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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君行_向歆-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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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武王府便传出冯姬感染风寒的消息,冯夫人正在屋内收拾着亲手为女儿缝制的新衣,听到这个消息,她又是担忧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狠狠叹了口气,借着探病的名义带着两个小婢并一个老妇去武王府探视数月未见的女儿。
武王府庭院深深,那些日日精心伺候的花木早已凋落,冯蘋坐在亭阁之中,有些黯然的瞧着那些残枝枯叶,低声喃喃:“你瞧,才开了不过小半个月,这花便谢的这样快……”
侍婢们都纷纷垂头不语,生怕心情不虞的夫人会点到自己的名字,正在她们惶惶间无所适从的时候,忽然间传来一道惊呼声:“我的儿,你不是感染风寒了么?怎能坐在此处吹风?”
冯蘋听到这亲切的话语声,泪珠子忍不住在眼里一滚,顺势依偎进冯夫人的怀中,闻着那熟悉温暖的味道,哽咽着开口:“难不成母亲真以为我这是病了么?再者说,就算我是真病了,又有谁在乎呢?”
“唉……枉我精明一生,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傻孩儿?”冯夫人挥退了身后侍婢,又轻轻推开冯蘋,不再年轻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女儿娇嫩的面颊:“你这傻孩子,即便你没病,可你如今这般光明正大的游园看景,不正是在明着跟殿下叫板么?你既说你病了,就该好好儿的在床上躺着,等着殿下来怜惜你才是,这般跟殿下置气,反而会让他觉得你没有容人之量。”
“我还要什么容人之量?”冯蘋听到这里,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殿下此时心心念念皆是刘姬,哪还记得我这个看腻味了的人?”
冯夫人听到这里不禁蹙紧了眉头,恨铁不成钢的瞧着女儿:“都怪我从前对你纵容太过,才让你成了如今这副什么都不懂的蛮憨性子。我且问你,哪个男人喜欢整日哭哭啼啼的妻子?你可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如今不过一十六岁,哪里就腻味了?你看看你娘如今多老了,你父亲身边又何时缺了年轻貌美的女子,为何这么多年来他仍是待我一如既往呢?”
“那我该怎么做?”冯蘋痴痴地看着母亲。
“我今日过来,不是听你抱怨哭诉,亦没有打算让你马上就能学的通透。”冯夫人微侧了下眼,朝身后唤道:“流霜。”
“夫人,姑娘。”先前一直静静站在那里的老妇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朝两人行了礼,她穿着一件绛色曲裾,如银盘般的脸上露出一抹平静慈和的笑意。
冯蘋有些怔愣:“母亲这是何意?”
“你也算是流霜看着长大的,留她在你身边教导你,我很放心。”冯夫人拍拍女儿的手,对着流霜吩咐道:“以后你便跟在姑娘身后服侍她,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便多多费心了。你丈夫孩子在府中我会让人照应着,你不必过于忧心。”
“诺。”流霜低低的应了,从身后侍婢的手中接过冯蘋的大氅披在她身上,轻声道:“姑娘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那我先告辞了。”冯夫人见状,便一边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道:“你与那张曹掾的夫人关系如何?”
冯蘋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母亲,犹豫半晌,才轻声道:“我是将谢姐姐当做亲姐姐的,只是她素来恪守礼节,与我交往之时往往非常谨慎,从未逾越过半分。”
“好,我知道了。”冯夫人静默半晌,忽然回头看着女儿,再次嘱咐道:“蘋儿你记住,你将来要走的路,远比现在更艰难万分。”
冯蘋看着母亲渐渐走远的身影,忽然有种无法言说的害怕。她还记得小的时候,那时母亲每走一步皆是身形妙曼,莲步款款,而今,那不再年轻的妇人在岁月的摧残下已经显得有些发福,步履之间,多了几分略显疲态的从容,却也少了几分年轻风情。
如果有一日父亲母亲年老体衰,那时她又该怎么办呢?
“夫人,咱们回房去歇着吧,您还病着,不宜在外太久。”流霜上前一步扶住冯蘋,微微笑着看她。
“姑姑,你说,这风这么冷,是从哪里吹来的呢?”冯蘋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双手团抱住自己的双臂。
流霜怜惜的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笑着抚慰道:“怕是从阜陵那边吹来的呢!大将军打了胜仗,大军的气势令天地都变了色。”
“是,你说的是呢!”冯蘋眼睛一亮,惊喜的说:“即便日后那刘氏进门,可我也还有我哥哥护着我。”
流霜一瞧她这半点心思都藏不住的样子,忍不住低低叹气。
☆、人情
武王府里冯蘋母女二人的对话就如同一颗落入海里的石子,丝毫没被任何人注意到。但第二日,一向公私分明的武王殿下,却因为冯姬夫人身体不适提早退朝,并留在冯姬身边亲自照料。
因为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在购置年货,张家自然也不例外。明日便是小年,因此这一日一大清早,谢同君便带上小姑张媗上街采买衣物礼品,姑嫂二人兴致颇高,拒绝了家里的马车和小婢,徒步往市肆而去。
绕梁已于三个月前嫁给杨珍,搬出张府去夫家那边住了,那时她本来亲自为谢同君调/教了一个小婢,名叫柳枝,只是谢同君一年到头四处东奔西走,与这小婢并不十分熟悉,更何况柳枝虽然十分细致体贴,但到底不及绕梁贴心。
时间虽已进深冬,但梁州因为北方有长侯关相阻,虽也寒冷,倒是不如通州那边阴气入骨,谢同君一路跟张媗笑闹着说话,没过一会儿便到了一家首饰铺子。
谢同君当初刚来到梁州时倒还有兴致四处逛逛,但后来新鲜劲儿过了,便再也懒得出门,整日宅在家里,不是武枪弄棒就是窝在书房看书,几个月不出来,因此城内倒有一番新的变化。比方这家新开的首饰铺子,虽然外面不起眼,但是里面的首饰却也精巧,让人有买下的欲望。
她拿起一只精巧的步摇,小巧的簪身泛着细碎的银光,底座上一只展翅欲飞的碧色蜻蜓活灵活现,翅膀在颤珠的衬托下微微晃动,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来,别动,让我替你簪上瞧瞧。”谢同君将步摇插入张媗发中,稍稍后退了两步前后看看,赞赏道:“我看着簪很是适合你,先把这支买下来吧?”
“二嫂的眼光,我自然信的过罗!二嫂你瞧瞧我帮你选的这只玉簪。”张媗拿起手上的簪子就要帮谢同君插上,但是还不待她将簪子摆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这不是张夫人么?”
谢同君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来,恰对上一双友善而不失精明的眸子,她连忙笑着朝来人见礼:“冯夫人也来挑选年礼么?”
“只是出门逛逛就遇上了夫人,正好结伴而行如何?”冯夫人亲热的扶住谢同君胳膊,不等她回答,又转而看向身后的张媗,笑着道:“许久不见张三姑娘,姑娘出落得越发的可人了。”
“夫人谬赞了。”张媗也笑意盈盈的一礼。
冯夫人从前只是奇怪张媗早已经双十年华却没嫁人,今日心里却又有些别的念头出来,她隐晦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张媗娴静美丽,甚至有种越看越合心意的感觉。
张媗对冯夫人的心思半点不知,但谢同君本就是习武之人,立刻就察觉到了冯夫人暗暗的打量。
三人寒暄了几句,便一同看起店中的首饰,冯夫人虽然人过中年,但眼光却很是独到,挑中的东西都很得张媗的心意,加之她如同长辈一般自然的关切与亲昵,让数年未见母亲的张媗对她很有好感。三人一边聊天,一般慢悠悠的逛着,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完了。
冯夫人不嫌辛苦的陪着他们两个年轻人逛街,谢同君已经对她的来意有了几分猜测,此刻正好走到一处茶楼门外,她便顺势停下来朝冯夫人笑了笑:“逛了这许久,夫人也累了吧?这家茶楼的茶煮的极好,夫人可有兴趣进去品尝一番?”
“哦?”冯夫人见谢同君如此善解人意,不禁有些高兴起来,当下便答应了她的提议:“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
三人进了雅间,挥退了前来侍候的下人,冯夫人一边打量着房间里雅致的布局,一边连连点头赞叹:“张夫人真是好眼光,这般清雅的好地方,我从前路过数次,竟都是生生错过了。”
“夫人若是喜欢此地,日后闲暇之时,倒也可以经常来此坐坐。”谢同君笑着提起小炉上已经沸腾的砂壶,为冯夫人斟了半盏:“夫人尝尝是否合胃口?”
冯夫人从善如流的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啜了一小口,赞叹道:“这茶闻起来香味平平,入口却茶香四溢,确实不错。”她说着忽然悠悠的叹了口气:“只是这样的好地方,我却难得有时间来此,一想起家里的那些糟心事情,哪里还有心思品茶?”
“夫人虽然忙于庶务,可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啊!”张媗关切的瞧着冯夫人,见她情绪低落,便故作轻松的开口:“有多少人想过的这般忙碌,却没有夫人的好命呢!”
“好孩子,你还小,哪里懂为人父母的苦恼?”冯夫人慈爱的抓住张媗的手,轻轻地叹气:“别人都羡慕我的好命,可我却羡慕你们这样年轻单纯的小姑娘呢!只是我那儿子一把年纪还不娶妻,女儿却因为殿下的事情耍小性子,可真是叫人头疼。”
张媗没想到冯夫人会说这么私人的话题,一时间有些诧异,更何况她是未出阁的女子,实在不好接这些话,便佯作不懂,只笑着却不开口说话。
“冯将军年轻有为,夫人还怕将来娶不到媳妇么?”谢同君打趣着开口:“只怕是将军要求太高,平常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呢!”
“那是那傻小子没见过好姑娘,若是他瞧见你们家三姑娘,只怕那傲气也得平一平。”冯夫人一边说一遍暗暗打量着张媗的脸色,见她只是一门心思喝茶,顿时有些淡淡的失望,将目光移向谢同君。
谢同君听见这话,却也只是云淡风轻的转移了话题:“夫君可宝贝着这丫头呢,我都要吃她的醋了!”
“二嫂就知道打趣我,我还吃你的醋呢!从前二哥最疼我的,自从你进了门,二哥便眼里心里只有你了!”
冯夫人见这姑嫂二人面色如常的笑闹着,谢同君更是三番两次避重就轻,忽然觉得这样的试探令她有些头痛,于是便开门见山的开口:“不瞒张夫人说,其实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便是我那小女蘋儿……我知道夫人与她交好,定是知道她过于单纯娇憨,如今殿下要娶新夫人,那刘氏一族底蕴深厚,只怕新夫人也是个傲气的。只是心性家世,总有一样得为蘋儿撑一撑才是。所以只好厚着脸皮求一求夫人,能否帮一帮我那可怜的女儿。”
“冯夫人严重了。”听到冯夫人连“求”字都用出来了,谢同君顿时有些同情她,便不再跟她打马虎眼,而是认真的开口道:“夫人若日后有何难事,我与夫君力所能及之处,定不会袖手旁观。”看到冯夫人倏然发亮的眼睛,她忽然感到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却又不得不说:“只不过,先祖曾有训示,张氏一族不涉朋党,不站阵营。夫人,今后殿下一统天下,立后立嗣一事我夫妻二人帮不了忙,但若夫人遇上其他难处,我二人定竭力相助。”
她说的这番话,是与张偕商议之后所能做出的最大的承诺。张氏一族不涉朋党,不站阵营,不只是因为张家先祖的训诫,也因为张家不止他们夫妇二人,朝堂上的每一次重大决定,跟家族都息息相关,他们不只属于张家,对家族也有无法逃避的责任。
冯夫人听到这里,虽然能感受到谢同君话里的诚意,却仍旧感到有些失望,她想要的,就是张氏一族能够在日后扶冯蘋和冯家一把,可如今谢同君如此坦率地表明了立场,她也实在不能奢求太过了。
也罢……也罢!冯夫人失望的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她便敛住了眼底的异色,朝着谢同君感激的笑起来:“那便多谢张曹掾与夫人的这番心意了。”
辞别了冯夫人,两人也没了再逛下去的心思,便请了茶馆的小厮前去张府通知马车来接。
张媗遗憾的叹了口气:“刚刚冯夫人看起来好像很是失望呢!冯姑娘真是可怜,虽然嫁给了武王殿下,却也要承受普通女子所不必承担的责任和纷争。”
其实对于冯蘋的事,谢同君也感到有些难过,但既然身处在这个时代当中,就没有人是可以完全脱离各种烦恼的,虽然冯蘋是很可怜,但她也无法帮她摆脱现在的困境,只能在她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替她出几分力,想一想办法。
作为大家族女子,嫁入皇室,本就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东西,只希望桓陵能够看在当年冯崇倾尽全力帮他稳健政权的份上,能够多多善待冯蘋几分。也希望冯蘋能够学的聪明一些,就算不能在各处角逐中游刃有余,至少也要能够保护自己才是。
☆、小年
因为今日是小年,因此天才刚刚亮,街道上就已经隐隐约约可听见爆竹声劈啪作响,清寒的冷风里面,倒也多了几分年味儿。
张府里,众人早早便起了床,徐贤、张绣等张氏兄弟也凑到张家,男人们都坐在厅堂里天南海北的聊天,女子们则在厨房准备拜祭灶王爷用的祭品。黄羊、麦芽糖、枣栗、酒等等都是提前备好的,但还要替灶王爷准备好一些下酒的小菜。
据柳枝说,酒是为了让灶王爷喝的晕晕乎乎,忘乎所以,而麦芽糖则是做的越甜越粘越好,这样灶王爷吃了,就不好意思再说他们家坏话,就算他想说,可嘴巴也被麦芽糖粘住了。
谢同君虽然不迷信,但是却觉得这风俗淳朴而可爱,而且因为节日氛围如此浓厚,即使一大早便起床忙里忙外,也觉得格外高兴。
等里里外外都忙完了,女子们也到厅堂去凑热闹,都是自家人,也不必刻意去避讳什么,粥点小菜往案几上一摆,整个厅堂顿时饭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谢同君与张偕并排坐在一张小案上,她刚落座,张偕便一把握住她左手,小声道:“怎么也不知道在灶边取取暖,可真凉。”
“是为了让你帮我捂着。”谢同君璨然一笑,伸出小指勾了勾他的手心。张偕便一把握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交握的双手掩在宽大的袖笼之下,静静体会着独属于爱人间的静谧和温情。
吃罢早饭,撤下了餐具和小案,众人又围坐在一块儿聊了会儿天,一向最是闲不住的徐贤便嚷嚷道:“干坐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玩儿投壶吧!”
“叔由这提议极好,只是若要玩投壶,当然得有个好彩头才是,你们看,取个什么彩头好呢?”张氏兄弟中,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立刻兴致勃勃的答应了这个提议。
“要彩头还不简单吗?”徐贤高高的挑起眉头,脸上浮现出一抹邪邪的笑意:“不知诸位可尝过曹掾夫人做的饺子,那味道可真叫一绝!今日虽非吃饺子的最佳时机,可小年好歹也占了个“年”字不是?我们便以此作为彩头好了!”
“极好极好,那么头名便得三十只饺子,第二名二十只,第三名十只,余下的人便只有看的份儿,没有吃的份儿,岂不是很有意思吗?”那少年张彦抚掌而笑。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张媗立刻跳出来反对:“你们皆是上过战场的英武男儿,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比的过你们?”
“那你想怎么样?”张彦一怔,好笑的看向张媗。
“我一支中了,抵你们五支才公平!”张媗急急地伸出五根手指,佯装威胁的看向众人:“若是你们不同意,那我便要我二嫂只做给我一人吃。”
“你这不是耍赖吗?”徐贤不服气的瞪着她:“你二嫂跟你这等只会耍赖的小丫头可不一样!”
“小丫头片子?我分明比你大!”张媗不甘示弱,拖住谢同君的胳膊晃来晃去:“二嫂,你说你是帮他们还是帮我?”
“偕也觉得这提议不好。”正在这时,嘴角边一直挂着淡淡笑意的张偕也开口了。
“这提议哪里不好?”张绣一怔,迷惑的看向张偕,似乎没料到他也会掺和进来。
“为何非得只拿我夫人做的饺子为彩头呢?若是真要玩,咱们就分成两队,输的那一队给赢的那一队包饺子才公平。”
“好好好!当然好!”张偕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张彦和徐贤的支持,张彦更是大声嚷嚷道:“那我要站在跟嫂夫人对立的那一队,想吃饺子的都站我这边!”
徐贤与张彦兴奋的心情很快就感染了每一个人,众人平日里都忙着打仗带兵,哪像今日这般放松?因此很快就放下了拘谨的心情,纷纷到张彦身边站定了。
就连方才还兴冲冲拉着谢同君袖子的张媗,也很没出息的挤到了张彦旁边,不怀好意的朝谢同君挤眉弄眼。
好在谢同君并非孤军奋战,张偕正站在她身旁,有些无奈的笑着:“你们岂非在以多欺少?”
“没办法,谁叫弟妹有那么一手好厨艺呢!今日便辛苦弟妹了!”一个三十上下的族兄憨憨的笑着,朝夫妻二人举手一揖。
“你们可休要得意太早了,我当初在黉学读书时,可是出了名的例无虚发。”张偕不以为意的挑眉微笑。
“哟,你们瞧瞧,族兄这分明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呢!我们这么多人,可不能就这么输了,否则不得被他嘲笑一辈子吗?”张彦立刻跟着起哄:“咱们七个人,谁若是拖了大家伙儿的后腿,待会儿等吃饺子的时候,咱们便尽管去抢他的!”
“你这臭小子,这不是针对我吗?”张媗故作不悦的瞪他一眼,高高的翘起嘴角:“若想我不拖你们后腿,你们得好好的哄着我才是,否则我便偏偏不投中!”
“我们可不要你这丫头瞎掺和,你就是故意拖后腿,我们也能赢!”徐贤不以为然朝张媗龇牙咧嘴的做着鬼脸,气的张媗提脚便可劲儿往他身上踹。
玩玩闹闹一番,意见好容易达成了一致,准备好了投壶和箭支,众人才玩了一轮,外面便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看你们玩的这般高兴,我这是来的不巧了?”
“原来是东曹掾,所谓来者是客,我们还敢把你赶出去不成吗?”徐贤上上下下打量陈容一番,打趣道:“我看你春风满面,莫非是撞桃花了不成?”
“叔由说笑了。”陈容悠悠的叹了口气:“桃花劫我可消受不起,只是见到你们一番好兴致要被搅扰了,便着实有些惋惜。”
“你笑的这般得意又阴险,哪有半分可惜之意,还是说说来意吧!莫非是大军将要抵达城门了不成?”徐贤的眉头高高挑起。
“要说阴险,仲殷与你,堪当魁首才是。”陈容不再耽搁时间,笑着道:“你们还是快些回家更换朝服准备出门相迎吧。”
众人听到这消息,高兴激动之余,又不由得觉得有些扫兴,张彦更是拍着张偕的肩膀道:“看来老天都想让你晚点向我们求饶呢!也罢也罢!我们便先放你一马,晚间再来拜会。”
众人都意犹未尽的散了,各自急急忙忙赶回家更换朝服,前往城门口迎接冯彭大军归来。
徐贤见众人散尽,笑意盈盈的移步到谢同君身旁,狡黠的笑道:“许久不尝你手艺,今晚可莫要藏私才是。”
“你的意思是说,我做什么你都吃罗?”谢同君盈盈一笑。
“唉,凭你我的交情,即便你要我咽下穿肠毒/药又何妨?只是你素来善良又大方,定不会如此亏待多年的老友吧?”
“我素来善良又大方,对你却是个例外。”谢同君轻轻拍了拍徐贤的肩膀:“初来乍到,晚去显眼,早些走吧!”
这次阜陵之战,梁州的三大台柱都去了,除了冯彭之外,素有“战神”之称的樊虚,刚刚投靠桓军不久的张淮也都随大军出征。张淮首胜便立功,素有惜才之心的桓陵定会借此机会大加封赏,一为笼络人才,二为煞一煞樊虚的威风。
张偕一边套上繁复的朝服,一边若有所思的凝眉不语,谢同君见他连穿衣服都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打趣道:“别人都说少年老成,最不可爱,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可不就是个老古董吗?”
“夫人此言差矣。”张偕系好腰上束带,眉目舒朗,温温笑道:“昨晚我还瞧见夫人就着月光看着我发呆!可见我如今尚还是夫人眼里眉目俊朗的青年才俊才是呢!”
“好你个张偕,原来你昨夜装睡!”
“非也非也,倒是夫人目光炽热,令我在睡梦里也难以忽略你如有实质的拳拳爱慕之意啊!”
谢同君知道刚刚反驳错了地方,瞬间有些词穷,气急败坏道:“自恋鬼!我还道你是个读书人呢!知不知羞?”
“夫人又错了!”张偕忽然一把拉住她胳膊将她搂进怀里,一边低声调笑道:“夫人明明知道,我对自己的爱慕之意,哪及的上对夫人的万分之一呢?”
“好了,走吧!”谢同君一掌抵住他探过来的温热气息,拿过一旁新做的大氅替他披上,顺势将他推出门外:“你还是快些去城门候着吧,至于我这苦命人,只好在家里替你收拾烂摊子了。”
“夫人辛苦。”张偕立刻俯身一揖,玄色直裾在冬日的阳光下泛出丝丝绮丽的细光,唇角的笑意一如往常的淡雅温柔。
张偕刚刚出门,在一旁偷窥多时的张媗便痴痴笑着从墙角根儿慢悠悠走出来,满脸揶揄的开口:“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是呀是呀,改日该给咱们三姑娘相看个好人家了。”谢同君面不改色心不跳:“如此一来,也免得你整日里偷听别人家私房话呢!”
“二嫂就知道取笑我。”张媗媚眼横生的瞥了谢同君一眼,姑嫂两人笑闹着说着话,一路慢慢往厨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猜一猜,张偕留下的烂摊子是啥~
☆、疾终
固若金汤的城门前,一片乌压压的人头翘首以盼,平日里热闹的大街此刻安静异常,生怕讲话声掩住了远处传来的阵阵蹄音。就在众人紧张难耐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城门内外:“大军凯旋!”
众人精神一震,安静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只见洞开的城门外,三匹高头大马率领大军气势凛然的往城内走来,还未行至桓陵面前,一身铠甲的冯彭与张淮就已经下马,朝着桓陵单膝跪拜:“参见殿下,臣等幸不辱命。”
“二位爱卿辛苦了,免礼平身。”桓陵亲自扶起二人,正欲跟二人寒暄几句,早已静待片刻的樊虚忽然在此时下马揖手为礼:“殿下,久见了。”
“瞧我,竟然忘记了樊将军!”桓陵丝毫没有被打断的尴尬,笑着拍了拍冯彭的肩头:”此役大胜,三位皆是大大的功臣,孤已经在武王府设下宴席,正待为三位将军接风洗尘。”
“分内之事,不敢居功,殿下先请。”冯彭侧身相让。
阜陵一役胶着已久,如今见到气势凛然的大军归来,虽然早已知道胜利的消息,但君臣上下仍是感到高兴非常,一时间,众人皆抛去平日里各种拘谨提防,朝堂气氛一派和乐融融。
宴会酒过半酣,桓陵遣心腹呈上早已准备好的绢帛,淡淡的笑道:“今日大军凯旋,又恰逢小年,实在是该好好庆贺一番。这次冯将军三人立了大功,孤该好好的赏赐一番。”
“赏赐倒在其次,只是殿下若能放我一天假让我睡他个天昏地暗,那便再好不过了。”张淮朗声而笑。
“自然自然,这是自然。”桓陵亦是开怀大笑:“那孤便放你三日假,另封你为勇毅大将军,下率五万兵马,掌天虎、追风两营令,另赐良宅一座,仆妇若干。”
“多谢殿下,臣愿为殿下鞠躬尽瘁。”张淮单膝跪地谢恩:“将军一职臣不敢不受,只是良宅仆妇臣尚不需要,如今我军内部物资有缺,应以勤俭为本,臣独身一人,一切从简,与家弟住在一起即可。”
“伯武有心了。”张淮所言句句在理,桓陵不再坚持相劝,转而道:”冯将军、樊将军亦是退敌有功,只是你二人皆是大将军,如今便封冯将军为建安侯,樊将军为忠义侯。”
“多谢殿下。”冯彭眉头微蹙,面上不喜不怒:“臣尽臣子本分,如今冯家承蒙殿下恩泽已多,不敢再过多索取。”
“孤赏赐,你们接着便是,怎的如今都百般推诿起来了?良宅仆妇可以省下充作公资,难道爵位也能捐出来不成?”桓陵佯作生气:“这件事便这么定了,孤敬诸卿一杯。”
一时间,众人齐齐举杯,气氛好不热闹,冯彭没了说话的时机,只好将此话题按捺下来,独坐一隅静静饮酒。
有时候,太多恩泽光环加身,其实并非什么好事,一般说来,张淮首功,桓陵又有惜才之心,借此大加封赏倒也合乎情理,只是他与樊虚二人封侯的赏赐却是过重了。
桓陵虽然离皇帝只差一个称呼的距离,但名义上也还是称王,而冯家一府两侯,却让他觉得越发不安起来。清酒慢慢流入喉中,给平静无波的心平添了几分焦灼。
“孟轩。”正在冯彭暗自平复心情的时候,东曹掾陈容忽然静静的走到他身边,微微朝他举杯:“一府两侯,真是天大的殊荣,恭喜孟轩了。”
“唉,夏侯何必取笑我。”冯彭虽然诧异陈容会特地来此敬酒,却仍是按下心中疑惑,苦笑着摇摇头:“殿下赏我浮名加身,我却独爱饮酒喝茶。”
陈容潇洒的一撩袍角盘腿坐下,揶揄的笑道:“没有浮名加身,哪有闲情饮酒喝茶?殿下既然给你了,你就莫要再多想了。”他替两人斟满酒盏,又是豪气的一口饮进杯中之物。
“我倒真是羡慕你。”冯彭笑着看他一眼:“我们这些人里,便是你活的最为轻松自在了。”
“那是你们看不破啊!”陈容似笑非笑的觑他一眼:“陈某自在,是因为陈某无所求,殿下宽容,允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混得那几两俸禄粮米,以保口腹罢了。其实我啊!只盼能日日睡至日上三竿,饮尽美酒看遍奇书,到晚年时安安静静茫茫而死便够了。”
冯彭大笑着拍拍陈容的肩膀,举杯相碰:“那我便在此预祝夏侯兄美梦成真。”
“好说好说,你也美梦成真。”陈容促狭的眨眨眼睛,刚想起身,却被冯彭按住了身子,他不禁侧头邪邪的笑着觑他一眼:“孟轩这是怎么了?是舍不得我走么?”
“冯某不好这口。”冯彭微微放松了力道,却并未完全松手:“只是想问问你这明白人,我有何美梦要成真了?”
“唔?”陈容一掌拍掉他的手顺势坐下,笑容微妙地看着他:“莫非你是真不知道?”
“冯某不知,还请夏侯兄为我指点迷津。”冯彭微微仰了仰身子,半靠在身后的小榻上,他眼睛半睁半阖,若有所思的看着陈容。
陈容不再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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