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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娘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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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贵府娘子们出阁都是有陪嫁的人跟着过去,庶出姐妹做媵的倒也不少,终究觉着自家姐妹要比外人可靠得多。
顾明珠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慢慢收回目光,低声道:“只怕她们是白费心思了。”
她要做的事,怕是她们连想也不敢想的,又怎么可能是一路人。
韩嬷嬷听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见她眼神冷漠冰凉,心里很是感伤,忙岔开话头去:“那几个关在下房里的都招了,这一回是半点也没敢隐瞒,说得明白了。”
何止是说明白了,那十几个人刚关进去时都是一副嘴硬的模样,半个字都不肯多说,只是喊冤,哭着闹着要见夫人。
可是顾明珠理也不理会他们,只是让关着,也不让看守的仆妇与他们说话,每日只给一顿稀粥,让他们饿不死就行。
又关了好几日,他们终于开始怕了,扒着门与看门的仆妇哀求着,要见大娘子,有事要禀告大娘子。
顾明珠听了韩嬷嬷的话,却是摇头拒绝,一个也不见。
他们还是在试探,试探顾明珠的底线,就算是说了,也不过是些鸡零狗碎之事,没有要紧的。
这可不是顾明珠想听到的。
过了这些时日,他们终究抵不住了,再也不是说要见顾明珠了,而是扒着门缝哀嚎,听见有脚步声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也不管来的是谁。
他们也终于知道顾明珠不是吓唬吓唬他们,到这时候罗氏也救不了他们了,若是不老实听话,只怕顾明珠真敢要了他们的命。
待得了顾明珠吩咐的刘嬷嬷与林嬷嬷带人打开下房的门,那几个如同溺了水的人得了浮木一般,扑上来痛哭流涕,好不伤心。
这一回可是半点隐瞒都没有,竹筒倒豆子一般抖得干净。
这个揭发那个得了罗氏多少笼络,送了什么话回西府,那个说这个是罗氏的亲信,过来东府替罗氏私下里打探消息的,还有说别人贪墨了多少钱银,偷拿了多少贵重之物中饱私囊。
不过半日光景,几位嬷嬷们听得瞠目结舌,这些年来他们竟然明里暗里得了这许多好处。
顾明珠倒是脸色平静,这背后都有一个人的身影,罗氏。
她倒也没想过用这群人去指控罗氏,她不傻,这群人的身契还在西府那边,若是她带了他们过去,只怕他们立时就会换了说辞。
她要的是那些被他们贪墨了的属于东府的东西,还有罗氏的弱点。
还是一个叫小竹的婢女情急之下说了出来:“……夫人每月都要打发人送了钱银去罗府,是给罗大郎君的,这事从前都是让阿蓉去的,后来阿蓉被送来了东府,才换了春晖堂伺候的鸳鸯去送……”
顾明珠留了心,让刘嬷嬷细细问她:“为何要送银钱过去,罗府虽然比不得咱们府里,可怎么也是二品伯府,哪里就要嫁出去的娘子贴补。”
小竹怯怯地道:“是,是罗大郎君。夫人说大郎君不成器,整日大手大脚花销大,哪里能有余钱……”
“夫人这样贴补,老夫人也不知道么?”
小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不敢教老夫人知道,都是悄悄送了去的。”
哪里敢教老夫人知道,平日里连厨里多采买一尾鲈鱼,老夫人都要责罚了厨娘,这样的事是怎么也不敢让她知道的,不然府里要闹开了锅去。
顾明珠笑了,原来如此。
她起身带着小葵阿碧往往院子走去,留下一句话:“让他们把得了的通通交出来,一样也不能少,再让人送了回西府去,说他们在我这里胡乱嚼夫人的舌根子,我打发人送过去请夫人处置。”
说了什么他们必然不敢告诉罗氏,可是罗氏也不会放过他们。
第48章 不容易的夫人
罗氏结结实实打了两个喷嚏,用手绢掩着脸,一脸倦意道:“还不把窗合上。”
婢女们忙上前合了窗,孙嬷嬷瞧着罗氏脸色不大好,担忧道:“夫人怕是受了凉了,还是吩咐厨里煎一碗热汤来发发汗才好。”
罗氏叹了口气,丢下手里的账簿子:“这都四月的天了,哪里是着了凉,就是太费神。”
孙嬷嬷也叹了口气:“夫人自打来了这府里,便是日夜操劳,孝敬老夫人,打点中馈,还要教养几位娘子,着实是太过辛劳。”
罗氏笑容里都是苦涩:“从前在伯府里作娘子时,只当这些贵府里过得都是神仙般的日子,出门有金堂玉马,入府有婢仆如云,哪曾想过是这般光景。”
孙嬷嬷是罗氏陪嫁过来的管事嬷嬷,最是知道罗氏的心思,见她如此感慨却也不敢接话。
安平伯府虽然拿着二品伯府的食邑,却早已经破落了,老伯爷过世前把伯府里值钱的家当都典当了,换了人参吊着命,他不想死,这好日子还没过够。
可是这一班子孝子贤孙过够了,眼看着原本就是图有空架子的伯府被老伯爷的病拖得连一点余钱都没有了,他们只能把主意打了几个未出阁的娘子身上。
作填房,这换了哪一个贵府的嫡出娘子都是件没脸的事,可在安平伯府却成了香饽饽。
实在是因为安平伯府的日子真的是捉襟见肘了,几个娘子的衣裙首饰都是旧得不能再旧,连多一个婢女都养不起,只能委委屈屈过着。
罗氏是几位娘子当中最聪明的,她早就打算好了,能嫁到大将军府做夫人这可是再没有的好事,何况顾青又是年轻英武,她才不在意是不是填房。
最后费了不少心思,她才嫁进了大将军府来,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锦衣玉食,再也不必为了多要一匹新料子做衣裙与妹妹们争上好半天,她是大将军夫人了。
可她这些年真的过得好么?
罗氏想到这里,眼中露出深深的疲倦与麻木,好一会才慢慢褪去。
“东府那边打发来的人可都处置了?”她回过神来,声音转冷。
孙嬷嬷道:“已经让牙婆带了人拖出府去了,只是可惜了,只卖出千个钱都不到。”
罗氏冷冷一笑:“已经说不得话了,自然是不值钱。”
孙嬷嬷让人拔了他们的舌头,这样的人已经不能卖去大户人家做婢仆,只能做苦奴,自然不值钱了。
孙嬷嬷低声道:“教人狠狠拷问过了,都说不曾说过什么话与大娘子知晓。”
“他们自然是不敢直说的,”罗氏脸色冰冷,“只是现在的明珠倒是教我越发看不明白了,她这些时日的举动实在太不寻常,倒像是有什么打算似得。”
孙嬷嬷皱了皱眉:“那边府里传了消息来,今儿四娘子与萍娘子去过,还与大娘子说了好一会子话。”
“柳氏?她去做什么?”罗氏纳闷地道,这两个往日不相干的人凑在一处,是要做什么。
孙嬷嬷摇了摇头:“只说是去谢过大娘子先前替四娘子请了医,还有想让四娘子过去那边府里跟着学女红。”
罗氏的脸色一时更是冰冷,手紧紧攥成拳头,咬牙低声道:“我还没死呢,她们就这样一个个急着要骑到我头上来了吗?”
孙嬷嬷道:“要不要把四娘子与萍娘子叫来问一问?”
柳氏是个小心谨慎的,敲打一番应该就会识趣了。
罗氏冷笑摇摇头:“拦得住一次还能一直拦着么,丽娘要去东府请安问好,我又有什么由头拦着她。”
顾明珠身份可比她这个夫人还要高贵,她能挑出什么错来。
孙嬷嬷一时也为难:“那可要让那边的盯着些,有什么来禀报?”
罗氏疲倦地倚在凭几上,摆摆手:“我如今哪有空闲再管那边府里的事,刚来的这两个贪得无厌,还不够我操心的么?”
罗氏原本只以为顾二郎顾元与毛氏只是来小住些时日,可没想到他们一来就是一副常住的打算。
才进了府里就开始挑剔起住的院子小了,又是要买衣料又是要添置伺候的婢仆,这几日更是过分起来,毛氏竟然攒唆着顾元向老夫人闹着要打理铺面。
在松寿院里,顾元一副殷勤的模样,与老夫人说着自己在青州如何能耐,帮族里打点铺面何等得力,又说来了长安也不能整日在府里闲着,还是要办点差事的好。
见到顾元肯上进,顾老夫人哪有不欢喜的,她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毛氏又在一旁帮腔,几乎就要说动顾老夫人了。
若不是她寻了去玉佛寺上香的事岔开了话,只怕顾老夫人就要答应了,让她把铺子与顾元了。
孙嬷嬷有些担心:“二房既然动了这心思,只怕就不会轻易罢休,就算今日不说,明日也还是会再提的,老夫人可是一心偏着那位二郎君的。”
罗氏狠狠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可没糊涂,我是这府里当家主母,哪里能由得那两个蠢货摆布。”
当初既然让她来打点中馈,田庄地契也都交到她手里,又怎么可能会交出去。
她想了想,吩咐孙嬷嬷:“去把二娘子请来,我有事情要交代她。”
顾明月很快就跟着提着风灯的婢仆悄悄来了春晖堂,进了门便柔顺地拜下:“阿娘唤我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罗氏看着长得娇柔动人的女儿,一直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了,笑着招手:“来我身边坐下,我有事要与你说。”
顾明月顺从地上前,在罗氏的榻席边踞坐下来,低着头听候她的吩咐。
罗氏伸手拉着她的手,爱惜地抚摸着,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明日你去东府那边,去给你大姐姐请安,就说想跟着她学琴吧。”
第49章 天上掉馅饼
东府里一时热闹起来了,顾明月带着婢女端着琴坐在一旁,轻言细语地请教着如何调弦,另一边的顾明丽拘谨地端着绣花绷子,听阿碧与她说着如何走线。
顾明珠却是百无聊赖地坐在上席,看着这两位一早就过来请安求学的娘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两个哪里是来求学的,分明是别有心思。
她倒不是怕她们,只是一想到要一整日陪着她们耗在这里,看着她们各怀心思的装出好学求问的模样,实在是无趣极了。
她坐了一会,放下了手里的茶瓯,与还在低着头调弦的顾明月道:“你若是觉着我这里坐着更自在些,就多坐一会吧,我还有事先出府去了。”
说着,不理会愣住了的顾明月,与吃惊地抬起头的顾明丽,起身掸了掸衣袖便往堂外走去。
顾明月神色一时僵住了,怔怔推开琴站起身来,看着顾明珠头也不回地走了,脸色由红转青又变白,一时眼眶都红了,委屈地站在那里。
阿碧看着顾明珠出去,与顾明丽轻声说着:“大娘子怕是要出府去,婢在此听候四娘子吩咐。”
她早就得了吩咐,留在府里帮着韩嬷嬷打点照应府里的事。
顾明丽也便不像顾明月那般尴尬,只是也手足无措地起身来,低声道:“那,那我先回去吧,明日再来给大姐姐请安。”
阿碧微微笑着,也不留她,看着红着眼眶委屈含泪告辞的顾明月,与怯怯跟在她身后的顾明丽出了花厅,往西府去了。
顾明珠这会子却是换了一副模样,一身宝蓝暗银团云圆领胡服,腰间束着软缎束腰,一双小巧的宝蓝翻绒靴子,一头乌黑的发学着郎君模样用玉簪绾成了髻。
看着她踱着方步走出来,小葵瞪大眼,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娘子,怎么作这身打扮,这是要……”
长安贵府的娘子们虽然偶尔也穿胡服,学着郎君的模样,可也只是私下里穿一穿,骑马打毬时才作这幅打扮。
可顾明珠这一身分明是要穿着出府去街市上,她脸上更是半点脂粉不施,还用螺黛将一双柳叶眉描得粗黑飞扬,活脱脱是位俊俏的小郎。
顾明珠却是十分满意自己这身打扮,日后她还有许多事要私下出府去,自然是这样最为方便。
她大步当先:“走,随你家郎君我再去趟东市。”
东市那一家赁出去的铺面已经撤去了红贴,铺门也打开了,有仆从管事在铺子里进进出出忙碌着,看来是要重开了。
顾明珠站在铺面前看了好一会,脸色很是复杂,看来这间典当行真的是崔家的,崔家的意志也便是关陇世家的意志,可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当年赵国公一案,陈氏一族几乎全部葬送,只剩下一些偏院旁支,也都迁回弘农,世家自此退出朝中,再不过问朝政。
可现在看来,只怕未必是如此。
她叹了口气,一如从前她所知道的一样,这盛世之下从不平静。
就在转身准备去寻找别的合适的铺面时,她忽然看见就在那件铺面旁又有一间差不多大小的铺面门前也贴出了红贴。
这一间铺子与崔家所盘下那间无论大小位置都是相差不大,红贴上写的价钱也是十分公道,甚至算得上是低廉。
顾明珠却是有些皱眉,有这样巧的事,她正好需要铺面,看中的也是与这个差不多的,就有了这样合适的?
何况前次来看的时候,这铺面还是间小有名气的酒肆,生意很是不错,可这才几日就关了张,还要盘出去?
她犹豫好一会,还是让小葵上去拍了门问一问,毕竟这样合适的地方很难找到了,不能为了那点无端的疑虑就放弃了。
看着顾明珠带着小葵进了那一处铺面,崔家的铺子二楼一扇半开半合的窗户放了下来,小僮耷拉着脑袋吐出一口气来,转身往里面走去。
里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榻席上只有一张书案,崔临一身素色大袖博衫,正坐在书案旁提笔写着信函。
“郎君,那位娘子已经去了铺子里了。”
小僮满腹怨言,只是不敢当着他家郎君面抱怨,可是脸色却是要多臭有多臭,为了能照着郎君吩咐让那位娘子盘下铺面,他足足在窗户边站了好几日了。
那铺子在东市算的上是不错的,价格又低廉,怎么会没人想买,这几日去那铺子想要盘下的人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他还得让人通通打发走,偏偏还不能错过了正主,只能自己盯着。
好容易盼到顾明珠来了,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崔临听着他的话没有抬头,依旧写着自己的信函,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小僮噘着嘴,看着自家郎君委屈地:“郎君既然都盘下那处铺面了,让人送去与那位顾娘子就是了,为何还要这般大费周章。”
崔临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搁在玉笔山上,将信函放入封贴中,修长的手指折好封口,递给小僮:“送回博陵。”
这是不打算回答了。
小僮撇撇嘴,接过信函恹恹地退了出去。
郎君行事素来不爱多解释,但是这一回却是很奇怪,为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娘子费了这么多心思。
一想到前几日他让人花了大把银钱才从那个贪财的东家手里把那间酒肆盘回来,这几日又是瞭望又是打发人,真是费神。
可就是为了把这铺子送到那位娘子手里去,真不知道郎君这是要做什么。
往日里郎君可是对夫人娘子们都是敬而远之的,连郑家大娘子那样出尘多才谪仙一般的娘子都不肯多来往,现在这是为了什么?
他摇摇头,背着手叹口气,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下了楼去。
第50章 步步紧逼
顾明珠是不知道这些缘故的,她带着小葵问了好一会,对这一处铺面很是满意。
“既然如此,这处铺面我便要下了。”顾明珠背着手在铺子里转了一圈,点了点头露了笑。
她提笔签了契书,向着东家老翁道:“你拿着这腰佩去大将军府取银钱吧。”
老翁一愣,低头看向那块腰佩,通体细滑白腻如脂毫无瑕疵,是最上等的羊脂玉雕刻而成,做工更是细致上乘,上面的款印还是宫制的。
“这是,这是……”老翁有些不敢接那块腰佩。
那是宫中御制的,当初宣阳大长公主的陪嫁之一。
顾明珠一笑,转身带着小葵走了。
这处酒肆当初也是有些名声的,腰佩又是宫制,她不怕老翁拿了起了贪念。
罗氏看着花厅里那个弯腰哈背不住陪着笑的老翁,脸色铁青。
她好半天才脸色和缓些,与孙嬷嬷道:“你去问问他,是谁要买了他那个铺面,我们府里铺面有的是,哪里瞧得上他那个。”
怎么会被人找上门来要盘下铺面的钱,她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那老翁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摸出那块羊脂白玉腰佩:“那位郎君留了块腰佩,让小的拿着腰佩来取银钱。”
孙嬷嬷凑近跟前瞧了几眼,脸色立时变了,快步转到屏风后,低声在罗氏耳边道:“是东府里的。”
罗氏顿时脸色难看得吓人,她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道:“去东府,把大娘子请过来,你们随我去见老夫人!”
她这些时日一听到顾明珠就肝疼,今日若是再不借着这机会好好收拾顾明珠一番,只怕日后这府里的人眼里就要没了她这当家夫人,只知道有顾明珠了。
顾明珠带着阿碧小葵到了松寿院的时候,正堂里罗氏已经在与顾老夫人说了好一会的话了。
顾老夫人脸色也不大好看,只因为她听说顾明珠又在胡乱花钱,前次说陪毛氏去给二房里买衣料,足足花了十金。
这一回更是离谱,无端端盘下一处铺面,怕是要花上几十金!
这些银钱可都是顾家的,岂能就这样留着她胡乱败了!
她阴沉沉地看着顾明珠进来,见她行礼连哼都没哼一声,全当未看见。
罗氏还是一脸温和的笑:“明珠来了,快起来,你二叔父和二婶母还未过来,且坐坐吧。”
她特意让人把顾元和毛氏也请了来,就是要这两个蠢货看个明白,这府里当家的还是她,就算他们动了什么心思,也只能死了心。
顾明珠笑了笑,走到一旁的榻席边坐下,吩咐婢女送了茶汤上来。
“这是有什么大事这样火急火燎地教人过来,难不成大嫂有什么为难的事,想起我们来了?”毛氏人还没进来,酸话先到了。
顾元一身酒气熏天,拐着腿进来了,一屁股在榻席上坐下,也没想着给老夫人行礼。
偏生老夫人就像没看见似得,心疼地一迭声吩咐婢女端了热水毛巾来:“快给二郎君擦脸,再端了热茶汤来醒醒酒。”
罗氏冷眼看着这夫妻二人,好一会才露出点笑容来:“二弟妹说的是,可不就是有件为难的事么。”
顾老夫人这会子满心都是她的宝贝儿子,也没心思再开口,她只好叹口气道:“今日有人登门来要银钱,说是咱们府里有人盘下了他的铺面,还拿走了契书,让他来府里要钱。”
她看了看顾明珠,忧心忡忡地道:“我听说了这事真是吓了一跳,说起来府里这些时日可不曾去置办过铺面,难不成是有人打着咱们府的名头去行骗?”
“老夫人,这可是了不得的事,何况那人还拿出来咱们府里的信物!”罗氏紧皱着眉,神色严峻:“阿家,依着媳妇说,不若报官吧,查清楚究竟是谁盗了咱们府的物件,还冒名去招摇撞骗!”
她说着一双眼又从顾明珠身上唆了一圈。
要报官,她不信顾明珠不着急,只怕是要急急慌慌拦着她了。
只是教她失望的是,顾明珠端坐在榻席上稳如泰山,神色纹丝未动,还露出些笑容来。
毛氏一双眼在罗氏与顾明珠身上扫视了个来回,心里有了底,一副惊诧的模样:“还有这样的事,这府里还有那种胆大妄为的下人?那可真要好好查一查了。”
顾老夫人这会子转过脸来,冷冰冰地道:“若不是顾全府里的脸面,真该打发人去报官,省得有那些不知死活的整日在府里闹腾!”
她手里的那串佛珠笼在了手腕上了,不似平日那样时时捏在手中,想来也是没心情再诵经。
顾明珠终于放下茶瓯,向着顾老夫人与罗氏一笑:“看样子那个东家是来了府里了,那就有劳夫人把钱银与了他吧,再备上百金,过几日铺子里采买要用。”
顾老夫人与罗氏死死瞪着顾明珠,连那点样子都忘了装,她不但承认了,还要再准备百金给她开铺子?!她是疯魔了吗?!
只是还不等罗氏开口质问,顾明珠又笑着道:“方才夫人说要报官,这倒是极好的,早就该报官了!”
她脸上的笑容一敛,露出森森冷意,转头吩咐身后的阿碧:“让人拿着东府的帖子和我阿娘的印信送进宫去,就说我那府里遭了贼了,请尚宫局和京兆府一并来查个清楚。”
“当初我阿娘病故之时,府里留下万金和数十处田庄地契铺面,可如今我连买个铺子都要赊欠,还得这般看人脸色,不知若是圣人与宗室知晓这样的事可会动怒!”
她冷冷望着罗氏:“前些时日我打发人去夫人那里要了东府的账簿子来瞧了,才知道账面上只剩下不到五百金,只怕很快就要没了嚼用,还真是等不得了,要好好查一查!”
阿碧欠身应下,转头就往外走。
罗氏脸色大变,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道:“站住!”
唤住了阿碧。
又是满脸堆满了笑柔声细气地与顾明珠道:“明珠这是做什么呢,都是一家人,你既然看中这个铺子,打发人与我说一声便是了,哪里还有不应承的。”
她眉目慈和:“我只当是府里下人不知好歹,冒了咱们府里的名头做什么歹事,既然是你瞧中的,我这就打发人与了钱银就是了。”
顾老夫人盯着顾明珠好一会不曾说话,眼中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这会子她却是开了口:“慢着,你一个未出阁的娘子要这么个铺面做什么?”
她声音冰冷尖刻:“当初东府里的田庄铺子都是你阿爷亲手交给我的,让我代为打点,如今也没有短你吃用,你便是闹到宫中也有个说法。”
“倒是你这么个未出阁的娘子就一心盘算着要开铺面,抛头露面地去打点营生,那才真正是没规矩不知羞耻,你身份贵重,我们既然管不了,就该请宫中好好管教你了!”
第51章 体贴
顾老夫人终究是在长安这十几年了,虽然学不得贵府里的气度,但规矩说起来却也是头头是道。
最要紧的是她占着个孝字,顾明珠就算是宣阳大长公主之女,却也是她的孙女,如今顾青不在府中,顾明珠自然该听她的话,这才是孝顺。
罗氏这会子脸色舒展开来了,她也不再开口,笑眯眯坐在一旁吃茶汤,等着看顾老夫人出手。
她就知道,只要牵扯到钱银花用,顾老夫人就不是好相与的。
顾明珠对着顾老夫人冷若冰霜的脸,却是没有半点惧怕,却是咬了唇低下眉眼,似乎有些委屈地道:“老夫人怕是误会了,这铺子不是要给我的。”
“我哪里会这个,只是瞧着二叔父与二婶母千里迢迢从青州来长安,二叔又擅长经营铺面,便想买了这处铺子请二叔与二婶母替我打点操持。”
她眼波盈盈,很是委屈地望向毛氏:“二婶母不会怪我多事吧。”
毛氏这会子心跳若狂,几乎要忍不住狂喜的笑出声来了,连忙道:“怎么会,大娘子真是有心,事事想着你二叔父与我。”
顾元醉醺醺地听说要请他打理铺子,抬起头来打了个酒嗝:“大娘子只管宽心,一准,一准能……”
话没说完,又是两个酒嗝。
顾老夫人愣了愣,她全然没想到顾明珠买了铺面竟然是要给二房里来打点。
她看看一脸欢喜的毛氏,和摇头晃脑很是自得的顾元,心中怒气顿时去了大半。
要说她最不放心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这些年来她虽然在长安大将军府里享着清福,可每每想起顾元还在青州,就忍不住埋怨顾青心狠。
顾元可是他的亲弟弟呀,他怎么忍心就这样对顾元,就不能让他来长安一家团聚!
好不容易如今盼到顾元来了长安,她心里舒坦多了,可见着顾元每日在府里吃酒胡闹,撵鸡摸狗,连一点正当的事都没有,她又开始担心。
若是顾青回来,见了顾元还是从前那副模样,岂不是又要撵他回青州。
她明里暗里在罗氏面前提了好几回,就是想让罗氏给几处铺面给二房里打点,也能让他们有点营生,好过这样在府里闲着。
可罗氏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压根不情愿,每次都是应付过去,没有半点动静。
她这几日正打算要与罗氏开口,哪怕罗氏不情愿也得拿出来。
毛氏与顾元说的对,毕竟这都是顾家的家财,给了二房也好过被罗氏一人把控着。
可现在顾明珠倒是知情识趣,正是瞌睡了送上了枕头来,盘了一处铺面与了二房,再好也没有。
她松开眉头,脸上有了笑:“原来是这样,那你倒是有心了。”
全然没有了半点方才的怒意。
罗氏听到顾明珠说那铺子要交给二房打点时,她脸色就变了,心里咯噔一响,料到不好了。
只是顾明珠却是不肯就此作罢,她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委屈:“只是东府那边的用度……之后铺面上少不得要用钱银,账面上却只有那么点钱银,实在是贴补不起了……”
顾老夫人这会子看顾明珠顺眼多了,她抬了抬眼看着罗氏:“既然是明珠的一点小心思,那你就多替她打算打算,要多少银钱你让人备好吧。”
毛氏喜上眉梢,笑得见眉不见眼:“咱们大娘子真是体贴周到,怪不得老夫人这般喜欢。”
她惯会说话,一句话讨了两边的好。
罗氏低声应着顾老夫人的吩咐,却是目光阴沉难看,这一次算是被顾明珠结结实实坑了一把。
可是顾明珠为何要把铺子交给二房打理,难道她不知道那两个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还是顾明珠自己也是个糊涂的?
她满心疑惑,强压着愤怒听着顾老夫人与顾元毛氏等人说着话。
待顾老夫人乏了,罗氏与毛氏顾明珠几人才起身来告退,顾老夫人却是留下了顾元:“他酒还没大醒,吹不得风,就留在这边歇一歇吧。”
毛氏乐得不用伺候他,爽利地答应了。
出了松寿院,罗氏强扯出笑来与毛氏和顾明珠道了别。
毛氏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的笑容看着她走远,与顾明珠道:“她倒是还想着独占,可惜是白日做梦了,还以为都由得她摆布呢。”
她说着转了笑脸,拉着顾明珠:“还是你有法子,这样就把铺面弄到手了。”
顾明珠笑着摇摇头:“我这也是没法子,只能壮着胆子走一步算一步,还是二婶母有办法,几句话就让老夫人转了心意来。”
她看着眉飞色舞的毛氏:“打理铺子还得请二叔父与二婶母多费心了,只是不知道这铺面做什么营生好。”
毛氏眼珠转了又转:“我回去同你二叔再商量商量,回头再与你说。”
毛氏这会子已经不是从前那点子想要占点便宜的心思了,她可是看明白了,那处铺子是个下金蛋的母鸡。
她跟顾元可以靠着这铺面赚得盆满钵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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