道:“画中之地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
赵启看向定国公和兵部尚书,后者苦笑道:“实在不知。不过此地看着无疑是塞外之地。”
林浴恩站起身走到画前,来回又看了一遍,忽的一拍手道:“我知道了!”
这一声手掌的脆响连同兴奋不已的叫声,在宽展安静的大殿中显得无比突兀,吓了正神游不知所终的周敏一大跳。
又听林浴恩激动的说道:“若我猜得不错,这一个湖连着这一片黑树林,该是塞外一处名胜,唤做乌苏湖,位于天熊族和灵蛇族交界之处。当年我出访灵蛇族时曾在湖边参加篝火节来着。不过那会正值盛夏,草木茂盛,所以一时没认出来。这个地方极偏远,难怪两位没去过。”
周敏忙问道:“灵蛇族是怎样一个部族?”
林浴恩笑道:“灵蛇族的领地在极东极北之地,一年倒有半年需披裘度日。部族靠打猎为生,大华贵妇人穿的狐裘、貂裘等皆从灵蛇族而来。人数倒也不多,人人骁勇,箭术冠绝域外。最有趣的是他们十分仰慕我中土文化,是域外与我大华经贸往来最积极的部族。他们的首领称灵王,仿制朝阳筑了都城,称小朝阳。”
兵部尚书点头道:“这我也有所耳闻。”
定国公笑道:“先时,这灵王年年派人来朝,请求赐婚,虽一再遭拒,仍不屈不挠。休说皇室宗妇不愿去那苦寒之地,便是寻常百姓家也不舍得将女儿嫁过去。”
赵启这时也想起了这个事情,便笑道:“那当真是对不住这位灵王了。”
周敏将今晚获取的所有信息整理了一遍,依然不得要领,到底是谁在梦中追杀她?或者说是哪个部族在将来某个时间点有了覆灭大华的实力?
周敏和赵启始终没有对三位大臣说出心中的忧虑,至于他们会如何去揣测,那都无关紧要。直饮到一更天,方才散席,三人告退,仍旧坐轿子出了颐苑回府去了。
周敏与赵启来到湖边一处水榭里纳凉散酒。月色清浅,星辉漫天,夜风轻轻掠过湖面,吹动田田荷叶,十分凉爽。
“你怎么看?”周敏回挥退左右,问道。
“毫无头绪。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确定是哪个部族,而在于如何处置?”
“我们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趁其未壮大成势前,用优势兵力一举歼灭之,永绝后患。可这样一来,我们等若是滥杀无辜,他们目前什么都还没做,甚至想都没想过,是货真价实的无辜者。我下不了这个手。”
“除此外,还有一重困难。如果我们贸然动武,师出无名,最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逼得塞外诸部连合起来对抗大华。那就不是制止灾祸,而是挑起灾祸了。”
两人说完都陷入了沉思中,这不是一件可以随便解决的难事。
“你说,我们是不是注定在劫难逃?”周敏忧心忡忡的叹道。
“怎么会呢?你的梦给了我们警示,既然提前知晓了,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赵启笑着安慰她。
“可我做的那个梦,也许不是什么征兆,而是真实发生在将来的事,穿越时空返回到现在,出现在我梦中。那是否说明,无论我们如何努力,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发生改变呢?因为假如结果会因我们现在的举动而改变,那结果就不是我梦中返回的那种结果了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即尚未发生的事情,结果是不确定的,也意味着尘埃落定前有无数可能。就好比我往这湖中投石子,在我扔之前,石子最后落在哪里是无法确定的。只有当我把石子扔了出去,才知道最终的落点。因此,返回到你梦中的结果或许只是诸多结果的其中之一呢?若我们做点什么,也许会通往不同的终点。”
“不管是或不是,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理。总得做点什么才好。”
“今日有些晚了,这些事情不是一两天可以解决的,你别多想,先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再说如何?”
周敏点了点头,两人便在水榭分了手。一个回崇政殿歇息,一个回了香云阁。在水榭里时,周敏有一句话没有对赵启说出来。
她深深的怀疑,梦中出现的结果,或许就是唯一的结果。好比一个人再怎么注重养生,最终的结果也难逃一死。又好像一个智商平平的人,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中状元。
有些事情,并非努力就能达成。
但这些话太过消极,她知道赵启已为此事感到心烦意乱,就不愿再给他增添烦恼。
次日,赵启一早来到香云阁,对周敏说道:“关于这件事,我有一个新的想法。”
彼时周敏因夜间失了困,起来迟了,刚洗漱了,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敞开的窗口吹进来清凉的晨风。窗外红花绿树,阳光明媚。
铜镜里浮现出披着日光的赵启那朦朦胧胧的身影,他白皙的脸也成了橘黄色,两道修长浓眉连成一片,唯有两只朗星般的双眸,依然清润莹亮。
周敏望着铜镜里的赵启说道:“你说来听听?”
赵启忽然住了嘴,此情此景,一股巨大的宁和感攫住了他的心。他不愿意谈起那些烦心事。
“等你梳妆好了,再说吧。”
“好,那你还要等会儿。”
赵启兀自点了点头,看了看窗外明黄阳光以及绿意氤氲的草木,又转过头看向周敏清瘦纤长的背影,她正仰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黄桃手拿螺黛,小心翼翼替她画眉。
忽一阵风来,拂起周敏的裙裾,他闻到一丝幽香。或许正是这缕缕幽香让他感到无比宁静安详。
从昨晚至今晨盘踞在他心头的烦躁情绪倏尔不见了踪影。他忽然希望时光就此驻留,黄桃画眉的纤手永远不要停。
“发什么呆呢?”周敏已然妆成,来到他面前,扯着浅黄色的纱裙左右一摆,笑盈盈的看着他。“我这一身打扮好看吗?”
“啊,好看。清新动人。”赵启回过神来,亦笑。
“嗯,下午我要去找张泽济,他想必也会喜欢。”
第172章 蹴踘外交
赵启明显愣了愣,随即意识到她的美已不再为他绽放。
他望着周敏近在咫尺的面容,她即便盛妆,也不过是细描柳眉,轻点绛唇,衬着一张白玉无瑕的面庞,一如月湖初夏里带露的芙蓉花。扑闪的睫毛好似清早花园里的蝴蝶扇翅,意趣天然。一双灵动清莹的眸子仿佛深山冷泉,幽远纯净。
“真是便宜那小子了!”他不自觉的说出了口。
周敏扑哧一笑道:“我倒是想便宜你来着,可你已有了佳人。而且到底是我便宜了他,还是他便宜了我,还不一定呢!”
白梨带着人摆上早点,两人吃了些,撤下去,换了清茶来喝着。
“我不想喝热茶,大热天的。”赵启道。
“大清早的,谁弄冷饮来?何况这幽幽凉风吹着,哪里热了?”
赵启心里有些不自在,便觉那茶烫嘴,难以下咽,越喝越躁,可终究没再就茶说什么。还是周敏吩咐了黄桃,让她拿新鲜的蜜桃和着冰块,泡了一盏蜜桃冰茶来。
“这下满意了吧?”周敏睃了他一眼,蜜桃的清香弥漫在两人间,引得她也喝了一盏子。“说正事吧。”
当下赵启将他的想法详细说与周敏听了。他指出如今的首要任务是摸清情况,掌握真实全面的关于域外诸族的信息后,才能作出最正确的决定。
“你打算动用夜旅的力量还是朝廷的力量去查?”周敏道。
“双管齐下最合适。如今我大华与他们有贸易往来,可教夜旅扮作商人去打探消息。同时也让边军时刻关注诸族的军队动态。当然这在以前本就是一个常规任务,如今是要当作重点任务来完成。”
“既然要动用军队,那就绕不过朝廷和大臣们了,他们个个都是人精,你这番举动势必让他们联想起那副画来。你要怎么解释画的出处?”
赵启显然是早有所虑,也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因得意的笑道:“这个嘛,很好解释。只要说画是觉远留下来的不就行了?他们又岂会怀疑,更不会认为是我小题大作肆意妄为了。”
周敏双眸一亮,嗟叹道:“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任何难以解释的事只要往觉远身上一推,就变得合情合理了。他又死无对证,简直完美。我以前常用这一招来着。”
赵启笑道:“你是被自己做的这个梦吓到了,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周敏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对!”
“什么不对?”赵启愕然。
“觉远在世人眼里是神一般的存在,若说这幅画是他留下来的警示。那可能会引发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赵启皱眉,看着周敏道:“你是否过虑了?”
周敏道:“你不要低估人性的复杂性。只要大臣们认定将来塞外诸族将会覆灭我大华,定然有人主张趁其弱小杀绝后患。要是这个消息传至民间,引起的轰动只怕更难以安抚。”
赵启眉头皱得更深,薄而润的双唇紧紧抿着,周敏显然一语言中了他这个计策最大的漏洞。
“哎!真是烦人。这也不行,那也不妥。我是不想管这事了,做个逍遥皇帝多好。”
“你要是真把这事丢过一边,我估计你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
“又被你说中了。那你说说该怎么办?不动用军队,只用夜旅吗?”
周敏凝神想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兴奋的对愁眉苦脸的赵启说道:“我曾听张泽济说,不仅我大华爱蹴踘,塞外诸部也同样喜欢这项运动,特别是你把现代足球的模式引进来之后,新的玩法瞬间风靡天下,塞外多的是草地,听他说那边的百姓日常无事,皆踢球为乐。”
“那又如何?”
“张泽济说你们不是准拟在京城搞一个蹴踘联赛吗?”
“对啊。”
“我们要把这项赛事大办特办,等京城联赛结束后,接着再来个全国联赛,取最厉害的几支球社,养在京城训练。”
“然后呢?”
“然后就可以办一个足球世界杯一样的赛事,邀请塞外各部族来参加啊。接着便可以交流为名,派遣球社时不时去各族比赛,我们只要参杂几个夜旅中人在球社里,趁机刺探套取情报,比扮作商人更方便。他们绝对不会防范一个球社。”
“这个法子倒也不错。能深入到当地去获取更详细的情报。”
“而且能加深双方人民的交流。我始终认为通过战争来达成目的,是下策。若能以文化为纽带,逐步将我大华的思想文化推行过去,才是上策。即便将来不可避免出现战争,那么不管谁胜谁负,我们灿烂的文化不会消亡。”
赵启深以为然的重重点着头,说道:“球社交流只是一个突破口,今后还可仿照此种形式,进行更多的交流。我大华之文明远比其他文明先进,一旦双方文明交汇,必然互相受影响,可我大华定然是占主导的那一方。”
周敏笑道:“这算另一种形式的战争,可至少是不流血的和平形式。”接着又叹道:“不管什么形式的战争,本质都是强胜弱的游戏。所以要想避免战争,还得加强自身实力,让他国不敢来犯。这才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强一时容易,历史上秦、汉、唐皆强极一时,到最后仍难逃灭国之厄。可见封建帝制的大环境下,是不可能出现永不覆灭的王朝的。不是内部更替,就是被外敌踏碎河山。”
周敏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他们若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帝制,做再多的努力,也是治标不治本。
“但是如今还不具备改换帝制的思想准备,就算你当皇帝的愿意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势,只怕民众不一定接受。等你一下台,又有人想要复辟了。”
“边走边看吧。思想之变非一朝一夕可致,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赵启说罢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样那样的事情太多了,我真觉累得慌。我在想,如果只我一个人穿越,我大概不会去想这些事情。”
“怪我咯?”周敏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怪你。我的意思是,现在这样充满挑战的日子更精彩。”
周敏直视他的眼睛,道:“你真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不存在。”
“我是说淑妃。男人不都喜欢左拥右抱,恨不得夜夜新欢的吗?你如今身为大华帝王,天下美女任你挑选,一天换一个都行,你却只守着淑妃一个。你心里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吗?”
赵启笑了笑,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到窗前,庭院里数只粉蝶成双成对,上下翻飞于花丛中。两株高大的榆树靠墙并立,繁茂的枝叶将夏日炽热的阳光挡在院外。只有丝丝缕缕细弱的光线透过叶间缝隙,洒落在披满青草的地砖上。
周敏来到他身边,继续追问:“我都替你感到浪费。你所谓的不遗憾,是最本真的念头,还是经你内心修饰过的结论?”
赵启转头深深的看进周敏的眼里,嘴角带笑道:“大学时,你真心喜欢我的对吧?那个时候,如果吴彦祖对你说,他愿意做你男朋友,你会答应吗?”
周敏颓然底下了头,喃喃道:“我不会。”
第173章 大赛之前
赵启淡淡的笑着说:“那不就是了!同理可证,我不觉得遗憾。”
周敏深受打击,她心里憋了一股闷气,亟需发泄,便不管不顾的道:“那时除你之外我确实无法对别的任何人提起兴趣,不管那人有多优秀。可此一时彼一时也,段云睿和张泽济就是明证。”
赵启伸手扶住周敏的肩膀,安抚似的笑道:“世事难料,谁也没有把握预知下一秒会发生的事。所以在我说不遗憾时,默认的语境就是当下。当下不遗憾也就够了。”
周敏开始生气,她气自己为何仍对赵启和淑妃的感情耿耿于怀,即便她不再如以前那般迷恋他。
或许她从始至终没有得到过赵启这一事实已成了一个不可忽视的硬块,久久的横亘在她心里,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融。仿佛需要证明赵启并不爱淑妃,甚至他不会爱任何人,周敏才能真正释怀。
还有一件事,周敏连想都不愿去想。那是更让人无法接受和难以释怀的打击。再过几个月便是段云睿和柔安公主的大婚之期。如果说对赵启,她是单恋,可与段云睿,却实实在在有过一段铭心刻骨的爱情。
眼睁睁看着曾经爱过,至今仍怀有深深感情的爱人,娶别的女人为妻,这样的打击无疑是深重而不可缓解的。
自从定下了蹴踘外交的策略后,接下来的几个月,作为齐云社教头的张泽济十分忙碌,少有时间与周敏会面。惹来周敏的不满。可计策是她定下的,也怨不得别人。
倏忽间夏去秋来,日头渐渐短了,阳光依然明亮,却不再炽热如火。天空比夏日里更显得湛蓝澄澈,辽阔高远,清早或黄昏时分清风漫拂,舒爽宜人。
颐苑里繁闹的夏花相逐辞树,桂花如期盛放,馥郁的香气随风送远,侵衣染发。秋日里比鲜花更绚烂的是木叶,深绿色明黄色火红色,一大片一大片交织润染,美不胜收。
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阳光已爬上了颐苑东北角的高墙,碧蓝的天幕下,球场的一半草地沉浸在灿烂的光线里。边线上十杆彩旗随风猎猎作响,另一边架了四面威风凛凛的红皮大鼓。
这一日齐云社将与来自江南道的大江社争夺全国蹴踘联赛的冠军。四周的看台上已坐满了观众,正指着场中作赛前练习的两支球队交头接耳兴奋不已。
这些观众皆是大华非富即贵的人物,人人带着家眷同来,球赛尚未开场,各女眷已先展开了一轮争奇斗妍的比拼,端的是热闹非凡。朝廷几位头号重臣也来了观战。这球赛已不仅仅是娱乐活动,胜利的那一支将代表大华,在来年开春与来自塞外各族的球队一较高下。
颐苑的东北角门外聚满了没有请帖的百姓,他们无法入内,只好守在门外墙角,也算参与了这一盛事。许多挑着担子的小贩在人群中穿梭揽客,提供各色酒水点心。数十支衣甲鲜明的禁军来回巡视,维持秩序。
与此同时,周敏的香云阁里亦是香云翠绕,十数个美人或倚或坐着闲聊。除冷香雪本就居住颐苑外,德妃、孙才人、胡美人等也来了。皇后不耐烦过来,便留在宫里看家。
众人能出宫来观赛,自然是周敏的提议。作为今日出席的妃子,代表着天家颜面,人人自是使出浑身解数,打扮得燕妒莺惭,桃羞杏让。
淑妃也随着来了颐苑,她提前一天来了,歇在崇政殿皇上的身边。对于她的到来,周敏看在赵启苦苦请求的份上,没有计较。这颐苑是她的颐苑,这是她与赵启的共识。淑妃要来,必须要她点头。不过作为交换条件,赵启会于赛后留张泽济在颐苑住几日。
众女多日未与周敏相见,自然少不得一番打趣,又是羡慕。正说得热闹,皇帝的龙辇已过来,便住了话头,迎了出去,各自上了轿辇,全副仪仗,迤逦往球场行去。
到了球场,下了轿辇。一通鼓响,教坊司的乐手拼命吹奏乐曲迎接。全场霎时间静了下去,一齐往南边入口看去。只见数十对禁军擎着红对牌进来,往两边站定。当先一柄黄伞盖,一身红袍的赵启一手携着淑妃,一手携着周敏,缓缓进来。落后是德妃领着众妃子跟随。
阳光下诸妃身上穿戴的珠翠熠熠生辉,耀人眉眼,教人看不清面容,只觉神晕目眩。最后大多数的目光皆落在周敏和淑妃身上,来回扫过,暗自比较两妃风采。
鼓乐声一停,赵启身边的李德一声高呼“恭迎圣上。”接着全场齐声大呼“吾皇万岁!吾皇万岁!”这一发声,越过高墙,墙外守着的百姓立时沸腾起来,亦齐声高呼。里里外外,上万人相互呼应,声震四野。远远的传了开去,引得越来越多的百姓闻声赶来凑热闹。
皇帝与众妃的位置在北面正中,独独搭了遮阳篷,四周是朝中重臣以及家眷围绕。周敏听得苑外亦热闹非凡,便对赵启说:“这一盛事原也为与民同乐,只因场地有限,容纳不下过多观众。可也不好怠慢了苑外赶来助兴的百姓。他们瞧不见比赛的实况,何不设一通传,将赛况及时宣告于众?”
皇帝点头称善。其余大臣也皆赞周敏品德。
淑妃自觉被抢了风头,心中不乐。她原想趁这样的重要场合,在大华头脸人物前压周敏一头。她以为凭她的绝色容颜,可衬得周敏灰头土脸。事实上,周敏周身展露出来的淡雅清冷风姿,并不逊色于她。
众人的眼光也似乎更多的倾注在了周敏身上。从名气上来说,大华历史上无后妃可与周敏媲美。当周敏和淑妃一同出现时,他们对于敢扇淑妃耳光的宸妃更感兴趣些。
淑妃的确很美,然美人常有,彪悍的宠妃却不常见。
大众的记忆点向来奇妙,他们通常不太关心别人的是非对错,随着时间的流逝,能牢牢记住的,只有引起他们兴趣的最初印象。
淑妃对周敏已是恨之入骨。前番她兄长被周敏命人脱衣示众,这等奇耻大辱,她如何能忘?偏偏皇帝并不帮她惩罚周敏,这又加深了她对周敏的顾忌和仇恨。
今日周敏说的那番话,她不仅说不出来,连想都不可能想到。然而这样的场合,她若只是与皇帝秀恩爱,难免落入下乘。她本不该出席,她亦知晓众人很容易想起周敏扇她巴掌的事。可若不来观赛,风头无疑全是周敏的了,她怎甘心?
周敏全然不知淑妃已因种种前仇,下定了铲除她的决心。只不过决心易下,实施却困难。现今周敏偏安颐苑,她鞭长莫及。想要安插人进来,也十分困难。
正当淑妃暗恨之际,周敏接下来的举动,让她丧气到了极点,更对自己的定位产生了怀疑。
第174章 祸患暗伏
周敏对一旁侍立的余伟光招了招手,后者是今日场内安全保障的负责人,正全神戒备四下查看,见周敏召唤,忙躬身快步赶来。他身披崭新铠甲,腰悬长剑,越显得英挺俊朗,引人倾慕。
“请娘娘示下?”他略一抱拳,低头沉声道。
“待会儿开赛后,你派一队禁军专将场内赛况及时传给外面的陈将军,再叫他想个法子,告知守在外边的百姓知道。”
余伟光领命下去。不一时来覆命道:“启禀娘娘,属下和陈将军已照吩咐安排妥当。”
周敏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番景象落在众人眼里,引起的惊骇之情难以言表。
一个妃子,在皇帝跟前,当着众人的面,若无其事的给军中校尉下命令,这样的权力只怕皇后都不一定具备。然而不管是下命令的宸妃亦或接受命令的将军,还是坐在一旁的皇帝,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才真正让人震惊。
淑妃早已目瞪口呆,相形之下,她引以为傲的恩宠,有如小儿科般不值一提。
坐在附近的大臣清清楚楚的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得你眼望我眼,隐隐感到不安。不过他们的不安没有持续多久。比赛很快就开始了。赛况的激烈程度,让所有人忘乎所以,除了周敏。
她出神的望着赛场上的张泽济,他身着暗红色社服,风姿潇洒一如既往。看得她春心荡漾。仔细算起来她已经有一个月时间未与他云雨。她不关心比赛,只是如痴如醉的搜寻着张泽济的身影。
第一个进球的是齐云社,全场欢呼。这毕竟是京城,齐云社的主场,要占一定的心理优势。场内的欢呼刚消退,就听墙外一声接一声整齐洪亮的呼号声“齐云社进一球!”“齐云社进一球!”一连响了五声,渐次传远。接着便是场外民众的雀跃高呼声。
想必是陈翼命一队队的巡逻军士接替着高呼比分,这个法子倒不错,即清楚明白又颇具气势。
接下来比赛的得分交替着上升,秋日的艳阳高照着,虽不炽热,不少人因情绪激动紧张,却已浑身渗汗。来自江南道的大江社队员着黑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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