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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族-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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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章笑了笑,“大长公主一向菩萨心肠,自是见不得姑娘家遭罪,臣以为大长公主说的倒也没错,不如把叶长安先从私牢中放出来,单独关着也无大碍。”

    官家瞥他一眼,“怎么,有人求情求到你头上了吗?”

    冯章惶恐,“陛下您太看得起臣了,有关此事臣一直不敢多言,更不能干涉,但心中有一二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臣听闻叶长安被抓捕的时候,身上受了严重的伤,于是臣便想,会不会是抓捕的人里头有人想要叶娘子的命?”冯章一边观察官家神色,一边说,“还有叶娘子一直深受陛下恩典,一向是感恩戴德,不大可能存了伤害陛下的心,至于南朝质子,您以为凭着她一人之力,有可能杀掉那么多人吗?”

    冯章这话有两层意思,官家听得出来,假如有人想害叶长安,很有可能是想灭口,又或者是明知道他留着她来牵制秦未,她一死,秦未必然要跟他闹翻脸。而南朝质子死了,那一定是针对秦未,谁会这样迫不及待的想除掉秦未,官家心里大概是有数的。

    但明知道大魏与南朝交战,却还要在这种时候杀死南朝质子,对官家来说,这野心就有点触底线了。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通传燕廷尉求见,官家整理衣衫,让燕廷尉进殿。

    燕廷尉忽然求见,官家很是意外,“燕廷尉可是有甚要事?”

    燕柯道:“陛下,臣此来乃是为陛下被刺伤一事。”

    “哦?”官家蹙眉,“燕廷尉是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有关刺伤一事,官家一直是当意外,毕竟他不认为叶长安有刺伤他的胆子,亦没有细想过其中的细节,莫非还有隐情?

    “臣事后查过叶教习所骑的那匹马,发现被人动过手脚,是事先喂过了发狂的药,故而才导致叶教习失手射偏了箭。”

    “被人喂过药?可能肯定?”

    “臣可以肯定,并询问过马棚马侍,当晚除了叶教习亲自去过以外,还另有宫中内侍官按例进去查验过,臣以为就是在那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官家面有不愈,唤来冯章,“去查查当晚进去检查的内侍官都有谁。”

    冯章会意,这就退下去调查。

    燕柯又道:“陛下,臣怀疑有人借叶教习之手刺杀,乃一举两得之计,如今刺杀未成,叶教习的性命堪忧,应当尽快转移到安全之地单独看管。”

    一举两得一词让官家心中一怔,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既能栽赃于叶长安,又能借其手犯上,假若那箭射的再偏一点,官家后背一阵冷汗,后果不堪设想。

    “宫中私牢都不安全,燕廷尉认为可还有妥当之处?”

    “回陛下,我廷尉府有一间专门看管要犯的牢室,钥匙只在臣手里,安全的很。”

    官家思度良久才道:“既然如此,孤便将叶长安遣至廷尉府看管,务必不能出差错,另外孤命你全力调查南朝质子身亡一事,有任何发现速来上报!”

    燕柯领了上谕,亲自来到宫中私牢押解叶长安,见到的却是一个奄奄一息浑身是伤的姑娘。

    叶长安接连几日不敢进食,每次皆要用蟑螂试菜,牢房里不知囤了多少蟑螂的尸体,大概是看她几日不死,往后送来的所有食粮都被动过手脚,不吃就只能等死,反正结果都是一样,她这样饿了几日,自然虚弱不堪,只得日日昏睡。

    燕柯冷眼看着狱卒,“这可是官家严令照看的要犯,如何会成这个样子,她要是死了,你们谁来担代!”

    狱卒惶恐,“燕廷尉,是她自己每日不进食,我们也无可奈何啊!”

    “把每日负责送餐的人召集起来,我要提审。”

    狱卒想说燕廷尉可真是较真儿,不就是个犯人,少吃两口又死不了,进了大牢的人还不都是这样,有什么可审问的,不过到底不敢多言,还是按照他的指令把所有人召集起来。

    燕柯进了牢中把叶长安唤醒,“叶娘子你还行吗?”

    叶长安睡的迷糊,看见燕柯还云里雾里的,“是燕廷尉啊,这是要来处决我了吗?”

    “叶娘子,不是来处决的,是带你去廷尉府。”

    叶长安揉了揉脑袋坐起来,“去廷尉府那不就是离提审处决不远了吗,不过还是谢谢廷尉大人亲自来提审,再有那么一两日,你大概就只能来替我收尸了。”

    “劳烦燕廷尉扶我一把。”叶长安腿脚发软站不起来,“不知道廷尉府的伙食有没有比这里好点,关在这里的犯人估计都是饿死的吧。”

    “叶娘子受苦了,别的不敢说,我们廷尉府还是管饱的,我看你身上的伤也没有处理,回头让人替你清理一下。”

    “有劳了。”

    叶长安被押解到廷尉府,算是暂时看到了活命的希望,至少吃饭有了保障,身上的伤也都上了药,被单独关在一间囚室,只有燕廷尉可以进来。

    难道燕廷尉是在保护她?叶长安琢磨着一个犯上作乱的逃犯不能有这样的优良待遇,只能证明燕廷尉是在帮她,尽管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燕廷尉,我能打听个事吗?”这日燕柯进来送饭的时候,叶长安问他。

    “何事?”

    “官家把我抓起来,为何现在还不提审定罪啊,这么没着没落的等死,滋味很不好受的,来点痛快的不成吗?”

    燕柯笑了笑,“在秦将军回来之前,叶娘子可以安心待在这里,你被诬陷的事我会尽量帮你撇清,能跟我说说你跟南朝质子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叶长安听到他提起秦将军,问道:“燕廷尉可知晓前线战况,有人诬陷我,是来针对秦将军的吗?”

    “秦将军那边暂时还算顺利,不过南朝质子一死,他可能会遇上点麻烦,我想以秦将军之能,一定可以应对,所以叶娘子无需挂心,只需考虑自保便可。”

    叶长安便放心了,这才告知一切配合他查案,而远在前线的秦未,确如燕柯所言,遇上了些许麻烦。

    南朝质子身亡的消息传到南朝,连昏庸的南皇都坐不住了,再加上祈王母家的愤怒,当即增兵数万人过淮水增援周行,南朝的兵士一下就数倍多于大魏朝。

    大魏朝的兵力,至少半数以上都耗在了北防乃至西北边境,再加上京都防卫必不能少的兵力,派给秦将军可用的人马少的可怜,大概是对秦将军的作战才能太过信服,朝堂并没有把此次南朝进犯当成个事。

    再者南朝作战实力本就偏弱,秦将军亲自上阵,简直是大材小用,但只有在前线亲身经历这一切的兵将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如今南朝兵力增多,大魏朝一下就损失惨重,若非有秦将军防卫得当,徐州可能会彻底失守。

    在南朝增兵后,秦将军终于亲自披挂上阵,与周行面对面对战,总算是见到了这位南朝的尉将军,倒也没生了三头六臂,看上去就是位普通的中年大汉。

    “秦将军!”周行先礼后兵,见了秦将军先是礼节性的抱拳问候,“久闻秦将军之名,今日终于能交手一战,乃幸事一桩。”

    “周将军客气。”秦未淡笑看着他,“这几日得周将军赐教,受益匪浅。”

    “哈哈,秦将军你这话可就有点伤人了。”周行大笑,“你可是灭了我不少精将,让我回去不好交差啊。”

    “南朝犯我国土,我总不能以礼相待吧周将军。”秦未骑在马上悠哉的很,“这样吧,我跟周将军立个赌约如何?”

    “哦?愿闻其详。”

    就在公孙直以及众兵将疑惑打仗之前为何还要互相吹捧的时候,秦将军居然说要跟周行来一场赌约,这是在闹着玩吗,秦将军以前都是这样打仗的吗?

    秦未道:“我十分敬仰周将军之才能,不知周将军可有投诚之心?”

    秦将军居然想要招降南朝周行!他脑子没有毛病吧,人家在南朝一手遮天,又没到打不下去的地步,为何会想不开投降啊?

    “秦将军这话说的都有点大了吧?”果然周行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我南朝兵力数倍于大魏,若不是你秦将军亲自上阵,我自信可以直攻到洛阳城,敢问秦将军您有甚可以让我投诚的资本呢?”

    秦未笑,“就以三日为限,我灭掉你引以为傲的半数兵力,如何?”

    周行眼神一亮,大笑三声,“我可许久没见过如此狂傲之人了,就照你说的,若真能灭我半数兵力,我周行甘愿认输,就此退出徐州,而后自会辞去南朝官职,就入你秦将军麾下!”

    这位周将军怕也是脑子进水了吧?甭管是南朝还是大魏朝兵将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两位主将在打什么哑谜。

    而就在两位主将立下赌约之时,南朝随援军而来的将领孙舜却悄悄撤出,发密信于内朝,汇报方才之事,言之大意便是,周行有判心,需速灭之。

    只可惜信将出便被劫走,当晚就到了秦将军手中。

    秦未只看一眼便烧掉,笑说,“看来我料得没错,南朝的援军与周行并非一心,南朝内部亦是矛盾重重,只要不是周行带出来的兵,再来几万都不成问题,待我替周行除去障碍,看他还不乖乖投诚!”

    公孙直在旁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么多日以来,他倒是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秦将军意气风发的一面,那满脸的自信才是秦将军应有的样子,只是他心里怎么这么虚呢,看他对周行志在必得的样子,让人疑心秦将军此来的目的,怕不只是为了一个周行?

    这是不是太梦幻了点?公孙直到现在都不以为秦将军的赌约能成,那几万兵岂是一句话就能灭掉的,还只用三天,以他的经验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为何偏偏是三日呢?难道三日后会有什么契机吗,还是说秦将军跟周行,根本就是有什么渊源?

正文 114宫城乱

    文子欺在大长公主府上安生了没几天,这日又打扮的花枝招展出门,不为别的,是因为他受到了陌遥娘子的邀约。

    从接到邀约开始,他一直处在如坠梦里的状态,因为这是陌遥第一次主动邀请他,那感觉好比天上掉下一只不张眼的馅饼直接砸中了他的脑门,意外又不可思议并且伴随着被砸中的狂喜。

    文子欺去到井香,他许久没有出来撒欢儿,骨头缝里都透着兴奋,闻到这里的酒香便不可自抑的流口水,还有久违的陌遥娘子的琴声。

    “陌遥娘子我来了!”

    自从年节那晚被陌遥拒之门外,文子欺一直都处在自我怀疑的失落状态,但在见到陌遥娘子的那一刻,他就什么都忘了,典型的记吃不记打没心又没肺的小孩子性情。

    “可想死我了陌遥娘子,快先给我上一壶酒,我许久不喝你这里的酒,整个人都不好了,当然许久不见陌遥娘子,我也很不好,不知道陌遥娘子有没有想我啊?”

    “近来一直不见你来,听闻你住在大长公主府上,不知道是不是不方便?”

    陌遥一向对他不着调的长篇大论没什么附和的兴致,今日倒是含蓄的表达了一下多日不见甚是惦念的意思,一句话就让文子欺心花怒放。

    “没有不方便,外祖母一向疼我,我去哪她都不过问,陌遥娘子可以每天都约我。”

    陌遥微微一笑,“只要文大公子赏光,还不是随时都能来,倒是不知叶娘子如何了,她被抓起来可有妨碍?”

    文子欺不由叹气,“还被关着那,我去央求了外祖母说情,都没能把人救出来,看来只能等白渊回来了,人我没见着,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陌遥脸上有丝担忧,“叶娘子的事我听说了,恐怕不得善终,我琢磨着得想法子把她救出来,故而这两日托人去寻了一些证据出来,想拖你亲自交给官家。”

    “你居然找到了证据?”

    文子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一直知晓陌遥门路广,却只以为她是为了生意往来,毕竟一个娘子在洛阳城中存活,很需要一些人脉,根本不往其他方面作想,忽然来这么一出,着实叫人意外。

    “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事情紧要,我一时寻不到可以信赖的人,只好靠你,需得亲自交给官家才可,因为我怀疑朝中或是宫里,必有想害叶娘子之人。”

    文子欺实在满足于被陌遥娘子依靠的感觉,能成为她信赖的人,这会儿让他干什么都愿意,别说只是帮忙递交一下证据。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等小媒官放出来,让她来给你磕头!”

    “你这叫什么话,叶娘子人好,我很喜欢她,若能帮一点忙也是应该的。”

    既然有了救小媒官的证据,便需尽快呈交给官家才行,文子欺尽管恋恋不舍亦不敢耽搁,匆匆喝了两口酒便走了。

    在他走后,陌遥脸上的笑有些凝固,不知是悲伤还是自嘲,亦或者是其它什么无法言说的情绪,统统都集中在文子欺那早已不见的背影上。

    不知道这之后还能再以什么面目见他,只希望他此去安然便好。

    “陌遥娘子。”纱幔后面走出一个人,照旧遮住脸,是许久不见的阿玉,“文公子这一去,不会有危险吧?”

    陌遥没有说话,她知道文子欺不会有危险,但会对她失望,是非常失望,可能再也不想见她了吧。

    “这是邢山刚刚送来的,您快瞧瞧吧。”阿玉将一封信递给她,“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陌遥拆开信,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紧接着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伴随着紧张与一丝丝兴奋,“阿玉你去收拾一下,现在可以离开洛阳城了。”

    “不!”阿玉拒绝,“陌遥娘子,我从进洛阳城那天起,就没想着活着离开,请让我留下来吧,叶娘子不是还没出来吗,秦将军与我有恩,如果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会义不容辞的。”

    “傻孩子。”陌遥拉着她的手,“也罢,你想亲眼看着这座城消亡,我不该拦你,但只要能活着就别轻易放弃,我们不是生来就该为此付出代价的,该付出代价的是他们。”

    ……

    这之前几个时辰,四夷坊。

    “老大,我瞅着有点不对劲儿啊!”老鬼从外头匆忙跑进来,“这两日进到四夷坊的灾民也忒多了点吧,不是说限制进洛阳城的吗,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有发现什么不妥吗!”邢山站起身,神色间透着紧张。

    “我只知道南朝会馆开始收留灾民,四夷馆那头好些地方都开仓放粮,热闹着呢,平日里看不出来,竟都是些菩萨心肠。”

    洛阳城并非不让灾民进,只是要严格核实身份,忽然进来这么多,要么皆是没有问题的普通灾民,要么就是城门吏粗疏,检查的不严格。

    “一定有柔然人或者南朝人混进来了。”邢山想起上次小星打探到的消息,“洛阳城要出乱子了,去通知各部的兄弟,能撤走的都走,剩下的继续出去打探叶娘子的消息,我们必须把她救出来。”

    “是,老大,洛阳城要乱就去乱,叶娘子的安危就包在我老鬼头上了!”

    ……

    文子欺从陌遥那里出来便直接入了宫,他此时并不知道叶长安进了廷尉府,只念着得快救她出来,不然等秦将军回来,指定得骂死他。

    于是文子欺将陌遥收来的证据呈交给官家,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发话放人,然而官家一边看一边神色凝重,到最后手都开始哆嗦,不知道是看了什么能叫他大发雷霆的东西,文子欺心下疑惑起来。

    怎么小媒官牵扯的这么严重吗?

    “这是谁给你的!”官家严肃的问他,跟往日和颜悦色大相径庭。

    “是我托人去找的。”文子欺心说不能把陌遥给供出来,只能揽在自己身上。

    “你拖什么人找的,你如何会知道这些?还不说实话!”

    文子欺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过始终都没有怀疑陌遥给他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只以为官家置疑这证据的可信度。

    “陛下舅舅,我说的您还信不过吗,当然是可靠的人啦,只是不方便透露明姓,不过小媒官一定是被冤枉的,您好歹先放了她呀!”

    官家一听便知他叫人利用了,这的确是一份证据,但却不是有关叶长安的,而是多年前的一桩恩怨,与竹之先生有关。

    官家忍着震惊与心头的怒火,“你先下去,这里没你的事了,叶长安的事你不准再干涉,不然孤不会再纵容你。”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文子欺懵了,有心耍赖再说几句,哪曾想官家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他,直接叫人把他轰出大殿。

    只是文大公子的脸皮才不止这么点,三两下甩开那几个内侍,然后又悄悄折回去,预备着听太极殿的墙角。冯章一向善卖人好,文大公子的脸更要给,便睁只眼闭只眼的由他去。

    没多一会儿,官家招了大司马进殿。

    高安接到官家要他进宫的消息后便有不祥之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只跟韩箫交代几句就来了,做好了见机行事的准备。

    甫一进殿,有什么东西就兜头砸了过来,高安没有躲,任由它砸在头上。

    “臣见过陛下。”

    “先别见了,你自己看看那上头写了甚。”

    高安心里咯噔一下,拾起地上的东西看了一遍,诧异道:“陛下从何处得来的这些,此人怕不是包藏祸心之徒?”

    “我看你才是包藏祸心!”官家怒道:“当年竹之先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不给我老实交代!”

    “陛下,当年竹之先生投靠安庆王乃为实,您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如何能污蔑于他?”

    官家哼了一声,“怕是你从中作梗之故吧,竹之先生清高倨傲,一向不会辩驳,恐怕是对孤失望至极才投诚安庆王,高安你好大的野心,竟是从那时起便在谋划,孤这么多年居然就被你蒙在鼓里!”

    “陛下!您居然就相信这上头的片面之词,臣这么多年来为您鞍前马后,您竟是一丝一毫都不相信臣!”

    这两人在大殿争吵,文子欺在外头听了个一清二楚,只听到竹之先生,他几乎就明白了事情的来由。

    二十多年前的时候,竹之先生名扬四方,几乎有心谋权之人都想争取他为自家谋士,而沉溺诗书的儒士无不想与其相交,哪怕能交流只言片语亦是幸事。

    彼时文子欺启蒙,他爹还有心请竹之先生上门,只可惜机缘不凑巧,此事便未成,后来听闻其与当时的靖阳王投契,便做了他的门下客,而靖阳王就是现今的官家。

    直至后来靖阳王与安庆王相争,有竹之先生相佐的靖阳王便很被看好,却不知竹之先生为何在最后关头投诚了安庆王,最终下场就是与倒霉的安庆王一道被今上除去。

    文子欺还道竹之先生其实是个糊涂蛋,却原来还有这深层的缘由,如果是高安有心代替竹之先生成为今上跟前第一辅佐之臣的话,那文子欺头一个相信,竹之先生那么个清高之人,指定看不上高安这等虚伪又有野心的佞臣,少不得要提点靖阳王几句,高安想借由靖阳王谋事,头一个要除掉的就是竹之先生。

    可陌遥娘子又跟这事有甚关系呢?文子欺此时心中生出了诸多疑问,还有那么点被陌遥利用的气愤与失望,他再也顾不上大殿里头的热闹,匆匆出宫往井香而去。

    此时大殿中,高安有些百口莫辩,因为陌遥收集来的有关他的事情不止这一桩,林林总总,让高安背后生了冷汗,他竟是不知道眼皮子底下还有这样危险的人物。

    “南朝质子是不是你派人杀的!”官家指着他鼻子道:“你明知道现在与南朝对战,除掉秦未事小,却不该与南朝为敌,你是嫌柔然野心还不够大吗,还是说你根本就私心图谋!”

    官家对高安已经彻底不信任,连等秦未回京的耐心都没有了,既然如此,高安也没必要再辩驳,站起身来与官家对视。

    “陛下,您又何必在意一个竹之先生,他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儒士,真能替您谋了这天下吗,我看也未必,不过现在秦将军不在,您确定要跟我撕破脸吗?”

    官家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唤人进殿,“来人,给孤抓了这个乱臣,高安你竟敢对孤不敬!”

    在殿外内侍进殿之前,高安一跃上前挟持住官家,而后进殿来的所有人皆不敢轻举妄动。

    高安笑了笑,“陛下,能不能跟我抗争,您还是想清楚了再发号施令,不然……”

    “混账!”官家不顾他的威胁,依旧命令道:“你们都还愣着做甚,高安谋反,速去给孤调集人进宫,孤要诛了这乱臣贼子!”

    因为高安突如其来的谋反,宫里一下子就乱了套,殊不知在宫城生乱之时,洛阳城里也并不太平。

正文 115洛阳乱

    宫中一团乱的时候,洛阳城里头也出了事,外郭城门忽然涌进了大批的灾民,负责看守城门的守卫有限,根本无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暴动。

    他们甚至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每天城外都聚集好些灾民,这么多天来他们对此习以为常并无比厌倦,有时被灾民们闹的烦了便会放他们进城,横竖无人来过问他们,洛阳城再如何也装得下这么多人。

    故而今日事情突发的时候,城门吏根本无法应对,几乎要被一股脑涌进来的灾民给踩死,外郭城几个城门在同一时间被灾民占据。

    与此同时,四夷馆内,柔然质子府中,原本聚集在此接受救济的灾民摇身一变,皆成了手持凶刀之徒,不知是谁用夷语喊了一声“可汗万岁”,众人皆附和呐喊,趁着洛阳城大部分金吾卫都集中在宫城的时候,一举越洛水直往内城而来。

    ……

    文子欺却在去井香的路上被文家人拦下,他正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跟疑问,忽然被打断,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干嘛干嘛!还能不能让我清净几天了,跟屁虫似的烦不烦!”

    “公子,是成惠娘子请您回去,说是有急事。”

    是阿姊?通常文成惠叫他的时候,他就不敢耽搁,尽管心里不情愿,也只能暂时放下陌遥的事,先回了文府。

    文府的气氛有些沉重,除了宋尹以外大家都在,文子欺讶异,“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愁眉苦脸的?”

    文成惠说道:“出事了子欺,柔然人忽然发难,白渊需要你支援,我刚跟父亲商量过了,官家那里也发了令指,命你速速离开洛阳。”

    文子欺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这么突然?我刚从宫里出来,没听说官家让我走啊,倒是我回来的时候,外头是乱的很,柔然人不至于攻到洛阳城了吧?”

    “洛阳城里的确是混进了柔然人,不然也不会这样突然,且柔然人在白渊跟南朝抗争的时候忽然发动,一定是早有预谋,与柔然抗争非白渊而不能,官家一定会让他北上的,这种时候你不去帮他如何能行?”

    文子欺心说,他爹跟阿姊何时这么深明大义了,以前不是死活不让他上战场吗,这次居然这么痛快?

    “不对吧阿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图谋,瞒着我呢吧?我这样聪明伶俐,你们休想瞒我,快说到底何事?”

    “你哪那么多废话!”文显吼道,“你爱去不去,再不然我还把你锁起来,省的你闹心!”

    “要锁尽管锁,又不是没锁过,天下事有你文公一人就够了,关我屁事!”

    文子欺被激起了脾气,一想到自己被关了那么长时间,心里的委屈就蹭蹭往外冒,不发发牢骚简直都对不起他受的那些委屈,现在文公拿什么吓唬他都不好使,大不了就把他赶出文家,谁怕谁!

    “子欺你怎么还跟父亲顶嘴啊你!”文成惠拧着他的耳朵,“过来,我不说你两句,你就快要上房揭瓦了!”

    “你别拦着他,让他爱干嘛干嘛去,就当我文显没生过这个儿子!”

    “嘿!文老头今儿吃枪药了吗?”

    “胡说八道!”文成惠狠戳他脑门,“还能不能有点礼数了你,明知道父亲都是为你好,你犟什么嘴,他打你骂你都是应该,你顺着他说两句好话能怎么着,一把年纪了不让人省心!”

    “哎成成成!”文子欺就怕被他阿姊训斥,揉着耳朵告饶,“我错了行不,您就别跟训儿子似的训我了,到底什么事,我就是问一问嘛,你们怎么还跟做贼心虚似的?”

    文成惠叹口气,“罢了罢了,我也不说你了,是这样,我跟你姊夫商量好了,你这次出去把济安带上,洛阳城恐怕不太平,回头万一真出了事,我怕他遭罪。”

    “把济安带出去?”文子欺更糊涂了,“我可是去上战场阿姊,您确定要我大外甥跟我去打仗?

    “我这不是也没办法了吗,长安城那会儿起乱的时候你可能忘了,哪里都没有躲藏之地,柔然人一旦控制了洛阳城,我们少不得要跟官家逃难,还不如跟着你上战场呢,至少有秦将军在,我们都能放心。”

    “不是,你们个个都商量好了,谁跟我商量了啊,我一个人走就罢了,我大外甥跟着我多遭罪啊,你们就这么放心得下?要不干脆你跟我们一块儿走算了!”

    “你姊夫在洛阳城,我不放心他,还有父亲跟母亲,你走了,家里总要留下个人照看,你就别这个那个的了,听我的,我都安排好了。”

    文子欺拗不过他阿姊,但心里的疑惑却始终萦绕,怎么看他们都有些古怪,只是白渊有难,他也必去要去,两厢决断,他决定即刻动身,家里只要有他爹跟姊夫在,如何也不会出乱子,唯独对要带走他大外甥这件事不能理解,怎么看洛阳城也比战场安全吧?

    文子欺简单收拾了下行装,打算先去找贺添,因为听她阿姊那意思,官家只给他自己训练的那些郎君为兵,洛阳城里已经分不出一丝一毫的兵力来给他,如此正合他意,自己训练出来的兵用着顺手,是时候拉他们出去练练了。

    他去召集手下的时候,文成惠把济安交给自己的乳母,她与家里的男人皆是文府心腹,此次受托付带着济安出洛阳城,临别的时候自是一番挂念与珍重。

    文成惠强忍着心里的不舍,把抱了又抱的济安交给乳母,然后跪下来与乳母磕头,“乳母大恩,成惠记在心里,济安就托付给您了。”

    “大娘子你这是做甚!”乳母陈氏一边抱着娃娃,一边去扶她,“文公与我两口子有大恩,别说是照看小公子,刀山火海也不在话下,您就放心吧,小公子吉人天相,我保证您再见他的时候不掉一两肉。”

    文成惠含泪点头,希望还能有再见之日吧。

    文显看着他们母子告别,心里的滋味不好受,“成惠,要不你跟他一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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