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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色撩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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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傅宝筝冷拒外表俊美,却浪荡不羁游手好闲的四殿下,欢欢喜喜嫁进东宫给打小宠溺她的太子表哥当太子妃。
可没两年就坐上冷板凳看太子宠爱侧妃上了天,惊觉太子白月光不是她,过往的那些好都是假象。
而四殿下却一次次抗旨拒婚,道“最爱的姑娘嫁了 ”,不肯娶。
傅宝筝死在东宫后,更是看到不得了的事,四殿下踹下太子登基为帝君临天下……还一次次拿着那把她小时候送他的小木剑,囔囔自语“总算为你报完了仇。”
他还说:“可你却永远回不来了。”
她再睁眼竟重生了,回到“一巴掌甩向堵住她强行表白的四殿下”之时,好像前一句还骂了他“痴心妄想”?
男人面色铁青。
傅宝筝瑟瑟发抖,宫宴再见时,鼓起勇气堵住他:“那日,我开……开玩笑的!”
萧绝斜睨她一眼,突然转性,非奸即盗。但她就是要挖他的心,他也乐意奉陪。
内容标签: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宝筝、萧绝 ┃ 配角:《宠妻为后》《娇妻为后》《将军叼回个小娇娘》非常好看,强推
作品简评
傅宝筝冷拒外表俊美,却浪荡不羁的四殿下,欢欢喜喜嫁进东宫给打小宠溺她的太子表哥当太子妃。可没两年就坐上冷板凳看太子宠爱侧妃上了天,惊觉太子白月光不是她,过往的那些好都是假象。而四殿下却一次次抗旨拒婚,道“最爱的姑娘嫁了 ”,一生不肯娶。这是一个前世爱错了男人,这一世勇敢追求爱的故事。本文剧情跌宕起伏,各种美好的爱情齐齐绽放,酸甜苦辣,全是初恋的美好味道。
第1章
东宫。
天寒地冻,呼啸的冷风灌进裂开的窗户,吹冻了内室。
“不是去叫了吗,怎的内务府的人还不来修?”
大冬天的,窗户裂开,她家太子妃娘娘怎么受得住?
大宫女折香站在廊檐下,柳眉倒竖,瞪着办事不利的小太监。
小太监身上只有一件薄坎肩,冻得哆哆嗦嗦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折香姑娘,内务府的人本来要来了的,结果……被嫣侧妃跟前的奴才劫走了……”
“你怎么就这么不中用,你是太子妃跟前的人,还被她一个侧妃的奴才截了胡?”折香火冒三丈,那嫣侧妃仗着得宠,也太嚣张了,折枝冲出去要理论。
“折香,算了。”内殿传出一个声音,冷淡麻木,还带着咳嗽声。
一个衣着朴素脸色惨白的小妇人蜷缩在棉花被里,努力撑着身子坐起来。
“娘娘,你是太子妃,是正宫啊,何必事事忍让一个侧妃?”折香都快哭了,“你再不争,就真的什么都失去了。”
如今,因着病倒起不来床,管理内宅的大权都落到了嫣侧妃手里。
傅宝筝斜倚在床头架上,透过残破的窗户纸望向外头银装素裹的世界,满脸淡然。
事到如今还争什么,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没什么好争的。
谁爱要,谁拿去。
一个移情别恋的人渣而已。
她傅宝筝这辈子都不稀罕再瞥他一眼。
折香看见主子一副看破红尘,诸事淡然的样子,心底绞痛。
三年前,自家姑娘就是京城最傲气的那朵小娇花,出身高贵又明艳动人,放言,要嫁就嫁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那会子,太子殿下俊朗非凡,又贤名在外,还时不时围绕在自家姑娘身边逗她笑,事事依着她,连摘一朵桃花都得过问姑娘喜欢左边那朵,还是右边的。
那会子,折香真以为太子会宠爱自家姑娘一世。
哪曾想,大婚后恩爱日子还没过到一年,就纳了自家姑娘的堂姐成了侧妃,疼宠的力度还远在自家姑娘之上,从此演绎了一段“史上最宠侧妃记”。
折香是真的不明白,太子殿下要变心,要抬举侧妃,看上谁不行,为何偏偏要看上自家姑娘的堂姐?
更要命的是,纳回堂姐后,太子真是恨不得满京城炫耀,一日比一日宠,带上嫣侧妃高调出席各个赏花宴。生下庶长子后,更是母子俩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而自家姑娘渐渐边缘化,想见太子一面都难。
后来,世人都嘲笑太子妃简直就是多余又碍眼的那个,不如自请下堂让位算了。
想起这两年的糟心事,折香真是替自家姑娘委屈,男人变起心来太快了。
“太子殿下。”
正在这时,院子外响起宫婢给太子殿下请安的声音,折香双眼一亮,太子妃自打小产一病不起大半年了,太子终于肯过来看看了,折香忙要出去迎进来。
在宫里,不去搏宠,日子只会越来越惨。
“折香。”傅宝筝却拽住折香手臂,不让她去。
“娘娘。”折香苦劝。
傅宝筝坚定地摇头,那个男人,她不愿再见。连她小产,都歇在嫣侧妃院子里,不来看她一眼的男人,还见他做什么?
一个激动,傅宝筝猛地咳起来,用白帕子捂住嘴。
忽的,嘴里一阵腥味,拿开帕子一看,磕出了血。
折香心下凉了半截。
“父王,饿。”
院门口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男娃声,不用猜都知道,是嫣侧妃生的庶长子,除了他,没哪个庶子敢来太子妃院子里劫人。
太子萧嘉听母后说太子妃病了,打算进去看看的,但小胖娃扑向他大腿喊饿,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太子哪里舍得饿着他,迟上一时半刻探病也不耽误什么,一把抱起小胖娃走出太子妃院门,脚步一拐去了嫣侧妃院子先用膳。
听到男人走远了,傅宝筝这才松开拽紧折香衣袖的手,趴在床头捂住嘴咳个不停,鲜血从指缝中渗出。
“娘娘,娘娘!”折香吓得直哭。
傅宝筝磕出了泪,泪光里有欣慰,临死前没有再见到渣男污了眼,很好。
“娘娘……”折香要去宣太医,傅宝筝也拦着不许,“折香,你听我说,爹娘和哥哥都死了,如今我终于也要死了,你别难过,我很快就要跟家人团聚了……是件高兴的事。”
折香看到太子妃生无可恋,巴不得去了的样子,折香又慌又怕,似乎是想重新给她创造一个新的信念和支柱,也不管合适不合适,折香用力握住太子妃的手,努力说道:
“娘娘,你知道吗,前几日皇上又给四殿下赐婚了。”
傅宝筝毫无反应。
“你猜四殿下当着所有赴宴人的面,说了啥?”
傅宝筝没说话。
“他说,他心爱的姑娘嫁了,一生不娶。除非,她和离了。”
傅宝筝忽的眼睫微颤。
四殿下,萧绝,那是个貌若天人的美男子,巷子里一走,光靠皮相就能夺走无数姑娘芳心。可他终日游手好闲,放荡不羁,乱交三教九流之辈。听闻,还曾逛花楼,宿勾栏院,混迹花魁圈。
曾被无数朝臣弹劾,却依旧我行我素。
庆嘉帝罚也罚了,骂也骂了,依旧管教不好。
御史弹劾的口水都快喷干了,写弹劾折子写得都快手断了,这位爷依旧丝毫改变没有,几年折腾下来,想掰正他的索性全都放弃了。
就这样一个浪荡子,三年前忽的堵住傅宝筝在假山一隅,强行向她表白,说看上了她。
当时傅宝筝气坏了,她正正经经一个好姑娘,谁要跟他一个浪荡子?
她当时正与太子表哥亲亲密密谈婚论嫁呢,果断拒绝。
四殿下拦住她不让走。
她恼羞成怒,一巴掌甩向他,当时他就变了脸。
临死之际,曾经过往一一闪现傅宝筝眼前,宛若发生在昨天,画面那般清晰。
“娘娘,宣太医来瞧瞧好不好?这世上还有爱你的人,四殿下还等着你呢。”折香哭着求她,求她有生存下去的意志。
四殿下还等着她?
傅宝筝笑折香傻,世上哪来那么多深情男人,四殿下不过是用她当借口,拒了庆嘉帝强塞给他的那批不中意的姑娘们罢了。
笑过后,傅宝筝视线逐渐黯淡,死在了十八岁这年的冬季。
~
傅宝筝死了,却没想到,死后她的灵魂飘出了身体,渐渐升高,看见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的自己僵硬地躺在床上,折香搂住她哭得死去活来。
忽的,画面一换,来到到处挂白的灵堂,是她的灵堂,灵堂里似乎有人在闹事。
“太子殿下真真好本事,宠妾灭妻,真乃全天下好榜样!”
“她病了大半年,你却只顾与你的侧妃厮混,连个太医都没给她请,你配为人夫吗?”
“你不配!”
四殿下萧绝揪住太子萧嘉的衣领,狠狠就是一拳,太子萧嘉狼狈摔趴在地,嘴角出血。
“四殿下,你疯了?”有人上前去扯四殿下萧绝。
可暴怒的萧绝,哪是太监能扯得开的?再次甩掉他们,扑上去狠揍太子,别的地方不打,光往脸上揍去。
一拳又一拳,又狠又急。
太子被揍得毫无反抗之力,上前救驾的太监像面片般,被暴怒的四殿下甩向各个方向。
前来吊唁的慌忙出逃,整个灵堂乱成一片。
待帝后赶到时,太子已肿成了猪头脸。
“老四,你还不住手?”庆嘉帝暴怒,“向太子道歉!”
“父皇,恕儿臣不能,儿臣今日弹劾的就是太子,宠妾灭妻,虐妻致死,丧心病狂,别说做太子了,连做人都不配!”四殿下萧绝挺直腰杆,暴怒出口,谁的面子都不给。
气势威猛。
完全是一头狂怒发飙的老虎。
傅宝筝漂在上空看到这一切,她心底的震撼,犹如狂风暴雨拍击海岸,汹涌澎湃,鼓胀了她小小的胸腔。
她从来没想过,死后还有四殿下这般替她撑腰。
想当年,她一巴掌甩向他,又骂了他“瘌蛤。蟆想吃天鹅肉”之后,他就再没主动凑上来过,远远见了她,也是冷冰冰地转身绕道。
所以,四殿下这些年抗旨拒婚的理由——“心爱的姑娘嫁了,无心再娶。除非,她和离了”,她一度以为是假的,是借口。
没想到,最后为她讨还公道的,唯有他。
傅宝筝忽的泪盈于睫,鼻子酸酸的。
她虚无透明的身子一晃,眼前景象飞速流过,再睁眼看到的是太子被禁足东宫,而四殿下“殴打储君,以下犯上,事态太大”,被庆嘉帝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永不赦免。
四殿下多么潇洒肆意,多么自由不羁的一个富贵闲人,真去了西北苦寒地,真真是说不出来的折磨,这辈子算是毁了。
看到四殿下被侍卫押出宫门,要登上马车前往西北,傅宝筝再也控制不住,一路追过去哭着喊:
“四殿下,四殿下……”
傅宝筝哭着想拦下四殿下,不让他走。
可是她虚无的双手,怎么挥舞,怎么阻拦,都只是一次次穿透他身体,压根触碰不到他。
傅宝筝急得一声比一声高:“四殿下,四殿下……”
可是她的声音谁也听不见。
追他出了宫门,待虚无的身子被结界禁锢在城门口,再出不去一步时,傅宝筝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撕心裂肺。
再没什么比看到好不容易有人为她讨公道而被罚,更痛,更苦,更绝望。
“四殿下……”傅宝筝用尽一生力气呼喊,尾音绵长,里头全是悔意。
若时光可以倒流,她绝不会那般伤他。
~
三年后,傅宝筝飘荡在皇宫上空,坐在四殿下曾经住过的千玺宫屋顶,双手合十,替远在西北的四殿下祈福。
愿他一切安好。
过了这么些年,她心境已经平和,如今唯一的牵挂,便是四殿下的安危。
忽的,傅宝筝身子被一道强力掳走,在漩涡中走马观花看到一系列恶心事——太子萧嘉干掉几个兄弟,登基为帝,随后力排众议,忤逆皇太后,舍弃继任太子妃不管,一意孤行要捧嫣侧妃坐上皇后宝座。
“你疯了,你疯了,为了个妾,连江山稳固都不要了?”太后拍着桌案与儿子叫板。
萧嘉吼叫声更大:“嫣儿是怎么做的妾,母后忘了?当年是谁执意要娶傅宝筝为太子妃,害得嫣儿只能是个妾?”
“不都是母后您吗?若非如此,儿臣的嫣儿早就该正位东宫,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哪能只是个妾呢?”
听到这话,傅宝筝身子一僵。
他话中是什么意思?
萧嘉继续吼:“为了母后口中的妻族助力,儿臣已经委屈自己娶了两任高门之女,也委屈嫣儿做妾多年了!还不够吗?如今朕都登顶天下,还不能给心爱的女人该有的名分和地位吗?”
“连自己的皇后是谁都决定不了,还当什么皇帝?”新帝萧嘉瞪红了眼眶,气急败坏。
太后气得浑身颤抖:“你以为皇位这么好坐?没有各方势力支持,你能坐得多稳?没有母后处处替你谋划,给你源源不绝拉来妻族助力,你能顺利登基?到头来,你竟然责怪母后亏待了你的心上人?委屈她做了妾?”
萧嘉懒得在与太后争执,直接放言:“母后怎么想朕管不着,但日后,朕绝不会再亏待嫣儿母子半分!”
说毕,甩袖就走。
太后气得摔了杯盏。
半个时辰后,册封嫣侧妃为皇后的圣旨就颁布了出去,一同出去的还有册封庶长子为皇太子的,引起举国轩然大波。
看到这里,原本磨平心境看淡一切的傅宝筝,再次情绪激动到愤怒!
难怪她身子不受控制,被强逼着飘到这渣男跟前来,竟是为了让她死也死个明白,看清当年“移情别恋”的真相呢。
呸,什么移情别恋?
从来就没恋过!
太子婚前对她的体贴柔情,情意绵绵,山盟海誓,全都是在她跟前演戏,骗她心甘情愿带上家族势力嫁了这狼窝呢。而她像个傻子似的,竟信了他的深情。
可事实呢?
太子心头的白月光是她的好堂姐,傅宝嫣啊。
从他们母子的对话来看,当年太子弃了白月光,求娶她傅宝筝,是因为白月光背后势力不行,而她傅宝筝有亲王爵位的外祖父和战功赫赫的国公爷爹爹。
傅宝筝笑出了眼泪。
难怪,当年她外祖父和爹爹一死,她还沉沦在丧亲之痛里出不来,太子就立马“移情别恋”,纳了堂姐为侧妃宠上了天,因为她这个太子妃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不值得再演戏了啊。
此刻骤然知道了真相,傅宝筝杀人的心都有。
她最美的年华,最纯真的初恋,最炙热的深情,连同她花瓣一样娇嫩的身子,全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太子,到头来,全是骗局。
全是骗局!
太子从头到尾就没爱过她!
这远比“爱过她,又移情别恋”更残忍,更无情,更让她难以承受!
傅宝筝愤怒地尖叫,胸腔憋闷地发狂,冲过去要抓花太子恶心的脸!
可她愤怒的指甲一次次抓过去,透明的手却一次次穿透他脸庞,穿透他脑袋,丝毫落不到实处。
傅宝筝内心的狂躁无处发泄,整个人抓狂得要疯。
第2章
太过愤怒,太过抓狂,傅宝筝双眼蓦地失明,挥舞双手,什么也抓不到,整个人陷入癫狂状态。
她受不了被欺骗,情绪激动到失控,不能平息。
不知在漆黑的上空飘荡了多少个日夜,耳边忽的传来冲杀声,似乎在闹宫变。
“老四,你怎么敢?”萧嘉双目赤红,疯了般扑向被砍掉头颅,身首异处的皇后傅宝嫣,抱起她鲜血直涌的头颅,疯了般瞪向萧绝,“你怎么敢?”
萧绝嗤的一笑,睥睨他一瞬,随后手中长剑如飞跃的白蛇,一剑穿透萧嘉心脏。
“你们敢那般伤害筝儿,就没有我萧绝不敢的事。”
男人声音不大,传入傅宝筝耳中,却一下子平息了她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事到如今,他已是那个一句话,就能让她从容而立的人。
情绪稳定下来,重新平和,傅宝筝双眼又渐渐开始复明,待她能彻底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只见萧绝一身明黄色寝衣,坐在龙床上低头抚摸着一把小木剑,眼神温柔如水:
“筝儿,总算为你报完了仇。”
一句话,让傅宝筝红了眼眶。
她一步步朝他走去,那把小木剑傅宝筝有些眼熟,认出是小时候玩过家家时,她胡乱削出的一把,粗糙又难看。
没想到,他一直带在身边珍藏多年。
萧绝修长的食指拂过小木剑,一滴泪跌落剑身:“可你却永远回不来了。”
这话击在傅宝筝心扉,击出了她满脸的泪花。
“对不起,四表哥,对不起。”她与他对坐在床沿,伸出纤细的食指覆盖在他食指上,两人一块拂过木质剑身。
她的泪滴也与他的叠加在一块。
萧绝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忽的抬头朝她望来,久久凝视她。很久后,似乎确信看到她似的,企盼道:
“若有来生,你一定要找到我……”
傅宝筝没明白这句话的涵义。
也没时间给她去想明白,下一刻她视线模糊,他深情凝视她的样子陡的消失,眼前一片黑暗。
~
傅宝筝坠入漫长的黑暗,待一道刺眼的亮光袭来,她睁眼一看,清晨的曦光从窗户透进来,头顶是粉嫩嫩的床帐,明显已不在方才的寝殿里。
可入目之处,万分熟悉,傅宝筝猛地翻身爬起,环顾周遭的摆设,她竟回到出嫁前的闺房了?
“三姑娘,你怎的了?”一个身穿绿比甲丫鬟睁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床榻上的傅宝筝。
四肢撑在被褥上,像只突然爬起,到处嗅的小奶狗。
傅宝筝丝毫没察觉自己姿势的怪异,看到小丫鬟后,还双眼绽放出亮光,试探地叫了声:“折枝?”
折枝“哎”了声,总感觉姑娘这声“折枝”叫得古怪,竟像是久别重逢后不大敢认她似的。
傅宝筝确实不大敢认她,因为折枝已死了多年,如今却又好生生地活在她跟前。
真真是神奇极了。
傅宝筝想到什么,赶忙低头看向自己,双手双脚都不再是透明虚无的,小手怕打两下床板,还能敲击出“咚咚”声。
傅宝筝飞快跳下床,冲到穿衣镜前,里头的小姑娘梳着齐刘海,小脸白净,眼神清澈,一看就稚嫩年岁不大。
她这是重生到出嫁前了吗?
脑海里响起四殿下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若有来生,你一定要找到我。”
莫名的,万分笃定,她这是来到下一世了。
“折枝,今年是庆嘉几年啊?”傅宝筝反头问。
“啊?”折枝越发疑惑了,这是什么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庆嘉十五年。”
傅宝筝双眼再次发亮,果然回到她出嫁前了,她记得庆嘉十七年春天才嫁去的东宫。
等等……
傅宝筝忽的脸色一变,她是庆嘉十五年,正月十五元宵节那晚赐婚给太子萧嘉的。
傅宝筝慌忙推开窗户,窗外皑皑大雪,廊檐下大红灯笼随风摇曳,红绸到处垂挂,再小跑到自个房门口,上头正贴着一副对联,入目处皆是浓浓的春节喜庆。
眼下正是嘉庆十五年春节。
糟糕,她别是已经赐婚给太子了吧?
傅宝筝脸都绿了。
“折枝,今日是大年初几?”问出这话时,傅宝筝舌头都在打颤,圣上一旦赐婚,可就没有转圜余地。
折枝一脸懵逼:“三姑娘,大年初一啊。”
自家姑娘这脑子是怎么了?难不成真被昨日的事吓傻了?吓得失忆了?
“呼,还来得及。”傅宝筝长长吐出一口气,只要还没赐婚,一切都还来得及。小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差点吓死了。”
“啊?”折枝越发听不懂了。
傅宝筝自然不会向丫鬟解释,重生后的第一个艰巨任务,就是拒婚。这一世,打死她也不可能再嫁给太子那个恶心男了。她这一世,也绝不会再伤四殿下的心,他曾经给过她的温暖,她会用一生一世暖回去。
正在这时,另一个大丫鬟折香身穿湖水绿比甲,手里捧着一件海棠红袄裙和一件白狐斗篷穿越长廊而来,伺候姑娘洗漱过后,就要给姑娘换上那套海棠红大长裙。
傅宝筝拎起大长裙撑开,上头绣的是红梅,叶子上还覆盖一层仿雪的银线,样式很漂亮。
是她喜欢的穿衣风格。
折香接过大长裙,边给傅宝筝套上左肩膀,边笑道:“太子殿下对姑娘真好,昨儿姑娘才弄坏了那件蜀锦绣金叶子的袄裙,今儿一早太子殿下就又派人送来了这一套,等会进宫去给帝后拜年,又能让那些贵女们羡慕好一阵了……”
“可不是,蜀锦可金贵着呢,宫里的好些娘娘都只有干羡慕的份……”折枝也笑着要附和。
结果,两人话音还未落,傅宝筝忽的触电般从裙子里抽出胳膊,这竟是太子送来的?
傅宝筝忽的抓起大长裙从窗口丢了出去,声音也冷下来:“另寻一件来。”
折香:……
折枝:……
折香眼神询问一直待在房里的折枝,自家姑娘这是怎么了?
折枝摇摇头,表示她也万分不解,姑娘自打起床就不大对劲,处处透着诡异。
两个丫鬟彼此眼神交汇,最终得出一个最可能的结论,那就是自家姑娘昨日被浪荡子强行堵在假山,而太子光顾着与母族家的表妹说话,都没及时搭救,姑娘恼了。
傅宝筝丢了裙子还不解气,突地想起自个房门上的那副对联也是出自太子萧嘉的手笔,二话不说,“咚咚咚”走到门边,小手“擦啦”两下撕了下来,揉成团,也丢了出去。
折香和折枝互看一眼,自家姑娘这次好像真的恼大发了,连平日最宝贝的太子笔墨都不待见了。
傅宝筝丢掉对联后,忽的觉得奇怪,上一世大年初一清晨可没发生过太子送蜀锦新裙子的事,怎的这一世巴巴地赶在大清早送来一套呢?
傅宝筝摇摇脑袋,努力从眼下这颗脑袋里挖掘回忆,闪过几个片段,傅宝筝忽的明白了。
竟是昨日除夕宫宴即将结束时,四殿下堵住她在假山里强行表白,这一世的她反应比上一世还激烈,甩了四殿下一巴掌后,她还气愤地没看好脚下的路,跌在了石子上,划破了身上的蜀锦裙摆。
昨日强行表白的事,本来没什么,表兄表妹间看对了眼,私下表白在大坞王朝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偏偏她裙子破损了,传出去就怕有不堪的流言。
但皇后的手腕,傅宝筝知道,铁定会及时封锁消息,知情人没有几个。
至于今日一大清早就送了蜀锦大长裙来,傅宝筝知道,这是皇后和太子向自家表示态度,无论发生什么,都愿意迎娶她为太子妃的意思。
呸,谁稀罕!
再扫一眼丢弃在院中的大长裙,傅宝筝越发觉得污眼睛。
“折枝,昨儿那套损坏的呢,在哪?去拿来。”傅宝筝突然想起损坏的那套,要拿来洗洗眼睛。
“啊?”折枝真心有些懵,坏都坏了,姑娘还要它做什么?
待拿了来,看到姑娘像触摸宝贝似的,细白的手指反反复复抚摸那道划破的口子时,折枝和折香越发懵了,自家姑娘这是昨儿被吓坏脑子了吗?
一件破了的裙子,也值得这样爱抚?
最关键的是,昨儿回来时,姑娘对它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因为讨厌那浪荡子,连带着也嫌弃上了这件裙子。若不是折枝不敢随意丢了御赐之物,这件裙子怕是早就扔出府外了。
折枝真真是被姑娘睡了一觉,就反转的态度弄懵了。
傅宝筝整颗心都扑在眼前的破损裙子上,它可是四殿下向她表白的唯一见证人,多特殊的存在啊,可得好好宝贝着。
又抚摸一会后,傅宝筝还亲自将它小心翼翼叠好。
“姑娘,奴婢将它收进箱笼里。”折香上前道。
傅宝筝摇摇头:“不必,就放在枕头边,要日日看的。”
折香:……
折枝:……
一个破了的裙子而已,日日看?
~
傅宝筝重生回来,心里可是惦记着几年不见的爹娘,放好破损的裙子,就飞快拾掇好自己,一路小跑着往正院去见爹娘了。
“娘。”傅宝筝人还在院子里,甜甜的声音就飞进了堂屋。
国公爷傅远山和娇妻萧氏早就收拾好,坐在堂屋等着小女儿来拜年了。
夫妻俩一共生了两女一子,长子如今在西北军营历练,过年都回不了家,长女已经出嫁,得大年初二才能回门,家里就剩下小女儿一根独苗,宠得跟什么似的。
萧氏一听到小女儿的声音,赶忙起身走到堂屋门口,昨日她的宝贝女儿可是被吓着了,早早就睡了,也不知睡过一觉可好些了。
“娘!”傅宝筝远远看到立在门边,被清晨阳光洒满金色,美得像仙子的娘亲,越发激动地跑过去,一头扎进娘亲怀里,“娘,娘”叫个不停。
上一世,爹爹死后,娘亲承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傅宝筝心底满满都是痛,如今隔世再见,揽住娘亲身子,忍不住带了丝哭腔。
小女儿一哭,萧氏吓坏了,还以为小女儿哭的是昨儿的事呢,忙搂住了安慰:“不怕,不怕,一切都有娘在,不怕啊。”
傅宝筝一听,就知道娘亲误会了,但也不便解释。
萧氏忽的看到小女儿身上的裙子,貌似不是方才太子殿下送来那套,疑惑问道:“筝儿,你怎的没穿太子今早送来那套?”
傅宝筝早就料到娘亲会问,故意瘪了小嘴道:“不喜欢上头的绣花,红梅,多土啊,苏大姑娘那样的才会喜欢。”
萧氏:……
苏大姑娘是太子母族家的表妹,昨儿宫宴上穿了一件绣红梅的袄裙,好像得了太子礼貌性夸赞了一句。
见小女儿连这都介意,萧氏微微蹙眉,小女儿这性子,以后当了主母怕是容不得丈夫有妾室的,可太子的后院,是免不了一正妃两侧妃,甚至还有无数美人的。
萧氏微微蹙眉,说心底话,她真心不觉得太子是女儿的良人。
傅宝筝见娘亲果然蹙起了眉头,心下一阵宽慰。她就是故意诱导娘亲往那上头去想的,要想拒婚成功,必须要先得到爹娘的支持,否则,很难。
国公爷傅远山是个武将,心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大声笑道:“管他谁送来的,咱们筝儿不爱穿,就不穿!”
他的女儿,用不着巴结任何人,有他在,自是前程一片大好。
傅宝筝听到爹爹宠溺的话,越发嘴角翘起,冲过去幸福地挽住爹爹手臂。
她知道,爹爹是世上最疼她的人,只要她说不愿意嫁,给足理由,爹爹就能用双肩扛住所有压力,护她周全。可是爹爹是个武将,做事讲究前因后果,她之前那般看中太子,简直泡进了蜜罐里,忽的改变心意,怕是说不通。
因此,一切只能循序渐进,好在,距离正月十五赐婚还有半个月,足够她好好儿唱几场戏了。
眼下,她刚重生回来见到上一世早逝的爹爹,只想好好儿享受父女天伦之乐,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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