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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读人家[科举]-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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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在手中,走到林毅斋跟前,将那银子往他面前一递,道:“阿爹,这是我偷偷藏的,你不会怪我吧?”
  林毅斋一见,诧异地问:“你……二毛,你藏银子做什么?”
  林蓁心想,这是个好好教育教育他爹的时候,于是便道:“阿爹,我听您读的《中庸》里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咱们家一年到头和邻居阿伯阿婶家一般辛苦,结果却攒不下多少钱财,这,是不是因为咱们花银子之前没有好好合计合计呢?”
  林毅斋又惊又喜,又羞又愧,惊喜的是林二毛不但记住了他曾经读过的《中庸》,还能用的这么恰当。也正是因为他用的恰当,才让林毅斋意识到,自己以往花钱,实在是太大手大脚了。
  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道:“二毛,你说得对。这银子,你还是收起来,咱们小家小户,经不起风浪,留着以后应急用吧。爹这一路上稍稍节俭些便是了。”
  林蓁摇摇头,道:“爹,您拿着。我给您这钱不是做别的,而是我听村里头另一家养鸭的阿伯说过,他从县里见过番客从海外带回来的番鸭,那些鸭子又肥又壮,比咱们这麻鸭好养,且长得快,你若是打听到哪里有卖,就卖两只。”
  林毅斋疑惑的回头看看程氏,程氏却对林蓁的话深信不疑,她接过银子放到林毅斋手中,道:“你就拿着罢,若是没有寻到,便把钱拿回来便是。”
  既然程氏发话了,林毅斋便把头一点,将那钱收了起来。
  林蓁还有些不放心,怕林毅斋把这钱拿去给程氏买了胭脂水粉,算了,他还是要对自己的爹多点信心。
  正当他忐忑不安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在暗暗闪动。林蓁诧异的闭上眼睛,用心一看,这一下子可不得了,他那蓝、黄、绿三个进度条下面,出现了一个短短的红色光柱!
  属性4出现了!林蓁满腔疑问无人解答,只能眼看着那小光柱一点点移动,没多久就再次陷入了寂静。


第11章 
  林毅斋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一直到五月初,他才托人从县城捎来了个口信。通报消息的人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林蓁正把一根绳子的一端拴在树上,另一端自己拽着,悠来悠去让林大毛跳。院门一响,林蓁心中忽然有种预感——风水轮流转,林毅斋也该走运一回了。
  果然,程氏刚把闩着门的木棍抽出来,门口就响起了一片欢喜的声音:“恭喜林家娘子,你相公考过府试啦!”
  林大毛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茫然停了下来。林蓁则心中一阵猛跳:林毅斋终于摆脱了儒童这种不入流的称呼,成为了一名童生!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从林毅斋那里听说过,在科举考试的路上,府试连入门考试都不算,只能算是入门资格考试。县试、府试、道试都是“童子试”,考过了就是“秀才”,取得的是入国家学府,县学或府学读书的资格。至于范进所中的“举人”,那是道试再往后,考过乡试才能拥有的光环。自己家的两个族伯就前后考中了举人,之后,他们的命运也和范进一样有了显著的改变,并不是说他们欢喜的疯了,他们神智正常的很,而且一只脚跨了仕途,有人送钱送房送仆人侍妾,举家搬到了条件更好的海阳县城里居住。
  与他们相比,今年二十六七岁的林毅斋还差得远。但是,这好歹让林老太太和程氏又有了新的期望。
  两天之后,林毅斋回到了家中,他带回来的除了族伯们相赠的许多诗书典籍之外,还有两只长相古怪的鸭子。这鸭子,母鸭就和麻鸭中的公鸭差不多大,而那只公鸭都快赶上程家以前养的大白鹅了。两只鸭子全身黑黝黝的,脑袋上挂着红瘤子,乍一看去目光凶恶,有点吓人。林大毛马上吓得跑进了屋里,林蓁刚想上前一步,却被那公番鸭嗷一声扑着翅膀追了过来,林毅斋急忙慌手乱脚的把他们赶进了鸭寮,然后把跌倒在地的林蓁抱了起来。
  林老太太虽然嫌弃这两只怪模怪样的番鸭,但林毅斋考中童生的事情足以冲淡一切不快,全家人再次欢聚一处,林老太太拿出她腌好的咸鸭蛋,全家人吃着隔壁阿伯从河里捞上来的一筐小鱼小虾加上一点碎猪肉,拌上米浆煎成的炒糕粿,还有他和大毛从地里采来,程氏炒好的时鲜野苋菜,就着一点咸鸭蛋黄,林蓁一下子觉得生活幸福美满无比!
  吃饱喝足过后,林毅斋开始把林蓁叫到屋里,考问功课。最近一直在社学跟叶桂文刻苦学习的林蓁,也很乐意听自己的父亲分享科举心得。自从入了社学,林蓁的功课突飞猛进,他也不怎么遮掩自己的真实水平了,毕竟现在乡里都知道他是神童、是文曲星转世,再神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
  况且,这个朝代的神童可真不算少,远的不说,就说近的——现任内阁首辅杨大人就是少年成名:十二岁中举人,十九岁中进士;而他的前任更不得了,李首辅李大人,四岁就能“作径尺书”,也就是写得出一尺大的毛笔字。人家八岁入顺天府学,十五岁考中进士还是二甲第一(全国第四名)——这些人才是真材实料的神童呢。
  与此相比,怀揣“文曲星重生系统”的林蓁不禁有些心虚。虽然他的知识也是扎扎实实自己学来的,但他毕竟接受了系统的不少帮助,而且,他的心理年龄远远不止五岁。
  由于那些彪悍的前辈的存在,加之古代技术有限,也没人用各种手段来测试你到底是神童还是怪物,林毅斋不在的这段时间,林蓁听叶桂文讲的是《论语》,林毅斋随手翻到一篇论语中的《述而》一句句考问下来,林蓁把那朱子的注释答得一丝不错,林毅斋夫妇心花怒放,第二天便带上从海阳县捎回来的两坛金华酒,到叶桂文那里拜谢他的栽培。
  然而很快,林蓁发觉,林毅斋考中童生,对林家而言其实是个喜忧参半的事。毫无疑问,这一年春耕又耽误了,林家那几亩地彻底成了淹满水的荒地。至于林毅斋买来的两只番鸭,在林老太太的鄙视和厌恶下顽强的生长并且欺凌着原先他们养的麻鸭,可怜的母麻鸭们看见那只目露凶光的公番鸭都拔腿就逃,而那只母番鸭会飞,动不动就拍着翅膀跑了,好几天都不见踪影。这两只鸭子据说花了林毅斋一两半银子,把个林老太太心痛的死去活来。
  林蓁心里开始犯嘀咕,难不成是系统把自己给坑了?可是不管怎样,鸭子也不应该平白无故的消失呀,放学过后,他拉上林大毛两个人在河塘田间四处寻找,看能不能把母番鸭找回来。
  他和林大毛找来找去,别说鸭子,连鸭毛都没找见半根。林蓁刚想放弃,却见林大毛拨开岸边丛丛水草钻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两根又长又粗,乌黑发亮的鸭毛。林蓁心中一喜,赶紧想进去看个究竟,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粗声粗气的道:“呵呵,大毛、二毛,这么多天不见阿舅,心里想不想啊?”
  这声音把林蓁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回过头去,眼前正是程老二那满是横肉的一张方脸,只是他胡子拉碴的,头发也随随便便在头上一绑,破旧的蓝色粗布短衫已经划开了好几个口子,一双麻鞋也沾满了污泥。
  林蓁和林大毛两个都试图护住对方,一起往水草丛中退去。林蓁提高声音,问道:“二舅,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
  程老二把嘴里叼着的一根秸秆儿“呸”一声吐在一旁,道:“哼,我走过的地方可多了去了,我去潮安府附近待了几日,一个番邦人都没见着,你阿母给的那点钱早花完了,然后,我就当了几件衣服,乘船去了江西。”
  林蓁心里咯噔一声,江西据说就是程氏原先当丫鬟的地方,这个该死的程老二去哪儿干嘛?他生怕这事和林大毛有什么关系,于是便对程老二道:“阿舅,你去江西,可是去我阿母从前做工的地方了?”
  程老二面带几分愠色,道:“别提了,该死的王府,戒备森严,刀枪林立,跟衙门一样,还问我要路引勘合……我一提你娘,就被人揍了一顿赶了出来,幸好他那王妃有些识相,又给了我几两银子……”
  林蓁见他说的得意,连忙悄悄把林大毛挡在身后,装作感兴趣的问道:“然后呢?你有没有去广州府瞧瞧那里的金山银山?”
  程老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听众,铜铃似的双眼闪闪发光,两眼望天,道:“啊呀呀,你二舅是什么人,哪里去不成?这回我找了条商船,在船上做工,一路到了广州府,那里奇珍异宝,可真是琳琅满目,你见没见过这么大的玻璃珠?还有什么檀香木,那些佛郎机人有钱得很,专买咱们潮州的绣品还有素白的缎子,我要是能有点本钱做这样的生意,那可真是一本万利啊……咦?大毛那小子呢?!”
  他话音刚落,草丛里就响起了母番鸭高亢的叫声,原来刚才林蓁趁他说的唾沫星子横飞,推着自己的哥哥去草丛里找母番鸭了。程老二自打上次被鸭子啄了一顿,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眼见一个黑溜溜,头上长着肉瘤,鸭子不像鸭子,鹅不像鹅的怪物一飞二尺高,冲他窜过来的时候,他高喊一声“妈呀!”险些当时就吓晕过去,还不等林蓁指挥番鸭啄他,他提上自己那快烂掉的麻鞋,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着:“你们两个死仔,等着瞧吧,把你们卖到吃人肉的蛮岛上去!”
  林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跌坐在地,抚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他刚把气喘匀,大毛就在一旁高兴地拍掌叫道:“看、看。”
  林蓁抬头一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只母番鸭方才赶走程老二之后,又转身钻进了草丛,现在,它正摇摇摆摆的从草丛里走出来,而它的身后,跟着一群颜色不一的小番鸭!
  这些小番鸭有的黑绒绒的,有的则是金灿灿的黄色,有的身子发黑,背上几点金毛,它们胖乎乎圆滚滚,足有十几只之多,精精神神的跟在母番鸭后面,一步一顿的向林蓁和林大毛这里走来!
  莫非这就是系统教给他的生财之道?林蓁在心里激动的想着。虽然现在还看不出这一群小鸭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它们至少个头比普通的麻鸭大了很多,要不就是先天优势,要不就是长得快,不论怎样,都是本地的麻鸭们所比不了的。
  林大毛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喜色,兄弟两个手拉着手,把母番鸭和小鸭子们带回了家。林老太太这回欢喜超过了惊讶,连声夸赞林二毛,道:“哎唷,真是奶奶的乖逗孙,要不是你,我还以为这死番鸭被蛇吃了呢!”
  林蓁表示这是林大毛找到的,林老太太就像没听见一样,还在对着林蓁夸个不停,说着说着,转头指着自己的儿子骂道:“你说你个死逗仔,好好的卖什么地?!我瞧这鸭子再过个俩月仨月就能卖钱了,你这地卖了,人家还能让你买回来吗?!”
  林毅斋也有些后悔,他跺着脚道:“阿母,我也没想到鸭子能找回来呀!田赋一个劲儿的长,咱们村里好多人都把地卖了,况且明年我要去潮州府考道试,这些地谁来耕种呢?”


第12章 
  林蓁这一天心情起伏实在太大,饶是他穿越后心理素质比以前强了数倍,现在也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感觉自己走路的姿势和那只母番鸭差不多了——一摇一晃,每一步都不知道往哪儿迈好。林毅斋还在那里辩解道:“再说,我也没全卖,不过是卖了一半嘛。”
  回屋之后,林蓁镇定下来,想了一想,他之所以对林毅斋卖地反应这么大,应该和他从前的观念有很大关系,出生在农村,自然觉得土地是最重要的,绝对不能变卖。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林毅斋洗脑的结果,现在他也在想,到底卖地是好还是不好呢?随着田赋加重,村里卖地的又不止是他们一家,现在很多村民的地,都被那个海阳县的几个大户买去了,这些人仍然好好地种田,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好在林毅斋还留了几亩,也算是一个最后的保障吧。
  林蓁见程氏在屋里干活,赶紧把他和林大毛碰到程老二的事情说了一遍,程氏一听,也吓得脸色苍白,道:“这几日你们小心些,不要再去放鸭了,让你爹去就好。”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格外平静。程老二的出现似乎只是一个意外,林毅斋在村里问了半天,除了林大毛和林二毛之外,并没有人再见过他。
  令人惊喜的是,母番鸭带回来的那几只鸭仔长得很快,到了八、九月间,那些小公鸭都已经长得又肥又壮,果然可以拿去卖了。
  林老太太马上转变了态度,把那两只番鸭当成了宝贝,给它们单独修建了新的鸭寮,林蓁估计,那只母番鸭带回来的鸭仔应该是它和公麻鸭杂交的品种,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林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恍然大悟,开始时不时的把那只青头公麻鸭关进新的鸭寮,好产出更多这种长得快,个头大的小鸭子。
  十二只小番鸭卖了七钱五分银子,这个意外的成功大大改善了林家的生活,从那之后,不仅他们多了一笔新的稳定收入,偶尔还能吃到鸭肉,这对两个成长中的孩子的身体极有帮助,再配合上适当他们年龄的活动,到了年底,林二毛六岁的时候,两个孩子看上去都比从前壮实了许多。
  唯一让他们头疼的就是秋税。按照大明朝当时的规矩,秋税必须在第二年二月之前交齐。按理说他们把一半的田卖给了别人,这田税就不该他们出了。可是秋收过后,那县里的梁家派了两个小厮,对他们道:“我们老爷说了,你们家今年交的粮食不够交秋税的,要么,你就再交八石粮食,要么你就再交五两银子,否则,你就把你家另外那四亩田地押给我家老爷抵债。”
  林毅斋自然与他们争辩了一番,最后还白送他们两只鸭苗,他们方才答应回去说点好话,看能不能少收些,或是宽限几天。那两人走时还凶巴巴的对他们道:“我家老爷为防你们这些佃户弄鬼,特地向县里的千户老爷借了一队排军挨户收租,若是到了正月底你们再不把短我们老爷的银钱补上,到时候来的就是那些催租的人了。他们可不似我们这般,还与你有商有量的……走!”
  为了不让这个年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林家还是把钱凑了凑,交了上去。林蓁深切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百姓生活的不容易。他们潮州还算是个富庶之地,听说北方情形更糟,百姓流离失所的不计其数。林蓁觉得苦恼,却又无能无力——他连自己家的这点事都搞不定,哪里还有资格去忧国忧民呢?
  在这样的日子里,最让他能摆脱这些烦恼的,就是社学里读书的时光了。叶桂文无疑是个称职的老师,他所知道的,全都如数传授给了这些孩子们。只是大部分人的父母都目不识丁,大家的起点本就不高,且多数学童都资质平平,学起来也动力不足。去年县试,社学有四五个十来岁的孩子都去考了,却一个都没考上。叶桂文心里也很郁闷,都是一样的教,林蓁如今四书已快读过一遍,那些孩子却连一部《大学》都背的磕磕巴巴。家长们每月两吊钱供着,孩子们的进步却非常有限,他这先生还怎么当下去呢?
  林蓁穿越前没少吃死记硬背的苦,好在,现代社会里的记忆方法比古代丰富多了,什么记忆宫殿、记忆曲线,来自西方的记忆术,林蓁原本是打算自己申请奖学金去国外读书的,出事前他还在上着英语学习班呢,那种根据人记忆的习惯和特点不断重复的方式在他看来可以很好地运用在四书五经的背诵上。虽然叶桂文给孩子们读经也是重复,但他无非是今天读,明天读,重复的一点也不科学,基本上全靠个人领悟。林蓁见叶桂文天天为这些孩子们担忧,也给他提了几个意见,就说是自己在背诵经书的时候总结出来的,有林蓁这个成功案例,孩子们都相信他说的办法管用,于是个个身体力行,从一句,到一段,到一篇,都按照林蓁提供的时间表来复习预习,很快,社学里孩子们的整体水平大大提高了。
  况且,也是为了自己能更好的学习,林蓁还建议叶桂文组织孩子们来“演练”这些经典。因为四书之中,尤其是论语、孟子,都是大段的人物对话,与其让孩子们硬背,不如告诉他们事情的背景,让他们情景扮演,比如一个学童演孔子,另一人演颜回、子路等等这些发问的人。每天的课业就像做游戏,听课就像讲故事,孩子们自然上的津津有味。
  程老二的事情平息之后,林大毛和林二毛照样一早出去放鸭。到了社学附近,林蓁就进去读书,林大毛则可怜巴巴的一边看着鸭子,一边等在社学门口,很多时候,叶桂文也干脆就叫他进来听课,他有时候进去,有时候就摇头拒绝,问他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到了三月初,县里已经贴出了“县纲”——因为这年又轮到了道试年,一省的提学使按临省内各府,然后贴出县纲,通知府內治下各县考试的顺序日期。各县通知到每乡里甲那里,里甲就可以安排童生们上路赴考了。
  林家收到里甲从县里取来的字牌一看,潮安县的道试日期定在五月十七日。林毅斋自是擦拳磨掌,准备这一去中个秀才,然而林蓁却对自己的爹不是太有信心,听说去年府试,潮安一府取了百余名童生,自己的父亲排在百名开外。再加上先前落榜的那些考了多次道试的童生,林毅斋通过道试的可能性并不太高。
  林毅斋一走,林家的生活反倒宽裕了些,因为林毅斋在家的时候,时常和那些儒生相邀见面,饮酒做对,又少不了要买些书本笔墨,他不在家,剩下林老太太和程氏带着两个孩子,开销骤减,没有多少时日,就已经攒了一二两银子出来。
  林毅斋到家后才过了三日,就听说县里头报喜的队伍到了金石镇。林毅斋跑到村头翘首期盼,却眼看着那一队人敲锣打鼓,从他跟前走过,到村西头另一个姓林的本家兄弟那里去了。林毅斋气的到镇上买了一小坛酒,拎回家后自己在院中喝了个半醉,嘴里不住嘟囔着:“我哪里不如他……我哪里不如他……”林蓁和林大毛回到家中,见到的就是如此场面。林毅斋把那一坛酒喝的精光,起身敲着空酒坛子,高声吟道:“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唉!”说罢,当着他们的面,将酒坛子摔了个粉碎。
  林蓁赶紧把鸭子关进鸭寮,领着林大毛的手进了里屋。程氏不放心的看着外面,道:“二毛,你去劝劝你爹,让他早点歇息吧。”
  林蓁跑到外面连说带劝,把林毅斋拉进屋睡了。林毅斋本来就喝的晕乎乎的,一沾床就没了动静。程氏在那里抱怨道:“本来过着好好的日子,何必非要考这什么科举?这些年来咱们山都乡,一同也就出了两个举人,其余那些读过书的,还不都是老老实实种地……有个童生,往后给人写写状子,做做对联,也就够了……”
  家里气氛压抑,林蓁和林大毛坐在一旁,他心里也不好受。看来,科举真的挺不容易的,他一定不能因为自己有系统在就掉以轻心。说到系统,自己过去一年四个属性都没增长多少。由于他身体越来越结实,加上平日里勤奋好学,还帮叶桂文解决了不少难题,属性1他连升两级,到了7级。升级的机会,他一次用来询问如何增强体质,另一次则要了一套完整的记忆方法,和社学里的孩子们一起实践。他的属性2却没怎么动,还是8级,他一直想再问问如何继续改善林大毛的状况,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属性3随着他四书背的越来越熟,倒是升了一级,现在是6级,升级的时候,叶桂文正给孩子们开讲《孟子》,《孟子》一般是四书中最后学习的一本,字数比前几本多,内容也更难一些,林蓁怕自己听不懂,便向系统要来了一套现代的《孟子》和配套的《四书集注》的解释,和林桂文的讲解一起对照着进行学习。
  那个莫名其妙的出现的属性4呢?林蓁已经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因为自从上次升级之后,他就一动不动,连1级还差得远呢!
  林毅斋目前的情况,让林蓁心里有点担忧。他怕林毅斋一蹶不振,从此消沉下去。第二天他都没敢去社学读书,而是在家里守着宿醉未醒的林毅斋。谁知到了晌午时分,外面响起了一阵轻轻地敲门声,一个男子操着低沉的外地口音,在外面问道:“这里是程玉娘的家么?”


第13章 
  林蓁使劲推搡着林毅斋,终于把他给叫醒了。他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揉了揉眼睛,问林蓁道:“什么……什么时辰了……”林蓁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着急的对他说道:“阿爹,家里来了生人,你快去瞧瞧!”说罢,林蓁将林毅斋扶起来搀到了院里。林蓁往院门处一看,程氏正站在门口,对面是一个身着整齐的葛布短打的精壮的中年男子。虽然他一身农夫装扮,但林蓁直觉他和自己每天见到的这些乡里乡亲截然不同,至于是哪儿不一样,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林蓁看了看程氏的表情,觉得她好像并不认识来人,但是,这人手里拿着不知是什么东西给程氏看了一眼,程氏马上一脸不安错愕,微微往旁边一让,把那人请了进来。
  林毅斋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问道:“玉、玉娘,这位是谁?”
  程玉娘还没开口,那人瞧了一眼林毅斋,他的目光十分凌厉,林毅斋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半。林蓁心里也有些害怕起来,这时,只听那人一字一顿开口说道:“我是宁王府上家丁。此番王妃命我来此,是来接公子回南昌去的。”
  林蓁着实被这话吓了一跳,他抬头看着他娘,只见程氏慌慌张张的往后退去,一直退到了林毅斋身边。她紧紧抓着林毅斋的袖口,对来人道:“我……我不知道你所言何事,我这两个儿子都是我和拙夫所生,我们家并没什么公子,还望这位大哥回去禀报王爷、王妃,望他们明察,不要和我等乡野小民为难……”
  林毅斋的酒这回全都醒了,他马上抬手扶在程氏肩头,安慰的搂住了她,对那人道:“没错!你没听见我娘子说的吗?我娘子八年前就离开王府,嫁到我家来了。我这两个儿子,一个六岁,一个七岁,跟王爷没有半点关系!”
  那人见状,缓缓在院里坐下,放轻了声音,道:“二位不必如此。不是王爷命我来的,是王妃她老人家怕王爷的骨肉流落在外,受冻挨饿,所以才命我前来看看。王妃说,若是你们想让他认祖归宗,会给你们一笔银子,将来公子到了王府就由她来抚养……程氏,你应该知道,王妃为人善良宽厚,她所说的,日后定会做到。”
  说罢,他抬眼四处看了看林家住的这个小院,林蓁也随他的目光往四下里看了看,感觉自己的这个家还不算太糟,前几年林毅斋把三间屋子重新翻修了一遍,虽然鸭寮有点鸭寮该有的味儿,但整体上还是比一般农户家里好多了。谁知那人轻轻笑了一声,道:“你们自己就住在这样的地方,也就罢了,难道忍心让皇室血亲跟你们一同受罪?”
  说罢,他抬起眼来,看着站在一旁的林蓁,林蓁现在大概是六岁半的年纪,却因为一直吃的不错,又锻炼得当,看上去虽然不是特别粗壮,但是匀称结实,和村子里那些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高。再加上他比一般孩子更伶俐懂事,那人一下子就把他认作了程氏的大儿子,走到他的面前,轻轻躬身一拜,道:“你可想跟我回南昌去,看看你的父母?”
  与此同时,林大毛正坐在门槛上,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见那人的意思好像是要带走林二毛,他马上颠颠跑过来,拉着林蓁的手,道:“不、不想……别、别走。”
  一院子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谁知这时,林老太太从屋里冲了出来,咧着嘴满脸笑容,对那人道:“这位……官差老爷,您坐……我这儿子媳妇不识大体,待我老婆子好好劝劝他们。要不这样,您……您住在哪儿……”
  他还没说完,林毅斋就打断了她,道:“这位大哥,您切莫听家母乱说。我方才都已经跟您讲清楚了,孩子是我林某的孩子,我再禽兽不如,也不能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啊!”
  那官差有点意外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程氏,道:“先前你的兄弟去江西找到王妃,王妃以为你有把孩子送回去的意思,所以才派我前来。至于事情真假,她也早已派人查的明明白白了,王爷确实亏待了你……不过,王妃也说了,这还是看你的意思……既然如此,你们一家先商议商议,再过三日我再来吧。”
  说罢,他几步跨出院门,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林老太太急匆匆把门一关,低声喝斥道:“你们两个蠢呐!这可是让咱们家二毛坐享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大好机会,你们怎么能眼睁睁放过呀!我听说那王爷们,每日里什么也不用做,金山银山花不完,山珍海味吃不尽,像咱们二毛这么机灵,王爷王妃怎会不喜爱他?将来整个王府还不都落在他手里?到那时候,他就能把咱们接去一块享福了呀!我虽然舍不得我这乖逗孙,但更不能耽误了他!你们听我老婆子的,准没有错!”
  就这么短的时间,这样的法子林老太太竟然都能想得出来?林蓁对自己的奶奶真是一个大写的“服”字。眼看着林毅斋和林老太太陷入了激烈的争论,程氏在一旁神色恍惚,一会儿又开始低声啜泣,林蓁心乱如麻,开口喊道:“别吵啦!”
  林毅斋和林老太太吓了一跳,都闭上了嘴,他们回头看着林蓁,见他皱着眉头站在院中,道:“这是哥哥自己的事,难道你们没想过问问他的意见吗?”
  在林老太太眼里,林大毛的存在感无限接近于零,她冷冷的“哼”了一声,指着大毛,道:“他?他个闷头鹅,话都连不成句,问他做什么?乖逗孙,你想不想去住金屋,睡玉床呀?”
  林老太太这句话一出口,林毅斋又重新和她吵了起来,程氏干脆一声不吭,领着两个孩子到屋里去了。
  一进屋,林蓁小心翼翼的问程氏道:“娘,这……这是真的吗?”
  程氏知道林蓁比别的孩子早熟许多,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个才几岁的二儿子比林毅斋更可靠。但是,这件事是她一直以来心里的伤疤,这会儿林蓁问起,她心头阵阵作痛,难过的捂住了脸,点头道:“是……是真的。”
  林蓁整个人都在发蒙,这会儿,他心里千头万绪,一时间根本理不清楚,正当母子三人在屋内静坐相对的时候,门外忽然又响起了砸门声,林蓁赶紧起来把门打开条缝往外一瞧,原来门外催着交税的排军又来了——他们前一阵子已经来过一次,一家人推说当家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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