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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心眼儿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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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昭双手捧着帕子,不轻不重地慢慢按压。从发尾逐渐往上,他耐心又细致,动作轻柔小心,捧着手中的青丝,像是捧着整座江山,重若千钧,又让人心生怜惜。
  擦完头发,魏昭又从李陵姮的镜台上拿过一柄象牙梳,将擦过后有些乱的头发轻轻梳笼。李陵姮早已趴在床上睡着。没有顾忌的魏昭替她梳理这一头长发时,脑中忽然想起几句词。
  魏昭轻声念了出来:“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他声音低沉,话中却满是真挚的祝福和深如渊海的温柔。天统三年,李陵姮将离世的预言就像噩梦一般缠绕着他。他现在一心只想让李陵姮能够无病无忧,平安常在。
  然而魏昭小声念叨的声音猛地顿住了。
  他不知道后面是什么了。
  魏昭眉间闪过懊恼,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这首梳头歌听完整。
  床上多了一个人,顿时和平日变得不一样起来。魏昭睡觉警觉,半夜里他无奈睁眼,将李陵姮搭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段藕臂拿下去,塞进被子里。然而刚把李陵姮的手臂放下去,她整个人就翻到了自己旁边。
  感受着身旁人的温度,魏昭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未曾对抗过自己心中的渴望,将李陵姮搂在了自己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本就气血方刚的魏昭哪里还睡得着。尤其是今晚并不是他把李陵姮抱过来的,而是她主动撤了贵妃榻和自己睡一张床。他低下头,在黑暗中描摹着李陵姮的脸庞。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开始在意她的那一晚,他对着虚空勾勒她的模样,哪曾想到有一天会将她这样抱在怀里。
  指尖触摸到两瓣红唇,魏昭微微抬起身,如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在李陵姮唇上,带着轻吻雪花般的小心翼翼,仿佛自己重一些,就会融了雪。
  大多数时候,魏昭就像一头穷凶极恶的猛兽,旁人一个眼神都可能激起他胸腔里的残忍暴戾。但此刻,他却收起尖牙利爪,心甘情愿小心翼翼地守护怀中珍宝。
  一夜未睡,魏昭精神却极好。连宣光殿里,与魏昭商讨政事的大臣们,都奇怪陛下今日似乎心情极佳。
  另一边,李陵姮却睡得腰酸背痛,尤其是脖子,格外难受。她在心里暗暗犹豫,今晚要不还是一个人睡算了。
  李陵姮正在让婢女帮她按摩肩膀的时候,殿外忽然有婢女来报,说是冯宜公主前来拜见。


第45章 45。独占
  见到新寡的冯宜公主; 李陵姮心中有一瞬的惊讶。她比当初瘦了许多; 气质也变得更加沉静。如果说她刚刚嫁进魏家时,见到的冯宜公主像一团骄傲的火焰; 此刻的冯宜公主便已经成了平静的池水。
  “殿下日安。”
  冯宜公主俯身欲朝李陵姮行礼,李陵姮急忙制止她。
  一番寒暄后,李陵姮瞧见冯宜公主脸上显出踌躇为难之色。见状; 她顿时明白了冯宜公主今天过来的目的。
  “大嫂近日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若是不介意,不妨说说,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冯宜公主犹豫了一下; 抬头望着李陵姮,小心道:“我确实有件事想麻烦殿下。”
  “大嫂请讲。”
  “我想问问殿下,您是否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安排小郎们和他的侄儿们?”
  李陵姮心中轻叹一声,当初的冯宜公主是何等爽朗大气,虽不得魏暄宠爱; 但她是梁帝亲妹; 夫婿又是渤海王世子,位高权重; 行事风风火火,爱恨分明,没有多少心计。如今魏暄去了,梁帝退位成了中山王; 冯宜公主也不得不为自己和孩子考虑。
  她虽然是问魏昭如何安排他的弟弟们和侄儿们; 但李陵姮心里清楚; 冯宜公主真正关心的只有魏暄的孩子们。按理; 魏昭追封已逝的魏峥为高祖皇帝后,接下来就该册封同样过世的魏暄和他那些弟弟们了,但这么久了,魏昭却一直没有半点动静,也怪不得冯宜公主会着急。
  李陵姮是个念旧情的人,她嫁进魏家后,冯宜公主就像个傻大姐似的掏心掏肺对她好,尽管中途两人反目,但魏暄逼得最紧的那段时间,冯宜公主还是一直在帮她。这件事,她本该帮她一把,让魏暄和几个孩子的册封早日确定下来。
  然而,问题是,魏暄和她的关系有些尴尬,魏昭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自知自己与魏暄并无私情,但由她向魏昭提出册封一事,以魏昭的本性,就算不多想,也可能会不愉快。
  李陵姮斟酌片刻,道:“前朝之事,我也不好插手。大嫂不如让阿家出面,向陛下说一声。”
  冯宜公主苦笑了一下,“多谢殿下好意。”
  李陵姮又劝了一句,才让冯宜公主说出实话。
  “我已经去过宣训殿了,正是阿家指点我来找殿下帮忙的。”
  李陵姮眉头微蹙,她不明白冯太后这么做的意思。她不信冯太后会想不到,为了避嫌,她绝对不会接下这事。
  “大嫂不如再去一趟,向阿家禀明情况,相信就算是为了大兄和侄儿们,阿家也不会弃之不顾。”
  冯宜公主摇摇头,“没用的。阿家说,她就算和陛下提了,陛下也不会听她的。”
  李陵姮蓦地想到前几日,冯太后让她为魏昭充实后宫,结果被魏昭亲自回拒的事。她以为冯太后是因此事而有此言,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歉疚。
  “前几天那件事,和这件事不同。阿家如果找二郎说册封一事,二郎应该不会回绝。大嫂不如再去问问。”李陵姮想了想,再度开口道。
  冯宜公主眉间显出几分疑惑,“前几天那件事?前几天什么事?”不等李陵姮回答,她就自己叹了口气,道:“阿家和陛下确实关系不好。”
  李陵姮眉心一跳,已然明白魏昭和冯太后之间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事。她状似无意地问道:“阿家和陛下为何关系不好?”
  冯宜公主虽然知道要谋划了,但本性难改,她骨子里还是如以前那般行事直白。听到李陵姮相问,她没有多想就开口道:“这件事我也是偶然得知。说是大郎和二郎小的时候,有次阿家带着两人逃避葛荣的追兵,路途颠簸,两人同时滑下牛背,阿家没有拉二郎,而是——”
  李陵姮听着,脸上神色逐渐难看起来。她没想到魏昭小时候还有过这样的经历。她又和冯宜公主说了两句,指点她去找散骑常侍段劭,同时答应她如果时机合适,她也会向魏昭提起后,便把冯宜公主送了出去。
  待冯宜公主走后,李陵姮越想,心里越发觉得不舒服。葛荣是彻底的胡人,行事野蛮残暴,当年屠夫葛荣之名甚至能令小儿止啼。她以前虽然从不说,但心里却觉得魏昭性格有问题,多疑敏感记仇,独占欲太深,性情颇有些扭曲。但如今得知他小时候有过这种遭遇,顿时明白过来,他这个性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殿下,今晚要铺榻吗?”
  李陵姮朝婢女挥了挥手,“以后都不用了。”
  晚间,魏昭回来的时候,最先做的就是借进内室换衣服的借口,仔细看看床上的被褥。看过之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已经尝过肉味的野兽不会甘心再去食草。李陵姮主动今晚继续一起睡一张床,好过他用心机逼李陵姮过来。
  然而,今晚让魏昭甚至觉得受宠若惊的是,李陵姮尚未入睡,就主动靠到他身边。
  那一抹淡淡的幽香就在身旁萦绕不去,魏昭想像昨晚那样将李陵姮拥入怀中,却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紧张。在战场上,在大臣面前,都不曾有过一丝慌乱,甚至能将所有生死危险都看做刺激挑战的魏昭,此刻却如同毛头小子一样。
  他闭了闭眼,想了想尸山血海的战场,让自己回到曾经领兵杀敌的时候,心中那阵紧张终于消失,然而另一种驰骋疆场的兴奋却从心底生出来,让他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
  躺在魏昭身旁的李陵姮其实心里也很紧张。她藏在被子里的手牢牢抓着中衣一角,合拢的睫毛不停颤抖,如同被风惊动的蝶翼。
  就在她慢慢适应现下的情况时,身上忽然一重。一具火热的躯体覆盖着她,让她忍不住心颤想要睁眼。谁料,她还未睁开眼,眼睛就被人吻住了。
  男女之事,向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魏昭亲吻着李陵姮的眼睛,感觉到李陵姮睫毛不停抖动,陡然生出几分痒意。
  唇痒,心痒。
  心火越烧越旺,李陵姮这副模样,彻底激起了魏昭血液中的掠夺欲/望。他觉得自己成了一头斑斓猛虎,李陵姮是被他按在爪下的猎物,他想要一口一口把她吃掉,把她的血,把她的肉全都融到自己的血肉中,让两人彻底合二为一。
  那强烈到令人窒息的占有欲,促使着魏昭越吻越往下,越吻越沉迷。唇下的每一块皮肉,都散发着奇异的香,让他恨不能彻底吞下去。
  就在此时,他猛地察觉李陵姮的颤抖已经超过了羞怯的程度。魏昭抬眼,在他已经情动的时候,李陵姮脸色却微微泛白,显然内心抗拒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他蓦地想起成亲前,李陵姮对他的请求——不圆房。
  压下情动的感觉并不好受,而被心爱的人拒绝更让他心中生出愤怒,但这一切全都比不过心里对李陵姮的怜惜。从死掉的西梁巫女那里得来的信息,让他心里有个猜测。一想到那个猜测,他就越发嫉恨裴景思,魏昭眸中暗流涌动。
  魏昭的一声轻叹如风一般拂过李陵姮耳旁,碰触着她额头的吻轻柔而耐心,满是怜惜。李陵姮睁开眼,便看到魏昭脸上的温柔。
  “睡吧。”既然他答应了李陵姮不圆房,那在她做好准备之前,自己不会动她。总有一日,他会让李陵姮心甘情愿的。
  李陵姮心生歉意,但更多的是放松。她咬了咬唇,实在说不出让魏昭继续的话。她喜欢魏昭温柔入骨的轻吻,但更进一步的动作,却让她觉得害怕,害怕上一世的事将来会重演。
  而仿佛两人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她就能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即使将来魏昭当真违背他答应她的话,她也能独善其身。
  她刚刚其实也算将这件事交给魏昭抉择,他态度强硬,自己就被人推着走出这一步。但她没想到,魏昭会考虑到她的情绪,在最后关头停下来。李陵姮心里的感动难以言喻,她俯身,在魏昭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
  已经闭上眼的魏昭被这一下激得重新睁眼,他狠狠地把李陵姮搂进怀里,朝着她凶巴巴道:“睡觉!”
  当真把他当成圣人了不成?
  李陵姮嘴角忍不住翘起一抹微笑,枕在魏昭胸膛上闭了眼。
  隔日,魏昭召见臣僚时,大臣们发现今日的魏昭脾气格外大,和昨日简直是天壤之别。
  收了冯宜公主重礼的散骑常侍段劭犹豫半晌,终究还是跨了一步,斟酌着词句向魏昭提出册封之事,毕竟拖着不封,容易人心惶惶。
  魏昭目光冰冷幽深地看了看段劭,看得段劭后背冷汗直流,心里后悔万分。等到段劭恨不得伏地求饶时,魏昭却出人意料地开口将魏暄追封为文襄皇帝,封他的几个孩子为王,又将十几个弟弟也都一一封了王。
  他心里对以往的事还是存着气,但魏暄已死,这件事也以拖了一段时日,就算段劭不提,过几日他也会下诏。魏昭真正不满的其实是段劭猜中他心思的这份机巧。
  段劭心里终于释然,很显然,魏昭能够当初将这些人的封号都确定下来,说明他其实心中早已想过。看来他这回又猜对魏昭的心思了。
  魏昭在晋阳待到过完年,然后又带着李陵姮回了邺城。
  回到邺城的李陵姮深感无所事事,好在之前不久之后阿母也来邺城看望在邺城任职的阿兄。
  当晚,李陵姮趴在床上任魏昭帮她擦头发,半睡半醒之间,忽然想起一件事,朝魏昭说道:“二郎,我阿母昨日进京了,我想请阿母明日进宫坐坐。”
  魏昭正在为她擦头发的手一顿,眼眸深处云翻浪涌,他不希望李陵姮关注太多旁人,她只需要在意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看来,李陵姮身边的人还清理的不够,才会让她知道崔氏进京的消息。魏昭目光沉沉,口中却是柔和地说道:“你看着办就好。”
  李陵姮全然不知魏昭第二日就又命人将她身边的人全都敲打了一遍。此刻,她正心情极好的等着阿母入宫。
  “拜见殿下。”
  “阿母快起来,还有嫂嫂也快点起来。”李陵姮没想到不仅阿母来了,还把嫂子郑氏和小侄儿都一起带了过来。她朝五枝看了一眼,五枝点头,不一会儿就安排人送了些甜软可口,适合小孩子吃的点心上来。
  郑氏的儿子过完年刚好五岁,面容精致白皙,脸颊胖嘟嘟的,乖乖地坐在小矮凳上抓着一块糕点啃着,尤其可爱。李陵姮看着心喜,朝小名为赟郎的侄儿哄道:“小赟郎已经长这么大了,认识姑姑吗?”
  穿着蓝色袍子的赟郎将手中的糕点放在一旁的小碟子里,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起身神色严肃地回答道:“侄儿以前见过姑姑。”他虽然一举一动都努力学着大人的样子,摆出英姿飒然的模样,但实在是短手短腿,脸颊也胖乎乎的,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不仅没有半点风流倜傥的模样,反倒惹得李陵姮笑弯了眼睛。
  “赟郎真懂事。”李陵姮眼中满是喜爱之情。
  “喜欢你就自已也生一个。”坐在一旁的崔氏趁机开口。她这回将郑氏还有孙子带来,是有用意的,就是希望能劝说李陵姮赶快怀个孩子。
  李陵姮眉头一皱,心思一时乱了起来。她压了压心里的杂乱,朝崔氏笑道:“孩子也是要缘分的。”
  崔氏还想再劝,她现在霸着陛下的后宫,又没有子嗣,在这样下去,满朝文武都要对阿姮,对他们李家生出意见了。
  好在郑氏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看到李陵姮刚才下意识的皱眉,知道这个话题再谈下去只会惹得双方不快,抢先开口道:“殿下,您这回回晋阳,可曾见过我七弟妹?”
  郑氏所说的七弟妹正是李陵姮的闺中密友王九娘。王九娘的夫婿郑七郎是郑氏的幼弟。
  李陵姮还未回答,崔氏开口道:“我进京前,碰到王九娘,她还托我向殿下您问好,说是不知道她送来的那两坛桂花酒,您觉得味道如何。”
  桂花酒?
  李陵姮眉尖微蹙,她何时收到九娘送的桂花酒了?


第46章 46。常平
  李陵姮心中有了个揣测; 但她并未表露出来; 而是笑意盈盈朝着崔氏道:“九娘酿的桂花酒当然是好的。”
  待崔氏等人走后,李陵姮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唤来五枝; “之前在晋阳的时候,可曾收到过九娘子派人送来的东西?”
  五枝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禀报道:“并未收到。”
  魏昭登基后; 定下每月朔望之日举行公卿集议的规定。今天并非望日,魏昭应该在皇信堂和臣僚议事。
  李陵姮吩咐道:“你去皇信堂请俞中侍中过来一趟。”俞期是魏昭心腹,这件事她不信俞期不知道。
  皇信堂; 正在殿门外守着的俞期远远瞧见有个眼熟的人影朝这边走来。他眯了眯眼,随着对方越走越近,发现那人果然是皇后殿下身边的五枝内司。
  陛下对皇后殿下是什么态度,俞期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见到是五枝; 身为御前红人的俞期主动走下台阶; 笑脸相迎。
  “内司怎么过来了,是殿下有事寻陛下吗?”
  五枝脸上同样挂着笑; 态度客气,“我是来寻中侍中大人您的。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皇后找他?俞期面上一怔,随即挂起套近乎的笑:“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
  陛下将皇后放在心尖尖上,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替皇后办事; 他当然是千肯万肯。但他这心里怎么就那么慌呢?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中侍中大人去了就知晓了。”
  碰了个软钉子; 俞期越发觉得这事他做不了主。他让五枝等等; 对同样守在门口的宫人嘱咐了两句; 然后才跟在五枝身后往和宁殿去。
  俞期离开没多久,那名宫人小心翼翼进了皇信堂。顶着皇信堂里诸位大臣的目光,他对着魏昭小声禀报了几句。
  阿姮把俞期叫去了?魏昭眉心显出几道皱纹,他倒不像俞期那样心里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只是觉得李陵姮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宫人已经重新出去,刚才正在陈说改良币制对策的尚书右丞杨云渡继续开口。时下币制混乱,盗铸盛行。市面上流通的依旧是前朝的永安五铢,但名目繁多,轻重不一,影响商贸发展,于民生有碍。
  这个问题去年杨云渡就提出来过,魏昭当时同意新铸一种铜币,以取代永安五铢。现在,新铸的,被命名为常平五铢的铜币已经摆在魏昭桌子上。他们这一个上午讨论的,就是如何有效的收回旧币,推行新币。
  杨云渡慷慨陈词,心情激荡,一心想让魏昭采用自己的方法。
  “新币发放之后,还需要——”杨云渡话未说完,就被突然起身的魏昭吓了一跳。“陛下。”
  魏昭拿起桌上的常平五铢,朝杨右丞以及其余大臣道:“众卿已经讨论了一个上午,不如休息片刻,喝口茶水用些点心,半个时辰后再议。”他对天下怀有野心,但这野心到底敌不过对李陵姮的忧心。
  话音刚落,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杨右丞正讲到最关键的时刻,忍不住想要出言喊住他,却被一旁同僚拦下来。
  “陛下突然起身,定是有事去办,不过半个时辰,你就等等。”那位大臣说着,用手指指侧旁的便殿。
  杨右丞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是去更衣了。只是,这更衣用得着半个时辰吗?
  被误会是去更衣的魏昭却带着人去了和宁殿。
  他走进和宁殿的时候,正好赶上李陵姮问询俞期,俞期站在下首说不出话来。
  见魏昭进来,殿里宫人们纷纷行礼。俞期心里也松了口气。他怎么都没想到,殿下把他叫来,居然是问他在晋阳的时候,陛下是不是拦了她许多东西。
  李陵姮起身,“你怎么过来了?”
  魏昭早已看清殿中形式,他将李陵姮带到罗汉床旁坐下,问道:“我听说你把俞期叫走了,以为你这里出了什么事,所以来看看。”
  “也没什么事。只是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在晋阳的时候,九娘曾送了我两坛桂花酒,我问了身边宫女都说不曾见到,便想找俞中侍中问一问。”
  早在做下这个决定时,魏昭就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被发现,但他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快。他心中阴郁,脸上却适时露出惊讶之色,“竟然有这种事?”
  魏昭转脸看向俞期,容色冷肃,“俞期,你可曾见过那两坛桂花酒?”
  “陛下——”俞期讷讷。
  魏昭眉心一皱,语气加重,“从实说来!”
  俞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自请罪道:“殿下,奴想起来了。年前,宫人们确实收到了两坛子桂花酒。外来的吃食,奴不敢直接送到殿下面前,想请太医丞查过之后再送过来。只是后来事情一多,奴把这件事忘了。奴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他自小伺候陛下,听到魏昭的话,就明白这个时候,该把所有罪名都背自己身上。
  “确实该罚,皇后的事怎能不放在心上!”魏昭冷声呵斥,命人将俞期押出去打五十大板。
  处置完俞期,魏昭坐到李陵姮身边,“阿姮,你看这样怎么样?”
  李陵姮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魏昭。能怎么样?她当然是不信俞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种事。但戏都让魏昭和俞期两人一唱一和唱完了,她还能怎么样。
  “俞期不愧是你的忠仆,我看这五十大板不如也免了吧。”
  魏昭握着李陵姮的手,声音无奈,眉间也是一片忧色,“阿姮。”
  李陵姮被那一声阿姮叫得心中酸软。在晋阳的那段时间,她找了许多魏府的老人打听过魏昭的情况。知道的越多,她就越能明白魏昭这种性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
  李陵姮慢慢抽回手,神情肃穆,“魏昭,这种事我不希望见到第二次。我不能接受,也不会接受。如果再次发生,后果你不会想看到的。”她话语中满是认真。她能为魏昭留下来,但绝对不会接受这种类似囚禁的生活。
  魏昭神色一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道凶光。他一把将李陵姮抱进怀里,紧紧地箍着她,在她耳旁连声道:“阿姮,我知道这回是我不对,下次绝对不会了。”
  “不要离开我,阿姮。”他声音里少见的透着几分脆弱和恐慌。
  李陵姮听出魏昭中的不安,轻叹一声,慢慢回抱住魏昭,“二郎,只要你不做多余的事,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魏昭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李陵姮的双臂越发用力。然而,在李陵姮看不到的背后,他脸上没有半丝脆弱,有的只是阴鸷决绝。
  李陵姮因着心中对魏昭的怜惜,这次才给了他一个机会,没有和他吵起来。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对魏昭“如果有下一次,就可能离开他”的威胁,反倒像是火上浇油一般,进一步激化了魏昭心中的不安。
  从他对李陵姮越陷越深开始,心中想要将她关起来,只有自己能见她的念头便一天比一天清晰。他太清楚了,人的心有多小。李陵姮对别人关注多了,对他的关注自然就少了。阿父阿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阿父尚未发迹前,家中就只有他和大兄还有阿姊三个孩子,他那是虽然貌寝,但阿父阿母依旧会关心他。阿父发迹,阿母的亲生骨肉越来越多之后,他所能分到的关注,相应的也越来越少了。
  魏昭侧目,望着李陵姮雪白的后颈,压抑着心中咬下去的欲/望。不,他不会停止,他只会做得更加隐秘,让李陵姮在无知无觉中落入他的牢笼。
  罗汉床的炕桌早已被魏昭推到一旁,他抱着李陵姮靠在罗汉床上,把朝上的政事当故事一样讲给她听,心里遗憾现在还是白日,她头上梳着发髻戴了发簪,不方便摸。
  说着说着,魏昭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这个给你。”
  李陵姮掌心被塞进一个又硬又圆的东西,她摊开掌心一看,发现是一枚崭新的铜币。
  和平日里用的铜币不同,这上面印着的是常平五铢四个字。
  “这是?”
  除了某些特殊时刻,魏昭面对李陵姮态度都很温和,就像当初还未拆下伪装时那样。他耐心地解释道:“常平五铢。我打算以后用这种新币代替前朝的永安五铢。”
  李陵姮心思一转,蓦地想到上辈子的事,“你打算整顿币制了?”
  魏昭点点头。
  “那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李陵姮是真的不解。
  “这是常平五铢的母钱,待会儿找个荷包放起来,以后都带在身上。”魏昭俯到李陵姮的耳旁,声音低沉而温柔,“阿姮,你一定要平安常在。”
  他将这批新币命名为常平,又将第一枚母钱送给李陵姮,就是希望能借天下人之力佑她平安常在。他不敬鬼神,不信佛陀,只知道人活着一天,就离不开钱这东西。只要常平五铢还在使用一天,他的祝福就不会消散。
  魏昭在和宁殿耽搁的已经够久了,早已超过他之前说的半个时辰。他步履匆匆地离开和宁殿后,李陵姮对着掌心的钱币有些发愣。
  母钱都是工匠一刀一刀雕出来的,这枚母钱铜色金黄表面细腻,常平五铢四个字流畅优美,架构匀称,字口如斩,刀痕犹存,是难得的佳品。
  魏昭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让她从耳尖一直酥麻到心底。
  李陵姮慢慢收拢掌心,心尖泛上一抹甜意,像是咬到了蘸着糖的桂花糕。


第47章 47。孩子
  魏昭离开不久; 那两坛桂花酒就被人送了过来。酒坛小巧玲珑; 上面凸起的花纹是樵夫山中砍柴图,颇有野趣; 清新自然。
  李陵姮一看,就知道是酒坛是王九娘自己的手笔,她就喜好烧东西。揭开酒坛封口; 一股香甜的桂花味扑面而来,在鼻尖萦绕不去。她命人取了酒杯,稍稍从坛里倒了一些; 色泽浅黄如蜜,剔透干净,在白釉蓝花的酒杯里如同流金一般。她端起酒杯一尝,舌尖上桂花的清甜逐渐蔓延开来,又带着酒的甘醇。
  李陵姮慢慢喝完了一整杯; 将酒杯放在掌心中转着; 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让五枝去挑几件别致的瓷器送到晋阳去,又命人拿了纸笔想写封信,结果提笔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她在晋阳的时候,曾给九娘送过帖子; 想邀她上门做客; 结果收到了九娘推辞的回帖。她那时还有些怅然。
  现在想来; 大概都是魏昭搞的鬼。李陵姮抿了抿唇; 她大概能理解魏昭这种来源于不安的独占欲,但他这样的性子当真是个问题。只盼,他这回能够改好。
  李陵姮下午不知不觉喝了太多桂花酒,这酒虽然味道清甜,但后劲很大,宫女们发现她有些醉时,两坛子酒已经空了一坛半了。等晚上魏昭回来的时候,李陵姮彻底醉得迷迷糊糊。
  魏昭看着眼神朦胧的李陵姮,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醉了的李陵姮比平时脾气大很多,魏昭小心哄着,才让她用了晚膳。
  结果到要洗漱的时候,又遇到了麻烦。李陵姮皱着眉,就是不肯去沐浴。魏昭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温柔,“乖,我们先去沐浴好不好?”
  李陵姮把头埋在魏昭怀里,不肯出来,一心一意赖着他。
  见到这样的李陵姮,魏昭心里其实是欢喜的。他甚至想,如果每一天她都能这么黏着自己,无论自己去哪里都不肯松手,那该多好。
  但现在不行。李陵姮的小毛病魏昭一清二楚,他今天要是让她没沐浴就上床睡了觉,明天醒来,她非得难受死,不在汤池里泡两个时辰不肯出来。
  “皇后以前在家时,碰到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魏昭朝着站在一旁的几名宫女问道,比起对李陵姮低声哄着的温柔,此刻的他神情肃穆庄严。
  五枝开口,声音里带着些为难,“殿下以前不曾醉过。”这还是她伺候李陵姮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喝醉。
  魏昭眉心一皱,只能认命地再次哄着李陵姮。然而平时的李陵姮有多理智冷静,现在的她就有多任性自我。尤其魏昭还好声好气地哄她,这让李陵姮更加恃宠而骄。
  “不去!不想去!我想睡觉!”
  魏昭好话说尽,才终于让李陵姮答应去沐浴。
  守在一旁的宫女们,见到平日里英明神武的陛下这副模样,一个个都在心里咋舌。普通人家的郎主,恐怕都做不到这么宠夫人,更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是坐拥天下的帝王。
  事实上,魏昭对李陵姮有两个要求,确切来说,只有一个要求——在他身边。在达到这个要求的基础之上,他希望李陵姮能爱他,能只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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