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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阙凤华_意千重-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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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对。宇文雪之前是和江珊珊在一起的,为什么江珊珊都回来这么久了,宇文雪才回来?并且宇文雪从来都不是冒失的性子,又怎么敢犯下这么大的错?明珠看向远去的那三个乌孙勇士,只见领头的那一个明显比另外两个走得更快更稳,且每走一步都高昂着头,肆无忌惮地四处张望。
这个人有鬼!看他那傲慢放肆的模样,即便不是乌孙王室的人也是身份十分尊贵紧要的人,明珠是绝对不能让宇文雪再次和亲的,当即便站起来地走上前去给闵太后行了个礼:“太后娘娘容禀,方才长信宫使人来传臣女过去呢。”
太皇太后宠爱她,每次宫宴总要找借口把她单独叫去说说话,再赏些东西。闵太后盯她一眼,心里虽然很不高兴,却也没有怀疑和阻止:“可不要再惹太皇太后生气了。”
“谨遵懿旨。”明珠从容退下,行至殿外就加快脚步追了出去,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却已经不见了宇文雪和那乌孙勇士的影子。
竟然这样走得快?宇文雪退出去时还一瘸一拐的呢,短短两句话的功夫她就走得这么远了?明珠大急,一把抓住朝阳宫看宫门的宫人:“寿王府的雪郡主呢?”
宫人早就听说了她的英名,吓得脚抖腿软的:“郡主往这边去了。”
明珠急匆匆追了上去,绕过两道墙,果然瞧见宇文雪和那三个乌孙勇士一前一后地走着。宇文雪照旧还瘸着,走得并不快,那乌孙人也放慢了速度,始终和宇文雪保持同样的速度。另一旁领路的宫人频频张望,却不好说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珠有些想不明白,就算是宇文雪不乐意被继母摆布,也不该就想远嫁和亲去给那位年纪足可以做她爹的乌孙王当不知第几位王妃啊。
但不管怎么样,她反正不让宇文雪达成愿望就是了,明珠跟上前去,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郡主。”
宇文雪似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跟上来找她,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来,就连语调都是颤的:“是你啊。”
见宇文雪停下来,那几个乌孙勇士便也跟着略停了一停,为首那人目光炯炯地朝明珠看过来。明珠压根儿就不耐烦搭理他,而是上前抓住宇文雪的手轻声道:“我看你的脚似是伤了,这么走出去不是事,不如先跟我去长信宫让人拿药酒揉一揉。你看如何?”
按明珠的心思,宇文雪既然能搞出这么个“意外”来,那就说明宇文雪很聪明,那么她就该明白,自己让她去长信宫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她有冤屈和不平,想要找人撑腰,这就是现成的机会;她若是放弃向太皇太后求助,一意孤行要去走和亲这条难料祸福的路,那就说明,她不是自己这边的人而是别有用心,那就不可以留情。
宇文雪不敢相信地看着明珠,一脸的惶恐。
自己就算是不爱像江珊珊那样到处做好人,也不至于就是个到处杀人放火的恶徒吧?用得着这样惶恐地看着她吗?明珠心里想着,脸上就带了出来,索性懒得遮掩,语气里也带了几分不高兴:“怎么?你不愿意?”
宇文雪楚楚可怜地闭了闭眼:“多谢你的好意了,我不敢去打扰太皇太后的清静。”
第95章 马车
明珠去抓宇文雪的手:“你怕什么?我带你去!”
宇文雪就和被她掐了一把似地使劲挣开,快速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道:“你要做什么?”
那个乌孙人皱起眉头,不顾宫人的劝阻,一摇三摆地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也不说话,只管直眉楞眼地看着明珠。
明珠又如何怕他,打量他还什么都听不懂,骂他他也不知道,便将眼睛一瞪,不客气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不要多管闲事,走你自己的路!”
那个人并不理她,转头看向宇文雪。宇文雪眼里噙着泪水,将落未落的,唇角却露出一个飘忽惨淡的笑容来:“我没事,你快走吧。”
明珠趾高气扬地赶人走:“没听见吗?她也说她没事了,我是要带她去治脚伤啊,你懂不懂?”粗鲁地抓住宇文雪的腿比划了两下,宇文雪又险些被她吓得晕倒过去。
陪行的宫使略懂得几句乌孙语,见状忙上来解围,那乌孙人这才皱了皱眉,转身走开。明珠似笑非笑地看着宇文雪,轻声道:“我一直都想知道,晕倒过去的滋味是什么,可惜我身体强壮,从未感受过这种滋味,你可以和我描述一下吗?”她这话倒也不完全是调侃,即便是前世最痛之时,她也是清醒着的,直到死去为止。
宇文雪却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嘴唇上下哆嗦着道:“你欺人太甚!”
明珠撇嘴,懒得看她那副风一吹就倒,眼一眨就掉泪的娇弱模样:“我好意帮你,你却活像我要吃了你似的,真是没意思啊。你家里的情形我也知道些,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跟我去长信宫?”
宇文雪垂下眼盯着脚尖看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大发慈悲,但我还是不需要。我惹不起长信宫,也惹不起昭阳宫。”言罢转身自走了。
惹不起长信宫,也惹不起昭阳宫,却那么相信江珊珊,却这样大胆,却在最后关头给姑姑和父亲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呢,明珠目送宇文雪走远,转身从另一条路朝宫门走去。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属于长信宫的宫人上来问她要往哪里去。明珠知道这是太皇太后生怕她会吃闵太后的暗亏,所以暗里派人保护她,因此也不客气,道:“我突然遇到一桩急事,立即使人在宫门口给我准备一辆车,要悄悄的,不起眼的那种。”
那宫人有些迟疑:“姑娘是要去哪里呢?”
明珠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寿王府或者是鸿胪寺?”因怕耽搁得久了会误事,忙着先走了。
宫人无奈,只好一边去安排车辆和人手,一边去禀告太皇太后。
因为还不到宫宴结束的时候,寿王府接送宇文雪的马车还没来,宇文雪便顶着一头可以把鸡蛋烤熟的烈日,颤巍巍地站在宫门外的阴影里,无奈又可怜地伸长脖子往远处看,几次险些晕倒又扶着宫墙站稳了。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一辆马车赶了过来,车上的人并不露面,只将车帘子轻轻卷起来一条缝,轻声和宇文雪交谈着。宇文雪犹豫了一会儿,咬着唇红着脸上了马车,马车帘子放下来,沿着宫道往前驶去。
明珠从藏身的阴影里钻出来,跳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吩咐车夫:“跟上那辆车!”
那辆载着宇文雪的马车转出皇城,再转入繁华的大街上,却不是向着寿王府所在的方向去的,而是向着专门接待外宾的鸿胪寺而去。明珠激动得不得了,这辆车的主人一定就是刚才那个乌孙人!她怎么也得弄清楚这乌孙人的真实身份,再顺带着弄清楚宇文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激动时,马车突然猛地晃动了一下,发出“咯吱”一声巨响,明珠猝不及防,被颠得一头撞在车厢上,险些给撞晕过去,伸手一摸,头上好大一个包,不由怒气勃发,掀开帘子骂道:“你赶的什么车?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车夫惶恐地朝她作揖求饶:“姑娘饶命,不是小人没有好好赶车,而是前头那傻驴拉的破车它不长眼睛撞上来了啊!”
果然就有人上来赔礼,两方就马车损坏的事讨价还价,明珠暗道不好,转头一看,那辆接了宇文雪的马车早就不见了。不让她跟她还偏跟着去呢!明珠跳下马车,提起裙子就朝前面追去。依稀听得身后有人大声叫她:“姑娘,姑娘,且等一等!”她知道那是太皇太后派来保护她的人,却也懒得管,只顾埋头往前跑,反正根据她的经验,那些人自己会追上来的。
街上行人许多,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和食物的气味掺杂在一起,是她难得体验的鲜活滋味。明珠勇猛地往前奔跑着,兴奋之情隐现于色,她虽然很没有什么用,但也是可以努力做一点事的。
她跑了一会儿,终于在离鸿胪寺不远的地方看见了那辆马车。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却没有往鸿胪寺里去,而是从鸿胪寺门前驶过,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明珠有些傻眼,难道她猜错了,接走宇文雪的人其实不是乌孙人?她要不要继续跟上去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拦了一张马车跟了上去。毕竟这件事不需要做得有多隐秘,只要搅乱宇文雪的计划就好了。
转过一个街口,那辆马车突然间没了影踪,明珠急得不行,跳下马车站到街口处四处张望,却见那辆马车从不远处一条小巷里风驰电掣而来,在离她不到两寸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车,车窗里探出一张高鼻深目的脸来,那乌孙勇士朝她微微笑着,语调生硬地道:“明珠姑娘这是在找我吗?”
明珠先是被那马车吓得一颗心险些从胸腔里跳出来,再是被这张脸吓了一跳,却还能笑得花一样的灿烂:“原来你会说汉话。”
那乌孙勇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微微一笑:“是呢。你从宫中追到外面,是想要做什么呢?莫非是,看上我了?”
第96章 我的人
看上他了?他以为他是谁?除了宇文初之外,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明珠还是第一次见着,遂将下巴一抬,傲慢地道:“我们天朝有句话,叫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是我天朝帝都,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怎会是追着你来的?难道这是你家,我走不得么?”
那乌孙勇士不以为忤,笑道:“听说明珠姑娘身份高贵,是太皇太后和傅相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说这话时,那目光犹如鹰隼盯着猎物似的,专注而冷漠。明珠的胆子向来壮实得很,有恃无恐,哪里会怕他?当即冷笑道:“你知道就好,惹怒了我,不管你是乌孙白孙,都没有好果子吃。识相的,赶紧走开,别挡着我的道!”边说边往他身后瞟,试图找到宇文雪的身影。
那乌孙勇士摸摸下颌上的胡茬,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我们乌孙人,最喜欢的就是驯服不听话的野兽和女人,特别是貌美又野性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明珠大怒,指着他厉声斥责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臭东西,也敢调戏我?是活得腻了吗?”
“不是调戏,而是真诚赞美。”那乌孙人完全忽视她的粗鲁,向她行了个礼,说道:“我还没有向你自我介绍,我叫黑莫,至高无上的乌孙王是我的养父。”又狡猾一笑,“你是在找你们那位娇滴滴的郡主吗?”
明珠见他问得明白,索性装作打抱不平的样子道:“是又如何?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我可告诉你,她是我们天朝尊贵的郡主,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别想活着走出京城!”
黑莫笑笑:“不知是你的身份要高贵些,还是她的身份要高贵些?”
单从身份上来说,当然是宇文雪的身份高贵,她是亲王之女,敕封的郡主,明珠却什么也不是,明珠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她身份高贵。”
“何故她那么害怕你呢?”黑莫探究地看着明珠,压低了声音道:“或者我应该这样问你,目前对于你们王朝来说,有几个女人能比得过你更重要?我想,公主也罢,郡主也罢,对于太皇太后和傅相来说,都比不过你更重要吧?”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了!明珠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敢碰我你就死定了!”
黑莫笑着摇头:“你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除非我不想活着走出这京城啦,我只是有些骑虎难下,我看你们这位郡主可怜,好心拉她上车,她却晕倒了,害得我既不敢回鸿胪寺,也不能去其他地方。幸亏你跟了上来,少不得要向你求助了。”
他拉开车帘,露出里面昏睡不醒的宇文雪来:“你能帮我把她送回家去,或者找个大夫来给她看看吗?”
明珠冷笑道:“你确定她不是被你给害死了?”
黑莫却只是微微笑着:“她还活着,之前还和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了什么?”明珠话音未落,却见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一带,她便不受控制地跌入一个强健有力的怀里,丝绸的冰凉感夹杂着沉水香的幽淡甘凉,让她开始焦躁的心莫名就平静下来。
宇文初一手将她揽在怀中,淡淡地道:“她是我的人。”
黑莫勾起一边唇角邪邪地笑着:“你是谁?难道是那个刚和明珠姑娘解除了婚约的临安王?”
明珠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居然知道宇文佑!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宇文初,宇文初并不看她,神色清冷自持,冷冷地看着黑莫,语气不紧不慢、四平八稳的道:“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是谁,你记好了,我是宇文初。”
说话间二人目光交缠厮杀,谁也不让谁,黑莫突地笑了起来:“见过英王殿下。只是,我怎么听说,您的未婚妻其实是姓江呢?我今日还在太后娘娘的宫里见到了她,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位美丽的明珠姑娘?”
她成了那个臭不要脸的,明珠耻辱极了,咬着牙闷着声,使劲去掰宇文初的手,宇文初的胳膊却比钢铁还要硬上几分,他不耐烦地抓住她乱动的手,禁锢在怀里,再冷冷地看着黑莫沉声道:“既然你和江二姑娘很熟,那就该知道原因。我和江二姑娘的亲事,已经不作数了。”
黑莫显得十分吃惊:“为什么?”
这么快?她都还没听到风声呢,而且今日江珊珊也表现得不像是刚被退婚的人啊。明珠也吃惊极了:“什么?”看看宇文初再看看黑莫,隐约觉得这两个人大概是知道些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的。
黑莫很快就镇定下来,略过这个话题,指向仍然昏睡不醒的宇文雪道:“那么这位雪郡主该怎么办呢?”
宇文初冷漠地道:“该怎么办,你自己清楚,不用来问我。”言罢看向明珠:“走吧。”
明珠不想理他,凭什么他让她跟他走,她就得跟着他走啊?才刚要拒绝,宇文初便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忘了告诉你,你的人一个都没跟上来,如果你想去乌孙和亲,只管留下来。”也不等她,自顾自地走了。
明珠给这一句话吓了一跳,看一眼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的黑莫,立刻很没骨气地小跑着追上宇文初,一迭声地追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会来了这里?”她可是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变成和亲的对象之一,人家要的是公主,再不济,也该是宗室女才对,和她这个外戚女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以之前闵太后那种反常来说,似乎又是有可能的。
宇文初见她跟上来,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露声色地放缓了脚步。待走到马车前,宇文初先就登上了车,明珠站在车前又开始犹豫,她要不要跟上去呢?还没拿定主意,之前她拦的那辆车的车夫飞快跑过来道:“姑娘,你还没给车钱呢!”
她身上哪有什么钱!明珠眼巴巴地看着宇文初,刚要开口借钱,宇文初已经招呼车夫道:“走吧。”
车夫果然就要扬鞭赶马,明珠连忙抓住车门框,叫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小气啊?叫我一起走又不肯等我!”
第97章 恨不得
宇文初淡淡地道:“我怕拖累了明珠姑娘的名声。”
明珠总觉着他是在讽刺自己似的,她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何况名声是个什么鬼?就是这件事,只怕人家也要说是怪她居心叵测去勾引宇文初,不要脸地抢夺江珊珊的未婚夫的,没有谁会想到有其他原因。
不等她想完,宇文初又不耐烦地敲了凭几两下:“你走不走?”
明珠看一眼仍然等在后头观望的黑莫:“咱们真的不管宇文雪了吗?”
宇文初似笑非笑地道:“你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我不记得你和宇文雪有来往。”
明珠沉默下来,宇文初这样提起,总是想听她解释的,但她不能解释,便伸手道:“借我点钱。”
宇文初见她不肯说,也不逼她,再次吩咐车夫:“走吧。”
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总是用这招来威胁她,明珠仗着身手灵活,猛地往前扑去死死拽住他的衣袖道:“借我点钱。”
宇文初垂眸看着她白皙的手和粉嫩的脸颊,唇角勾了勾,吩咐随从道:“替傅姑娘把车钱付了。”
明珠凶恶地瞪一眼黑莫,飞快爬上马车,抱怨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小气的男人。和你借几个小钱而已,都要我说几遍才肯。上次从我那里抠走那么多钱,我都没和你计较。”
她今日穿的是鹅黄色的衣裙,袖口和裙边上绣满了大朵的淡绿色牡丹,原本是华贵的衣料,此刻却已经又皱又脏;原本梳得十分整齐的发髻也有些乱了,耳边垂下几根绒绒的碎发调皮地飘着,令得她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实在是不太像她平时那个飞扬跋扈、骄傲自满、目中无人的样子。宇文初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比之宇文佑如何?”
若是从前提起宇文佑,明珠自然是有很多的话要说,但闹了这么久,她是不想说了。说那么多,不过是因为不甘心,现在她已经不再爱那个人,就不想再说了,提都不想提。明珠也学着宇文初的语气淡淡地道:“我和他不熟。”
不熟?这个答案出乎意料之外。宇文初笑笑,持壶给她倒了一杯清茶:“闹了这么久,想必口渴了吧。”
他的手长得很好看,肤色白皙,指形匀称而长,却不是属于女子的那种阴柔圆润之美,而是男子的阳刚匀称之美,瘦削有力。明珠将目光从宇文初的手上收回来,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茶,再次问道:“你如何会在这里的?我记得之前你一直在陪乌孙使者。”
“你看见我了?”宇文初温和的笑着,再次给她续满茶杯,语气颇有些幽怨似的:“我以为你自来都是不把我看在眼里的。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
怎么可能。从前大概是这样的,他便是从她面前来回三十趟,她也只会觉得这人真奇怪,干嘛总是这样来来回回的。但经过玉皇观的事之后,她就不能再忽略他了,更别说他们一起经过了宇文隆偷情的尴尬事,以及前些日子那件倒霉催的破事。明珠想起那件事来就恨得牙痒痒的:“怎么会?像殿下这样厉害的人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便是防着也是一不小心就被算计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你别不是看到我出来就闻风追来,又想做什么坏事吧?”
宇文初看她一眼,若无其事地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本王对你做过什么坏事?有算计过你吗?本王只记得我帮过你好几次忙,一次是帮你灭火,一次是帮你摆脱了不如意的婚约,还有一次是帮你逃脱了宇文隆的魔爪,今天又从乌孙人的手底下救了你,还帮你付了车费,即将要送你归家,你还要怎么样?”
“你……”明珠没办法把那件事当着他的面再重复一遍,只好恨恨地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宇文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了一笑,再将目光停留在她唇上,神色中多有暧昧之意。明珠觉得自己被他的目光轻薄了一遍,又羞又恨,使劲一拍案桌,恨声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我可没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饮。”宇文初竖起一根手指,温柔地按在她的唇瓣上,低声道:“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何必对我如此苛刻?你若不先起坏心,我纵是有通天之能也是无可奈何。咱们如此投缘,就谁也别说谁了,好么?”
“谁和你投缘了?”明珠辩不过他,又觉憋屈得厉害,手一扬就想打过去,宇文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垂眸盯着她手腕处的红痣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你这双手,实在是算不得美人手。”
“我这手专就爱打那些不要脸的登徒子!”明珠斗不过他,气得直发抖,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和淑女,什么丑事恶事都被他看尽了,谁耐烦在他面前装温柔端庄啊,什么美人不美人的,关他屁事。
“我听说傅相打了你一顿,疼么?”宇文初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牢牢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就这么恨我,不喜我?”
那当然!明珠即将冲口而出,宇文初又温柔地按了她的唇瓣一下,低声道:“别赌气,好好地想一想再说。我真的那么差劲?甚至就连临安王和安阳王都不如?”
明珠果然就闭紧了口,真的恨吗?说不上吧,他和她有没有深仇大恨,相反他还明里暗里帮过她好几次。充其量也只能算是讨厌和不喜欢,还很有些害怕。怕他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对着他讨不了好,占不了上风,更不喜欢他总是坏她的事还占她的便宜,一点都不肯让她的。
见她沉默思考,宇文初的眼睛便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你既然愿意细想,那就是不恨了。或者是你自己都不知道,所以需要仔细想一想。”
明珠见不得他那副自以为是的聪明样儿,偏就要道:“谁说的,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
第98章 然后呢?
宇文初却是半点都不肯信的样子:“你这是故意气我的。至于说,你恨不得吃了我的肉……”他把玩着茶杯,十分暧昧难言地看了明珠一眼,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明珠不明白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却也猜得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忍不住又怒了:“你这个满肚子坏水儿的阴险货,你又在算计什么?”这人真是不可貌相的,她认识宇文初这么多年了,现在才知道他原来是这么个衣冠禽兽。
宇文初笑了笑,轻声道:“好了,我们不要吵了吧。你看,那件事纯属意外,之前我并不知道你会去找沈瑞林,也不知道沈瑞林居然会不在,更不知道你竟然如此大胆,何况我真是喝醉了酒,糊里糊涂的,我可是个正常男人……”
看吧,她就知道,和他理论那件事一准儿占不到便宜,他一句话就推得干干净净了。明珠只好瞪他:“你的意思是我自作自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有错。我喝得神智不清,一时没把持住,冒犯了你。”宇文初垂着眼,表情温柔又诚恳,真像那么一回事似的:“酒醒之后,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做下这样禽兽不如的事,一时有些不能接受,所以语气和态度就不是那么好。让你不高兴了,是我的不是。对了,我没有对你做出太出格的事吧?譬如说……那什么……”
明珠立刻红了脸,瞪圆了眼睛道:“呸!你敢!真敢我就叫你变太监!”
宇文初低眉顺眼的:“总之都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礼。”言罢果然理好了衣服,端端正正地对着明珠一拜到底。
明珠有个软肋,如果人家和她凶,她是一定要和人家对着比谁更凶的,可如果人家一旦服软,她便再说不出恶毒的话来了。这个礼她当得起,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十分怨愤地道:“事情都做下了,你赔个礼就算了?我砍了你一只手,再给你赔礼你要不要?你说是我自作自受,我也认了,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让你别张扬,你干嘛还要去和我爹说,去和太皇太后说?害得我当着江珊珊的面头都抬不起来,总觉得自己既不要脸又无耻,抢人家的未婚夫……你怎么能这样害我?”
“不然,你还回来?我一定不砍你手脚。”宇文初笑道:“同时你没必要对着江珊珊抬不起头来,一直以来,我都从未答应过要娶她,不顾我的意愿拼命谋算的人是她和她的父亲,同意这门亲事的是我母妃,下旨的是太皇太后,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至于和傅相赔礼一事,你总不能叫我做个昧心之人,我做错了事再故意隐瞒着,那还叫人吗?真正的禽兽不如了。”
你本来就不是人!明珠对他有看法,听这话自然就觉得难听,忍不住瞪大眼睛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和宇文佑似的,谋算的人是我,下旨的是先帝爷,逼着他就范的是太皇太后和我父亲,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可他在我要悔婚的时候,也觉得是奇耻大辱,甚至想杀了半剪,就因为我和半剪多说了几句话……”
“那我们就是一对不折不扣的薄情寡义之人了,正是绝配。”宇文初仍然淡淡的,“这些事你都不用管,我既然敢做,就敢当,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名声受损,这事儿是我自己做下的,我便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明珠觉着他还是一意孤行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发急:“可是我不想嫁给你!”
宇文初平静地看她一眼:“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明珠使劲点头,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不是说你不好,而是我们没有缘分,你知道的,就像是你不愿意娶江珊珊那样,并不是说她不好。嗳,江珊珊真是很了不起的,她不但精通琴棋书画,还精通乌孙语,又会做人,大家都喜欢她,不像我,顽劣可恶,名声糟糕,只会吃喝玩乐,其他什么都不会。你若是娶了江珊珊,她一定会把你的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要你操心……”
宇文初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就是懒洋洋地靠在凭几上淡淡地看着她。明珠觉得,那种“在他眼里,她仿佛就是一丛杂草”的感觉又来了,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好受,她越说越语无伦次,索性放弃了,破罐子破摔地道:“总而言之,她就是这京城中女子的楷范,我和她比起来就是个坏心眼的毒妇,你干嘛要舍弃明珠而就鱼目?”
“你叫傅明珠,并不是傅鱼眼。”宇文初这才收回目光,平静地给她续满了茶水,淡淡地道:“之前那个乌孙人和你怎么说的?他们乌孙人,最喜欢驯服不听话的野兽和女人。我大概也是一样的。”
没有一句真话。明珠恶毒地笑了起来:“殿下的嗜好还真够特别的,是想每天都被我气死吗?快别装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就和宇文佑、宇文隆是一样的,你们其实都不喜欢我,心里都很讨厌我,但是你们害怕太皇太后,不想得罪我父亲,所以你们就假装很喜欢我,假装想要娶我。”
“然后呢?”宇文初笑笑,语气温柔地道:“我以为你很蠢笨,什么都不懂,结果你还是比较清醒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明珠顿时大受打击,想到前世那个天真幼稚、一厢情愿追寻宇文佑和爱情的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硬生生忍住了,强笑道:“然后,你们就从傅氏讨要各种好处,等到我们再也帮不了你们什么的时候,你们就帮着别人刺我们一刀。”
“唔,这个提议真不错。”宇文初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状:“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是傅相和你说的?还是太皇太后和你说的?”不等明珠回答,又道:“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和你说这种蠢话,所以是你自己想的?这就是你非得悔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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