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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天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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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手了?”另一间屋子里,烟月陪着伊姝一边喝茶,一边低低地问。
“嗯。”娇娇点点头,便从怀里掏出那张纸和钥匙,“不过要快,这厮的酒量不错,只怕很快就会醒来。”
“好,你在外面呆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烟月说完,便往里屋走去,不多时又拿着这两样东西走了出来,递给她。
娇娇接过,转身又来到那间雅室,把东西归于原位,然后拼命摇他,“将军,醒醒!醒醒啊!将军!”
李贵终于从酣睡中惊醒,伸出舌头猛舔了几下嘴巴,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嘴里嘟嚷道:“娇娇姑娘,咱们再喝!”
“你都醉成这样啦,还喝!起来——”一边推他,一边朝门外喊道:“来人!”
门外有人答应了一声,接着便进来两个小厮,像拖死狗一般把他拖了出去。
此时的伊姝,心情无疑是激动的,不安的。
八年前,沐家庄一役,她终于死里逃生地活了下来,代价却是赵良庭的三千禁卫军以及外公的性命。
自此以后,她入了白依凡的师门,潜心修习了五年,又在江湖上历练了三年,白依凡也利用这八年的时间,在江湖上广泛培植着自己的势力,为的就是有一天,助伊姝回宫,夺回属于她的东西。
如今的南殷朝,表面上仍是由文渊帝主政,但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皇帝的权力早已被架空,朝政大权早已被一伙不明底细的黑暗势力所控制。文武百官也是大换血,三朝元老已被宰杀了殆尽,只余右相白大人还在苟延馋喘,却已没有任何的话语权了。
眼下,大将军王棠棣也趁机起事,据说连龙袍都做好了,只消将文渊帝诛杀,便要登基为帝。
第八十六章 得讯
更新时间2014…8…21 10:29:10 字数:2522
满屋的热气氤氲、馥郁花香。
伊姝闭上眼睛,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木桶中,双手捧水自脸上缓缓淋下,青丝散开在水面,与鲜红的花瓣互相缠绕,顿觉无比惬意。连日来的奔波和战斗让她特别疲倦,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
伊姝一觉醒来,已是夜半中天,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躺回到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提花面料的被褥,床前罗帐低垂,月光透过薄薄的轻纱,投下一道淡淡的剪影。想着春夏秋冬和旋风卫为了保护自己,与敌人拼死力战,此刻都还下落不明,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当下披衣起床,信步来到院中。皎洁的月光照得满院光辉,地上的积雪已融化不少,空气中全是瑟瑟儿的寒意,伊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公主,怎么起来了?”身后,烟月急急地追了出来,一边说话,一边赶紧把狐裘大氅给她披上。
“有他们的消息了吗?”
烟月面有愧色,恭谨地答:“还没有。不过请公主放心,属下已派了人去接应,相信明日一早就会有消息。”
伊姝“哦”了一声,眉头并未舒展,只顾低头沉思。
烟月抬头看了看天色,只着单衣的身子早已冻得发抖,便又忍不住劝道:“天太冷,公主还是回房歇息吧。”
‘是以上伊姝抬头看了看她,这才发现烟月只着了一件单衣,立时就笑了起来,边笑边往屋子里走。烟月终于松了口气,跟在后面进了屋。
室内温暖如春,火炉烧得正旺,瑞脑香扑鼻。伊姝解下狐裘大氅,在软榻上坐下,烟月忙叫了丫头过来奉茶,自己拿了棉袍给她穿上,这才稍放了心。
伊姝心里着实感动,嘴里却笑道:“别管我啦,先顾好你自个儿吧,赶紧回房换衣服去!”
烟月面色一暖,自是笑着走开了。
说起来,这烟月的身世也真可怜,本是书香世家的的小姐,却因生得美貌,被好色之徒看上,非要强娶为妾。烟月不从,恶人便设陷谋害了她的家人,然后强奸了她不说,还把她卖到妓院。
烟月实在难以忍受这种屈辱,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跳河自尽,亏得伊姝正巧路过,救下了她。从此,烟月便死心踏地成了她的人。三年前,伊姝筹建海棠院,烟月便自告奋勇,当了这海棠院的妓女。
这些年来,南殷虽然表面仍旧富贵繁荣,其内囊早就糜烂不堪了。这个萧远泽啊,实在不是做皇帝的料。
伊姝幽幽地叹了口气,又想着不知父皇母后怎样了。
“公主——”伊姝抬头一看,见是烟月满脸沉重地走了进来。
“什么事?”
“有关于皇宫的消息——”烟月犹疑着,终是说出了口。
“那还不快说!”伊姝皱着眉,腾地站了起来,语气很急促。从烟月的神情里,她已预感到事情不妙。
“下午在城门口负责盘查的人,是王棠棣的心腹大将李贵。”
“王棠棣的人?”伊姝不禁愕然,甚而更觉事态严重,“说下去。”
“据他说,王沈二人虽然掌控了京都,但宫城还是被萧远泽把持着。萧远泽的侄子秦铎领着六千禁卫军,死守宫城,已经僵持了两日。皇帝气极攻心,病倒在太极殿,韦贵妃与惠王殿下相侍左右。”
“我母后呢?”伊姝心里有太多的牵挂,连忙一迭声地追问。
却见烟月难过地摇着头,“消息封锁得太严,目前还未探出实情。”
“再查!事必要知道母后的下落。”
“是!”烟月应了声,悄然退了下去。
伊姝“咚”地坐倒在软榻上,心里渐渐沉了下去。
看来,此次叛乱,韦妃母子脱不了干系。以她平素善妒的个性,肯定会借此机会对母后实施报复,更而甚之伤及母后的性命。父皇,你可一定要护母后以周全啊。
不知不觉,眼泪已夺眶而出。
犹记儿时,春暖花开的时节,父皇母后总喜欢一起,陪她在御花园里荡秋千。,母后哼着童谣,父皇以笛声相附,招来无数燕雀蝴蝶,“咯咯”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皇宫的上空。
母后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但父皇爱她,不顾所有大臣的反对,立她为后。母后亦是争气,掌管凤印后,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韦、沈、白、玉四妃,并不都是省油的灯,她们背地里明争暗斗了多少年,却谁也没争得过谁。只是这一次,韦妃兵行险招,胜负便也在此一举了吧。
宫里的人人事事,总是异常的冗杂。伊姝不想理,也懒得理,可是此刻,她却比任何时候都牵挂他们,想念他们。
烟月再一次走了进来,脸色更加苍白,低低地回禀:“皇后她,她被皇上下令关进冷宫了。”
“什么?”伊姝大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皇后被皇上下令关进冷宫了!”烟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心里却也跟着悲痛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伊姝声嘶力竭地吼着,满脸泪水,伸手一拂,矮几上的茶杯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身子踉踉跄跄地便要倒下。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烟月顿感后悔至极,急忙奔过来抱住她,嘴里连声劝道:“公主,你千万要冷静啊!也许,这正是皇上保护皇后的方式呢。你想啊,皇上把皇后打入了冷宫,虽然会受点苦,但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只待我们攻入宫城,使可以解救皇后了。”
伊姝原本焦灼万分的心,因为烟月的话终于冷静了下来。
烟月见状,急忙令人奉茶。
一杯热茶下肚,心情陡然好转了许多,思维也清晰了,吩咐烟月退下后,自己也回了房,少顷有丫头端了洗漱之物进来,伊姝将就着洗了,躺回到床上,心里却是思绪如潮,怎么也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正要起床,烟月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满脸笑意的样子,“公主,你瞧瞧这是谁?”说完轻轻一拍手,外面顿时走进两个人来。
伊姝定睛一看,不是喜春和卫虎是谁?
“奴婢给公主请安!属下给公主请安!”喜春与卫虎,双双跪下行礼。
伊姝急忙扶起,眸中盈盈泪光闪动,“喜春,卫虎,你们终于脱险了!”
她与他们,虽名为主仆,实是兄妹。伊姝对于身份的尊卑并不看重,所谓众生平等,没有谁比谁高贵,亦没有谁比谁低贱,所不同的便是各人的际遇而已。
她待他们,一直很好;他们对她,亦是忠心耿耿。
当下三人分述离情。原来昨天伊姝刚被接进城不久,他们就赶到了,眼睁睁看着城门关闭,却又无计可失,只得在外面找了个客栈住下,今儿一早便跟着进城的小摊儿小贩们一起溜了进来,想着公主肯定在海棠院,便赶了过来。
“其他人呢?”
烟月笑着搭话说:“被属下安顿在对面的跨院,公主要见他们吗?”
“不用了,平安就好,就让他们好生歇息吧。”
随后三人又合计着该怎样入宫。烟月其实并不赞成伊姝这个时候进宫,万一被他们的人逮个正着,那岂不是功亏一篑吗?然而伊姝坚持,她便也无法,只得下去安排。
第八十七章 巧装
更新时间2014…8…22 10:48:01 字数:2571
黄昏时分,一辆毫不起眼的破旧马车,徐徐行驶在通往皇宫侧门的安福街上,赶车的是一个病恹恹的老头儿,车厢里隐隐有妇人小声的呻吟。
士兵上前查问,老头儿苦着一张脸,有力无力地解释道:“老婆子病重,要到安福街请南宫先生看病。
京城谁人不知,神医南宫蕴只坐诊不出诊,随便你多么严重的病人,都要亲自上门求诊。然而只要进了他的门还没有断气,他便有本事把他救活。
文渊帝曾经三番五次地要他进宫,并且以太医院的掌令之职相授,这南宫先生硬是不买账,婉转谢绝了,只在安福街上开了个医馆,并订了一个苛刻的规定:每日只给三个人看病,过后任你是谁,他都不会再看。
皇帝亦是无法,只得任他去了。
所以,此刻听到老头儿的回答,士兵并无疑心,只朝车厢里随意地望了一眼,便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马车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南宫先生的医馆,老头儿拴住马车,车上两个粗钗布裙的女子一左一右,搀了一个面目蜡黄神情萎靡的老婆子下来,四人一前一后往医馆里去。
医馆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青衣少年在打扫,见有人进来便过来招呼,“不好意思,今天的三个病人已看完,请几位明日再来吧。”
“你师傅呢?”老头儿东张西望了一下,不走反问。
“师傅他老人家出去了,几位还是明日再来吧。”少年有些不耐烦了,作势就要走开。
“对不起,小哥。”老头儿一把拉住他的手,语气强硬道:“我们今天必须见到南宫先生,否则不会离开的。”
少年似是吃痛,额上冷汗淋淋,只得点头答应,老头这才松开了手。
少年敢怒不敢言,只得撇撇嘴说道:“你们在这等等吧,师父去了城西陈**那里买千层酥,应该快要回来了。”
“好,麻烦小哥了。”老头儿说完,便很不客气地扶了老婆子到里面屋子坐下。两位女子也跟了进去。
不多时果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悠然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包,犹还冒着香气。见了四人也是一怔,少年急忙上前解释。
“南宫叔叔,是我!”老头儿急忙走了过来,忽然变了声调,称呼也变得奇怪起来,末了还对他比划了个手势。
南宫先生听得一怔,手里提着的点心差点掉地,张口就要叫出声来,却见老头儿向他眨眨眼,便又转身吩咐少年先行离去,
少年应了一声,又恨恨地瞪了老头一眼,才走了开去。
南宫先生把他们让到里屋,这才出声叫道:“你是虎儿?”
“是啊,南宫叔叔,是我,我是虎儿啊!”老头说完,右手往脸上一抹,便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来,不是卫虎还能是谁。
“死孩子,这么多年你跑哪去了!害我一阵好找!”南宫先生说着,便作势要过来打他,卫虎急忙躲到病老婆子身后,嘴里直嚷嚷道:“别打了,南宫叔,我有事求你!”
“哼,有事了才来找我老头子,当年你不辞而别,这么些年又杏无音讯,害我背地里伤心了好几回,还以为你不在这世上了呢。”老人家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我这不回来了嘛。放心,以后都不走了,陪你老人家还不成嘛,可是眼下的事儿,非要你帮忙才可!”卫虎苦着一张脸,哀哀求道。
老人这才淡淡看了她们三个一眼,然后笑了,“这位婆婆根本没病,你要我帮什么忙?”
“你听我说嘛。”卫虎一看老人软了下来,便急忙奔到他跟前,说道:“京城里的事你大概都知道了,王姚二人反了,皇上病重,韦妃母子掌权。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说着便把那位病恹恹的老婆子推到他面前,“这位是景佑公主!”
他话音一落,老人便被唬得跳了起来,“你去趟这淌浑水干什么?你不要命啦?”
“老人家,话可不能这么说,奸臣逆子,人人得而诛之。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只求自保,那岂不天下大乱?边关也没人守了!”喜春当然不服气,立马反驳。
伊姝却淡淡地笑道:“其实也难怪先生会这么想,自古战争便要流血牺牲,卷入进去也实在凶险万分。卫虎对于先生来说,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当然不愿他涉险。”
南宫先生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才又说道:“请恕老儿眼拙,未能及时认出公主。公主宅心仁厚,且聪慧绝伦,将来定会是个有道明君!”
听他如此说,众人都张大了嘴巴,震骇极了。
只有伊姝平静如水,淡淡地问道:“当今父皇健在,先生为何如此一说?”
南宫先生并不争辩,径自抿了口茶,“公主要是不信,就当我没说吧。”说着又把头转向卫虎,“你刚才说要我帮忙,你倒说说看,我一个糟老头子,能帮你什么忙?”
“是这样的。”不待卫虎说话,伊姝便接了过来,“先生久在京城,自是知道的。如今叛军兵临城下,虎视眈眈,皇宫虽还掌握在秦将军的手中,但父皇病重,韦妃必不肯让太医救治,所以一来想恳请先生进宫一趟,为父皇医治;二来也请把我们一道带进宫去。”
南宫先生抬头看了看她,随后又摇了摇头,说:“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能有什么作为?只怕进得去,出不来。”
“这个你放心。季大将军已经率领二十万大军,分三路南下,不日即到京城,只要咱们撑过五日,便是胜利。而我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多少也有一些自己的人脉,不会白白牺牲性命。何况老人家刚才还说,我将来会是个有道明君,既然如此,便自有上天护佑,更不可能出事了。”
南宫先生低头想了想,终是下了决心,“好,让我想想办法。你们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朝伊姝行了礼,往后院走去。
“他不会出卖我们吧?”望着他的背影,烟月有些担忧地问。
“不会。”伊姝肯定地说道,“老人家重视亲情,信守诺言,对故人之子念念不忘,又不喜荣华富贵,虽是定了每日只医三个人的规矩,却也偶尔破例。而且更重要的是,老人家一脸正气,眸中精光四射,定不会与那帮逆臣同流合污。”
伊姝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端了茶正要喝,抬头便迎来卫虎感激的目光。
神医南宫蕴,跟卫虎的父亲是八拜之交。卫虎的父亲本是一个很有名气的镖师,为此得罪了不少**中人,终于在一次押镖途中被人杀害,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然咽气,临死留下血书托孤于他。
南宫蕴不负重托,将卫虎一手带大,不但教他武功,还让他学医,哪知卫虎立志要闯荡江湖,南宫蕴怕他走上父亲的老路,坚决不肯。倔脾气的卫虎只得偷偷溜了出来,发誓要在江湖上闯出点儿名堂才肯回家。他一路漂泊,吃了不少苦,又身无分文,老是挨冻受饿,这才有了悔意,却也没脸再回南宫的家了。
这些年,他跟着伊姝走南闯北,对自己的身世却是闭口不提。昨夜要不是看着公主为进宫的事儿发愁,他也不会说出这些往事。
事实上对于这位慈父般的叔叔,卫虎的心里是极其尊敬和爱戴的。
第八十八章 相见
更新时间2014…8…23 12:57:01 字数:2212
安福门位于皇宫的东侧,视力范围有限,地势狭窄险要,易守难攻,平素极少有人行走。此时却有四个人影在慢慢靠近,当先一人正是神医南宫蕴。
今天负责警戒的是秦将军的亲信刘泊,他家的老母亲常年病着,全靠南宫先生开的药方灵验,居然把数年的宿疾给根治了。所以远远地看见他领着人走过来,便亲热地打招呼,“先生,你这是要进宫吗?”
“刘将军啊!”南宫先生抬眼瞧着,笑了,“皇上龙体欠安,惠王殿下宣草民尽快入宫诊治,晚了怕耽搁时辰!”
南宫先生虽然没有入宫当官,但每逢皇上宣召,还是会奉召入宫,给贵人娘娘们诊治。有一次因为治好了皇后的眼睛,皇上龙颜大悦,曾赐给他一面金牌,不但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还能有三次赦免死罪的救人机会,且因为住在安福街上,便常常不走午门,而直接由这里进宫,久而久之,常在宫里当差的禁卫军们都见惯不怪了,根本不需要他拿出金牌,便会放行。
只是今日不比往常,即便是如南宫先生这样的贵人,刘泊也不敢违抗军令,随便放人进去,何况这个贵人后面还跟着三个陌生的女子。
当下刘泊有些为难了,只得苦笑着解释,“先生,对不住了,秦将军严令,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放任何人进宫,违者军法处置!”
南宫先生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伊姝,后者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绢帕,食指伸到嘴里一咬,便有缕缕鲜血冒出。伊姝用咬破的手指,在绢帕上草草写了几字,然后递给了南宫蕴,并在他耳边悄悄说道:秦将军。
南宫已知此意,便又对城上的刘泊说道:“请将这个交给秦将军,他看了定能明白。说完使劲一抛,那张绢帕便稳稳地落到城墙上。
刘泊捡起绢帕道:“好,待我去请示秦将军。”说完便匆匆而去。
原以为凭着南宫的金牌就能顺利入宫,没曾想将秦铎小心谨慎到如此地步。怕是打算死守宫城等待援兵了,只是这援兵除了自己还会有谁?也幸好这里的防卫森严,连自己人都进不去,更何况是敌人。
伊姝心下稍安。
不多时便见刘泊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另一位全身甲胄的将军,伊姝一眼就认出那是秦铎。
对于秦铎,伊姝如今已说不出是怨是恨。
当年与萧远泽势同水火,如今却要联手对付叛军。
世事难料啊。
秦铎俯身往下打量了他们许久,终于点了头,通知护军开门,自己也下了城墙,朝他们走过来。
伊姝上前两步,低声道:“是本宫回京了,请秦将军寻个妥善之处好说话。”
秦铎顿时又惊又喜,急忙领着他们往东边走去。
东侧就是弘元殿,这里原本是藏书楼,此刻都被用来做临时军营了。为防走漏消息,六千禁卫军,分作两班,昼夜警戒,吃住都在这里。
秦铎带他们进了弘元殿右边的琉璃阁,走在最后的喜春顺手把门带上了。
伊姝也不跟他客套,直接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秦铎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全都是二叔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你也知道的,二叔性情暴烈,又对皇上成见已深,虽然这些年来事事都按他的意思在办,但他还不满足,非要接管王棠棣手中的兵力。这事被韦贵妃知道了,便将消息递了出去,于是就有了这一出了。”
伊姝接着问:“后宫的情形呢?”
“皇上为保娘娘,早在八年前就将娘娘软禁到了昭阳宫,又将贵妃擢升了皇贵妃,理六宫事宜。但即便这样,皇贵妃也不罢休,皇上无法,只得将皇后娘娘打入冷宫。”
伊姝听到这里,便已明白了个大概,“好,本宫知道了。本宫今日回宫的目的,一是探望母后,二是与父皇见上一面,但别让任何人知晓,包括韦妃与惠王,明白吗?”
“好!我这就去安排!”秦铎答应一声,转身出了琉璃阁。不多时便拿了几套士兵的衣服过来,递给他们穿上。
于是六人一行匆匆向**而去。
此时的太极殿里,早已无声无息,韦妃和惠王早已离去,侍卫也被秦铎打发开了,远远地听见皇帝清晰的咳嗽声,伊姝心里一痛,几步冲过去进了殿门。
龙榻上,皇帝眉头紧皱,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清瘦的脸上全是忧色,伊姝忍不住低低轻呼:“父皇,父皇,你醒醒,我是姝儿啊!”
皇帝并未睡着,迷迷糊糊中睁开眼来,见到一个陌生女子满面悲戚,声音却是出奇的熟悉,“你是——”
“父皇,我是姝儿啊,儿臣回来了。”
“你是姝儿?”皇帝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一言难尽。瞧,儿臣把谁给你带来了?”伊姝一边说着,右手指向南宫先生。
“南宫蕴,你也来了!”
“草民得知陛下龙体欠安,怎敢不来?只是这几日宫门防守得甚严,草民根本进不来呀!”南宫蕴说话间,右手已经搭上了皇帝的脉搏,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震骇。
“别看了,朕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皇帝叹了口气,把手缩了回来。
“陛下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中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南宫蕴一语道破实情,表情很是凝重。
“怎么会这样?”伊姝大惊,“是谁这么大胆?”
“还能有谁?朕的那个好堂弟呗!”皇帝苦笑着,“他怨朕当年错信了奸臣,诛杀了他们萧氏满门,所以不让朕死,却要朕日日受着病重的折磨,还借朕的嘴和手替他转达命令。只可惜,这一次却在阴沟里翻了船,栽到了王棠棣的手里。”
“先生,还有得救,对不对?”伊姝不理会文渊帝的话,却将目光紧紧地盯着南宫。
南宫给皇帝喂了药丸,此时正在运功,“草民尽力而为,不过陛下的毒已浸入五脏六腑,只怕不是短时间能够治愈的。”
皇帝倒是坦然,“朕相信你的医术,若连你都治不好,天下便再没有人能够救得了朕了。”
“去看看你母后吧,她特别想你。”皇帝又深深的叹了口气,面上是无奈的、伤感的微笑。
事已至此,伊姝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迟暮的老人。
当下匆匆告退。
第八十九章 冷宫
更新时间2014…8…24 10:29:00 字数:2136
冷宫位于西北角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是历代关押犯错妃嫔的地方。关押皇后,这却是第一次。沐皇后的贤淑,天下皆知,只怕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如斯田地。
伊姝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想了好些安慰的话语,这才整了整衣襟,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自已移步向前去叩门。
周围很静,亦没有星光,一切都没入黑暗。
叩门声骤然响起,在如此安静的夜里分外清晰,不久后里面便传出了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讶然问道:“谁呀?深更半夜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伊姝陡然一阵激动,因为她听出了这是朱嬷嬷的声音。朱嬷嬷是母后身边的贴身宫人,从母后嫁进皇宫开始,她就已经跟在身边了,对她亦是疼爱有加,宠溺得不得了。
“嬷嬷,是我,姝儿。”伊姝沉声说道。里面“啊”了一声,接着光亮了起来,脚步声也略显急促。
开门的果然是朱嬷嬷,手里提着宫灯,步履蹒跚,白发苍苍,一双眼睛却是明亮如昔,见着面前的陌生女人,眼里充满了疑惑。
伊姝压低声音,“嬷嬷,我们进去再说。”
这下嬷嬷再无疑虑,急忙把她拉进门里再关上,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公主,老奴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娘娘见着不定多高兴哩。”
“母后怎么样了?”伊姝边走边急切地问。
“娘娘一切安好,只是因为思念公主得紧,情绪不太好。”朱嬷嬷一边说着,一边领了伊姝往大殿中央走去。
“公主,到了。”身后朱嬷嬷小意地提醒。
伊姝不由得抬眼看去,大殿正中的软榻上,端坐着一位仪态万千的美妇人,虽然是极其平常的湖水绿夹袄和同色系百褶裙,但穿在她的身上,仍是贵气逼人,令人不敢轻视。
“母后——”话一出声,眸中早已珠泪滚滚,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她扑去,连日来的委屈,仿佛都要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皇后亦是泪光盈盈,却仍是满脸笑意,习惯性地张开双臂,迎接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儿。
顷刻间,伊姝扑进她的怀里,语声哽咽地再次叫道:“母后,姝儿好想你!”
“母后也很想你呀,我的儿,辛苦你了。”皇后紧紧地抱她入怀,右手很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后背,“见过你父皇没有,他也是很想你的。”
伊姝撇着嘴,很不乐意地道:“别提他了,把你关在这种地方,想想都觉着生气。”
“别怪他,他也是没有办法。”皇后忽然神色一黯,“当年的事,我都听说了。真难为你了,小小年纪,便受了那般的苦楚。我在这里也好,没有什么地方会比冷宫更安全了。”
“可是这个地方怎么能够住人嘛?”伊姝皱着眉,依然在发脾气。可不是嘛,如此寒冷之夜,居然连个火炉子也没有,窗户的棱子断了,虽是糊了油纸,却是被风刮得“哧拉拉”作响,连个布帘子也舍不得挂。
再看大殿里,除了两人坐的软榻,便只有一张长条矮几,两个椭圆形小几,上面放着简单的茶具,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摆设了。
皇后只是淡淡地道:“眼下只要安全,即便受点苦处,也是应该的。对了,姝儿,你怎么这副模样?”
“说来话长。”接着伊姝就把这前前后后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得皇后唏嘘不已,脸上隐隐有些不安。
伊姝瞧着便又安慰道:“母后但请放心,姝儿这次回宫,是有准备的。季大将军的兵马已在路上,父皇的病请了南宫先生医治。王棠棣要是真动起手来,咱们也不怕他。”
“可是姝儿,千万别大意。”皇后的神色从来没有过的凝重,“京畿守备军如果全部倒戈相向,到时季大将军的人马被堵在城外,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伊姝急忙道:“那姝儿眼下该如何做?”
皇后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秘密擒拿韦妃母子,使他们失去内应,然后说服萧远泽,扶持你父皇上朝理政,公开当年兰陵萧氏叛乱的真象,昭告天下妃党与奸臣相互勾结、谋朝篡位的阴谋,号召有志之士共同讨伐!”
伊姝听得心中一动,不由问道:“韦妃母子的阴谋,父皇早就知道了,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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