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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翻云覆雨-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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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虎臣深有感悟地道:“是啊,咱们中国奴才太多了,偏偏当奴才还能当地心安理得,恨不能千万年不替的当下去,国家,国家,咱们中国人只知道家不知道国啊!”
蔡元培嘴角挑出一丝嘲讽地笑容道:“举国三个清醒的人中,恕我直言,境界最低的就是你庄纷卿大人!”
庄虎臣觉得心里很是郁闷,比他们多了一百年的知识,居然说自己境界最低!
“庄大人不要不服气,国家,国家,没有家了,还有什么国?国民国民,没有民了还算是国吗?中国之大,四亿五千万人,还算没有国民吗?可什么叫国民?对国家有义务和权利的民才算国民!而中国之人民,不能持法律保障生命和财产,生杀予夺之权都在上位者一念之间,你让人民如何能认为自己是国民?既然不是国民,那么对国家有什么责任?
朕即国家,国家既然是皇上的,那么谁当皇上不一样吗?纷卿兄啊,你可知道,当年鸦片战争的时候,洋人登岸之时,咱们中国的老百姓去看热闹的有数万之多,却无一人援助官兵!就拿你庄纷卿来说吧,你在甘肃说一句话就是法律,想杀谁就可以杀谁,哪个敢拗你的意思?你刚才把别人头都打破了。可他敢抱怨一声吗?如果是平头百姓之间,打破了头还有地方告状,可谁敢告你啊?就算有人敢告你,又有哪个衙门敢接这个案子?”
“别说了,别说了!”庄虎臣觉得头都大了,自己作为穿越人的优越感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一百年了,中国还是没什么变化,自己口口声声觉得这些人都是奴才,骂国民地奴性和不觉悟,可自己的骨髓里淌着的也是主子和奴才的血液!刚才痛斥陈铁丹的行为。未尝没有一点上帝心理,你们都是奴才,而我是清醒的。可是在蔡元培看来,自己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可蔡元培没打算闭嘴。继续在絮叨:“你可知道为什么陈铁丹那么心狠手辣?冒天下之大不韪见死不救?那是因为他认为这样做,你会很高兴,他替你消灭了一个争夺天下的强劲对手,在他心目里,杀人多寡是衡量他战功大小的一个标杆!说到根子上。他不过是个奴才罢了,用这一万多人的血来向你这个主子献媚而已。在他心里,这一万多人的性命还没有你一个人地赞赏重要,因为他的荣华富贵和身家性命是在你手里掌控着的,他这不过是当年李鸿章杀长毛降兵地翻版罢了!庄大人啊,你也不过是个李鸿章罢了!他做不到的事情,你也一样做不到!汤生兄,也恕我直言,就是你地见识比起卓如先生还是差了许多的!”
庄虎臣如同被五雷轰顶,蔡元培一句句诛心之语,让他肝胆欲碎。“你也不过是个李鸿章罢了!他做不到的事情。你也一样做不到!”,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李鸿章之流的“裱糊匠”。这一百年的知识对于中国来说,起码对于庄虎臣自己来说,并没有起到什么根本性地作用,奴才还是奴才,自己不是满享受权力带给自己的快感吗?自己早就忘记了和别人如何平等相处,穿越前被那个猪头老板欺负地时候,那会儿多希望人与人能平等相待,可是自己获得了权力以后,哪里愿意和别人分享?
“庄大人,我今天再多嗦几句,即使有一天,你得了天下,充其量不过是个李世民之流的圣君明主罢了!中国五千年没走出去的盛世、衰落、暴乱、王朝倾覆,如果你的气宇格局不变的话,这个循环你同样走不出去!梁卓如先生说过,中国的事情已经不是国家的事情了,而是国民的事情,只有改变了国民,才能真正让中国健康的强大起来,如果还按照现在的方式发展下去,最多中国在你庄纷卿地手里强大个几十年,然后想不衰落都不可能!
可是如果改变了国民地性格,不再实行愚民政策,老百姓真正的成为国民,替国家着想,那你庄纷卿予取予夺地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你愿意放弃吗?现在的出路有两个,一条是你庄家一家一姓之富贵尊荣,将来你可能凭借你出众的能力成为唐太宗这样的圣君明主被后世歌颂,然后你的后人争夺皇位,杀的天昏地暗,等到王朝更迭的时候,你庄纷卿的子孙就要被后世的君主杀的干干净净!另外一条,则是将来有一天,你放弃权力,让国民成为国家的主人,而你则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可你愿意做个普通国民吗?要知道,华盛顿不是好当的,他当年不做国王的原因是美国各州权力太大,他即使做了国王也不过是个空筒子罢了,还不如当个富家翁有味道,所以他可以放弃大陆军将领送上门的王冠,而中国专制传统源远流长,当皇帝可是能享尽人世间所有让西洋人无法想象的荣华富贵!”
蔡元培一直一个人侃侃而谈,连辜鸿铭这个铁嘴鸭子都闭起了嘴巴,蓝眼珠不停的在转,似乎在想着什么。
“那么,今后效法英吉利国,君主立宪如何?”辜鸿铭这个帝制的坚定拥趸也有些含糊了。蔡元培冷笑道:“汤生兄,你觉得中国有施行君主立宪的可能性吗?”
辜鸿铭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庄虎臣觉得脑袋里全是糨子,不晓得说什么才好,摆摆手道:“二位先生去外堂喝酒吧,让我静一静!”
蔡元培拉住辜鸿铭缓步出了二堂的花厅,庄虎臣喊了一声道:“鹤卿先生,能否安排我见见梁卓如先生?辜鸿铭先生,替我向刚才打破头的参谋道个歉,算了,还是一会我自己去吧!”
蔡元培回头鼓励的点了点头,哈哈大笑,背着手翩然而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 ~噩梦一场~
夜很深了,冬天的兰州寒风呼啸,即使隔着厚厚的窗户,也能听见外面尖利如哨的风声。庄虎臣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烧饼,旁边的楚颦儿则带着一脸幸福的笑容酣然入睡,睡着了手依然紧紧抓着庄虎臣的手臂。
庄虎臣一会睡着一会醒,似睡非睡的让他好不心烦,直到听见外面更鼓交了二更天,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恍恍惚惚中,庄虎臣坐在紫禁城太和殿的龙椅上受百官的朝拜,成百上千的人山呼“万岁”,过了一会,自己又在养心殿里批阅奏折,不计其数的折子看得头晕眼花,一晃间又进了颐和园,身边无数的美女莺莺燕燕,端的是千娇百媚、活色生香。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庄虎臣也是满头白发了,楚颦儿也成了个鸡皮鹤发的老媪,不知道怎么了,庄虎臣觉得这个老太婆竟然是那么讨厌,夹在无数青春靓丽的少女中显得是那么刺眼。
“皇上,大事不好了!”一个太监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快说!”
“有人造反,杀进皇城了!”
庄虎臣冷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朕的军队天下无敌,朕威加四海,仁德遍布九州外国,居然还有黑了心的混账起兵造反?走,带我去看看!”
太监迟疑了片刻道:“皇上还是不去看的好,奴才怕皇上伤心啊!”
庄虎臣一愣:“到底是谁造反?”
“回皇上的话,是太子谋逆!”
“哦,居然是那个孽障!”庄虎臣勃然大怒,瞪着鬓发如雪的楚颦儿道:“皇后,你养的好儿子啊!”
说罢,回头对着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将道:“走,跟我把那个逆子擒了!”
紫禁城外,密密麻麻簇拥着无数的士兵,雪亮的刺刀把天空多映照的各位的明艳。大炮已经对准了城头,而城头地炮也指着下面的叛军。
“朕忠勇的士兵们,是谁一手打造了你们?是朕!是谁给予了你们荣誉和丰厚的爵赏?也是朕,朕当你们是儿子,你们难道要追随叛逆谋害你们的父亲吗?”庄虎臣用尽可能威严的声音道。
黑压压的士兵一片死寂,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空气也为之一窒。
“孩子们。给我拿下这个叛逆,朕赦你们无罪!”庄虎臣继续鼓动着叛军。
一个中年人一身煊赫地大元帅军服,上面的扣子熠熠生辉,他在一匹漂亮的夸张的西洋高头大马上面端坐着。样子和几十年前地庄虎臣几乎一摸一样。
“老东西,算了吧。别白费唾沫了!没人会听你胡说八道的!识相地赶紧自杀,麻溜的把皇位让出来,我还给你留个全尸,要不然就让你尝尝千刀万剐的问道!”
庄虎臣气的须发戟立:“你个逆子,当年我就应该把你扔进粪坑里沁死!你这个没人伦的畜生!”
“哈哈。老不死地,可惜你现在没机会了!我八岁当了太子。足足当了三十年,你个老东西就是不死,你还以为是三十年前呢?你看看,举国上下谁还拿你当个人?你这个老不要脸的东西,连大臣地妻女你都不放过,要说我没人伦,也是和你学的!”中年人满脸的不屑。
“胡说,混账,朕的后宫都是诸大臣自愿贡献来侍候朕的,那是大臣们的忠臣孝子之心。你如此污蔑朕。颠倒黑白,不怕遭了报应?”庄虎臣怒不可遏。
“哈哈。自愿?自愿把老婆、闺女送来陪你这个死老鬼睡觉?亏你想的出来,说的出口!这些年来,你还能听的进去谁的话?多少大臣死在你地手里,哪个人不是活地战战兢兢?你看上的女人、财宝,谁敢不乖乖地送进宫里?连我这个太子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明天早上出太阳!”
庄虎臣长叹一声道:“孩子,我是怕你将来接皇位的时候,那些大臣们不服气你,所以替你将荆棘上的刺给摘掉,难道我会害你吗?”
“不会吗?我的三个弟弟难道不是你亲手给弄死的吗?他们难道不是你的亲生骨肉!”
“新国啊,乳虎,你真的不明白朕的心思?朕是最爱你的,你的弟弟图谋你的太子之位,朕是忍痛割爱杀了他们,还不全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我从记事以来,天天见的都是你在朝廷杀人,陈铁丹叔叔、李贵叔叔,他们都多疼我,可是你杀了他们,杨士琦伯伯,为了你的宏图霸业,不惜自毁名声,可是你当了皇帝的第二天就用一杯毒酒取了他的性命!辜鸿铭、蔡元培二公抨击你施政荒唐,你居然在大学课堂上把他们拖走,灭他们的九族,马福祥伯伯就更惨了,他的族人被你杀个精光,我娘更是被你冷落了足足三十多年,冰儿阿姨劝了你一句,就被你打入冷宫,郁郁而终,你说说,你这样的人还算是一个人吗?
你知道吗?我从记事那天起,就没一天晚上不做噩梦的!别人都说我的天潢贵胄,可是谁知道我的怎么长大的?我没有一天不在恐惧中生活,别人都说我乖巧、懂事、听话,可是谁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乖?我敢不乖的话,恐怕我早就死了几十年了!你不是我爹,你是个独夫民贼!”
庄虎臣一时语塞,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自己也为他付出了毕生的心血的儿子,居然如何的憎恨自己。
“好,纵然朕私德有亏,或者说是朕对你关怀不够,可是朕自打登基以来,殚精竭虑,东灭倭奴,北拒沙俄,收复了所有的失地,又开疆拓土数万里,废除大清签订的一切不平等条约。朕纵然治家无方,对大臣严苛,可毕竟朕有大功与国!”庄虎臣对这个儿子有些无奈了,只得辩解道。
“大功与国?你开疆拓土不假,你废除不平等条约也不假,可是从你执政以来,足足三十七年了。百姓一天比一天穷苦,而你则穷奢极欲,你执政之初,号召天下百姓节衣缩食支援国家建设。百姓听你的了,男孩子当童工。女孩子当妓女,老人也把棺材本捐献出来让你练兵、买军舰、造洋枪、大炮,你打败了洋人,翻过脸来就把百姓忘的干干净净,枪口对准了老百姓。先是杀对你有威胁的,再杀你觉得对你有威胁的。然后杀对你有意见的,最后连你的心腹也开始杀了,朝廷上下贪腐成风,阿谀奉承肉麻吹捧,民生凋敝,你说你是士兵的父亲?可你问问他们地父母妻儿过是什么日子?百姓曾经把你当做救星,可是现在过的日子比三十七年前还要穷苦!而你好大喜功,最近居然昏聩到发兵西进,一统寰宇,成就你的什么十全武功!我中国在你的手里。已经被全世界视为祸患。举国上下民怨沸腾,天下万国都在打算谋我中华。可你还做着河晏海清,万国来朝的美梦,如果我今天不带兵讨伐你,日后烽烟四起的时候,老百姓怕是连我都要杀了!
天下灾患频发,你不但不救济,反而加倍的横征暴敛,你地身边围绕的全是些无耻小人,贪赃枉法,不论是修建道路、桥梁还是建造楼宇,所费何曾不是数倍?而质量之差,简直令人发指,一场大灾下来,生灵涂炭,而你用的那些无耻的文人还在替鬼魂向你唱颂歌,什么皇疼国爱,纵做鬼,也幸福哈哈,只要有了皇疼国爱,老百姓就应该乐呵呵地排队去做鬼?你身边的人口口声声说着忠君爱国,可有几个没把家眷送往西洋地?皇上啊,我的亲爹啊!当年你发兵讨伐大清的时候,说的无比动人啊!可是到了今天,你和慈禧太后有多大的区别?”
庄虎臣被问地哑口无言,沉默半晌,气急败坏的吼叫道:“谁替我把这个逆子拿了,赏金万两,封万户侯!”
身后地文武大臣都是哑口无言,脑袋都快垂到裤裆上了。
突然,庄虎臣眼前一花,一个留着仁丹胡子的日本人笑盈盈的道:“陛下,我可以帮你讨灭叛军,不过我们日本需要一点小小的酬劳,只要您把东北给我们就行了,比起您广大的疆域来说,东北只是小小的!”
又有一个穿着西服的洋人也说道:“陛下,我们俄罗斯也愿意帮助您平叛,不过我们也想要东北,最好能把蒙古也给我们,那么我…………俄罗斯首相维特伯爵,愿意作为您最忠实的朋友,帮助您稳定国内的混乱!”
“我们德国人要山东!”
“我们英国人要两江!”
“我们美国人要厦门!”
“我们法国人要广西、云南!”
“陛下,只要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就可以帮助你!”
一大群洋人如同鬼影般在眼前晃悠,庄虎臣头疼欲裂!
突然,陈铁丹、李贵、杨士琦、马福祥这些人满脸是血地在他面前飘过,每个人都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无数地饿鬼在撕扯着庄虎臣的身体,他想叫却叫不出来,想逃却迈不动腿,不消片刻,血肉无存,只有一副骨架了!
“相公!相公!”
一串焦急地呼唤让庄虎臣还了魂,现在是十冬腊月,可他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睁开眼睛,楚颦儿正举着一盏灯呼唤着他。
“相公,做噩梦了?”
庄虎臣深呼吸了半天,才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刚才你的样子好吓人啊,相公,不要过于操劳了,天下事情那么多,你一个人办不完的,勤政是好事,可是太过于操劳了,身子受不了啊!”楚颦儿揽着庄虎臣的肩膀,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像哄孩子般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另外一只手将蜡烛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庄虎臣苦涩的道:“最近是累了,事情太多,不操心不行啊。”
楚颦儿微笑道:“可惜我对外面的事情懂的太少,要是大格格容龄在,她还能给你分劳,你也能省点心。”
庄虎臣勉强一笑道:“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有你就知足了!老婆多了,一定没好事!”
楚颦儿刮了他鼻子一下,笑道:“人家寻常人家,还有个三妻四妾地,相公子嗣上艰难,到现在就只有乳虎一个,这可不行。相公也不能天天光守着我一个人,冰儿妹妹和小青妹妹你也不能过于冷落了!要是她们俩不行啊,我打算再给你讨两房妾室,多几个人帮相公生儿子。孩子多了,家里也热闹!”
庄虎臣吓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摆着手道:“算了吧,再也别提纳妾的事情,这个事情这辈子都不要再提起了!”
楚颦儿俏丽的杏核眼白了他一下,拉住他的手臂道:“相公,你也轻着点。把乳虎给吓着了!”说罢,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看看正在小床上睡的香甜地庄新国。
庄虎臣也看看这个粉雕玉琢的婴儿,睡觉的时候还嘟着小嘴,似乎和谁在赌气。
庄虎臣轻声细语的自语道:“小兔崽子,居然要杀你老子,真是养个狼羔子啊!”
楚颦儿看他嘴巴在絮絮叨叨,似乎说什么,忙问道:“相公,你说什么呢?”
庄虎臣忙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啊,你也是诰命夫人了。家里那么多地老妈子。别人家的官宦太太都是把孩子交给乳母带地,你可倒好。非要自己亲手带孩子,多辛苦啊!”
楚颦儿微笑道:“我是穷京官家里的孩子,从小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再说孩子自己带,和自己也亲切些。”
庄虎臣心到现在还是砰砰乱跳,勉强压抑着心神道:“好了,颦儿,你带孩子也累了一天了,也睡吧。还有,这个油灯、蜡烛不太安全,回头我让人给衙门里装上电灯,那就亮堂了,也不容易失火。”
楚颦儿点了点头,将蜡烛吹熄,搂着庄虎臣又睡下了。
庄虎臣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刚才的噩梦是如此地真切,父子成仇、兄弟相残,功臣良将屠杀殆尽的场景似乎还在眼前。
这一切真地太可怕了!
庄虎臣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个死鬼夫妻汪精卫和陈璧君,在记忆里,汪精卫是做了汉奸的,可是他在公堂上那种慷慨激昂的表现还有陈璧君撕毁了英国护照,一心求死的壮烈。庄虎臣不得不承认,这两口子可比自己的血热多了,要论热血,恐怕自己拍马都比不上他们,可就是这样的一对夫妻,却在几十年后,眼睛都不眨的去当了汉奸;这到底是为什么?
刚才的梦还历历在目,洋鬼子争相要瓜分中国的贪婪,让他既恶心又心惊肉跳,如果有一天,自己掌握了最高地权力,而当这个权力被威胁地时候,自己能保证不为了权力卖国吗?宁与洋人,不与家奴,借洋兵助剿的事情,自己真地不会干吗?而自己手下的人,为了争夺这至高的权力,能保证他们不去当汉奸,借助洋人的力量来推翻自己吗?
真的要好好想想了,今后的路要怎样走!
娘的,梦里的话有一句是有道理的,皇帝这个活还真不是人干的,但凡有点人性,恐怕都当不了皇帝!可是如果有一天,自己打下了江山,这个至高的权力自己舍得放弃吗?即使愿意放弃,可又要怎样安抚住手下这些跟着自己打江山的兄弟们呢?
庄虎臣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但是下定了一个决心,这种骨肉相残的事情,绝对不能干出来,必须要保证那些舍了身家性命跟着自己反清的弟兄们能安度余生,而且是要一世衣食无忧、开开心心的过完后半辈子。
如果说当年去议和的时候,想少赔几个银子多少给中国保留一点元气,那是个小目标的话,那么让中国强大,引领世界,并且是长治久安的富强下去,人民安居乐业、共享国家强大所带来的富裕、尊严,让中国人走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挺胸抬头的说话,把一句话镌刻在每个中国人的心里:“强大的祖国在你的身后,祖国是你永远坚强的后盾!”
庄虎臣终于找到了他的终极目标,也许老天让他穿越一场的目的也就在于此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 ~枭雄~
山东巡抚衙门里,徐世昌哭的天昏地暗,鼻涕眼泪直流,一个亲兵不停的给他递手巾把子。
袁世凯咬着一根吕宋雪茄烟,边抽边冷笑,过了半晌,他一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亲兵个个眼睛喷着火,不晓得是因为激动还是过度的震惊,全身颤抖,拳头攥的嘎吧吧响,几个人嘴张了又闭,似乎想向袁世凯说什么,最后也只是一声长叹退了下去。
“慰亭啊,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新军的一万两千冤魂啊!是我害了你,也害了他们啊!庄虎臣、杨士琦,你们这两个天杀的禽兽!”徐世昌边骂边哭。
袁世凯走了过来,拍拍徐世昌的肩膀道:“好了,菊人,现在哭也没用,省点力气吧,要不,你先回去歇歇。”
徐世昌抹了一把眼泪,蹦了起来道:“慰亭,此仇不能不报啊!这可是你十年的心血!”
袁世凯叹了口气,踱步到了公案上取了洋火,在墙上划着了,然后点着雪茄烟吸了一口道:“报仇?拿什么报仇?杀进甘肃还是杀进上海?杨士琦的舰队就在威海卫,山东现在有海无防,他想什么时候打咱们,他就能什么时候打,咱们连个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人家不赶尽杀绝就算是看在李中堂的老面子上,放了咱们一马了!”
徐世昌如同火烧了屁股,跳着脚道:“杨士琦杀咱们一万多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怎么能容他?就算打不了,也要在报纸上揭露他的恶行,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袁世凯拍拍他的肩膀道:“菊人兄啊,你消停会儿吧,还揭露他?你可着咱济南府打听打听,满中国的人,谁不知道他杨士琦是个什么货色?贪赃枉法、卖官鬻爵、聚赌包娼、贩卖大烟,可现在人家打着抗俄的大旗。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谁能动的了他?你这段时间一直是在海上坐火轮船,你看看最近一段时间的报纸,都是说杨士琦抗俄报国,而咱们山东新军和朝廷在背后捅刀子,你和我现在都臭不可闻了!人家是岳武穆。咱们是他娘的秦桧!”
“他会用报纸歌功颂德,咱们也可以用啊!咱们找几个笔杆子厉害地,揭掉杨士琦的画皮,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乌龟王八蛋!他抗俄?呸,他手里那支海军藏在威海卫,躲在英国人的裤裆里面,俄国舰队不就在安南附近嘛,他怎么不去和洋人决战啊?他抗俄,那不就是哄鬼的吗?”
袁世凯冷冷的一笑道:“这话说地透彻。杨士琦现在要的就是政治上正确,抗俄大旗打起来,就占据了道义。管它是真抗俄还是假的,起码能振奋天下士子学人之心,有了这一条,你找一百个大才子也斗不过他!梁启超你是知道的吧?那是何等样的才学,可是现在他在日本办报纸,弄的灰头土脸的,他那杆大笔何等厉害啊!你还能找到超过梁启超的?”
“哦。那是为什么?”徐世昌一愣。他是翰林出身。对梁启超地文笔了解地非常清楚。绝对是笔杆儿横扫五千军地厉害角色。居然还被人整地一鼻子灰?
袁世凯把雪茄烟放下。拿起一个西洋杯子喝了口咖啡。然后又道:“孙文也在日本办了报纸。和梁启超打擂台。你是知道地。孙文手下地几杆笔。也都还算是不错地。可是比起梁启超来。那是拍马也赶不上。可就是这么几块料。就把这个大才子梁卓如弄地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为什么呢?因为孙文占了四个字:排满革命!菊人啊。你可不要小看这四个字啊。那是一字万钧。现在日本留学生中间。排满革命如同金科玉律。就好像和尚们念阿弥托福。一个字都改不得。任你说地舌灿莲花。呵呵。人家地回答永远就是这四个字:排满革命!
现在海外地学子就认这四个字。人家才不听你说什么道理。就好像和尚念经。阿弥托福是个什么道理啊?可是你对和尚说。你念地不对。改改吧?会有用吗?现在地杨士琦举着抗俄地旗帜。就好比是和尚念地阿弥托福。和孙文地排满革命有异曲同工之妙。老百姓才不问这个抗俄是真地还是假地。这个俄国要如何地抗。抗了以后后果怎样。你现在说这些道理。国人听都懒得听。人家就认这抗俄二字。菊人兄啊。你说说。咱们现在到哪里和他们说理去?”
徐世昌脸色灰暗如铁。似乎也冷静了下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地泪痕道:“那咱们如何应对?既然报纸舆论对咱们如此不利。要不。咱们可学庄虎臣、杨士琦他们。咱们也宣战?反正朝廷也管不到咱们这里。”
袁世凯苦笑道:“菊人兄。要是能宣战。我头一个宣战。还能轮到庄虎臣、杨士琦了?可是咱们这里不比甘肃也不比上海啊!庄虎臣在西北根基深厚。六镇十万大军姑且不论。前面还有小日本打前锋。给他顶着雷。就算俄国人在陆战中。灭了小日本。也是强弩之末了。姓庄地能坐收渔人之利。正好成就他地名声。如果小日本胜了。那就更好办了。日本人地枪子、粮食都靠他庄某人供给。一旦掐死了供应。小日本就是死人。他是左右不吃亏。杨士琦那就不用说了。上海那还能算是大清地地界吗?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势力盘根错节。吓死俄国人也不敢把舰队开进吴淞码头。俄国人敢动了上海。估摸着洋鬼子就该组织联军修理它了。就像你刚才说地。杨士琦是躲在英国人地裤裆里。俄国舰队就算把他那支新北洋给灭了。他也吃不了多大地亏。反正也是白捡地。可咱山东不行啊。山东有海无防。俄国舰队随时可以袭击咱们。现在咱们就剩下一万多人了。俄国舰队真打来。还不够人家一顿炮火地。杨士琦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可没这个条件啊!”
“那怎么办?”
“菊人兄啊,现在不是考虑报仇雪恨的事情,现在要考虑地是庄虎臣和俄国人地仗打完之后的事情。”
徐世昌看着袁世凯地脸,浑身打了个寒战,瞪着眼睛道:“慰亭。你是说天下要有大变了?”
袁世凯又拿起个小刀,削着苹果,边吃边道:“姓庄地和俄国人开战,你当他真的是要保卫疆土?那都是扯淡!哄孩子的玩意,骗的了天下人,骗不了我!这是他在给自己捞政治资本,别说打赢了俄国人,就是打个平手,只要不割地不赔款。那对国人是个什么样的激励?老百姓还不发疯的拥护他?这么大地好处,姓庄的花再多的银子,死再多的人那也合算啊!我已经得到了线报。日本人许诺庄虎臣,只要打跑了俄国人,日本就支持他称帝,英国人更是和他穿一条连裆裤,到时候,内有百姓和民意的支持,外有日本、英国作为奥援,你说说姓庄的会干什么?”
徐世昌从公案上摸了一根洋烟卷,也点着了。吸了一口,缓缓的道:“如果到了那天,庄虎臣必然要起兵造反,娘的,他号令天下的檄文我都知道是什么了,那就是四个大字:排满革命!和孙文唱同样地调子!”
“对喽,我的菊人兄啊,一个人干什么不要紧,有没有本事不要紧。要紧的是政治上正确,你知道我一生最佩服地人是谁吗?”袁世凯边用小刀切着苹果,边往嘴里送。
徐世昌楞了一下,沉思片刻道:“是李中堂吗?你袁慰亭和李中堂一样,是个办事的人。”
袁世凯的大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笑道:“菊人兄,你错了,我佩服的也是一个中堂大人,不过此中堂非彼中堂也!是荣禄荣中堂!”
“荣禄?”
“对!就是荣中堂!咱大清的官员里聪明人无过荣禄的。连李中堂也颇有不及啊!”袁世凯嘴里吃着苹果。含糊不清的道。
“噢?说说看!”
“庚子年的时候,荣中堂把粮道罗嘉杰地那份假照会送给老佛爷看。太后的毛病你是知道的,恋栈贪权,以荣禄的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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