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将女凉烟[重生]-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卫忱仓心里仅有的那点怨意消散过后,又是更深的自责,哪有做护卫做成他这样的; 没能尽忠职守不说,竟还敢生出奢望; 奢望能得到她事事想起他的那份在意。
  不待凉烟说话,那云九便随过来了,眼看着他伸了手靠拢过来; 凉烟大惊,这就是个百无禁忌的主,即便她作男装打扮,也能毫不在意旁人眼光搂搂抱抱,眼下有新兵营恁多熟人在; 若被看到过分亲昵的举止,凉烟哪还有脸见人; 慌忙退开几步。
  “云楼主; 不用相送了。”
  云九见凉烟紧张的模样,也不再靠近,站定道:“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凉烟没接话,心里只暗道; 就巴不得他别去,又怎会等,躲都来不及。
  粮食装好,一行人拖运着启程,并未回训练营,直接去往前线。
  霁月王朝和嘉盛皇朝的交战地在一方广阔平原,粮食直接送往后方驻扎的营地。大批粮食车马震惊了整个营地,后方留守的只有两个将领和一百多个兵士,一个个几乎喜极而泣,望着送粮的这些人,几乎都要跪下来叫活菩萨。
  “你们来得太是时候了!”
  “营里的粮食撑不住几日,现今已开始吃米汤了,你们正是雪中送炭。”
  “若是饥肠辘辘的,兄弟们哪有力气去打仗,霁月王朝又抓住这么个时机步步紧逼,前面的死伤数目眼见着与日俱增,大家伙士气也在逐步低迷,你们是当之无愧的救星。”
  “如今有了粮食,便是有了转机,只不过军中将士们四处借粮,也只是杯水车薪,你们是从何处借到这般多粮食的?”
  新兵营所有人瞧向凉烟,邱翰海颇为自豪地抬手指过去:“全都是这小子的功劳,她去了彝城,跟闇月楼楼主拿到了粮食。”
  墨莲生在一旁抢着接话:“我也去了彝城,没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邱翰海倒没像以往那般看他百般不顺,给了分笑脸:“嗯,你也不错。”
  两位将领朝着凉烟和墨莲生行过来,激动地拱手致谢,那些兵士们也满目热诚地望过来,瞧凉烟如同瞧救世主一般,在他们眼里,这些粮食就等同于活生生的性命。
  凉烟自觉羞愧:“借粮这事,我不过是凭了运气。”
  两位将领却是兴奋的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将大手一挥:“今晚我们定要给这位小兄弟摆下酒宴!”
  凉烟几乎是被众人抬进营帐里去的,坐下还未多久,前去战地上报信的兵士便已折回,战地双方此时正是停歇修整,凉云天得了消息便亲自赶回,掀开帐幕,见里头坐着的是凉烟,稍愣了愣,将所有人屏退后才踏进来。
  “去彝城借粮的是烟儿你?”
  凉云天当真吃惊不小,这个女儿自上次落水病了一场后,性子就突然转变,没了那份琼枝玉叶的娇贵,提出想要习武。
  那时凉云天还无甚反应,身在将门,习点武功防身再正常不过,即便后来发现她是真下了苦心,甚至还要随军来训练营时,凉云天也只是有些欣慰,相比娇滴滴养在繁华京都里,出来多见见再吃点苦,总归是好的。
  然直至此刻,他知晓急到满嘴血泡的难关是被凉烟解决时,心里头终于有了动容,望着跪坐在兽皮上,清瘦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的少女,重新有了认知。
  他记忆里的女儿,仿佛前不久还是那个抚琴作画,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今日里,却已是能替他分忧解难,当真不输给任何儿郎。
  “父亲。”凉烟见凉云天只怔怔不说话,带着怯意轻声叫道,她此次鲁莽行事,还是怕惹父亲不高兴的。
  凉云天醒过神,坐至凉烟身旁:“自己的女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这做父亲的,却是后知后觉,现今回想起来,发现我竟从未给过陪伴,父亲这个身份,我做得过于失败。”
  父亲以前总是肃冷的,每次回府,也不会有单独的时间来伴她。自言习武后,他才稍稍多了点话语,也愿拿出时间来教导,眼下见父亲言语神态里多出几分亲近来,凉烟心中欢喜:“父亲莫要这样说,相比较陪伴,您更是榜样,在我心中是一份指引,这便足矣。”
  凉云天声音温和下来:“有了粮食便是最大的保障,我争取着早日败退嘉盛,到时兴许能一同回京都庆新岁。”
  凉烟想到了母亲和桑儿,许久未见,想念得紧,笑着应声:“好。”
  凉云天很快便离开了营帐,没多久前方战鼓擂响,冲锋声震天动地。
  两方厮杀持续到天黑才停歇,营帐外头陆续有了人声,凉烟在帐内歇了几个时辰,正准备起身出去,却是有人掀了帐幕,是墨莲生,正笑着望过来:“三弟,我把你二哥领过来了。”
  宴星渊银白甲胄上满是血污,头发也是微有散乱,看来是直接过来的,凉烟赶忙迎过去。
  “二哥怎不先去换件衣裳?”
  宴星渊行进来,径直解下身上脏污的甲胄,靠拢后又加快了一步,一把将凉烟紧拥。
  凉烟愣住,她相比较宴星渊矮上许多,整个脸直接被捂在了胸口处,能感受他非常用力,一时闷住口鼻,说不上话来。
  “莲生与我说了,你为了借粮,去了彝安。”
  凉烟被闷得心慌气短,只能抬手去推,宴星渊却是抱得更紧。
  “莲生还与我说了,你这般用心,不怕死地赶去彝安,是忧心我在前线的仗难打。”
  墨莲生在一旁瞧见凉烟不断挣扎的模样,忙帮着手去拉开宴星渊臂膀:“二弟,有你这样抱人的吗?三弟都快要被你抱闭气了。”
  宴星渊这才松开来,将手扶在凉烟身侧:“阿桑,有你这般的兄弟,我心甚欢。”
  世间每一份真心相待,都尤为难得,宴星渊孑然一身,更是习惯了任何事都独自面对,造就了他孤冷傲然的性子,如今知晓他这三弟竟如此重情重义,头一遭心里有了热意。
  凉烟何曾想过孤高如天上月的宴星渊竟会主动抱人?她扭头冲着墨莲生抽动嘴角:“大哥,你都跟二哥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墨莲生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巨细无遗都说给你二哥听了,还有你跟那个闇月楼楼主的事,我也一并说了。”
  凉烟都快要翻白眼了,到底是巨细无遗还是添油加醋啊?她什么时候说过去彝安借粮是为了宴星渊了?还有提起云九?从他这大哥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宴星渊扶住凉烟双臂,一副仔细斟酌用词的模样:“阿桑,你和那闇月楼楼主,当真有断袖之情?”
  凉烟忍不下去了,直接推开宴星渊就去揍墨莲生:“大哥,你瞎三话四简直是够了,断袖之情你都能扯出来!”
  墨莲生跟条泥鳅似地左闪右躲:“三弟你敢打我,小心阿芷一会拿了笤帚过来抽你。”
  “来了正好,也该让温姑娘好好管教下你。”
  见两人追赶着打闹起来,宴星渊站在那儿只静默瞧着。他方才问完那句话,见着凉烟的反应,有庆幸,也有几丝隐晦的失落,却也说不上是为着什么。
  营帐外头越来越热闹,没过多久便有人掀了帐幕笑盈盈行进来,是江泔,他目光在打闹的两人身上稍一逡巡,定在凉烟身上。
  “给我们带来了希望的小兄弟,外头大家伙设了酒宴,正等着你呢。”
  江泔与营里其他将领比,没那般粗犷,要多一分儒雅,笑起来也是和煦模样,显得更易亲近。两人止了打闹,墨莲生回给江泔一个笑脸,热情打起招呼。
  凉烟却是笑不出来,只冷淡应声:“多谢,这就来。”
  营帐的环境,比训练营那边还要差上许多,一堆堆篝火烧起来,上面烤着战马及一些简单的菜汤,酒是直接一坛坛摆在地上,那些将士们明日还要打仗,纯粹是为了热闹才端着大碗倒上一碗酒,并无人真正去喝。
  倒是凉烟和墨莲生面前,摆的酒坛子多到将他们都围起来了,有将领倒了一大碗酒,递至凉烟面前。
  她不会喝酒,但见着将士们因有了粮食而振奋不已,一个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未去歇下,而是聚在这里向她致谢,这酒若是不喝,着实是对不起众人的这份盛情。
  闭了眼扬起脖子直接就胡乱咽下去,呛得凉烟嗓子都快要烧起来了,随着酒水下肚,腹里也开始烧起来。
  将士们是分批次一饮而下,喝完便将碗猛力一摔,紧接着又是一碗酒送到凉烟面前,另一批士兵随着凉烟一饮而尽。
  几碗下肚,凉烟只觉得浑身都热得发烫,整个头也晕晕乎乎到意识混沌。


第五十七章 
  凉烟端着刚满上的一碗酒; 继续往嘴边送; 腕上一热; 有人拦了下来。
  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摇晃; 凉烟定定瞧过去辨认了良久; 这才看出是宴星渊,冲着他眯起眼笑:“二哥,你怎么有三个头啊?”
  手上一轻; 碗被拿走,宴星渊似乎在说话; 凉烟侧过耳去,有声音在回旋,但她脑子里浆糊一片; 辨不出在说些什么。
  眼见凉烟坐在原地开始摇摇晃晃,墨莲生站起身喝下三大碗酒,和将士们简单说上几句后,人群纷纷起身退去。
  宴星渊将凉烟从地上拉起,她醉了酒之后; 整个人软绵绵的歪靠过来,眯缝着眼; 嘴角一直噙着笑; 面颊酡红,看起来竟有几分娇艳,宴星渊不再看她,将人架着送往营帐。
  “我去拿壶热茶过来。”温芷说完转身往后勤营帐行去。
  墨莲生赶忙追上:“天黑灯火微弱; 我陪着你。”
  “你先去帮忙搭个手。”
  “有二弟在就行,我更担心你,天这般冷,我不牵着,阿芷该冻手了。”
  宴星渊加快脚步,进了营帐,将那两人腻歪的话语隔开,刚松开手想将凉烟放至地铺上,她却自己仰头笑着甩手而去,在营帐内摇摇晃晃转着圈。
  凉烟瞧向了营帐内案桌上的笔,踉踉跄跄扑过去一把抓在手里,放进砚台里去沾染墨汁,墨汁被搅得四下飞溅,弄脏了她纤细的皓腕。
  宴星渊抬手捉住她捣乱的手,心道日后再不能让阿桑碰酒,他和墨莲生醉了,只是安静睡过去,她醉了却是比平日要好动得多。
  凉烟咯咯笑着,抬了笔对着宴星渊的脸,声音拉长:“我要帮你描眉,描眉,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瞧着这幅模样的凉烟,宴星渊升腾起怪异之感,定住她的手腕不让动。
  凉烟眼见笔画不过去,一时急了,明明一直笑着的,眼下又开始咧了嘴就哭。
  “我要描眉,你不让,呜呜,坏人,你是坏人,讨厌你。”
  见人只一瞬又哭得抽抽搭搭,真有豆大的泪珠往外滚,宴星渊黑着脸松了手,将脸凑过去:“来,阿桑,让你描眉。”
  凉烟还在掉泪,却又翘着唇笑起来,又哭又笑地执着笔在宴星渊面上画起来。
  墨莲生一手提了茶壶,另一手牵着温芷,进了营帐瞧见那两人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壶里的水都要泼了去,温芷急忙将茶壶给抢过来。
  “营帐里弄点热茶多不容易,你就这样糟践。”
  温芷刚说完,抬眼瞧见了正扭头看过来的宴星渊,一时没忍住,也扑哧笑出声。
  宴星渊那本就浓密的眉毛,在凉烟拿笔不断涂抹之下,又粗又黑,如两条歪歪扭扭的毛毛虫挂在眼睛上面,本是丰神俊朗的一张脸,此刻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二弟,你……哈哈哈,一会功夫不见,哈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凉烟得偿所愿画了个尽兴,已经不哭了,笑得格外灿烂,宴星渊见之便也随着心情舒朗起来,只是这幅模样,还是不愿被旁人笑话的。
  “将茶水留下来,你和温姑娘先去歇着,阿桑我来照看到他入睡就行。”
  墨莲生不仅没走,反而行过来围着宴星渊转圈:“二弟,你这眉毛怪别致啊。”
  宴星渊不瞧墨莲生,只朝一旁放下热水的温芷道:“温姑娘,莲生还得交由你来将他领走了。”
  墨莲生眉飞色舞地笑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自己可以走,别使唤我家阿芷。”
  墨莲生和温芷离开了,凉烟还是一副精神头十足的模样,眼下扔了笔,又开始半个身子趴在案桌上翻滚,一边滚还一边嘟囔着床榻好硬。
  宴星渊拿了帕子,替凉烟擦干净手上的墨汁,见她即将滚下案桌,又忙扔了帕子去将人揽住。
  凉烟突地不再滚了,一双眼里全是迷蒙雾气,定定瞧着俯身揽住她的宴星渊。
  宴星渊瞧着一时也没了动作,喉结轻动,只觉得他这三弟面若桃花,比女子还要好看。
  “宴星渊你就是个瞎子。”
  宴星渊:……
  “女人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喜欢男人?”
  宴星渊:???
  “喜欢男人就算了,你还敢觊觎我父亲,你休想!”
  宴星渊:!!!
  人醉酒后能胡言乱语到这种程度?宴星渊彻底黑了脸,臂膀一抬,将凉烟揽起来往地铺那边走。
  凉烟双脚凌空跳起胡乱踢着,手上也没闲着,又推又捶。
  见闹腾得厉害,宴星渊直接将凉烟提起来,行到地铺边,将她扔了过去。
  凉烟闷哼一声,坐起身又想起来,宴星烟将她按住,又在额上轻敲一下。
  “醉了酒就成小疯子了?老实点,躺下歇息。”
  宴星渊扭身去帮凉烟脱去鞋袜,凉烟两条腿轮番抡成风火轮胡乱踢着。
  宴星渊只能捉住凉烟脚腕,按了下去,回转身刚要说上两句,凉烟却是已经坐起,一扭头,两人面对面只隔着几寸距离,温热的呼吸径直喷至对方脸上。
  凉烟还是那副满眼水汽,眼神迷蒙的模样,宴星渊眸色渐深,染上一层奇异流光,瞧向这张醉了酒后带着娇憨,格外勾人的面庞。
  宴星渊见多了醉酒之人,但从未见过哪个男子如他小弟这般,如一朵晨露下正倏忽绽放的娇花,相比之下,他便觉着其他男子醉酒后的模样都是污浊之气。
  说起来,他这小弟与旁的男子的确大有不同,身子瘦瘦小小的,模样也带着几分雌雄莫辨的清秀,比男子要贴心,当然与女子又有不同,没有那份矫揉造作的娇贵,当真……
  “当真在我心里是独特的存在。”
  宴星渊将心里的话道出,漆黑眸子里盛着星子般的清辉柔光,目光从这张正吃吃笑着的面庞上一寸寸划过,最后定在那张饱满润泽的檀口。
  翌日,凉烟是头疼欲裂醒来的,掀开被褥坐起身,捂住头狠狠按压,疼得她龇牙咧嘴轻轻嘶气,嘴里倒是无甚干渴的感觉,还带着股子甘甜。
  一边按压着头来缓解疼痛,一边努力回想,她只记得没喝上几碗酒,她就如坠云端,意识飘忽起来了。
  当真是丢脸。
  将士们的一番盛情,她就这般不争气地给辜负了,使得酒宴才将开始便结束。
  正捧着头自怨自艾,帐幕被掀开,墨莲生和温芷打了水,还有热汤端过来。
  温芷笑得柔和:“可是头疼?来,先擦了脸,再喝点热汤暖暖胃。”
  凉烟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晃了晃才稳住。
  墨莲生放下水盆便急着过去粘上温芷,嘴上还不空闲。
  “三弟,你喝了酒当真是能闹腾的,如你二哥那般神仙样的人物都遭了殃。”
  凉烟醉酒后的事一概想不起来,听得这话心里一紧,忙问道:“我做什么事了?”
  墨莲生忍不住又笑:“你拿了笔在星渊脸上鬼画符,给他描了两条又黑又粗的眉毛。”
  凉烟不敢置信道:“当真?”
  她怎就不愿相信呢?就凭她的身手,能在宴星渊脸上鬼画符?只要他不愿,那是稍靠近都做不到的,除非……
  除非是宴星渊自愿让她胡涂乱抹的,但这又如何可能?
  宴星渊的性子,对生人那是冷如寒冰,认可她这个小弟后,虽多有照拂,也没有那份冷寒,但仍能感受到一层很厚的壁障,是万万容不得她造次才对。
  墨莲生一边笑一边点头应答:“当然是真的,我昨日见着都快笑疯了,他冷脸将我和阿芷赶了出去。三弟,要说你这二哥向来颇有洁癖,我与他认识那么多年了,如今若是脏兮兮想去拉他,都要被他嫌弃避开,竟是能容忍你将墨汁涂在他脸上,当真不像他的作风,说吧,你醉酒后是不是拿什么事来威胁他了,才让他如此顺从听话?”
  凉烟怕得心头扑通直跳,她绞尽脑汁去想,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她不会真拿什么事来威胁宴星渊了吧?可她虽知晓上一世的许多事,但也无甚好拿来威胁的,她到底做什么了?
  她一边努力回想,一边又怕真想起点什么来,不会做出什么惹怒二哥的事吧?
  正忐忑着,帐幕又被掀起,宴星渊端了热粥过来。
  墨莲生笑嘻嘻正想转头去问宴星渊,后者只清冷垂下眼帘。
  “温姑娘,劳你将莲生带去歇息。”
  温芷笑着应了声,挽着墨莲生向外走。
  墨莲生老大不情愿地回头叫嚷:“我都歇了一宿刚起来,又歇息?二弟,你现在怎的老想着赶我走?”
  宴星渊端着热粥俯身在凉烟跟前,头也不回:“你有温姑娘了,多陪着温姑娘便好。”
  墨莲生已被温芷拉到营帐口,还伸长了脑袋欢喜道:“我知晓了,你是见我和阿芷琴瑟和鸣恩恩爱爱,你孤身一人见着了羡慕又嫉妒是不是?”
  宴星渊不答,只舀了一勺粥轻吹着送至凉烟唇边。
  凉烟自宴星渊进来时,便小心翼翼瞧着他的脸色,见他无甚恼意,还给自己送粥,想来昨日里醉酒并未做出惹怒他的事,悄悄松了口气。
  见他喂粥,一时惶恐,忙抬手去接:“我自己来便好。”


第五十八章 
  凉烟伸手想拿过碗来; 宴星渊却是将手一抬; 避了开去。
  “你眼下头痛; 端不稳; 我来吧。”
  虽觉怪异; 凉烟也不与其争,只张了口,咽下宴星渊喂过来温度恰好的粥; 在吃着的空档偷眼瞧过去,小心翼翼问道:“昨夜; 是二哥照看着我睡下的?”
  “嗯。”
  “我……我没做什么惹二哥不高兴的事吧?”
  “没有。”
  见宴星渊言语简洁,凉烟也不好再去细问,只察言观色着暗自揣摩。
  “阿桑。”
  “嗯?”凉烟听到宴星渊唤她; 忙止住吃粥的动作,忐忑瞧过去。
  “你对龙阳之好如何看?”
  凉烟先是一愣,以为他是又问起了云九那档子事,慌忙将粥咽下去急急道:“我当真没有断袖之癖,我发誓。”
  宴星渊笑了笑; 笑却不达眼底,甚至可以说得了这回答有丝僵硬; 不再说话; 只继续喂粥。
  凉烟想问,却又不敢,胡思乱想吃完粥,宴星渊离开去了前方战场。
  有了粮食; 将士们便有了力气,士气逐步攀回到顶峰。
  凉烟和墨莲生未回训练营,就待在这营帐里,每日里除了练武,还常去后勤军那边帮忙。
  因感念粮食之恩,将士们见着两人皆极热情行礼或是笑着打招呼。
  半月后,两军交战也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各方都有了数万兵力支援,战斗逐渐持续到日夜不休。
  “嘉盛皇朝又有了两万援兵!”
  “他们前几日才有了三万骑兵支援,怎么还有?”
  “我们兵士人数本就比他们少,现在他们继续增援,这仗还要如何打?”
  前方传来了消息,留守的兵士们皆是人心惶惶,凉烟和墨莲生知晓后,也快步行出营帐。
  留守的两位将领面色肃穆,准备登上高台观望前方战况,凉烟和墨莲生连忙跟了过去。
  对凉烟,两位将领还是颇客气的,未多说便带着一起登上高台。
  凛冬之际,天色冷青,寒风呼啸,有雪花零星飘飞,凉烟站至高台,脸上如同被冰刀子刮过,举目眺望前方战场。
  战鼓擂响,杀气凝聚,两方军队正胶着厮杀在一起。
  嘉盛皇朝后方,有闷雷声起,是万蹄踏地之声,扛着飘扬旗帜的两万援军翻涌起地上的白雪泥泞,分成两拨朝向霁月王朝的军队左右夹击而来。
  两位将领皆是皱了眉,紧紧握拳,凉烟还是初见两军交战,早就被杀意弥漫至风云色变的气势所震慑,眼见嘉盛皇朝兵马多上一倍,霁月王朝被包围着腹背受敌,她免不了也随之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嘉盛皇朝的兵马如惊涛骇浪,萧杀冲来,掀起的惊天狂潮仿若要吞尽一切。
  霁月王朝的军马在将旗挥舞下,各营迅速调整阵型,急速变幻。平原适于驰骋,然眼下陷入包围,骑兵反而难以发挥出作用,盾牌手和持着刀枪的步兵相互配合掩护着冲杀在最前方,弓箭手在军队中央的位置远射,一时间羽箭漫天,密密麻麻飞射而出。
  嘉盛皇朝奔腾之猛,最前方冲杀的兵士倒下了,后方的兵士又前仆后继迅速补上向前冲杀,一排排长/枪往前刺去,伴随着震天冲锋陷阵的呼喊。
  霁月王朝号角声响,阵型再变,凉云天带着五千精锐银甲军如一只利箭激猛而出,带着虎狼之势横冲直撞杀进了嘉盛皇朝的军队,速度之快,卷起一地积雪飞扬,如烟冲上半空。
  战鼓声陡然昂扬,凉云天手中长剑指天,其声有如雷鸣,震荡人心:“杀!”
  身后将士随之整齐划一发出惊天怒吼,响彻云霄,杀!杀!杀!
  威势地动山摇,凉烟隔着距离,站在高台之上也能感受到一阵猛烈心悸。
  号角长鸣,幽远传开,交战处大片战马兵士倒下,惨叫鸣嘶下鲜血漫天飞溅,染红了大片雪地,蜿蜒成溪。
  凉云天带的银甲军长驱直入,硬生生冲杀出一条血路,将嘉盛皇朝的夹击冲破,杀伐之气有如实质,竟继续朝着对方军队贯穿冲杀而去。
  嘉盛皇朝的军马瞬时又开始收拢,布阵成一柄尖锐长剑,剑锋对上箭尖,强强相碰。
  凉云天领着银甲军来势如风,去亦快如风雾,在极致的默契下,银甲军急速散开,已再无方才的肃杀齐整,竟是直接化整为零,分散至四面八方。
  嘉盛皇朝所有将领的目光皆聚首在凉云天身上,派出精英铁骑全力追击,看起来势必要趁机抹杀,连将领们也纷纷手握兵器冲杀而来,目标皆是对准了凉云天。
  凉烟在高台上看得心惊肉跳,眼看着血肉横飞,霁月王朝的兵士踩着倒下去的尸山血海,源源不断冲杀围剿,紧张地双手捏在一起,身上冒出了冷汗。
  “那边有一支百人骑兵队在做什么?怎离了阵型,胡乱冲击?”
  “有人在挥舞阵旗,他们在布阵?仅一百人能如何?”
  “他们是在掩护!”
  “快看那个一马当先如过无人之境的小子。”
  “他想做什么?!”
  “我认出来了,他不就是那个一路高升,才刚晋升为中郎将的小子吗?”
  “宴星渊。”
  “是二弟!”
  墨莲生在此等场合专注着噤了声,此时再也忍不住惊呼。
  他们站在高台上,整体局面都囊括眼中,哪里有异常,很快就能发现,但是在战场的军队,他们身处其中,又只是区区百来人的变故,根本无从发觉。
  嘉盛皇朝所有将领的目光,依然锁定着凉云天,和精锐银甲军。
  凉烟望着满身肃杀气势的宴星渊,只觉他如神兵骤然天降,在风雪中以磅礴之势纵马如电,银甲寒冰,眉眼里盛着如深渊极地的凌厉冷森。
  凉烟身体里血液在奔涌,心头肃然,望着千军万马里的宴星渊,就像是看着另一个人,很难将他与平日里叫着二哥,还会喂她吃粥的那个身影重合起来。
  他本是龙腾天际,熟稔相处过后,竟是模糊淡忘了他上一世的满身华光,惊艳绝伦年少封王,那是霁月王朝建朝百年来唯一被奉为战神之人。
  宴星渊队里的百人兵士配合默契,斜地里形同其羽翼,助推着急速靠拢嘉盛皇朝正中心,那里一辆华贵车辇停驻,其上端坐着一位华服男子,其旁还有将领随身守卫,华服男子是来此助势的嘉盛皇朝六皇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逐在凉云天以及不断变幻阵型的银甲军上,待发现宴星渊时,他已靠近到车辇不足二十米的距离。
  他的百位兵士开始疯狂后退,独他一人只身单骑。
  眼见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嘉盛皇朝的六皇子慌忙抬手下令,羽箭如飞蝗射出,宴星渊座下的马儿瞬时中了几十支箭,哀嘶倒地。
  宴星渊在马儿倒地前就已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快如一道光华,斩断身前所有箭矢,几乎是同时,又有一排长/枪刺来,宴星渊一脚踩踏上密集而来的长/枪,借力下如离弦之弓,飞纵而出,竟是将二十多米的距离瞬时拉近。
  那六皇子失了镇定,慌乱着抱头惊呼:“护驾!护驾!快拦住这贼子!”
  六皇子身边的将领手中长/枪一抖,拦身迎上,眼见距离过近,弓箭无用,六皇子身旁围拢的兵士皆举起刀剑朝宴星渊砍去。
  雪又开始大了,狂舞飞扬,宴星渊身轻如燕,飞纵间手中长剑挥扫而出,竟能以一敌百。
  六皇子骇得心胆俱裂,竟然弃了车辇想跑,护在他身前的将领同样惊惧不已,但仍是一往无前朝着宴星渊全力攻去。
  宴星渊身形却是陡然飘忽,如一抹轻影,在雪花纷飞间如幻影朦胧。他径直避开了将领的攻击,不与其纠缠,只身形更快地朝那惊慌爬下马车的六皇子扑去。
  六皇子脚刚落地,脖子上就多了一道凉意,低头去看,是泛着冷光的长剑,一时间吓得腿软,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宴星渊迅速靠拢,将人提在手里,长剑仍横旦在六皇子脖颈间。
  那将领一时呆若木鸡,难以置信地瞧着宴星渊,随即急忙抢过其旁将旗拼命挥舞,不远处看到信号的士兵吹起号角,其声急促,一时间整个嘉盛皇朝的军队骚乱起来,随之快速收拢,与霁月王朝的军队拉开距离。
  本是杀气弥漫,两军交战正酣,眼下却是骤然停战,所有将士皆瞧向了挟持住六皇子的宴星渊。
  高台上,两位将领一时振奋欢呼。
  “功名竟谁成,杀人遍乾坤!”
  “这小子绝了,当真是天纵将才,上得前线才数月,便已是屡建奇功。”
  凉烟脸上也泛起光辉,定定瞧向大军中央,凭一己之力便擒下敌方才随着援军前来助阵的六皇子,此时军力不够,明显不敌的局面彻底被扭转。
  天地在这一刻,彻底静下来,没了惊天动地的厮杀声,也没了血染长天的冰冷,只有兵戈烽烟的寂静。
  凉烟瞧着千军万马当中淡然而立的宴星渊,恍惚间只觉天地为之一宽,日月也随之高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花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花燃 20瓶;水墨莲画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九章 
  原来同一个人; 在不同时刻; 是全然不一样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