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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娘子-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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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明珠忙打起精神来,笑着道:“哪里是住不惯,是昨儿厨里送去的玉尖面鲜嫩可口,忍不住贪食了些,夜里不消食好久才歇下,在娘娘跟前露了馅遮掩不住了。”
  德妃笑得掩了口:“果然是年岁小,还为了贪食几口半夜不睡,怪不得不好意思说呢。”
  天后笑着点点头:“这个年纪正是贪嘴的时候,安平不也是贪吃饮子,上一回还闹得太医署连夜入宫,用了不少法子才止住她的腹痛嘛。”
  魏国公夫人也跟着笑道:“零陵郡主也是个孩子呢,只是平日里看着行事有礼有度的,我都险些忘了她与安平公主倒是差不多年纪。”
  她又拉着天后道:“说来安郎今年也有十八了,先前已经考过了明经,就等着明年的春闱了,我入宫前他还想着要来给娘娘磕头请安问好呢。”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顾明珠:“这么说起来,安郎与零陵郡主倒也是年纪正相当呢……”
  她话音拖得老长,不住地打量着顾明珠,满是笑容。
  这句话让马车里的其他几个人都惊住了,德妃一副惊讶地模样,只是看向魏国公夫人的目光里不由地露出几分好笑之意,毕竟不是谁都能这样毫不避讳大喇喇地当着小娘子的面就直接这样说的,这样却要叫顾明珠怎么好。
  天后不由地皱了眉,咳了一声道:“顺娘,你又说笑了,明珠是御封的零陵郡主,她的婚事还得我与圣人商议了才成,哪里能够就……”
  她望了一眼顾明珠,只见顾明珠低着头,脸上已经羞红一片,只是眼里隐隐还有泪花,分明是不愿意的,却也是咬着牙一言不发,一副听候她说话的样子,倒是个懂得隐忍的。
  她只好拉着顾明珠的手轻声:“魏国公夫人最是爱说笑,偏生又是个没遮掩的性子,一时兴起胡说了几句,明珠你可别往心里去。”
  她温言细语地说着,拍了拍顾明珠的手,以示亲热。
  顾明珠眨了眨眼,轻声道:“明珠不敢。”依旧是恭恭敬敬坐在一旁,不再多言语,好似先前的事不曾发生一样。
  魏国公夫人听着天后的话,也知道是一时不能成了,讪讪一笑:“郡主可别怪我,我只是见郡主长得人品模样都出挑,一时喜欢才……”
  她赔着不是,只是望着顾明珠那张明艳的脸的时候,目光冷了冷,捏着手绢又转过头与天后说起别的事来。
  大明宫的广阔华丽远胜太极宫,高大雄伟的楼阁宫墙,金碧辉煌的殿堂,还有富丽堂皇的摆设,都让这几位看得赞叹不已。
  站在高高的阙楼上,天后含笑负手而立,望着不远处繁花似锦的巨大的长安城:“待来年元日大朝会,百官与藩国使臣就会在这里拜揭大唐天子。”
  德妃笑着立在一旁:“娘娘也当与圣人同上这阙楼,受百官朝拜才是。”
  天后的目光闪了闪,笑容也是由浅转深,却还是道:“我等是内廷妇人,怎么能过问前朝之事,就是祖宗家法也不许。”
  德妃笑道:“若不是娘娘一力主持,也就没有大明宫了,若是让臣妾说,迁宫之日圣人与娘娘当并肩立在这阙楼上受万民朝拜,毕竟娘娘为了大唐江山社稷也是费尽心思,也是天下百姓有目共睹的。”
  顾明珠看着天后脸色渐渐亮了起来,心里却是警钟大作,德妃的话听起来句句都是讨好赞美的话,可是她却是知道,这些话说进了天后的心坎里了。
  天后这些年苦心经营,不止是内宫,甚至在前朝都有了自己的势力,所为的就是名誉与权力,她要得不仅仅是一个受人称赞统领六宫的皇后,所以当日才会与圣人提出将皇后之称改为天后。
  她要得是与圣人并肩,共治大唐天下,让百姓知道大唐不仅有圣明的天子,还有贤德出众的天后,没有人能够再撼动她的地位。
  可是现在若是天后真的要与圣人一起受万民百官朝拜,只怕会让圣人与天后之间那一道已经绷得极紧的弦断掉,帝后之争将彻底激化,朝中又会掀起腥风血雨来。
  她一时心里有些焦急,看着一旁正回头望着远远的宣政殿的魏国公夫人,忙开口道:“夫人可是看中了那一处殿室?可要让人收拾起来?”
  魏国公夫人回过神来,脸上微微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方才瞧着那清绫殿倒是不错,离着娘娘的蓬莱殿倒是近。”
  顾明珠却是一愣,望着魏国公夫人的目光也深沉了几分。
  那一处清绫殿离蓬莱殿的确不远,只是它却是更靠近圣人的紫宸殿!


第263章 不甘的贤王(第一更)
  从大明宫一路回来,魏国公夫人便是一脸欢喜不禁,不住地与天后说着大明宫的风景,赞不绝口。
  天后的脸色倒是淡淡地,应付了几句,便推说累了,靠在软枕上闭目小憩。
  魏国公夫人看了一眼和和气气的德妃,终究是不敢与她多说什么,只能拉着顾明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也都是些衣裙首饰打扮的话题,没有更多可说的。
  只是凤鸾宫车才到了甘露殿前时,留在殿中的徐司言却是立在了殿前等着,见马车过来微微笑着迎上来,拜下去:“娘娘,贤王殿下已经在殿前候着了。”
  天后挑了挑眉,与德妃笑道:“二郎这孩子也真是,隔上两三日就要入宫陪我说说话,倒比三郎更贴心几分。”
  德妃轻轻笑着:“贤王殿下纯孝,事事想着娘娘,显王殿下也是个有心的,娘娘福泽深厚,是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天后笑得更是眉目舒展,与魏国公夫人道:“二郎来了,瞧着怕是要留在甘露殿用饭,今日陈留王得了赐婚诏谕,圣人怕是也要过来,姐姐劳累了一整日,我就不留姐姐在这边了,明日再请了姐姐过来说话。”
  魏国公夫人原本欢喜的脸色顿时有些失落,好一会才扯了扯嘴角:“那,那我先回安仁殿去,明日再过来给娘娘请安。”
  德妃也屈了屈膝,笑得谦恭:“臣妾也告退了,去吩咐重阳宫宴的事。”
  顾明珠忙跟着拜下,只是她还没有开口,天后已经望了她一眼,道:“明珠留下,我还有话吩咐你。”
  她只得起身退到一旁,心里却是疑惑不解,贤王来甘露殿,为何要把她留下。
  天后却是没有再与她说话,带着徐司言与她往玉阶上走去。
  贤王李裕等在甘露殿前,见天后过来,忙起身上前笑着拜下:“阿娘回来了,这是去了大明宫?”
  他话说完,才看见天后身后跟着的顾明珠,脸色微微变了变,皱了皱眉收回了目光,眼中闪过一抹不甘的神色。
  她如今已经不是顾家大娘子了,而是零陵郡主,还留在了宫中给安平作伴读,难道她以为这样就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了吗!
  李裕心里冷笑着,不急,待再过上些时日,她终究还是会乖乖听他摆布,安分守己地为他尽心尽力。
  他的神色终究没能逃过天后的眼,看着李裕那副模样,天后的笑容了冷了几分,淡淡点头:“二郎怎么今日过来了,差事办完了?”
  李裕这些时日被圣人遣去接见各国遣唐使,在西市旁兴建布置各国使臣的驿馆,应当是十分忙碌的,却还有空来甘露殿,只怕是另有目的。
  “这些时日不曾来给阿娘请安,儿心中甚是挂念,前些时日又从波斯使臣那里得了几块上好的红宝,给阿娘打了一套头面,想着今日得了空送过来,让阿娘喜欢喜欢。”
  李裕笑容谦谦有礼,满是温柔地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只锦匣,送到天后跟前:“阿娘瞧一瞧,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我再让工匠去改了。”
  天后看了眼那只锦匣,却是没有接过来,只是淡淡笑着:“进殿去说吧。”
  到了殿中,李裕把锦匣送到了天后跟前的案几上,才谦恭地退到一旁席上坐下:“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只是我见这样大小的红宝难得,便是往年波斯进贡也难有这样好的,才特意花了钱银与帛换了来,只为让阿娘瞧着喜欢。”
  他这会子不再看顾明珠了,满是恳切地望着天后,一副期待的样子。
  只是天后依旧没有伸手去打开那只锦匣,倒是笑着道:“二郎素来有心,事事都想着我,我是知道的。只是眼看着你就要与高昌国公主成亲了,总还是要花些心思才好,这套头面你就留着日后作为定物送去高昌吧。”
  她说着又是一叹:“说来也是我的疏忽,早就该替你打点起来了,待重阳节宴之后,我就让尚宫局替你拿了聘礼的单子,定然不会教你和公主委屈了去。”
  顾明珠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李裕低着头,脸色倒是平常,看不出什么来,只是他绷紧的嘴唇教已经深知他习性的顾明珠察觉到了,他只怕已经是在强忍着怒气了。
  李裕的确是满腹愤怒与怨气,为什么,他费尽心思作了这么多,这些年也是在天后与圣人跟前尽心尽力,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优秀,却偏偏还是成了弃子。
  是的,弃子,一个娶了外族女为期的皇子就是皇室的弃子,这意味着他在圣人与天后心中再也没有登上帝位的可能。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太子那样愚蠢不堪,陈留王之母是废后,三弟显王更是才智平平,为何偏偏是他!
  他强压着自己要怒吼出来的冲动,许久才强笑着:“阿娘,这是我孝敬您的,哪里就要与了别人,那些我再另外去准备就是了。”
  天后看着他,笑得极为平静:“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不必再费事了,这个我替你留着,待赐婚的诏谕下了,就一并给你归到定礼与聘礼中去。”
  李裕慢慢起身向着天后拜下:“多谢阿娘。”
  他这才告退出了殿去,一步步朝着玉阶下走下去。
  看着他走远,天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望了眼跟前的锦匣,吩咐徐司言:“收起来。”
  徐司言低声应着,只是走到跟前却是有些犹豫,欲言又止地望了望天后,又看了一眼踞坐在一旁的顾明珠,终究是低下头去没有开口。
  天后见她如此,皱了皱眉:“有什么话就说吧,明珠也不是外人。”
  徐司言吃了一惊,忙垂下眼低声道:“今日承香殿使了人来说孙宝林身子不适,让请了医官过去,太医署回话说,有了……”
  有了?!
  顾明珠一时没过神来,直到看到天后蓦然皱起眉头,脸色有些复杂不明,才明白了过来,孙宝林居然有了身孕。
  可这宫里已经足足十年未曾添过皇嗣了!


第264章 撬开嘴(第二更)
  这个消息也被写成了密报,悄悄送到了崔临的案几上。
  崔奕探头瞧了一眼,摇头晃脑地坐下了:“这倒也算是件喜事,宫中怕是又要热闹了。”
  “只是宫中这么些年,可是从未有新添过皇子与公主,怎么这会子又……”
  崔临却是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冷冷看着密报上的几行字,淡淡道:“可让人查明白了,孙氏母族如何?”
  崔奕点点头:“殿下早已让人查过,孙氏原本是延嘉殿德妃身边宫婢,自幼被卖入宫为婢,母族早已不知流落去了何处,并无依仗。”
  他有些疑惑:“五兄,你如何对一个宫中无权无势的宝林如此在意,她就是怀了皇嗣生下皇子,还能争得过陈留王殿下去?你也太小心了。”
  说着,他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崔临没有看他,提笔在小圆磨好的墨中蘸了蘸,提笔在信笺上写下几句,才淡淡道:“一个自幼为宫婢之人,却是一夕之间平步青云,更是深得圣宠,如今还能破了这些年宫中之例,有了身孕,你觉得她身后真的会毫无依仗吗?”
  崔奕愣了愣:“难不成是有人在帮她?”
  “未必是帮她。”崔临将折好的信笺交给小圆,才又道:“或许她原本就是奉命行事。”
  崔奕想不明白,又会是谁,为何要在内廷做这样的手脚?可是孙氏有孕,又能影响什么,皇子们早已成年,就算她生出个皇子,也不过是多些恩宠罢了,还能有别的什么。
  崔临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向对面那间熙熙攘攘宾来客往的香料铺子许久没有说话。不知怎么,他这些时日常常会不自觉地走到窗边去,什么也不干,只是望着那间铺面,看着里面热热闹闹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安心。
  “让人盯着宫里,孙氏有什么举动都好生留心,她身后若是真的有人,必然会有迹可循。”崔临目光落在香料铺子上,语气却依旧冷静。
  “好,我让人带了消息进去。”崔奕点了点头,又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歪倒在透过窗户落在榻席上的阳光里,“去东都的人已经回来了,把那个人也带回来了,五兄你要不要见一见他?”
  崔临这才转回身来:“人呢?”
  “已经让人带过来了,就在楼下的马车上。”崔奕看着崔临神色有了些变化,这才有些得意地笑了:“我知道五兄必然要见他,所以让人直接带了过来。”
  他现在与小圆养成了一样的恶趣味,想尽法子要让崔临这座冰山露出些不一样的神色来,每次得逞就会心里暗爽,觉得自己就是厉害,连崔临都能打动呢。
  崔临看着他那副难言得意的神色,一时竟然无语,只能看了他一眼,坐回榻席上。
  蒙着眼堵着嘴捆得结结实实的罗坤被人带进了一间房里,被推搡着倒在了地上。
  他眼前一片漆黑,嘴里的麻布倒是被拿掉了,只是别的都没有解开,让他更是觉得害怕,忍不住喊了出来:“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我,我可是……”
  只是他的喊声又戛然而止,他陡然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顾青已经让京兆府衙门查明白当初顾家马车出事的究竟,正在四处在追捕他。
  他当初逃去了东都,照着罗氏的话找到那一条胡同里,只是并没有什么准备好的宅院,罗氏给他的十余金很快就花光了,他才知道自己是被罗氏给骗了,压根就没有宅院与钱银,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可是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就被这群人给拿住了!这些天虽然没有受什么酷刑,却也让他胆战心惊,害怕不已,唯恐他们是为了害他的性命。
  “你是罗家坤郎?”一把低沉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当初安宁伯府的长房大郎?”
  罗坤一愣,忙不迭地点头:“是,我是,我就是罗家大郎,你若是肯放了我,我必然……”
  另一边传来一声轻笑声:“安宁伯府早已没有了,你如今也不过是个逃命的亡命之徒罢了。”
  罗坤一时噎住了,他原本以为这些人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必然是为财而来,他只要说几句蒙骗的话,就能哄着他们先放了自己,可现在看来怕是他们知道的十分清楚了。
  “你可还记得永庆十三年十二月?”那把好听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十分冰冷,如冰凌破水,冷入心肺。
  罗坤愣了愣,满是担忧惧怕的脑子里许久才慢慢清醒过来,永庆十三年十二月?永庆十三年十二月!
  他猛然惊醒了过来,他们是在问那一天?
  他当然记得,那可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动手,动手害了一个人的性命!
  只怕到他死的那天,他都记得那张被勒得发紫毫无知觉的脸,被他丢尽了枯井里时已经没有了半点气息,软绵绵地沉重地几乎连他都拖不动了。
  他舌头如同打了结,许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们问这个做什么?什么永庆十三年,我记不住了!”
  他用粗声粗气地话掩盖着自己的惊恐,只是眼前的黑暗与动弹不得的身子让他不由地哆嗦起来,这样比他被顾家抓住更可怕。
  那把声音显然没有放过他:“你究竟做了什么?说出来。”
  另一旁的人更是森冷地道:“你若不说,就让人将你的筋一根根挑断。”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却是带着无尽的杀气与不容置疑的笃定。
  罗坤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毫不怀疑方才他们说的话,他们可以这样无声无息地带着他从东都来到这里,也就能够让他无声无息地死掉,没有人能够察觉到。
  可是那一件事,他又怎么敢说出口。
  “既然不肯说,那就带下去。”那好听的声音没有更多的耐性与温度,冷冷吩咐道。
  罗坤终于没有勇气再坚持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的性命早就握在别人手里,还能由得他犹豫吗?
  “我说,我说!”他的声音也不住地发颤,“永庆十三年十二月,我……”


第265章 那一个冬夜(第一更)
  房里很安静,听不到什么声音,罗坤蜷缩在角落里,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可他知道若是不说出来,只怕很快他就不能安生留在这里了,等待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只能照着他们的吩咐,从记忆最深处将那一件事情慢慢说出来。
  “我记得那是永庆十三年十二月初八,府里在过腊八,二房与三房四房一起去了明光寺上香,没想到下起了大雪,就留在明光寺里过了一夜不曾回来,府里只有阿娘、我和茵娘。”
  “那天夜里我与张五郎、萧大郎吃酒还席,吃得醉了快到宵禁才回来,下了马从侧门进府的时候,就听见西边的夹角胡同里有人小声说话。”
  “那边都是我们长房的院子,平日里都甚少有人去,我一时起了心,就过去瞧了瞧,就瞧见了茵娘,还有……还有……”
  他咽了口口水,终究不敢说出那个人来,只能吞吞吐吐地说不下去了。
  一旁传来一声冷哼,终究是没了耐性。
  他才嗫嚅着低声道:“是卢三郎,他是来寻茵娘的。”
  他话音刚落,分明察觉到了身边的气氛变了,变得越发冷冽紧迫,像是有人森冷地盯着他,带着重重的杀气。
  “卢三郎?是什么人?”有人开口问道。
  罗坤低着头说着:“是赵国公府三郎君,卢士洵,他与茵娘早就有来往,茵娘当初一门心思想嫁进赵国公府去。”
  罗氏那时候还是青春少艾,正是模样出挑,性情温婉,与赵国公府卢三郎机缘巧合相识之后,便是暗生情愫,私下也有来来往,一来二去更是情根深种。
  只是卢三郎是赵国公府嫡出子弟,赵国公府那如日中天的权势声望,是已经破落了的安宁伯府怎么也高攀不上的,罗氏虽然一门心思想要嫁进赵国公府,却终究是没有法子,只能苦苦等着盼着,巴望着卢三郎来与她见一面,想法子让赵国公府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只是那一夜,罗坤看见的却全然不是这样。
  “……茵娘与卢三郎像是起了争执,卢三郎瞧着一身狼狈,袍子上靴子上都是血迹,神色也很慌张,像是在求着茵娘什么事,只是茵娘却像是很害怕,看着我过去了,更是躲到了我身后。”
  罗坤的声音越发干涩,他越来越害怕,赵国公府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被满门处死,可是那一个人却并不是死在牢狱之中,而是他的手里,若是真的让人知道了,只怕他难逃重责,可是若他不说,这些人现在就会要了他的命。
  他不想死,只能说了下去。
  “后来茵娘才慌慌张张告诉我,卢三郎是逃出来的,赵国公府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竟然被下诏将阖府上下都打入死牢,不从者被斩杀当场,整个赵国公府只有卢士洵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逃了出来。”
  “他急着来找茵娘,是想让茵娘跟他一起私逃,逃出长安躲到范阳卢家去,那里有卢家的本家,会收留他们。可是茵娘怎么可能答应,她不想从伯府娘子变成逃犯,又怕卢三郎逃走被人拿住了,供出她来,只好求了我。”
  “她求我想法子处置了卢三郎,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连累了安宁伯府。”
  罗坤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第二日就听说赵国公府犯的是叛国之罪,府里上上下下百余口人一个也留不住,都要处死,若是卢三郎被人抓住,供出了他与茵娘的事,只怕我们也会被他连累了,阿娘、我和茵娘商议之后,决定让茵娘再把卢三郎悄悄约出来。”
  “第二日夜里,茵娘把卢三郎骗到了丰邑坊一个废弃的园子里,说是要与他一起私逃,却让我用将他勒死丢尽了那一口废井里毁尸灭迹了。”
  他话音未落,旁边传来低低的惊呼,紧接着有人道:“你杀了卢三郎?他死了?”
  问得语气很是急切,像是迫不及待要知道这个答案。
  罗坤不隐瞒,老老实实地道:“死了,我用腰带勒死的,瞧着他断了气才扔进了园子里的废井里去了。”
  他记得那被他勒得发紫的脸,完全看不出往日卢三郎俊朗的模样,丢进废井里时已经没有了气息,如同一滩烂肉,那时候他甚至有些得意,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赵国公府三郎,到最后还不是死在他手里。
  另外一把冷冽的声音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骠骑大将军府要聘夫人,府里就想着攀上这门婚事,茵娘难过了几天,也就想开了,想了不少法子使了不少手段,攀上了这门婚事,就成了骠骑大将军夫人,卢三郎的事也就没有人再提起了。”
  罗坤终于说完了,背上已经冷汗津津,艰难地道:“我都说了,什么也没有隐瞒,你们放了我吧,我必然不敢再与别人说……”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又被塞进嘴里的麻布堵得严严实实,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唔唔叫着被人拖了下去。
  雅间里恢复了清净。
  “卢三郎竟然已经死了!”崔奕一脸凝重,“原本在大理寺查了案卷,见处死的名单里没有他,只当他已经逃了出去,没想到……”
  没想到逃出了皇家亲卫的手,却最终死在了无情无义的罗家兄妹手中。
  崔临脸色微微沉静:“这十数年他从未出现,也不曾想法子与卢家联络,不是藏起来就是死了。”
  崔奕想着方才罗坤的话,皱了眉头:“可是他若是死了,那样东西又在哪里?大理寺不曾找到,先前只当是卢三郎带着逃了出去,可他竟然早就死了,那样东西会落在哪里了?”
  若是他当日带着那样东西,罗坤不能一副全然无知的样子,毕竟那样重要的东西,谁都不敢轻易处置了。
  崔临眉间微微蹙起,思量许久:“若是真有那东西,只怕未必就在卢三郎手里,或许是放在别处了,还得再让人去细查。”
  他望着崔奕,正色道:“让人问清楚当年是在哪一处院落,再让人去找一找查个清楚,究竟卢三郎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就此隐匿了身份,藏在了哪里。”
  只要找了卢三郎,那样东西也就不难找到了。


第266章 痴心错付(第二更)
  崔奕点点头,起身来往楼下去。
  只是刚走了几步,就迎面遇见了正提着裙摆带着婢女聘聘婷婷上楼来的郑媛,还有她身后紧跟着的崔宁二人。
  见了他,郑媛端庄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七郎,这是要去哪?”
  崔奕愣了愣,没想到郑媛居然会亲自来典当行,一时回不过神来,好半天才吭哧吭哧道:“是,是媛娘呀,你怎么来了这里。还有阿宁,这里鱼龙混杂,不是你们娘子该来的地方,若是没有什么事,还是赶紧回府去吧。”
  他虽然对郑媛没什么恶感,有时候觉着她比那些只会扑蝶赏花,扭扭捏捏的小娘子们还要好上许多,可他却是知道自己的五兄不这样觉着,他看得清楚,五兄看郑媛的目光,跟看往日里来崔府作客的那群叽叽喳喳的卢家娘子们都一样,没什么区别,自然是不想在这里见到她了。
  崔宁噘着嘴,没好气地道:“七兄,我们可是来看你和五兄的,你怎么就要赶了我们回去。”
  还是郑媛抿嘴温和地笑了:“我让人做了白龙臛,趁热送了来给你和临郎尝一尝,你若是不急,不如用一些再去忙。”
  她转身从婢女手里接过食盒,亲自提着上前笑盈盈望着崔奕,亲切地就如同自家人一般,毫无见外之意。
  崔奕看了眼那个食盒,还有郑媛那温柔的笑容,原本照着习惯就要答应,可是一想到崔临那张冰冷的脸,忙又摇了摇头:“我还有事赶着要去办,先走了,五兄他,他怕是也在忙,不如……”
  郑媛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黯然:“竟然来得这样不巧,临郎也不得空么,不能见一见我们么?”
  她咬着唇低下头去,轻声说着:“可他最是喜欢白龙臛,这是我一早让人去西河码头买回来的的新鲜鳜鱼,很是难得的……”
  崔宁看着郑媛那副失望的模样,顿时气鼓鼓地道:“我去与五兄说,难道连见一见我们都不成么?这可是媛娘一早就让人准备的,费了这么多心思,总不能见也不见就算了。”
  她又拽着崔奕的手,跺着脚道:“七兄也留下来,尝一尝再走,不能白费了媛娘的一片心意呀,不然我就与阿娘说,七兄又欺负我!”
  崔奕看似放纵恣意,却最是拿崔宁没法子,平日里崔大夫人惯着崔宁,崔奕也只好纵着她,这会子也不例外,只能皱着眉头道:“罢了,罢了,我随你们进去就是了。”
  可是让小圆传了话进去,进了那间雅间,连一向娇骄的崔宁也收敛了几分任性,低着眉眼跟在郑媛身后。
  只有郑媛神色如常,看着冷冷淡淡坐在案几后头也不曾抬起的崔临,笑容娇美妩媚:“临郎,我一早让人作了白龙臛,想着你这些时日也不曾回那边府里去,只怕长安的吃食你用得不惯,所以送了过来,给你和七郎都备了一份,尝尝合不合胃口吧。”
  她那一双明媚的眼睛里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情意,满是期待地落在崔临身上,只盼着他能被打动,接受了她这一份心意。
  崔宁这会子正捏着手绢,无聊地翻着花,崔奕却是看了看郑媛那副模样,低低叹了口气。
  只怕,阿媛又要失望了。
  果然,崔临放下了手里的密报,抬头淡淡看了一眼郑媛,开口道:“多谢大娘子,只是我素来不惯用旁人做得吃食,还是不必了。”
  就这样一句话,他便又低下头去,再不曾多看郑媛,更是看也不曾看过她手里的食盒,毫无半点掩饰地拒绝了。
  郑媛脸上的笑容如同冷硬了的蜡一般僵硬住了,许久才慢慢垂下了眼,隐隐有了泪光,低声道:“临郎,我也是旁人么?”
  自幼族里的长辈都与她说,日后崔郑两家是要结亲的,如此才能强强联手,真正恢复百年前世家的容光,而崔郑两家最为出色的郎君与娘子就是崔临与她,自然她就会嫁入崔家,嫁与他为妻,这个连崔家人都已经默认了。
  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尽心尽力替他打算,与崔家上下相处融洽,得到了崔大夫人与崔宁的喜欢,连崔家族里的长辈也对她赞许有加,唯独他,从不肯多看她一眼,哪怕她费尽心思靠近他,也不都是冷冷淡淡拒人千里之外。
  方才他甚至唤她大娘子,在他眼里,自己永远只是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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