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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诗之燕宿雕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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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记得那日拦下大军送簪之人?”
仲锰回道:“自然记得,是一个叫‘南宫云’的男子,提他做什么?”
古易手指在茶杯中沾了沾水,在桌上写了个‘情’字。仲锰并不明白,想要再问时,脑中一个机灵明白过来,脸上更是浮现笑意,刚要赞叹是个好主意,却又想到另外一事,皱眉道:“天下之大,我们要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南宫云呢?”
古易嘴边划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你可知罗迅在象牙山有一段怎样的巧遇?”
“罗迅?”仲锰仔细回忆,这才想起他是何人,向古易证实道:“就是古族脚程最快的那个青年?前些日子还在军中出现过的那位?”
古易点点头。仲锰好奇,“他有什么巧遇?”
“他赶回古族时,路经象牙山,遇到一个迷路的女子,你知那女子在找谁?”
“找谁?”仲锰虽然问出,却马上明白过来,自己回答道:“在找南宫云。”他声色激动,眼中浮出笑意,“果然是巧遇,那这姑娘一定知道南宫云在哪里了?”
“这姑娘并不知。”古易从座位上起身,行至窗边,看着窗上投下的树影,继续道:“却知道南宫云一定会找到她。”
“那有没有找到?”仲锰也站起身,行至古易身旁。
“罗迅放出消息,南宫云若是到了象牙山便会顺着消息找到女子,届时我们将郡主独闯獐子谷的消息放出,南宫云若对郡主有意,便会前去相助,生死见真情,郡主一定会被感动,对殿下的心思也就分出些,我等也可再造些际遇给二人,让郡主倾心于南宫云。到时,郡主移情旁人,我们再从旁侧击,劝殿下成全郡主,还怕殿下会对郡主不放手吗?”
仲锰点头,“古兄计策周全,若是事情成功,殿下慢慢便会放下郡主,我们心头大患也可除了。”话到此处,两人相视而笑。
幽幽月色伴着层层飘云在天空独自发亮,草原夜幕下,三人趴在几顶帐篷外等待时机。那顶明亮的帐篷内,一个大汉开始磨刀,力道极重,铁石摩擦的声音一瞬而出。穆诗雅提醒身边两人,“做好准备,一会儿要不顾一切地往谷口冲,若是有人暴露了,要及时转变方向,将他们引开,听明白了吗?”
“是。”两人同时应下。贡申有些不解,低声询问,“郡主看出他们要交换守夜了?”
穆诗雅示意他看向亮着灯的那顶帐篷,解释道:“方才交换守夜时,就是这幅情形,他们应是习惯在熟睡前先将弯刀磨利了以备不时之需。我想这磨刀声应是换岗的信号,那个等待下一轮守夜的人听到磨刀声便会在声音停止后起身,这样几人交替着守夜,也可保存实力,不至于太过疲累,看来我们想在白天行得自杀之举是用不到了。”
话一停止,磨刀声也戛然而止,穆诗雅迅速反应,命令道:“准备。”贡申、秦明神情凝聚,身子微微上扬,等待着穆诗雅的一声令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智闯谷口
【第十二章】智闯
“准备。”穆诗雅身子向前倾斜,盯着那盏即将熄灭的莹莹灯火,神情专注,这是决定生死的时刻,她决不能有一丝的走神,更不能有一丝的迟疑,她从未觉得耳边如此清净过,仿佛世间只能听到三人的心跳声。
“跑。”穆诗雅一声令下,三人不顾一切地摸着漆黑月色向更加阴暗处奔去,由于跑得极快,耳边风声似鼓,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又似嘶嚎的恶狼,惊吓着他们的身体。明亮再次传入眼中,三人一齐扑向谷口的一块儿巨石,躲在它背后气喘吁吁。
突然,穆诗雅轻声笑出,身边两人口中也滑出笑声,三人压低声音在巨石背后相视而笑,似是经过一场生死后,侥幸存活一般,内心既有波澜又有平静。
象牙山下,南宫云迎着月色毫无困意,山中寒气颇重,他披了件褐色披风,手中握着一根骨笛,慢慢将它放到了嘴边,悠扬笛声缓缓升起,缠绵飘荡在山林深古间。他的脸上辨不出任何情绪,淡淡俯看山顶随风而动的树影,笛声更是悠远绵长。
罗迅的信件第二日传至氓城军营,古易将信匆匆展开,眉梢越锁越紧。仲锰在他一旁静等,见他愁眉紧蹙,知是得了不好的消息。待他将信件放下,急急询问,“信中说了什么?”
古易将手背在身后,仲锰与他相识有数年之久,知他如此时便是遇到了自己未能掌控之事,也不再催促,立着等待他肯开口之时。
“是我没思虑周全。”古易终于起声。
仲锰并不催促,依然闭口静听。
“南宫云一直陪着象牙山的那个女子,昨日便听说了郡主独闯獐子谷之事,未有任何反映,深夜间还有心思吹笛赏景,可见他对郡主并未上了心思。”古易言下有些遗憾。
“这,这可如何是好?古兄的计划岂不是白费了?”仲锰也感到遗憾之极。
“未必。”古易抬眼看向桌上的信,“无论如何,南宫云都是一个可拿来做文章的人。他有没有去救郡主,殿下并不知晓,只要放出消息说他去了即可,日后郡主若能回来,只会认为与他错过,心中却会感激。殿下那里,更觉得无法相比,认为以南宫云的自由之身更容易守护郡主,这计划也可完成一步。”
仲锰赞同点头,“就依古兄所言。”
军营另一处房内,穆宸睿在案上写着给梁帝看的军中战报,特意提及穆诗雅入獐子谷之事,又着重讲了这股异军的实力。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在民间传开,若是他能将这股异军压制,甚至消灭,便能迅速助他立下军功、彰显神威,更能让他在朝中真正拥有一席之地,那时,天下人将不再记得他曾是个痴儿,而将记起他是位皇子。
自古手握兵权之人更让旁人忌惮,再加之军功在身,由不得别人不尊重,这次抵抗异军对穆宸睿来说尤其重要,容不得他半点儿马虎。他借着穆诗雅入獐子谷打探之际,命一小波得力之人化作商贩朝狼谷的方向进发。
这波突然前来的商人倒是引起了耶律颜的注意,他派人将化装成商贩的军人抓到自己在草原上临时搭建的帐篷内,见他们言语中确实是一副行商走贩的样子,心中疑惑稍减,从他们手中购了些物件,便放行而去。
化妆成商贩的军人本以为逃过了草原之王的双眼,正在高兴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群部落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惊吓之间不由得露出了功夫,与骑兵打斗中,耶律颜领了‘狼首军’赶来,不多时便将这些军人斩于马下,按上奸细的名头后命人送到了氓城楼下。
这样一阵折腾,也惊动了獐子谷内藏身的异军,他们躲在谷内深处不再随意出谷,倒是让谷内的树林里安全许多,穆诗雅他们走得很是顺利。
“这谷内未免太静了些。”贡申隐隐不安道。
“在‘风古’时,我寻到一个规律,他们既然隐藏谷内,便摸清了许多条出谷的路,且每日都会沿着不同的道路行走。若是幸运,如今我们所走的路,兴许是他们昨日已经走过的,路上最多会遇到三四个巡兵,只要我们身手敏捷,他们根本来不及向内通报。若是不幸,我们可能会遇到大批军队,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从远处闪过。穆诗雅猛然抬手,三人迅速找了一棵树木隐藏,见那远处人影并未察觉,穆诗雅指了指树梢,三人一跃而起,顺着树枝隐在了密密麻麻的树叶中。不不一会儿,四个巡兵已到树下,并未发现有何异常,直直穿过三棵树朝前走去。穆诗雅隐在树上,也未发现已经和树叶融为一体的人正在自己身后,他借着刮起的风,趁树枝左右摇摆之际,将一柄磨得很利的尖头细身长刀伸向穆诗雅腰间,奇怪的是他并未伤害穆诗雅,而是轻轻划断了她系在腰间的‘藤萝’弯刀。
刀身并未从树上掉落,而是挂在了参差的树枝上,穆诗雅也未发觉,待巡兵离开后从树上跳下,和另外两人继续向谷内走去。树内的影子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直到完全看不见后方学了声鸟叫,刚才的四个巡兵又重新折回。树中暗影拍了拍树枝上挂着的‘藤萝’弯刀,使它从树上落下,被早等在那里的巡兵握在手中。他们对树上之人点了点头疾步离开,树中暗影便重新隐回树内再也找不到。
一声哨鸣突然在谷内响起,穆诗雅辨出,是从身后传来。她立刻命令身边两人,“分开走。”
两人迅速选了方向匆匆奔去,穆诗雅则继续向前跑去,不知逃了多久,见身后并无追兵,这才停下步子,看了看一旁树林,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左侧闪过。她朝那个方向追去。
一声男子惨叫回荡在山谷内,穆诗雅听出,正是贡申的声音,他一定受到了惨烈的攻击,才会这样喊叫而出,穆诗雅想都未想,顺着声音奔去。
“贡申。”她看到不远处一具躺着的尸体,心头猛然一惊。贡申双腿被兽夹折断,脖间处的刀痕是致命伤,他此时已经断了气,眼睛瞪得很大。穆诗雅跑近时,‘藤萝’弯刀被扔在贡申一侧,刀口沾着鲜红血迹。
穆诗雅将‘藤萝’拾起,还未来得及细想,听到身后传来的惊愕声,“郡主?”
此时,秦明正惊讶地看着穆诗雅和地上的贡申,眼中神色复杂。
穆诗雅这才发觉是个圈套,拿着‘藤萝’看向秦明,神色第一次有些慌张,“方才进谷时,可能将‘藤萝’丢失了,我刚刚将它寻回,并不知是何人杀死了贡申。”讲完这些话,她自己都不能相信,她甚至不知道‘藤萝’是何时丢失的。
秦明深咽了口唾沫,匆匆隐下惊愕之色,微喘着气走到穆诗雅面前,“郡主,我们似是被人发现了,谷内不能再进。”
穆诗雅想他定是没有相信自己,如今面色这样平稳,是希望她不要杀自己灭口吗?穆诗雅心底升出一股恼意,却未显露面上,一脸坦然道:“我们立刻离谷。”
两人无法将贡申的尸首带走,取了他脚踝处藏着的短刀,作为英雄遗物准备带回氓城。两人回归的途中也是异常顺利,方才追赶之人似是故意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穆诗雅心中明白中计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她只能带着贡申从谷内快速逃走。从谷口向草原跑去时,那几顶帐篷内已经没了人影,穆诗雅咬着唇强忍委屈,沿着昨日来的路向氓城跑去。
穆诗雅明白,这个看起来风平浪静的獐子谷,藏着一个部署谋略远在她之上的高人,似是知晓任何事情一般,满腹城府、步步为营。贡申、秦明一定会死一人,若不是秦明善于密林之战,或许死的会是他,而发现穆诗雅拿着刀站在尸体旁的将会是贡申。这个计策实在完美,让任何人都无招架之力。
听到穆诗雅回城的消息,穆宸睿从屋内跑出,心头担忧终于平息。见穆诗雅飞奔入院,穆宸睿还未来得及看清她有没有受伤,就被她大力的扑向怀中,温暖之意刚刚交汇,穆诗雅竟哭出了声,惹一旁几人惊愕瞠目,此时正在穆宸睿这里的百德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众人这才想起,她今年只有十五岁,正是应该娇蛮任性、柔情似水的年纪,偏偏因为生了副七窍玲珑心,才让人误以为她已经成熟到受了欺负都必须忍着的年龄。一旦她哭出声,似乎就会被看不起,就会失去所有尊严的她,其实还只是个孩子。
看着如今趴在穆宸睿胸前哭泣的小女孩儿,让古易、仲锰第一次反应过来,她真的只是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在这个年岁已经让他们颇感头痛,若是她再大些,思维更加敏捷成熟,多少个古易、仲锰加一起恐怕都斗不过她。刚刚生出的怜悯心一瞬而逝,古易、仲锰眼中浮出更深的杀意。
“好了,好了,你已经回来了。”穆宸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宽慰着,他不知穆诗雅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竟将一向成熟沉着的她逼哭,以前遇到虫鼠蛇兽都会面不改色的护国公主,如今这样失声痛哭,实在让他猜不出原因,他只能环抱着她,安慰着她,等着她告诉自己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时,院门口又传来脚步声,穆宸睿抬眼看去,秦明握着一柄短刀移步进门,面上很是难看。穆宸睿见少了一人,大致已经猜出发生了何事,却猜不出经过。他并未松开穆诗雅,反而将她越抱越紧。
“殿下。”秦明跪在穆宸睿面前,将短刀举起,回禀道:“我们途中遇袭,左将军贡申殉国了。”
听到这个名字,穆诗雅身上一怔,抬头看向穆宸睿,声音极轻道:“我没有杀他,不是我。”
她是梁帝亲封的护国公主,她责罚过人、惩戒过人,却从未杀过人,如今手中握着的一条人命,她要如何向众人解释,那并非她所做,可会有人相信?眼前抱着自己的人虽然嘴上未说,可会相信自己?她这才明白过来,战争的可怕不在生死,而在人心。权谋的可怕不在暗里,而在身边。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穆宸睿并没有问原因,依然紧紧抱着她,在她背上轻拍着,哄道:“你说不是你,就一定不是你,我永远相信。”
他的眼镜扫向古易,吩咐道:“为左将军修筑英雄冢。”古易行礼叩拜后转身离去。
院内的人也齐齐散去,只留了穆宸睿和她怀中依然不肯抬头的穆诗雅,良久,穆诗雅似在自言自语般的声音慢慢响起,“父皇说得对,皇兄说得也对,我只会纸上谈兵,遇到高人,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那就让皇兄替你还手,诗雅在我背后躲着就行。”穆宸睿柔声道。
穆诗雅缓缓松开了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高傲神色,郡主威严尽显,淡淡道:“我是护国公主,这些计策并不能真正伤到我,明军旧部内有高手指点,我一定会查出是何人。”
穆宸睿并未答话,盯着此时一脸倔强的她只是浅笑看着。
已经入夜,穆诗雅自进了屋后再也未出来过。穆宸睿房内,古易、仲锰立在一侧盯着跪在地上回话的秦明。他言语间尽是坦然,无半点虚假之意,声音朗朗:“末将赶到时,郡主手中正握着‘藤萝’,而刀口还滴着未干的血迹,郡主见我出现,面上有些慌张,末将从未见郡主出现过那种表情,所以心中有了疑惑,却怕郡主察觉,就隐了下去。本以为郡主会杀我灭口,没想到郡主领我重新回了氓城。只是。”他顿了顿,稍稍观察了下穆宸睿的面色,见他神情淡淡,才敢继续道:“只是郡主似乎对谷内路径很是熟悉,不知是郡主聪明,经过风古一行,举一反三后也摸清了獐子谷情况,还是郡主确实对獐子谷熟悉,总之,从入谷到出谷都未费太大力气,稍显轻松。”
穆宸睿点点头,示意他起身,“中郎将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此事不得再对任何人提起。”
“是。”秦明退身离去后,古易行礼答话,“秦明向来忠义耿直,方才那番话不似作假。”
“诗雅一直说人不是他杀的,可见确有此事。”穆宸睿思忖后,示意仲锰上前,“你派卖给草原药材的坊内之人暗地里查查此事,若是有了头绪或风声,立刻来回报。”
仲锰接令,离开穆宸睿之处后立刻吩咐了下去。
屋内,古易提醒穆宸睿,“殿下可看清了,如今贡申已死,同我们猜想的一般,我们不该对郡主担忧,实则更该担心贡申、秦明的安危。由此可见,异军同郡主之间确实存在着联系。”
穆宸睿起身沉思片刻,仔细回忆从秦明口中听到之事,又想到今日穆诗雅的举动,若她是假装,未免真了些。若她不是假装,獐子谷为何要放了她,活捉大梁郡主不更能牵制大梁吗?一切都太过不明,每个人都心思各异,看着风平浪静的表面,暗涌竟已翻天覆地。现在只是一个左将军,日后会是谁?会有几个?而穆诗雅到底有什么隐瞒,或者她根本没什么隐瞒,只是纯净的让人无法相信而已?穆宸睿似是陷入了泥潭,正在努力挣扎,却越陷越深。
次日,军中迎来一位意外的客人,正由古易亲自将他领入军营,带到穆诗雅居所院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暗藏隐患
【第十三章】隐患
南宫云一身蓝衣,随着古易的脚步走到一座小院外,本应有传话的小厮迎出来,却见小院空空,没有任何人影走动。
古易领着南宫云走近院内,四下看了看,院中果然连刚请入修剪树枝的花匠都没了踪影,他便猜到,一定是穆诗雅下了清院的命令。
见没有传话的去通报来人,古易不好再继续向前,转向南宫云道:“请南宫先生稍等,古某去命人通传。”
还未抬脚便被南宫云拦下,他面带笑意,看了看一处紧闭着房门的屋子,道:“她在那里面?”
古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是穆诗雅的卧室,点点头。只见南宫云已经开始朝屋前移步,口中留下一句,“我们有多熟悉恐怕先生不清楚,通传就不必了。”
他如此态度,古易反而心中欢喜,假意急行几步要去阻止,却见南宫云已经推开了穆诗雅的房门,直直走入后,又将房门关上。古易带着浅笑看着眼前一幕,调转身子匆匆离开。
南宫云坦然入室,也不顾这一大早的穆诗雅是否已经起床,又或是正在梳洗更衣,他这样强行闯入倒显得理所当然,如入自己屋门一般。幸得穆诗雅一夜未睡,正坐在案几前盯着书本发愣。听见开门声以为是小厮进来为她送梳洗的热水,见来人没有请命便进了屋,穆诗雅阴沉着脸道:“谁给你的胆子。”说话时,眼睛依然盯着书本上的一页。
“果然是护国公主,倒让我有些心悸了。”南宫云的声音刚刚响起,穆诗雅惊得从座儿上起身。她一脸地不可思议,惊讶道:“怎么会是你?”
南宫云倒是不客气,走到她面前又环视了四周,将整个屋子已经看够才在她对面坐下,自己斟了杯茶,慢声道:“茶已凉,还是换了热的好。”嘴上虽然这样说,却是一口饮下,并未回答穆诗雅的问话。
“南宫云,我怎么也是大梁郡主,你最好放尊重些。”穆诗雅疾言厉色道。
“是吗?”南宫云倒是一副痞子模样,不冷不热地回了句,“我以为你是卓家女儿呢,原来是郡主殿下,失敬失敬。”自顾自的把玩手中茶杯。穆诗雅心中本就不舒坦,被他这样一闹更觉堵得慌,用手中的书想要打掉他正在玩弄的茶杯,可是,书本还未靠近,南宫云竟然站了起来,躲身到了窗边,将木窗支起,清晨的爽朗之气透过窗子飘入屋内,被这清爽拂面,穆诗雅心中的烦闷倒减了不少。
“看的什么书?”南宫云依然大胆地走近她,从她手中将书夺走,慢悠悠地看了过去,一副好奇的样子,“这一页到底有什么宝贝,让你一直盯着不放。”见只是《诗经》中的普通一页,可见是穆诗雅随手翻开,并未准备细品。
他将书放在一旁桌子上,从腰间放物品的小袋子内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子,递到穆诗雅面前,“我心爱的姑娘听说我要见大梁郡主,托我带过来的见面礼。”
穆诗雅看着他手中雕刻精细的红色木盒,疑惑地伸手接下,盒子上刻着月下蔷薇春景图,难得的是旁边还刻了首小诗,‘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穆诗雅心中喜欢,嘴角已经有了笑意,将盒子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对鹿角模样的耳环,做工精致、栩栩如生。
“是双角鹿的角骨做的?”穆诗雅将耳环从盒中拿出,举在眼前小心打量,已经毫无恼意,正被眼前的小物件儿牵引着情绪。
“还是你们女子间知道彼此喜欢什么。”南宫云见她愁云已散,似是松了口气,坐在矮凳上又斟了杯茶,饮尽后继续把玩茶杯,顺便回道:“这只鹿可谓死得其所,我心爱的女子见还余了些剩骨,便用来做了这么个耳环。”
穆诗雅与他同坐,将耳环小心收回了木盒中,笑着瞥了他一眼,夸赞道:“你眼光真好,这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
“你倒也不吃醋?”南宫云有趣看她。
“吃醋?”穆诗雅一脸的惊讶,“我吃哪门子的醋啊,你南宫云也太孤芳自赏了。”嘲笑他的同时,穆诗雅将木盒子小心地放在了桌上一块儿有些发黄的旧布条儿上。
“是什么?”南宫云将布条一瞬地拿起,穆诗雅未来得及抢回,布条已被南宫云展开,笔力扛鼎的笔迹显于布上,南宫云笑着读了起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还未读完,看到落款处的一个‘睿’字,便停了声,将布条又一瞬地扔在了桌子上,险些落在未干的砚台内。
穆诗雅刚刚忍下的怒气又被逼出,不由怒火中烧,握着布条气呼呼正要开口,门外小厮突然开口,“郡主殿下,璟王殿下带了早膳前来。”
穆诗雅一转怒色,笑着迎了过去,接近门口时脚下突然一顿,这才想起屋内还有南宫云。她慌忙转身看去,南宫云毫无躲藏之意,悠悠然坐在不远处等着,见她正在看着自己,口中竟然道了句:“我还没吃早饭呢。”
与此同时,穆宸睿的声音在屋外响起,“郡主醒了吗?”
小厮立刻回道:“屋内没人应声。”
“她昨晚何时睡的?”
小厮犹豫着回:“郡主昨夜将小的们都遣出了院子,何时熄灯,小的们并不知。”
穆宸睿轻叹口气,已经走到穆诗雅门前,在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吧,她早就醒了。”见穆诗雅在门口踟蹰,南宫云好心地替她回道。
而门外,穆宸睿正要唤出的‘诗雅’突然顿住,似是听错了般许久都未再有声音,门外一片沉寂,倒是小厮突然惊恐地跪地辩解道:“小的并不知郡主屋内有客人。”他已经声色颤抖,可见穆宸睿脸色并不好看。
砰地一声,门被大力推开,倒是惊了正在不知所措的穆诗雅,南宫云表情一样淡淡。穆宸睿一眼便看到有些惊慌的穆诗雅,又朝屋内看去,南宫云也未起身,坐在那里像是自己家中一般,茶杯依然在手中摆弄。
“来人。”穆宸睿一声命令,不一会儿便从远处跑来一众侍卫,他声色清冷,含有隐隐杀意,“将这个恶徒拿下。”
“是。”众人得令,正要步入屋内,被穆诗雅伸出的一只手阻拦,“退下。”
众人稍一愣怔,齐齐转身看向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穆宸睿,一时间不知该进该退。见穆诗雅为自己挡了众人,南宫云方从座位上缓缓起身,走到穆宸睿面前浅浅拱手行了个平辈礼,口中飘出一句,“参见璟王殿下。”
“皇兄。”穆诗雅越过众人,将穆宸睿拉入屋内,引见道:“这是海族中人,南宫云。今日,只是替她心爱之人来送我些东西罢了,海族一直狂妄惯了,且从不涉政事,平日里也不知该如何同皇亲贵胄相处,皇兄念在他并非真心冒犯,就算了吧。”
穆宸睿也不好驳了穆诗雅面子,抬了抬手,身后护卫匆匆离开。又有一众小厮捧着杯碗从门外低头走入,将饭食放在桌上后低头快步撤离。
穆宸睿已经淡去脸上怒意,将身旁拉着自己的穆诗雅牵在手中,朝着案几走去,看着她有些明显的黑眼圈,起声道,“昨晚定是没睡,你这年龄只有早睡才能长高。”
“是。”穆诗雅回笑,“等到晌午,我多睡会儿便是。”
“算了。”穆宸睿拉着她坐下,毫不在意此时正看着他们的南宫云,“中午睡得太足,晚上又要失眠了。”
穆诗雅抬眼看了看面上带有趣味儿的南宫云,起声道:“不是说还没吃早饭吗?一起吧。”
南宫云倒不客气,口中玩笑着回了句:“谢郡主殿下。”后又颇为客气地补充了句:“谢璟王殿下。”礼数周全后才坐在穆诗雅对面,捧着穆宸睿精心准备的美食一阵狼吞虎咽。
“你慢些。”穆诗雅给他递过去清汤,像是在风古时他叮嘱自己一般,催促道:“先喝些清淡的,你怎么像几日没吃饭一样。”
“你用一晚从象牙山跑到这里试试。”南宫云嚼着一块儿糕点皱眉回声。
“一晚?”穆诗雅惊愕,像是听错了一般,“你怎么可能一晚便从象牙山赶来?”
“走水路啊。”南宫云冲她眨眨眼睛,“水速加上船速,可比带着大军要跑得快,若不是昨夜有风,会更快的。”他在指头上沾了沾茶杯内的水,在桌子上简画了一幅地图,指着道:“这是象牙山腹地,里面有一条‘清水河’,看着被前山阻隔,实则是个峡谷,若是划一叶扁舟从峡谷穿过,豁然开朗,且峡谷内的细流分为三支,中间这支正好通往南郡氓城的‘内渊河’。左边的这支是通往南齐国内的‘许通河’,河端便是南齐的杏嘉城。南齐王早就发现此道,命人在入南齐的河口处设了重兵和关口,旁人便不能随意进出。”
话到此处,穆诗雅同穆宸睿都是面色一惊,穆宸睿已不顾两人方才的不愉快,惊愕道:“大梁竟还有此处缺口?”他从座位上站起,对着南宫云拱手拜谢道:“多谢海族指点,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莫怪。”
南宫云见他竟会如此谦和,为江山大事更是事事能让、处处能忍,不禁地佩服几分,起身回了一礼,两人也算芥蒂暂消。穆诗雅见他们已经落座,指着另一处河流问道:“这里难不成能通往大魏?”
南宫云点头,指着河端道:“流入口正是大魏边境的‘新湖’。”
“大魏可知道了?”穆诗雅细问。
“大魏最先察觉此路。”南宫云道:“象牙山虽在大梁与南郡交界处,峡谷内流出的水却是经过大梁南郡灌入的大魏新湖,早在南郡为前明国之地时,大魏同明国也算交好,便顺着明国河道查到了新湖水源,也因此在边境新湖上驻扎了军队、设了关口。”
穆诗雅同穆宸睿对视一眼,将南宫云所讲记入了心里。
看两人听得仔细,后又各有心思的默默思量,南宫云拿起面前的薄饼突然塞到了穆诗雅口中,惹她大惊。
“南宫云。”她恨恨道。
“快些吃饭,不然长不高了。”南宫云学着方才穆宸睿的语气。
“混蛋。”穆诗雅暗暗骂了句,南宫云一副被骂惯的样子,若无其事的啃着另外一片薄饼。
“你们先慢慢吃。”穆宸睿从座位起身,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看了看穆诗雅道:“父皇来信,说平王的女儿死在了巴昆。你与她曾经见过面,怕你知了消息后伤心,特意让我劝劝你。”
穆诗雅惊愕,抬头回问:“死了?她走时还是好好的,也没听说身体不好一类的。”
“是急症,药王谷都去人了,依然没给救回。”穆宸睿拍了拍穆诗雅的头发,又看了看依然在抿着薄饼的南宫云,两人点头互礼后,穆宸睿从房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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