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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嫡妃攻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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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听说方才太太单独去了七姑娘院子。您说,太太是不是背着大人,私底下给七姑娘些体己钱?”
    此次能随侍五姑娘出趟远门儿,辛枝简云俱是欢欢喜喜。在自家院子里,说话做事儿都显出几分与旁人不同的倨傲。能跟着姑娘去麓山女学,这是得主子抬举,顶顶大的体面。
    姜柔拔下斜髻上的步摇,视线落在回话的简云身上,心中虽也这般作想,很不痛快,嘴上却不得不敲打自己的丫鬟。
    “你二人记住,明儿个出府,我与七妹妹便是一条线上的蚱蜢。旁人眼中,我与她都是姜家的姑娘,哪个出了差错,都会连带另一个跟着蒙羞。切记不可主动挑事儿,想来我那好妹妹,也是知晓这个道理。”
    姜柔说着轻嘲勾起嘴角。或许她该庆幸,一同去的是府上最会藏拙的七妹妹,而不是时时想着出头,惹是生非的二姑娘姜春。
    此番能挤入冀州上层权贵圈子,五姑娘姜柔早卯足了劲儿,誓要为自个儿挣下个前程,最容不得旁人坏她好事儿。
    需知晓,女学与官学只一墙之隔,休假时候,并不禁止姑娘们外出游玩。若是有幸被权贵子弟看上,便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样一想,不可抑止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抹墨袍的身影——男子气度谦和,眉眼温润,连背影都透出几分儒雅隽秀。
    可惜了,终归与他缘浅,日后两人只会渐行渐远。
    直到第二日被众人送出门外,恍惚着拜别了郡守大人跟太太许氏,姜柔由辛枝扶着登上马车,心底惊怒交加,死死扣住掌心,悔意层层叠叠席卷而来。
    那日张家二爷登门做客,莫非就是为了告知,张家也得国公府提携一事?如今只她一人被蒙在鼓里,骤然碰上那人目光,她脸上止不住的震惊羞愧,惊惶失措,哪里又能遮掩得住!
    越想越觉无地自容。五姑娘拧着绢帕,马车还没行出几步,心中已乱作一团。
    偷偷挑起帷帘一角,身后郡守府朱红大门已看不真切。姜瑗想着方才五姑娘眼中慌乱,心中亦是五味陈杂。
    姜柔因着心中那点儿不甘平庸,不肯屈居人下,如今算是自食其果。
    而她自个儿在世子跟前种下的前因,惹来那人关注,事后倒是想明白要乖乖补救。可那人……会高抬贵手,少些与她为难么?
    
    第二十五章 抬眸一瞬
    
    一行人徐徐出了郡城,两位姑娘带着各自身边的婢子,分乘两辆马车。车架一旁,姜楠姜昱,并着张家二爷张琛,领着身后二十来位武师,打马而行。众人需得先行赶到城西驿站,提早半日静候世子尊驾。
    从此刻起,赵国公府世子顾衍,方才显露其行踪。
    外间只道公子玉枢离京半月,受邀于麓山官学掌院大人,将往冀州讲学。此事一经传开,大周许多文士连夜收拾行囊,倒不是为了去听公子玉枢授课,而是怀着投效念头,欲借此良机自荐赵国公府,做一幕僚。
    姜瑗想着那人特意放出消息,猜想他另有目的,也不探究,只一心想着待会儿见礼时候,她得大方自然些,免得在他跟前露了怯。
    “小姐,待会儿要拜见世子,奴婢既好奇,又有些害怕。崔妈妈说,国公府那样的家世,后宅打杀个丫头有如家常便饭。叫奴婢千万得仔细些,别自个儿丢了小命,还连累您声名。”
    来之前绿芙被崔妈妈念叨,对赵国公府十分敬畏。
    姜瑗好笑看她一眼,有崔妈妈吓唬她也好,免得绿芙这活泼性子,一不留神被人逮了错处。
    “怕也就罢了,你又为何好奇?”春英自个儿也怕世子。虽然跟着姑娘被世子私下召见过一回,却也没觉着比旁人多出些底气。
    被春英问话,绿芙红着脸蛋儿,扭捏看向自家姑娘。
    “奴婢们上回离得远,没瞧清世子如何样貌。只听九姑娘身边丫头说,姑娘回去以后,几番夸赞世子生得俊美,气度非凡,实乃大周难道一见美郎君。如今得了机会,奴婢好奇,自然得好好瞧瞧。”
    姜瑗大感意外,这事儿竟还能跟姜冉扯上关系?倘若这话果真出自九姑娘口中,七岁大的丫头,妄自评说男子样貌,被太太知晓,一准儿得挨罚。
    春英见七姑娘容色淡然,赶紧拦了绿芙。“这话可不许胡说。九姑娘才多大,定是她身边丫鬟造谣。”
    绿芙想想也对,九姑娘年岁不大,说的话算不得准。“也对,若是姑娘这般说,奴婢倒是信的。”
    一手拧上她耳朵,春英赶忙捂着这碎嘴的。再叫她口无遮拦,保不准姑娘得发火。
    见绿芙乖乖被春英教训,姜瑗摇摇头,复又想起绿芙那话,莫名就联想到那日被他挑起下颚,两人对视的情形。
    与他离得那般近,真要说起来,那人却是当得世人夸赞。
    大周有言,“世不识公子玉枢之姣,无目者也。”即是说,看不出公子玉枢俊美之人,全是有眼无珠之辈。
    这样高的评价,七姑娘觉得不算偏颇。那人确实生来一副好样貌。可真正令她印象深刻,还是他身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莫名就让她觉得沉稳的气息。
    或许正是因为他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反倒叫她生出些戒备……
    马车在官道上约莫行了小半时辰,渐渐停了下来。听到外间二爷轻叩门板,绿芙正要掀帘子出去,便听他压着声气,小声告知众人事情有变。
    “世子早到,七妹妹切记谨言慎行。”
    即将碰到幕帘的手指顿住,绿芙很是紧张回头瞅瞅自家姑娘,却见七姑娘星子似的眼睛闪了闪,整理一番仪容,缓缓站起身来。
    “二哥哥放心,这便出去。”
    小心翼翼提着裙裾,稳稳当当落了地,姜瑗甫一抬头,便见驿馆门外整齐列队的军士。
    这些军士足有近百之数,个个身上都穿着轻铠,亮澄澄泛着冷光。几乎遮了大半面庞的头盔,其上插着一支赤红翎羽,衬得整幅铠甲顿时鲜亮起来。
    尤其打眼,却是人人臂膀上都佩了一幅深紫底色的纹章,中央龙飞凤舞,绣着个玄色篆书的“顾”字,四周暗金色彩绣,衬得整幅臂章华贵非常。
    亲眼得见赵国公府私兵如何英武,再对比郡城里只拿俸禄,寻常不过巡查城池,捉拿盗贼的护卫,七姑娘羞愧发现,世子当日只派了周大人过来“请”她出府,已是十分客气。
    倘若当日换了国公府私兵前来,只要将这闪着冷芒的刀刃往她细秧子似的脖子上一搁,哪里还容得她说半个“不”字。
    再瞅瞅被围在中央那辆藏青色,四匹宝马两两成排套着的车架,外观庄重古朴,并不十分奢靡。七姑娘觉得自个儿好似摸清了世子一点点喜好。
    那人,性子跟他深幽的眸子一般,内敛而不喜招摇。
    驿馆正门外,管旭迎出门来,依旧闲闲摇着折扇,典型的文士装扮。隔着台阶冲他们点头示意,少了初遇时山路上的清傲,多了分熟稔。
    “见过大人。”姜瑗立在姜昱身后,翠绿色襦裙清新素雅,头上只别了一对月桂华盛。
    眼见七姑娘打扮得体,并未跟风时下最受贵女喜欢的直襟抹胸,而是选了娇俏的小立领对襟褥衫,管旭暗自道了声好。
    世子最不喜女子妖媚,若是这位打扮太出挑,带出股媚气,到时少不了一番折腾。
    管大人笑着招呼众人进门,只说稍坐片刻,午饭过后再启程不迟。
    姜瑗提步正要前行,眼角余光捕捉到上方一点耀眼的光芒,视线顺着张望过去,却见二层围栏处,那人领口解了盘扣,披散着墨发,茕然而立,身后跟着持枪的周准。
    七姑娘心下一跳,对周大人没事儿抱着把缨枪,正好折了日光很是无奈。这么一抬头,少年世子俊美面庞,豁然入目。
    姜瑗稍作迟疑,这时候俯身行大礼,怎么也不合时宜。索性极快朝两人福了福,既免了惊动众人,将世子这般不十分符合礼教的姿态显露人前,又能表了恭敬顺从,勉强算得两头兼顾。
    春英心细,察觉自家姑娘异动,本能看过去,这一打量,险些吓得低呼出声。好在身前自家姑娘沉得住气,春英赶忙拉着傻眼的绿芙,两人有样学样,险险应付过去。
    周准好看的桃花眼高挑,从上头俯瞰下去,将她主仆三人潦草行礼尽收眼底。“哪里学来的规矩。”周大人嫌弃轻哼一声,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换做是他,也未必比那女子反应更得当。
    顾衍手中握着一方暖玉,带着薄茧的手指慢慢抚过,眼前好似还能看见她方才抬眸刹那,那双宁静温暖的眼睛。恰似那日慈安寺山路上,被风卷起纱帐,而她好奇张望过来,同样的沉静自若,清澈透亮。
    比起他放在国公府床头,文王钦赐贡品猫眼玉石,七姑娘一双眼眸,更多了几分令人舒心的恬静。
    姜瑗尚且不知,她自个儿觉着生得最满意的眸子,在她全然不知情时候,已被国公府世子,拿了与天下奇珍做了比对——
    暂且,稍胜一筹……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两个人的眼睛,都藏着秘密……世子发现了,亲发现没?这章算这周末的加更吧,看我还是勤快的~~~
    第二十六章 料敌先机
    
    晌午时候,爷们儿聚在驿馆正厅里小酌两杯。姑娘们则避在二楼客房,简单用了几个小菜。姜瑗歪在胡床上小憩片刻,正要睡得沉了,却被春英急急唤醒,说是世子下令,即刻启程。
    迷糊着揉揉眼睛,难道她睡得久了,怎么天色都暗了下来?“几时了?”
    “小姐,未时刚半。这天眼看着像是要落雨,外边儿起了风,您得多添件褙子在外头。”
    明知要落雨,那人还下令此刻动身?姜瑗站起身,很是配合,由着绿芙替她更衣梳头。简单挽了个云髻,到隔壁叫上姜柔,两人并肩向外行去。
    走到门外,却见人已到齐。那人一袭苍青色素袍,立在廊下。负手望着远处,只一个背影,已叫姜瑗轻易分辨出来。
    七姑娘静静来到姜昱身旁,暗自感叹,有些人生来便被老天眷顾。
    便如他这般,随意一身袍服,看起来无不是风姿玉秀,气度卓绝。分明是最简单的式样,硬是被他穿出股韵致……
    听她二人脚步声靠近,顾衍回头淡淡一瞥,转身朝管旭略微颔首,迳自步下台阶,踩着杌凳登上马车。
    就着周准打起的门帘,男子躬身入内,从头至尾,未发一言。
    七姑娘不觉咂舌。大半月不见,世子威势更为迫人。
    “阿瑗。”姜昱执起她小手,将人带着,扶了她上车。不放心再叮嘱一番,这才回去稳稳当当,挺直腰板坐在马上。
    回头一看,却见七姑娘扒在窗沿上,笑嘻嘻盯着他瞧。
    “如何?”姜二爷蹙眉。
    “二哥哥连上马也是一板一眼。”说着朝他努努嘴,却见他身旁张家二爷一挥衣袂,袖袍招展,长腿一跨,很是洒然。同样是上马,由张琛做来,却是令人赏心悦目。
    眼看姜昱沉下脸来,姜瑗赶紧放下帘子,呼一口气,抿嘴偷笑。
    从离府开始,这已是姜昱第三次告诫她“老实待着”。出门在外,姜昱对她看管更严。可她什么也没做,不是么?七姑娘感到委屈。
    “七妹妹不过与你玩闹,凶她作甚。”张琛含笑的眼中,带着几分维护。
    姜柔只觉这一幕异常刺眼,缩回头去,狠狠摔下车帘。堵在心坎儿一早上的郁气,如今更是纠缠在肺腑,难以宣泄。许是那人近在咫尺,反倒让她心烦意乱,且羞于见他。
    “启程。”得世子谕令,周准勒住缰绳,扬手呼和,整支队伍便有条不紊,徐徐前行。除了被护在中央三辆马车,所有人俱是扬鞭御马,声势浩荡。
    车厢内,管旭铺开一张舆图,凝神细细查看,就怕有个闪失。
    “下臣已按照您吩咐,提前在此处布了人手。”折扇轻点两处,却是一狭长山道路口。“只是后边两位姑娘,骤然受惊,会否生出意外?”
    此番世子洞察先机,连姜家和张家也事前通了气,惟独瞒着几位女眷。管旭不知世子为何一意孤行,非得带着姑娘家上路,却也不敢违背他意思。
    顾衍目光落在舆图上圈了朱批的地方,斜靠在锦榻上的男子单手支着额角,似有期待。“倒要看她如何反应。”
    “小姐,这雨像是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春英露出抹忧色。这才出来多久,方才还淅淅沥沥的小雨,如今已成瓢泼之势。随行骑马之人俱已披上斗篷蓑衣,车队也逐渐放缓前行。
    姜瑗闻言向外看去,果然见得天空灰蒙蒙,阴沉沉压在头顶,有种叫人窒息的憋闷。道旁树枝被风刮得沙沙作响,便是官道上,也显得泥泞颠簸。
    若是姜昱说得没错,再过一刻钟,便要进山路,这种天气,哪里能走得顺当?再看一旁姜昱被斗笠遮盖的面颊,豆大的雨水被冷风一刮,斜斜打在他脸上,又顺着鼻梁往下滴落。这样下去,迟早得受凉。
    “二哥哥,莫要骑马,且先到车厢里避避。”想一想,只招呼姜昱,似有不妥,姜瑗立刻补救。“我带着丫鬟到五姐姐车里,空出来这辆,正好腾了给几位哥哥避雨。”如此,还能唤上姜柔马车外跟着的姜楠。
    “不必,太是拥挤。”姜昱打马靠近,替她遮好幕帘。“顾好你自个儿,外面雨急。”
    这时候张琛也跟过来,却是专门为安她心。“七妹妹放心。我等虽是文士,却也习武强身。这般大的雨之前也遇过,却是从未病倒。倒是你这娇滴滴的姑娘,冒雨下车,受了寒反倒不美。”
    被他二人推拒了提议,姜瑗只得作罢。只是越发想不明白,刚才吃饭还能磨蹭上一个时辰,怎么这会儿,风疾雨大的,偏偏一刻也等不得了?
    那人行事,为何她从来就看不明白?
    安静的队伍中有人说话,顾衍闭合的眸子缓缓睁开。“何事?”
    周准回头望去,很快猜出个大概。“该是七姑娘请二爷车里避雨,二爷没应。”
    “嗯。”知他兄妹感情极好,言谈间默契,十分显眼。男子再不多问。
    天越发暗沉下来,眼看风大得幕帘都压不住,春英放下窗户,彻底隔绝了外间寒凉。如此又走了一会儿,很快到了路口,众人向左拐入山道,周围植被慢慢密集起来。
    “阿瑗,已到了茶山脚下。若坐得累了,躺下歇歇。还有半个时辰,便能在前头小镇,寻户人家借宿。”
    隔着窗户,却是姜昱怕她车里闷得太久,坐不住难受。特意给她报个信儿。
    “二哥哥不用担心。正听绿芙讲她家乡下习俗,很是有趣儿。”
    女子清甜嗓音传来,没有半点焦躁,倒叫一直跟着她马车的姜昱张琛相视而笑。也对,按她那性子,自来都是不紧不慢,何时着急过。这会儿更好,自个儿寻了乐子,更令人放心。
    姜瑗话音方落,却听前面一声厉喝,在这寂静山林中,犹如一声惊雷,震得她当即止了动静,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还没待她回神,四周已响起刀兵交击声,清脆刺耳的利刃碰击,混着偶尔几声闷哼,伴着接二连三重物倒地的声响,只叫姜瑗瞬时提起心来,抓住春英绿芙,急忙缩到角落,尽量避开了窗边。
    主仆三人紧紧靠在一处,比起两个丫头吓得瑟瑟发抖,姜瑗虽也怕得厉害,好在知晓外边还有近百私兵,还有周准,还有姜昱……还有,那个只看着他眼睛,就能让人察觉绝不简单的人在。
    “小姐——”绿芙抖着声气儿,抱着她臂膀,面色煞白。长久养在后宅的丫头,何时经历过这般凶险?
    来之前虽然也听院子里婆子说起山匪如何吓人,却也没料到真有遇上的一天。
    小手一下下抚在她背脊,姜昱屏息静气,默默安抚绿芙。
    惊怕之中,脑中似有灵光闪过,快得叫她没能抓住。
    
    第二十七章 认清
    
    这是一场异常沉默的厮杀。短兵相接,无一人喊出“杀”这个字眼。直到姜瑗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彻底寂静下来。
    昏暗的车厢,突然被人一把掀开厚厚的帷帐。那人背光站着,向内半倾着身子,模糊的面庞看不分明。背后是连珠的雨幕,而他深邃的眸子静静盯着她,嘴角竟逐渐牵起个浅笑。
    恰如夜里的星辰,又如山巅的优昙,姜瑗第一次知晓,原来男子的笑颜,也能这般摄人心魄,矜贵非常。
    只是,透过缝隙,可见那人身后大片泥泞中,被雨水冲刷,汩汩晕开的鲜红。那样刺目惊心,昭示着方才夺命的杀机。
    “贼子伏诛。你且安心缓缓。”那人深深看她一眼,渐渐收回手去。没他挑起帘子,车里又归于昏暗,只是比方才更安静些。
    自他离去,姜瑗一直怔忪出神,直到姜昱清洗一番,带着一身清爽来到她近前。
    “阿瑗?”从春英手里揽着她靠在肩头,姜昱沉声低低唤她。像是怕突然出声,反倒惊吓了她。
    “可还好?若是怕了,只管哭出声来。”
    十岁的小姑娘,远比他想的更为镇定。虽然身子蜷缩在角落,小手冰凉。却不哭不闹,只是面色有些惨淡。见着他,也没扑上来哭嚎。与前面车厢里五姑娘在姜楠怀里哭得快闭过气去,很是不同。
    缓缓的,姜瑗抬起头来。被他搂在怀里,方才觉得像要停滞的心跳,终于又能察觉出动静。
    到了此刻,得他这般关切,她终于明白,之前脑中一闪而过,她没想明白的,究竟是什么!
    姜昱几番叮嘱她“老实待着”,一路护在她近旁,却在最危急时候没有只字片语的安慰。更没有立时冲进马车,与她庇护。
    如今他眼中着紧不加掩饰,平日里姜昱对她疼爱,亦不是作假。
    事情落定,他去了身上血腥味儿,进来只问她一句怕不怕,而非“可有伤到”……
    聪慧如姜瑗,哪里还能想不明白?!
    这是一场刺杀,一场早有预谋的行刺。一场被那人玩弄于鼓掌间的“引蛇出洞”!
    那人将姜家牵扯其中,故意放出将往麓山的消息。血雨腥风过后,他对她说——“你且安心缓缓”。
    如今姜昱紧紧抱着她,这个自来疼爱她的兄长,事前便是再为她担忧,也只能尘埃落定之后,对她甚为怜惜,耐心安抚。
    姜瑗伸手环住他脖子,下巴搁在他颈窝,闷闷点一点头。“很好,阿瑗很好。”
    家里也是知晓的吧,二哥哥如此,爹爹亦然。在国公府跟前,姜家压根儿无力违拗。姜昱早知国公府谋算,自然用不着担忧她安危。那人胜券在握,料事如神,她还能有什么不好?
    更何况,尊贵如他,事后亲来探看,那样疏冷的人,尚且给她留了句抚慰,她需知足才是。
    “二哥哥放心,刚才虽怕得厉害,如今却无事了。倒是你跟在世子身边,需得小心,千万顾着自个儿。”
    今日是她亲历这一场,往后,这样的危机,还不知有多少。
    “就知瞒不过你。”心疼摸摸她脑袋,姜昱话语异常柔和。“不怪家里?”
    “不怪。”脸蛋儿蹭蹭他肩头,七姑娘摇首。
    “也不怪哥哥们瞒了你?”
    “不怪。”若是被事先告知,姜瑗不知自个儿会如何,却知道身边丫鬟绝难不受半点儿影响,能同往日般自如当差。
    那人既以身犯险,便容不得任何人出差错。与其事前战战兢兢,倒不如像眼下这般,到头来不过“虚惊一场”。
    “爹爹跟哥哥必定知晓国公府准备万全,阿瑗又何需凭白怨怪。再者说,二哥哥莫要忘了,阿瑗,也是姜家的人。”
    姜昱抱着她的手臂倏然收紧,许久过后才哑着嗓子,拍拍她背心。
    “阿瑗不必这样懂事。宁肯你像五妹妹,总好过这样令人心痛。”
    听她那意思,即便此次遇上凶险,她也不会怨天尤人。生于姜家,又逢乱世将起,却是家里带累了她。
    姜昱本是带着愧疚过来安抚于她,却没想她十分懂事,根本无需他慰藉。这种感觉很复杂,就像当年得知她偷偷使银子,补贴城里那户因他而告老回乡的郎中。这样稚嫩的肩膀,却过早担起了担子。
    姜昱欣慰并着心疼,更深体会出,唯有他羽翼坚实,方能护住心头珍宝。
    兄妹两人说过话,随行军士中留下一拨人另有安顿,其余各人整顿行装,很快又收拾上路。
    外间落雨渐渐消歇,行出狭长的山道,姜瑗便叫心有余悸的春英支起窗户,给车里透透气。
    新雨过后,天虽未放晴,到底明朗起来。使唤着两人一个泡茶,一个念书,如此分散春英绿芙的心神,慢慢儿的,七姑娘车里人心逐渐安定下来。
    只是五姑娘那厢,主仆几人搂在一处,满脸泪水。姜柔死死扣住姜楠手掌,片刻离不得人。令姜家大爷很是为难。
    张琛将一切看在眼中,只觉车窗边七姑娘白净素颜,越发招人怜爱。
    周准驾马前后巡查一回,意外看清张琛面上柔色。顺着他目光望去,却见七姑娘捧着茶盏,小声纠正丫鬟念错了字儿。
    她倒是心宽。
    莫名的,周大人心底生出股不喜。七姑娘才多大,竟懂得挑动男子,实在不该。于世子跟前当差的丫头,怎能这般失了德仪。回头得叫管旭好好教导她国公府规矩。
    被人用这般不善的目光盯着,姜瑗抬头便对上周准眼中不赞同。她做了何事,令他如此厌烦?
    马车在一户农庄前停下,庄子很大,用土坯筑了高墙。厚实门板大敞着,门外跪着四五人,俱是跪行大礼,着粗布麻衣。
    当前那中年汉子面相憨实,虎背熊腰,腰间挂了兽皮水囊。身后跟着一头发花白的老妪,还有位扎着头巾的妇人。末了一双七八岁孩童,梳着总角,脸上透着丝怯怯。
    姜瑗下车时候,正看见那人不同以往,竟是耐心候着所有人站定,又回头打量她一眼,招管旭低声吩咐几句,直直进了门去,对门外跪拜之人恍若不见。
    也对,他那样的身份,这些人根本受不起世子一句叫起。
    非但是他,便是姜楠姜昱也如此做派,七姑娘一袭精致襦裙,毫不迟疑,跟着抬步跨进门去。如此境况,顾着姜家已是不易,既然生来便是姜家贵女,又经了方才一场惊险。姜瑗从未比此刻更清醒,认清此生她该如何过活。
    改稿子,耽误了……抱歉~~~~
    
    第二十八章 夜宿
    
    “小姐,管大人招呼人给您抬了热水进来。大人有言,奉世子之命,先替两位姑娘压压惊。您看这会儿可是要更衣?”
    那人何时这般客气过?
    分了天井旁的庑房将就一晚,姜瑗看着绿芙铺床,偶尔给她打个下手,便见春英端着脸盆,进来向她讨要主意。
    “水备好了?”原来那人在门口一瞥,却是这么个意思。除了叫她安心,还吩咐了别的照应。
    “满满一缸子热水,就搁在后边净房里。”春英向屋后挂帘子那道小门指一指,姜瑗一看,却是泥土糊的小隔间。走近了掀帘子瞧瞧,顶上开了天窗,四面没有窗户,角落里摆着张春凳。虽然狭小,倒还干净。
    “既如此,洗洗也好。去了晦气,爽利了正好用饭。”出门在外,烧水还需劳烦他人,何必矫情折腾。他既送了来,她便承了他的情。
    春英应了声,赶忙放下手上活计,服侍她去了披风褙子,只着小衣跨进浴盆。
    手臂搁在木桶边缘,姜瑗杵着下巴,脑中回想起今日与那人碰面的情形。
    驿馆门口,他立在高台之上,暗中观望于她。临行前,不过回身漠然扫视她一眼。及至刺杀过后,尘埃落定,他再次露面,眼中已软了神色。之后,农庄门口更吩咐人与她关照。
    前后变化,颇有些耐人寻味。一切的改变,都发生在丛林厮杀过后。
    莫名的,姜瑗就觉得,那人好似对她有种说不清的审视,甚至还带着猜忌试探。然而如今又像是得了佐证,对她彻底放下心来。态度反复,意味不明。
    想不明白自个儿身上有何奇异之处,值得令他如此在意。七姑娘闭着眼睛,由春英揉捏肩背,偶尔舒服得哼唧两声。
    时至傍晚,各人屋里都由庄子上老妪带着妇人送了饭食。经了白日里一场惊吓,这时候真是饥肠辘辘,能活着享用农家野味,只觉格外满足。
    饭后姜楠姜昱又特意过来探望了她,看七姑娘安然无恙,好吃好喝,丝毫不见惊怕,这才安心回去,耐着性子安抚至今没有缓和下来的五姑娘姜柔。
    寻常农庄哪里还分厅堂内室,不过一间屋子,开门就看得堆砌的暖炕。山里阴寒,总不能叫春英绿芙打了地铺,睡地上值夜。
    姜瑗遣了两个丫头隔屋歇着,两人同处一室,夜里若要叫人,只需隔着土墙唤一声就好。
    陌生地方,心里总会有不踏实。特意留了盏灯,七姑娘褪了绣鞋,只着月白交领中衣,爬进熏了暖香的被子,靠着里侧,渐渐便有些恍惚,眼看是要睡得熟了。
    不想夜里一声尖锐的叫喊,隔着庭院,穿云破雾,只吓得姜瑗骤然惊醒,心跳又急又快。
    听这声气,分明是姜柔。想着一整晚姜楠都是满脸无奈,姜瑗抿一抿唇,终究还是披了外袍,打算过去瞧瞧她也好。
    “小姐。”同样被惊醒的春英绿芙牵着手结伴而来,站在门外,只胡乱披着罩衣,系带都没来得及整理。
    姜瑗开门让她二人进屋,眼底带着分了然。
    两个丫头并非如面上这般平静,到了暮色重重的夜里,白日又头一回见血,到底还是怕的。只她二人懂事,强忍着粉饰太平。
    “睡得不好?”
    两人赶忙摇头,急着向她保证,“倒是睡下了,又被五姑娘尖叫声吓醒。就怕您也被她惊着。”
    怕有何用,姜柔这一嗓子,当真震耳欲聋。整个院子,还有谁人没被她惊扰?
    “罢了,随我过去看看。”真要放着姜柔不管,今晚还不知被她闹成什么样子。
    吱呀一声推了房门出去,春英掌着油灯,绿芙扶着她胳膊,主仆三人跨出门槛,径直冲着对面行去。
    走出几步,姜瑗调眼朝上房望去。果然见得屋里灯火通明,那人还支着窗户,靠在烛台下翻书。
    这样凄清的夜里,不由便想起上次厢房里的会面。他点了燃香,而她洞悉他难以安睡的困扰。
    脚步不由便放缓下来。今夜便是没有姜柔喧嚷,他也是睡不着的吧?此处看他,那人俊朗的面庞拢了层光晕,少了清冷,多了抹安静的暖色。
    察觉她动静,顾衍停笔抬头。院中她主仆三人摸索探路,相互拉拽着衣襟。道旁嶙峋的老树枝桠,显出几分狰狞。若是他没记错,院子里另置了水缸磨盘。
    稍有责怪她闲事上心,半夜里四下走动。更不耐,却是西厢房里哭闹不休的女子。
    “你且站住。周准,命人掌灯。”
    被他直直盯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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