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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赐丑妻(千千雪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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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惊心(4)
简单的灵堂内,只有三个人影跪在一旁,漫天的白色显得更加地荒凉。除了常挽妆,还真没来过第二个人。
“凌姐姐……”挽妆凝视灵位后面的棺材,凌姐姐现在就躺在里面,她却不敢上前去看。明知道是最后一面,她却忽然胆怯,不敢上前去看。是因为,想着也许自己不看就不是事实么。
凌锦暮脸上没有过多的神色,自从凌家遭受变故以来,他脸上的神情就越发的少了。
“凌姐姐究竟是怎么走的?”
“宫里来人说是自己夜里上吊的,第二天才有人发现,人都僵硬了。因为是自尽的废后,所以连入帝陵的资格都没有。”话语到此,凌锦暮的脸色才有了明显的变化,眼里难以掩藏住恨意:“他竟会如此绝情,人都不在了,却连帝陵都不让进……若是早知他如此绝情,我就算拼个万死也会阻止姐姐入宫。”
“锦暮……”挽妆担忧地看向他,他心里的恨意她是知晓的,但是那个人毕竟是拥有最大权势之人,就算是有天大恨意也不能表露出分毫,否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她已经没有了凌姐姐,不想连锦暮也都失去。
挽妆朝他轻轻地摇头,凌锦暮扫过一眼院里候着的其他下人,也只得将满心的愤恨收敛起来。相信必有一日,他一定会帮姐姐报仇的。
“凌将军怕是没吃什么东西,我去看看有什么吃食。”见此情景,睿渊知趣地寻了个借口,起身朝后院走去。
凌家啊,曾经权倾一时的后族,也不过是那人手里的玩物,想让你繁华就繁华,想让你覆灭就覆灭。
睿渊背着手,在后院里慢慢地溜达,一路上遇见的凌府下人虽觉得面生,但想着这个时刻奔丧的总归是贵客,因此对他倒也礼遇有加。
“放我出去!”
某一处的屋子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砸东西泄愤般。
凌府这个时刻还会有人闹事?睿渊心中的好奇突显,装作旁若无人般地朝声音发出地度去。
“放我出去!凌锦暮你放我出去!”
门被上了锁,但里面的人正大力地推动着那门,声音估计是因为吼太久而有些暗哑。
“凌锦暮你放我出去!你凭什么关注我!”
凌锦暮?不就是凌皇后的弟弟,刚才见过的那人,他是何故要锁住屋里的人呢?
睿渊的手搭在锁上,屋内的人听见外面的动静,忽然就停止了哭闹,安静下来。
“外面有人吗?求求你放我出去,只要你能放我出去,我必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回董家就会重金酬谢的。”
董家?
睿渊想起方才在灵堂前挽妆的问话,这里面的……莫非就是凌锦暮的夫人董水香。好端端的一个人却被凌锦暮锁在这里,还谎称什么身体不适!
“文少爷。”凌锦暮在不远处叫住了房门前的睿渊。
“这……这个……”被抓了个现行,睿渊尴尬地笑了笑,指着屋内辩解道:“适才听到里面有人吼叫……”
凌锦暮几步走到睿渊的面前,挡在房门前,之前跟在他身后的秋若曦随即出现,贴在门边。
“失心疯而已,劳文少爷费心。”凌锦暮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侧身向前,等着睿渊一起离开。
看来是家事,也不关他的事,睿渊随即笑着跟在凌锦暮的一旁,缓缓地离开此处。
挽妆一个人跪在灵堂里,满眼都是肃穆的白,院子里的树都变成光秃秃的模样。往昔她竟从来没有注意到,她一直都记得凌府院子里的树常年都是绿着的,很漂亮的绿着。
她们有时候就在树下荡秋千,一摇一摇地,都想荡到最高处,摘到那抹绿色。
凌锦暮刚刚被匆匆而来的秋若曦轻语几声后随她离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挽妆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膝盖,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但再久都是不够的,她能与凌姐姐相处的时光一刻一刻地在减少。
凌府从前也是极为僻静的,因为凌家没有长辈,只有姐弟两人,走动的亲戚也不多。后来凌姐姐与太子大婚,成为太子妃后,凌府就开始有人走动起来,到凌姐姐被册封为后时,凌府已是门庭若市,好不热闹。可终归人都是现实的,如今凌家势倒,竟没有一个人上门吊唁。
挽妆轻声冷笑出来,那个最不可能变的人都变了心,更何况其他人呢。
院子里忽然有了一丝躁动,在挽妆还没有看清时又恢复了平静。
慢慢地,忽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灵堂这边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熟悉的人。
他怎么来了?
挽妆惊愕地缓缓起身,朝来人行礼问安。
那人未着缟素,只一件浅蓝色的衣袍,袍角上还有散落的兰草绣花。见到挽妆,他便朝她轻轻地“嘘……”,之后又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
“齐华哥哥……”挽妆的目光落在那簇兰草上,不由得眼眶再次湿润起来,那样的手法挽妆是认识的,那是凌锦翾才会用的错针绣。
“别哭了。”齐华挽起衣袖为她轻轻地擦着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她是万般宠溺,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可为什么对凌姐姐却是如此的残忍。
齐华收回手,看向正中间的灵位,没有言语。
在灵位后面就躺着那个人,那个即使身居高位也会亲手为他缝制衣袍的妻子,那个看着他就满脸温柔笑容的凌锦翾。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了往昔她好的一面,不再是他记忆里善妒心狠的女人,而是那个眼里心里都慢慢是他的女人。可惜,这个女人再也不会活生生地出现他的面前了。
“为什么……”挽妆拍打着没有任何反应的齐华,惹得候在下面的徐多福焦急万分地朝她递着眼色。她不想管那些君臣礼仪,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齐华一定要逼死凌姐姐。
“你为什么要她死?”
这句话一出口,齐华的脸色瞬间惨白。“妆妆,朕从未想过要她死。”
“哈哈……”挽妆盯着他的面容,冷笑起来:“是的,你从未想过要凌姐姐死,但是十几年的夫妻,你应该最清楚她的秉性,要她被废除后位眼睁睁地看着你对付她的弟弟,让她往昔的仇敌耀武扬威地爬上曾经属于她的位置,你觉得她能够忍受得了吗?你明明知道,却还是要这么做,就是因为你想她死,想逼死她,是不是?”
“妆妆,”齐华的眼眸里充满了悲伤,他落寞地看向挽妆:“在你的眼里,齐华哥哥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我也希望不是,我的齐华哥哥是真心真意地喜欢凌姐姐的,他绝对不会移情别恋,还要毁掉凌家,逼她去死!”
“妆妆……这不是朕的本意,真的不是朕的本意。”
☆、第七十章 惊心(5)
“是不是本意又有什么用处呢?凌姐姐毕竟不在了,我只希望……”挽妆看向齐华,神情寞然:“我只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后悔吗?齐华转过头,看向香雾缭绕的灵位,其实在知道她不在的那一刻,他已经后悔了吧。今生,他怕都再找也不到一个会像她那样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女人。不管挽妆相不相信,他真的并没有想过要逼死她,他只是,只是有些厌烦了她的无理取闹,厌恶了她因为妒忌而暗地里杀戮那些想接近他的女人,也有些忧心了凌家越来越强大的势力,所以才会利用金一的举报,从重处置了凌家,给那些一心想要结党营私的人都瞧瞧他的决心,也只是想要杀鸡儆猴,震慑全局而已。
挽妆偏过头去,这一刻她不想看见齐华,可是凌姐姐呢?
凌姐姐,你看见了吗?他来看你了,他还穿着你给他做的袍子。
锦暮和睿渊回到灵堂时,齐华已经带着徐多福离开了,如同他们来时的那般悄无声息。
“妆妆,吃些东西吧。”睿渊将装着点心的食盒放在挽妆的面前,她却朝他虚弱地摇摇头。“我吃不下。”
“妆妆……”锦暮见挽妆这般模样,也跟着睿渊一起劝起挽妆来。“还是用一点吧。”
她执意地拒绝,睿渊也没有再劝慰,他离开时挽妆虽很伤心,但也不至于这般模样,那么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他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空荡荡的,瞧不见一个人。
也许,是那个人曾经来了吧。
他的视线从院子里扫过挽妆与锦暮,心中的猜想越发地清晰,他知道是那个人来过了,所以挽妆的情绪才会如此低落,神情才会如此落寞哀伤。
那个人怎么会有心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手里的权力,为了不断地巩固他的权力地位。
又起风了,凌府里还是安安静静的,自齐华之后再无一人登门吊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锦暮开始催促起挽妆回府,她在这里,文睿渊也在这里,终归都是不稳妥的。挽妆本想着陶姐姐不在,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守满一晚的,但自己不走,文睿渊也不肯回去,于是才无奈地起身告辞。
锦暮送他们到门口,见他们登上马车后才回去灵堂。
“你……”马车的颠簸中,睿渊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凌锦暮的夫人可是董家的女儿?”
一上马车就闭眼休息的挽妆闻言,不由得睁眼,疑惑地看着他:“为何要问锦暮的夫人?”
“本没什么,只是在后院里听见一个人在求救。”睿渊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打量着她的神情,在他说完此话后,她的神情只是微微一怔,并没有太多的好奇。
“果然是这样。”像是早已料到那个场景般,挽妆冷笑出声。她看向睿渊,提及此事时语气尤为轻蔑:“那个人一定是董水香,我就说她怎么不到灵堂,原来是这样。”
凌锦暮将自己的夫人关在后院,谎称身子不适,而挽妆似乎早就猜到般。文睿渊倒越来越糊涂了。
“告诉你也无妨,董水香是前任京畿巡检使董善文的嫡出女儿,当年他的父亲看中凌家日渐中天的气势,将女儿嫁给锦暮,如今凌家失势,那女人必定是想离开凌家,于是才会被锦暮关起来。”
竟然是如此,果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人人都羡慕官家子女,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都是些可怜人罢了,左右都不过是父辈手里的棋子而已。”挽妆长长地叹了口气,因为陶姐姐的缘故,她对董水香素来没有什么好感,也曾耳闻过她私下收受贿赂,帮人在锦暮面前进言,想必金一举报当中的凌家买官卖官,那董水香脱不了干系。
“那么你呢?”睿渊饶有兴致地直视着挽妆,她总是将世事看得太通透,所以一旦受伤才会伤得更重。
“我什么?”
“你是不是也只是父辈手里的棋子,嫁给我是不是也只是一桩政治婚姻?”
他脸上的神情肃穆,向来都是嬉笑的脸上竟然会出现这样认真正经的神色,让挽妆的心都似乎差点忘记了跳动。
“我?”她朝他笑了笑:“我早已失去了成为棋子的资格,你难道还没有听闻过吗?我只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而已,被人拒婚的丑妇而已。”
没想到她会这般说,令人心疼的真心话。他以为她只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官家话语而已。
“谁说你没人要,我这不是要你么。”他笑着朝她身边凑过来,她的身子僵直,忘记了躲闪。
他也只是被逼无奈才会娶她的而已,谈什么要她呢。然而这些话也只是在挽妆的心中,她并不想言明,让彼此尴尬。
睿渊嘴角浮出笑意,他耍赖般地靠在她的身上,感觉着她的温度。就算心再冷又如何,是他的女人,他自然会温暖她,让她从此脱离那些伤悲。也许,当年父亲的那些心境,他开始逐渐明了。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能够过得幸福,只要她能幸福,哪怕是将自己全身心都奉上。
夜色已渐浓,白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都变得甚为宁静。马车“嘚嘚”地从空旷的街道上飞驰着,偶尔有路人驻足,探头看了看那辆颇为奢华的马车,猜测是不是文府少爷在里面。
路人散去后,仍然有一个人站在原处,直直地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良久也不肯离去。
☆、第七十一章 别院(1)
凌锦翾的下葬日期选在了七日后,那天一大早就下了茫茫大雪,将送葬的队伍和天地都混为一色。
挽妆得到锦暮的通知,天还未亮就带着从云去了凌府,凌府人口凋零,又没有一位客人,她们两人便充作凌家人,跟在凌锦暮的身后一同扶柩上山。
挽妆一身白衣,一路上都没有任何的言语,她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些人将灵柩放入墓地中,再盖上土。那个曾经鲜活地朝她微笑的凌姐姐就这样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当墓碑被竖立起来的时候,她想要再骗自己,凌姐姐还在,还活着也是不行了,那冷冷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凌姐姐已经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从云一直贴在她的身边,扶着她,那日听闻废后死讯,她还一度吐血,所以这一路上从云都是提着万分精神地看着她。
挽妆朝她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太为自己担忧。
“妆妆……”锦暮停下离去的脚步,回头看着她:“姐姐已经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地保重自己才是。”
挽妆朝他点点头,锦暮自己都已经十分伤心,却没想到还要他来安慰自己。
“锦暮,”挽妆朝从云看去,她会意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沉淀单的袋子递到锦暮面前。“你也要好好保重。”
“这个……”锦暮本想着推却,但如今凌家今非昔比,再加上操办了凌锦翾的葬礼,着实没剩多少的银子,这样想着也就收了下来。“那我先走了。”
挽妆朝他点点头,锦暮如今只是城门守为,俸禄能有多少,凌府这么一大家子人怕是难以支撑,所以她特地让从云去账房支了点银子。只是没想到,从云刚到账房,账房先生就自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说是少爷早就吩咐下的。
文睿渊,凭心而论的的确确是个好夫君,温柔体贴,细心周到,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挤破头地像进文家门。
“少夫人。”
刚下山,挽妆和从云就看见裕成带着马车候在一旁。
“少夫人,请上车。”一见到她们,裕成就掀了车帘,让两人上车。
“这是……去哪里?”挽妆疑惑地询问着,从云先行上了车,再转身搀扶于她。
“少爷吩咐的,您去了就知道。”裕成待两人到车厢里坐好,自己坐在驾车的小厮旁边,马车便“嘚嘚”地从山脚离去。
他……又不知是在想什么。
挽妆不似从云一脸的好奇,她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文府年节宴会之事,为了凌姐姐之事已烦心许久,再者文睿渊做事从来不循常理,就算自己想猜也是猜不到,她也懒了这份心思,靠着闭目休息起来。
正在昏昏欲睡间,马车停了下来,裕成的声音从帘外传了出来。
“少夫人,请下车。”
“这里……”挽妆站在门前,错愕地看着此地。她自然是识得这里的,这里是京畿别院,文睿渊让她来这里是何故。
“快进去吧,少爷在里面等着少夫人。”
别院管事的听得声音,从里面跑了出来,看见挽妆随即眉开眼笑地指引起来。
挽妆扭头,看了眼裕成,他已经重新上了马车,正准备离去,见到挽妆询问的眼神便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满腹的疑惑,也许只有那个人才能解开,挽妆随着管事的指引,一步一步地再次踏入别院。
上一次来的时候,梅花都还没有打苞,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梅林里姹紫嫣红好大一片。挽妆站在梅花树下,伸手拨弄过一支凑到鼻间,梅花的清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从前文二少爷最爱这片梅花林的。”
“文二少爷?”文家不是只有文睿渊一位少爷么?怎么会还有个文二少爷呢?挽妆奇怪地看向管事。
管事见她那副神情便知自己说错了话,随即假意地扇了自己一下,解释道:“小人的父亲也是别院的管事,父亲常说当年的文二少爷,就是现今文老爷的父亲风吟少爷最喜欢这片梅林。”
原来是那位,挽妆释然地朝他微微一笑,继续漫步在这片梅花林中。
她身上还是清早的那身白衣,此刻走在梅花林中,几乎是溶为一片,又恍然若梅花仙子下凡般,透着一股娇俏的美丽。
睿渊拨开横在自己面前的梅花树枝,朗声道:“可还喜欢?”
挽妆闻言,惊讶地转过头,文睿渊就在自己的身边不远处,两人之间不过只隔着一株梅树的距离。
“这梅花,你可还喜欢?”睿渊也转过头,对视上她的视线,轻轻地笑着。
这一笑,像是冬日里拂过的春风,暖暖的,淡淡的,却让人有股说不出的舒畅感。挽妆垂下头,想要忽略方才那一瞬间心跳的加速,故意问道:“夫君让我来这里,究竟是何故?”
纵使低下头,但脸上的慌张神色也没能躲过睿渊的双眼,他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浓烈。“见你这段日子有些辛苦,所以到这里来休息几日。”
“几日?”挽妆错愕地抬头,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睛,又低下头,轻声埋怨着:“宴会之事还没办齐,我怎么能在此时休息。”
“我已问过裕成,大体的都定下来了,其他小事情让裕成和雨香去做就是了,你好好地休养下身子。”睿渊跨步到她的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颚:“瞧,这脸都瘦尖了。”
从云在她身后,完全不给面子地“扑哧”笑出声来,引来睿渊和挽妆同时的瞪视。
“小姐,我……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该用午食了。”说罢,从云提着裙角一溜烟地跑出梅林。管事的见她离开,又见睿渊斜眼的暗示,默默鼻子也悄悄地退了下去。
“现在,只有我们俩个了。”
“嗯?”挽妆抬眼,看见睿渊低下来的头,慢慢地朝自己逼近。
☆、第七十二章 别院(2)
她睁大了双眼,呆滞地凝视着他的靠近,没有往昔的抗拒,甚至有一丝的波动。
他的气息越来越浓,他的面容在自己的眼前逐渐放大,这一刻,挽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觉得连呼吸都停止了,只听见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动的声音。
他的手抚上她的下颚,嘴角含笑地凑了过来。她忽然就闭上了双眼,因为不知所措,所以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那片芳泽就在自己的眼前,近得只要他再略微探头就能触碰上。他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倔强地闭着双眼的人,她在颤抖,紧闭的眼皮在轻轻地颤抖着。
她对他终于不再是抗拒,而是对于自己忽然靠近的行为有着少女般的惧意。
她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就那般安静地直视着自己,她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是她在这样的情况下无法睁开双眼。睁开双眼了,她要说什么呢?她是他的夫人,她不能抗拒他的亲近,况且他的亲近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讨厌。
她只是在等待,等待着接受,而不是充满着欣喜的期待,两情相悦的欣喜期待。
然而雪花在两人身边飞旋着,一片一片地落下,却迟迟不见睿渊有任何的举动。挽妆都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久到她觉得世间万物都似乎停止了一般,还是有没有想象中的碰触。
傻瓜……
睿渊在心底轻轻地骂着,没有再低头,伸手将她发髻上沾染的雪花轻轻的拂落。
“你……”感觉到他的动作,挽妆疑惑地睁开双眼,眼里满是不解。他方才明明就是……为何却只是拂过她的发髻。
“你在懊恼什么?”睿渊冲她微微笑着,在挽妆看来,那个笑容甚是可恶,里面满满的都是嘲笑。
“没什么!”嘟起唇,她用力地将他推开,狠狠地瞪向他。
“莫非你是在等为夫亲近你?”他脸上的笑意愈加地大,不死心地又向挽妆凑了过来。
“你……你胡说什么呢!”一语中的,挽妆脸上更觉得挂不住,当即便恼羞成怒地在他脚上一跺,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哎哟!”睿渊抱住脚,无奈地看向那道离去的背影,想不到她还会有这么野蛮的一面,真是……以往那些人说她贤惠的人都被她欺蒙了双眼吧!
不过这样的她,看在他的心里,却充满着喜欢。因他而气恼的常挽妆,因他而发着小脾气的常挽妆,他都是那么的喜欢。
她摆明了,又是跳进他早已设置好的陷阱里。转过身之后,她就一边敲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寻着从云的身影。
逗她是不是就那么好玩,为什么他就是乐此不疲呢?为什么她就是老栽在他的手里呢?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她从前戏耍别人,如今就换成她被文睿渊戏耍。
“小姐。”一直候在屋外的从云见满脸怒意的常挽妆,小心地唤着她。
“回屋!”没多余的话,常挽妆径自让从云带她回屋里,这个地方,有文睿渊在的地方都让她呼吸不畅。
从云回头瞄了瞄还站在梅林里的睿渊,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她家小姐又没有斗赢她家姑爷,这俩人只要一碰面就像是点燃炸药般响得无比惨烈。她家小姐素来在人前都是极为稳重的,人后才会显出这等活泼劲儿来,但那也只是在没有被拒婚之前,自那事之后,她家小姐就很少因旁事而气恼,整日里情绪都没有半点波动,偏偏遇见姑爷后,她家小姐似乎恢复了往昔的生气。
这样的相遇,这样的相守……究竟是祸还是福呢?
屋外的雪依旧在飘着,没有半点停止的迹象。
挽妆接过从云递来的暖手,瞧了一眼身后敞开的大门,那个身影就站在梅花树下,扬起的头似乎正在闻着梅花的香味。她在这里气恼不已,他倒好,一副胜似闲庭散步的悠闲模样让她心中的怒火越发地旺盛。
她就应该再踩狠一些的,让他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梅花树下。
“小姐……”瞧她脸上那副就快把人生吞活剥的恶毒表情,从云小心地咽了口水。
“什么事?”挽妆并没有察觉到她此刻的神情,只是听得从云出声便回头朝她看来。
“没……没什么……”见她的表情依旧恐怖,从云赶紧摇头否认。“要不要先换了身上的衣服……”
换了身上的衣服,挽妆低头扫过身上的白衣,方才被文睿渊那么一气恼,心底的那股因凌姐姐之死的郁结倒真的冲淡了些,让她只顾着与他斗气,都差点忘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身送葬的白衣。
“换了吧。”她终归是要换下这身衣服的,她终归是别家的少夫人。“不过换件颜色素净浅淡些的。”
“是。”从云听了她的话语,转身朝一旁早就被送过来的衣箱里翻找起来。
一件一件,全是素色的,样式也颇为素雅别致,料子是上等的,做工也是上等,还都是新的。看来姑爷对小姐颇为用心,从云脸上露出了然地笑容,从里面挑了件淡紫色的衣裳出来。
紫色十分淡,已经接近于白色,衣服上也没有其他的装饰,看着就像是普通人家穿的最为普通的款式,但拿到手上一摸时,上等料子的质感瞬间就感受到了。
“这是……”
“应该是姑爷早前就备好的。”
他备的?挽妆抬眼朝院里看去,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空荡荡的梅林,和纷飞的雪花。应该是他备的吧,不是他,谁又会想着给她备好衣裳,谁又能用得起这样好的料子?只是,这些素净的衣服十分适合她此刻的心境,他到底还是费了心。
为她费心了……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挽妆将目光匆忙地收了回来,避开从云向里屋走去。
“小姐?”她家小姐最近这心思跟海底针似的,极为猜测得到啊!从云默默地念叨着,完全就是夏日的心情,忽而天晴忽而打雷下雨的。
挽妆并未理会从云,或者说她此刻有些顾不上从云,她只是在想着,为何她会有那样的想法,明明文睿渊就是一个十足恶劣的人,为何她还会在那一刹那竟觉得他是个体贴的好郎君呢?竟然还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心动。
她今日,似乎已经有两次,对他恍然心动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她与他,根本就是被强凑成夫妻的而已,他又是那样的一个人,若是自己动心,也许将来会落得更加凄凉的下场。
她不能让自己再受第二次的伤,那样她会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第七十三章 别院(3)
连绵不绝的雪在夜里停了下来,翌日早上便能看见初升的太阳,透着羞红的脸颊从天的一边慢慢爬上来。
院子里有仆人正在清扫着地上的积雪,挽妆用完早食后就抱着暖手,缓缓地出了自己的屋子。
这里果真是个好地方,连空气都要比本宅更为清新,或许是因为没有文睿渊的那一大堆莺莺燕燕吵闹,四处都是一派平静的景象。
经过昨日的一番风雪,梅林中的花朵貌似更多了些出来。挽妆一边在林中穿行,一边不时抬头看着,这样的感觉真好。周围是芬香扑鼻的梅花,脚下是软软的,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积雪,没有旁的人,就她一个人在林子里穿梭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情逸致。
将昨日的烦恼都统统抛在脑后,她只想能够好好地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有多久了呢?有多久她没有过这样的安宁呢?
似乎自打一出生她就与常季兰结下梁子,少时的岁月就在与常季兰的暗地较劲中度过,还好那时她遇上了凌姐姐和陶姐姐,她们是一道阳光注入了她被常季兰折磨地快要阴暗的心,否则现在的常挽妆恐怕会是一介深闺怨妇,哪里得来这样平缓的心态。
梅林里,被她裙摆带起的雪飞溅出来,伴随着谁如故的笑声?远远地,又是谁挽起裙角踢着飞上天一般的毽子?
那个时候,她曾经为了戏弄齐华而编造出了东北雪山顶上白凤凰那样的谎言来。而素来睿智的齐华竟然会相信她的无稽之谈,还真的打算去寻那灵物,拔下它的羽毛来给自己做毽子。
那些场景,如同新完成的画卷般,在自己的眼前缓缓地被展开。一切如旧,只是往昔的人却是不同了。
她埋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在林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停下时却已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京畿别院的这片梅林很大,已经超过她的想象,她原本以为就算整座别院只有这片梅林,那也大不过本宅,却不曾想仅仅是梅林就大过了整座本宅。
就像,就像京畿别院本就是因为这林子才修建的一般。
她出来时特地没让从云跟在身旁,虽然因为从云的存在,让她没有感觉到过孤单,但有的时候从云的吵得让人没有片刻的宁静,那丫头的性子合着要嫁了人才会收敛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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