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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翻云覆雨-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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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见尚文欣赏的看着秋山好古道:“秋山君,你这个家伙如果运气好,能赶上一场大战的话,应该可以当元帅!”

秋山好古苦笑着道:“中将阁下,现在我们打再多的胜仗又有什么用处?最多也就是将来和俄国人谈判的时候,能少赔一点款,少割让一些土地罢了!没有了大阪和横滨,帝国仅仅依靠清国人的接济,是不可能支撑一场大战的。”

立见尚文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连连咳嗽,半天才平息过来,黯然道:“好吧,通知全军火速开拔!”

“将军,您的身体不要紧吧?”

“帝国到了今天的局面,该是要反省了,我的身体算什么?和帝国的命运比起来,我个人的生命不值一提,现在要紧的是帝国政府和军部,这个身体出了大问题!”立尚见文的神色无比的灰暗。

秋山好古年轻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飞扬跋扈的神采,低着头沉没不语。

第三百一十四章 … ~混乱~

如果说好容易逃出重围,又要返回来给清国的马福祥解围,这个事情让日本第八师团的师团长立见尚文中将怒不可遏的话,那么此刻正在包围马福祥的俄国远东第二军的指挥官奥斯卡•;格里彭博格中将则已经被气的七窍生烟,话都说不出来了。

俄国陆军和海军不一样,俄国海军除了被水雷炸死的马卡洛夫之外,再没有能叫的响的名将了,俄国海军空有一支强大的舰队,却缺乏有足够经验的指挥官,而俄国陆军则猛将如云,作为大陆强国,俄国有优良的陆地作战传统和简单、直接、有效的战略,远东第二军的奥斯卡•;格里彭博格中将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俄国陆军虽然和海军一样,缺乏足够的训练,但是俄国人天生的悍勇弥补了这些缺陷,而海军则是个技术活,连给锅炉装煤都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干的,如果没有良好的训练,再勇敢也是白费。

但是俄国陆军也有很大的麻烦,首先就是吃错了药的沙皇尼古拉二世将钱都扔进了海军,弄的陆军不但缺乏重装备,连俄国自己研发的水连珠步枪都无法人手一杆,大部分的士兵使用的还是老式的单发伯丹步枪。然后就是俄国后勤的效率低的让人无法忍受,在维特伯爵当首相的那几年里,好容易修建的西伯利亚铁路到现在还只是单线铁路,并且贝加尔湖段还没有通车,从欧洲把兵力、物资调运到中国东北,居然需要足足六个星期的长途跋涉。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长途旅行,绝对是种酷刑。

前线缺乏连发快枪造成了火力的不足,这还可以用士兵的勇气和数量来弥补,而今天到的一批物资则让奥斯卡•;格里彭博格中将彻底抓狂了!

“见鬼,这是什么?哦,上帝,原谅我的恶毒。让魔鬼抓走彼得堡的那些傻瓜吧!”中将飞起一脚将一个木箱子踢到了墙角,包着钢板的哥萨克马靴把箱子硬生生的踢碎了。

一个俄国参谋苦笑着道:“将军,我们要炮弹,而彼得堡则给我们发来了圣像,难道让上帝替我们来作战?”

“彼得堡地那些混蛋,他们简直不像是俄国人。倒更像日本人派来的奸细!前几天,我就听说,海军在路过赤道的时候,接到了一批补给,居然是棉衣,天啊,赤道夏天五十摄氏度的高温,居然给海军送棉衣!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我们倒是需要棉衣,我们现在棉衣、炮弹、药品。几乎什么都缺,可那些该死的居然给我们送圣像!”

俄国指挥部里几乎要炸了锅,俄国宫廷大臣们对前线地漠不关心和低效率。让这些在东北零下二十度的严寒里艰苦作战的俄国将领们情绪狂躁到了极点。

远东第二军的将领们,脸一个比一个拉的长,样子比十字架上的耶稣还要凄惨。第二军好容易把日本的第八师团和第一骑兵旅团给包围了,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日军弹尽粮绝了,依靠白刃战勉强支撑,眼看再有个三天两晌午就可以将立见尚文和秋山好古手下的两万多人全歼了。正在这个紧要地节骨眼,不晓得从哪里来了一支清国的部队,一阵猛冲猛打就将俄国的左翼给冲散了。已经是瓮中之鳖地日军,居然趁着这个混乱的局面偷偷溜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让格里彭博格中将火冒三丈,发誓一定要全歼这支清国部队,结果打了两仗就觉得挺棘手。这支清国部队每个人手里拿的都是连发快枪,一杆枪的火力就可以压制俄国五个士兵,几十个人的自由射击就有机枪那种密集的弹雨,而且人人训练有素,枪法准的怕人。尽管是轻装步兵,缺乏重炮,但是机枪和速射炮的密度比俄国部队起码大了两倍以上,更让人心烦地是,这些清国人居然每个士兵都装备了手榴弹!

手榴弹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据说几百年前中国人就发明了这个东西。一百多前在欧洲还有专门地掷弹手。但是最近一百年随着枪炮威力地加大和堡垒攻击战地减少。手榴弹就成了博物馆地古董了。

而爱好古代文明地中国人。居然又把这些古董从博物馆里搬了出来。这些清国地士兵躲在炮弹难以攻击地战壕里。等待着俄国士兵地冲锋。远了用枪打。近一点就从战壕里扔出“嘶嘶”冒火地手榴弹。随着一声爆炸。每次总有一些冲在最前面地俄国士兵被这些原始地武器炸地支离破碎。

原始而简单地手榴弹加上原始而简单地战壕。两种在欧洲列强看起来几乎是不入流地东西。居然配合在一起。构成了巨大地威力。这让格里彭博格中将有些始料不及了。

在一次次与死神接吻过后。以凶悍而坚忍闻名欧洲地俄国士兵。勇气也随着同伴地鲜血渐渐被这块黑土地吸干了。现在再也没人主动请缨去冲击清国地战地了。

当然。打到现在。俄国还是有优势地。清国那种泼风般地弹雨不见了。很显然他们是弹药不足了。而俄国人有马福祥所没有地重炮。但是重炮也是需要炮弹地。没有了炮弹。重炮还不如一块石头好使。

马福祥弹药和粮食不足了。俄国人同样也面临着这个问题。为了对付日本陆军。本来俄国人准备了充足地弹药和物资。可是经过和日本人一个多月地消耗战。物资已经严重不足了。幸好马福祥这支部队是误打误撞来地。如果是有备而来。带着足够多地重炮和弹药。那么仅仅这七千人就能将十万俄军击溃。

俄国远东第二军现在缺乏御寒的冬衣,治伤的药品,足够的粮食和肉类,炮弹和子弹也不多了,俄国人须臾不能离开的伏特加也所剩无几,可是彼得堡来的补给品居然是满满一车皮的耶稣圣像,这怎么能让前线的俄国官兵不抓狂?

“将军,我们是否遵照总司令的指示。先把部队撤下去?”一个参谋怯生生地问道。

格里彭博格中将果断的摇头道:“不需要,总司令是希望我们在日本人补给困难的地方和日本人决战,而目前,敌人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他们已经谈不上补给的问题了。”

“我们现在也谈不上有什么补给!”一个参谋小声的嘟囔着。

“如果早让总司令当远东总督,仗怎么会打成这个样子?”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俄国将领怒气冲冲地道。

“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维特伯爵还在当首相,如果西伯利亚铁路全线顺利通车,如果我们早一点将大军送到满洲,也许这场战争就不存在了!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格里彭博格中将制止了手下人的牢骚。

中将虽然不让手下人发牢骚,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和日本人刚刚开战之前,所有人都劝俄国远东总督阿列克赛耶夫提防日本人,结果这位总督嘴一撇不屑的回答:“防谁?防日本人吗?他们防我才对!”

等到日本驱逐舰偷袭了旅顺,这位总督大人才明白战争开始了,日本陆军同时从朝鲜的仁川和中国的辽东登陆。俄国远东总司令库洛帕特金大将建议先打辽东登陆的日本陆军的第二军,因为朝鲜多山,第一军地行进速度一定快不了。歼灭了日本第二军,给日军一个重创以后,就把大军后撤到哈尔滨,在日本补给线无法触及的地方和日本决战,可是总督非常果断的拒绝了,于是库洛帕特金只好分出一少部分兵力去打奥保巩地日本第二军,而俄国主力则去和日本第一军拼命。

如果按照库洛帕特金的计划,日本人几乎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可是却偏偏坏在了俄国远东总督阿列克赛耶夫手里。一败再败的俄军让沙皇也无法再庇护这位心爱的总督,只好让库洛帕特金接任俄国远东总督,可是在彼得堡宫廷里根深蒂固的阿列克赛耶夫却散布谣言,说库洛帕特金畏敌如虎,向哈尔滨方向撤退是逃跑,并且讥笑他胆小如鼠,是个“逃跑将军”!

新上任的远东总督库洛帕特金大将现在压力空前,而恰巧这个时候,那支挂羊头卖狗肉的“波罗的海舰队”。攻击了大阪和横滨,让日军地补给彻底成了泡影,可以说现在整个东北战场,任何一个地方日本的补给线都无法延伸了,不得不说,这算是庄虎臣给俄国人送上了一份大礼。

一向攻击在前的立尚见文和秋山好古就成了牺牲品,被俄国远东第二军十万人重重包围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库洛帕特金大将则一而再的电令格里彭博格中将撤军,这不是放虎归山是什么?

格里彭博格中将心里明白这位新任总督肚子里的小算盘。如果格里彭博格中将的第二军全歼了日军第八师团和第一骑兵旅团。那么就坐实了库洛帕特金大将的“逃跑将军”的名声。

“该死的,我们不是和日本人、清国人作战。我们是在和自己人作战!”格里彭博格中将在心里暗暗咒骂着彼得堡昏庸无能地官僚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库洛帕特金大将。

“将军阁下,一支日本骑兵部队已经到达我们的外围阵地,现在和我们的骑兵已经交锋了!看样子,这支骑兵部队就是前些日子和我们作战的那支部队!”一个参谋急匆匆的走进了作战室。

“这些不要命的混蛋!”格里彭博格中将正一肚子的脾气没处发,偏巧日本人来触这个霉头,他看了看地图,坚决的道:“我命令,在最短地时间解决掉包围圈里清国部队,另外,分出一万人消灭这支日本骑兵!”

俄国将领们从暴怒和沮丧地情绪里摆脱了出来,这支釜底游鱼的日本骑兵,居然有胆量又回来送死,这让他们大喜过望,也许这一仗打胜了,战争也就结束了,所有人都可以回到彼得堡或者是海参崴,重新过上那种花天酒地地好日子。

英国公使接到了庄虎臣的电报,有些烦躁,更让他烦躁的是杨士琦把舰队开进了威海卫。英国人租借威海卫这个事情。还真的不能算是强买强卖,甲午战争以后,俄国人趁机霸占了旅顺,这不但让英国人觉得麻烦大了,也让满清朝廷里有眼力的人物忧心忡忡。

虽然李鸿章是亲俄的,“接强援”、主张联俄抗日的大臣里。他是最起劲地,但是“以夷制夷”的老办法他也还没有忘记,但是联俄他叫的嘴响,再说防俄国似乎有些说不出口,就让心腹盛宣怀向朝廷提议,把威海卫租借给英国人,一是可以制衡俄国、德国,又可以凭这个向英国人作为贷款的条件。张之洞、刘坤一这些人也是一边喊着“接强援”,以俄拒日。一边也要求朝廷将威海卫租借给英国,这些务实的督抚都看出来一头扎进俄国佬的怀抱里有些不稳妥,对于俄国人。三大总督都还是怀着一定地警惕。

此时的英国也正在为俄国在远东日益做大挠头,“三国干涉还辽”让德国、法国、俄国这三个强国走到了一起,够让大英帝国头疼的。偏偏正瞌睡大清就送来个枕头,有威海卫作为母港,英国远东舰队就可以随时看住长江流域,让俄国人多少有些忌惮。应该说,租借威海卫这个事情属于大清和英国双方情愿,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是英国人对威海卫这个地方本身并不看好。因为威海附近的烟台和青岛都已经开港通商了,而且地理条件都好于威海卫,所以商人不大愿意在威海投资。而英国人租借威海卫的时候,条文里没有明确租期,这让各国的商人更是不愿意把钱扔在这里,并且条约里允许清国的船舶随时停泊在威海卫。

经营威海卫这个事情,既然商人不愿意来投资,那么就只有英国政府出钱了,自从两次布尔战争以后。英国就有些国库吃紧,这几年欧洲的经济危机,更是让这个“七大洋上日不落”的超级大国也觉得手头前所未有地窘迫,没有经济利益的威海卫对于英国人来说,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想扔又不敢扔,否则俄国人更在远东肆无忌惮了。所以,向来以财大气粗著称的大英帝国也只得在山东就地招募士兵。“华勇营”就是那个时候地产物。

英国人租借威海卫的时候。北洋水师已经沉入海底,按照英国人的预期。大清二十年之内是很难再建立一支海军了,所以英国也假意大方,允许大清的船舶在任何时候停泊在威海卫,即使是战争时期,也不例外,这个条文让杨士琦和陈铁丹钻了空子,他把舰队停泊在威海卫休整,又派出驱逐舰巡视海面,不但可以威胁袁世凯,同时还可以给英国人施加压力。

英国公使正在极力拉拢杨士琦、庄虎臣这样肯对俄国开战的地方实力派,对杨士琦的做法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同时命令英国驻威海卫领事给袁世凯施加压力,命令他将军队撤回济南。陈铁丹带着舰队在威海卫里躲清闲,而杨士琦则在上海琢磨着怎么对付袁世凯和徐世昌。

徐世昌带着几十人的亲兵卫队坐着德国汉堡罗萨公司的火轮船从青岛出发,一路上无暇看海上的美景,急匆匆地往上海赶路。等到了吴淞码头,发现没有一个人来迎接,让他心里很是不爽,但是不爽归不爽,这些只是面子,拿下这个上海道,发一笔天大的财比什么都重要,也就压着火气,等上了岸脚都软了,从来没在坐过海轮的徐世昌吐了个昏天黑地,黄胆汁都倒了个干净,脸色煞白的怕人。

租了几辆黄包车,放了行李,徐世昌就半躺在车上,无力的摆摆手,示意车子快跑,一个也是半死不活的绍兴师爷强打着精神道:“快,去上海关道衙门!”

过了小半个时辰,跑的浑身是汗的车夫把黄包车放平,用肩上搭着的白羊肚手巾擦擦汗道:“大人,到了,这就是上海关道衙门。”

徐世昌从怀里掏出一块洋钱扔给车夫,有气无力地道:“赏你!”

车夫谢了赏,转身拉车就走了,后面的几个车夫则和师爷、长随、小二爷们拉扯不清,徐世昌看不过眼,从怀里又掏出几块洋钱,递给旁边的亲兵道:“去,替我打了赏!告诉他们,这里不是济南,是大上海!别在洋人面前丢了咱们爷们的脸面!”

亲兵行了个军礼,雄赳赳的挺着胸膛去给车夫结账。几十个亲兵都是气不长出,坐了几天的火轮船,又跑了半个时辰,这些兵居然还是军服整齐,看得出来是久经训练的,袁世凯十年练兵也真不是白练的。

徐世昌对一个满脸麻子的亲随道:“去,拿我地帖子递过去,就说新任上海关道来接印了!”

长随点头哈腰地接过徐世昌的名帖,转身向衙门口走去,徐世昌整整帽子上地红缨,两个跟班的小厮则给他拽拽后襟上揉皱巴的地方。

麻子亲随走到衙门口,只见两排穿着新式军服的护兵器宇轩昂的站的笔直,一个穿着对襟排钮军官服色,头戴泥金顶子,腰里挎着洋刀的军官在衙门口走来走去,看起来应该是上海关道护兵的头目。

麻子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傲然的单手把名帖递了过去道:“你们这里谁是个头?都不长眼睛啊?钦赐上海关道徐大人大驾到了,你们还不去接应?”

护兵头目不屑的道:“谁?徐大人?这年头还真怪了!什么鸟人都有,还有敢冒充道台大人的!小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上海关道!识相的,麻溜的滚蛋!不然的话,爷爷叫你尝尝站笼子的滋味!”

麻子亲随本要发作,但是看看那些护兵雪亮的刺刀,只得边退边道:“你有种,你等着,过两天让你知道你麻五爷的厉害!”

护兵头目脸一沉,“苍郎”一声,洋刀拔了出来,麻子急忙就跑。

徐世昌远远看见麻子逃了回来,心里也是一阵不悦,只是强压着怒气,摆出一副翰林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大人,那些混蛋太无礼了!”

“混账!一定是你狐假虎威,坏我的名声!去,和他们说,新任上海关道徐世昌拜望前任上海关道杨杏城大人!”徐世昌再次正了正衣冠,平静的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 ~文人当流氓~

西历一九零五年一月气日

农历腊月二十三日

徐世昌带着一干亲随、护兵在上海关道衙门口等候,清冷的风将他的白脸很快给吹成了红脸,上海的冬天也还是颇冷的。

时间也就过了一刻钟,可是徐世昌感觉比一年都长,尽管他是奉旨来接上海关道的差事的,可是杨士琦是个敢向俄国宣战的主,后面又有“西北王”庄虎臣的十万大军撑腰,他会不会顺利的交印?要知道,这个时代大清朝廷的政令已经是不出直隶了,各地的实力派只是顾忌挑头造反被其他的实力派当靶子打,都不愿意当出头的椽子,才没有人公然的扯旗放炮杀进北京城,各地督抚打的都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等待天时的主意,不造反不代表他们不想造反,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尽管各地的督抚名义上还尊奉朝廷的旨意,但是这次夺上海关道的差事基本上算是从庄虎臣的虎口里拔牙,难保杨士琦不会翻脸不认人。徐世昌是翰林出身,但是久在袁世凯的幕府,算是半个老北洋的人,杨家兄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那是太清楚了。

杨士琦提拉着鞋,穿个蓝布棉袍,大襟纽子都没扣好就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笑容满面的道:“哎呀,我的菊人兄啊,五年没见了,想死兄弟了!”

徐世昌也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杏城兄,你老哥这几年威风的紧,哪里还认得我徐世昌这等小人物?”

杨士琦回过身来,绷着脸对护兵头目骂道:“没长眼睛的狗东西,这么冷的天也不把徐大人让进去,这站在门口吹冷风,不是要坏了我们老兄弟的义气?”

徐世昌哈哈大笑道:“杏城兄啊。你这毕竟不是私宅,衙门若没个规矩,那还得了?这位小兄弟做的还是得宜的,通传一下也费不多少时间。”

杨士琦恶狠狠地瞪了护兵头目一眼,又转过脸来站在衙门口的台阶上恭恭敬敬的给徐世昌打了个千。

徐世昌急忙也打了个千还礼。

“菊人兄啊,你看看,今天是过小年啊,腊月二十三祭灶的日子。你老哥还跑到上海来看兄弟,真是让兄弟汗颜啊!兄弟真是感激涕零,来。我给你磕一个!”说罢,就要弯腰下跪。

徐世昌一看自己身前。正好有一个积雪融化汇集的小水坑,连忙一个箭步跳过水坑,冲上前去扶住作势要磕头的杨士琦,笑盈盈的道:“杏城兄啊,你还是老脾气。五年不见,刚见面就要耍笑我?”

杨士琦被叫破了心思。也是哈哈一笑道:“兄弟是实心实意的,你老哥太过多心了!”

徐世昌诡秘地一笑道:“要不,这么着,咱们俩换换地方再磕头如何?”

杨士琦仰天大笑:“菊人兄,你们这些当过翰林的,怎么都这么鸡贼啊!”

徐世昌心里明白的很,他和杨士琦都是二品地顶戴四品的官,同品同级,按照大清官场地规矩,两人要用同样的礼节。杨士琦打千。他也必须打千,杨士琦拱手为礼。他也必须还以拱手礼,杨士琦要是给他磕头,他也必须站在原地磕回来,连换个地方磕头都算违礼了。

而刚才的时候,杨士琦是在衙门口的台阶上,穿的又是旧衣服,最多在地上沾点尘土,而他穿地一套新官服,正好前面又有个水坑,要是敢一个头磕下去,那还不成了泥猴?杨士琦表面上是客气,实际上拿他寻开心,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徐世昌也是聪明人,而且对杨士琦的脾气、秉性了解地清清楚楚,哪会不明白这个。

“哎,一晃五年过去了,五年前,菊人兄和我都在袁大帅幕府里当差,您是袁大帅的心腹,我只是个能参而不能议的狗屁洋务参议,那时节兄弟对老哥眼热的紧啊!”杨士琦悠然的回忆着往事。

徐世昌勉强的笑道:“你老哥的才学天下皆知,令兄当年可是李中堂幕府里头一号的人物,连袁大帅都要三分惧七分敬啊!”

“是啊,不过那是当年,现在家兄就是个在家种花、养鱼、抱孙子的闲人罢了!”杨士琦继续絮叨。

徐世昌心头火大,杨士琦嘴上无比客气,可就是丝毫没有请自己进门的意思,眼角里余光看见跟随来地师爷、书办、长随们都有些焦躁了。

“我兄说哪里地话,令兄眼界太高了,天下间除了李中堂这样的人物,哪还有第二个能入令兄杨莲府大人地法眼?我家袁大帅几次三番的想请令兄去济南指点一二,可莲府兄就是不赏脸啊!呵呵,令兄如今在家悠游泉林,而杏城兄则是官运亨通,眼下马上就要调任吏部侍郎了,好家伙啊,中央吏部的堂官啊,正经八百的二品了,一下子连升四级,今后兄弟去北京的时候,见面还得递手本廷参了,得郑重的道一声大人了!”徐世昌也忍着火气和杨士琦打哈哈。

寒风将一片枯叶吹落了下来,正好飘旋到杨士琦的肩膀上,他拿下来,还慢条斯理的看看叶脉,才又一脸疑惑的道:“菊人兄,你刚才说什么?进北京?谁进北京?您老哥要高升了?”

徐世昌被寒风吹的连打了两个喷嚏,看见杨士琦装糊涂的样子,恨不得一个窝心脚就踹死他,但是还不能真的发作,只好用手指点着杨士琦,假笑道:“杏城兄还要瞒我?怎么,怕兄弟讨你老哥一杯酒喝?朝廷早就发了上谕,你老哥高升吏部侍郎、总理衙门行走,乖乖,今后咱大清国所有官员的升迁荣辱都在你老哥一念之间,今后对兄弟,你老哥可要笔下超生啊!”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我知道。有这么档子事情,不过又有电谕,说我不必到部上任了,这个吏部侍郎也就是兼差,拿一份空饷银,不过是朝廷给的体面罢了,哎,尸位素餐。尸位素餐,不足为外人道也!”杨士琦说的云淡风轻。

徐世昌顿时如五雷轰顶,愣怔了半天道:“那老哥你又调任到何处了?”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我还是这个上海关道,哎。朝廷也是,只给换个补子,不给实际的官衔,兄弟本来以为能弄个京官干干,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结果还是在地方上混地命!对了,菊人兄。你怎么想起这个时候来上海了,是公干啊,还是有私事,你老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不会就是专程看看我这个死活都混不进京城的倒霉蛋吧?”杨士琦笑的贼眉鼠眼的。

徐世昌瞬间脑子里已经转了无数圈,脑筋转的现在比车轴还快,搞不清楚杨士琦是打算把水搅混,死活不交印,还是真的朝廷又变卦了。

徐世昌冷冷一笑道:“杏城兄开玩笑,一定是开玩笑。兄弟是奉了上谕。接替老兄的上海关道地差使,老兄这次高升。今后莫忘了提拔兄弟啊!”

杨士琦正了正容色道:“恐怕是菊人兄说笑了吧?这么大的事情也拿来开玩笑,兄台不怕朝廷怪罪?老兄有什么正经事,请讲,能帮忙的没二话,老杨我好歹在上海已经四年了,这里还算是熟门熟路,有什么需要帮忙地,尽管言语。”

徐世昌脸色一变,冷笑道:“兄弟可没心思和你老哥逗咳嗽,十冬腊月的我没事跑上海来做什么?兄弟是奉了上谕和吏部地文书,来上海接印的,想必老兄早就应该接到吏部的通传了吧?咱们兄弟的情谊是私情,兄弟不敢以私废公啊!怎么着,杨大人,咱们现在就办个交接如何?“

杨士琦哈哈一笑,拍拍自己的脑门道:“你看,你看,菊人兄莫怪,兄弟最近吃多了老酒,脑筋不太灵光,确实是接到了吏部地通传。”

徐世昌立刻转怒为喜,走上前去握着杨士琦的手道:“杏城兄还是老脾气,就是喜欢说笑话,哈哈,不过不说不笑不热闹。咱们自家兄弟谁跟谁啊,还受不得一点玩笑吗?”

“那是自然,菊人兄是翰林出身,清贵无比,兄弟是屡试不第地举人,哎,人比人,气死人啊!能和菊人兄相识一场,兄弟觉得,那是我在山东袁大帅幕府里最得意的事情。”

“杏城兄谬赞了!”

“不过,前天,兄弟又收到了上谕和吏部的通传,说是不用我去北京了,还是继续干这个上海道,难道菊人兄不知道这个事情吗?哦,对了,也难怪,那个时候老兄恐怕还在海上坐火轮船呢,不知道也是正常!”杨士琦笑盈盈的说道。

徐世昌的笑容一瞬间就固化了,如同掉进了冰窟窿,半晌才道:“杏城兄,不要再讲笑话了,讲多了就不好笑了!”

“哪个和你讲笑话?”杨士琦从怀里掏出一张电报译稿递给徐世昌道:“你看看,前天的电报,你再看看上面的字头,不是上谕是什么?”

徐世昌看了半天,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梁骨窜上了头顶,他沉默半晌,声嘶力竭的吼道:“杨士琦,这是伪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矫诏欺瞒天下!你就不怕灭九族吗?”

“老徐,你是不是喝多了?看清楚电报的字头,那不是上谕是什么?其实按照咱们兄弟地交情,你想要什么,兄弟就应该奉送才是,可难办地是,名爵乃是朝廷重器,不能私相授受,只好得罪了!”杨士琦冷着脸道。

徐世昌来之前,就考虑过万一朝廷变卦的事情,杨士琦靠山不就是甘肃地庄虎臣嘛,甘军十万大军是够吓人的,可惜现在猛虎不在山上,甘军正在东北和俄国人苦战,哪里有能力分兵千里远征援救上海?而自己和袁世凯委托德国汉莎罗萨公司运的一万两千士兵已经快到上海了,估计最多再有半天时间就应该到达吴淞码头了,有这一万多人,控制上海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而且袁世凯和德国人交好,德国驻青岛的领事已经暗地表示支持徐世昌当这个上海道。

“杨士琦,你少弄这个,庚子年的时候。你哥哥和盛宣怀他们就撺掇着李中堂、张香帅、刘岘帅(刘坤一)和我们袁大帅搞东南互保,不遵朝廷旨意,可惜此一时彼一时,你这套对我没用!”徐世昌打定主意,反咬一

“徐世昌,给你脸还不要脸了!公然抗旨是个什么罪过?是我用矫诏还是你公然抗旨?这电报的字头你难道不认识?这是假的吗?我看你是昏了头了!看在咱们当年地交情,我放你一马,赶紧的滚蛋。我杨士琦羞于和你这种乱臣贼子为伍!”杨士琦说的义正词严,满脸的忠臣孝子像。

徐世昌眼睛里闪过寒光,向身后的卫兵一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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