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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富春山居-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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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出去绕了一个圈,再到李大人的书房里,陈夫人早带着芳歌和小青山走了。
    李大人从信匣里取出一张纸,递把儿子,慢慢道:“这十几个人为父替你打发了,把他们的档子销了罢。”
    李知远接过那张纸,扫一眼纸上的名字,看到俱是那日他打发去收拾潘菘的人,不由额上后背都渗出冷汗。
    “你做出这样大的事,还留着他们,不是送刀子与他们指着咱们的脖子么。”李大人端起茶碗,叹了一口气道:“心慈手软又想做大事的,你去翻翻史书有几个得善终?”
    李知远低头不敢说话。
    李大人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们几个自以为做的机密,可晓得刘大人跟在后头替你们擦屁股?”
    “我们不曾做什么。”李知远心里是虚的,一字一句硬扛着说:“闲了一处玩闹,踢球耍子是有的,走到街上遇到潘菘妹子生事,我们也不想的。”
    李大人不恼反笑,点点头道:“刘大人也说你们几个是老实孩子,不似赵恒的二哥调皮的太过了,前两日在花船上吃酒失足淹死了。”
    潘家的报复这样快?居然连赵恒的哥哥都敢下手,那岂不是连赵恒都不安全?赵恒若是有事,王家哪一个能跑得掉?李知远不敢深想,方才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叫冷雨浸过的冷风一吹,只觉得全身湿答答的,又冷又难受。
    李大人看着儿子许久,到底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道:“去洗个热水澡歇歇罢,这几日在家好生想想,以后行事当如何?不做也罢了,若是要做,休要拖泥带水,总要手脚干净。”
    李知远低低应了一声,回到自己院子里,将那十几个人的档子抽出来,取了个小炭盆生了盆火,慢慢烧了。这十来个人到底因他送命,他心里不能安生,吃了一夜的酒,天亮才醉中眠去。
    且不提李知远在家闭门思过,便是赵恒和八郎两个,晓得了赵恒二哥的死信,也都心惊,老实闭门读书。
    这一日英华算完了积下来的帐,颇有些无聊,使人去八郎那里送了一回吃食,听禀八郎和赵恒老实在书房温习功课,又听说李知远这几日也不曾来。那人前几日天天都来,见过她一面便几日不来,她女孩儿家的小心思,顿觉失落。
    二小姐怏怏转到二哥的住处,只说寻梨蕊说话儿,将二哥住的三间屋转遍了,休说梨蕊,便是跟着梨蕊的两个小丫头都寻不着。英华和梨蕊一向要好,前几日不见她,只说二哥回来的匆忙,留下她在后头押运箱笼就来的。二哥回来都好几天了还不见她回来,英华实是有些担心,也等不及使小海棠去寻二哥,她自走到母亲院里,拦住老田妈问:“跟二哥去的人回来几个?”
    老田妈也晓得英华是问梨蕊,想了一想才道:“梨蕊姑娘染了时疫,已是没了。二少爷说她生前极爱庄子后头的竹林,就把她埋在竹里了,就留她那两个人守着她。”
    英华愣了一下,搭住老田妈的胳膊不肯松手,道:“我不信,怎么好好的人就没了呢?是不是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老田妈苦笑道:“二小姐,庄子隔着府城几百里地,哪里那么容易讨到药吃?富春阳这几个月死的人数都数不清!听讲出了府城二十里,都能看到富春那边化人厂的黑烟!”
    “这么厉害?”英华退后一步。
    老田妈叹气,道:“刘大人等咱们家五姨来,等的眼里滴血呐。”
 
    75柳五姨

    刘大人在赵恒面前固然仁厚长者的模样;对着杨八郎和李知远,是六七分威严里头掺着三四分温和,虽然说话和气,然架子也端得足够。八郎背后喊他刘老头罢了,当了面总要恭恭敬敬执礼。英华在自家老子面前皮的似猴;在刘大人面前也是老老实实的。
    可是现在;刘大人哪有半分道貌岸然的官老爷模样。面上的白须也遮不住笑容的谄媚;说句把话看五姨微微皱眉;他老人家居然慌了神;什么五姨美若天仙;洪福齐天的胡话都冒出来了。
    英华正好站在柳五姨身后,真心不敢笑,使手帕使劲擦眼睛;赵恒站在一边闷笑,杨小八侧过身子对李知远挤眼。
    李知远呢,生生是被吓着了。这是那个一身正气、一团和气的刘大人?怎么跟青山才养的那条小柴狗看见端饭来的小团子似的,就差身后长根三尺长的毛尾巴摇动献媚。再一想,挡刀的潘菘被他弄死了,如今富春一带极少也有二十万军民等着五姨带来的药救命呢,小老头再是个独善其身的人,为着二十万人的性命这等低声下气,倒是个可敬可交的人了。是以他反倒不笑,认真练习养气的功夫。
    柳五姨生得和柳氏夫人并不大相像,虽然一样个子高大身量苗条,却是一张雪白的圆脸,描着乌黑细长的眉,梳着飞仙髻,发髻上用金链缀着一枚镶珠嵌红宝石的坠子,坠子正好坠在眉间之上,行动说话时,坠子反射江水的粼光,宝光灼灼也挡不住眸光里的精明和强势。
    若论长像,这一双细长有神的眼睛是和赵恒有些儿像。李知远看看五姨,又掉头看看赵恒,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把疑惑的目光对准了英光。
    柳王姨待献殷勤的刘大人却是淡淡的,好容易刘大人口渴了吃茶,她的一对眼睛立刻盛满久别重逢的热情,先从赵恒身上掠过,又在八郎身上转了转,最后停在了英华身上。
    五姨咳了两声,笑道:“刘大人,奴和孩子们久别重逢,正要说些体己话儿。你老人家的公事么,今儿不办明儿办也是一样,就是明儿不办后日办也误不了大事,对不对?八郎,替我送客。”
    八郎苦笑着走到刘大人身边唱喏。刘大人的白须跳得一跳,到底客客气气辞了去。刘大人一出舱门,赵恒就由风度翩翩少年郎变成了西洋花点子小哈巴,举着一盏半凉的茶殷勤送到柳五姨的手边。英华就由端庄淑女变成了摇头摆尾小猴儿,挽着柳五姨的胳膊一边摇一边撒娇:“五姨,五姨,我想你了。”
    八郎送客回来,拉一拉看着小哈巴和小猴子发呆的李知远,附耳低声道:“五姨最喜欢英华和赵恒。所以这两个有事无事都要学学老莱子。”
    他的声音虽低,这个船舱却不大,大家都听见了。赵恒和英华一齐瞪他。柳五姨笑眯眯道:“小八,你是说五姨不疼你?”
    “侄儿说错了,五姨最喜欢英华和赵恒,最疼八郎。”八郎从笑的东倒西歪的侍女手里抢了一块手巾献到五姨手里,“五姨擦擦汗,这一路辛苦了。”
    柳五姨笑着点点头,道:“一路乏的很,叫你们这几个小莱子闹一闹,我身上好多了。”又看向李知远,还侧过头对英华眨眼,“这是咱们英华小女婿?看着一本正经的,是个老实孩子。英华小乖乖,你可别欺负人家。”
    提到小女婿,英华虽然大方,在五姨面前也不免有些害臊,就把那缠在五姨胳膊上的两只小爪子收了回来,老老实实站回淑女模样,嗔道:“人家哪里欺负他了。”
    五姨搂着英华,笑道:“好好,我们英华不欺负他。英华,把你家小女婿带去,替五姨看着他们搬货物,就便安排人手运到货仓去。”
    英华清脆的答应一声,真个过来拉李知远的手,李知远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不把他当外人的亲戚,愣愣的被英华拉出来。出得舱门英华就松开手。李知远教富春江上的清凉江风一吹,才反应过来,美滋滋去拉英华的手。
    英华甩开他的手,啐道:“放庄重些。”
    当着五姨她就能拉,离了五姨就要放庄重些,完全反过来了嘛。李知远哭笑不得的看着英华,道:“方才是你拉我的。”
    “里头是京城规矩,我们订了亲,拉拉手也无妨。外头是富春规矩,跟你看一回月亮还挨打呢。”英华横了李知远一眼,道:“我要去看他们搬货了,你去不去?”
    叫你一个人去,我娘晓得了必要打我一顿不算,你娘也要打我一顿的。李知远点点头,一声不吭跟着英华下船。早有柳五姨的管家们跟过来,把英华和李知远请到码头边一间小楼楼上坐着。一个青绸衣管家捧着帐本过来,问雇的车和脚夫价钱若干可合适。问罢才下楼,又有管家们流水上来说话。
    李知远第二盏茶将吃尽,英华才把人都打发了,端着茶碗喘气,道:“玉薇姐姐要是明日还不回来,我就要忙死了。”
    原来这些事是玉薇管的。李知远看英华额上都渗出汗了,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送过去,笑道:“嫂子哪里去了?”
    英华苦笑道:“昨日听说大伯娘病了,她和耀文哥请了郎中去瞧。我娘与了我二哥银子,叫二哥跟去,在那边替大伯娘寻几间屋,再找几个人服侍。这是个麻烦事,他们一时半会想是不得空回来。”一边说一边接了帕子擦汗,想了一想又道:“方才看帐,你托五姨买的药已是运来了,咱们就把施药的事办起来?”
    “好,晚上和赵恒他们商量着办起来。”李知远思量半日,道:“我看五姨和刘大人说话的情形,是不打算与刘大人药?”
    “咱们家的药都是铜钱买来的。”英华笑道:“现在把刘大人用也罢了。回头找刘大人要钱,他一时拿不出来,拖来拖去换了管事的,这笔钱就成了坏帐,五姨回家也不好交待。刘大人是拿不出现钱来,强征药的事他又不能干,他也为难。所以我说我们先施药,到时候肯定不够的。我们再叫赵恒去问五姨要。要多少来都是赵恒的面子。”
    赵恒的面子么,这就是柳家出钱替晋王涮声望了,果然比白借给刘大人要强不知多少倍。做生意和做官还真是一模一样的。李知远一笑,道:“旧年施药的人手都是现成的。就是再添几个点也不算难事。这个早一日办早一日大家心安,我先使人回去召集人手。”他理一理衣裳,站起来下楼去吩咐他的管家。
    李知远替赵恒和柳家做事一点疙瘩都不打,英华心里甚是喜欢,把一直捏在手里的手帕摊开来,看一看不是她常使的葡萄紫,才想起来这是方才李知远给她的,因手帕上有她的汗渍,她就叠起来揣回腰间的荷包里,把自己揣在袖子里的那一条葡萄紫的手帕扯出来叠好搁在桌子上。
    少时李知远回来,还不曾说话,就有管家来寻英华回话。李知远甚是知趣,移了茶碗到一边坐着,一边剥花生一边凭窗看江景。
    柳五姨的船队足有五六十艘货船,绝大部分是药物粮食,剩下的除了英华的嫁妆,便是柳家诸亲给英华的添妆,还有柳五姨的行李。这些都不难安排,最要费心思的是柳五姨还带来了三船工匠,足足四五百人。原先玉薇备好的可住两百人的住处便不够用了。此时曲池府哪里还有那样大的宅院,这些人要分开安排吃住,少不得各处租借,便是极为难人的了。
    李知远冷眼看英华打听屋舍大小,按着等级配给,四五百人安排得一丝不乱,对英华刮目相看,趁她略闲一会,叫管家去码头的面店里端了碗面过来与她吃,就道:“你先吃点垫一垫。便是今日安排不好,在船上住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事。”
    英华忙了两个时辰,也实是饿了,一边吃面一边笑道:“怎么不急。再过些日子大家来了,只怕富春江里船挤船走不动路的,走陆路又贵又费事。卸货的船就要回转,正要多打几个来回。”忙忙的吃完面,搁下碗又走到窗边看,挂着柳字旗的江船分成两行,一行空舱的船船头向东,首尾相接停在对岸。这边码头上,柳五姨的座船已经挪到上头去了,几只船靠在码头上,搭着高高的跳板,跳板上人来人往,车声驴声响成一片。天边几朵被夕阳染成黄红色的云在慢慢移动。
    英华吐了一口气,道:“明日不得落雨吧,早些搬完省心。”
    李知远已是看过两三个时辰了,探头朝外一看,心里就有数,因道:“再快还要两个时辰才搬得完,天都要黑了,不如你回去罢,我在这里替你守着。有什么事再叫管家回去和你说。”
    “不成。”英华微笑,白净的脸上微露倦容,“柳家的事我算半个主人,哪有主人跑了让客人操劳的。”说着对李知远眨了眨眼:“卸完货,还要到各处仓库查看。便是玉薇姐姐现在回来,我也要查完仓库才好交把她,不好就走的。你要陪我。”
    满打满算,打从认识英华以来,两个人还没单独相处过这么久呢,虽然来来去去的管家是有些碍事,李知远还是被“你要陪我”四个字打动了,心里盛满蜜糖,微微一笑点头,就把使人回家送信的事忘了。
    到得三更,英华查完仓库,贴了封条画了押,把帐本封箱上锁,诸事清完,已是累的连车都爬不上去了。李知远把英华送到家,又寻到赵恒商量毕施药的事,再回家已是日出。
    陈夫人板着脸,手持一柄五色鸡毛撞子,威风凛凛站在二门屏风后,看见满面倦容的儿子进来,冷冷哼了一声,问:“你到哪里去了?”
 
    76新大腿人人想抱(上)

    李知远小时候是个皮的;没少挨过陈夫人的鸡毛掸子。略大些儿开了窍;读书甚是用功;嘴巴甚甜;鸡毛掸子便无用武之地,陈夫人也就把那根鸡毛掸子重又插回花瓶里。今日老人家重又提着鸡毛掸子,想是气得急了;不曾请家法板子。
    李知远先是吓了一跳;再想一想原是自己忘了使人回家报信,忙一提衣摆跪下,道:“儿子错了。”
    陈夫人冷着脸,也不说话;先拿鸡毛撞子在儿子身上捡肉厚的所在用力敲了十下;才叫个战战兢兢站在一边的小厮去闻李知远身上的味道。
    那个小厮凑到李知远身边闻了闻,结结巴巴道:“没得酒气。”
    没得酒气想必不曾嫖赌,陈夫人的脸色略好看了些,问:“干什么去了?”
    “去见英华妹妹的五姨,因他们那里事忙,五姨留我帮忙,也不曾想就忙到天亮才回,就忘了使人回来说。”李知远想都不想,就把英华摘出来,只说柳五姨留他帮忙。
    “他柳家好大的脸,头一回外甥女婿拜见就使你干活?”横竖还有管家对帐,不怕儿子是扯谎,陈夫人已是信了儿子的话,转而心疼儿子不曾睡,问:“一夜不曾睡?”
    “打了盹的。”李知远这一回是真扯谎了,一边说话一边打呵欠。
    陈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恼,喝道:“去睡!以后不许替人家帮忙。就没见过这样的亲家,王家的儿子使唤不动,就晓得使唤女婿。”打发了李知远去睡,又把跟着李知远的几个管家喊来,细细问得原是英华办事李知远陪着,那一肚子对儿子的心疼都转成对英华的恼怒,走到李知府的书房去,把李知府手上一本《史记》抢了掷去,嗔道:“看你给儿子挑的好儿媳!”
    李知府挥手叫一边伺候的小书童下去,好笑道:“儿子不过是一夜不曾回,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
    李知府慢悠悠的模样,一些儿都不着急,陈夫人恨不得把小老头的五络胡须都揪断了,拍桌道:“我提心吊胆一夜,生怕儿子去嫖去赌,到你这里不过是一夜不曾回?”
    “儿子是你教的,他是去嫖去赌的人?何必这样生气。”李知府看陈夫人鼻孔都在喷火,收了笑容劝道:“想是有事耽误了,不曾使人回来说,叫他下回休要忘了也罢了。”
    陈夫人把李知远昨日陪英华一夜的事说把丈夫听,说完了恼道:“虽然是订了亲的,怎么就这般没规矩?叫他两个小的在外头天亮才回?柳家行事这般没规矩。依着我说,就不该跟王家结亲,柳氏终归是商人家的女儿,眼晴里头只看得钱大,教得出什么样的好女孩儿?”
    李知府思量半日,也觉得儿子和王小姐单独在外头一夜甚是不妥,因道:“只怕是有误会,还是要问清楚,若真是如此,还当和亲家说说,女孩儿家总是少出门的好。”
    不说李知远在家补眠,只说英华三更一觉到日上三竿,醒来看红日满窗,掀了被光着脚就跳到地上,惊道:“哎呀,起来晚了,还有好多事呢。”
    杏仁捧着洗脸水进来,笑道:“二少爷和耀文少爷两口子早上赶回来了。耀文娘子使人过来捎话,说多谢小姐帮忙。”
    “呀,她回来了呀。”英华松了一口气,坐回床上,打了个呵欠,“大伯娘那边的事办妥了没有?”
    “听讲耀芬少爷也病倒了,没得人阻拦二少爷办事。二少爷租了几间屋,买了米和油,又雇了两个婆子,留耀廷少爷守在那里。那边乡下地方,买不到药。所以耀文少爷回府城来寻药。”
    江边仓库里满满几十船的药,全是玉薇调度。买药的事玉薇自然会去安排。英华听得事事都妥当,也就不问,坐在床上回想昨日,李知远安安静静陪伴她,甚觉甜蜜,不觉笑容满面。
    自从英华和李知远认得之后,或喜或悲常有的事,杏仁都看惯了,只当没看见,一边替英华穿衣,一边回道:“刘大人请五姨到清凉山走走,请老爷和夫人作陪,八郎和赵恒都跟着去了。夫人说只怕要逛三五天,留二少爷和小姐在家。”
    “噢。”英华低头把衣带打结,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洗了脸,挪到妆台前梳头,问:“二哥还在睡?”
    杏仁笑道:“在大少爷那院。”
    “大哥大嫂回来了?”英华好奇,停手看向杏仁。
    “也是早上回来的。”杏仁停了一停又道:“同来的还有几位黄家的老爷少爷。”
    黄家想来有事,英华笑一笑丢开手,道:“叫厨房里的人用心些,休怠慢了客人。”
    杏仁答应一声,走到门边传话。少时传了中饭,英华情知二哥要陪外婆家人吃饭,也不等他,自家吃过了饭,因太阳甚好,带着人到父亲书房晒书。
    李知府午饭后带着小青山过来,听门房说王翰林两口儿陪着柳五姨去清凉山了,家里只得少爷小姐,也不曾进门,随脚又走了。王翰林闲了也到李家走走,李知府闲了也到王家走走,两家都是惯了的。老的不在家,难不成公公要寻儿媳妇闲话?自然是走了的。英华也不在意。
    第二三日黄家人都还在家,英华怕自家闲着被拉扯进去,故意寻些事来做,便去收拾她的嫁妆,带着她的几个大小丫环和得力管家,一行二十来人整日只在码头仓库打转,
    王二少要应付黄家亲戚,也是不得闲。到第三日下午送走了黄家人,耀宗寻到仓库来,看妹子还在理嫁妆,倚着门笑道:“妹妹,二哥就忘了给你添妆,你想要什么?哥哥给你买。”
    英华看着帐本对箱子,头都不回,只道:“添妆就不必了,我只少一个二嫂,二哥你几时寻来?”
    耀宗苦笑道:“别提这个,这几天我都快被舅舅表哥们吵昏头了。”
    “他们给你提亲了?”英华丢掉帐本跳到二哥面前,冲二哥眨巴眼睛。
    “提了,已是和六舅舅翻脸了。”王耀宗无奈的叹气,“我哪敢娶黄家的表妹。”
    “其实……拾翠姐姐不错的。”英华看二哥扬拳头,笑嘻嘻又补了一句:“而且她又不姓黄。”
    “要娶谁我心里有数。”耀宗杈开五指,把妹子伸过来的头按回去:“再提这个我就恼了。和你说正经事,大哥家的女孩儿都送去金陵女学了,大侄子眼看到开蒙的年纪了,爹娘有什么打算没有?你可晓得?”
    “爹说过要亲自给侄儿开蒙。教他一二年,看他品性,再给他寻先生。”英华皱眉,问:“大哥也是知道的,怎么又提这个?”
    “昨日六舅舅来,借着侄儿开蒙说话呢,大哥只推不知道。我还当他真不知道,原来如此。”王耀宗觉得大哥心里还是向着爹爹的,满意一笑,,道:“我们那个六舅舅,还想把他家的九郎送来跟着爹读书。”
    英华低头不说话。王耀宗冷笑一声道:“我也没和六舅舅客气,直说若是前些日子鬼都不上门的时候来,我爹就是不收表弟做学生我也要拿刀逼着我爹收。这几日听讲京城的风向变了来扑热灶,晚了。”
    “京城那边有新消息了?”英华忙问。
    王耀宗看看左右都离的远,附在妹子下边轻声道:“前几日听说潘妃生的小王子病死了,消息灵通些的都在找新大腿抱呢。”
    英华睁大眼睛。王耀宗冷笑一声,又道:“世子妃才递消息到咱们家,叫赵恒留在曲池不要回京,怕他路上出事。”
    “早立太子也好。”英华替赵恒苦恼,皱着眉说:“看赵恒这大半年的样子,我就觉得他有些变了。没了想头,说不定他过的还好些呢。”
    “做了皇帝,还不是一样算计别人又被别人算计。”王耀宗拍拍手道:“他那样也是他乐意的,管他呢。”
    正说话间,老田妈气喘吁吁跑进来,看见二少爷和二小姐凑在一处说话,忙喊:“二少爷,二小姐,官家崩了,晋王要做皇帝了。”
    这么快?兄妹两个面面相觑。
    老田妈满面红光,一字一喘,道:“刘大人要派兵护送赵恒少爷回京。夫人叫二少爷快收拾恒少爷的行李送去,还有姑爷,也叫请来同去。”
    送赵恒回去可不是个巧宗儿,这一路上是要替他挡刀的。富贵从来险中求,便是不为自家,为了爹娘子孙也要搏一搏,王耀宗捏着拳头,笑道:“妹子你且过几日再看嫁妆罢,先使人去请妹夫过来,我去赵恒住的那院看他们收拾行李去。”
    英华使人去请,不能明讲,只说赵恒要回京,请李知远过来商量送行。李知府觉得赵恒走的突然,猜测必是京里有变,九成九是晋王登基了,思理再三,陪着儿子一同到王家来。
    王耀宗因李大人也来了,情知李知远行事是不瞒他父亲的,请李家父子到父亲书房坐了,把京城消息都说与李大人听,就邀李知远同行。
    这个同行的意思,李大人也清楚。晋王如今只有两个儿子,赵恒一个王爷是跑不掉的,想来王耀宗此去,总要把他一个五六品的官儿。自家的儿子和赵恒要好,又是王家女婿,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小总有个官儿要赏。
    眼前就有通天大道,李大人却是舍不得儿子不走科举的正道,因道:“耀宗此同京城,来回总要数月光景。家里总要有人照应,不如留知远在家支撑两边门户口罢。”
    李知远原就是个考得起的,考中了何等风光,原可不必搏命走近道。是以李大人开了口,耀宗也就道:“世伯所虑极是,就依世伯。”
    李大人点点头,道:“同窗一场不忍分离也是常情,知远收拾行李送一程也是要的。我先回家替知远收拾行李并与你们的仪程,收拾好了直接送过来。知远你在老师家里帮忙,横竖几日就回来了,也不必回去特为和你母亲说。”说完自去了。
    王耀宗和李知远商量,李知远在家押行李上船,转去清凉山与赵恒和八郎会合,确定了行程就使人送信到庄上去。他去庄上起龙涎香,由陆路追过去。他两个商量定了分头行事。王耀宗收拾了几件衣裳,带着两个管家忙忙的就走了。过不得一个时辰李家把李知远的行李送了来,李知远押着赵恒的东西上船。
    英华送李知远到码头回来,才进门杏仁迎过来道:“大少爷和姑太太在厅里立等二小姐说话,已是问过二三回了。大少爷甚是恼怒的样子,才摔了一个好茶杯。”
    这几日款待黄家人也没甚错处,又不曾和黄家人打过照面。便是翻脸也是二哥和人家翻的脸,英华自衬自家无甚错处,理理衣裳,把笑脸收起来,走到厅上先对姑太太行礼问好,再喊:“大哥这样捉急,可是有急事?”
    英华这个模样儿,不冷不热平平淡淡,落到王耀祖眼里,格外的讨厌。王耀祖哼了一声,那满腔的酸气不曾压住,说话的声音都尖了:“耀宗出门这样大事为何不与我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就凭大哥平常行事也不和她们娘俩贴心,英华摸摸自家的心口,她还真没把这个大哥放在心上,只怕她娘也没把这个大儿子放在心上。可是这个话不能老实说,英华微微笑道:“大哥言重了。二哥出门实是急的很,所以不曾和大哥说,他走时叮嘱妹子和大哥说一声的。”
    “他走了也有两个时辰,你怎么不和我说?”王耀祖的脸都红了,“你们是有事想瞒着我!”
    二哥送赵恒回京城,又要献“祥瑞”,给个官儿是十拿九稳的,若说此事存着瞒王大少的意思,英华自问没有,想来爹娘也没有瞒他的意思。英华想了一想,郑重对大哥行礼,道:“二哥为何急回京城,妹子不说大哥也猜得到几分。然此事宣扬不得,妹子本想晚上再说的^”
    “我呸!此事不宜和旁人说,我自然晓得。”王耀祖指着妹子怒道:“我是你长兄,你不和我说,巴巴的把你公公和李知远请来说,又忙忙的把李知远送去清凉山,不就是想让李知远赶那个巧宗儿,怕大哥我挡了你们的道嘛!”
 
    77新大腿人人想抱(下)

    怎么王大少就想到了这里……英华又是怒又是恼;她尽力克制自己的脾气;半天都没说话。
    她的沉默落到别人眼里便是默认。王姑太太听了半日;虽然听不大懂;但家中有事不和长兄说知反去和婆家说,实是不大妥当。何况王耀祖拉她来,原就是个要她主持公道的意思;她老人家弱弱开口劝说:“自家兄妹休要置气;英华年纪还小,耀祖休和你妹子一般儿见识。”
    这话听着,倒像是英华的错。英华一忍再忍,实是忍不住了;扬眉道:“姑姑;大哥误会二哥和英华了。原是刘大人听说二哥有几个拳头硬的朋友,所以请二哥陪赵恒他们回京。二哥的那几个朋友在庄上住着,二哥要去庄上喊人,才叫李知远代他送行李去清凉山的。李知远把行李送到了就回来。大哥身体一向不大好,这样来回奔波的苦差事怎么好让大哥去呢?”
    李知远不去京城,只是送行李过几日即回,自然没什么好处与他。王耀祖的怒火熄了大半,然他到底不能相信这个隔了一层的妹子,半信半疑问:“真的?”
    大哥实在是小鸡肚肠的紧,李知远明后日就能回来的,有必要哄他么。英华其实心里已是恼的很了,只和姑太太说:“知远明后日回来,他走时说还有事要寻表兄商量,请嫂子和表兄后日到他家去。”
    姑太太也听出点英华的言外之意,此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笑道:“你嫂子替她姑姑正做着一件背子呢,后日要去看她姑姑,我叫她赶着些儿。”她老人家顺驴下坡的本事倒是练熟了的,借着这个由头跟王耀祖说:“你们兄妹有话慢慢说,姑姑到后头去了。”
    王耀祖还留姑太太,姑太太却是对他兄妹两个笑一笑,忙忙的去了。
    王英华已是想了一篇话在肚子里,姑太太一出门,她就慢慢道:“大哥,我也晓得你方才为何这样恼,不过是怕我们不把你当一家人,有好事把你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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