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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户媳妇-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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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宝贵淡淡看着慕容瑄失态的样子,对于自己娘子被别的男人行注目礼,他倒是不太在意,只要冷知秋眼里只有他这个夫君便行。
然而冷知秋的眼里显然不只有项宝贵。她来慕容家就是找慕容瑄的,找他做什么?借钱。
花厅里坐定了,慕容瑄问冷知秋这一年的故事,冷知秋一笑道:“世兄可记得当初文庙台之事?泱泱苏州学子,惨败给南山书院与鹿鸣书院,知秋当时就立下夙愿,希望有朝一日,苏州有自己的书院,有自己的流派。”
“这也是愚兄的夙愿。”
项宝贵挑了挑眉,有些不舒服。这慕容瑄虽然相貌中上而已,但气质沉稳,目光深邃,绝不是泛泛之辈,最关键的是,他与冷知秋一副志同道合的样子,项宝贵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点。
冷知秋压根儿没注意项宝贵,接着说下去。
“原本,知秋以为,既缺钱,又缺人才,此心愿怕是无望实现,不想上苍眷顾,无意中遭了一场劫难,却也因此结识了六位饱学之士,他们都是苏州人氏,与知秋一起困在险境,其中两位不幸亡故了……所幸还有四位先生,与知秋一起脱困。”
“哦?”慕容瑄吃惊的放下茶杯,侧身凝视冷知秋,“敢问哪六位先生?”
项宝贵皱眉不语。
冷知秋这次倒是先看了看他,才对慕容瑄道:“他们是曾经扬名苏州的名士,先帝下旨杀尽苏州文士,他们便逃亡躲藏起来,可惜还是被抓,只不过侥幸活了下来。当今皇帝意在新政,对先帝当年暴行多有纠正,因此,知秋私以为,脱困的这四位先生,如今应该可以恢复清白之身,回苏州教育一方子弟。”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慕容瑄垂眸又喝起茶。
这个故事,冷知秋说得很平淡,但慕容瑄知道,其中还有许多隐藏于表面的秘密。那几个名士,能不能真的光明正大在苏州立足?
项宝贵轻眄美目,将冷知秋的殷切、慕容瑄的犹疑看在眼里。
“瑄兄,那四位先生原是我父亲的故交。家父尚且生儿育女,在苏州过得安安稳稳,更何况那四位先生?”
自己的底细,慕容瑄了解几分,项宝贵心知肚明。他相信慕容瑄能听懂这两句话的分量。
只是冷知秋也不和他商量,便直接推出孙仲文等四人,似乎有些太信任这个慕容瑄了吧?项宝贵的脸色越来越沉下去。
慕容瑄果然是明白人,有项宝贵打包票,对于横空出世的四位名士便开始期待起来。
“这可太好了,但不知项兄与项夫人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冷知秋可没和项宝贵通过气,显然压根儿没打算让项宝贵参与。
“世兄误会,此事与夫君无关,只是知秋一己私愿。早在去年,知秋便已多方筹备计划,如今又有了人才,唯一缺的,便是开设书院的一千两银子。”
项宝贵当下就胸闷了。敢情来慕容家,就是为了借钱?一千两银子,这么点钱,问自己夫君开口不就行了?他从未宣扬自己有多少钱,可冷知秋总不至于认为他拿不出区区一千两吧?
慕容瑄也很意外,有些尴尬的看项宝贵阴沉沉的面容。
冷知秋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今日是知秋特意央求外子作伴,拜访慕容世兄,不为别的,就是想着世兄热心地方治学,知秋要办书院,断断不能忘了世兄,没有您参与,知秋这个书院一定办不好。一千两银子,外子宝贵亦能拿得出,但我们毕竟是夫妻,有夫君在,诸事便都由夫君做主了,做人妻子安能偕越?”
项宝贵挑眉闷声道:“娘子思虑甚远而周密,所言总是有道理的。”
他就算胸闷于她不事先商量,就算嫉妒慕容瑄可以和娇妻合作,而自己这个丈夫却反而要退避三舍,但为了她能顺心办成事,也只能先忍着,帮她说话。
慕容瑄有些动容,常年浸淫商道,管着偌大家业,他比谁都明白,生意买卖上的事,越亲密的人越不好参与;而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尤其如此。女子在外,本来就要听从夫婿,若太强势,难免阴盛阳衰,造成项文龙夫妇那样的怨偶。
由此可见,冷知秋是极冷静的,善于观察思考,不走捷径、不贪便宜。她能在苏州众多富豪中坚决选择慕容瑄,也是极有见识的,宁缺勿滥。
“贤夫妇都是妙人,正所谓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己一个也难求,与两位说话真正快意。关于书院的事,在下愿闻其详——走,我们慢慢细谈。”
慕容瑄说着起身,热情的请项宝贵和冷知秋去观戏。
——
带了“四”的日子,一般不是什么黄道吉日,慕容家百年老园子里,原本不会在今天请戏上庙台。但老二慕容真的新生儿子正好在那一天满周,慕容老爷、老夫人便特地叫戏伶唱《富贵绵延》、《百子千孙》等等讨吉利的短曲。
一大家子人坐在观戏的莲颐阁,桌案上摆满热腾腾的面点心、热茶,煮着放了鸡蛋的黄酒,热闹伴着香气,殷实得如深秋的累累果实,叫人羡慕,又不嚣张过分。
慕容瑄如此盛情邀项宝贵夫妇参观园子,参与家宴、观戏,除了彰显主人好客之外,有一种心思,是针对项宝贵的。项家和慕容家世代交好已经百年,以前的慕容家给项家提鞋都不配,但如今,两相对比,着实让人感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寻常家宴,正好我慕容家长孙今日满周,二位赏脸,也给我侄儿选个抓周的小玩意儿?”
“好说。”项宝贵淡淡应了。
这家孙子都有了,项家还无后啊!
冷知秋扁扁嘴。
那边,慕容家的老老少少都看了过来,乍然见慕容瑄请了两个绝尘无双姿容的客人,他们都愕然停下原来的动作,僵硬而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尤其是一帮莺莺燕燕的妇人,看到项宝贵,目光就移不开了。脸皮薄的还知道躲闪一下眼珠子,粗心的两个妇人,手里的瓜子掉进茶杯尚不自知。
项宝贵一笑道:“慕容家如今倒是和我项家当年越来越像了,历史如尘,百舸千帆争流,不论东家西家,不变的总是那些道理。慕容兄切记我项家当年的教训,不光买卖做好是要紧,娶个好妻子也很重要。”
冷知秋听得心一沉,凝思不语。
慕容瑄扼腕叹息。
“正是如此,愚兄至今未能觅得佳偶。倒是项兄好福气,知秋尚年轻,且见识不凡,将来必是项家好媳妇。”
项宝贵知道他说的是由衷话儿,眼底一抹得意的笑,牵着冷知秋的手握紧了两下,传递他愉快的心情。对于冷知秋不和他商量就赶着他来应对今日的事,他也没那么介怀了。
冷知秋给慕容老爷、老夫人行了礼,才和项宝贵一起入座。路上有那么一两只脚突然伸出来,她避开了。
“哼。”一声低低的不满,一个满身金霞的少妇耸了耸鼻翼。“这位是谁啊?”
这语气充满鄙夷。
许多人都有同感,只是没敢这么吭声而已。男客人丰神俊美得俯仰天地、令人发指,女客人虽然也气质出众、容貌娟秀,但总归太瘦了些,不够富态贵气。
这位满身金霞的少妇敢表达不屑,是因为她乃慕容瑄的妾白氏,娘家哥哥最近捐了官,加上慕容瑄已经实际上执掌家业,所以她的底气才那么足。
冷知秋没睬她。此来是为了交好慕容家,和慕容瑄谈合作,可不是来争长短高低的。更何况,冷知秋素来对这种事退避三舍,就连项宝贵要开口说话,也被她悄悄止住。
只有老夫人身旁一名穿绿缎锦绣的女子,柔声对老夫人和身旁的一名贵妇道:“这位姐姐很面善,似乎是两年前的苏州花王,项家的儿媳,叫——冷知秋?”
她就是慕容家的幺女慕容青青。
老夫人垂着的眼皮掀了掀,点头道:“自然是她,那位就是项文龙的长子,叫项宝贵的,不常露面,长得倒是和当年的项文龙八分相像,他的妻子自然就是冷氏。”
慕容老爷清咳一声,对项宝贵半起身敬了敬茶盏。
“老朽不知贤侄今日来访,一些个妇道失礼,贤侄勿怪。”
项宝贵却坐着不动,黑眸盯着慕容老爷,薄唇轻启,语气凉凉的。“的确很失礼,我家娘子出身名门,岳丈大人乃苏州学政,项家与慕容家世代兄弟,如今我项家的媳妇知书达理,而慕容家的妇道……这礼数着实叫项某人担忧,伯父和三位世兄可别只忙着赚钱呐。”
“……”慕容老爷脸色僵住,尴尬的不知要不要坐回去。
慕容瑄沉着脸,横了白氏一眼,对项宝贵微微一笑道:“家中少个主母,家母年纪大了,二弟妹又因为生养小宝,无暇照管这家里上百口人,因此乱了些。待小宝抓过周,以后有二弟妹管着,便会好些。”
他把话题转到慕容家的小孙子身上,便吩咐去抱那小宝出来。
一帮痴痴看项宝贵的女人,见他语气不善,倨傲不恭,十分难相处的样子,慢慢也就收回了目光。
慕容青青端了一盘小花卷送到冷知秋面前:“真是知秋姐姐呀!前段时日听闻出了些事故,青青就觉得惋惜难过,如今见姐姐无恙,可是喜事一桩呢!以后姐姐要常来我家,大家亲近作伴,可好?”
丫鬟给冷知秋奉了茶。
冷知秋瞧着茶和面点,又瞧瞧这慕容家的小姐,容貌清秀婉约,言语可爱,既有项宝贝的娇憨纯真,又比项宝贝要聪明文雅得多,倒是个极讨人喜欢的姑娘。
“知秋随家父回苏州后,便匆匆嫁人,确实未能结交几个姐妹,有青青妹妹这句话,知秋便厚着脸皮,以后来这里常走动便是。”
冷知秋对慕容青青点了点头。
项宝贵拿手试了试她面前的茶盏,柔声道:“娘子,茶还有些烫,先吃点小花卷,慕容家的厨子,做的红心小花卷是出了名的。”
慕容青青的眼睛明明看着冷知秋微笑,余光和魂却在冷知秋的左侧、那个微微侧身照顾妻子的男人身上。她要等到项宝贵转回身,看到她以四十五度角偏侧脸、微微低着下颌、颈项拉伸偏转如天鹅、肩往下削胸往上挺、不胜一低头的娇羞之姿。
冷知秋咬了一口小花卷,盛赞:“豆沙细腻之极,入口即化,果然名不虚传。”
“项夫人喜爱,瑄这就着厨子多蒸一屉,今晚送去府上。”一旁慕容瑄道。
终于,项宝贵转回了头,却不是看慕容青青。
“世兄客气,今晚吾夫妇俩去见岳丈大人,并不在家。做面点的厨子不错,岳丈大人家里不缺酒席掌勺,却少了这般精细的面点厨子。”
“诶……既然是这样,愚兄有个主意,将家里的面点厨子借宝贵兄用几日,等你夫妇在岳丈家宴罢,再遣返便是。”慕容瑄被逼着送人情。
“着哇。”项宝贵笑吟吟,毫不客气的接受了。他的女人喜欢,那就是他看上的人或东西,既然看上了,就别想有借有还,除非冷知秋哪天吃腻了红心小花卷。
冷知秋扶额,默默咬着小花卷。
项宝贵转头问她:“娘子你不舒服?那我们早些回去恩学府吧?”转头过程中,扫过面前还在摆姿势的慕容青青,心想这个人怎么还站在那里?
“小宝,哎哟我的心肝肉!”慕容老夫人这时一声高呼,原来慕容家的小孙子抱出来了。
戏台上唱的越发卖力。
六个家丁麻利的布置着抓周的桌台,鼓乐铃铛。
冷知秋低声道:“既然逢孩子抓周的喜事,总不该这会儿走,何况我哪里是不舒服。”完全是对项宝贵您老人家的厚颜无耻深表无语而已。
项宝贵拉她起身,和众人一起围上去看。
慕容家的小宝生得一团面粉似的,软软趴在桌上,慢吞吞爬了两步就不肯动了。一旁,慕容真摇着铃铛鼓励:“小宝,小宝,看这里。”他面前是一把金算盘。
项宝贵不以为然,也毫无兴趣。这又不是他儿子抓周,有什么好看的。冷知秋倒是看个新鲜,想着人之初,经历多少期待、责任,小小孩童,哪里知道自己的命运操控在天公之手,也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但说到底,还是各人自己走出的人生路。
这人生路,从哇哇落地开始,但责任却是从这抓周开始。
小宝最终抓了只金光灿灿的元宝,无惊无喜,勉强还算圆满。抓金元宝,往坏了说,便是贪财,往好了说,便是将来会发财。
于是鼓乐奏响,人人欢笑祝福,有真心,有假意。
冷知秋在那工夫,被慕容瑄叫到一旁签押,办妥了借钱的事。
“为何如此急迫?”冷知秋有些疑惑。签押文书这种事,怎么着也该在书房或账房里办。
“非瑄不懂礼数,实在是不敢惹项兄,呵呵,以后书院的事,但愿项兄真的不会插手。”慕容瑄苦笑。
项某人恨不得抢了他的钱立刻带妻子走人,他这行商十几年的人怎么会看不出?
冷知秋再度扶额无语。
而就在同时,项宝贵身前已经多了位花容月貌的青春少女,慕容青青。
“项大哥,青青很小的时候就听哥哥们提起您。”小女子仰着娇俏如芙蓉的脸,美目很可爱的眨呀眨。
商人之家,又是家宴上偶遇,才有她未出阁女子见到苏州第一美男的机会——这难道不算缘分吗?可惜罗敷未嫁,使君却已经有了妻子。又可惜,斯人千种柔情都给了那叫冷知秋的瘦女人,但正因为那举世罕见的宠妻姿态,才更加迷了少女的心,红了少女的眼。
项宝贵挑眉瞥着身前女子,眼角却盯着冷知秋的侧背影,暗暗咬牙。“噢?”他随口应。
“哥哥们都说,项大哥您英武不凡,买卖也做得极好,将来一定会重振项家千百年的基业。”慕容青青继续眨眼睛。
她眨得很完美,既体现崇拜男神的真诚,又突出一双眼睛睫毛浓密的优点,带着一点点可爱,一点点无邪,一点点爱慕。
项宝贵终于察觉,身旁这位姑娘大概正处于繁花盛开的春天?
“慕容姑娘,项某已经娶妻,难不成你愿做妾?”
他原本是调侃、拒绝生人靠近的意思,冷知秋却听到了后半句。慕容青青咬唇没反应过来,她的心思被发现了!?
“项大哥……”
冷知秋走回项宝贵身边,脸上打霜。
——
当天,项宝贵扶着冷知秋上马车的同时,就从慕容瑄手里拐走了他家厨子一名,以及冷知秋开口借来的纹银一箱,足足一千两。
慕容瑄道:“多谢项兄与尊夫人如此看得起慕容瑄。”
项宝贵道:“瑄世兄很会做买卖,也很会做人。”
慕容瑄又道:“听闻项兄与人结交,若不成朋友,便是敌对。瑄只盼莫成了项兄的敌人,便三生有幸。”
项宝贵笑而不语。
一上车,项宝贵在冷知秋身旁坐了,挺着腰背绷着脸。
这是秋后算账的架势。
“若事先与你商量,你必是不肯的。”冷知秋绕着手指玩,不去看他脸色。
“谁说我一定不肯?”
“既然你肯的,那就更无甚要紧。”冷知秋莞尔一笑。
项宝贵脸色一僵,原本就不生气,这下子更装不下去,只是想难得有个机会拿捏一下、骗她来讨好自己,怎么能一点好处没捞着,就被她虚晃一枪打发了?
“谁说不要紧?为夫很生气。”
冷知秋收起笑,有些疲倦的往边上歪靠,却是远离项宝贵的方向。
“你气着罢,人要喜怒哀乐,非我能阻挡。”
项宝贵一愣,“知秋,你怎么了?为何说这么颓丧的话?我的喜怒哀乐,不全在你手里么?”
说着,也不敢再装了,伸臂揽过她,察觉到她的身子有些抗拒,微微僵硬,忙将头低下去,在她耳畔蹭着,一只手包住她两只小手,讨好的轻揉。
“我错了,我没有生气,是逗你。”
冷知秋垂下脑袋,愣愣出神。项宝贵对她的感情,她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可为何听见他对慕容青青提“纳妾”的事,再看慕容青青那水嫩莹润、亲热天真的模样,她就胸闷不已?难道因为在意一个人,就会变得患得患失、不再自信?
不枉佛言,多一物,便多了贪嗔痴。但佛劝世人放下一切,她又岂能放下?胸闷就胸闷、吃醋就吃醋吧。
“娘子?”项宝贵亲吻着她的鬓边嫩颊。聪明一世,可自己怎么就是不懂她发脾气的原因?
“夫君,你会不会觉得知秋脾气很坏?你事事都顺着我了,我却总是不高兴。”
冷知秋微微偏头,伏在项宝贵肩上,不让他再继续乱蹭乱吻。这人大约真有些兽性本能,手足无措时,只会拿脑袋蹭,拿嘴舔,仿佛如此便能治愈一切伤痛。
虽然,这种行为,的确能够让她心软,让她静下神来,接纳他的殷勤讨好。
项宝贵将她抱起来,发觉这回身子是软的,没有抗拒,看来,脾气过去了?女子心,真乃海底针……“知秋你不是脾气坏,你比谁都通情达理。就是为夫也不明白,哪里做错了……”
“你没有做错。”冷知秋有些懊恼的把脸埋在他胸口,死活不肯看他眼睛。她不会告诉他,她在吃味,在莫名其妙担心他不再如当初那样,看她的眼神不再充满炽热的赞叹、渴慕。
但这些心思,她不好意思告诉他。
“……”项宝贵不再问怀里鸵鸟状的小女人,轻轻拍着她的背。
——
◆◆——父女重聚,怒遣桑柔女;一家团圆,宝贝怜梅萧——◆◆
临近傍晚,夫妇俩备好礼品,到了恩学府。
冷景易正在书房和两个门生说话,论及当前的局势,朝中意见不一,冷景易和门人弟子的意见也不太统一。
“素闻恩师偏向成王,如今皇上已经定了成王谋逆造反的罪,恩师公若再为成王说话,难免引人猜疑。”一个门生忍不住劝谏。
“是啊,这会儿风声鹤唳,据说望月楼都被查出来与成王有干系,前儿被查封不说,里头的老鸨、粉头们全都下了大牢,活活打死的不在少数呢。”另一个门生也忧虑重重。
冷景易皱眉横了他一眼。“你为何对望月楼这种风月场的事如此了解?”
那门生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冷景易闷闷的喝茶。他孤家寡人一个,妻子死了,女儿也死了,小姨子倒是借了外甥女的光,被梅萧安置了个住处,想来很快就能享尽人间快乐。他了无牵挂,只想凭着心性做事,如果皇帝要问罪,要杀他的头,他也无所谓。
但那些门人子弟显然和他不同。他们可还要命,要前途呢。
这时,巴师爷亲自跑过来禀报:“老爷,老爷——!小姐回来了!知秋小姐回来了!”
冷景易手一抖,茶杯横倒在桌上,好一阵气喘后,才问:“谁?你说谁回来了?”
“小姐,是小姐。”
“噢……”冷景易一脸恍然大悟,却突然晕了过去。
……
看着躺在床上越发消瘦显老的父亲,冷知秋心疼不已,跪在榻前忍不住垂泪。
项宝贵给她膝下垫了厚厚的棉垫子,自己陪着跪在地上。
冷景易别过脸盯着女儿女婿看,女儿清瘦,却似乎成熟不少,眼中有了感情积淀,也有了心事;女婿眼里只有女儿,虽然不变的是身带煞气,甚至更浓重,但却不像从前那样让人不安,反而有一种强势的力量,足以依靠托付。
他的心中又喜又悲,五味杂陈。
“都起来吧,别跪着。”
项宝贵扶起冷知秋。冷家规矩严谨,守礼,冷知秋不会坐到父亲床边,只和项宝贵一起站在下边,垂手恭立。
“爹,孩儿不仅没替娘照顾好您,还累您挂虑。”
“唉。”冷景易叹息,由大夫扶起身,再试了脉便退下去开方子。“你娘还是在保佑着,你和宝贵死里逃生,必定都是你娘她在天显灵。玉竹啊,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孩子们,你心里向着他们夫妻。”
冷景易的目光迷茫,仿佛陷入幻觉。
冷知秋见父亲颌下清须竟然也有了斑白,想他一贯坚硬的脾气,每日踯躅小竹林,心中不知有多少悲伤,却从未见落泪哀叹。
“爹,娘在天上过得很好,知秋见过她,她叫我们不必挂念,叫我们都好好儿过日子。”
说着,自己却先泣不成声。
项宝贵忙搂紧她,抚着她手臂安慰。心想:岳母真是女人中的女人,可叹天公太残忍。想到岳母,他便觉得,桑柔和张小野实在可恶之极,自己留下那贱婢的种,实在不是件痛快事。
起了厌恶,他便心狠且决绝。抽隙出去召来张六,低声吩咐:“立刻让吕老四带人备船,将张小野的女儿送去琉国,交给尚风,我要她两日内从苏州消失!”
张六疑惑:“那女婴还在哺乳,且天生有些不足之症,冬日里飘洋过海,恐怕……”
还没恐怕完,项宝贵已经走了。
这就是没得商量的决定。主子坏起来不是人,又不是第一天见识,张六摸摸鼻子去执行命令了。
——
一家团聚,雾霾散尽,自然少不得做些可心的食物,围一桌吃饭。冷景易由小厮扶着坐了上首尊位,项宝贵和冷知秋陪着,下边则是冷兔和项宝贝。
项宝贝还在瞪圆了眼珠子看冷知秋,不敢相信这嫂子怎么说死就死、说活就突然冒出来了?现在可好,哥哥笑逐颜开,嫂子气色也不错,夫妻俩恩爱得让人嫉妒牙痒,那……梅萧呢?只有他一人凄凄惨惨做了游方的和尚?
她替梅萧不值,替他百般难过。
“嫂子……”项宝贝嗫嚅,想替梅萧争取什么,又不敢破坏哥哥来之不易的幸福。何况,她能争取什么呢?冷知秋对梅萧的一点同情原谅?
冷知秋笑吟吟看她,等她说话。
项宝贵趁这一停顿的功夫,已经给妻子碗里夹满了荤荤素素,又将一盆细细熬碎的小米粥换到冷景易面前,熟络得比亲儿子还亲,恍惚有种错觉,这里是项家,不是冷家。
冷兔不甘示弱,点着厨子吩咐,换下凉掉的菜,热上汤来。
项宝贝磨叽了好一会儿,才低头道:“哥哥,嫂嫂,你们都安然无恙,所以,不会再怪令萧,对吗?”
冷知秋一怔,怎么还提那人?项宝贝竟然还没对梅萧忘情吗?想起曹公公说梅萧失踪,面壁思过,她便回应项宝贝道:“有些事无关对错,我从未怪他,何况他曾是你哥哥的好友。宝贝,小兔,你们俩这一年来可过得好么?”
当着丈夫面替老情人说话,冷知秋不能不怀疑这两个人的婚姻状况。
冷兔抢在前面塞了只新蒸好的热花卷,堵项宝贝的嘴。
“我和宝贝不是冤家不聚头,虽然经常斗嘴,但小兔心里明白,能娶宝贝这样的媳妇,也是福气。若非选秀的风波,宝贝要嫁个大户人家的翩翩公子也非难事。”
冷景易和项宝贝都抬起眉,愕然。
项宝贵催冷知秋:“娘子快吃饭,别理宝贝,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么?菜都凉了。”
冷知秋乖乖吃饭长肉,心里却想,项宝贵对自己妹妹关爱的方式有时候显得不近人情,太过专制。项宝贝怕是还需什么刺激开导,才能丢开梅萧,面对别的男子。可惜小兔还年少,可能吸引力不够,再过两年不知会否转变?
——
◆◆——冷兔辞香料铺,倪萍儿枯木逢春——◆◆
趁着去无锡之前,冷兔干脆把香料铺的事全交给了新伙计,倪萍儿没奈何也只能天天去铺里看着,就把小六六甄忘年扔给张六带着。幸亏桑柔的女婴被项宝贵丢吕老四带走了,否则,她可真要忙得昏头。
张六带甄忘年多了,便常走动去香料铺。
他教甄忘年走路,跳跃,一大一小对话的样子,常常把倪萍儿逗得笑弯了腰。
带着泛泪花的笑容抬起脸,正好碰到张六无意中投过来的一瞥,两人就有些愣,一种微妙的亲切感,一种久违的吸引力,让他们的眼珠子多了神采,熠熠生辉。
一触撇开,倪萍儿便有些黯然。她是个二十七岁的寡妇,这辈子没指望了。张六是个好男人,淳朴直率,相貌也俊,正当二十岁好年纪,可惜跟着项爷做事,难免风风雨雨、无暇娶妻,不过有项爷的信赖,留在项宅明里做了管家,也许不久将来,就会得项爷或项夫人指婚吧?
“六叔叔,项爷和项夫人很器重你。”她说。
“嘿嘿。”
张六抱起甄忘年,耍得差不多了,他该带孩子回项家听候吩咐。
倪萍儿上前给孩子系紧裤脚和鞋子。
离得太近,张六俯视她的脸,细腻红润的肌肤,温柔的眉眼,身上似乎有一股奶香,盖过香料铺里复杂的香气,独特而温暖。
倪萍儿心跳得乱,脱口问:“项夫人回来了,说不定很快会给你张罗一个媳妇?”
张六怔住,“诶?”媳妇?给他?
想起项宝贵夫妇闭门不出、两个人黏糊成一个人的亲热劲,再想起一贯不太像好人的少主,在少主夫人面前像头乖顺的绵羊一般,他就觉得怪怪的。
“咳咳,女人太复杂,六子我招架不住,还是小六六好。”
说着,张六大大亲了一口甄忘年,问:“小六六,六叔叔好,还是娘亲好?”
“六叔叔。”甄忘年毫不犹豫的答。如今娘亲已经不管他吃奶,所以再也不会爱了……
一大一小说笑亲热着就走了。
倪萍儿望着他们的背影,幽幽叹息。
——
◆◆——夫妻各自忙——◆◆
冷兔和沈天赐、惠敏一起,整天跟在冷知秋身后,再加上小葵父女俩伺候周到,还有张六随叫随到,项宝贵便放了心,果真没有插手冷知秋创办书院的事。
书房里,高老二问:“现在局势,朱鄯的兵多,粮草也足,成王朱宁腹背受敌,粮草也不继——我们是不是再运一批粮给朱宁?”
“你希望他们打多久?”项宝贵坐在阴影里,书案旁燃着暖炉,熏烟袅袅,只听见声音,看不见人影。
“就看少主有没有心。”高老二平静的面容闪过一瞬激情澎湃。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磨刀就是为了杀人。高老二一直不明白,项家拥有实力问鼎江山,张氏不过是借了光,便成就一代英雄,最后虽然差了些,退居琉国为王,也已经不错。为何项家自己却毫无野心?就连项宝贵这样并不消极的人,似乎也从未提起争夺江山势力。
项宝贵陷入沉思。
拥有一些实力,未必是一件幸福的事。人心如野草疯长,像高老二这样的下属有很多,如果告诉他们,项家组训不问朝政,不站阵营,更不会谋算一方江山……高老二他们的激情将会熄灭,可能慢慢就会想着离开,另寻有野心的“明主”。
无论是恩师张宗阳,还是他项宝贵,对于地宫的人都是恩威深厚,是主心骨与灵魂的存在,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愿意过着不见人的蛰伏生活。但时过境迁,现在已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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