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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娘子-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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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的话,便与李念道:“圣人还未醒过来,你怕是也担心了,进去请个安吧。”
  李念的心猛地一跳,脸上却不敢有半分表露,还是一副恭顺的模样起身来:“谢娘娘恩典,儿臣这就去给圣人请安。”
  他慢慢退出了殿去,跟着徐司言进了寝殿。
  圣人自亲迎大礼上晕厥至今,一直未曾醒过来,太医令与几位院判都守在殿中伺候,片刻不敢合眼,看着陈留王进来,忙退到一旁行礼。
  李念看着那帷幔后面躺着的一动不动的人影,突然觉得无比的心慌。
  若真论起来,他出身并不比太子、贤王几人低,他才是真正的嫡长子,是圣人元后陈氏在潜邸所生的长子,原本该被立为太子继承大业的是他,可是陈氏被废,他也被送到了遥远的陈留,彻底断绝了希望。
  可是他被接回了长安,在他卧薪尝胆向朝廷表示恭敬顺从这么多年后,他被圣人接回了长安,更是给了他通往那座皇位的希望。
  可是现在圣人病重不起,这个最大的依仗也靠不住了,他该怎么办。
  他急急忙忙转头望向那几位医官,刚想张口,却又很快意识到这里是甘露殿,四下里伺候的只怕都是天后的耳目。
  他吸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圣人病情如何?”
  太医令上前来低声道:“这些时日圣人的头风越发重了,用了汤药也不见轻缓,反倒更添了风眩与耳鸣两种症候,脉象细弦……”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脉象症状,终究是叹了口气:“头风之症实无治愈之法,用药行针也不过是延缓病症,可是圣人如今已是风疾大作,只怕……”
  李念手紧攥成拳,尽力镇定着问下去:“那圣人何时会醒过来?”
  太医令还是是摇头,面露苦笑:“臣不知,风疾并非药石可医,先帝亦是此症,太医署尽力医治,依旧没有良药。”
  李念最后一点期盼都熄灭了,只觉得立在寝殿中后背生凉,怔怔望着那帷幔后,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慌来,若是圣人此时撒手人寰,那他便是袁氏手里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不说帝位,只怕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他想起先前崔临与他说,此时不宜有任何举动,只要安安分分地如常行事,入宫上朝来给圣人问安,回府照常过新婚生活,不要让别人看出半点不对来,过不了几日,郭太师这一众跟随圣人的朝臣必然会将他推举上来,与太子分庭抗礼,共商朝政,他所要做的只是不必着急,稳住心神与袁氏周旋。
  可是眼下圣人已经病入膏肓了!说不得哪一日就这样一病不醒,撒手而去!
  他却还是个藩王,还是袁氏的眼中钉,他若还不抓紧时间安排,岂不是要成为袁氏手里的亡魂?
  李念心绪波动,一时又纠结起来,他可是一口答应听从崔临的意思,现在却该怎么才好?
  看着李念愣愣出神,太医令只当他是被圣人的病吓到了,忐忑不安地道:“昔日先帝头风病重,到了最后风疾大作时,太医署用了古方,又施了针也只是拖延了数日,圣人如今昏迷不醒,臣等实在不敢冒险行事……”
  他是想与李念解释一番,让他明白头风病自来便是无药可医,不止是圣人,先帝也是因为此症驾崩的,日后若真有什么也不会追究他们的无能。
  可是后面太医令的话李念都听不进去了,他只听到只拖延了几日的话,脸色微变,好一会才点点头,有些魂不守舍地嘱咐了太医令几句,便退出殿去了。
  带着岑芸出了甘露殿,李念骑着马一言不发,脸阴沉地如同彤云密布的天色。
  看来等待圣人醒过来怕是不成了,便是真的醒了,在甘露殿怕也是逃不出袁氏的掌控,他不能坐以待毙,要尽快安排接下来的事,至少要有与袁氏一搏之力。
  而崔临的叮嘱此时他已经不再放在心上,世家虽然是有力的盟军和后援,可是始终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若是真的局势有变,他不相信几大世家还会不顾一切地支持他,说不得随时会另寻明主,他还是要替自己打算才安心。


第432章 伊州急报
  从太极殿议事出来的太师郭晟脸色十分难看,一拂袖大步朝着玉阶下走去,对在后面招呼着他与吕随良、顾青一道去给圣人请安的马元济理也不理,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还是吕随良快步追上了他的脚步,低声道:“太师不必如此,圣人如今虽然病重,却还有余地,若是待圣人醒过来……”
  郭太师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如今圣人在甘露殿,醒与不醒能是你我能够知晓的吗?”
  吕随良脸色一变,好一会才讪讪道:“可是如今又能如何?连大将军顾青都……”
  郭太师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如今太子监国,陈留王殿下也还在朝中,你我当尽力举荐陈留王殿下辅佐太子,能够入殿参政。”
  “圣人最看重的就是陈留王殿下,殿下又是元后之子,性情光风霁月,在朝中也无朋党,你我当尽力匡扶才是。”
  吕随良缓缓吐出一口气,点头:“太师所言极是,决不能容袁氏独掌朝政,任由她祸乱朝纲。”
  与吕随良拱了拱手,郭晟上了自家的马车,一路出宫向太师府去。
  只是他的脸色没有丝毫和缓,反倒越发难看。
  这些时日实在是流年不利,圣人突然病倒,让他们一众人毫无半点准备,处处被袁氏牵着鼻子走,以至于现在处处被动。
  还有泗阳的事,也越来越糟糕,已经让人将所有矿石送上了船,加急运往沧州,可是已经走了这些时日却没有半点消息回来,而泗阳城里金矿的消息却是越演越烈,百姓们都成群结队四处挖着,甚至还有时不时有官兵也往西郊过来,铜铁矿已经岌岌可危,他们只能匆匆忙忙把所有人都撤回了泗阳城,盼着能够尽快平息事态,可是一切都已经超出他的掌控了。
  他坐在马车里,脸色隐晦不明,脸上皱纹越发深刻,那两处铜铁矿虽然贵重,对于郭家而言是一处极大的财富,却终究抵不过郭家上下的性命,若是再不壮士断腕,只怕他这一世的心血真的要葬送了。
  他只能舍弃了!
  马车出了宫门没多远,却是恰巧遇见了刚刚从甘露殿问安出宫的贤王李裕,他认出了郭太师的马车,脸上带着笑容缓缓骑行过来。
  郭晟听了下人的禀报,不由地皱了皱眉,只能下了马车行礼,应付了几句:“殿下。”
  李裕却是满脸和气,翻身下马亲自上前搀住他:“太师何必如此多礼,这是刚从太极殿议事出宫吧。”
  郭晟应着,与他粗粗说了几句朝中的事,这才拱手告辞:“府上还有事,不敢耽搁殿下,先告辞了。”
  李裕笑容满面:“太师请自便,改日再登门请教。”
  郭晟上了马车,脸上那点勉强的笑容瞬间不见,看了一眼帘子外还向这边张望的李裕,冷冷吩咐车夫:“回府。”
  他怎么会不知道李裕的心思,如今圣人病倒,太子监国,陈留王尚有数位朝臣的支持,不多时便可以入殿参政,显王也被天后遣去了五城兵马司与西山大营巡视,只有贤王半点也插不上手,他又怎么会甘心,自然是想着能够与这些朝臣走得更亲近些。
  只是郭晟现在没有心思与他应付,一心只想着尽快回去处理了泗阳的事。
  看着郭晟的马车走远,李裕脸上谦和的笑容也都变成了冰冷,收回阴鹜的目光,转身接过亲随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向着贤王府去。
  才进了贤王府,就听见隐隐传来的哭声,他脸色更是难看,问一旁伺候的婢女:“又是怎么了?”
  婢女却是害怕地看了看左右,低下头去怯生生地道:“王妃方才召了朱锦紫奚两位姐姐过去了……”
  后面的却是不敢再说。
  李裕的脸都气青了,又是吉娜!
  自从娶了她进府,贤王府就没有消停过,李裕将管家的事交给了几位嬷嬷,她每日闲得无趣便是无事生非,先前只是拿着自己院子里的小婢女出出气,后来周楚楚进了门,她便每日磋磨着周楚楚。
  只是周楚楚身后还有大长公主府,周楚楚又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她折腾过几次也就没了兴趣,现在倒是将手伸到了他的院子里来了,连在他身边伺候多年的几个婢女都不放过了。
  他原本收不到伊州的密报就是一肚子怒火,又加上被排挤在朝政之外,更是心绪极差,一回府又听说了这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烦躁。
  他怒冲冲大步往正院去了。
  刚一进门,就看见朱锦与紫奚两个他院子里的大婢女跪在院子中,脸上已经红肿不堪,身后还有几位小婢女已经哭成一片伏在地上哀哀求饶,吉娜却是坐在回廊下,冷着脸傲慢地看着她们,全然不理会她们跪在冰冷的雪地里瑟瑟发抖。
  她身后跟着的是周楚楚,依旧是一副温顺的样子,看着他进门来忙不迭低下了头,不敢多看一眼。
  看着吉娜那副模样,还有这满院子闹哄哄的样子,李裕实在是怒火中烧,喝道:“这是在干什么?!”
  吉娜没曾想到他今日竟然这样早就回府了,倒是吓了一跳,忙忙起身来,有些心虚地堆了笑迎上去:“殿下……”
  李裕狠狠盯着她:“王妃又是要闹什么,现在连我院子里的人也要收拾了吗?这府里已经没有半点规矩了吗?”
  吉娜心里一沉,不由地生出几分不安来,她也知道这几个是跟在李裕身边好些年的婢女,情分不同于别的,可是她就是容不得有这样几个比她跟李裕更亲密的人存在,所以才会选在李裕不在府里的时候,寻了个由头召了她们几个过来磋磨一番。
  可是现在李裕居然为了几个婢女,当着这许多人面下了她这个王妃的脸面,她怎么气得过。
  她梗着脖子,强自镇定着望着李裕:“我见她们几个当差有些怠慢了,唤了来教一教,殿下难不成连这个也不让我过问?”
  李裕看着吉娜,心中是无限的厌恶与疲惫,若是当初新婚,碍于她的身份,容貌也长得不错,终究还有些意思,他也不是没有几分温存的,可是到现在她屡屡闯祸,自作聪明又傲慢,不通人情世故与礼数,不但不能作他的贤内助,还处处拖后腿,实在是教他无比厌恶,甚至连她院子的门都不想进,更不想看到这张愚蠢的脸。
  但她终究是贤王妃,若是真的传出什么话柄去,最后还是会拖累贤王府的名声,日后更会成为党争攻讦的把柄,他只能忍着。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想要放缓了语气与她说几句,却听亲随急急忙忙到了院门外,高声道:“殿下,伊州八百里加急密报……”


第433章 吃里扒外(第一更)
  哐当啷当……
  李裕将婢女奉上来的茶瓯一把扫到地上,扭曲地怒喝道:“滚出去,让那几个没用的废物进来……”
  婢女被吓得瑟缩着低着头收拾了地上的狼藉,惶惶地退出去,把几个等在门外幕僚请了进去。
  那几位都是多年跟随在李裕身边的人,殚精竭虑为李裕出谋划策,如今却被当着下人的面如此斥责,他们脸上又如何挂得住。
  只是李裕的品性他们再熟悉不过,不敢有半点不满,只能低头进了房中去。
  李裕将那封密报丢在几位幕僚眼前,就在他们互相传看着的惊讶着,他咬牙切齿地道:“是你们说伊州偏僻遥远,又是紧邻西域,不易被察觉,让我将那五千私兵留在伊州,必然万无一失!”
  “那现在呢?现在呢!!”他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栽培多年的私兵,是他最为重要的私密力量,也是他最后的依仗。
  这五千人是他这些年让人悄悄从各处挑选出来的精兵,训练多年,精通奔袭突击与狙杀,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真要论起来,只怕连禁卫军也抵挡不住他们的进击,只有顾青亲自调教出来的亲卫可以与他们一战。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一直将这五千人留在伊州,那里离长安路途遥远,不易被人察觉,而西去的路途却又人烟稀少,仅有几处关隘,若是他需要随时可以让这五千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奔袭长安,而且伊州的长史也是他的人,自然就更是可靠。
  可是现在这五千人居然被人突袭了大营!除了少半死伤,其他的竟然都成了俘虏!被人带出关外去了!
  这个消息让李裕完全不敢相信,那样一队精兵就这么被人给全毁了,甚至还抓了许多俘虏回去,甚至都没给他剩下点残兵,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若不是送来密报的就是伊州长史李韬,他根本就不会相信。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韬这个废物,大营就在伊州,他居然就让人这么破了大营,还抓了俘虏回去,那可是五千精兵,运用得当甚至可以拿下一座城镇!就这么……就这么!!”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又是狠狠砸了一下案几,恼恨难当。
  那几位幕僚震惊得看着那封密报,许久才惊愕地抬起头来:“这上面说是……是高昌人做得!!”
  密报上,李韬将私兵的情况写得又长又细,却是在最后稍稍带了一笔,只说那闯进大营的人马身上穿着的都是高昌军服,就连互相之间吆喝说话也都是用的高昌国语,擅长骑射。
  李韬不糊涂,他知道现在的贤王妃就是高昌公主,所以只是提了一句,剩下的就让李裕自己去查探了。
  可是这几个幕僚却是看得清楚,高昌国人擅长骑射,最为精锐的就是骑兵,何况那群人用的还是高昌语,只怕就是高昌人了。
  高昌人闯了大营,将贤王殿下的私兵给彻底毁掉,还俘虏走了剩下的人。
  这样的事实在是教人吃惊。
  幕僚们都望向他,他脸色铁青,许久都没有动静。
  私兵大营所在的地方十分隐蔽,若非知晓究竟的人又怎么能带着精兵杀过去,除非早已得到了消息……
  李裕站在那里好一会,才摆摆手:“你们下去吧,明日再请诸位过来商议。”
  他语气里恢复了一些客气,幕僚们却已经顾不得计较了,纷纷躬身作礼退出去,他们都知道李裕这怕是要处置家务事了,不是他们该知道的。
  看着他们几个缩着头退了出去,李裕一口血闷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得。
  原本还想遮遮掩掩不让人知道内府的这些丢人的事,虽然吉娜是个蠢得,可他还得尽力护着,可现在就是当着别人面生生打他的脸,还有他费尽心机准备的私兵,就这么被一锅端了……
  他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他早就知道吉娜是个蠢得,并不曾与她说起过私兵的事,她又怎么会知道那些,还让人通了消息给高昌。
  可若不是她,那一群高昌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皱着眉,唤了朱锦进来:“王妃嫁入王府这些时日,可曾来过前院?”
  他的所有密报私信都在前院书房里,不曾带入内府,就是怕泄露机密。
  朱锦想了想,低声道:“刚入府那段时日,王妃来过前院求见殿下。”
  他想起来了,那时候吉娜刚入府,一心还想着讨好他,隔三差五会亲自端了汤羹过来前院,借着机会陪他说说话,想要讨他喜欢。
  只是那时候他并不曾留意,毕竟新婚燕尔,也不能将她挡在门外,让她进了几次书房。
  他眉头皱得更紧:“可曾见她动过书房里的东西?”
  朱锦是他贴身伺候的婢女,倒也不用遮遮掩掩。
  朱锦吃了一吓,想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有两回殿下不在府中,王妃过来等了一等,又回去了。”
  吉娜的确过来过,却不是为了动书房里的东西,而是来为难她和紫奚的,折腾了一会就走了,只是朱锦这会子却不想说明白,才会如此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
  李裕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与伊州时不时会有密信来往,虽然大多都烧掉了,但有时候会有所遗漏,难道吉娜是看到了自己房中的密信了?
  他思量了一下,又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却是唤了亲信进来:“去查一查那几个留在王妃陪嫁铺子里的高昌人,近来可有什么不对的,有什么动静就来回我。”
  亲信应着去了。
  只是不到小半日又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就在上元节王妃就悄悄召了两名高昌人到王府里,不知道吩咐了什么事,过了没多久驿站就有高昌人出了城往西北回高昌去了。
  李裕心里的火却越来越旺,恨不能生撕了吉娜,他想不到自己不仅没有娶到贤内助,还找了个吃里扒外的,竟然敢对他的东西动手,他可不会顾忌什么夫妻之情,绝不会留情!


第434章 上赶着的婚事(第二更)
  圣人一直未曾醒过来,天后每日要批阅奏章,与朝臣商议政事,虽然有太子监国,但事情大都还是由天后决定,一时之间,天后也是瞧着憔悴许多,顾明珠便一力挑起了宫中之事。
  只是顾明丽与冯六郎的婚事也到了,她少不得又将手里的事暂时交给徐司言,自己出宫去了。
  “宫中的事有她,你安心回去帮着打点,也热闹热闹,府上做成了一桩婚事,下一桩就好办了。”天后还笑着与她打趣道。
  顾明珠倒也知道,接下来不久就是顾明玉嫁入显王府了,那一桩婚事与这一桩可是大不一样,要花的心思也不是这个能比的。
  她回到骠骑大将军府的时候,燕国公府的人已经送了聘礼来。
  四十八抬大红杭缎扎着的箱笼几乎把挑杆都压弯了,一抬连着一抬从燕国公府一路过来往大将军府送过来,还带着诵礼人,走出一段念上一件聘礼,按着规矩要从燕国公府出来念到大将军府刚刚念完,才算是丰厚。
  一路上跟着看热闹的人把街市与胡同都堵得水泄不通,都在议论着这场婚事。
  “瞧瞧这些聘礼,光是那一抬的皮毛料子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银,快瞧瞧最上面那一块,是雪狐全须全尾的料子,可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着的,”看热闹的追着一路说着,“啧啧,这怕是娶得哪一个贵府里的千金吧,燕国公府竟然下了血本了。”
  他身边的另一个嗤之以鼻:“你这就不知道了,这是娶骠骑大将军府的四娘子。”
  “四娘子?”有几个好奇的凑过来,“只听说顾大将军府里只有三位娘子,个个闭月羞花的好模样,却没听说有个四娘子呀。”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这位四娘子是……姨娘生的。”说话的人说到后半截的时候小声了许多,四下看了看才说了下去,“从前养在府里不曾露出面,也就没什么人知道,燕国公府求娶的就是这位四娘子。”
  那几位都吓了一跳:“求娶个庶出的娘子,燕国公府这是什么打算?”
  嫡出的郎君求娶庶出的娘子,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却只有在门第差距极大的时候才会如此,可燕国公府是堂堂的勋贵府邸,却也做出这样的事。
  何况还摆出这样大的排场,难不成还觉着这是件难得的喜事?
  外人都猜不明白,坐在马车里一路来骠骑大将军府的燕国公夫人却是脸拉得比压在聘礼箱笼上的那对木瓜还要长,板得如同生铁一般,让人不敢靠近。
  今日送聘礼原本是不用她亲自去的,只要请族里的妯娌代为走一趟,把聘礼送到大将军府就可以了,可是今日燕国公还是催着她过来了。
  只因为今日是顾家四娘子顾明丽的婚事,身为长姐的顾明珠必然会回大将军府,他要燕国公夫人过来探一探顾明珠的话,关于船行的事。
  自从顾明珠得了那六成的收益与泗阳等三处码头之后,便频繁调动各处的船只,她让人将沧州的船只调了出去,不知道送去了哪一处,又将泗阳的船只送去了沧州,三个码头的人都不知道船只去了哪里,只能糊里糊涂听从安排待命。
  这让燕国公坐不住了,这三处码头都是要害之地,码头上的船只也都是精心打造的,最是坚固稳定,是千金难换,原本他思量着顾明珠要了这三处码头也只是要走些私货,拉些私活罢了,船只终究是她不懂的,应该不会动。
  可没想到她一上手就玩出这么大动静,他怎么也要燕国公夫人过来问一问,看看顾明珠到底要做什么。
  燕国公夫人没有法子,只能不情不愿地来了,可她心里始终是愤愤的。
  这一桩婚事原本就是落了算计中,不得不让自家六郎娶了个庶女,只是六郎原本也有些毛病,她心里总还能有些想得过去,可现在还要她拿出这许多丰厚的聘礼送去顾府,让一切看起来好像是他们上赶着求着这门婚事一般,教外边人说起来如同一个笑话一般。
  为了这个,她在族里的妯娌跟前连头也抬不起来,谁不在背后议论着,说他们为了巴结上骠骑大将军府,居然要嫡出郎君去娶顾家庶女,连脸面都不要了。
  她真是有委屈也无处说去,只能打落牙和血吞。
  可是还有船行,还有那大半的收益和三处码头,都是燕国公府经营多年的。
  当时顾明珠开口的时候,她几乎就要跳起来了,没想到敢如此大开口,要拿走燕国公府大半家财,可是燕国公最后还是答应了,毕竟如今没有什么比命更要紧的,他们有把柄在顾明珠手里,就只能选择低头。
  然而,燕国公夫人心头那口气始终不能消。
  她这会子就带着这一股子不平的气下了马车,到了骠骑大将军府中。
  “郡主安好。”给顾明珠请了安,在一旁坐下的燕国公夫人从婢女手中接过烫金的聘礼单子送到顾明珠跟前,“还请府上对一对,聘礼可都齐全了。”
  这也只是个形式罢了,毛氏笑盈盈亲自接过来,送到顾明珠跟前。
  顾明珠也没有多瞧,只是笑了笑:“有劳夫人亲自过来了。”
  燕国公夫人没有心思与她多应酬,直接开了口:“还有件事想与郡主商议,不知……”
  她看了看毛氏与一旁伺候的人。
  毛氏历来精明识趣,笑笑起身来:“夫人陪着郡主说说话,那前边送了这许多聘礼来,我还得过去招呼着,就不留在这里了。”
  顾明珠看着毛氏带了人出去,房里只留下燕国公夫人与她,这才淡淡道:“夫人有什么话请说。”
  燕国公夫人看着顾明珠那张越发明艳耀眼的脸,心里的怒气翻腾着,好一会才强压着气恼,低声道:“听闻郡主让人调走了泗阳与沧州、常州三处码头的船只,还让船另选码头靠岸,不知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她说到后面声音不由地拔高起来,甚至有些质问的态度,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明珠。


第435章 不情愿的四娘子(第一更)
  顾明珠也不恼,笑了笑:“那三处码头已经归我了,船只自然该听我差遣,难道夫人觉得不妥?”
  她抬眼望着燕国公夫人,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可眼中的凌厉却让燕国公夫人不由地打了个囵吞,噎了噎才扯出丝难看的笑容:“我只是怕郡主从前不曾打理过船行,不知道这里面的机巧……”
  顾明珠笑容顿时冷了下来:“这船行自有管事打理,何须我亲自过问,何况就算是那几处码头的生意砸了,也不过是桩买卖罢了,夫人可还有别的话说?”
  燕国公夫人不曾想到顾明珠竟然如此强硬,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话顶了回来,一时脸上紫涨,那股子气愤已经变成羞恼,再也控制不住,猛然坐直了身子:“那三处船行的船只都是花了大笔钱银打造的,是船行中最大最好的,若是郡主胡来,只怕是要把这些船只都折在里面,连累了船行!”
  顾明珠脸上没有了笑容,目光冷森森地看着燕国公夫人:“难道贵府与我做得那笔交易想要毁约了?”
  她放下手里的碗盏,轻轻叩了叩案几,阿碧与小葵上前来扶她起身,向着外边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一眼燕国公夫人:“那倒也好,先前的约定就此作罢吧。”
  燕国公夫人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数了,连滚带爬起来,忙忙拦在顾明珠跟前:“郡主,郡主这是……且听我说,我不是……”
  顾明珠停住了步子,看着她冷冷笑着:“夫人还是好好想想再说吧,先前的约定我也不错时看在四妹妹亲事的份上,既然府上觉着不好,那便作罢的好,终究明日才是亲迎的日子。”
  这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明日才是吉日,顾家可以不要这桩婚事,可是燕国公府的事却是再不能瞒着了,下场也是不言而喻了。
  燕国公夫人吓得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顾明珠出去了,恍然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小娘子可不是别人,而是零陵郡主,她手里握着的是燕国公府的生死,燕国公府用了船行才换来了活路。
  可她却毁了这个交易!
  不知道怎么了,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彻底慌了神。
  出了内堂顾明珠没有再搭理燕国公夫人,看着她几次借故想凑上来,都与毛氏说着话避开去了,看着她失魂落魄地带着人告辞走了,半点神色也不动。
  照着规矩,娘家在出嫁前一日该给新娘子送压箱礼。
  顾明丽的院子已经布置一新,窗棂上都贴上了大红双喜的窗花,婢女们穿着新衣裙,见毛氏陪着顾明珠与顾明玉一道进来,忙忙退到一旁屈膝拜下行礼。
  毛氏笑着问道:“四娘子呢?可是羞得躲在房里了?”
  贴身伺候顾明丽的婢女脸色顿时一白,低声道:“娘子在房里,一直不曾出来。”
  毛氏顿时敛了笑:“明日就是亲迎,今日郡主与三娘子来与她送压箱,她却躲在房中不肯出来,这算是什么,太过没有礼数了。”
  她看了眼顾明珠,才又道:“四娘子如今记在大夫人名下,日日去大夫人跟前听从教诲,可是依旧是劣性难改,实在是教人担心。”
  顾明珠看着紧闭的房门,目光渐冷,吩咐婢女:“压箱礼也有吉时,把门打开来。”
  婢女不敢违背,上前去用力推开门,迎着她们几人进去。
  房里一片昏暗,没有点灯,也没有开窗,顾明珠三人走了进去好一会才看清楚。
  只见房中一片狼藉,送进去的新妇喜服首饰撒了一地,那条五彩织锦蔽膝也被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却没看见顾明丽的人。
  直到转过屏风后,才看见榻席上顾明丽绷直身子坐在那里,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家常的衣裙,没有半点要为新妇的模样。
  毛氏先拉长了脸:“这是个什么样子,还不快来人帮四娘子收拾起来,难不成就这样蓬头垢面地等着明日亲迎?”
  可是还不等婢女们进来,榻席上一直死气沉沉坐着的顾明丽却是猛然扑到案几上,抓起一把雪亮锋利的铜剪子,厉声喝了起来:“不许过来,谁都不许过来……”
  这可把毛氏与顾明玉给吓着了,顾明玉吓了一跳,却是急急忙忙挡在顾明珠跟前:“大姐姐小心……”
  毛氏则是一把将她们两个拉到自己身后,一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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