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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赐丑妻(千千雪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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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白缘君正是我身边的婢女……”
挽妆神色微愣,她只知向元柳与白缘君均是出自风月场所,却没想到白缘君当年仅是向元柳身边的婢女。不过,如此说来倒也合理,向元柳是京畿第一楼——梅楼的花魁,白缘君虽也是花魁,但却是近年来才有所名声的风月楼的花魁。
“当年的事,现在提着只觉得往事匆匆,岁月如梭,我与她想不到会终生都绑在一起,都嫁进了文府,成为少爷的妾室。不过,这些年了,她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改。”
对于她的娓娓道来,挽妆只是饮茶倾听,她会说出此等的缘由,怕不单是为了炫耀而已,必另有后话才是。
果然,向元柳稍微停顿,又说了起来:“我认识她的第一日起,就知道她极为好胜,从前因是我的婢女出身,总与我有些过不去,非要争个高下。其实又有什么好争比的呢?就算得了第一又能如何,也一样是风月场所里的女子。进得文府来,她却还是要争,只不过不与我争,倒与那何姐姐争夺起来。”
挽妆脸上配合得做出了惊愕的表情,她早猜到会是几位妾室中的一人,只是没想到会是刚入府的白缘君。
“说来惭愧,当时她找我来说过何姐姐之事,我没能阻止她,致使何姐姐落得如此的下场。所以今次来,实则是不愿再看见姐姐你也……”
☆、第四十九章 内斗(4)
想不到她的第一次上门示好,用的便是告密这等伎俩。挽妆依旧含着恬淡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吃着从云备好的小食。
向元柳一边故作无害地说着,一边偷偷地打量着常挽妆的神色。
“姐姐可得多加留意,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放人之心不可无,切莫与何姐姐一样才是了。”
挽妆脸色稍有好转,隐隐有着欣喜之色。“多谢妹妹的善心,我会留意的。”
“其实缘君心性本也不坏,只是太过好强了些。我等出身的女子,不比姐姐官家小姐的身份,自幼就被父母卖进教坊学习技艺,若是不能出头,就会沦落为最低等的妓子,一辈子都会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所以,若是将来缘君有冒犯到姐姐的地方,还望姐姐能够多多体谅,宽恕于她。”
她说得好不诚恳,挽妆朝她点点头,经过这话题,两人像是亲近了许多,又说了其他好多的一些话,直至从云来报“谷雨香与裕成都候在楼下”时,向元柳才匆匆告辞。
谷雨香瞧着向元柳竟从常挽妆的阁楼上下来,一时间惊讶地合不拢嘴。向元柳自打进府之日起,就常常称病,不见她献媚争宠,也不见她与任何人来往,如她的名字一般,只是株长在水边的柳树,静静地呆着而已。因这般的行径,何语柔与谷雨香都素来没将她视为劲敌,可没想着,主母入府,就连她那样淡泊之人也未能忍住,先人一步来向常挽妆示好。
对于谷雨香的错愕反应,向元柳只遵循礼数朝她行礼,就由身旁的婢女伺候着回自己的清幽苑而去。
挽妆站在楼梯上,她本是随向元柳一同下楼的,没想着半道上见到谷雨香错愕的表情,也随心地停住了脚步。
她没有预料到的是,一场随驾出巡,竟然将这些人别样的心思都悉数引了出来。生性淡泊,不问世事的向元柳会亲自来清荷苑,告知她关于白缘君的种种,她顺着向元柳之意,略微露出欣喜之色,那人又立刻地调转方向,向她替白缘君求情,这人的手段果真高明得很,既要做小人,又要博一个好人的名声。
“少夫人。”裕成见谷雨香脸色有些怪异,不觉地将目光转向楼梯之上,恰好瞧见走到半道中的挽妆。
听得身旁裕成的呼唤,谷雨香慌忙将脸色收回,跟着向挽妆问好。
“账目都整理好了,”挽妆假装不曾见到谷雨香之前的错愕,仿佛向元柳方才根本就没出现在这里般,在从云的搀扶下缓缓地在上位落座。“两位都辛苦了,账目很清楚。”
“谢谢姐姐赞赏。”谷雨香听得挽妆话语里的肯定,脸色也随之露出喜悦之色。她在府中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而已,论出身有何语柔在她之上,论姿色有向元柳在她之上,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她也算是不错的夫人,但在文府里却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因此挽妆的一句肯定对于她来说,比实际的赏赐更教她高兴。
“但是……”挽妆翻着账本,目光停在裕成的身上,话依旧是对着谷雨香说的:“为何要买西山的那块废地?我瞧着这段时间来,府里的进账也不是很宽裕,京畿里的人都知道西山的地是最无用的,为何还要买进,白白浪费钱财?”
“姐姐……少夫人,这个……这个是管家裕成买进的,我不曾知晓。”
遇到一点的责问,就慌忙地将责任全部推给别人,难怪文睿渊不肯将大权交给她这个除何语柔之外最老资历的人。挽妆在心中轻轻摇着,目光一刻也都没落在谷雨香的身上。
“裕成,当初我不是问过你,买那地儿做什么吗?你说不用我管,是少爷交代下来的,还说出了什么事都算你的头上……”
“少夫人,”裕成的开口打断了谷雨香的喋喋不休,他抬起眼,对上挽妆的询问,没有丝毫的退让。“西山的那块地的确是少爷交代下来的,少爷说那里风景还算不错,用来留在文家墓地是个不错的选择。”
“文家墓地?”文家不是有一大片的墓园在风水极好的意青山上么?怎么还要买进西山为墓地?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猫腻。挽妆的目光悄然变得凌厉,她认识的文睿渊虽然外表风流,实则也是个聪慧之人,定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裕成并不畏惧,坚定地回道:“的确是少爷交代下来的。文家虽有意青山的墓园,但并非只埋葬文家人,凡是对文家有功之人都埋了进去,就连青州等地的前代掌柜们都埋了进去,所以少爷之前准备再择一处风水上好之地为文家墓园。”
“即便如此,也没必要选择西山之地。且你购进的价格比市面上要高出二倍不止,这有做何解释?”
“价格也是经过少爷首肯的,少夫人若是有任何疑问,可向少爷当面问个清楚。”裕成抱拳,似带有歉意地说道。
这番话明显就是将自己的责任推到文睿渊的身上,但裕成是文老爷的养子,又做了多年的管家,也不至于贪这点银子。可是文睿渊为什么明知价格偏高还执意要买进呢?
“少夫人若无其他事,裕成就先行告退了。”
挽妆寻不到他任何的把柄,只得点点头,将他放走。
“少爷今日可在府里?”她转过身,向从云问去。从云还未开口,便听得谷雨香抢先地回道:“少爷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别院,应当是去见老爷了。”
“原来如此。”挽妆若有所思地回应着,文老爷前段日子就回了京畿,却没有回本宅,而是住进了别院。
“老爷素来都喜欢住在别院的,早就过世的老夫人也是喜欢那里的,据说老夫人就埋在别院的梅林里。”谷雨香见挽妆沉思,猜度她是在思忖文老爷不回本宅的缘由,便自作聪明地解答起来。
不过挽妆也正好在想着,不会是文老爷对她不喜欢才故意不回本宅的,原来竟是悼念过世的夫人。他还真是个专情之人,可惜这点文睿渊是一星半点都不曾学到。
好生羡慕,那个活着他人话语中的女子,嫁给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即便是去世多年,丈夫也还思念着她,还为她在心中空了位置。
正当挽妆与谷雨香说着话时,从云却瞧见门口的婢女向她招着手。她看了一眼挽妆,才悄悄地从挽妆的身后退了出去。
“何事?”从云撩开竹帘子,向先前招手的婢女发问。
“从云姐姐,奴婢是少五夫人身边的秋儿,少五夫人说今儿天气不错,府中后花园池子里的芙蕖都开了,请少夫人于今日戌时三刻同游。”
这人说话也忒大势了些,让本就不喜欢文睿渊那些莺莺燕燕的从云心火又烧了起来。一个妾室还敢堂堂地来命令正室去观芙蕖,真是可笑至极。若是放在从前,从云怕早就是一顿地将人臭骂回去,但如今在文府里,自家小姐的地位尴尬飘摇,她也只能小心做人,免得替她家小姐树敌。
“你回去吧,我会将此事告知少夫人的。”
“多谢从云姐姐。”秋儿倒是乖巧,向从云行礼便匆匆回去复命。
☆、第五十章 内斗(5)
送走了谷雨香和裕成,挽妆还是没能解开心中的疑惑,在屋子里来回地度着步。那团疑惑如迷雾般展现在她的眼前,一来二回地更加浓黑,看不清其中所暗藏的秘事。
按裕成的说法,他所进行之事文睿渊都是知道的,并且都是同意的。文睿渊并非愚笨之人,连她都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妥,他怎会不知,究竟是裕成骗她,还是此事另有蹊跷呢?
“小姐。”从云送走了人,重新回到屋子便看见愁眉深锁的常挽妆。“少五夫人方才让婢女秋儿来请你戌时三刻去后花园的池子观赏芙蕖。”
“哦?”挽妆抬眼,看向从云。没想到白缘君竟会如此地迫不及待,早上向元柳才出现提醒,她这等时刻就遣人来请。如此心烦气躁,怎么能做成大事!
见挽妆频频摇头,从云以为她不愿赴约,轻声确认道:“小姐可是不愿意去,若是不愿意去,我这就去清远苑回了少五夫人。”
“且慢。”挽妆及时出声唤住正欲出门的从云,“今次不去,下次还不知她又想出什么招来。这天儿也正是观赏芙蕖的好天儿,咱们苑里的这几朵也确实太单薄了些,不如就去看看后花园里的整片花儿吧。”
“可是她无缘无故地来请小姐过去,必定没安什么好心。”
挽妆朝她淡淡地笑着:“她能有什么伎俩,还能比得过常季兰么?”
话罢,从云偏着头仔细想了想,也确实如挽妆所言,自幼常季兰就与挽妆不对盘,背地里可耍了不少的手段,赢的次数嘛,以前常挽妆年幼总是输得多,可输得多了也学得聪明了些,以至于后来都是常季兰吃亏地多,除了李齐珞之事外。
操劳了好几日,挽妆才有片刻地休息,用过午食后她就开始重新绣起那副百鸟朝凰图来。算来凌锦翾的生辰就是下个月十六,她因之前避暑行宫耽搁了不少时日,眼下还得加紧的绣才能及时的完成。
她那边忙着,从云这厢也没有闲着,端了绣花篓子坐在她的身边,也缝制了手工活儿来。
主仆两人安安静静地绣着自己手里的活计,一晃神的功夫便快近了戌时。从云放下手里的活计,开始张罗起晚上的吃食来,这样的炎热天气,挽妆本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素食才搁了筷子。从云一旁轻声劝了几句,没有成效只得作罢。
待收拾妥当已是戌时二刻,挽妆重新换了件浅蓝色的衫子,发髻也换成了堕马髻,简简单单地插了支玉簪子便携了从云出门而去。
天气果真热得要紧,眼看此时已是暮色西沉,但空气里仍旧流窜着热气。挽妆摇着手里的团扇,一边欣赏着周遭的美景,一边朝池边慢慢行进。
她虽嫁进文府已有两个月,但除了上一趟的望梅居,还有那一次的后花园赏花,她也没在府里走动,对于文府仍旧陌生得很。
蜿蜒曲折,处处都透着独具匠心的设置,到底是第一首富,用银子砸出来的院子自然是非比寻常。它虽不似皇宫的雍容大气,但胜在灵巧别致,也比一般官宦富贵人家的宅子大上个好几倍。常府那样的宅子与之相比,就是两处院落的大小而已。
“姐姐可让我好等。”白缘君早就瞧见缓缓而来的常挽妆,当下就带着秋儿迎了过来。
“对不住妹妹了,这般热的天气还在外面等我。”挽妆朝她淡淡地点头,目光越过她的肩看向那一片盛放的花朵。
春日里的姹紫嫣红,竟也可以在夏日里重现。池子里收集了多个品种的芙蕖,那花儿有红的,有白的,有粉的,有黄的,还有极为罕有的绿色,花瓣也有多层的,单层的。
“想不到这里会有绿芙萝。”挽妆顿时惊喜起来,越过白缘君站在池边。池中正盛放的那两朵绿色的花儿就是绿芙萝,它色泽如玉,极难培育,即便是宫里也不曾见过。挽妆因偏爱芙蕖,曾看过不少关于芙蕖的书,这绿芙萝还仅是在书上曾见过,真正的花儿这还是头一遭见到。
白缘君看着欣喜的常挽妆,眼角微微地露出别样的笑意。她本只是想着借个由头,将常挽妆请出来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倒对了常挽妆的心头好。
“原来姐姐喜欢芙蕖。”她站在挽妆的身后,摇着团扇笑道。
“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等品格是一般人少有的。”
“姐姐到底出身官家,学识气度比我等好上数倍,我只知这花儿好看。”
“妹妹也没错啊,这花儿确实开着很美,顶着炎日盛放的花儿能有几多呢,芙蕖怕是这头一份。”
“姐姐说的有理。”白缘君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给秋儿递了个眼色。她们之间的动静让背对着的挽妆与从云都不曾瞧见。
“这日头太大了,秋儿去将那边的伞拿过来。”白缘君吩咐着,秋儿闻言轻轻回应,只不过离开时将从云也一同带了过去。
池边只剩下挽妆与白缘君两人,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话儿。
瞧瞧时辰,那人也应该到了,白缘君透过团扇打望着远处走来的文睿渊。她约常挽妆,不过就是这个目的而已,见他的身影逐渐清晰,脸上的笑容越加甜美。
她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被挽妆看在眼里。见她脸上笑容更甚,便知该来的应该就要来了。
果然,白缘君忽然出手握住挽妆,自己脚下装作一滑,直直地朝池中坠落而去。这等姿态,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被常挽妆推落一般。
被文睿渊亲眼看见这一幕,常挽妆能做何解释呢?因嫉妒夫君宠爱小妾,所以将她推落入池。即便常挽妆是正室,嫉妒也是犯了七出之条,纵使不能将她休弃,至少也能让文睿渊对她不再正眼相看。
白缘君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亮,筹谋的也很合适。只不过她的对手是常挽妆,她要欺骗的对象是文睿渊,这两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庸人。
眼瞅着白缘君就要滑落,挽妆就着她的手将她顺手向上一拉,自己却抵不过那股力道,径自地掉进水中。
“噗咚”一声响起,从云与秋儿回首看去,瞧见的是一袭蓝衣的常挽妆在水中挣扎,而白缘君亦是一身狼狈地趴在池边。
“小姐……”顾不得拿伞了,从云急急忙忙地朝挽妆落水之地跑了过去。“小姐……小姐……”眼泪一颗一颗地跟着掉落,她是真心地恐惧起来。
白缘君趴在池边,眼里故作的惊恐万分,实则却暗自气恼。想不到还是算计不过常挽妆,这下被文睿渊看见,也不知会联想成什么情势。
“妆妆……”文睿渊大老远地便看见那袭蓝衣坠落水中,心中无由来的一阵紧疼,他推开走在前方的裕成,大步地跑向挽妆落水之地。
“少爷……”裕成也跟着跑了过来。
从云见着文睿渊与裕成,泣不成声:“姑爷,小姐她不会凫水。”
“什么?”裕成惊愕地看向从云,急忙朝身后跟着的家丁大声吆喝:“快下去救少夫人!”
“噗通!”在这当口,文睿渊已经朝前一步,径自跳入水中,朝挽妆奋力地游了过去。
“妆妆……”他将那人紧紧地抱在怀中,她不知当他看见她的身影在水中一浮一沉时是有多害怕,害怕她就此消失在他的身边,害怕他再也见不到她。
挽妆喝了几口池水,晕眩地对着声音所在望了过去。那个人……是谁呢?光晕里的,救了她的人,生的可真好看,比齐珞哥哥还好看。
☆、第五十一章 训妾(1)
月色很好,轻轻地洒落在地上,倒映出人们的身影。
她提着灯笼,着急在回廊处度来度去,不时地伸头朝四周张望着。那时的她还梳着双鬟,透着小丫头的伶俐劲,那时的她还不曾想到她的这一举动给自己日后的生涯带来了多大的变动。
焰火在天空里绽放着,一朵接着一朵,绚烂地垂落到底。
“怎么还不出来?”她探出头去,仔仔细细地望着路的尽头,不过就是被酒弄脏了衣服,换上一件便是了,怎么常季兰一去就是半个时辰都不见人影。
宫里因太子诞辰,邀请了朝里许多大臣及家眷,但身为庶女的常季兰本是没有资格出席的,但她想尽了办法讨好常挽妆,终于让挽妆同意带她一同入宫。
常挽妆照例是坐在皇后安慧宁身侧的,只比太子的位置微低些,常季兰虽跟着她进宫,但位次却在十分遥远的地方。宫人侍候时,竟然不慎将她的衣服染湿,她第一次进宫并不认识他人,只得委委屈屈地挨到挽妆的身侧,小声央求挽妆带她去换衣服。
恰好那时,皇帝与皇后都已离席,而宴席真正的主人——太子齐华也因酒醉前由珞郡王齐珞陪同回偏殿小憩。没有主人的宴席,席间的众人都顾着自己的性情玩闹。见也无人注意到她们,挽妆便蹙着眉带常季兰离席换衣。
齐华知晓挽妆素来爱芙蕖,特地将自己宫里的一汪小水池扩大了些出来,又令人培育了不少栽种下去。不仅如此,另外备了一间紧挨着水池的暖阁给她做休息之用。
挽妆本意是陪她去那间暖阁换衣的,可常季兰言之凿凿地要自己一人进去,说的是怕被人瞧见,因此要挽妆在此地把风。
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再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姐姐,挽妆当下便依了常季兰,哪知这一切本就是常季兰安排好的剧目。
身为庶女的常季兰不满被嫡女挽妆压制,想靠着自己的几分姿色来诱惑太子齐华,即便是个侧妃良娣也是将来的妃嫔,身份地位自不是一般官家嫡女所能比拟的。所以她不惜落下身段处处讨好常挽妆,以期能够获得今次的机会。
她本想在宴席上能够让太子眼前惊艳,却无奈身份有别,位次在离太子十分遥远的地方,莫说惊艳就算是看清楚人都没有法子。还好,她瞅上太子起身回偏殿休息的这个机会,当下便故意地撞了一把宫女,让酒水倒在自己的衣服上,再恳求挽妆带她入太子宫中。
齐华今日因生辰,受了群臣的祝贺,又刚被安慧宁告知,他的太子妃人选已经定下来,正是他也喜欢的云麾将军的长女——凌锦翾。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对于众人的敬酒他也一一喝下,这才觉得有些醉意,未免失态于人前便唤了齐珞将他扶入偏殿。
“这头还是有些晕。”齐华揉着额际,同齐珞说着。
“殿下今日确实喝得有些多了,”齐珞站在一旁,瞧着内侍为齐华盖上被子。“我记得妆妆那丫头还有一瓶解香丸,可以解酒,我这就去拿过来。”
齐华朝他点点头,他便消失在偏殿内。
常挽妆的暖阁离偏殿并不远,但初次到此的常季兰为了避开挽妆,寻了许久才寻到这条路。
月光下,是谁提着灯笼,朝她缓缓而来。
瞧那身形,正是个男子,身上的衣袍似乎泛着黄色。
能在宫中自由出入的年轻男子,又身着黄袍,除了太子还会有谁?当下常季兰便觉得自己的机会就此到了,笑意盈盈地带上面纱,迎着月光,在池边缓缓起舞。
无由来地出现的女子,轻盈婀娜的舞姿,抛向天空的水袖婉转如蛟龙。
齐珞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不远处起舞的女子。
宫里有很多的女子,大多数都是低眉顺眼的,没一个像眼前的这名女子般有着灵气,像是月之仙子下凡般。
他痴痴地看着,她缓缓地跳着。
两个人之间涌动着别样的气氛,相爱需要时间来证明,但情动只需这短短一瞬,一个注视而已。
挽妆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从常季兰向她示好时,她就应该想到的,那个所谓的姐姐从来都不会安好心,是她自己太愚笨才会相信常季兰,继而引狼入室。
齐珞映在月光里的痴迷目光,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从那眼神里她就知道,齐珞的心被别人迷住了,被常季兰吸引了。
常季兰一曲舞罢,转身向来者轻轻看了过去,装作被来者吓到般急急忙忙地跑开。
“仙子……”齐珞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夜幕里,待他想起来要询问姓名时却再也寻不到。
绝望顿时弥漫上挽妆的心,如同那越发浓的夜色,瞧不清通往远方的道路。
“咳咳……”不知是否想起了这段往事,挽妆觉得胸口有些闷闷地,轻声咳起来。
“怎么了?”
这声音很熟悉,却不是从云的。挽妆疑惑地抬头看了过去,竟还真的是文睿渊。
“你怎么在这里?”她一边询问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
睿渊熟练地为她撑着身后的枕头,又朝上拉了拉被子。“要不是为夫到来,你还有命在这里么?”
听了他这番话,挽妆才慢慢地回想起来。之前她落水,救她的人就是文睿渊,可那时瞧着他很好看,怎么现在又不觉得了,他还是那个言语讨厌之人。
“从云呢?”她越过他的肩,朝他的身后看去。屋子空荡荡的,哪里有从云的身影。
“我让她去看药熬好了没,你此番落水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怕染上风寒,这三伏天的也较为麻烦。”
他直视着她,目光中有她看不懂的柔情与迷恋。她垂下头,悄悄地避开他这般炙热的眼神。
“其实不用做到这步也是可以的。”
“什么?”她错愕地看向他,他目光中的戏谑之色悉数不见,隐隐含着怒意。
“你这个笨女人,为了跟白缘君争,有必要自己落水么?”
她闻言,轻轻地笑起来,果然没能瞒过他,纵使落水之人是白缘君,估计他心中也是都清楚真正缘由的。
“你若真不喜欢白缘君,我隔几日就让她出府便是,何必累及自己。”在瞧见她落水的那瞬间,他几乎都无法呼吸起来,看见她在水面上挣扎时,他就恨不得把这女人捞出来后狠狠地训斥一顿。
☆、第五十二章 训妾(2)
面对他的真情相告,挽妆却只是沉默不语,她拿捏不准他说这话的意思究竟是为何,他的心思她素来都猜不准。即便她曾自以为猜得准的人、事最终也变成空谈,更何况是她根本就不了解的文睿渊!如何能轻信,如何能相信,如何能依靠。
见她此番的无动于衷,睿渊心中长长地叹过一口气,想必真的是犹如古人所说的,一物降一物吧,他拿常挽妆总是没有任何办法。从第一次相见的擦肩而过,她那孤傲不关己事的模样就开始牵引他的心,那颗被自己冰封的心开始了蠢蠢欲动。
后来的种种,他清楚地明白,他动心了,对本不应该动心的常挽妆动心了。他不再执着于之前不过是娶今上赐婚的妻子,将其高高供着便作罢的想法,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呵护这个女子,想要为她遮风挡雨。
站在她的身边,他亲眼所见她所承受的那些痛苦,却不能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柔声安慰。关于她的那些过往,即使他不曾在乎,也总会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大多都是不堪的。他却明白,其实她并非传言中的那样不堪,可她毕竟是自己的夫人,携手一生的人,她的心却还在别人的身上,他是否应该坦白出自己的心意呢?
他似乎有些明白,那个冬日里,为何他的父亲会独自站在梅花树下,对着那绵延不断的大雪轻声说着:“问雪,你看梅花都开了。”默默的守护,只要她能够快乐那便足以。
只要她快乐,他快不快乐便都不用在乎了,是这样的吗?他去了别院,见了独居在那里的父亲。
“你有没有过一丝后悔?”
在谈完正事转身欲离开时,他停下了脚步,问着屋子里安静坐着的那个已是满头银丝的老者。
“当初娶我娘的时候,你有没有过一丝后悔?明知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
原来是问这句话,难怪先前看着时就觉得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文容初抚着自己花白的长须,眼角带着不容察觉的笑意:“不后悔。”
“真的?”
睿渊闪过一丝诧异,又追问了一句。
“当然。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心里的人不是我,只要她能够平安快乐的过完这一生,我就没有任何的遗憾。”
他点点头,朝屋外大步地走去,步伐坚定。文容初慢慢地度步到门边,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院门外,才将那抹笑意露了出来。
“问雪,你看,我们的儿子也学会爱人了。”
回应他的只有满天晴朗的日光,但他依旧笑着,仿佛看见那人穿着最爱的浅紫色衣裙,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朝他轻轻地点头。
扫过一眼依旧沉默中的文睿渊,他想他已经明白了父亲当初的心境,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与雷同,没想到他最终还是要走和父亲一样的道路。
妆妆,换做是我来守护你,你会不会也像我娘一样能够一生平安快乐呢?
“就这么说定了,我会让裕成把她送出府去的,你若是不喜欢,我会把她们都送出府去的。”握住挽妆落在被子外面的手,睿渊自己就下了决议。
那手带着冰凉,像还没从被水里泡着中恢复过来。睿渊将另外一只手也覆盖了上去,仔细地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中,温暖着她。
他忽然来临的亲昵动作让挽妆霎时就红了脸颊,她不自然地想将手抽出来,哪知她越是想抽中越是被他握得更紧。
“你做什么!”她恼羞成怒地朝他轻声斥责着。
“妆妆……”
他的双眸中溢满了情意,温柔的,宠溺的,凑到她的面前,唤着她的这个小名。有一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之前掉落水中时,她也曾听见这么一声“妆妆”,于是她便做了那个很久以前就不再做的噩梦。
“妆妆,以后你的双眼只看向我,可以吗?”
只看向他?挽妆怀疑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神情里寻觅出什么不对劲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的。
“文睿渊,这又是什么新花招?”
看来她对他的戏弄有些根生地固,睿渊挫败地垂下脸,他好难得第一次对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语,没想到后果会是这样。
“你是和人打赌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挽妆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注视,说出的话却是极为刻薄无礼。没想到这样的话,竟会是从文睿渊口中说出,曾经希望过齐珞能够对她说出这样的话,然后用大红的花轿将她娶回府中,结果……没想到少时的愿望却是文睿渊来完成的。
可文睿渊是什么人,是京畿的第一风流浪子,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么。她要真的相信了,想必就是落水的时候喝了太多的水,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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