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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宠妻日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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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贩面色难看:“我、我做生意是为了赚钱,岂有亏钱之礼!”
  遇到这般无理取闹的小贩,贺龄音也不由得辩道:“做生意本就是自负盈亏。”
  小贩摆手道:“反正我今天不做你们这桩生意了,钱我还给你们,你们去别处消遣吧。”
  武铮笑了,他温声道:“自从来了铎都,就没人跟我对打练手了,最近有些手痒。”
  与此同时,他收紧五指,发出骇人的“嘎吱嘎吱”声。
  小贩脸色立僵,这……这十个他也不够眼前这人练手的啊!
  顿时不敢再说什么,连连点头,连连后退:“既、既然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射。中了全部奖赏区,那、那那这些东西就都归你们了。”
  话音刚落,连摊子都不收了,麻利地窜入了人群之中,转瞬消失无影。
  贺龄音:“……”
  分明是他们赢了,现下倒像是强抢人家小贩的东西了。
  倒是武铮毫不客气地将垫在奖赏之物下面的长布一收,欢欢喜喜地捧到贺龄音面前来:“阿音,这些都是你射。中的东西,你喜欢哪样?”
  贺龄音脸颊微红,分明是他射的,强行把这美名扣在她身上,倒叫她受之有愧。不过,瞧着武铮一脸认真的样子,她忽然觉得,权且当他们两个人一起射。中的……也没错。
  她往那些奖赏之物里投去一眼,尽是一些做工粗糙的小玩意儿。她原本就不稀罕这些东西,方才与小贩辩论,争的不过一个“理”字罢了。
  不过,武铮显然对他们打下的“江山”颇有兴致,她不想扫兴,瞥见角落里有一只花灯,便拿了起来:“我看这盏花灯不错,等会儿可以去河岸放花灯。”
  拿起花灯之后,压在花灯下面的白玉簪子和金钩挂穗便露了出来,这两样东西一看就上了好几个档次,在一群廉价之物中尤为突出。
  贺龄音眼前一亮,于是将它们也拾了起来:“就这些吧。”
  “好。”武铮将剩下的直接用长布一裹,举起来朝周围还未散去的百姓道,“谁想要?”
  倘或直接扔在地上,待他们走后,围观者争抢起来就不好了。
  一时间,众人都高呼想要。
  武铮耳聪目明,将这袋东西送给了最先出声的一个婶子,令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此事一了,武铮本来想带着贺龄音前去河岸放花灯,谁知那得了礼物的婶子却笑道:“小公子,倒是将那簪子给你家媳妇戴上啊!”
  围观者便也起哄:“是啊,小公子给媳妇戴簪子!”
  武铮经她提醒,转头看向贺龄音,她今天梳了一个特别素雅的发髻,反正他是看不懂是什么样式,但是他能看出头上确实缺点装饰,而今天恰巧得了一只簪子,她又是喜欢的,何不现在给她戴上呢?
  他快步走回贺龄音身边,取过她手里的白玉簪子:“我给你戴上?”
  贺龄音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双颊红若晚霞,她没有回答好不好,只是一只手提着花灯,一只手握着金钩挂穗,静立在原地。
  不是拒绝的意思。
  武铮笑了,左看右看寻了一个好角度,将那根白玉簪子轻轻地插。到了贺龄音的发髻上,插的时候尤为小心翼翼,唯恐自己没有经验弄伤了她。
  此时,恰逢不远处有人放烟花,烟花绽开在空中,方圆十里都一霎闪亮,这一霎的闪亮映得贺龄音原就艳丽无双的脸更加光彩夺目,头上的白玉簪子在这样绝无仅有的美貌之下顿时黯然失色。
  武铮看得心跳都停住了一瞬。
  周围善意地哄笑起来,又道:“小娘子将那个挂穗也给你家夫君戴上啊!”
  这挂穗上缀了一块金色的小钩子,一般挂在剑柄上或者荷包上,武铮今天自然没有执剑,但是她给他绣的荷包一直是随身带着的。
  贺龄音面上已经羞赧得脸色通红,武铮知道她再经不得这样的打趣,忙道:“我们去放花灯——”
  话未说完,贺龄音已将花灯往他怀里一推,而后执着穗子弯腰,将穗子别在了她绣给他的荷包上。
  围观的百姓心满意足地鼓起掌来,左右互道:“真真是对恩爱夫妻。”“男俊女美,着实般配。”
  在一片讨论声中,武铮带着羞红了脸的贺龄音离开了摊子,往一处僻静河岸去。
  路上,武铮心花怒放,他实在觉得贺龄音已经对他接受了很多,或者已经有些喜欢他了也未必没可能。
  不过,这话他还不敢直接问出口,万一只不过他的错觉,那……
  他心口一闷。
  转而朝贺龄音笑道:“放花灯是要许愿的,你想好许什么愿了吗?”
  贺龄音含笑:“早已想好了。”
  武铮忙追问:“什么愿望啊?”
  贺龄音瞪了他一眼:“愿望是说与菩萨和神仙的,哪能与凡人说。”
  说完,便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头。
  武铮连忙跟在后面:“那个摊主也太小气了,居然只有一只花灯,我们再去买一只吧,我也想许愿。”
  “不用再买。一起放下这只花灯,一起许愿,也是一样的。”贺龄音停下脚步,某一瞬她竟也想问问他想许什么愿,不过自己都那么义正言辞地说了,再问他这个问题岂不是自打脸,遂连忙闭嘴,又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河边,武铮用火石将花灯的芯子点上,两人各自拿住花灯一角,小心翼翼地放在河面上。
  无论是放花灯,还是去寺庙祈福,贺龄音每年的愿望都很简单,那就是希望家人平平安安顺遂无忧,及笄之后的那几年则多了一个愿望,那就是许愿自己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如今,既是已嫁,那么如意郎君一项自然得舍了,而此刻,武铮正在她身侧——
  “小女子希望家人平安顺遂,夫君无忧无患,望各路神仙有灵,全小女子之愿。”
  武铮看着已经在闭目祈福的贺龄音,眼神越发沉溺了进去。
  以前,他对于神仙鬼怪都是将信将疑的,可是上次的北院闹鬼一事,让他开始相信世间或许真有鬼魂存在。那么,既有鬼怪,必定也有神仙吧。
  他也闭上了眼睛——
  “愿诸位神仙保佑我妻贺龄音一生喜乐无忧。”
  两人如有约定好了一般,在同一时间松开了手,目送花灯飘荡在河面上,摇摇晃晃地越飘越远……
  放完花灯,贺龄音有些困倦了,便没有再继续逛,而是打道回府,洗漱歇下。
  第二天一早,武铮留在贺府陪贺龄音吃完早饭,之后两人便回到了竹风院。
  贺龄音见武铮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奇了:“今天竟然有一日空闲?”
  她以为武铮今日又要进宫去呢。
  武铮笑道:“进宫见皇上哪有留在家里陪媳妇好啊。”
  贺龄音耳根一热,武铮怎么越来越会说浑话了。
  这时,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小亭子里,武铮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忽然正经道:“阿音,你还记得有哪些人能接触到我画的那份路线图吗?”


第34章 名单
  听武铮忽然提起路线图,贺龄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说实话,她早已将这一茬忘在了脑后,没想到武铮竟还记得这件事。
  而当初,就是因为那份错误的路线图,才导致她遭遇劫匪,差点死在鬼雾林里。
  武铮说,那份路线图是被人改过的。
  想到这些,她细葱一般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小亭里的石桌,低吟道:“让我想一想。”
  武铮知道此刻她最需要安静,因而也没有出声,只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了她沉思的脸蛋上。
  脸颊粉白,秀眉微蹙,唇红齿白……美到不可方物。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居然有人想害她性命,他是绝不会放过的。特意留在贺府多住一些时日,也就是想趁机查明偷偷改路线图的幕后凶手,若不趁早查出来,那人以后必定还会再害贺龄音!
  而要查清是谁动了路线图,任何一个可能接触到路线图的人都不能轻易解除嫌疑,哪怕是看上去与贺龄音一起受害的那只贺府送嫁队伍。
  不过,他在北疆时并没有盘问那只队伍,只是将那些人的名册记了下来。
  一来,那时候贺龄音刚来,本来就害怕他,而那些人都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他若是对他们下手盘问,恐怕贺龄音得更怕他。二来,就算送嫁队伍有问题,幕后主谋也不可能傻到混在队伍里,所以他索性不打草惊蛇,先放送嫁队伍回来,待他回来之后再一起细查。
  ——幕后主使多半藏在铎都。
  这时,贺龄音忽然歪头问他:“只要接触过路线图的都要说吗?”
  武铮道:“接触过的和可能接触到的,无论是谁,你先说给我知道。”
  贺龄音乖软地“嗯”了一声,而后轻咬唇瓣,道:“那可太多了,我去拿纸笔,给你写下来。”
  武铮立站起来:“你坐着,我去拿。”
  说着身影就离开了小亭。
  贺龄音瞧着他殷勤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弯了唇角,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今天她又将昨晚赢来的簪子别上了。
  武铮很快就拿来了笔墨纸砚,贺龄音瞥了一眼,气笑了:“水呢?”
  没有水如何磨墨?没有墨汁如何写字?
  “哎!”武铮一拍脑袋,左右看了看,忽地拿起砚台,跳入了花池。
  “武铮!”
  贺龄音吓了一大跳,忙奔过去,原来武铮并没有跳入花池,一只手还勾在上面呢,只是另一只手拿着砚台在花池里舀了一勺,而后又跃身上来。
  把装满了花池水的砚台给贺龄音瞧:“水来了。”
  贺龄音:“……”
  好、好吧。
  她已经习惯了武铮在一些小事上的不甚讲究,而且此刻也不是写什么给别人看的文书、书信,只是给武铮看而已,花池的水也算干净……罢了罢了。
  贺龄音重新回到石桌旁边坐下,这会儿武铮无须她吩咐,已经主动殷勤地磨起墨来。
  “孺子可教。”贺龄音笑睨了他一眼,开始认真思忖起来,一边思忖,一边提笔在纸上写名字。
  武铮便像个小狗儿似的伸出脑袋,在她身侧细细地看她写字。
  贺龄音写字的时候,坐态端雅,目不斜视,身姿尤为挺拔,却又藏着一股俏柔,看得武铮挪不开眼。好不容易将目光挪到纸上来时,武铮又被惊艳了,贺龄音的字特别地娟秀灵动,看着工整却又风流飘逸,看着柔和却又苍劲有力,完全不同的风格都能被她揉到一块儿来,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字。
  他不敢出声打扰贺龄音的思路,只是在心里不禁翻腾起来——
  他媳妇怎么哪哪都那么好!
  明天进宫一定要再多谢谢皇上,给他恩赐了这么一个好的媳妇!
  今天吃饭的时候也要以茶代酒多敬岳父岳母两杯,没有他们,哪来他武铮的媳妇贺龄音呢!
  怎么办,真是越来越没办法放手了……不放!
  不多时,贺龄音终于停下笔来,武铮这才回过神,而后不由得眉毛直抖——名字竟写了半页有余,粗略一看,起码有二十多个人!
  这么重要的路线图,居然能被这么多人接触到,他们贺家人都没个戒心吗?!
  他们武家要是都像贺家这么不设防,早就被灭门千百遍了。
  武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们家是不是仇家很少?”
  本是顽笑的一句话,忽然点醒了他。
  武铮连忙坐正了,面色立刻正经:“对对对,你家有什么仇家?告诉我,我连你仇家一起查。”
  就算贺家的仇家没有参与改动路线图一事,他也正好给他媳妇家报仇了。
  贺龄音揉着额角道:“我们家向来与人为善,并未与任何人结仇啊。”
  武铮听了,只好又将目光放到她写下的名单上来。他一个个看过去,贺龄音的爹娘、兄嫂自不必说,都能接触到路线图,还有贺府伺候她比较亲近的一些嬷嬷、丫鬟,管理成亲和随军事宜和财物的管事,也都能接触到路线图,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名字。
  武铮顺着看下去,忽然看到末尾那熟悉的三个字,不由得哈哈朗笑出声。
  ——贺龄音鲜见地顽劣了一把,将自己的名字也写了上去。
  贺龄音鼓着脸颊抿笑,眼神却一眨一眨的,显出一股楚楚可怜的神态来:“你说了,只要能接触到的都写上去呀。”
  武铮瞅着她作怪之后装巧扮乖的狡黠表情,下。腹顿生一股邪。火,简直想把她摁在这亭子里狠狠亲上两口。
  亲到她眼睛里真的盛满了楚楚可怜,又乖又糯地向他求饶:“我、我哪里写错了呀……”
  越发窥探到她秀慧的才情和鲜活可爱的内心,他就越发想将她锁在自己身边,谁也不能夺了去。
  看着武铮越发不对劲的眼神,贺龄音收起了笑:“怎、怎么了吗?”
  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似的,令她心跳都快了几分。
  武铮恢复了神智,伸出手揉了揉贺龄音的脑袋。
  还不能那么放肆地亲她,摸摸自己媳妇脑袋总没事吧!
  末了,又怂怂地找了个借口:“……刚刚有只小虫子掉在你头发上,我给你扫掉了……”
  贺龄音心知他这是借口,也不拆穿,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被武铮揉过脑袋,那会子他连借口都不寻,直接就上手了,是以此刻只是缩了缩脑袋,并不反驳。
  武铮也开始正事,他指着上面陌生的名字,一个个开始问:“这个秦巧书是谁?”
  贺龄音道:“巧书是我的闺中好友,我随军前她特意来给我送别,我们在我闺房中聊了很久,中间我曾经出去过,而路线图就放在我闺房中。”
  说完,她忍不住接了一句:“可是巧书绝对不会害我的。”
  她很苦恼,在写下这些名字的时候,她也在不断地思考会是谁,可是每一个人都没有害她的理由,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哪里会害她呢?
  武铮在心里笑她的单纯,世间哪有什么“绝对”二字啊,不过这样的单纯正是他所喜的,他不想打破,只想好好呵护,因此他没有将一些残酷的事实说出来,反而道:“我不是怀疑她,也不是怀疑你写在纸上的任何一个人。但是,路线图被改了,想害你的这个人就一定存在。不过这个人也许没有直接接触到路线图,而是通过能接触到路线图的人下手,所以我才要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排查下去,也许他们也是被蒙蔽的。”
  贺龄音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便连连颔首,主动指着秦巧书后面的名字道:“陆谨兰也是我闺友,她是靖安侯府的大小姐。我随军前也来送别我。”
  “嗯。”武铮点点头,“这人我认识。我跟她爹,也就是靖安侯有点交情。”
  贺龄音不由得惊异,靖安侯已经快五十岁了,武铮的交友还真是广阔。
  两人又看向最后一个不认识的名字,贺龄音道:“重颜姑娘是宗正之女,因我大哥是宗正少卿,因此两家有些来往,不过我与重颜姑娘并不太熟,她倒是和谨兰关系更好些。那天谨兰来送别我,正与她遇上,因此两人便一道来了。”
  “嗯。”武铮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又向贺龄音确认了其他名字。
  ——除了她的亲人以外,其余都是贺家的仆人,现今都还在贺府干事,只有一个人已经不在府中,那就是贺龄音以前的贴身丫鬟蕊儿,她在贺龄音随军前三天嫁给了她表哥。
  在贺龄音随军前着急忙慌地嫁了?可疑。
  武铮将这个蕊儿也记了一笔,又问起贺龄音的两个嫂嫂。他对那两个人只是知道长啥样,免得下次见面了认不出来,但是其余的便一概不知了。
  贺龄音便柔声介绍道:“我大嫂苏木溪是少府狱丞的女儿,与我们家正好门当户对,五年前就嫁给了我大哥,对我一直温和有礼。我二嫂沈凝月自幼便丧父丧母,但是与她相依为命的哥哥很争气,不过而立之年便当上了丞相长史。丞相长史身份高,作为丞相长史的妹妹自然也是很尊贵的,不过她与我二哥真心相爱,是以三年前便下嫁了我二哥。”
  武铮点点头,对这些人都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他站起身来:“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他虽常年不在铎都,不过在铎都还是有几个好兄弟的,本来这次回来,也准备挑时间与兄弟们一聚,现在正好也让他们给自己跑跑腿。
  贺龄音揪住他转身欲走的衣角,有些不安道:“小心点。”
  虽然武铮在她心里一直是强悍到谁也无法匹及的存在,但是一想到那人在明而他们在暗,她就不免有些担心。
  武铮就势又揉了揉贺龄音的脑袋,满足得手心都热起来了:“放心吧,如果我连自己媳妇都没办法保护,那我武铮就枉为男人了。”
  贺龄音缩回了手,耳根微热:“嗯。”
  *
  武铮是在下午时分才回来的。
  他饿着肚子拒绝了兄弟们的挽留,径自回了竹风院。
  走进院子里的时候,他忽地听到假山后面传来一声女声,这声音不是贺龄音的,当然,也不是贺府那些女眷的。
  他立刻警惕地顿住了脚步。
  而后便听到那女声戏谑道:“你当初不是说,宁可剃了头做姑子去,也不嫁穷凶极恶的武蛮汉么?”


第35章 皇命难违
  武铮停下脚步,原本是为了听一下假山后头是谁,以做下一步打算。听到那女声嘴里说出“武蛮汉”三个字后,他基本上可以断定,“武蛮汉”指的就是他。而这个女声,应该是贺龄音的朋友。
  此刻,八成在跟贺龄音说话。
  武铮不是爱听墙角的人,但是此时贺龄音和她的朋友正好谈到他,他没办法不好奇她的想法——
  她最初不愿嫁他,他是知道的。那么现在呢?
  于是他没有做声,立在原地,竖起耳朵。
  须臾,便听到了贺龄音的声音:“皇命难违。”
  武铮一怔,莫名地很想冲出去问她:皇命难违……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当初嫁他的时候皇命难违?还是如今勉强与他过着,没有提出和离,是因为皇命难违?
  他正满脑子纠结,没想到那女声便替他问了:“那现在呢?你过得好么?我看那武蛮汉实在不是适合你的郎君,你竟打算一辈子同他过了?”
  武铮顿时屏息凝神,比任何人都紧张。
  而后,贺龄音的声音隔着假山,一字一句地传了过来:“依旧是皇命难违。”
  淡淡的一句话,霎时像一盆凉水往武铮头上淋下,分明是燥热未消的初秋,他却感到遍体生寒,比冬日里打仗时潜伏在冷水里还要难受。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她对自己笑、给自己切果子吃、与自己射箭放花灯、和自己同床同眠……这些都只是皇命难违而已!
  皇命难违……呵。
  这时,又听到那女声道:“那武蛮汉为人如何?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可怕呀?”
  “好了,巧书。不要一口一个武蛮汉的了,他有名字的,你就叫他武铮。”贺龄音道,“他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反而待人很好,是我错信了那些流言。”
  秦巧书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想当初你探听到震北大将军好色淫。虐,随军前慌里慌张地安排蕊儿出嫁,自己一副舍身忘死的模样上了马车,我可真是担心死你了。”
  武铮心里不由得冷笑,今早得了名单,看到蕊儿在她随军前出嫁,不由得还起疑,将蕊儿列入重大嫌疑,谁成想原是这样的原因。
  贺龄音在不认识他之前误会他,本来是一件小事,他也早就晓得的。可是他为了调查害她的人,在外面马不停蹄地跑了大半日,一回来就发现原来她的一颗心却从来没被他焐热过……一切就变得无比讽刺起来。
  令他胸口发闷,心口处一抽一抽地疼。
  他不想再听下去,悄然离开了竹风院。
  假山后面,贺龄音挽着秦巧书的胳膊一起弯腰看鱼,给鱼儿投喂食物,听她说起蕊儿,便笑道:“便是早知武铮不是那种人,我也是要蕊儿嫁出去的,她早已与她表哥两情相悦,我才不要棒打鸳鸯,把她带去那么远的北疆呢。”
  秦巧书便问:“那现在谁服侍你啊?”
  贺龄音将手里的鱼食都投入花池中,拍了拍手:“武铮在北疆给我找了个灵巧的小姑娘芯儿。芯儿不在身边时,武铮会帮我,何况我自己也没断手断脚啊。”
  秦巧书叹道:“既是知道疼你,也就好。只是……你这一辈子便打算与武铮过下去了?”
  “我……”贺龄音失神地盯着阳光投在花池上而显得一闪一闪的荡漾水波,“皇命难违,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心里乱着呢,很多话不想与别人多说,哪怕是她的闺中密友。所以,她一概用“皇命难违”糊弄过去。
  但是她心里清楚,皇命难违只是堵住别人嘴巴的一个绝佳理由。除却皇命之外,她脑中也是一团乱麻,尤其是最近,更是微妙了起来。
  她……她对武铮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她不喜欢别人说武铮的坏话,不想别人叫他莽夫、蛮汉,希望家人和朋友都认可他,知道他绝非传言那般,反而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也很信任武铮。武铮说要查修改了路线图的人,她就毫不隐瞒地把自己知道的人写上去,而且瞒着所有人,哪怕是家人,哪怕是正在身侧的秦巧书,她也绝不泄露半个字。
  有的时候,她还会觉得武铮很帅,会在他怀里有片刻的失神,会羞到全身都热起来。
  但是,她又觉得那不是怦然心动,她怎么可能对一个武人怦然心动呢?况且,喜欢上一个人应该会心甘情愿地交付自己吧?但她与武铮既已是夫妻,晚上还同睡一床,她却始终不想也不敢与他圆房……
  而这些心事她只能一个人闷闷地想,理不出头绪来的时候,也不能向别人问询,毕竟谁也不是她,谁也没有经历过她与武铮的经历。
  想到此处,贺龄音终于回过神。她微微一笑,将那些烦心事都抛开,又挽起秦巧书的胳膊,柔声道:“好了,我们进屋去坐坐吧,今晚你留下来吃晚膳,武铮回来了我给你介绍介绍。晚上我派车送你回去。”
  秦巧书知道她不想再提武铮的事,便也笑了一笑,与她往回走:“你们会在铎都待多久啊,过两天我们一起去从前经常去的明月楼喝茶去?”
  贺龄音笑道:“至少还有一个月好待呢,等下个月武铮的妹妹阿芫及笄了,我们还得参加她与四皇子的成亲大典,少不得下下个月才会走。”
  “那就好那就好,以前一起玩的玩伴都可以叫上,我们好生聚一番。只是现如今都已嫁人,也不知几人能赴约。”
  “这会儿就想得那么长远作甚么,你倒是先定了时间,往各处下了帖子再说。”
  “说得也是。”
  *
  时间转瞬就到了晚上。
  贺龄音素手撑着下巴,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内。
  今天晚上晚膳时武铮并没有回来,也没派人送个信回来,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为何还没回来。着人去武家一问,也说不在。
  于是贺家人只好不等他,先吃了饭。饭后,贺龄音让贺叔亲自送秦巧书回夫家了。
  之后,她就回了房间,忐忑不安地苦等,越等便越是不安,他是去调查路线图的事了……会不会出现了什么意外?!
  她真的很担心。
  “砰砰砰——”
  敲门声忽然响起,贺龄音猛地站起来,连忙奔过去打开门。
  外头却是纪嬷嬷。
  她失望地垂下眼。
  纪嬷嬷真是没想到当初一路愁眉苦脸地前去北疆的小姐如今竟这么担心姑爷,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又忙安慰道:“小姐,姑爷自小在铎都长大,又是个爽快人,自然朋友众多。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肯定四处会友去了,夜了懒怠回来,睡在朋友家忘了派人遣个信回来也是正常。现在都已经大半夜了,你还是洗洗身子,早些睡觉吧。明儿个早上姑爷回来了,你好生与他说说。”
  “嗯。”纪嬷嬷这么说,贺龄音也只好收起脸上的担心。
  ——但是她很清楚,以武铮的性格,若是宿在了朋友家,不可能不给她送信回来,却让她枯等的。
  纪嬷嬷以为贺龄音想开了,便连忙让人将洗澡水抬进来,她知道小姐一天不洗澡都没办法睡觉。
  “要嬷嬷来侍候小姐沐浴吗?”
  “不用了,嬷嬷你早些歇着吧。”她此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唉。”待纪嬷嬷等人都出去了,贺龄音的愁眉又拧成了一团,她一边还在想着武铮没有回来的种种原因,一边慢慢地沉入了浴桶里。
  就这么魂不守舍地泡了好一会儿,直到水都快凉了,她才回过神来,伸手取了一旁的干帕子,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门口“砰”地传来迅速开合的两声声响。
  “谁——”贺龄音大惊,下意识沉入浴桶中,将帕子捂在了胸前,转过身来看情况。
  却是武铮立在门口。
  那一刹那,贺龄音紧绷的弦顿时松了下来,身子都软在水中。
  原来是武铮,不是别的什么刺客,
  他平安回来了。
  可是她忽地又想起了眼下尴尬的场合:“你、你……”
  她脸上红成一片。
  武铮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啊,往常不会这样的……而且,便是忘了敲门,见到她正在沐浴,不应该赶紧退出去吗,怎么还……怎么还傻站着!
  她以为武铮还未反应过来,只好提醒他:“你、你先出去……”
  可是,武铮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出去?”


第36章 如你所愿
  贺龄音因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彻底懵了。
  武铮又道:“我是你夫君,你在洗澡,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贺龄音一手捂着胸前的帕子,一手扒着浴桶边缘,企图让自己缩得更小些,她眼底里泛起了水光,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觉得很万分委屈。
  平时的武铮不是这样的,他今晚怎么了?
  她悄悄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一丝酒气,武铮没有喝酒。再看武铮的眼睛,也清醒得很,只是那眼神叫她看不懂。
  为什么……
  贺龄音几乎要把唇瓣咬出血来:“你、你先出去,有什么事先等我穿上衣服再说,好吗?”
  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她实在憋不住哭腔了,几乎是在哀求。
  “好,先穿上衣服。”武铮道。
  贺龄音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武铮却并没有走,反而上前了两步,取过她放在一旁的寝衣:“起来,我给你穿。”
  “武铮!”贺龄音脸涨得通红,越发攥紧了胸口的帕子,这是她此时唯一的蔽体之物了,“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一会儿我们好好说,别、别这样……”
  “别哪样?”武铮将衣服扔回远处,缓缓张开手臂,双手撑在了浴桶边缘,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贺龄音。
  贺龄音想离他远点,就得往浴桶后面靠去,但是这样势必更加遮不住自己,而想要尽可能地遮住自己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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