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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诗之燕宿雕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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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孙子良立于巴敏羯身后,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劝道:“算了,这样反而是对她好,你若是将她带在身边,她活着的消息一定会传出,你真能确定护得了她?”
见巴敏羯没有反应,仲孙子良冲远处草丛中的众人挥挥手,他们躬身撤退,一瞬消失在黑夜中,“若是知道自己被逼着离开皇宫是你和穆宸睿一手造成的,她可还会如现在这般对你?”巴敏羯猛地看向仲孙子良,陷入深深的沉思,又慢慢转身,缓步走入漆黑的暗夜里。
疾奔而来的马队看到远处飘荡而至的两个身影,慢慢放缓了速度,举着的火把凑近来人,看清了穆诗雅的脸。
“玉儿。”江展跳下马匹,从穆诗雅手中夺过江玉,由于力气太大,穆诗雅被推到了一旁树丛里,身子本就虚弱,脚下更是不稳,正撞上带刺的灌木,胳膊被划出血口,却无人来扶。
她踉跄起身,还未站稳脚,余光中看到江展气恼的面孔。
他正欲抬步上前,怀中的江玉伸出一只手看向穆诗雅,“卓羽。”
江展停步,怒意未消,看到江玉脚踝的伤痕后,面色铁青,对身后一名侍卫道:“看着她走回去。”
“是。”侍卫立在了穆诗雅一旁。
“卓羽。”江玉哭喊着想要拉住穆诗雅的手,被江展抱上了马背,带着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穆诗雅扶着有些疼痛的手臂,看着面前消失的人群,心中寒冷如冰。有那么一刻,她想要喊出巴敏羯的名字,最后被她强行忍下,寻找还存有余光的痕迹,慢慢移步,身后侍卫虽未催促,面上却是阴冷,像是没有看到她手臂的伤痕一般,静静跟在她一旁。
不知走了多久,穆诗雅突然跪地,她喘着粗气稳定思绪,身体实在虚到不行,加之长时间不吃不喝,脑子中开始晕转,实在走不动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少夫人。”一席绿衣从一旁跑来,手中拿着水和食物。穆诗雅还未看清来人,已经接过糕点狼吞虎咽起来。
她只顾吞咽,根本不看来人,可见她饿得紧。咽下糕点时,眼中存了些泪,被她强行忍了下去。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连顿果腹的饭食都没有,身边之人也不畏惧她,反而冷言冷语相待。看来,没了大梁郡主的身份,她真的什么都不是,这般的命如草芥,苟延残喘。
“邺青,你怎么在这里?”看管穆诗雅的护卫惊讶问道。
“你小子,就没看到少夫人都虚脱成这样了吗?”邺青有些气愤,怒斥身边护卫。
“少主有令。”还未等护卫辩解完,邺青起话道:“少拿少主压我,平日里你们什么德行我都知道,这才选择做些跑腿的事情,就是为了躲开这里,不会变得像你们一样冷血。”
“你。”护卫气恼地甩手而去,走时留下一句,“走那么慢,你要乐意,就看着她回庄子吧,我倒乐意多睡一会儿。”
邺青并未理睬他,而是将水递给了喉咙有些干哑的穆诗雅,蹙眉道:“少夫人受伤了,还是歇会儿再回吧。”
“不行。”穆诗雅将水壶地还给他,抬步继续踉跄,“玉儿见不到我,会以为我不要他了,我必须赶快回去。小东西救过我,我不能失信于他。”他想着这些日子江玉为自己挡下的不少麻烦,想着他每每期待自己提起‘夜叉’时的眼神,想着他抱在自己脖间的温暖,身上力气恢复许多。
“我扶少夫人。”邺青几次伸手都不敢去碰她,见她点头同意,才扶着她继续前行。
身子似有千疮百孔,穆诗雅除了疼痛已经感受不到其它,她缓步前移,看着慢慢潜下的月亮,和轻轻浮起的日色,更觉凄凉。极远处,送亲的鞭炮声轰鸣而起,夹杂了唢呐声声,可以听出是护送穆歆瑶的队伍已经开始启程。
穆诗雅慢慢立直身子,盯着遥不可及的远方,浅浅一句,“皇兄。”声音极轻,不足以被身边的邺青听到,但是那抹伤感之情,却足以被邺青看出。
虽然不明白穆诗雅为何这样难过,邺青却能想到,这听似喜庆的乐曲中,一定藏着让穆诗雅执着的痛,而这个痛一定是个惊人的秘密。
“少夫人可要休息片刻?”邺青将穆诗雅游离的神思拉回。
“不必了,已经快到了。”穆诗雅恢复清冷面色,继续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被清晨林中吹来的凉气包裹,‘火扇’似是受到威胁,猛地发作,惹穆诗雅脑中一黑,昏倒在地。
她并不知昨夜被带入庄子后的江玉有多么惊慌,他撕扯着面前的江展,含糊着声音呼喊,“你还我卓羽,你不许不要她。”
江展举着他的身子停到半空中,不可置信的盯着最近都有些奇怪的孩子,疑惑道:“她真有这么好?让你连阿爹都不要了?”
江玉依然挣扎哭喊,“玉儿要阿爹,也要卓羽。”
“为什么?”江玉让他凑近了自己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为什么选了她?她同你的娘亲一点都不像,为什么是她?”
“她像娘亲,她就是娘亲。”江玉疯狂地喊声惊动了小院中盯着四季海棠的穆宸睿,他寻声而来,看到门口这样有趣的一幕,嘴角挑起一抹笑,将已经泣不成声的江玉抱在了怀中,责备着面前的江展,“你怎么同一个孩子怄气,难不成也是孩子。”
“这孩子。”江展不知自己为何这样生气,兴许是穆诗雅的突然到来分走了江玉对他的一点爱,又或许是突然有了一个女子代替了宋洁在江玉心中的地位,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又招架不住。他更加不想承认,自己对这个叫‘卓羽’的女子有些看不透,却很想弄明白她。
“玉儿乖。”穆宸睿不去听江展解释,抱着江玉转身回屋。
“卓羽。”江玉依然执着地唤着穆诗雅,声音又浅又含糊,穆宸睿辨别不出他在说些什么,看向身后有些愣怔的江展,“小东西说什么呢?”
江展回过神儿,没好气地回了句,“是个讨厌的女人,不知道也罢。”
穆宸睿无奈一笑,并未在意,送江玉回屋后,便抬步离开。江玉趴在床上,在穆宸睿开门时,从枕头下慢慢拿出了穆诗雅的‘藤萝’,抚摸着刀身上的刻痕,继续呼唤,“卓羽。”只是这一声清晰许多,而穆宸睿早已没了身影。
庄子外立着一个焦急眺望的女子,见穆诗雅由邺青搀着走了过来,女子快步朝她奔去,一脸的兴奋,“少夫人回来了。”她接过有些站不稳的穆诗雅,见她一身的灰土泥泞,担忧道:“少夫人受伤了?”
穆诗雅摇头,“不严重,你可见到玉儿了?他怎么样?”
“小少主一切都好,只是不停地吵闹着要少夫人。”天喜小心地扶着她,对慢慢松手的邺青点点头,邺青躬身退下。
熟悉的景象扑入眼前,不知何时开始,穆诗雅已经将这里当作了家,虽然这儿有极冷的人心,却也有偶尔浮现的温暖,像是身边的天喜,像是昨晚救了她的邺青,像是还在等着她的江玉。想到他们,穆诗雅本还失落的内心便会涌出一股暖意,惹她对天喜展颜一笑,天喜不明所以,也回了一笑,说了昨日之事,“昨日少夫人同小少主不在时,璟王殿下突然赶来,说是要找少夫人,还问了少夫人是从哪里来的,叫什么。”
穆诗雅见穆宸睿没去寻她,也未留在庄子里等她,便知天喜将事情搪塞了回去,只是点点头,并未细问。
见穆诗雅不语,天喜继续道:“奴婢听少夫人吩咐过,不许说出‘卓羽’这个名字,也就只讲了少夫人从百虫林过来,和叫‘夏蝉’之事,其它一概未透露。”她不太明白地自语道:“奴婢虽然不知少夫人为何由‘夏蝉’便成了‘卓羽’,却知,少夫人是好人,既然不想那位殿下知道您的另一个名字,奴婢打死也不会说。”
穆诗雅停下步子,看向一脸坚定的天喜,叮嘱道:“天喜聪明,有些事情不用我讲也能明白。只是,从今日起你要牢记清楚,你认识的我只有一个名字,‘夏蝉’,至于‘卓羽’二字,要彻底的从你脑子中消失,不能再提。”
天喜惊恐地点点头,继续扶着穆诗雅移步,“昨日大夫看了小少主的伤势,说是毒被及时吸出,并无大碍。小少主将少夫人为他吸毒的事情告诉少主时,少主什么都没说。只是今日一早,少主便吩咐奴婢出门迎少夫人。”
穆诗雅淡淡听着,毫无情绪地点点头。
远处,依然在江展怀中哭闹的江玉进入视野,他也望到了一瘸一拐的穆诗雅,张开双臂跑了过来。江展在身后看着两人,脸上冷冷,手中拳头越握越紧,似是强忍着心中波动,尽量不让它显于面上。
第二日,穆诗雅坐在榕树下学着给江玉的衣服绣花样,刚刚将针脚穿上线,庄子内响起喧闹的锣声,且越来越急促,院外也传来跑步声,一阵阵地窜过护卫、家丁。
“天喜,外面怎么了?”穆诗雅唤来置办早饭的天喜,心中隐有不安。
“兴许是那帮子人又来了。”天喜道得不明不白。
穆诗雅挡住她远眺的视线,正声道:“讲清楚些。”
天喜这才回过神儿,慌忙低头道:“少夫人恕罪。这一年象牙山不知何时来了些土匪强盗,时不时的骚扰山上和山脚的村人,抢夺他们的食物和银钱,闹得鸡犬不宁。村人们无奈,便来了庄子求见老爷,请老爷替他们收拾这帮恶徒。老爷听后立刻答应下来,这不,每当有人传消息说那些土匪又来抢劫时,整个庄子都会出动帮忙剿匪,方才的锣声便是信号,府内侍卫兵分几路共同抗击。”
穆诗雅放下手中针线,听着天喜的回禀,总觉得有些不对之处,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她缓缓落座,自己倒了杯茶,正要饮下,天喜惊呼出声,“小心烫。”
茶杯在嘴边顿住,穆诗雅愣愣出神,“烫?”她自言自语道,“我明知道是热水,却在不经意间放到了嘴边,若是没被提醒,一定会烫自己一下。而被烫是小,被杀才是大。”她脑中一个机灵,兀地起身,神情严肃地看向天喜,“去喊你家少主过来,就说小少主这里有事儿。”
“可是。”天喜指了指屋子,“小少主还在睡觉,不似有什么事。”
穆诗雅无奈地点了点她的头,“叫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中秋将至
【第四十六章】中秋将至
天喜明白地躬身跑走,独留一脸焦急的穆诗雅。
不多时,江展疾步而来,根本未看穆诗雅,便朝着房内走去。穆诗雅追了进去,见他凑到江玉面前仔细打量,发现他并无大碍,眼中现出疑惑。
“他没事儿,是我找你而已。”穆诗雅立在门口。
知道被骗,江展瞪着低头的天喜,“连你也衷心于她了?”
天喜慌忙跪地,“奴婢该死。”
“你是该死。”江展虽然口上严厉,目光中已不似以往的可怖慎人,看向穆诗雅时,眼中反而多了分探究。
“你别怪她,她在我的屋檐下,自然要向我低头。”穆诗雅将天喜慢慢扶起,示意她快些离开,天喜感激退身。
“你倒是不羞不骚,这里何时成了你的屋檐了?”江展眼中敌意全无,恼意更不存在,声音虽然清冷,也难得的愿意同她讲话。
穆诗雅无心与他争执,走近一步低声道:“最近你可要守好屋子,丢了你那块儿地方还行,别将我的一同让人抢去。到时候,我们母子只能睡路上了。”说着,她可怜地看了看睡梦中的江玉。
“这是什么意思?”江展起身望向她,知道她话中存有别的意思,眼睛微微眯起。
“若不是江家自持家大业大,也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穆诗雅代替他坐在江玉一旁,浅拍着小东西的背,缓缓道:“明明知道有江家庇佑整座象牙山,有哪个大胆的敢来抢劫象牙山的财物,可见,来者是能低得过整个少徳虎堂之人,即使敌不过,也有能力让你们一蹶不振。所以,等哪日江家的锣声再起,整个庄子只剩下老弱妇孺和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届时,他们人多势众,你可认为自己能护得住玉儿?”
江展似是没想到穆诗雅会说这些,更没想到整个江家都未看出的问题竟被她从锣声中推断出,他不禁冷笑一声,“你是怎么得罪牟殇了?他竟放着如此聪明之人不要,反而送来给我?”说到这里时,他忽然想到什么,眼中存了更多疑惑,“那日你嫁来时,说自己是来救人的,你来救何人?为何玉儿不唤你‘夏蝉’,而是喊你‘卓羽’?你到底是谁?”
穆诗雅无奈摇头,继续拍着江玉,“我来时就同你讲明了,自己因为救人才到此,你根本不听我说,如今倒来质问我。”
“你承认你不是百虫林送来的‘夏蝉’?”
“是。”穆诗雅慢慢起身,“我只是离家出走的一个游人,无意间撞上花轿内自尽的新娘子,未免那些送亲之人受惩罚,决定来顶替那个新娘,再伺机逃走,人不知鬼不觉。”
江展朗声大笑,“你当我们少徳虎堂是什么地方?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吗?”
“起初我是这样想的,直到进来后才发现,这里确实有过人之处。”穆诗雅回得坦荡,倒让江展招架不住,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你才多大,怎么会有这样一副沉稳的性子?若你今日不道出‘锣声’隐藏的危机,我定以为你是瑶族派来的。”
“瑶族?”穆诗雅惊愕,“瑶族不是已经灭族了吗?”
“灭族?哪那么容易,人好比嫩草,看似已被除尽,实则藏身暗里,伺机而出罢了。”
“瑶族同庄子有何过节,要使出这种招数?”穆诗雅实在不明,她也听说过瑶族之事,知晓他们的族训是‘尽人事’,不似那种能干出烧杀抢夺之人,若这股流匪是瑶族,着实有些蹊跷之处。
江展的眸色中显出清冷,嘴角却滑出一抹笑意,“他们以为真能得手?以为扶植穆灵绯便能捡着高枝而上,便能复族了?”
听到穆灵绯的名字,穆诗雅面上一顿,未免江展察觉,她慌忙隐下,不安道:“同大梁的六皇子有什么关系。”
江展冷声一笑,看向好奇询问的穆诗雅,“我们什么交情,为何要我告诉你?”
穆诗雅知他一定不会再说,也不勉强,反而装作只是一问,实则毫无兴趣。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盯着江玉浅笑。见她不再提问,似是根本不关心,江展心中升起的疑惑稍稍退减,正要走出门,又转身叮嘱了句,“即使我无力保护玉儿,还有你可以护他。”说完,抬步而去。
穆诗雅扭头看他,已经望不见踪影,再想他方才说过的话和脸上神色,似是对‘敲锣危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想到这里,她猛地惊起,原来瑶族策划的一切早被江展看出,瑶族以为将他诱入了圈套,实则已经被他反圈在了坑里,而此时的他,正在等待瑶族中人的跳入。
知自己的母妃正是瑶族之人,自己身上又流着瑶族的血液,穆诗雅决不允许他们受到伤害,正想对策时,眼睛撇到一副天真模样的江玉,惊觉,若是帮了瑶族,可能会害了江玉,若是守护江玉,那便救不了瑶族,其中千丝万缕,她实在难以权衡。
诺大的压力让她心中压抑,本以为脱离了宫内的重重纠结,自己便可以活得轻松一些,却未想到,宫外不比皇宫逍遥,反而处处危机,步步惊心。自己那点小聪明在江展眼中根本不算什么,这些从小出没江湖,勾心斗角的世家少爷,早就培养出了一幅玲珑心,所下的棋招招险峻,步步夺命。
穆诗雅在屋内着急踱步,耽误之急是通知瑶族赶快撤身,不能落入圈套,也不能向他们透露江家已经布置好的陷阱,免得他们将计就计,反而害了江家,左右为难之际,穆诗雅想出了一个两全的法子。
穆诗雅将目光投向窗台的狐尾古琴,走去将它端于面前,浅声道:“虽然没见过姐姐真容,依然很感谢你,给了我这样好的一个孩子。这次,就请姐姐再帮我一次。”
古琴摆放桌案,穆诗雅开始缓缓抚琴,悠扬的乐声慢慢散开,断断续续飘入江玉的耳中。他浅吟着睁开惺忪睡眼,模糊中看到一席浅绿妩媚抚琴的样子,惊得猛然坐起,“阿娘。”声音刚出,才看清是穆诗雅坐于琴旁,并无旁人。
他有些失落的垂下头,被穆诗雅看在眼里,将琴声拨弄的柔缓许多。江玉脸上的阴霾一转而逝,盯着眼前的穆诗雅,提醒道:“那把琴阿爹不让人碰,若是被他听到了,会罚你的。”
“可是卓羽很想弹琴,家里又没有其它琴了,你说怎么办?”穆诗雅停下来柔柔一笑。
“我派人去给你找,或者买一把新的。”江玉模样霸道,带了丝命令的口吻。
穆诗雅浅笑,坐过去抚了抚他的头发,“可是,琴要自己挑才最好,衬不衬手,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寻来的再好,买来的再贵也不好。”
江玉抓了抓脑袋,轻声问:“那我陪你去买?”
穆诗雅将他一把抱起,站在屋内矮凳上,用温水替他擦脸,顺便点头道:“好啊,我们一起去买。”她放下白帕,给他整理着衣服,“去之前,先让你吃饱。”
少德虎堂门口,两个小人正同守门侍卫纠缠,有了前车之鉴,侍卫们不再轻易放二人出府。相持不下间,邺青突然赶来,拱手一礼,“少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去街市上买把琴。”穆诗雅一个机灵将邺青拉到一旁,指着不给放行的侍卫看,“有他陪我们一起去,这总行了吧。”
邺青点点头,“对,有我护着,你们就放心好了。”
侍卫们互视一眼,慢慢退后,让出了道路。
“你真行。”穆诗雅扶着江玉坐上一匹马,邺青跨上另外一匹,陪着二人朝街市而去,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你在江家多久了?”穆诗雅见众人都给他面子,这才察觉眼前的人定是同任叔一样是个在江家有脸面的人。
“我的父亲曾经是江老爷的贴身护卫,我从小就在江家长大。”邺青冲江玉一笑,惹他还了个鬼脸给他。
“任叔呢?有多久了。”穆诗雅拍了拍左右乱晃的江玉,他方安静下来。
“从有江家开始,任叔就在这里了,算上小少主,已经是他服侍的第四代人了。”
穆诗雅惊讶,“怪不得人人都敬着他。”
“是啊。”邺青眼睛看向一旁的绿影,模样惬意,“任叔是先祖少德君门下徒任曦之子,十岁时跟了□□江元,再往后便是咱们这堂主江邦,又看着少主江展长大,如今都看到小少主出世了。”他想要拍一拍江玉的头,被他慌忙躲开。
“少德君便是少德虎堂的第一代人?”穆诗雅紧紧锁着不老实的江玉。
“是,先祖原名江少德,功夫高深莫测,犹如猛虎,为人忠直正义,犹如青松。他最厌官商欺压百姓,每每遇到都会出手相助,江湖人便称他为‘少德君’。正如少夫人那日所说,五湖四海内的‘少德镖局’除了押镖以外,还秉承了‘少德君’的遗嘱,偶尔充当山林流匪,做些劫富济贫的活计。”
穆诗雅朗笑,“镖局和劫匪,竟会是同一伙儿人,着实新鲜。”
江玉也配合着喊道:“新鲜。”惹马上两人朗声大笑。
穿过横溪,踏过浅草,终于走上官道,路面平滑宽广,蜿蜒盘行。穆诗雅偷偷将出路记在脑子里,面上始终挂着笑,抱着因兴奋而有些闹腾的江玉,轻轻在他头顶吻了一下。江玉抬头看她,眼中满是欢喜,穆诗雅捏捏他的鼻子,“抓稳了,我们要加速了。”
江玉点点头,小手紧紧抓着面前马鞍翘起的边角,穆诗雅一只手抱紧他,一只手策动马绳,向着最近的街市疾驰而去。
庄内,江展从江家祠堂走出,额头溢出汗珠,似是去了极热的地方。他抬头看了看变得毒辣的太阳,无奈地扶着木柱低低浅笑。
象牙山脚最繁华的一条街市上,邺青陪着穆诗雅四处游转,马背上的江玉格外高兴,见了什么都喜欢。穆诗雅假装寻找琴行,眼睛却扫向来往的人群。形形□□中,并无什么可疑,这样寻东望西,到让她有些眼花,还在凝神时,江玉急急道:“我要,我要。”
穆诗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青衫的男子停在了买伞的摊子前,偶尔侧目看向他们,见穆诗雅也回看自己,男子将目光慢慢收回,继续移步。
“小少主一定是喜欢那些伞。”邺青并未察觉不对,眼睛放在五颜六色的伞上。
穆诗雅眯眼细忖,江玉说的这句话格外熟悉,她猛地一惊,朝已经移步向前的青衫男子看去,他那宽敞的长衫腰间似是有硬物紧贴,手段同她将‘藤萝’藏在长袍之下颇为相似。男子偶有回身,假装打量四周商品,余光中匆匆掠过停步而止的穆诗雅,抬眼又看了看江玉。
“邺青。”穆诗雅示意邺青凑近她些,“将小少主送回去,这里不安全。”
邺青腰间长剑紧贴手掌,四周细看一番,顺着穆诗雅的视线看向青衫男子,发觉他的神色确实不对,低声道:“少夫人为何不同我们一起回?”
“这里有个比较麻烦的,需要尽早处理,若是他将玉儿出来的消息传给同伙,我们就都走不了了。”穆诗雅看了看马背上一脸高兴的江玉,微微蹙眉,对邺青道:“你功夫好,带着他快些回去,再来寻我。即使路上遇到拦截,我相信你也能带着玉儿冲过去,若是换我,就不好说了。”
邺青垂目思考,半晌,点头道:“那少夫人一切小心。”
穆诗雅点头明白,对马背上的江玉道:“玉儿先同邺青回家,卓羽一会儿就去找你,好不好?”
“不要。”一听说穆诗雅要丢弃他,江玉说什么都不肯走。
“江玉不乖,‘夜叉’就不会来喽。”穆诗雅哄骗道。
江玉面上一怔,着急地晃了晃脑袋,见穆诗雅浅笑看他,目光执着,只得气恼道:“卓羽坏人。”
穆诗雅知他已经妥协,拍了拍一旁邺青的肩膀,“你们小心些。”便牵着马匹,目送二人离开。
与此同时,一双手将她紧紧抱入怀中,下巴轻蹭着她的耳朵,然后是面颊,柔声道:“是不是想我了?”
穆诗雅挣脱开抱着自己的巴敏羯,指了指面前那个已经折回来的青衫男子,“也不找个我熟悉的人,若不是玉儿,我根本认不出来。”
青衫男子已经行至面前,拱手一礼,“卓姑娘好。”
巴敏羯笑道:“他叫冷泉,日后他就是你的人,随你吩咐。”
“人我就不要了,家里有个小的还照顾不过来呢。”穆诗雅对眼前恭敬的护卫点头示意,看向巴敏羯,“你帮我找个人就行。”
巴敏羯从怀中掏出一片树叶,感叹道:“看你扔在路上的树叶,和写在上面的‘来找我’,我以为你是想见我了,原来是想见别人。”
“不要贫嘴了。”穆诗雅想要将树叶抢回来,被巴敏羯将手紧紧握上,贴在唇边一吻,树叶重新放回胸前,故意气道:“想要就自己拿。”
“不稀罕。”穆诗雅看了看一旁浅笑的冷泉,他慌忙移走视线,朝热闹看去。
“主子、手下都不正经。”穆诗雅嘟囔一句,凑近巴敏羯耳边低语道:“帮我找找藏身象牙山内的瑶族旧人,就说我在江家,叫他们不得随意出手。”
“不行。”巴敏羯握她的手力气加大了些,“以后瑶族和大梁的事情你都不许再管。”
听他这样说,穆诗雅蹙眉道:“我同瑶族的关系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巴敏羯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间,穆诗雅猛地推了他一把,“骗子。”话罢,转身侧立马上。巴敏羯慌忙抓住她的一只手,着急道:“事出有因,我还来不及同你讲。”
穆诗雅稳了稳情绪,冷色望向他,“我是明国遗孤,你可早就知晓?”
“我。”巴敏羯眼中浮现焦急,“你先下来,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不必了。”穆诗雅甩开他的手,脸上毫无情绪,连该有的气愤都不存在,她甩动鞭子,绕到最近的一旁空地,从稀疏的夹道疾驰而行。
“卓羽。”巴敏羯高喊一声,穆诗雅并不回头,她策马疾行,心中压抑愤恨,为何父皇母妃骗她、穆宸睿骗她、巴敏羯骗她,所有她信任的人都要骗她,都要伤害她。脚下速度极快,终于踏上平坦官道,眼前现出分岔路口,向前是未知的世界,向右是已经熟悉的江家,她心中犹豫,沉默徘徊。
“少夫人。”邺青疾驰而来,身后跟了几个江家的护卫。
“邺青。”穆诗雅隐下心中纠结,展颜笑道:“记不清回家的路了,正在等你们。”
邺青并未回答,嘴角挑起一抹浅笑,调转马身让出了一条路,穆诗雅点点头,随众人一同策马回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佳节前夜
【第四十七章】佳节前夜
两月又过,江家一派安宁,锣声再也没有响过,穆诗雅明白,巴敏羯一定将她的嘱托告诉了瑶族之人,才避免了一场腥风血雨。期间,巴敏羯扮作送菜的菜农进院两次,都没能见到她,这一段时间,巴敏羯又没了音信,穆诗雅虽然担忧,心中的闷气依然没能咽下。
八月中旬,中秋将至,江家张灯结彩,迎入两喜,中秋佳节和江玉生辰。这小东西倒是挑了个好日子出生,家家团圆喜庆,热闹恭贺,倒似都是为他一般。一大早,江玉便被带去江邦和江夫人的院子,为他裁制过生辰的新衣。穆宸睿意外的派人给他送来了生辰贺礼,礼单上最后一笔,竟然是送给江展的新夫人之物。
穆诗雅捧着宫内中秋都会得到的绸缎时眼角湿润,那抹淡青扑入眼睛,勾起了她的许多回忆。天喜小心将绸缎接下,望着她偷偷擦拭眼泪,心中纳闷,越来越觉得这个少夫人很不一般。入夜,江玉被江夫人留下陪她吃晚饭,院子中只剩了穆诗雅一人。她对着满桌子江玉喜欢的饭菜发呆,筷子久久不愿拿起。许久没有这样冷清了,让她不免有些失落,恼人的回忆再次涌出,越想忘记,记得越清。
庄外,一身藏蓝的巴敏羯终于寻到江家院内的漏洞,沿着高耸的房梁,一会儿跳上、一会儿跳下的躲避护卫视线。终于看到一身浅绿的穆诗雅,正坐在榕树下独自饮酒,面前饭菜一口未吃,酒倒是一杯一杯地灌入肚子。他趴在房檐上蹙眉摇头,恨不得马上跳下去将酒杯从她手上抢下,奈何天喜站在身边,他只能等待时机。
良久,待天喜跑去温酒,巴敏羯从墙身跳入院中,悄悄走到穆诗雅身后。以穆诗雅的功夫应该不难发现身后来人,偏偏她在伤心中,神思很是不稳,并未察觉异常。她端端举杯,对着天空那轮被云彩偶尔遮蔽的圆月,浅浅道:“爹娘,原谅女儿的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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