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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农女小萌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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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离点头:“等我们回家了,你再教我,我做给你吃。”
红萝亦点头。
“你眼睛看不见,以前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是怎么生活的?”顾离问她。
红萝答道:“人么,想活下去自然就能活下去的。”她眼睛看不见,但是想到什么,心里却是落寞的。
“我前些日子见你案前有一卷经书,你信佛么?”顾离将烤好的鱼肉上面的刺挑尽,递给她。“有些烫,你小心些吃。”
红萝接过说:“我不信啊。那卷书我一直带在身边,可能是个什么重要的东西罢,我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顾离替她擦了擦嘴角:“其实没写什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废话,你不知道的最好,我先帮你收起来,等你能看见了我再交给你好不好?”末了,还加了一句:“其实我也不信佛。”
红萝点点头:“好。”
此刻顾离与红萝就坐在茅草屋外面的竹椅上晒太阳,竹窗外檐的小竹篮中是满篮子的紫色鸢尾,热烈的颜色将这间茅草屋点缀得勃勃生机,两人吃了鱼就坐在竹椅上聊天,落花飘飘,水气氤氲,层层花海层层水幕中,烟雾袅袅升腾,红萝闻到了一痕熟悉的淡香。心事被一幕幕暖风吹散,她微微一笑,向着顾离靠去。
“你会一直陪着我么?你若是走了,我一个人的日子该有多难捱?你说的以身相许,这句话是真的么?我现在失忆了,也记不得自己以前的生活,我可能被人骗过,所以不敢轻易相信别人的承诺,你若是报答我,就在这里陪我,或者你不陪我,等你走了,也找个人来陪陪我,我不想整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顾离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说:“我带你走不好么,你以后就跟着我,我如何你便如何,我总不会弃你不顾,你若是不相信我,我可以发誓。”
红萝摇摇头:“不要,发誓做什么,我信你便是。誓言这种东西,说出来最是伤人。哦对了,既然你要以身相许,我总要知道你的名字罢,你叫什么名字?”
“顾离,我叫顾离。”顾离双手捧着她的脸,郑重地道。
红萝点点头:“这个名字很熟悉,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顾离说:“世间同名之人不知几多,你听过也不足为奇。我都告诉了你我的名字,那你叫什么?”
红萝想了想道:“我记不得了,好像叫什么萝……”
“青萝?”顾离蓦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望向她。
红萝摇头,却看不见顾离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又是徐徐半月,顾离见自己身体大好,便决定带红萝回帝都。这些时日不曾与外界联系,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前些日子他收到他哥哥的信,说他父皇病重。如此反复,倒不是第一次了。
回帝都的路程,要经过祁南,祁南风景好,顾离又带着红萝逗留了几日。红萝是无所谓的,顾离在哪儿,她自然要跟到哪儿,她眼睛不好,也不能离了他。
这一日他们正在祁南的一处小酒楼吃午饭,红萝水土不服,苍白着脸色吃不下饭,顾离交代她不要动,自己去一旁的医馆为她买药,回来桌前便多了一个人,是位素未蒙面的小老头儿。老头儿背着一把旧三弦,挨桌讨酒喝。邻桌没有搭理他,就换到了红萝这一桌。
“小姑娘似乎染了病?这个病似乎有些难治,小老儿不自夸,这个病我替你治了,你请我喝杯酒怎么样?”小老头儿看看桌上那壶酒,又上下打量她。见她眸子一动不动便问:“姑娘可是眼睛看不见,看不见也没关系,自然会有人心疼。”
“老人家您坐啊,我夫君前去为我买药了,等他回来,请您喝便是。”红萝淡淡一笑。她只身一人,无依无靠,还好有个夫君可以搬出来用一用。
顾离请他喝了酒,小老头儿捋了捋长胡子,说道:“既然喝了姑娘的酒,就先讲个故事给姑娘听。”
“什么样的故事?”顾离又倒了一杯酒给他。
“是一段宫廷秘辛。”老头儿摇了摇头。
“小老儿可莫要骗人,皇宫里的事,还有我不知道的?”顾离冷了冷兴趣,他们皇宫的事儿,还有他不知道的?
“小老儿有这个自信,这个故事很少有人听说。”老头儿又捋了捋胡子。
“那我们就勉强听一听吧。”顾离在他跟前坐下。
“这事儿十多年了,知情人大多已经不在,而且是一段皇家禁言,却也是一段纷乱的情事纠葛,真真是乱得很啊乱得很。”小老儿讲道。
他讲的故事是这样的:
话说某某皇帝,是位特殊的老皇帝。说他特殊,实在是找不出个合适的词儿来形容,如果真要找,‘变态’这个词儿大概很适合。可是人家是皇帝,怎么能随便说人家变态呢?
某一年冬天,下了大雪,大雪下了七天七夜,雪盈七尺,这是个夸张的说法。一场大雪一场严寒,将皇宫中许多阿猫阿狗给冻死了,太后娘娘最喜欢的一棵枣树,也被大雪给压断了,老人家伤心郁郁许多天。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老皇帝生了一场大病,估计是被梦给魇坏了脑子,醒来之后,却不知道是在哪里。
在梦里,通向另外一个世界的窗户打开了,在那个世界里,逻辑暂时不起作用,死人张嘴说话,他梦见自己成仙了。
他说自己到过广寒宫,见过玉兔,还踩过嫦娥姐姐的衣角。众官员一听,不得了,这老皇帝怕是真的要升仙了。想想也是,年纪太大,意识有些混乱,忘记皇宫中也是养过兔子的。至于嫦娥姐姐,大概就是某夜走得太急,一不小心踩到了哪位爱妃的衣摆罢。说不定这就是个梦的开端。
有方士上奏,说祁南人,个个长命百岁,大概知道些升仙的秘密。升仙这种事儿,话本中狐仙居多,现实里成功的没听过几个,被丹药撑死的倒是不少。斟酌再三,决定前往祁南,看能不能讨点草药吃吃,容易消化些。祁南人是最擅长医术的,只是行踪飘忽不定,很难寻着踪影。
祁南离帝都有些远,大臣们一般人到中老年,腰腿不好使,身体吃不消,都推辞不想去,害怕草药没寻着,活活把自己给累死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那时候的南宫卿刚为官,不谙世道,为人很正直。他主动请命说愿意陪同前去。他是位真的勇士。
南宫卿说:“升仙没听说过,不过祁南的素家却是很有名望。素家老儿行踪不定,却能治好各种疑难杂症,没准儿能医好皇上的心病。”
“其实哪里能成仙呢,不过素家的女子,都长得颇好,前前朝就有入宫为妃的。这几年来往甚少,所以更显得虚无缥缈。这万一没找着仙药,却能顺应天命,找个天妃,岂不也是一件美事?”
于是,一大队人马浩浩汤汤,却又很是低调的出发了。说浩浩汤汤,是人多;多低调,是步行。老皇帝亲自出马,留儿子监国。老皇帝年轻时候,其实也是个带兵打仗的高手。
去往祁南的路上风很大,骑马驰骋担心马会受不了,于是众人纷纷下马步行,边走边打听。这样差不多走了三个月,才走到祁南。其实这半路上许多人都要放弃了,纷纷劝谏陛下说:“陛下您龙体为重,要不先去别处逛逛?”可是老皇帝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很,一句抱怨也没有,众人也不敢太抱怨。
待终于到达,一群人终于瘫倒在地上,抱头痛哭,失声痛哭,这一路实在太难走。傍晚十分,南宫卿见一切安排妥当,就四下走走,看看能不能有点什么收获。祁南物产丰富,地广人稀,四面空着许多房子没人住,因是特殊地段,他不敢贸然闯进屋子,恐是陷阱,有去无回。毕竟有大夫的地方,就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南宫卿往回走,正巧遇上采药归来的*,但是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她就是*。他上前打招呼:“见姑娘一个人能四处行走,定是对此处甚是熟悉,不知可否为在下指个路,素戈老人的家在何处?”
“就在前边的不远处。”*带着面纱,脸看不真切,不过声音很动听。
“多谢。”南宫卿道一声,鞠一礼。
“你找素戈做什么?”*望着他的背影问。
南宫卿转过身来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因为……”南宫卿见她叫住他,就干脆亮出了身份,道明了来历,诉出了艰辛。
*一听,很是动容,就说:“素戈是我爹,我是素馨。我爹爹游方在外,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你们要求的药,大概可能应该确实没有,哪能长生不老呢?真是痴心妄想。不过长寿倒真有,这最重要的,是要修性。说明白点,就是修身养性。顺四时,*致,重养生。能做到这些,长命百岁就不难。”素馨讲解道,看来外面的人真是有太多的疑惑。
这长命百岁是有希望了,可是天妃呢?南宫卿见这位姑娘周身气泽如梦似幻,很有些天妃的气质,于是就和她商量,看她能不能帮个小忙。完全无视陛下个人感受,擅作主张。
“姑娘只需让陛下见上一面,其它的交给在下来处理。”他这么打算着。
这姑娘听着这一番遭遇,觉得老皇帝实在可怜,就决定帮一帮他。来而不往非礼也,素馨便说:“答应公子很容易,公子是不是也要拿出点诚意呢?”
“无妨,要求姑娘可以随便提。”南宫卿料想她也提不出什么要求,就答应了。
素馨酝酿半响,说:“我从小在祁南长大,从未走出过这里,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公子能不能带素馨去外面开开眼界?”
殊不知,外面的世界太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太无奈。
“姑娘说的事不是难事。”南宫卿于是便答应了。
两人私下达成了协议,被操作者毫不知情。
天黑黑,他挥一挥衣袖,匆匆告别。回到住处,思索一番,觉得有些心烦技痒。心里有些想法,有些头绪,就去找素馨姑娘交流交流。
他敲了敲门,房间里有灯,可是没有人来开门,他推门走了进去,正好遇上沐浴走出的素馨。
“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姑娘,还请姑娘宽恕。”南宫卿赶紧转过头,非礼勿视。
“这又没什么。”与他相反,素馨表现得很平静,并不尴尬,只低声说了句,接着又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在下回去想了想,觉得计划还有一些不太完善,所以来同姑娘商量。”南宫卿表明来意。
“哦,哪里不完善……”
“……”
他们这厢盘算琢磨,不知不觉东方鱼肚渐白,没想到他们竟坐着聊了一夜,居然也不觉得累。
偏偏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祁南风景好,日出江花红胜火。这一日大早,老皇帝醒来,出门散步。散着散着,一眼瞟到了在山顶上看日出的南生羽。祁南早晚风很大,彼时南生羽着一席白衫,白衣飘飘,隔远看着,似一团羽毛;走近一看,又宛似一朵迎风盛开的白莲。
老皇帝惊为天人,深以为这就是天妃,要带回宫储着,仙药什么的也不求了。
南生家一听,这还了的?他们家的宝贝儿子,却要送给老皇帝做妃子?这真是于礼不合,天理难容。
有些稍见过点世面的人家,就安慰他们说:“其实在外面,这种男男结合的情况也是有的,就是比较少。”
南生家一听,更怒了,拖着扫把就将那些说风凉话的人扫出了门外,后来还是南宫卿信誓旦旦对他们说:“别担心,过几年或者更短的时间,保准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不甚愉快地决定了,南生羽也没有太多的怨言。他跟素馨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好奇得很,一大队人马于是又这样浩浩汤汤回去了,那素馨美人儿完全没有发挥作用,不过后来还是被南宫卿带走了,娶回家里做了夫人。
这夫人天真可爱,日子久了,也有些神伤,哀怨地就问南宫卿:“你不是说要带我来见见世面的么,如今日日将我关在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南宫卿也不想关着她,她这一出去,可是有很大风险的。因为太美貌,搞不好就被别人抢走了,所以他从不允许她参加社交活动。
住在皇宫里的南生羽一开始觉得挺新鲜,渐渐地,也有些黯然*了。想他一个大男人,却要被囚禁在宫里,更是没有这回事儿。不过还好老皇帝没有逼迫他,还分给他一处独立的院子,就只是时常来看看他,常常含情脉脉望着他。有时候,南生羽觉得自己死不足惜。
南宫卿安慰他道:“南生你别担心,老皇帝本就活不长了,等他一去,你就自由了。”于是南生羽就这么等着。等了一年又一年。
他闲来无事,就给宫里的宫女和太监看看病,开开药方。这样一来,丫鬟们更加漂亮了,妃子们更加嫉妒了,都来找他开药方。而且南生羽本就是个美男子,这让一帮缺少爱的滋润的妃子,春心萌动,芳心暗许。
可是最心动的,却不是这些妃子们,而是那帮太监们。南生的药着实有奇效,不知不觉,就帮他们恢复了声线。于是奔走相告,太监们更加自信了,老皇帝更加恍惚了:皇宫里面何时多了这么一帮男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南生羽的药。
老皇帝对此很是不耻,表情落寞,很受伤地问南生羽:“你有本事治好他们的嗓子,却没有本事将自己变成女人么?”
老皇帝原本是要死的人了,却又突然生龙活虎了,众人大惊。难道祁南真有这种奇药,叫人长生不老?一时间到祁南求药的人不知几多。这件事儿不知怎么就惊动了祁南的南生家,南生家的小妹妹打小就有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就尾随求药之人来了帝都。
与她不同的,南宫卿见国强民富,闲来无事,觉得自己可以告个假,带爱妻四处走走,这一走便到了湖州。湖州雨季不约而至,一如湖州的女子般,温柔多情。去了不久,就发现南宫夫人怀孕了。南宫夫人很不情愿地对他说:“卿,你为什么非要我生个孩子呢?”
南宫卿爱怜地回答他夫人:“为我生个孩子不好么?我们的孩子,我们可以一起看着她长大,一起给她讲故事,带她去我们去过的地方……”
“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孩子。”素馨抱怨。不管喜不喜欢,她最后都生下了她。这孩子,是个娘怨的孩子。
等他们玩累了回家,宫里发生了翻天的变化。原本以为老皇帝真的生龙活虎了,不想是回光返照。最近又开始迷糊了,天天叨念着:“天妃,天妃。”
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闯进了南生羽的门,差一点儿就将他‘临幸’了。这南生羽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存活于世?
他找到南宫卿:“兄弟,你给我一个痛快。”南生羽自己其实自杀过许多回,不过全是自杀未遂。
南宫卿为难了,当初答应过他的家人,要给人家一个活蹦乱跳,难道真要来个鱼死网破,死气沉沉?
当事人一心求死,叫他也没有办法。想来有一天,他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联名一帮大臣上书,以南生羽不安分,招惹是非,严重扰乱后宫秩序为由,将他处死了。
老皇帝被逼无奈,痛心疾首,奈何证据确凿,一下子又将他给刺激活了。这样一直反反复复了三次。
南生羽死后的几年里相安无事,南宫家的女儿也长大了,小名叫阿侬。这孩子乖巧可爱,是爹娘的优良结晶。
小阿侬摔倒了,她娘亲并没有将她扶起来,而是任她一个人在地上爬啊爬。她爹爹有些看不过去,埋怨她娘道:“阿侬是我们的女儿,可是你一点都不心疼她。”
她娘亲反驳道:“她有手有脚,难道不会自己爬起来么?”
“娘亲,娘亲。”小阿侬叫她,可素馨就是不理她。于是她爹爹又看不下去了,道:“丫头叫你,你也不应一应,你这个娘亲是不是太不称职了,你这是在想些什么啊?”
她娘亲不反驳了,平静道:“她吃饱了撑的么?整天娘啊娘的叫,我这还没死呢。”
南宫卿吃了一记闷棍,他这个妻子最近都这样,真是铁了心了。
“南宫卿,你是不是也得承认,你已经开始讨厌我了?那不如就让我回去吧。”素馨这么悄悄地在心里说。如果知道回家的路,她早就回去了。
这样平凡的日子,没待几年,又发生了一些事。老皇帝活了八十多岁,也算是个长寿了。这一度让他的接班人,等得好着急。他儿子得了肺病,他再不死,他儿子都要归西了。这也是为何,他死了之后不到几年,接班人就死了的原因。老弱病残的,此时不死,更待何时?
也不知道是不是祁南真的太偏僻,五年后,南生家才收到儿子早已死去的消息,心里将南宫卿咒了个千千万万遍。想来南宫卿也是个自私的,可这怎么能怪他?错就错在,老皇帝先看上的是南生羽。
老皇帝临死之前,处理了他此生最后一个案子:有关他最爱的男人,也有关天妃。这件事情,是南生家牵扯出来的,说他们的儿子不是什么天妃,素家的女儿才是,却被南宫卿一个人霸占了这么多年。老皇帝听后龙颜大怒,当即处死了南宫卿,就要招素馨进宫。
可还没来得及,素馨就一条白绫吊死在了床前。老皇帝前来接人,没接到人,就将南宫府上的人杀了个精光。人杀光了还不止,又一把火烧了院子,真真是落了个干净。
老皇帝自始至终没见过素馨的模样,他们就这样错过了。不过他也明白,他爱的人,一直是南生羽,于是迁怒了南生家的人。红颜蓝颜,一瞬间就这么陨落了。素馨这株娇花,一生只为南宫卿盛放。
听完这个故事,两人不胜唏嘘,久久未回过神。
“小老儿今日能喝到丫头的酒,也不枉此行了。”小老头儿捋了捋胡子,步出了酒楼。
顾离与红萝被这个彻天的悲剧给惊悚到了,完全没意识到他在说话,也没意识到他离开。
顾离问红萝:“你觉得南宫家的那个孩子,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红萝回答他:“也许早就死在一场大火中了吧。”
顾离不信:“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一定还活着。而且,我大哥一直在找她。”
红萝抬头:“他找她做什么?难道觉得她可怜,想要补偿她?”
顾离摇头:“没准儿,他是想让她做他的王后。南宫也是一美男子,素馨又是位真正的美人儿,他们的女儿,肯定也是倾国倾城的。”
红萝笑笑:“没准儿,就发生变异了呢?”
顾离亦笑笑:“倾国倾城我也不要,我只要你。”
红萝:“……”她脸红了,这是顾离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
永不见(结局)
祁南的美好风光,没能拯救红萝的眩晕感,兜兜转转,停停走走,顾离带着红萝回到帝都,已经是三个月之后。这三个月发生了许多事,胡人立了新王,双方按兵不动。顾离帝都的老爹,是彻底病了,气数将近,吊着最后一口气,等着顾离回去见他后一面,顾墨亦回了帝都。
顾墨在湖州经营的一切,都交给了钟晋来打理,钟晋死活不接,被顾墨逼迫着接下了。道公的一切,又原封不动还给了式微,式微这女人注定是个女强人。至于义公,义公三番两次要置他于死地,但都未能如愿,顾墨那一次受伤,亦是拜他所赐。顾墨怎会善罢甘休?于是私下里截断了他所有的生意。至于伊文……他心中的仇恨一定不比他少罢。
顾墨思及旧事,觉得很满足。他在湖州的事业,也完成了八九,市场已经被打开,连接各方的大道也被拓宽,是该先放下了,许多事情,不是他一人之力能够尽善尽美的。此番他顾忌的,不过一个伊文。顾墨原本对他不上心,但与红萝同床共枕也有半载,他们之间很难再有秘密。胡人的女王姓素,名青萝,便是伊文的娘亲。他多方打探,得知这个消息,这么想来,胡人的新王,便是伊文不假了。难怪觉得他有一种当王的气质。
伊文这小子着实了得,沉潜如此之久,隐而不发,都是在蓄势罢。一朝得势,扶摇直上,这场顾国与胡部落的战争,大概要持续很久……
帝都的风景雄浑壮阔,这与祁南的清新婉约不是一种风格,即便如此,却不是凡尘的词可以来描绘的它隐藏的更深的东西。那是一种权利的延伸,看不见摸不着,却扎根在心底。红萝虽然眼睛不好使,却还是有些胆怯与压抑。这压抑的不是风景,而是一座城市由内而外散发的人情。
自从听了岐南那小老头儿的故事,红萝心中便多了顾虑。越是接近这座皇城,心中越发凄冷。这种凄冷,似寒冬大雪中绝地逢生的一颗小小的灵魂。这颗小小的灵魂,曾被人丢弃。六岁那年,她就被伊文丢弃过一次。掉下悬崖之后,什么事都忘了,却独独没有忘了这一桩。
六岁那年的冬天,也是一个下雪天,在红萝的意识里,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好像一直都是在下雪天,所以她对雪亦有了一丝特别的感受。纷扬的大雪看似无情,却带给人极致冷的感受,因为还能感受到冷,便算不得太无情。
那一年爹爹生了重病,需要药石来调理。雪荷花与刺梨搭配着熬粥来吃有奇效,但是雪荷花这种东西,一般都生长在气候奇寒、终年积雪不化的悬崖陡壁之上亦或是冰渍岩缝之中,很是难得一见。哥哥那会儿其实还是很有孝心的,就带着她去采。雪下得尤其大,雪风呼呼地刮,身形颠簸,只两抹萧索的身影被寒风驱散。茫茫雪原上,万里惨白不见一丝别的颜色,好像这条路一直没有尽头。
哥哥的大手包裹她的小手,层层雪幕中,哥哥的背影高大而削瘦,她的背影渺小而孤寂,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雪,看不清来路,亦听不见别的声音,唯有枝头细雪抖落簌簌声响。
雪落在地上轻若无声,雪地上的脚印一会儿便消失不见,哥哥的脸不甚清晰。红萝有些害怕,仰起头来看哥哥,她多么想告诉他,“哥哥,我冷啊。”可是她的手被哥哥握着,多冷都能承受。
哥哥发现峭壁上的一株雪荷花,极致冰寒中那一株雪荷花,万里惨白中开出的那一朵雪白的花,竟然没被雨打风吹去,寂寞招手。哥哥放下她的手要去摘,却发现够不着,便回头看她,问她:“小喽啰,我抱着你,让你去采那朵花,你怕不怕?”
“我不怕。”红萝回答。只要哥哥抱着她,她什么都不怕……
红萝至今仍记得很清晰,她是帮哥哥采那株雪荷花才跌下崖去的。她脚下没踩稳,挣脱哥哥的怀抱掉了下去,哥哥没有拉住她。这是她这些年来,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她好像与悬崖结下了不解之缘。三番两次跌下崖去,都没死成,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哥哥……”那时候她失声尖叫,可是哥哥没有回应她。她走丢了,哥哥没有去寻她。她摔下去的时候摔晕了,也没有人叫醒她……红萝是冻醒的,她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可是他不在身边。
那时候红萝真的快要冻死了,被雪风一刮,眼前一层朦胧。那时候她多么想哭,可是她没有哭。她好像知道哥哥不要她了,可她还是走回来了,求生的本能告诉她还不能死,就像那年哥哥救她的时候一样,她有一个觉悟,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她不是他的亲妹妹,在这个世上,红萝没有亲人,只有他和爹爹。离开他,叫她怎么办呢?她还那么小,天又那么冷。
红萝是凭着仅有的记忆慢慢摸索回去的,那一次,她走了大半夜,不知走了多少弯路,不知摔了多少跤。她的手冻破了,嘴唇也干裂了,身上脚上的衣物全部湿透,脚也冻得麻木。本来是走不动了的,可她还是拖着腿走回来了……
“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啊?哥哥,你别丢下萝萝,萝萝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苦苦哀求他啊。那一次,红萝扑在哥哥怀中嚎啕大哭,哭得好不伤心。那是红萝有记忆以来,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每每回想如此,都觉得要哭啊,红萝没有怪哥哥,他是因为自己抢了爹爹的宠爱,才不喜欢她的。这个人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所以对他生不出怨恨。红萝吸了吸鼻子,心里酸酸的,泪水在心底肆意蔓延,眼泪竟夺眶而出。不知道失去光明的眼睛,此刻流泪是怎样的,眼泪会不会也是红色的……哥哥,此刻哥哥又在哪里呢?听说胡人立了新王,是不是他呢?他会不会来接她呢?
一番回想,那份凄冷受了旧事的感染更加凛冽,由大脑延伸至四肢百骸。因为看不见,这种感触更是真切。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要不要这个真相,都是一样的。她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寸步不离。独自一人的日子不好过,便想寻个依靠。
“你怎么哭了?”顾离在一旁担忧的问,擦着她眼泪的手温柔小心。
红萝再吸了吸鼻子,摇头:“没什么,帝都的空气不好,但因为有你在身边,我又觉得很好,所以感动得哭了。”
顾离:“……”
顾离贴心,揉了揉她的发,将她轻轻抱起,眉宇间的细致温柔让人不忍粗看。他对她,从来都是无微不至,即便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很短。
顾离回帝都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宫廷的御医给红萝治眼睛,而宫里的御医纷纷摇头,说她这个伤拖得太久,恢复的几率很小,倒是这失去的部分记忆,可以帮忙找回来。封闭的心门,只需要些微的刺激。红萝当即摇头对顾离说:“我不想找回记忆,既然忘了,一定是些不好的回忆。至于我的眼睛,如果好不了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顾离摸摸她的头:“傻姑娘,如果不要你,我又带你回来作何?没关系,不要怕,即便你看不见,我依旧不会抛弃你,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我会好好保护你。”
红萝得了他的保证,便安心住下,没来由的,她相信他,他会保护她。红萝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自己跟他回了家,并不知晓他是小王爷,亦不知道他就是自己最念的墨王爷的弟弟,而她此刻也记不得顾墨。有些记忆,可是选择忘记,是因为伤的太深。
小王爷带回了小王妃这件事儿,鲜少有人知道。知道的也都是小王爷的人,是以宫中的皇后娘娘不知道,顾墨亦不知道,红萝还活着。
云裳香消玉殒不过半年,皇宫中又多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便是云裳的妹妹云衣,云衣与她姐姐不同,极其会讨好人,皇后娘娘很是喜欢她,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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