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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夫长公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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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印泽爽朗一笑:“让长公主与大哥等我这般久,那可是我的罪过了,不若我们现在便走罢。”
    因为有着卓印泽在,俞云双倒也没什么机会再与卓印清多说什么,三人并肩向着怀安公府的正厅走去。
    正厅昨日方办了喜宴,今日便已经在怀安公的吩咐下撤去了多余的座位,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此刻的怀安公正襟端坐在厅首的位置上,手中捧着一盏热茶,神色莫名。
    昨日国公府尚公主,俞云双在礼宴之上反客为主,拂了怀安公面子一事如今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圣上今日早上也专程将他宣入宫中,询问昨日事情发生的过程。
    抬起手来啜了一口盏中的茶水,卓峥的眉头蹙了蹙。
    那日他在上奏请圣上敕封卓印泽为世子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圣上在批准的同时,会将无双长公主下嫁于自己的嫡长子卓印清。毕竟没人愿意往自己家中请来一尊送不走的大佛,卓峥原本圣旨接得心不甘情不愿,只是有得必有失,为了卓印泽,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硬着头皮办喜宴。
    一旁奉茶的小厮见到卓峥的茶盏空了,提了茶壶正要重新为他满上,便被卓峥抬手阻止了,一望外面即将升到头顶的日头,问道:“二少爷与三少爷呢,怎么到了现在还未过来?”
    那小厮将茶壶收了回去,开口回答道:“听门卫禀报,二少爷已经回了府,应该不久就能过来,至于三少爷……”
    门卫的话音还未落下,便听到正厅的门外传来一阵糯糯软软的咯咯笑声,却是自己的妾氏刘氏扶着老三卓印然跨过了门槛儿走了进来。
    卓印然年仅四岁,是卓峥最小的儿子,与卓印泽一般同为妾氏刘氏所出。卓峥年近中年得了这个小儿子,对他的宠爱自然不一般些。
    见到卓印然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跑过来,卓峥忙将手中的茶盏放回到了身旁的桌案上,目露慈爱地将他抱起来转了一圈,放进了自己身旁的椅子上,这才开口问向刘氏道:“昨日不是与你说了今日要在正厅拜见长公主,怎么还来得这般晚?”
    那刘氏华容婀娜,虽已年近四十,面上却依然能看出年轻时肆意张扬的艳丽,跟随着卓印然的步伐缓步走到了卓峥的身侧,口吻带着自责道:“都是妾身的不适,昨日没有照看好然儿。然儿自从正厅赴完大少爷的婚宴之后,便不知为何莫名地发起了热症,到了今天早上才好了一些。”
    卓峥闻言,匆忙牵着卓印然的小手将他拉过来仔细瞧着,虽然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脸没有往日里那般红润。伸手在卓印然的额上轻轻抚了抚,卓峥蹙眉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也不与我说?”
    刘氏摇头,美目中流淌地隐忍之色我见犹怜:“老爷因着大少爷的礼宴一事忙活了那么多天,到了昨日方才能松一口气好好歇息,更何况昨日婚宴之那无双长公主还……”
    刘氏的话说到此处顿了顿,而后继续道:“昨日老爷因为那事心情本就不好,妾身便没忍心让老爷再为了然儿的事情忧虑。”
    卓峥闻言,眉头舒展了一些,轻轻拍了拍刘氏的手说:“下次这样的事情一定要与我说。”
    刘氏颔了颔首,面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卓峥的注意力原本已经被卓印然吸引了过去,余光看到了刘氏的表情,转过头来向着他问道。
    “老爷。”刘氏的神色带了一些忐忑,小心翼翼道,“妾身其实是觉得,然儿的病来得有些蹊跷。”
    卓峥挑眉:“怎么讲?”
    见了卓峥这个表情,刘氏似是也放心了一些,开口缓缓道:“然儿虽然平日里娇生惯养了一些,但是身体却十分健朗,并不怎么容易生病,昨日不知为何刚从正厅观完大礼归来,便莫名地发起了高热。”
    刘氏有些心疼地攥着卓印然肉乎乎的小手递到了卓峥的手中,低下声来继续道:“都说那无双长公主连克死了两任驸马爷,是个不吉之人。然儿昨日病得迷迷糊糊,妾身守在然儿的床榻旁边,一面为他拭汗,一面便忍不住心惊胆战,莫不是因为见了那无双长公主,然儿回去之后才会一病不起?”
    卓峥揉捏着卓印然手的动作一顿,开口训斥道:“这种话怎么能胡乱说!”
    刘氏匆忙低下了头,但神情之中却十分委屈:“这话坊间早就流传,又不是妾身一人再说,更何况然儿的年纪毕竟小,与我们比起来,自然更应当注意着些。”
    就在这时,在一旁四方扶手椅中玩耍的卓印然抬起头来,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笑眯眯地望向卓峥,端着方才被卓峥喝空了的茶碗开口糯糯道:“父亲,请喝茶。”
    卓峥的心头软了软,却还是口吻严厉地对着刘氏道:“这件事情莫要再与去别人说了。”
    刘氏的眸光一动,嘴唇张张合合了半晌,终是神色委屈地点了点头。
    卓峥继续开口道:“既然然儿今日身体不适,晌午便莫要随我们一同拜见无双长公主了,你且带着他下去好好休息。”
    “这般……怕是不好罢?”刘氏有些紧张道。
    卓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你带着然儿下去你照做便是,到时候长公主那里自有我的解释。”
    刘氏匆忙应了,将卓印然从旁边的四方扶手椅上抱了下来,领着他冲着卓峥行了一个别礼,这才一同向着正厅外走去。
    俞云双与卓氏两兄弟来到怀安公府的正厅时,一眼便望见了怀安公卓峥端坐于厅首,蹙着眉头陷入沉思。
    应是听到了三人的脚步声,怀安公抬起头来,看到这三人是一同进来,面上先是有些惊讶,而后匆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着俞云双行了一个礼。
    俞云双待卓峥将礼行完,这才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口中谦让道:“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卓大人无需多礼。”
    卓峥站起身来。
    昨日卓峥刚在此处被俞云双当众拂了面子,今日的他见了俞云双面上却一派祥和,仿若什么事都没有一般。
    卓印清环视了一圈正厅,开口询问道:“三弟呢,怎么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卓峥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三弟昨日回去的之后害了热病,今日状况虽然好了些,但身体仍有些不适,我便让他先回去了。”
    “身体不适?”此次开口说话的却是卓印泽,容色十分紧张道,“昨日见他还是好好的,怎么病得这般突然?”
    “许是昨日玩地太疯,身体受了凉。”卓峥回答道,而后一脸歉意地看向俞云双道,“今日本应该让他们三日一起拜见长公主,只是幺子这身体……”
    俞云双在来之前便早已听说那三公子只是一个年纪不到五岁的小童,自然不会与他计较些什么。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俞云双道:“卓大人这般讲便见外了,既然三公子身体不适,自然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卓峥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方才几人走了一段路途,加之这几日又是卓印清的旧疾发作之时,虽然他的面上并未显露出什么,俞云双却有些担心,是以并未与卓峥多做客套,便准了大家落座于正厅中。
    厅中的小厮为几人上了茶之后便重新退了下去,俞云双见卓峥的视线一直向着自己与卓印清的方向扫,便知他有事要说。
    果不其然,卓峥先行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对卓印清说的:“昨日听说那你的旧疾发作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卓印清端起手中的茶盏浅酌了一口,声音喑哑道:“已然好了一大半了,昨日给父亲与二弟添了不少麻烦,还请父亲责罚。”
    卓峥笑道:“这有什么好责罚的,旧疾何时发作又怎能是你控制得了的。”
    而后,卓峥收回了视线,转向俞云双道:“说来钦天监选的成亲的日子虽然是吉日,却也忽略了犬子的身体。长公主与犬子唯能在府中相处九日,九日之中却有那么几日犬子都病着,确实不太妥当。”
    宁朝本就有公主下嫁了之后只能在驸马府与驸马相处九日的律例。九日之后,公主回到公主府中,而驸马若是想与公主相会,还需要向公主府递帖子。只是这项律例到了如今已经渐渐模糊,有不少公主下嫁之后,便索性住到了驸马府中。
    因着钦天监定下的日子匆忙,卓印清的驸马府来不及兴建,这才在国公府中迎娶俞云双,而国公府毕竟不是驸马府,如今卓峥在话里行间说起这条律例,倒也无可厚非。
    而卓峥提起此事,自然与方才妾氏刘氏的话有关系。

  ☆、第37章

卓峥原本对于这桩赐婚便有些不满,如今既然已经关系到自家幼子的安危,自然无法掉以轻心。
    俞云双也听出来了卓峥的意思,眸光似笑非笑看着他道:“怀安公所言甚是。”
    卓峥虽然与俞云双只见过几面,对她的举止并不熟悉,但是看到俞云双回答得这般爽快,也忍不住心生疑惑。
    俞云双眉目眸似秋水,不起一丝波澜:“其实本宫自昨日开始便在思索此事,驸马府如今还未建成,第九日归宁之后,我若是还在国公府中居住,于理不合不说,对国公府的众人也委实叨扰。”
    说到此处,俞云双侧过头来,与身侧的卓印清相视一笑:“如今本宫与驸马既然已经成亲,自当为他的身体考虑。长公主府位于长安街,相比于国公府门前的车水马龙,更加僻静一些,适合于安心养病。在驸马府没有建成之前,还是让驸马与本宫一同去长公主府居住罢。”
    卓峥原意只想暗示俞云双在九日之后回到长公主府去,却未想到她竟然顺势要求卓印清同她一起走。
    说来卓峥因着卓印清的母亲一事,对于卓印清素来不喜。只是国公府十分大,而卓印清又一直卧病在床,只要自己不刻意去卓印清的厢房门口闲逛,这个一直以来顶着自己嫡长子的名头,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种的儿子,他也能做到眼不见心不烦。即便时运不济撞见了,所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只是前几日他刚请旨今上,将怀安世子一位敕封给了自己的庶子卓印泽,如今卓印清便要搬出国公府,虽然这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在外人眼中看来,只怕便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卓峥与长公主讲的是大宁的律例,于情于理说得过去,而长公主却顺着大宁的律例反将了他一军,口中说的话,倒有了几分自己容不下卓印清,使其在国公府无法安心养病的意思在里面了。
    额头上瞬时间出了一层薄汗,卓峥强挤出一分笑意道:“长公主与犬子新婚燕尔,不舍彼此情有可原。但是这养病一事却不能如此说,犬子在国公府住了这么些年,自然对国公府更加亲切一些,况且他的病一直都是国公府的下人在照料,若是换了个地方,长公主府的下人对犬子的病情不熟稔,未必能比国公府更加细致,倒是有弄巧成拙的可能……”
    俞云双却轻声一笑,开口道:“这点倒是好办,待我们走的时候,将常常照料驸马的那几个下人带着一同去长公主府便是。既然同为驸马的身体忧虑,本宫猜想怀安公应该不会连府内几个得用的下人都舍不得罢?”
    怀安公却蹙眉道:“臣自然不会舍不得,但是长公主可曾想过,自大宁开国以来公主下嫁,即便律例已经模糊,但最出格的便也只是公主直接住到了驸马府上,哪里有让驸马搬入公主府的说法?”
    “宁国开国以来没有的事情很多,既然能有公主住到驸马府上的先例,驸马住到公主府上也未必不可。”俞云双说到此处,凤眸之中流光婉转,宛若泛起波澜的潺潺溪水一般。
    “总之此番举动太过今世骇俗,请长公主恕臣无法苟同!”卓峥态度强硬道。
    “怀安公还请息怒。”俞云双道,“若一切都以律例来论,驸马迎娶公主之时,驸马府却还未建成,本就已经破了先例。如今我与驸马搬出国公府也只是权宜之计,待到驸马府修葺完毕之后,让驸马再搬过去便是,并不是什么大事。”
    这件事于俞云双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于怀安公府却是会落人话柄的。
    卓峥的手紧紧扣在椅子的扶手之上来回地摩挲,心中正在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便听到卓印泽开口,话却是对着卓印清说的:“大哥若是这样搬出去,日后若是我与三弟想要见你,怕是还要先去长公主府中递了帖子才能进罢?”
    卓印清眉目温和道:“除了如此,直接去大理寺亦是可以的。”
    卓印清的这句话一出,倒是让屋内的几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卓峥的心中一沉。
    俞云双跟着缓缓道:“本宫既然嫁入了怀安公府,大家自此便是一家人,日后卓大人若是想见驸马,到了长公主府直接与守门的护卫说了便是,哪里需要递帖子那么麻烦。”
    “以前便只是隔着一道房门,如今大哥若是搬出去,便等于隔了小半个凌安城。”卓印泽看向卓印清,面露不舍之色,转向卓峥道,“既然此事自圣上赐婚开始便与常理不同,父亲为何还要拘泥于此,我们不如不管这九日过后应该如何,索性便这般下去。今上既然准许大哥在怀安公府迎娶长公主,想来也能证明今上是默许了此事的。”
    卓峥的表情瞬间变了许多次,虽然心中对于这桩婚事不满,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对着俞云双干笑道:“的确是臣不知变通,将此事想得太死板了一些。长公主便当这件事我没有提过,在国公府继续住下,我们一起等驸马府建成再说。”
    俞云双却气韵从容道:“本宫心中十分感激怀安公的挽留,只是这件事就如我方才所说的那般,即便怀安公方才没有提起,本宫也考虑了一阵子了。归府一事就这么定了罢,至于今上那边,虽然他不会问起,还是由本宫亲自与他说一声好了。”
    卓峥的下颌紧绷,虽然知道侥幸,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看向卓印清,开口低声道:“清儿。”
    卓印清捂唇低咳了几下,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照着长公主的意思来罢。”
    正厅之中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
    过了半晌,却是卓印泽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朗声道:“父亲便是因为大哥的身体不好,才会这般出言劝阻,但是在我看来长公主说的亦没什么错,反正养病嘛,在哪里养不都是一样的?父亲若是放心不下,我以后便常去长公主府上看看大哥便是,到时候还请长公主莫要嫌弃下官叨扰。”
    “自然不会。”俞云双道。
    卓峥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俞云双的态度强硬,他又不能以硬碰硬,便只能悻悻道:“那便如长公主所说的那般罢。”
    一切既已商定,俞云双便也失了与卓峥闲聊的兴致,寻了个身体困顿的理由,便与卓印清一同从正厅之中离开。
    卓峥与卓印泽二人起身行礼,在他们离开之后,卓峥这才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怒极攻心地一拍身旁的檀香木桌案,将案上的茶盏都震地跳了一跳,落回桌面后发出“嗡”的一声。
    卓印泽转过身来,见到卓峥的满面怒容,走到了卓峥的身旁劝说道:“父亲也莫要再生气了,此事于我们怀安公府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怎么不是坏事?”怀安公拧着眉头道,“当初他将世子之位让出去得那么爽快,我还以为是他识趣,没想到今日竟然闹出来了这么一出。”
    卓印泽却摇了摇头道:“大哥亦知道自己久病缠身,即便得了世子之位,也担不起那个担子。更何况他平日里行事如何你我都看在眼中,对于世子之位,大哥完全没有兴致。我猜此次也是因为那无双长公主太过强势,大哥才会同意她的要求。”
    说到此处,卓印泽低声叹了一口气,担忧道:“听闻那无双长公主在先帝在位之时,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武逆了她定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昨日在婚宴之上父亲也见识了她的作风,大哥如今娶了这么跋扈的一个长公主回来,只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你担心他做什么?”卓峥冷哼了一声,“这些年若不是因为他占着嫡长子的位置,世子之位早就是你的了。”
    “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大哥,我自然应该关切。”卓印泽爽朗道,“至于世子之位,如今已经在我的手中,我也会好好攥着,不会让父亲失望。”
    卓峥面上的神色却舒缓了一些:“我亦不是不关心与他,只是一想到他母亲……”
    卓峥的话到此处顿住,面上露出厌恶的神色来,只是这神色转瞬即逝,倒是让一旁的卓印泽以为是自己一时看花了眼。
    “罢了罢了。”卓峥挥了挥手道,“此事是我们上辈人的恩怨,说来与你们都没什么关系。既然方才无双长公主松了口,你常去她府中坐坐便是。这样即便有人传我宠幸庶子,挤兑自己的嫡长子,也多少能收敛一些。”
    “我知道了。”卓印泽对着卓峥应道。
    “泽儿啊。”卓峥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卓印泽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为父知道这些年来你因着庶子的身份在官场之中吃过不少亏,但是在为父心中,你与我的嫡长子无异。至于那些闲言碎语,你且记着待我将来百年之后,怀安公的位置便是你的。”
    卓印泽的眸光一动,凝视着卓峥眼睛笑道:“父亲莫要说这样的话,我还盼着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将来一同为圣上效力。”
    卓峥的瞳色暖了暖,面上终于绽出一丝笑意。

  ☆、第38章

八月二十四日,无双长公主归宁,此次归宁之后,俞云双便可以从怀安公府搬回到自己的长公主府中,与之一同的,还有新婚的驸马卓印清。
    这一日俞云双破天荒得比卓印清起得早,在床榻上阖眸躺了一会儿,耳边便是卓印清清浅的呼吸声。
    俞云双轻轻翻了个身,凝视着卓印清沉睡的平静容颜,心头情愫漾起,无声无息地撑起身来,在他的唇角印下了一个吻。
    偷袭完毕,俞云双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唇角,正要重新躺回到卓印清的身边时,腰际却倏然被一只手揽住。
    俞云双眸中诧异一闪而过,一声惊呼还来不及出口,便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待到动荡平息之时,睁开眼便撞进了一双漾着温柔笑意的琥珀色眼眸中。
    卓印清泼墨一般的长发随着他半撑起身的动作从肩头滑下,有几缕顽皮地擦过俞云双的耳际,带起一阵痒意。
    俞云双缩了缩脖子将它们蹭开了些许,对着卓印清笑道:“何时醒的,我竟然都没有听出来。”
    “你方一动我便醒了。”卓印清道,维持着双臂禁锢着俞云双的动作未变,身体却向下压了一些,温热的气息轻拂在她耳畔,低声道,“虽然感觉不到你的碰触,却能听到你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就连偷吻一下还要紧绷着呼吸,听起来分外有趣。”
    俞云双的脸蓦地一红,在卓印清的身下侧过脸去。感受到他胸腔之中发出的愉悦轻笑之声,俞云双又有些不忿,将视线重新转过来道:“你就是我的驸马,我要吻你,又何须偷吻?”
    “哦?”卓印清线条精致的面容上浮现质疑之色,“是么?”
    虽然明知他用的是激将之法,俞云双却骑虎难下了。为了防止他那双仿佛能洞察出一切的眼眸察觉出自己的没底气,俞云双在他毫无防备之际,抬起右手覆上他的眼睛,翻起身来将他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俞云双贝齿一咬下唇,酝酿了许久了,鼓起勇气倾下身,正待重新吻上卓印清的唇时——
    “云双?”卓印清背脊倏地一僵,手在床榻上胡乱地摸索了几下,而后又抬了起来在俞云双的耳畔虚抓了几下,“你在哪里?”
    卓印清在无措之间,修长干净的手指绕上了俞云双鸦翼般的发丝,他却完全感觉不到一般,继续向下摩挲。
    发丝与指尖轻扯,激起一阵细碎的疼痛。
    “云双?”卓印清的声音不同与往日里的温润,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
    俞云双一怔,后知后觉想起来了什么,匆忙将覆在卓印清眼睛上的手松开。
    指尖之下,卓印清眼瞳之中的从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与慌乱,宛若被投入了一块石子的古井一般,泛起层层涟漪。
    卓印清失去了触觉,俞云双方才那般做法,等于隔绝了他与外界的所有感知。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触不着,留给他的只是一片混沌黑暗,确实是她大意了。
    俞云双蹙了蹙眉,心中一片懊悔。
    卓印阖了阖眼眸,再睁开时慌乱的神情不复存在,瞳色深幽地注视了俞云双半晌之后,倏然笑道:“我方才以为你忽然不见了。”
    俞云双心口发涩,将脸小心翼翼地埋在了他的颈间。
    卓印清伸手覆上了俞云双的侧颊摩挲着,修长的手指凉得如玉一般。
    “是我的错。”俞云双低声道,“下次再也不会这般了。”
    卓印清却摇了摇头,动作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后背:“我只是对于自己的病症还未适应。”
    俞云双抿了抿唇。
    两人这般依偎着不知多久,待到朝霞散去,初晨的阳光透过窗牖在厚重的床幔上照落,映出一片斑驳暖融的色泽时,卓印清拍了拍俞云双的肩头,开口温声道:“莫要再趴着了,该起身了,午时不是还要入宫去拜见圣上与季太妃?”
    俞云双应了一声,却并没有什么动作。
    “怎么了?”卓印清声音含笑,打趣道,“堂堂无双长公主,今日还要撒娇耍赖不成?”
    “嗯?”俞云双的背脊一僵,嘴硬道,“起来就起来。”
    说毕,起身便掀开绕在床榻间的帷幔下床。
    卓印清自始至终一直懒洋洋地半靠在榻上,看着俞云双将榻前的帷幔挽起,勾在一旁的床柱上时,清眉弯起,对着俞云双轻唤了一声:“夫人。”
    “怎么了?”俞云双收回了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卓印清道:“拉我一把,起不了身。”
    八月中旬已过,即便经过这几日的悉心调养,卓印清的身体比起两人刚成亲时已经好了许多,除了偶尔的气力不济,与依然没有什么血色的面容,其他似是已经恢复得如常人一般。
    俞云双每日比卓印清起得迟,虽然不清楚他往日里起身时是如何应对的,却并不疑有他。将长发盘到了身后,俞云双牵住了卓印清伸出的手。
    俞云双本以为凭着她的力气,将卓印清拉起来应是轻而易举,未料到卓印清却在使坏。
    哪里是让她拉他一把,他分明便是将她往床榻上牵。
    眼看着自己随着他的动作又被拉近了几步,俞云双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着卓印清将她拉到了身边,黛眉一挑道:“方才还说我撒娇耍赖,你这又是什么?”
    卓印清眼尾描出一缕精致弧度,坦承道:“就是撒娇耍赖。”
    俞云双原本还想趁机调侃他几句,却也被他的坦白噎了噎,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一声轻笑传来,风流肆意。
    眼前蓦地一黑,是卓印清盖住了她的双眸:“你猜我又要做什么?”
    “我怎么能知——”俞云双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自己的唇覆上了一片温热,辗转缱绻。
    呼吸之间尽是他的气息,清爽好闻,而唇齿却是另一番感触。
    俞云双努力睁了睁眼,入目之处却是一片漆黑。
    眼睛看不见,其他地方的碰触便愈发得强烈,俞云双撑在床榻上的手臂有些莫名的发软,就着一片漆黑想要重新寻一个支撑,便被卓印清准确地捕获,十指相扣之间,将她稳稳撑住。
    门口响起一阵动静,是听到了两人动静的映雪端了热水进来,本打算立在内室之外问两人知否要起身,刚来到厅口,脚步便倏然顿住。
    围绕着床榻的帷幔早就被俞云双盘起,此刻两人的模样便全部被她看在了眼中。
    卓印清抬眸扫了她一眼,映雪匆忙垂下了头,端着木盆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半晌之后,两人终于分开,卓印清也松开了覆住俞云双眼睛的手,看着她眼角挂着一层淡淡樱色红晕,轻笑道:“这是你方才欠我的,我要回来了。”
    俞云双低咳了一声直起身来,外强中干道:“既然是我欠你的,那不应该是我来么?”
    卓印清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似笑非笑道:“确实应该你来,要不你再来一次?”
    俞云双恨得牙痒痒,却拿他没辙,便只能从床榻上起身,将映雪重新唤了进来。
    因为早上两人在床榻上的一搅合,待到俞云双与卓印清都整理完毕,坐着马车入宫时,巳时已过。
    把守宫门的侍卫验过了牌子,两人方才入宫。
    因为当今圣上俞云宸尚未满一十五岁,尚未大婚,而自俞云双的母后薨逝之后,先帝便再未重新立后,是以如今后宫之中地位最尊崇的,是俞云宸的生母季太妃。
    俞云双今日携驸马归宁,便是要去季太妃的寝宫中觐见。
    领路的内侍便是季太妃宫中最为得力的内侍高诚,见到了俞云双与卓印清相携走来,匆忙迎了上去,对着二人行了个礼。
    俞云双在季太妃的膝下长大,与高诚十分相熟,见到了前来领路的是他,笑道:“太妃是不是觉得本宫许久未入宫,记不得宫中的道路,才会派了你来为我领路?”
    高诚憨笑道:“季太妃娘娘从一早上起来便候着长公主呢,一直念叨着虽然长公主不到午时必然不入宫,却还是吩咐我早早便在这里候着长公主。”
    俞云双闻言一顿,而后颔了颔首道:“我知道了,你且在前面带路罢。”
    话毕,俞云双又补充道:“走慢一些,驸马今日身体不适。”
    高诚的视线随着俞云双的话,落到了立在她身侧的卓印清身上。
    与俞云双的一身繁复宫装不同,卓印清一袭黛蓝色的文官服更趁得他长身玉立,清俊的面容上,神色一派舒逸闲雅。
    饶是高诚在宫中见过了各色佳公子,对于卓印清的容貌气度,也不禁暗自在心中赞叹了一番。
    向着两人做了行了个礼,高诚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走到了前方带路。

  ☆、第39章

季太妃的寝宫位于皇宫的西南侧,名曰养安殿。
    养安养安,便是先帝驾崩之后,那些为先帝生过子嗣的太妃颐养天年的地方。
    只可惜先帝的子嗣单薄,到了如今只剩下了俞云双与俞云宸两人,其余没有子嗣的宫妃都被送到了宫外,如今这养安殿中,就只剩下了季太妃一人居住。
    身为当今圣上的生母,又兼有抚育元后的嫡女无双长公主之功,若论这后宫之中谁是地位最尊崇的人,季太妃当之无愧。只可惜先帝一生倾心于俞云双的母后,自她薨逝之后,凤位便一直为其虚悬,虽然最后迫于无奈将皇位传给了俞云宸,也并未将他的母妃抬为皇后。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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